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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小脸猫[☆★声望品衔8★☆] 于 2014-01-11 10:29 已读 7346 次 3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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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大唐自在行》(加料版全本)作者:北辰星夜 由 小脸猫 于 2014-01-11 10:16

第046章 力敌四方

  逐渐接近洛阳,元越泽已明显可以感觉到城市上空所笼罩的凝重与肃杀气氛,血腥之气更是似有似无地传来。

  元越泽心头大讶,盖因他在山中不知到底度过了几日,恐怕洛阳战争已经打响了!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聚起真气,如风一般跃过高达数丈的城门。第一时间奔往自己家方向。

  进得城中,气氛更为压抑,大街上行人稀少,似是战争袭来,人人自危,家家足不出户。但大街上的巡逻官兵却是不少,似是在搜索着什么。

  元越泽身影如鬼魅一般腾挪跳跃,不多时已到了自己那所小宅院门口。

  脚步不停,元越泽剑眉微蹙,眼角扫想几十丈外的废弃房屋。

  几道隐藏着极其瞥脚的真气隐约透出,元越泽心知定是来侦察自己家人行踪的。但为何他们还活着?傅君婥怎么没吓跑他们?

  思索间,元越泽步入大门口。

  主宅客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清越如溪泉,柔缓如春雨的琴音,断断续续,颤颤巍巍,竟是令人如渴极了的人,骤然见着一汪清泉,愈发想继续听下去。

  元越泽顿住身形,倾耳聆听。

  琴音好似在轻轻如钩弄心弦一般,细细微微,切切如小儿女呢喃私语,清清如激流冲碎于白石之上,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使人不期然地沉醉其中。

  恍惚间,高山流水,白云出岫。一副繁华盛世,歌舞升平之象伴随着悠扬细腻的琴音出现在元越泽眼前。

  蓦地,琴音突转,强烈的铿锵金石之声蕴含其中,似是金戈角鸣,梦里吹角连营的肃杀,群山策马,隐约间有着狰狞之意,恰如一波涟涟静水,陡然间翻起万丈巨浪,更是有着轰鸣之声,天地间一片乌云蔽月,狂澜骤起,卷起千层高的巨浪,迎面而来。

  旋即琴音再度高转,凄凉中带着沙哑,如金戈奔腾,战马长嘶,渺渺狼烟随风而散,狼藉遍地,血迹斑斑,死尸满目,萧索悲凉。

  琴声缓缓低了下去,每一个音符,好似抚琴人的一颗颗清泪,滴溜溜如田田荷盖上一颗颗珍珠似的露珠滚将下来。琴音如泣如诉,若怜若怨。

  忽而细微如风声,忽而高昂如凤鸣的琴音不知何时已终,元越泽尚在淡淡回味。余韵中透露出抚琴着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直叫元越泽亦赞叹不已。

  只三两步,元越泽便已来到厅门前,推门而入。

  大厅中,只有单美仙,商秀珣,卫贞贞,独孤凤围坐在软座上,不远处,一道素黄罗衫的窈窕的身影侧坐于瑶琴前。

  眼见元越泽步入,五人目光同时望向门口,除那陌生女子外,四女眼中皆带着激动与欣喜。独孤凤更是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元越泽给四女一个放心的微笑,揽起独孤凤的小蛮腰,来到三女身前坐下。

  “秀芳,这就是我家夫君元越泽了。”

  元越泽正欲开口,单美仙却率先开口,转向那陌生女子方向道。

  元越泽只听名字,再联想刚刚的高超琴艺,便猜到坐在瑶琴前的女子该就是被传为‘天下第一名妓’的尚秀芳了。

  目光转向尚秀芳,元越泽细细一打量,第一眼见到她的瞬间,元越泽脑海中不期然又闪过婠婠那鬼马精灵,迷迷蒙蒙的娇俏倩影。但尚秀芳却又与婠婠不同,朦胧中透着丝丝灵动,清雅中带着点点忧伤。她年纪约二十上下,风姿特异,仪态万千,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一双妙目迷蒙神秘,仿佛可以夺魄勾魂。

  闻听单美仙介绍后,尚秀芳亦站起身形,剪水双瞳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

  眼见尚秀芳起身,玲珑多姿,如空山新雨般清丽的浅笑仿佛是含情脉脉,又恰似略带娇羞,的确美得惊人。单薄罗衫下隐约可见的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惹人遐想连翩,确实可与石青璇,婠婠平分秋色。

