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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纹面》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章 作者:漂泊旅人
送交者: 王动动[游侠] 于 2015-06-27 10:32 已读 5591 次 3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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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纹面》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章 作者:漂泊旅人 由 王动动 于 2015-06-27 10:18

第二十一章  聽到黃自強這樣說,我低頭思考了一下,跟著本能的說道。「不行,我們現在立刻下山,去鎮上派出所報案!」「別啊?」黃自強連忙出言阻止了我。  我驚訝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此刻的用意所在。黃自強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平哥,憑我的經驗,這些人可不是我們招惹的起的,我估計你去派出所報案,派出所那邊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們的。他們的帳篷裡面,除了雷管和炸藥之外,我還看見了有子彈箱……他們很可能是帶了槍的!」聽到黃自強如此說,我睜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從黃自強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個所謂的考古隊顯然是假冒的。但要是對方還攜帶有槍支的話,那真的就像黃自強所說的一樣,恐怕不是我們兩個人或者一個小小的鄉鎮派出所所能對付的了了的!從營地的規模看,對方整個團夥少說也有三、四十號人。而且攜帶有武器,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的在這邊安營紮寨。要麼他們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亡命悍匪,要麼就一定有來歷和後臺背景。而且這後一種的可能性極大,要知道山下有好幾個村莊,上千的村民,人多嘴雜,他們駐紮在這裡的情況肯定是無法保密的。而且從他們直接從村民手中購買蔬菜這點來看,他們的行為幾乎就是公開的了。亡命悍匪恐怕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大張旗鼓的行事了。  我思考的時候,黃自強又開口說話了。「平哥啊……我們來這裡是拍照、採集、採集那個什麼專欄素材的。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了。沒必要去管那些閒事。這後山裡頭礦道入口好幾個呢。咱們再找一個進去就行了,抓緊時間,拍完了照咱們就撤退!管他們在這裡搞什麼飛機啊!何況剛才那個人雖然明顯是在說謊,但我看他們的目的也是不想生事了。只要我們不妨礙他們,想必他們也不會找我們的麻煩了。」我轉念想了想覺得黃自強說的在理,便點了點頭。如此,我和黃自強便沿著現在選擇的這條山路繼續前行。我們兩個都清楚,沿著這條路上山,還有另外幾個坑道入口了。  路上,黃自強邊走邊跟我聊起了他早年的一些經歷。  「平哥,不瞞你說了。我認識二爺前,在河南跟過另一個大哥了。那個大哥其實就是搗騰文物、古董這些的。所以我和盜墓的那些,多少也接觸過了。那幫人在我看來,他媽的才是這世上最狠的一幫傢伙。要沒什麼事,最好別招惹這些人了!」「最狠的?難道你覺得他們比毒販的那些還瘋?」我回答著,覺得黃自強說的有些誇張了。  「平哥,你是不知道!道上混的靠什麼?靠的就是膽子大!而要說膽子,盜墓的這些膽子哪才是最大的。平常人見著了死人、骷髏這些,估計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這些人成天接觸那些玩意,跟玩似得。而且這些傢伙,估計因為死人見的多了,壓根就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我跟河南那個大哥跑過兩次生意,結果兩次都碰上他們自己人黑吃黑!我記得在安陽那次,我和大哥跑到現場收貨。他們四個人,三個人在上頭接,一個人在地下掏。你猜我見著了什麼?東西掏完了,上面那三個覺得多一個人分錢不划算,直接把繩子給切斷,洞給堵了。讓下面那個傢伙在裡面自生自滅!我見到了,嚇得尿褲子。結果你猜我那個河南大哥怎麼說的?他居然誇那三個傢伙聰明,連埋人的坑都省的挖了!說實在的,就是因為那個事,我算看清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了!我要一直跟著他,什麼時候被他賣了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跑回了老家,過來跟了二爺!」黃自強一邊走,一邊說著。  我聽的是毛骨悚然、冷汗直冒!不過嘴上卻依舊裝著輕鬆的說道。「真有你說的那麼恐怖麼?現在網上盜墓的小說很流行,從書上看好像挺有趣的啊?什麼摸金校尉、土夫子啥的……」「切,書上說的你也信?都扯雞巴蛋的玩意兒!平哥,不瞞你說,我在道上也混了十來年了,幹啥的人沒接觸過!要說最狠、最幹的出來的,恐怕就是盜墓的那幫傢伙了!二爺夠狠了吧?可在我看來,他要和我最早跟的那個河南大哥比,他壓根就是一大善人!自家兄弟出了什麼事,他准出頭罩著,講義氣!那河南大哥,我估計別說兄弟了,為了錢,他自己老婆兒子他都能賣……他媽的沒人性的傢伙!而我見過的那些幹盜墓的,和他都是一個德行!這點上,連走貨的那些恐怕都比不了。就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瘋子!」說著說著,我和黃自強繞過了一個山脊,在山脊的凹入位置,一個相對隱蔽和低矮的礦洞入口出現在了眼前。見到這個入口周圍沒有任何人員把守。我和黃自強相視一笑。  我們是本地土著,對於後山這邊的坑道入口分佈可謂瞭若指掌。而那邊的外來者顯然對於後山的情況不甚瞭解。發現了山腰下方的那最大的第一個入口便沒有再考慮去尋找其他的入口了。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黃自強和我迅速鑽進了這個坑道入口。實際上,在我們來這邊的半路上還有一個坑道入口的。不過那個入口相對比較明顯,且入口處沒有植被遮掩。所以在經過那裡時,我和黃自強幾乎不約而同的忽略了其的存在。  進入坑道十幾米後,光線明顯的黯淡了起來。我隨即從背包裡拿出了手提礦燈。又走了十幾米後,便看見了坑道的盡頭。過去塌方下來的土方從這裡將裡面的坑道同外面的這一節入口徹底的阻斷了。實際上過去鳳凰後山遺留下來的坑道入口都是這個樣子。誰都知道在土方後面還有延伸進去的坑道,但因為不清楚土方究竟有多厚,多長的距離,加之原本就是廢棄了的礦區,所以多年來也沒人試圖挖通已經被土方隔斷了內部通道。  見到這個坑道裡面似乎並沒有變化,黃自強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平哥,看來這個入口不行了。我們再換個入口看看吧。」我點了點頭,便打算和他出去再找其他入口看看,不過轉身前,我無意識的用礦燈的光柱沿著盡頭的坑道邊緣繞著照了一圈,沒想到,這一照之下,卻發現了在塌方處的左上角落居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小洞口!  看見這個洞口,我連忙喊住了黃自強。「等等,強子,這上面好像有個洞,你幫我拿下燈,我爬上去看看!我記得小時候來這裡的時候,這土方都壓的死死的。從來沒見過有洞啊?」聽到我這樣說,原本已經轉身了的強子連忙轉了回來,也沒接我的燈,而是直接順著我光線照亮的位置,主動攀爬上去查看起了那個小洞。  「能感覺到風……這洞是通的!洞口周圍的土很松……應該不是人為挖掘出來的。絕對是因為上次地震的原因,土方崩落自然暴露出來的了!」黃自強查看過後,頗有些驚喜的說道。  聽到他如此說,我也略微興奮了起來。要知道從這個入口到下一個入口還有接近一公里多的距離,而且路不好走。人都是懶惰的,要是能從這裡便進入這個古代坑道的內部,我和黃自強自然是不想多走路的了。「這洞有多長,能從這裡過去麼?」我連忙開口問道。  強子把一隻手探了進去摸索著,很快便開心的笑了起來。「裡面是空的,土層就半米左右吧!把這洞挖大點,絕對能鑽進去……」說完,強子把探出的身子縮了回來。手腳麻利的從背包裡拿出了單手鎬,沿著小洞四周刨挖起來。  我見狀,把礦燈位置對好,朝地下一放,拿著鐵鍬過來幫忙。正如強子所判斷的一樣。因為三個月前的那次地震,這裡阻塞了坑道的土方被徹底震松了。原本只有五、六寸見方的小洞,我和強子只花了十幾分鐘,便把這個洞口擴大了數倍。