  至于师妃暄?元越泽由于主观心理作祟,从没把她当过一个正常的美女。

  尚秀芳盈盈一礼,莲足微抬,脚步轻盈的来到元越泽身前,再次微微一礼,檀口轻开,宛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秀芳见过……公子。”

  尚秀芳适才细细打量元越泽,发觉好像眼前的男子没有传闻中那般神奇,顶多就是样子英俊,气质淡雅而已。但近身后再望向元越泽那双深邃幽深,瞳孔微蓝的双眸时,阅人无数的尚秀芳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异彩。

  但她刚刚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元越泽,因为若由单琬晶那里论,他们平辈。但若由单美仙那里论,元越泽自然就是她的长辈。可元越泽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尚秀芳只有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公子’相称。

  元越泽心中暗赞刚刚尚秀芳所弹的琴曲,很难想像眼前这个柔弱无力,爱好和平的女子会弹奏出那样带有铁血沙场气势的乐曲。

  “原来是尚姑娘,刚刚一曲的确不错,请坐吧。”

  元越泽起身拱手道。

  尚秀芳浅浅一笑后入坐,不太敢望向元越泽。因为元越泽左手正在独孤凤的腰上摸来摸去,看得见过无数大场合,纵横风月场从不脸红的尚秀芳都有些羞涩,暗忖这元公子的确是万事随性,除了一般表示尊重的礼节外,所有礼法似都不被其放在眼中,否则又怎会当着人家的面如此放肆!

  元越泽哪有心思去想尚秀芳在想什么,开口问道:“我离开几日了?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独孤凤腻在元越泽怀里娇声道:“今日离大哥暗中出城提高修为,已经过了四天。这几日有几件大事,凤儿只说第一件,大哥离开当天下午,王世充发动兵力袭击皇宫,嬷嬷与爹爹战不过他,从皇宫秘道出逃了。”

  尚秀芳在一旁只知聆听,见独孤凤说起自己家族的事,竟然丝毫不担心亲人们的安危。这究竟是女生外向,还是全身心沉浸在情爱中的女儿家自然反应呢?旋即尚秀芳又想道:世间哪有永恒的情爱,只有艺术才是永恒的。

  只是眼前这公子初见之下还觉一般,但越看越神秘。自己向来自负姿色,可如今这屋内,只有独孤凤姿色不如自己,其他三女皆在自己之上,还有一个美得根本无法形容的商秀珣!这公子到底有哪些魅力,可以让这些个个如天仙的女子整个芳心都系在他身上?美仙阿姨变化也太大了,看起来比自己都要小,问她却总是神秘一笑,难道如是这公子的功劳?

  尚秀芳在一旁胡思乱想,元越泽点头道:“第二件事该是关于城外战争开始一事吧?”

  商秀珣点头道:“昨晚秀芳姐在辟……荣凤祥府献艺后,美仙姐便接她来我们家里小住。路上恰好遇到一场血战,李密派来高手偷袭王世充,王世充被击伤。”

  元越泽惊讶道:“王世充会被李密算计?那我可真是高看他了!”

  旋即见到身边的尚秀芳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中略带惊恐之色,元越泽好奇道:“尚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尚秀芳摇了摇头:“公子不必客气,秀芳无事,如公子不嫌弃,唤妾身一句‘秀芳’即可,唤‘姑娘’未免生分了。”

  元越泽点了点头,单美仙插口道:“秀芳厌恶战争,从未见过血腥场面,昨晚是第一次见,几百人生死搏斗,自然杀气与血腥不小,秀芳该是后怕。”

  元越泽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尚秀芳可以弹出刚刚那种糅合沙场血光场景的琴曲了,应该就是昨晚所见场景的影响。只看几百人搏杀就可以弹奏出那般犹如千军万马相冲的曲子,可见她的悟性有多高!

  商秀珣复又开口道:“昨晚时,瓦岗,独孤阀的十万联军就已经兵临洛阳城南十里,今日拂晓时分,联军就开始攻城。王世充以自己的大儿子王玄应为统帅,王玄应力排众议,不以高墙坚壁为守,下令两万军队由南城墙三个城门出击。”

  元越泽想到那个丑鬼王玄应,典型的纨绔子弟,贪生怕死,自高自大,刚愎自用,随即笑道:“出城应战倒也算个好法子,第一战可保不输气势。没想到王玄应那软蛋居然也有坚强的时候。”

  商秀珣白了元越泽一眼,继续道:“洛阳城南平原这一战,直由清晨激战至中午,再由中午火拼至下午。死伤遍地,尸骨成山。不过王玄应显然不是李密的对手,李密午后只出一万兵马,佯装不敌,引诱王玄应上当,王玄应果然主动追击,却遭到李密埋伏军队的攻击,大败而逃。”

  元越泽沉声道:“那为何我刚刚摸进城来时,城门似是并未被破?”

  商秀珣笑道:“夫君请继续听人家说,就在李密追击王玄应一万多兵马至南门一里多处时,王世充亲自率领的八千精兵由西侧杀出,要一举歼灭李密一众首脑人物。”

  元越泽不禁拍案叫绝,大嘴直接点了独孤凤樱唇一口后笑道:“这王世充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我还纳闷他怎么就会被李密给刺杀受伤呢!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独孤凤羞得‘嘤咛’一声不敢抬起头来,其他几女早习惯了,根本没半丝不自然。倒是尚秀芳在一侧霞飞玉颊。

  商秀珣娇笑道:“事情还没完呢!王世充与李密,独孤……阀主,尤老夫人正面火拼,王世充以一敌三,功力强到可怕,完全不落下风,而王世充手下有两个极邪气的人,夫君该记得吧?”

  元越泽想起当日杨广归天时跟随在王世充身边的两个怪人,便点了点头:“难道那两人也上了战场,围杀李密?”

  卫贞贞接口道:“王世充似是极有把握将李密的全部首脑干掉,所以连一直隐藏着的那二人都派出场。但是他算来算去,仍旧是败了。”

  见元越泽着急的表情,卫贞贞又笑道:“李密竟然秘密调来了镇守梁都的宇文伤,宇文伤一直都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样子,在最关键时刻,全力偷袭王世充,结果王世充诈伤就变成真伤了。两个手下亦被宇文伤与李密联合杀掉一个,另外一个拼死护他突围回到洛阳。”

  元越泽眉头紧皱:“你们为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好像你们当时就在场似的!”

  单美仙笑道:“那是贞贞去探望受了轻伤的杨公后,听杨公亲自讲解的。”

  元越泽依旧不放心道:“既然王世充能第一次诈伤,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再次诈伤?杨公卿的话能保证准确吗?”

  卫贞贞横了元越泽千娇百媚的一眼,嗔道:“疑神疑鬼!杨公今日与妾身说,夫君回来后,请亲自过去一趟,有些话他要亲自对夫君说。但去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元越泽点了点头,眼角瞥了不知垂头在思索什么的尚秀芳一眼后问:“那为何今日只有你们几个在这里?”

  单美仙开口答道:“君婥昨日恰好是该回高丽打听消息的日子,所以离开了。而玉真正在后院休息,红拂妹子则在打坐。”

  元越泽明白到为何门外那些暗探们还在了,因为傅君婥并不在家,他们拣了条小命,随后问道:“琲儿去了哪里?”

  卫贞贞开口道:“由于洛阳大战已经开始,周围几大势力蠢蠢欲动,窦建德正欲挥军南下,萧铣亦要北上,这二人似是达成了秘密协议,如此洛阳便真的危矣。萧铣怎么说都是琲姐的晚辈,琲姐决定独自去会他一会,即便不能说服他,也可以拖缓他的计划。因为此时并不是岭南出兵的最好时机,所以能不动还是不动为好。”

  元越泽点头道:“琲儿的本事我也放心,江都难道就没有动静?李子通既然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干掉了,辅公祏掌握江都,总该有点动作吧?”

  单美仙摇头道:“最近依旧没有消息。”

  元越泽沉思半晌,抬头道:“如今并不知王世充到底是不是诈伤,而我也在怀疑以王世充的本事又怎会敌不过宇文伤及李密呢?他的邪功明显不低。”

  卫贞贞笑道:“夫君把他看得太高了,你该记得宇文阀与那红衣法后的关系,宇文伤本就是高手,如有那法后指点,其功夫又怎会弱呢?”