強子拿著鐵鎬,側過身子嘗試了一下,結果順利的鑽了進去。進去後的強子在裡面說道。「平哥,收拾下東西,先把背包這些塞過來了。」我按照他的指示,把東西遞了進去,然後提著礦燈和強子一樣,側著身子順利的擠了進來。  「平哥,幫我照一下。」得到了我手中礦燈照明的強子打開了隨身的旅行包,從裡面拿出了兩頂礦工帽,麻利的給礦工帽上加裝了礦燈後,遞給了我一頂。我們兩人帶上了帽子,打開了帽子上的礦燈,彼此看了看對方。  「這個入口我小時候經常和朋友進來玩呢!從來都不知道這裡的土層那麼薄!早知道的話,我或許早就帶著工具挖進來瞅瞅了!」強子笑嘻嘻的說道。  「我不是一樣,雖然沒你來的多,但至少來過兩次。至於挖洞……那時候要誰來挖,肯定被人笑話是傻瓜吧?」見到強子開心,我也笑呵呵的迎合著他。  想著如此順利便進入到了長久以來無人踏足的這個古代坑道的內部。我和強子都有些興奮。想著事不宜遲,便立刻整理了一下裝備,朝著坑道的深處進發,因為嫌扛著麻煩,我把三腳架分拆了也塞進了背包之內。  剛開始的一小段,坑道內的空氣同外面的沒有太大差異,不過越深入,空氣中便能聞到一股潮濕的黴臭味,氧氣含量也明顯稀薄起來。我停下來從背包裡取出了兩個小氧氣瓶,遞給了強子一個。強子對於礦洞、坑道這些瞭解的比我多。  接過氧氣瓶後建議道。」不用一直吸,拿在手上,隔一會吸一口就可以了。」我點頭示意知道了,同時隨意的扭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結果意外的看見了坑道邊壁下方的一塊石頭隱約發出黯淡的光輝。  「強子,這邊,你看……」我連忙指著那塊石頭說道。強子拿著鐵鎬,彎下腰,小心的將這塊半個雞蛋大小的半透明石塊從牆壁中挖了出來,觀察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是螢石!看來我爸說的沒錯了。」我湊到強子身邊,借著頭頂的燈光欣賞著這塊極為漂亮的石快,同時問道。「你爸說什麼了?」「他曾經告訴過我,說鳳凰山這座錫礦除了錫之外,還有其他的伴生礦了!這其中就有螢石……現在能挖到這一塊,說明我爸沒說錯了!而且我爸還告訴我,除了螢石之外,這礦裡還有其他寶貝!」強子此刻血液中流淌的礦工之血似乎覺醒了,他愛不釋手的摩挲著手中的這塊意外發現的螢石原礦,一邊向我解釋著。  「寶貝?據我所知,螢石的價格並不貴吧。」我雖然不是礦工,但強在知識面比較廣,螢石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寶石。除了外觀好看外,起主要的用途多在工業方面。而且因為儲量並不小,價格同一般礦石沒有太大區別。  「嘿嘿,我說的寶貝當然不是指螢石了。而是銀礦!這裡的錫礦石除了能提煉出錫之外,全部都含有少量的銀。不過古代那時候,因為提煉工藝的限制,礦石裡的銀幾乎無法利用,在提煉錫錠的時候都浪費掉了。但是一直以來,在本地礦工這個行當裡都有人懷疑鳳凰後山這塊除了錫礦之外,很可能還存在著一個尚未被人發現的銀礦脈。據說古時候這裡的礦工經常能在開掘錫礦的過程中挖出含量極高的天然銀塊。加之挖掘出來錫礦石本身也都多多少少含有一點銀礦在內,所以這種說法到現在都還在我們這些礦工家庭當中流傳著呢!」說著話的時候,強子神情專注,此刻的他那裡還像一個混社會的小混混!倒像極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礦工。  我趁這強子不注意,快速的從背包裡拿出了相機。鏡頭對準了強子後,忽然喊道。「看這裡……來、笑一個!」強子此刻正沉浸在某種喜悅當中,幾乎下意識的就完全的配合起了我的要求。  「啪」,閃光燈閃過後,強子蹲在地上,手拿螢石,扭頭微笑的畫面定格在了我的相機之內。反應過來的強子張大了嘴,驚訝的看著我。我嘿嘿的笑了起來,同時解釋了我的行為。  「不好意思了!正好你在,就拿你當拍攝目標了!我們進來的目的是探險同時採集戶外運動專欄的影像素材的!我一個人來的話,估計只能拍坑道,現在你在這,正好給我當模特了。剛才這照片絕對棒!戶外運動的愛好者,在古代的廢棄坑道內探險時的意外發現!你小子的形象就等著上我們雜誌專欄吧,到時候沒准那個姑娘因為這就看上你了也說不定哦!」強子一聽,先是一楞,片刻之後臉居然紅了!「平哥,你別拿我開心好不?」我伸手拍了拍強子的肩膀道。「沒拿你開心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本來就是這個啊!接下來你還得繼續給我當模特。就算幫你平哥我一個忙了!」意識到此刻除了他之外,再無旁人,強子也就只能半推半就的在我的要求下,配合著我,做出了諸如挖掘、探索、尋覓之類的種種姿勢和動作以滿足我的拍照需求了。  拍了十幾張照片之後,我和強子繼續前進,一路上,我又接連拍攝到了古代坑道內依舊殘存的坑道支架,以及估計是古代曠工遺留下的生活器皿殘留的陶瓷碎片等等……不一會,一個坑道內的岔道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站在十字路口前,強子在我們過來的坑道牆壁上做著標記的記號。我則站在三叉路口處左右觀望,嘴裡嘀咕著:「向左?還是向右?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做好標記的強子聽到了,呵呵的笑了起來。或者因為之前的行程相當的順利,此時他也多少產生了一些探險、獵奇的愉快心境。「向左怎麼樣?我感覺右邊那條路有些上坡,估計是通往另一個入口的出路了。左邊這條是下坡路,應該是通往更深處的礦洞了。」我看了看兩條路,覺得強子的判斷是正確,。便和強子沿著左邊的通道向下前進。走著走著,沿途的岔路也越來越多起來。不過其中相當多的岔路並不深,往往都是通往某個礦點的通路。強子一路標記。而我也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一路繪製起了我們行進的路線。畫著畫著,我發現我和強子似乎正沿著一條螺旋形路線向下方的礦坑深處延伸。而且坑道內岩石裸露部分的周圍還分佈這許多橢圓形的石坑。  強子對於鳳凰山礦洞螺旋形向下的分佈方式頗為詫異。他解釋說,這種形制的古代礦道在我國似乎頗為少見。而那些橢圓形的石坑他倒認為十分常見了。  「這些石坑是燒爆採掘法留下的痕跡了!」強子進一步解釋道:「古代和現在不一樣了,沒有合金類的金屬工具更不要說鑽頭這些了,光靠鐵質甚至是青銅工具很難把礦石從從這些岩石上剝下來的。所以很多時候會採用熱脹冷縮的原理來採集礦石。先用火燒這些岩石,然後把冷水潑上去,讓岩石快速冷卻。造成岩石龜裂之後,再用工具剝離礦石。你看上面的那個方形的洞口,應該就是為了排放燃燒後的濃煙而特別開鑿的煙道了。」「原來如此,當初李冰父子開鑿都江堰的寶瓶口還有漢尼拔通過阿爾卑斯山的時候也都使用過這個方法了!古代人真是聰明啊……」聽了強子的講解,我一邊望瞭望位於坑道上方的那個兩尺左右見方的長方形煙道進口讚歎著。同時也不禁對古代勞動者的智慧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我因此連忙又拿出相機,將這些古代勞動者遺留下的工作痕跡也都拍攝了下來。拍完了,我拿出礦泉水和強子坐下休息,商量著是否還要繼續前進的問題。  「我們走了有快一公里了吧?」我拿著筆記本,估算著我們在坑道內前進的距離。  「差不多,不過從深度來看,這裡到我們進入的入口的垂直高度可能只有十多米了 .」強子一邊喝水,一邊隨意的四處觀察著周圍的坑道。  「照片也拍了幾十張了,選個幾張有代表性的做專欄照片應該差不多了。怎麼樣,咱們還要不要繼續向下?」我詢問著強子。在這裡,他比我懂行。所以我決定以他的意見作為接下來行動的主要參考了。  強子攤了攤手。「我們下來無非是給你的雜誌專欄拍照片的,如果你覺得現在照片夠了的話,我覺得我們也差不多可以原路返回了。聽我爸和那些老曠工說,古代傳說這個礦洞最深處和最上方入口處的垂直距離超過了百米,裡面是很深的。真要走下去,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底啊。現在出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到附近鎮上吃午飯……走了這麼遠,我真有些餓了呢。」「那成,現在我們就向後轉,打道回府,出去了給阿光電話,叫他派人開車過來接我們去鎮上吃飯了!你不說還沒什麼,你這一說,我也覺得有些餓了呢!呵呵……」我的笑聲未落。一陣急促而沉悶的聲響在我和強子的耳邊驟然響起……「嗒、嗒、嗒……」我和強子瞬間都從對方的眼睛看見了震驚和恐懼的神情。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分明是中等口徑的自動步槍連續發射時才會產生的聲響。強子雖然沒有當過兵,但嚴光的團夥也是暗中擁有槍支的。嚴光曾經將團夥中的骨幹成員帶到雲霄山的山區內練習過射擊。所以強子也是摸過搶,而且能辨認出槍聲的人。  就在我倆驚疑不定的時候,又一陣雜亂和連續的槍聲傳入了我們的耳中。而這第二次傳來的聲響中,竟然還夾雜著人的慘叫聲……強子猛的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應該是剛才阻止我們進入坑道的那些人了……」我立刻示意強子把東西物品裝進旅行包後背到了身上。