  元越泽点了点头:“这些事,我晚上与杨公卿见了再说吧。对了,如今洛阳城内还有那些势力的代表没有离开?”

  独孤凤抢着开口道:“沈落雁在夫君离家那日来看过夫君,闻听夫君不在后,失望地走了,当晚就带着瓦岗军的人一起出了洛阳。而其他各方势力的人几乎都在。”

  元越泽并没言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着的尚秀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原来公子与美仙阿姨真的不是只为享受生活而来!”

  从刚刚的话语中,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刚刚那番谈话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该谈的事情。

  元越泽也不欲瞒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尚秀芳突然有些激动地娇躯轻颤:“公子是要还一个太平盛世予万民吗?”

  见她突然激动起来,不明所以地元越泽机械地点了点头。

  尚秀芳美眸中满是惊异与欣喜:“那公子为何要隐瞒着外人呢?”

  元越泽无奈笑道:“我如此低调都惹得众人不安,一旦高调那还了得,不成众矢之的才怪。”

  尚秀芳讶道:“以公子本事该不会怕那些人吧!直接扫平天下,坐上皇位,以公子的性子,肯定会是个好皇帝。”

  元越泽笑了起来:“我并不怕那些人,但是有些更可怕的人隐藏在暗中,不停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也只有守株待兔。至于皇位,我才无兴趣,做皇帝多累,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做皇帝的能力。只要平定天下,我们一家人就会消失在世人眼前,回深山过些清幽日子了。”

  尚秀芳半晌后叹道:“秀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如此为百姓着想,又不贪功劳。公子的确非凡人。”

  元越泽老脸一红:“秀芳勿要笑话我,我没有那么伟大,更没觉得是为了万民,只是为了不愧对良心吧,有一些能力,就尽量使出来。”

  尚秀芳待要继续夸奖元越泽,单美仙打断她,笑道:“秀芳若喜欢他,把他带房间里去好了,我们先说些正事儿。”

  尚秀芳登时大窘,白了单美仙一眼,迅速垂下头去。

  “夫君认为洛阳一战的结果会如何?”

  单美仙复又问道。

  元越泽沉声道:“如今这一切早已脱离历史,推测的话太难了。王世充不简单,李密更不简单。这背后就是大明尊教与那红衣法后的对决。”

  商秀珣突然神秘一笑道:“让秀珣来为这场战争占一卦。”

  众人立即点头。

  商秀珣左手抓起一小把茶叶,放在手心上。

  但见数十根大小长短不一的茶叶腾空飞舞,旋转不停,落在圆桌正中心处时,似是组成了某一具有意义的卦相。

  众人都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又见商秀珣正皱着眉头盯着茶叶。

  半晌后,商秀珣开口道:“这是泰卦,下卦为乾,上卦为坤,九三爻变,主吉凶难定,福祸交替。”

  元越泽听得一头雾水:“那你这卦与没占卜也没区别啊!”

  商秀珣横嗔了元越泽一眼解释道:“九三爻是卦象的最后一阳,表示末路穷途。三爻本身就是阳位,爻变成阴,不祥中却又隐约带着生机。”

  众人依旧不明,元越泽干脆不在意这一卦,继续垂头冥思起来。

  独孤凤突然嚷道:“我知道了,这卦象只预示两种结果,第一就是王世充必败,但他不一定会死。第二就是两方和解,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一听,稍加思索便表示赞同。元越泽更是得意长笑一声:“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王世充与李密两败俱伤。”

  眼见元越泽进屋后仿佛不停的变换角色,从淡雅的儒生,到无为的智者,再到自信的强人,看得尚秀芳内心惊叹不已。

  单美仙几女自然明白元越泽话中意思。

  望向窗外,发现时间已晚,元越泽正欲起身与杨公卿相会,却见单美仙白他一眼道:“夫君答应亲手给秀芳做顿饭,难道忘了吗?”

  元越泽一愣,现在哪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尚秀芳亦大窘道:“美仙阿姨勿说笑了,秀芳怎敢有如此架子。况且如今有要事去办,先去忙大事要紧。”

  “明日我给你弄顿好吃的,今天就对不住了,实在没时间。”

  元越泽亲切地拍上尚秀芳香肩后,走出房门。

  第一次被个男人碰到自己身子,尚秀芳更是羞涩不已,却又觉得元越泽刚刚的动作让她起了去世的娘亲,那种家人的亲切感竟然还没被自己完全忘掉!