「不能讓他們撞上我們,趕緊走!」說完,我和強子立刻起身,沿著之前過來的路線往回跑。跑了方才十幾米,猛的聽到一聲沉悶而且巨大的聲響,跟著,整個坑道內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受到震盪的坑道頂部,大塊大塊的泥土、石塊砸落了下來……強子和我顧不的落下的石塊和泥土,只好不顧一切的朝著入口的原路狂奔。  一邊跑,強子一邊叫駡著!「我操,那幫傢伙真的在下面炸東西!他們是雛兒麼?這裡頭可是礦坑……之前的地震已經讓這裡的地層不穩定了,這再一炸,鐵定有地方要塌方啊!他們不怕把自己給埋了麼?」「你都說了他們是瘋子了,瘋子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啊!」我也忍不住叫了起來,這種時候我感覺嗓子裡吼兩聲,能讓自己恐懼和緊張的心情稍稍發洩出來一點了。  總算我和強子準備的比較充分,腦袋上戴了礦工帽。跌落下來的東西不斷的砸落在我們的身上,砸的我們生疼,但關鍵部位的腦袋卻得到了充分的保護。  強子總算是礦工家族出身,對於在坑道之內辨認道路和他自己之前在各個路口做的標記顯得輕車熟路。在他的帶領下,每個岔路他都能快速的找到我們進入的準確路線。就這樣,我倆一口氣極速奔跑了好幾百米的距離,順利的經過了七、八個岔路口後,終於跑到了之前經過的一處較為寬闊的坑道之內。這裡似乎受爆炸的影響較小,坑頂沒有泥土和石塊砸落下來了。  短時間的極速奔跑讓我和強子累的氣喘吁吁。見到此處相對安全了一些,而且應該距離那些開槍和爆破的傢伙們有著足夠遠的距離後,我和強子一起停了下來,靠在坑道的牆壁邊喘氣。  「再過兩個岔路吧!我記得的,就應該到第一個三岔道口了。不過我擔心剛才的爆炸可能會造成我們之前進來的那個洞口塌陷呢!」強子此刻憑藉著記憶力規劃著返程的路線。  我彎腰單手撐著膝蓋,一邊將塞在衣服口袋裡的氧氣瓶拿出來吸了一口道。  「哪裡土都被震松了,就算再堵上,我們大不了再多費點力氣挖出去就行了。」就在此時,距離我們數米遠的一條坑道內穿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的沒錯了!  不過要是我們不打算讓你們出去呢?」我和強子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坑道內一下擁出了十幾個人影。為首的人大踏步的走到了我和強子的面前,軍用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指向了我倆……對方人多勢眾,而且手上有槍。我和強子都不是傻瓜。幾乎同時攤開了雙手示意我們手中沒有武器,對他們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來人對於我倆此刻的舉動頗為滿意,手臂彎曲,槍口朝上。帶著得意的語調說道:「不錯,你們兩個很識相!」通過頭頂礦燈的照射,我和強子也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來人一臉絡腮鬍子,兩隻眼睛頗大,而且圓。讓人一看就會聯想起匪徒或者強盜的形象。體格健壯,上身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襯衣,上面的扣子沒扣,露出了黑黝黝的胸毛,同時也能見到他脖子上掛著的那串小拇指粗細的金色項鍊。  跟在他身後的人群迅速的將我和強子圍在了中間。這些人手中幾乎都拿著各式各樣的槍支。只要我和強子稍稍流露出一點反抗或者逃走的意思,估計瞬間就會被他們亂槍打成篩子。  絡腮胡覺得現場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後,悠閒的走到了我的身邊,示意我和強子放下手,把背包取下來放到地上。然後查看起了我們背包內的物品。一邊查看,一邊開口問道。「你們是本地人?進來做什麼呢?」「我們是本地人,只是因為好奇進來看看了。我們聽說因為之前地震,這裡頭露出了新的坑道,所以想著進來探險了。」我此刻出言解釋,而且為了不造成對方的誤會,我基本是實話實說了。  絡腮胡從背包裡找到了我們一路上搜集的各種礦石、數碼相機和筆記本。打開相機查看了我之前拍攝的照片後點了點頭,將東西塞回了背包內後遞回到了我的手中。同時揮了揮手,周圍的人見到了,方才將對準我們的槍口放了下來。  「你們怎麼進來的?我們應該安排了人員在入口哪裡看守啊!」絡腮胡從我們攜帶的物品當中判斷我們確實沒有攜帶武器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後,望著我詢問起來。  「這坑道入口很多的。我們是從另一個入口進來的!怎麼,你們連這都不知道麼?」聽了我的話,絡腮胡居然咧開嘴露出了笑容。「你說對了,我們確實不知道。」說完看了我和強子片刻後,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開口說道。  「朋友,想不想賺點錢花花呢?」我和強子聽了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強子忽然主動開口了。」你想讓我們幫你滾盤子?」聽到強子說話,絡腮胡眼睛一亮。  「合吾,我眼拙,這位兄弟沒看出來啊!那條線上的?」「跟過開封的吳彬。」強子回答道。  「吳彬?哥沒省過!」絡腮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聽到強子說出的名字,圍住我們的人中有一個快步走到了絡腮胡的身邊,湊到絡腮胡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兩聲,絡腮胡隨即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樣子。  「切,原來是河南那幫轉道的。」絡腮胡語氣當中固然是不屑一顧。但看強子的表情卻顯得略微親切了一些。  此刻我意識到,強子應該正在用某種黑話同絡腮胡等人交流,而對方意識到強子和他們算「同道中人」後,終於對我們兩人釋放出了某種善意。          第二十二章  就在他和強子想要進一步的進行交流時,坑道下方忽然又傳來了某種聲音。  那聲音仿佛是某種野獸的叫聲,而且頗為尖利。聽到這個聲音,絡腮胡和現場的眾人幾乎都變了臉色。他立刻扭頭對過來給他耳語的那名同夥問道。「岑老六那邊沒聯繫上麼?」同夥搖了搖頭,回復著。「沒有了。最後一次聯繫是半個小時前了。」絡腮胡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扭頭看了看我和強子。「兩位朋友,不好意思,雖然我知道你們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厲害衝突,而且你們也急著離開這裡。要是以往,我肯定就放你們走了。不過現在我們碰到一點小麻煩。你們是本地人,對這裡比我們熟。而且你們大概也猜到了我們在這裡做什麼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只能請你們暫時委屈一下,跟著我們走了。」  強子聽到絡腮胡如此說,有些著急了。「大哥,道路朝天,彼此各邊。我們兩個只是碰巧撞見,規矩我懂。你們的活計我和我兄弟絕對不會出去露任何口風的,要露了,我們在道上也沒法混了。但是,你現在把我們扣在這裡怕是不合江湖道義吧?」絡腮胡聽到強子如此說,臉上陡然間便變了顏色。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和強子以往接觸過的那些江湖中人必然不同,從他們強大的武裝便可以看出這點。現在這世道,就算是有槍的黑道團夥,恐怕也不會如眼前這些人一般囂張,各種輕重自動武器肆無忌憚的直接裝備在身。這證明這些人比起普通的黑道團夥而言更加的有恃無恐。這樣的人,一般的江湖規矩,人家恐怕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的。強子想著利用自己的黑道經驗和對方討價還價,沒准會真的引起了對方的凶念。  想到這裡,我趕緊站到了強子身前,向著絡腮胡賠笑道。」這位大哥,你說的沒錯。安全起見,我和我兄弟跟著你們就是了。」說完,我轉身向強子試了一個眼色。強子本來就是聰明人,此刻也意識到我們兩個現在根本就沒有和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剛才說的話顯然孟浪了。此刻見我出來說話,也就立刻閉上了嘴不再言語了。  見到我比強子識趣。絡腮胡乾笑了兩聲。揮手示意我們兩人走路,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被他們裹挾著走進了他們剛剛出現的坑道當中,距離我們進入的入口反倒越來越遠了。  我走在絡腮胡的側面,注意到絡腮胡此刻的表情陰晴不定。看來他們進行的事情必然不順,之前他們的對話當中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只是他們團夥當中的一部分,除他們之外,至少還有他們提到的那個「岑老六」.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岑老大那邊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已經半個小時沒有聯繫上了。我擔心絡腮胡對我和強子忽然起了殺意,便決定和他說話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這位大哥,問你個事成麼?」絡腮胡意識到我在向他詢問,皺了皺眉頭道。  「什麼事?說……」「你剛才好像問我和我兄弟想不想掙錢?」聽到我問的是這個,絡腮胡的臉上果然露出了略微輕鬆的表情。「沒錯。」「我現在想問的就是,我和我兄弟要怎麼做才能掙到錢了?雖然我們只是進來玩玩的,但要是順道能撈點外快,我和我兄弟都不會拒絕的!」我很清楚,眼前的情況下,要想確實保命,最現實的方法便是讓絡腮胡覺得我和強子有可利用的價值。這樣的話,絡腮胡才不會輕易的考慮對我和強子下手。  聽我這樣說,絡腮胡點了點頭。「想賺錢就好。雖然是萍水相逢,不過碰到我們也算你和你兄弟運氣來了!我們在這裡做的,估計你們也能猜到。你們兩個只要聽話,出了力。自然會有你們的好處的。」說完,絡腮胡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只是加快了腳步,帶著我和強子以及其他人在坑道內行進。  走了十多分鐘,我和強子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個頗為寬闊的坑洞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很明顯,此刻我們來到的這個坑洞是古代礦道的中心位置,人工挖掘出的數十平米的空間以及四周環繞的七八個坑道洞口都說明了這裡應該是這個古代礦洞中的道路運轉中心。絡腮胡等人在這一空間內不僅搭建了三、四個供人休息的帳篷和設置了照明設備外,竟然還架設擺放了一台簡易的無線電通信設施。  在設施旁留守的人員見到絡腮胡帶人返回,連忙走過來向絡腮胡彙報情況。  「賀老大,岑老大那邊現在還是沒有回話。」「知道了。」絡腮胡點了點頭,轉身看著我和強子,指了指其中一個帳篷道。「你們兩個,去哪個帳篷裡休息一下。最好別打什麼其他的念頭,否則我們手裡的傢伙可不認人。豹子,你盯著他們。」  之前那個在絡腮鬍子旁說悄悄話的人答應著,向我和強子歪了歪腦袋。我和強子會意,老老實實的鑽進了絡腮胡指定的帳篷當中。名叫豹子的傢伙抱著手裡的半自動步槍跟了進來,然後就坐在了門口守著我們兩人。見到我和強子都很配合的坐著休息。豹子便朝著強子問道。」你跟過吳彬?  我和他打過交道,他身邊的人我基本都見過,怎麼從來沒看見過你了?「強子笑了笑。」我跟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離開他差不多有十年了吧。那個時候他基本在安陽周圍混了。」豹子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傢伙幾年前確實只在安陽那邊轉道。不過現在這傢伙發了,線也踩的廣了。洛陽、開封這些地方也開始跑了。不過你怎麼就沒跟他了呢?出了什麼事麼?」強子苦笑道。「彬哥太精了,我怕一直跟著他遲早被他給賣了。」豹子聽了,嘿嘿一笑。「這倒也是,那傢伙夠狠、夠油!我當初接他的活路,心眼都得多長幾個。那傢伙坑自己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抽身早,算你聰明了。」幾句話聊下來,這個叫豹子的人便和強子與我的關係拉近了許多。感覺此人比較耿直,我和強子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試探性的問起了他們的來歷以及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還能來幹嘛?掏貨唄!」豹子可能覺得強子算「同行」,所以也就少了許多防範的心理。  「掏貨?這麼多人、還有這陣仗……得花多少錢啊?這鳳凰山坑道,就是一礦洞,而且早就廢礦了。我們兩個就是本地人,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可掏的?」強子皺著眉頭說道。  「這你就甭問我了。說實話,我就是被拉來打工的。賀老大開了價,掏不掏的到,走這一趟,每人至少兩萬辛苦費。要是真掏著了,貨價的三成拿出來分。而且據我所知,賀老大也不是老闆了,他還有岑老六那幾個和我們一樣,也是打工的。只不過他們幾個負責召集人手然後具體辦事就是了。」豹子一邊檢查著手中的武器,一邊大咧咧的說道。  「我們剛才在下面的坑道好像聽到了槍聲,還有爆炸聲。你知道怎麼回事麼?」我開口詢問起來。  豹子聽到我問這個,臉色變的有些鄭重了。「槍聲和爆炸我們也聽到了。要不然賀老大也不會帶著我們出去查看了。一開始我們以為那些聲音是你們兩個弄出來的,不過你們兩個根本就沒帶武器,現在想想應該是先下去的岑老六他們出了什麼事情了。」「難道他們碰上了粽子?」強子見到對方也不明就裡,忍不住推測起來。  「粽子?得了吧!」豹子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以為然。「這裡的人幹這行少的幾年,長的有十幾、二十年的。誰他媽真的見過粽子?你見過?」強子搖了搖頭,豹子笑了。「這不結了。粽子那些玩意,都他媽的是胡扯。老子掏貨掏了十來年了,摸的盤子也好幾十個了,什麼唐朝的、宋朝的、最遠的摸過戰國的。進去了,別說粽子了,多數連骨頭都瞧不見一根。」「那你們帶那麼多槍幹嘛?不是為了對付粽子?」我連忙追問道。  「帶槍那是應付條子了。平日裡掏貨,找對了地方,幾個人鑽個洞,進去拿了就走。神不知鬼不覺的。這次是在坑道裡找,和往日不同!你們是本地人,該知道這坑道很大的,光要把這地方摸熟都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而且人手還不能少了。這麼一大群人進進出出的,被人發現是肯定的。雖然賀老大聰明,直接帶我們冒充考古隊過來。但誰知道會不會被人看穿啊。賀老大他們這次出了大血,自然是不想空手而歸的。要真碰上了條子過來檢查,他們打算來硬的。而且我聽說,這次真正的大老板極有來頭,就算我們真和條子駁了火,大老闆估計都能擺平了。」豹子越說越得意,估計在他看來,這一次行動的規模也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語氣當中也透出了一絲興奮。  聽到豹子這樣說,我又問起了那個絡腮胡也就是賀老大打算怎麼處理我和強子的問題。  「這點你們放心了。」豹子自然明白我的擔心,直接開口安慰起了我們。「我跟賀老大跟了幾年了。之所以跟著他,就是因為他這個人仁義!和其他幹這行的老大不同,他從來不坑自家兄弟。做事也公道,所以才能找來這麼多人替他賣命了。他扣下你們,我估計也就是擔心你們走漏了風聲而已,然後可能會讓你們幫忙掏貨。事情完了,應該會放你們走的。而且他說會給你們好處,那就一定會給。到時候你們也分了錢,那大傢伙就都是兄弟了,他自然不會擔心你們會亂說什麼的。而且這事情完了,大夥也就算認識了,沒準將來再有生意,你們也能跟著一塊幹了。」聽到豹子這樣說,我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意識到這個長了一臉絡腮鬍子的賀老大並不像他的外表一般兇狠和殘忍。正如豹子說的一樣,這次要是我和強子幫著他們達成了目的,人身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但很可能會從此上了他們的賊船。這個賀老大頗為聰明,因為拿了他們的錢,便等同於分贓。  這就是投名狀,要他們被員警抓了,供出我和強子,我和強子也是賴不掉的,頂多罪名輕點,算脅從而已。可是一旦有了案底,這一輩子也就很難洗白了。賀老大這手,極為高明了。  就在此時,豹子的一個同夥把身子伸進了帳篷,沖著我和強子勾了勾手指頭道。「你們兩個,出來一下,賀老大有事情想問你們。」我和強子因此而鑽出了帳篷,來到了賀老大的面前。賀老大也不賣關子,開口問道。「剛才我翻你包的時候,看見你弄了個筆記本畫了這裡的地圖,現在你拿出來我看看。」我知道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按照對方要求來辦,所以很快從背包中取了出來,遞給了對方。  賀老大接過筆記本,認真的查看起了我之前繪製的部分區域圖。一邊隨口對我解釋了他查看區域圖的原因。「之前我們下去了一批人,他們原本就是去探路繪圖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那邊出了問題。所以,你這圖暫時借我們用一下了……嗯,這比例?你當過兵?這圖畫的不錯啊?」我聳了聳肩膀道。「在部隊的時候,當過著彈點觀測員,專門學過,當時習慣了,現在畫這些圖還保留著原來的習慣而已了。」賀老大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嘿嘿,看來我運氣不錯。居然撿到寶了。既然如此,這筆記本你還是拿著了,圖也你繼續畫了。」說完,把筆記本遞回了我的手中,然後拿了兩瓶礦泉水給我和強子。