  眼角瞟过周围几女怪异的笑容,尚秀芳不敢再抬头,直接端坐下去,心忖今天到底怎么了,自己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怎么多少年都难得红一次脸,今日却连连受窘,连连害羞?

  元越泽走出宅院大门前行三百丈左右时,突然顿住身形,高声喝道:“何方鼠辈,还不出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元越泽周围顿时多了上百人。

  这些人似乎早就隐藏在附近破旧的草屋中,如今元越泽这正主一现身,他们也要出来相对了。

  缓缓打量一周,几乎都是老相识了,李世民为代表的天策府众人,曲傲为代表的铁勒人,伏骞为代表的吐谷浑人,突利为代表的东突厥人,拓拔玉为代表的毕玄门人,以及他们各自所带领的手下。王薄这老家伙居然也在。

  突利身旁站了一个散发着与祝玉妍,婠婠极其相似诡异妖冶气息的年轻女子。最惹人注意的是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衬得她漂亮的脸庞胜雪,美得异乎寻常。她无论打扮装束,都是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似是天生的祸水。她的姿容虽缺少了那种使人动魄惊心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元越泽似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只盯着那女子问道:“请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突利抢先答道:“这位是襄阳钱城主的妾室,清儿夫人。”

  元越泽轻笑一声,暗忖原来是她。

  这女子便是阴后二弟子白清儿。

  白清儿被元越泽一打量,浑身上下不自然起来,好似被他直接看到了心里,又好似身前再无一块遮羞布,尤其是元越泽刚刚那看起来略带诡异的笑容,更让她内心有些慌乱,忙把眼神扭想别处,强压心神。

  元越泽深呼一口气:“众位今日又有何事?为何不到元某家中小坐?”

  王薄似是恨透了元越泽,语带恼怒地喝道:“快把和氏璧交出来,饶你不死!”

  元越泽莫名其妙地道:“师妃暄不是早就说明和氏璧不在我手上吗?你们还来找茬?”

  曲傲亦开口道:“师仙子近日来神情不大对,你莫要以为我们都是瞎眼人,你这魔门中人在洛阳横行霸道,欺压正道,以为靠武力便可逼师仙子服输,我们可不会怕了你!”

  伏骞也开口附和道:“元公子,伏骞当你是个朋友,你这几日神秘出城,定是钻研和氏璧中的力量了吧!敢做就要敢承认!”

  元越泽面色一冷:“你当我是朋友?我还不当你是朋友呢!”

  随即转向一直以后背对着的李世民:“世民兄可否说清楚来意,元某今日还有急事要做。”

  “啊!”

  李世民面色不变,正欲开口,他身侧却有一人不知为何地失声惊叫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那身材高大的男子。

  元越泽盯着那男子,觉得有些面熟,脑子里却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兄为何如此失态?”

  李世民望着那男子,开口问道。

  那男子脸色略带尴尬,镇定心神后开口道:“原来‘御剑仙子’的夫君便是元公子!”

  元越泽眉头紧皱,正欲开口问他时,曲傲直接窜了过去,按住那人肩膀,狠声道:“你敢肯定吗?”

  那男子似是对曲傲的动作略有不满,用力挣脱后道:“那日杜总管与任少名在丹阳大街上遇到的就是元公子与那蒙面的‘御剑仙子’,李靖当时亦在场,对于元公子的长相,做梦都不会忘记!”

  元越泽突然记起,原来是李靖,几年前偷看过他一眼,看来他现在还是投在李世民手下了。但前几次都未见到他,难道是这几日才来投靠的?

  曲傲与其几个弟子各个愤慨,此次前来中原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勾结其他势力之事倒是次要。如今一听元越泽竟然是传闻中‘御剑仙子’的夫君,曲傲哪还能忍受得住!那‘御剑仙子’被传得神乎其神,根本无人能发现她的行踪,但曲傲怎么说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了,如今元越泽看起来比从前要弱上许多,身边这些人又都是不杀元越泽不罢休的帮手,这等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元越泽暗忖该露的事儿还是得露了,他们不想活,自己也没必要留手。但目下他更需要注意的是这伙儿到底为何要来找自己麻烦,说什么和氏璧,那完全是借口!故他要询问李世民,以李世民的作风,即便是假话,说得也会让人很难察觉到明显的漏洞。

  “的确如刚才几位所说,世民今日迫不得已,只是替师小姐讨回和氏璧。”

  李世民苦笑道。

  娘的,你要干掉我,还装得迫不得已,真是人才!