接著說道:「你們兩個是本地人,對這個礦比我們熟悉,雖然來之前我們也搜集過關於這個礦的情況,不過畢竟沒有你們熟悉了。現在,我想從你們這裡瞭解你們對這個礦所知道的一切。想賺錢的話,大家最好都合作一些了。」我和強子彼此對視了一眼,首先此刻小命攥在對方手裡,配合是最好的出路,其次鳳凰後山坑道的情況我們也沒有保密的必要。因此,我和強子也就毫無保留的將我們所瞭解的的情況對賀老大進行了說明。  我們說的大部分東西賀老大想必是經過調查已經知道了的。所以聽了我們的講述後,他確認我們沒有任何的隱瞞,唯一讓他關心的,便是他所不知道的後山礦洞的其他幾個入口而已。除了這,甚至連強子提到的關於後山有可能有尚未開採的銀礦一事,他也並不如何在意。  等我們講的差不多了。賀老大方才開口想我們說出了他的打算。  「你們估計也知道了,我們之前下去的那批人現在聯繫不上了。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裡乾等著,所以我打算帶隊組織一批人再下去一趟。一方面是找人,另一方面也需要探路和繪圖。因為不清楚他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地圖有沒有畫好。所以,你得跟著我一塊走。」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我。說完,又看了看強子道。「至於你,要是擔心你兄弟,不妨跟著我一塊來。當然,你不需要畫圖,所以你要願意留在這裡等的話,也由著你了。」我聽到賀老大如此說,心理盤算著,我和強子一起的話,出了什麼問題,便是連窩端。要是他留在這裡,我跟著賀老大,不管那邊出問題,至少另一人還能留有機會跑出去給嚴光報信。所以我便打算讓強子留下,但沒想到我還沒開口。強子便頗為堅決的回應賀老大說。「我當然跟我哥哥一起行動了。」聽到強子如此說,我心裡既感動,又遺憾!因為我心理的盤算不能當著賀老大的面解釋給強子聽,因為說了,就是擺明瞭我不信任他。  這必然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只有一同跟著賀老大行動了。  決定了之後,賀老大隨即招呼了七、八個人帶好了裝備和通信設備後,便領著我和強子鑽進了一個之前我和強子未曾走過的坑道當中並向著坑道下方的道路搜索而去。  每到一個岔路口,賀老大和他的手下也和強子一樣,隨時進行著標記。而我則無可奈何的進行著區域圖的繪製。  向下行進了差不多又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後,我忽然發現。這後山坑道向下延伸的坑道在我筆記本的繪圖上竟然形成了雙螺旋的分佈。眼下賀老大帶著我們走的這條路同樣是螺旋形向下延伸,但卻同我和強子之前走的那條道路並未有交叉和重疊的狀況。  我在繪圖的時候,賀老大也在一旁觀看,因此,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賀老大也發現這其中奧妙。而他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怪異了起來。給我的感覺是既興奮開心,又緊張畏懼。隱約中,我聽見他喃喃自語道。「看來沒錯了,一定在這下面……」又前進了百余米後,向下坑道的坡度陡然增加了許多。賀老大意識到了這點,立刻提醒隊中的人員打起精神,同時將原本一個佇列分成了前後兩隊。  其中三人在前探索開道,而他本人則帶著我和強子以及其餘的人員走在後面,彼此之間距離拉開了十來米。一邊走著,賀老大忽然小聲向我詢問道:「你看過伏羲女媧交尾圖沒?」對於此時賀老大提到的「伏羲女媧交尾圖絹畫」我當然是看過的,因為這張圖在互聯網上便可以輕鬆的查到,這張著名的古代絹畫是1965年在吐魯番阿斯坦納古墓群中出土的,推斷成畫時間大約在唐代,但具體年代不詳。  「當然看過了。怎麼了?」我對賀老大此刻提到這件古代文物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覺得這坑道的形狀和那張圖很相似麼?」賀老大言語中誘導的語氣一覽無遺。不過此刻聽到賀老大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此時坑道雙螺旋的分佈確實同「伏羲女媧交尾圖」中傳說的兩位人類始祖相互盤旋的蛇尾幾乎如出一轍。  而那張圖頗為神秘。一則,人身蛇尾彼此勾連旋轉的形象同現代發現的人類基因極為相似;二則,這張圖根據一些考古學者的研究分析其中蘊藏著男女交合繁衍的潛在含義。  不過,即便我瞭解這些。我還是不理解賀老大此時對我提到這個圖是什麼意思。  賀老大注意到了我疑惑不解的神情之後,再次小聲的對我說道:「嘿嘿、這坑道下面有古墓,而且是夫妻合葬墓!之前我還不確定,但看到畫出來的坑道分佈圖,我現在終於可以肯定這一點了!要知道伏羲女媧圖一般都是作為夫妻合葬墓的隨葬品而存在的!」我聽到這裡,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了起來。賀老大此刻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鳳凰後山的這座古代錫礦根本就是一個幌子。整個坑道其實是一座墓葬的墓道。而這座墓葬極為驚人,別人是繪製一副伏羲女媧圖放置在墓穴內充當隨葬品,而這座墓的主人竟然直接在鳳凰後山的山腹之中開掘出了類似於伏羲女媧圖一般的坑道分佈,並將其作為自己的墓穴的一部分而存在!  「這,這怎麼可能呢?賀老大,這後山錫礦挖了差不多上千年啊,從戰國時代一直到宋朝才廢礦。要是說這裡真是一座墓葬的話,什麼人能活那麼長時間給自己挖這麼一塊墳墓啊?」我明白了賀老大的意思後,立刻覺得這種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一開始是墓,但後來的人不知道。因為這裡本來就有錫礦,所以後來者便繼續在原有的墓道之上開掘了礦洞和坑道開採礦石。你難道沒注意到麼?這坑道裡面,礦層只位於上半部分,現在這裡,已經見不到含有礦石的土層了!你覺得古代的那些礦工是傻瓜麼?這下面沒礦了,他們還繼續朝下挖了那麼長的坑道?這些坑道是最早修墓的人挖掘的,所以根本就不是礦道了!」賀老大畢竟見多識廣,很快便提出了一個極為合理的分析。  「要是你的分析沒錯的話,那這墓也應該很好找。順著坑道到底就行了!即便有,恐怕也早就已經被之前開礦的那些人捷足先登了。你覺得我們現在下來還能撈到東西麼?」雖然覺得賀老大的分析極具合理性,我卻忍不住想給眼前的絡腮鬍子潑點冷水。而且在我看來,我的這種想法同樣是合理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這下面的墓還沒人發現並下過手。一旦被發現,肯定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你們這些本地人又怎麼會一無所知呢?」賀老大此刻應該是覺得自己沒有白跑這裡一趟,因此極為興奮,對於我潑他的冷水根本忽略了。不僅如此,在興奮之下,他還說出了他的理由以及判斷。  我和強子彼此看了看對方,都產生了一絲沮喪的神情。正如賀老大所說的那樣,要是鳳凰後山坑道裡有墓穴,而且墓穴別人盜挖了的話,我和強子,尤其是強子這樣的礦工世家必然多多少少都會聽說過相關的傳聞。但現在我們連這下面可能有古墓的這一說法都沒有聽說過,由此可見,賀老大這些人恐怕真的是頭一批打這裡主意的盜墓賊了。  賀老大此時雖然興奮,但行事卻愈發謹慎起來。隊伍不僅分成了兩隊,而且在他的要求下,開道的三人前進的也格外謹慎起來。賀老大此刻也從他們的隨身物品中取出了盜墓賊招牌似的專有工具洛陽鏟,每走一小段路,便從地下鏟出一節泥土來仔細的觀察和辨認。我對此道一竅不通。強子雖然跟其他的盜墓賊混過,但實際上盜墓這行當他根本還沒入門,自然對於賀老大的舉動也是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此時我們周邊的坑道同上面的坑道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僅不在出現任何分叉的坑道之外,之前經常可以看見的那些殘留的坑道支架遺跡也沒有再出現,坑道的邊緣角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了石制的邊牆。雖然我和強子對於考古和盜墓都是外行人,但也發覺這下面的這一段通道與其說是坑道,倒確實更像是古代的甬道或者墓道了。  再往下走了百余米的距離後,通過照明設備的燈光,地面的土路上開始出現了零星的鋪路石板。賀老大伸手示意跟在後面的這隊人集體停止,然後半跪在坑道當中,拿著手提礦燈仔細的觀察研究起了地面的這些石板起來。不過還沒等他查看完畢,前面依舊在行進的探路的三個人便傳來了聲音。「老大……到頭了!這裡沒路了!」賀老大聽到了叫喊,立刻起身,帶著我們這隊人迅速的向前極速奔行。最後在坑道的盡頭處同探路組的三人匯合到了一起。在觀察了一下盡頭牆壁上的土層後,賀老大並沒有讓手下人進行任何的動作,而是讓我取出了筆記本將區域圖進行了完善。當我將區域圖中我們行走的這最下端的部分補充繪製完整後。賀老大取出了指南針對照著我繪製的地圖開始確定方位。  「果然,岑老六他們走的是另一條通道!我們這條路是伏羲的蛇尾,是靠西邊的陽道。他們走的是女媧的蛇尾,靠東邊的陰道了。」賀老大拿著指南針,看著手繪圖自言自語著。  我對賀老大此刻的說法不理解,隨即開口詢問起來。」你怎麼判斷我們走的這條螺旋是圖上伏羲的這條螺旋呢?」或許是因為我和強子這一路上都很聽話,而且也的確在老實的配合他們。賀老大對我倆的態度也友善了許多。此刻我出言詢問,他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態度。反倒認真的給予了我他的答案。  「伏羲女媧交尾圖中伏羲和女媧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伏羲在右,女媧在左!不過古代以北為尊,以南為卑。落實到實際的方位便是女媧位東,伏羲位西了。我們走的這條道起始部分和現在盡頭的部分都在你之前繪製的那條道路的西邊。所以我確定,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正好是這座立體伏羲女媧交尾圖中象徵伏羲的這條道路了。」「這兩條路有什麼不同麼?」雖然賀老大解釋的很清楚,但我還是不明白兩條道路之間彼此有什麼不同。  「哼哼……這裡中間的差異大了去了!你們這鳳凰後山的古墓是陰陽雙向墓!墓穴以及通道的佈局暗合伏羲八卦。這裡頭大有文章。這種墓在下葬的時候,送葬人員必須從伏羲這邊的陽道進入,安葬完死者之後沿女媧那邊的陰道離開。不能走錯,走錯就要出事!而且修建時的過程也必須按照伏羲道、墓室、女媧道的順序進行修建。要是這順序反了,無論建造者還是送葬人都會遭遇血光之災死於非命!看來岑老六他們走錯了道,現在恐怕凶多吉少了!」賀老大先是解釋了兩條路的不同用途。在談到之前下來的另一組人員時,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聽到賀老大這樣說,強子頗為好奇的問道。「岑老六那邊會碰到什麼?凶多吉少 .」賀老大一邊拿著礦燈照射觀察著通道盡頭周邊的環境,一邊回答強子道。  「不知道。也許是機關,也許是什麼贓東西了。」「贓東西?你是說粽子麼?可我之前聽豹子哥說,他幹這行幹了很多年了,從來就沒見過那東西啊!」強子嘟囔著。  「沒見過不等於沒有!」賀老大此刻拿著洛陽鏟,在通道盡頭各個方位的土層當中取土。同時解答著強子的疑問。」別說他沒見過,我們這些人也通通都沒見過那玩意兒。不過那玩意的存在在我們這個行當裡是代代相傳的。既然一直傳說到了現在,自然有他的原因和道理,大意不得!阿燦,試試和上頭聯繫一下。你……」說著,賀老大指了指我道。「你立刻把你畫的這張圖再一模一樣的畫一幅出來。有用!」叫阿燦的人隨即取出了無線電步話機呼叫了起來。而我則從筆記本裡扯了一張紙出來開始複製之前我繪製的區域圖。  阿燦呼叫了幾聲,很快便得到了坑道上方的回應。賀老大隨即接過步話機向那邊說明了他下一步的計畫。「具體方位還沒有確定。我現在帶人留在這裡確認。告訴外頭的李老闆,讓他把人和東西都帶進來。給他說,這坑道入口很多。想在門口堵人堵不住的,乾脆都進來,把外頭的營地也撤了。我一會派人把我這邊走的路線圖送回去。等他拿到了圖,再和我聯繫接下來怎麼做。」          第二十三章  我花了很短的時間,便又畫好了一張區域圖。賀老大拿著兩張圖比對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張圖揣進了他自己的口袋,另一張他交給了同行的一個同夥。  接著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成,你做的不錯,這邊的事情用不著你了。你現在和其他人返回剛才的地方休息吧!我說話算數,這裡的事情完了之後,少不了你們兄弟的一份。」說完,示意我和強子跟著攜帶圖紙的兩個人員一同返回。我轉身要走,但強子卻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賀老大和我都有些奇怪的看著強子,強子卻主動湊到了賀老大身邊道。「大哥,當年我也幹過這行,但跟錯了人。啥都沒學到。你看我現在能不能留在這,學學?」原來強子見到眼前的這個賀老大經驗極其豐富,而且從之前豹子講述的情況來看,賀老大比他最早跟隨的那個吳彬要耿直的多,因此起了跟著對方學習一些盜墓技能的念頭。  我見到這種情況連忙過來拉強子,結果拉了一下沒拉動。賀老大眯著眼睛再次打量了強子幾眼後,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伸手拍掉了我拉著強子的手,望著強子說道。「不錯,有點意思!成,你留下幫忙吧!這趟結了,多算你一份。將來要還有買賣,我會記著你的。」見到強子此刻那種堅決的狀態,我知道他好奇心上來了。短時間內,我也沒有辦法能把他拉走。不得已只得跟著另外兩名歸返人員朝著之前礦道中心位置的那個小型營地前進了。  等回到坑道中心的營地時,營地當中的人員多出來了許多。顯然是之前在入口外的那些人也都按照賀老大的指示,集體進入了坑道之內。  豹子見到我們返回,便又將我們三人帶到了無線電臺的旁邊,在這裡,我見到了賀老大之前提到的李老闆。不過見到「李老闆」的時候,我還是稍稍的感到了詫異。因為這位李老闆看上去非常的年輕,從他的身上幾乎感覺不出賀老大以及周圍這些盜墓份子身上相同的的那種社會閱歷感。  李老闆從豹子以及和我一同返回的兩人口中瞭解了一下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接著又拿到了我繪製的坑道區域圖後,側過身向我極有禮貌的表示了歉意。  「真是很抱歉了。我們之所以安排人在入口哪裡堵人,就是不希望有普通人牽扯到這個事情裡頭來。現在你和你朋友進來了,為了保密起見,事情辦完前,只能委屈你們和我們一塊行動了!不過賀老大答應你們的事,我們肯定會辦到!錢方面肯定不會少你們一分,何況你畫圖還幫了我們的忙。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也算我們的夥伴了。入夥的人這趟每人有兩萬的保底,你和你的朋友我也會算進來的。」「李老闆」從外貌上看似乎只有二十歲出頭。面容英俊、白皙。言談舉止當中透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優雅和富貴。從這些我私下判斷,眼前的人恐怕才是賀老大等人這次行動的真正領導者。而且此人極有可能出身上層的權貴家庭。  因為表面上他雖然極有禮貌,而且平易近人,但從骨子裡卻透出了一股子傲氣。  話說的固然好聽,但很顯然,對他而言,所有的人都只是為他打工和服務而已。  對於這種人,我接觸過。當初當記者的時候,我便曾經因為曝光了某省級高官暗中操縱土地拍賣的行為遭到了他人的警告和威脅。出面的,便是與眼前這位公子哥類似的高官子弟。雖然我自認為非常的有骨氣,但在那些人的權利面前,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退避。因為我很清楚,這種人看上去極有教養,但實際上卻往往異常的心狠手辣!一旦招惹了他們,只有你想不到的死法,沒有他做不出的手段。  明白了這些。我立刻在李老闆面前裝出了一副受寵若驚般的順從態度。李老闆似乎對我此時的表現頗為滿意,便示意我和豹子等人到一旁休息等待。  因為聽到了李老闆的那翻話,豹子和那兩個同我一到返回的人此刻也將我視為了他們的同夥。畢竟從這一刻起,我和強子也成為了李老闆雇傭的人員了。  在無線電旁,年輕的李老闆不停的通過無線電和下方的賀老大交流著。不過兩人似乎因為某些原因發生了爭執。我和豹子等人坐在十幾米遠的地方休息,都能聽到李老闆大聲的同電話那邊進行著激烈的爭論。不過從李老闆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似乎應該是賀老大在這場爭執當中取得了優勢。最終李老闆只能掛斷了通信。然後招呼了一個成員到自己身邊交代事情。我注意到無線電旁邊正好是堆放飲水的地點,便借著前往拿水的機會接近對話中的李老闆……「這個賀剛,就是個死腦筋!這都什麼年代了……他還抱著那套江湖義氣不放!岑老六那邊失蹤就失蹤了,只要找到了地方。少幾個人算什麼!他居然逼著我要安排人走另一條路去找。還說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多此一舉!」李老闆顯然對賀老大的堅持非常的不以為然。  被李老闆找來商量的人帶著眼睛,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我估計此人的角色極有可能是李老闆的秘書或者軍師。眼鏡男對於李老闆的抱怨似乎並不贊同。  「話是這麼說,不過現在岑老六失去了聯繫。要想辦法找到墓穴的準確位置還有進去的話,我們只能依靠賀剛了。他和岑老六多年合作,關係極好。要是我們不安排人去搜索的話,他肯定會不高興的。關鍵時候他要撂挑子不幹了的話,我們沒准會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你說的我當然明白。可是岑老六那邊失去聯絡的情況太詭異了!他們開了槍,甚至還引爆了炸藥。誰知道那邊那條通道有沒有被炸塌了。而且要是他們真的是因為錯走了那條女媧道而碰上了什麼贓東西。派出去的人要撞上了,那也是極其危險的。」李老闆皺著眉頭道。  