  元越泽暗骂一句,随即心念急转,愈发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眼下却不是细细思索的时刻。

  “小娃娃,今晚你插翅也难逃了,交出和氏璧吧!”

  突利身后走出一个魁梧身影,沉声道。

  此人年过半百,相貌苍老,最奇怪的是头发,眉毛,呼吸,连眼珠都是灰色的,诡异中显露着强横的气势。后背背着三根怪异的短棍。

  元越泽都懒得问他名字,仰天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吗?”

  狂妄嚣张!

  曲傲自然要上,至于其他人,会不会顾及面子与武林名声,那就不一定了。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并没回答,但观他们狠厉的眼神,元越泽大概也可推想到他们的意图了。

  沉寂片刻不到,曲傲纵起身形,落至元越泽身前两丈处,怒喝道:“姓元的,你倒伪装得真好,老夫在洛阳这数日,竟然从没察觉到你就是与老夫有杀子之仇的大敌!妻债夫偿,今就还我儿命来!”

  元越泽转向曲傲,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曲傲如何狂妄,却也不敢小觑元越泽,立时收摄心神,‘凝真九变’剎那间提升至巅峰状态。

  曲傲一生的修为过程,可以七,八,九这三个字来总括,分别代表了他三个阶段的成就。

  一般习武者,能练至运气发劲,收发由心的地步,已可称高手。但若要超越其它人,则必须在其中寻求变化,用以克敌制胜。而变化之道,则在于体内作为经脉枢纽的窍穴的修练,其难度自不可与一般练气相提并论。到能以窍穴作控制真气输发的泉源,始是一流高手的境界。

  曲傲乃武学的天才,二十三岁便练成功了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可是要到十年后才可多练得一个窍穴,为‘暴风八折’。其中艰苦,可想而知。到四十一岁,全身窍穴均可随意控制,再名之为‘凝真九变’,‘九’并非是指九个窍穴,而是因‘九’乃数之极,而取其无尽之意。若不是其后败在毕玄之手,恐怕其今日修为将更高绝。

  曲傲一脸凝重,毫无征兆地离地斜起,向十多步外正一脸淡然,仿佛不会武功一般的元越泽扑去。

  飞临元越泽头上,曲傲化繁为简,右手往他头盖抓去。这一抓看来没甚出奇之处,可是势道强凝凌厉,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骇人是同时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种从各指发出的真劲,变化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元越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他搏命一击,更要担心周围观战的人会否偷袭,当下迈着横移的步法,剑往上斜挑。

  五声爆响连串生起,就在剑爪相触时,曲傲以快得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五指先后以按,撞,扫,刺,劈等精奥绝伦的手法,击中长剑。

  元越泽被震得后错半步,曲傲却借方往上腾升两丈,在空中像飞鹰般一个盘旋,组织第二轮的攻势。

  那边的长叔谋等人见元越泽锐气受挫,落在下风,立时爆出一阵喝采声。

  曲傲忽然加速,以雄鹰搏兔的劲势,在三丈的高空滑翔而下。双手化成万千爪影,劲气狂窜中,笼罩着以元越泽为中心的三丈方圆地面,便旁观者无不知道这是迫令对手只有硬拚而没法闪躲,威猛无比的凌厉招数。曲傲活像一头灵动莫测的飞鹰,凌空作出各种姿态,或盘旋扑击,或侧飞斜上,似是完全没有重量般。

  同一时间,王薄大喝一声,脚踏奇步,倏忽间直击元越泽右侧,右手猛缩,同时袖内飞出一截白色的影子,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元越泽右肋,迅若灵蛇,且像可随时改变方向,含蕴着诡毒奇幻,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劲气侵迫,寒意大作。

  那灰发老者亦取下背后兵刃,三合一连接而成一根长约九尺的三戈戟,动作快过闪电。几乎与王薄同一时间出手,戟尖抖动处,化做万点火星,招式排山倒海,让人无法分请漫天的戟影到底哪一根才是真的,内劲炽热无匹,直取元越泽左颈。