眼鏡男仿佛無意識的瞟了正在裝模作樣拿取礦泉水的我一眼後對李老闆說道:「穩住賀剛,讓他專心辦事是第一位的。要不讓唐先生帶隊去那條女媧道搜索?有他在,就算真有什麼贓東西出現,他應該也是能應付的。畢竟這次請他過來,您也是花了大錢的,現在正是請他出手的時候了……」我注意到眼鏡男看了我一眼,便不敢再在放置飲水的位置逶迤停留。連忙拿了一瓶水返回到了豹子等人的身邊。等我坐下剛剛喝了兩口,眼鏡男便大聲召集起了此刻在營地內的人員集中。  在眼鏡男的招呼下,營地內的數十人迅速圍到了李老闆和他的身邊。  李老闆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賀老闆那邊正在確認目標的準確位置。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傳過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有個事情需要處理。岑老闆的那一隊人,到現在都沒有和我們聯繫上。大家都是一塊過來發財的,彼此間總要有個照應。所以我們不能放著他們那一隊人不管了。現在我打算安排人,沿著另一條通道下去搜索、尋找岑老闆他們。當然,這工作去的人不會白乾。自願參與搜索的,每人我加五千的保底。願意去的,現在站出來,人不要太多,去十個人吧!由唐先生負責帶隊了。」李老闆說完,一個個子高瘦的男子從人群當中站了出來。此人的臉略長,長的還算順眼,但卻一臉滄桑。顯得有些蒼老。想必應該是李老闆所說的」唐先生」了。  見到唐先生站了出來,很快包括豹子在內幾個人主動的走了出來。這些人中,有的是和岑老六那隊人有交情,有的則是看中了那五千塊錢。很快的,加上唐先生便湊夠了九個人。看著人群中還有幾個人躍躍欲試的想要走出來時,眼鏡男忽然伸手指了指我道。「你,對,就是你。你也跟著去吧。」見到我有些遲疑的神情,眼鏡男倒是解釋了他點中我的原因。「你會畫圖。他們下去搜索,你跟著順便把那邊沒有繪製完成的那部分區域圖也一塊畫全了吧。」眼鏡男的理由極為充分。我作為已經入了夥的成員,完全找不到推脫的理由。便也只有走了出來。  隨後,人群散去,包括我、豹子、唐先生在內的十個人整理了各自的物品。  然後走進了之前我和強子被賀老大帶入這裡的那條坑道當中。  這條路的一部分,我已經繪製在了區域圖當中。所以剛出來的這段路只需要按照圖中的標注行進就可以了。同行的豹子等人一邊走,一邊彼此猜測著岑老六那批人可能的遭遇。而帶隊的唐先生則一言不發。只是拿著礦燈默默的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不一會,便來到了之前賀剛堵住我和強子的那條坑道當中。正當一行人準備繼續沿著之前我和強子曾經走過的那條向下的坑道繼續前進時,走在前方的唐先生忽然抬手示意我們這些跟在後面的停步、噤聲。包括我在內的人員注意到了唐先生的舉動,集體停止了行動,並迅速安靜了下來。這一安靜……我們很快便聽到了一種若有如無的聲響。  隨著聲音逐漸接近,聽清了聲音的我和豹子等人禁不住面面相覷。雖然傳來的聲音很小,但我和豹子等人卻都明確的意識這聲音是音樂,而且還是最近最流行的一首通俗歌曲。  唐先生依舊是沉默且木然的表情。他伸手左右揮動了兩下,然後熄滅了手中的礦燈。包括我在的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將身子靠在坑道的兩邊,並都關閉了各自攜帶的照明設備,坑道內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  幾分鐘後,音樂聲越來越大,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坑道的拐角處,而那個方向正好是我和強子當初進入坑道的來路。見到人影,我立刻明白了音樂的出處。來人拿著一把大號的手電筒,耳朵上似乎掛著耳機。因為他的耳機音量開到了最大,因此在這個空曠寂靜的坑道當中,耳縫中傳出的那些音樂聲響也能夠在這裡傳播的很遠。而且因為這傢伙的聽力被耳機的音樂所覆蓋,所以雖然之前豹子等人也在說話聊天,但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坑道中我們這些人的存在。  來人的膽子似乎並不大,聽音樂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壯膽!小心翼翼的移動速度,抖動著的手電筒光柱這些充分證明了他的心虛。  就這樣,來人在不經意間,便陷入到了我們這群人的包圍當中。「啪」,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率先打開了照明工具,直接將光柱照射到了來人的身上,緊跟著包括我和豹子在內的其他人也一股腦的將手中礦燈以及其他照明設施一起都打了開了,整整十條光柱從不同的方向集中照射到了這個人的身上。因為我們經過了這幾分鐘的觀察都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應該是一個人進入坑道的。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這邊整整十個人,而且還擁有武裝。自然不需要畏懼什麼,相反,現在所有人的目的都一樣,就是想知道,這個敢於獨自一人進入坑道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光線驟亮的同時,尖利的女性尖叫聲猛然響了起來!我一聽到這個聲音,腦袋立刻轟的像爆炸了一般!雖然這尖叫聲我是第一次聽見,但這聲音的聲線我卻並不陌生……我在其他人兀自被對方的尖叫聲弄得尚未回過神來之前搶先沖到了來人的面前。定眼一看,氣急敗壞的叫駡了起來。「果然是你!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准你跟來的麼!」一陣忙亂過後。豹子等人三三兩兩的分成幾堆,臨時休息和交談著。  我則帶著周靜宜在帶隊的唐先生面前解釋。  「她是我的朋友了,之前打算跟著我一塊進坑道探險的。但我考慮著安全問題,就沒同意她來。我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會自作主張的獨自一個人鑽進來了。」  唐先生表情木然,居然對於周靜宜那罕見的絕美容顏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反應。  要知道此刻見到了周靜宜容貌的豹子等人表面上在一旁休息說話,但幾乎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不斷將視線投射到了我和唐先生以及周靜宜的這個方向。而這視線當中則充滿了赤裸裸的欲望。要不是此刻這些人另有任務在身,而且領隊的唐先生沒有表明態度。我估計這幫亡命之徒十有八九能把周靜宜給當場輪奸了。  對於我的解釋,唐先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從嘶啞的嗓子裡標明了他的態度。「我知道你想說她和這個事情無關,想我放她從原路離開!不過規矩不能壞。現在這個情況,我如果放她出去離開了,其他人一旦告訴李老闆,我沒辦法交代!」  「你是說,一定要帶著她一起行動?」我皺了皺眉,雖然我知道唐先生如此決定從他的角度上講無可厚非,但我很清楚現在坑道裡的都是些什麼貨色。周靜宜這樣的一個絕色美女落到他們的手中會是怎樣的結果。想想都讓我不寒而慄!  「她是你朋友,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過你放心,行有行規!幹我們這行的,一般只求財。李老闆我不清楚,不過帶隊的賀老大我瞭解!別看他一臉凶相,但極講義氣和信用!你現在也算是我們的夥伴了,她是你朋友。我想其他兄弟也不會輕易壞了規矩。當然,你這個朋友長的過於漂亮了。所以一會你自己看好她了。我會安排你和她走在最後。但是我警告你一聲,最好不要為了她想要擅自離開。否則兄弟們手裡的傢伙可不是擺設……」見到唐先生態度堅決,並且做出了相應的安排。我此刻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只能寄希望於我們這幾個人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而他們能夠信守承諾了!  意識到我默認了他的決定。唐先生點了點頭,對正在休息的豹子那些人發出新的指示。「盧老三,你帶三個人開路。我和其他人走中間。豹子、你在最後看著他們兩個。」說完便揮手示意眾人繼續行動。  對於唐先生此刻的安排,我不禁對他產生了些許的佩服!別看他之前沉默寡言、不聲不響,但顯然是極為善於觀察的人。如此短的一段道路,他居然發現了在這些人當中我和豹子的關係相對熟悉和友善。換成其他人的話,難免不會見色起意半路打周靜宜的主意。而豹子因為之前和我還有強子多少攀了些交情,想來多多少少會克制著自己一些了。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其他人還是遵從了唐先生的安排,各自整理物品後先後出發了。見到其他人都進入了向下的坑道。豹子笑了笑,示意我和周靜宜跟著他行動。嘴裡說道。「平哥,不好意思了!咱們得走了。最好別讓我在唐先生那邊為難。」我搖了搖頭,將背包重新背到了背上,在豹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將背包裡的鐵鎬把手露在了背包拉鍊口的位置以方便我能快速拿取。假如單單是我和強子,我並不介意就這樣一直和他們「合作」下去並等待事完之後再離開。  而現在周靜宜也被牽扯進來的情況下,我就必須考慮著為了她的安全而做出某些必要的準備和防範了。  豹子似乎對我頗為放心,所以並沒有走在我和周靜宜的後面監視、押解。而是主動走在了我倆的前面,而且刻意拉開了一小段的距離。當然這一距離很短,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假如我和周靜宜忽然轉身想跑,他也有充足時間能夠反應並立刻用手中的武器做出處置。  見到豹子如此行事,我在短時間內也不打算做出讓他為難的行為。所以也就老老實實的帶著周靜宜跟在豹子的身後。  「他們是什麼人?」之前周靜宜或許受到了驚嚇,在我和唐先生交涉的一系列過程當中沒有反應過來而保持著驚恐的表情且一言不發。此刻她似乎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並可以小聲的開口向我詢問此刻我們的處境了。  「應該是盜墓的了。我和我另一個朋友進來後也被他們控制了。所以現在為了人身安全只能配合他們一起行動了。」我壓低聲音解釋著。  「那現在改怎麼辦?」周靜宜小聲的詢問道!  我搖了搖頭。「最好配合他們,不要引起他們的不滿,他們答應過我,這邊的事情完了之後就放我們離開。」「他們可是匪徒啊?說的話能信麼?」周靜宜斜著眼睛看著我。  「還能怎麼樣?不配合的話,他們估計現在就能殺了我們。你不覺在這種地方殺人,連屍體都不需要考慮怎麼處理麼?」周靜宜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我和周靜宜的對話雖然刻意壓低了生硬,但前面的豹子聽的一清二楚,他回頭沖我和周靜宜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擔心幾個老大說話不算數。不過以我對賀老大的瞭解,他不是那種人了。只要你們別打其他的主意,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們,我敢肯定你們會沒事的!」說完,腳步加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周靜宜和我見狀也顧不上繼續交談,只得急忙跟著同樣加快了步伐……這一路走來,地面散佈著因為之前因為發生爆炸而掉落下來的泥土和石塊。  部分區域的坑道牆壁也因爆炸而發生了小範圍的塌方,唐先生指揮這眾人在充滿了障礙物的坑道內小心的向前探索前進。  又走了一陣,終於來到了我和強子之前停留休息的這條坑道之內。望著坑道地面散落著的拳頭大小的石塊和泥土,我很慶倖當時和強子一起反應快,迅速逃離了這裡。現在看看這裡的情況,當時要是不跑,即便我們戴著礦工帽,只怕也會被掉落下來的這些石頭和泥土塊砸的暈頭轉向的。  唐先生拿著我繪製的區域圖對照著,意識到到這裡,便沒有地圖可供參考了。  隨即命令大夥暫停。跟著來到了我的身邊,將地圖遞到了我的手上。「接下來的區域要麻煩你補充完整了。所以這圖還是你拿著了。」見我答應後,便再次走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指揮、率領眾人向著更深的坑道之內進發。而豹子則帶著我和周靜宜繼續留在最後跟隨,我同事也再次承擔起了完善繪製區域圖的工作。  因為爆炸引發的震盪,下方的通道越發難以行走,所以我們這一隊人走的極為緩慢,部分坑道中,塌方的面積佔據了坑道中的大部分空間。很多地方,前進的人員都只能魚貫一個一個的從土方的間隙當中通過。繼續向下行進了一段路程之後,坑道正中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塌方區域。整個通道幾乎被土方掩蓋,只有泥土的最上方和坑道頂端間似乎還留有極小的一片縫隙留存。  來到這裡後,所有的人員都停止了行動。等待著唐先生的進一步指示。  唐先生平靜的看著土堆上方的那片縫隙思考了片刻後,將我再次叫到了身邊。  「把你畫的圖拿來我看看。」我隨即將圖交到了他的手中,他拿著圖伸出手指,比對起了我此刻新增加的這邊女媧道和此前已經完善了伏羲道那邊兩條道路在圖上的彼此長度。接著抬起頭,望著坑道頂部,手上的幾個指頭似乎在掐算著什麼……良久唐先生方才低下了頭,死死的盯著手中的區域圖。皺著眉,仿佛在決定著什麼。過了一會,唐先生指了指土堆上方的縫隙對我說道。「你爬上去試試,那縫隙有多寬,人趴著能不能爬過去。」雖然不情願,但我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照做了。  爬上了土堆,我在縫隙前趴下了身子,出於安全考慮,我沒有直接把手伸進縫隙當中試探,而是先朝著縫隙當中張望……縫隙當中,黑漆漆的一片。就在我觀察了一陣後打算把手探入其中的時候,我貼著泥土的耳朵忽然聽到了縫隙當中似乎傳來了「沙沙」的聲響。因為這聲響,我立刻打消了伸手試探的念頭,而打算繼續觀察一會再說。  忽然間,縫隙當中,我頭頂礦燈照射的範圍內出現了一隻「眼睛」!我之所以在腦海當中對這個「眼睛」打上了引號是因為,這雙「眼睛」顯然不是人類的眼睛。足有拳頭大小,只有眼白,沒有瞳孔。而我確認它是「眼睛」則因為在翻動的眼白上下有類似於上下眼皮的存在,而且還眨了兩下……「眼睛」顯然被我頭頂礦燈照射出的光線所吸引,在轉動了片刻後,便一動不動的朝向了我頭頂礦燈的位置!  這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東西幾乎讓我差一點驚叫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忍住了!或者因為經歷了雲霄山溶洞當中的事件,我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某種新的認知。我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許多「不可思議」的存在!因為確認,因此我的膽量和心理素質也因此得到了某種意義上的極度強化。  「妖魔?鬼怪?」我腦子裡判斷著此刻出現在我視線當中的這只「眼睛」的屬性。在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這個東西的出現對我和周靜宜而言,或許是逃離這些人控制的一個機會了!  想到這裡,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之情,緩慢的、從土堆上慢慢的退了下來。  見到我又從土堆上爬了下來。唐先生出言詢問道。「什麼情況?爬的過去麼?」  我努力的穩住心神,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可能胖了點,似乎鑽不過去了。看看誰身材小一點的,或許可以試試吧!」聽到我這樣說,唐先生還沒開口,旁邊一個身材矮小的成員便主動站了出來。「那我去試試了。」說完,小個子便解下了身上的攜帶的背包和其他物品,提著一把礦燈再次爬上了土堆。接近縫隙後,他和我一樣趴下了身子,爬到了縫隙前。先是用礦燈對縫隙照射了一遍,覺得沒有發現什麼後,終於將手探進了漆黑的縫隙當中摸索起來……豹子守在周靜宜的旁邊,可能是因為身旁守著一個大美人,但顧忌到他和我還有強子攀上了些許關係,不好意思下手的原因,豹子顯得有些心煩意亂,所以從口袋當中掏出了香煙,打算抽一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沒想到打火機剛把香煙點燃。便遭到了唐先生的叱駡。「豹子,你幹什麼?這地方能抽煙麼?馬上給我滅了……」豹子一聽,連忙手忙腳亂的把剛點燃的煙頭給熄滅了。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間都被豹子的行為所吸引。  就在此刻,趴在土堆上朝縫隙內摸索的小個子忽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趴在土堆上的身體劇烈的抽縮了起來,似乎竭力想要從哪裡掙脫出來一般……「怎麼了?」就在土堆下方休息的兩人猛然注意到了小個子的異常,一邊驚呼著,一邊手腳並用朝著土堆上方爬去想要幫助小個子。但就在此時,縫隙當中仿佛忽然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小個子的身體瞬間便被縫隙拉進去了一半!  「堅持住!」慌忙爬上去的兩人見狀連忙呼喊起來。手腳的動作加快。眼看著兩人就要夠到小個子身體瞬間,縫隙中的吸力陡然加大,小個子整個人消失在了漆黑的縫隙當中。緊跟著,縫隙那頭傳來了小個子的慘叫聲,以及類似於野獸撕咬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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