  三人分上,左,右三个方向以不同力道的猛招袭向元越泽,元越泽无暇多想,步法随意如行云流水,飘逸若天外飞仙,剑势猛起,于剑寓情,细密连绵。那淡雅雍容仙子形象隐约间一闪即逝,却给众人留下极深的印象,予人似若隐身在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感觉,怪异得叫人不可思议。

  三道白光连闪,竟交织而成的柔韧剑网好似无强不挡,轻盈荡开三方攻势。

  “这是什么剑法?以命相搏的场合下,这剑招中不带半丝杀意,反倒透露着丝丝柔情蜜意?”

  “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变成了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我也有这样的错觉,但明明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用剑……”

  围观中不乏武道高手,对元越泽这一招大感新奇,连连惊叹。

  清脆的兵器交击之声连续响起十来下。上,左,右合击三人招式一老,元越泽轻柔剑劲顿发,笨拙地刺出似慢实快的三剑。看似是软绵绵的剑势,实则只有局中人才明白其中包含的雷霆之威。曲傲首当其冲,被逼得吐血飞退,另外两人亦是勉强后退稳住身形,恢复气息准备再度发起攻势。

  元越泽收招一瞬间,毫无停歇地一剑直取王薄,誓要好好重创一下这老贼。

  前奔势中的元越泽心头突然一凛,莫名地恐惧感随之而来。

  身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身影,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如月华倾泻一般偷袭元越泽后背。

  元越泽被迫放弃王薄,抽剑回挡背后的攻击。哪知对手狡猾无比,第一剑只是为引元越泽上当,双剑还未交击,对手的剑招已变,在如鬼魅般快捷的身法支持下,长剑颤抖着向左横削,仿佛鸣唱着微微的龙吟之声,剑锋之上更隐隐的散发着暗黑可怕的杀人剑气,直取元越泽腰部。

  “喝!”

  祸不单行,本是攻击头顶的曲傲此时早被徒儿们抬起跑路,但空中赫然出现了一道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鬼魅身影,只见来者双拳对轰,一触即分,双拳上聚起震人心神的杀气,震撼苍穹的暴喝声中,双拳作出连续不断的精奥动作,直压元越泽头顶。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在元越泽收剑瞬间亦一同夹击,更强的招数由四方袭向元越泽。

  蓦地,元越泽突然消失,取而代之出现的则是一形象虚实不定,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形象一闪即消,围攻几人精神受扰的一瞬间,在外人眼中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在这样的战局中,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失误。

  众人只觉元越泽站在那里,似是在等死一般,但高明者却知元越泽实乃似动非动,似静非静。目的自然是不想让外人把握住其下一步动作。

  攻向元越泽的四人却察觉元越泽长剑疾飞,沿某一神妙路线划出四个直径半丈的美妙圆弧,有形无实的气环好似是带着无尽的吸引力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方强猛的招数被四个气环吸住,劲道皆被卸开。

  “咤!”

  怒喝一声,元越泽招式再变,刹那间剑身光华大盛,直指头顶上的最强偷袭者,剑势活像天外骤来的闪电般,足可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大有洞穿宇宙之势。看似简单的一剑,仿佛包含无比玄奥的天地至理,剑势似缓似快,使人难以把握其速度,剑身震颤不休如有生命,仿佛一条随时可改变攻击方向的灵蛇。

  电光激闪,剑气漫空,一剑骤化四剑,分别攻向四方敌人。每一剑均是朴实古拙,偏又有若空山灵雨,轻盈飘逸。所刺方向既是已经要淡化至无形四个气环的圆心,也是四方偷袭者的最弱一点。

  这攻守兼备的可怕剑法看得周围众人瞠目结舌。

  猛然间,豪光暴绽,一闪即逝。

  “锵!”

  头上偷袭之人落地的一刹那,元越泽鬼魅身影猛的出现在那人身后五尺处,长剑同一时间回鞘。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惨叫声才接连响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王薄与那灰发老者飞速后退,好像连伤都没受。

  后方偷袭之人本就是只用八分力,是以在力尽之时足以再抗元越泽的反击,他受伤似是很轻,毫不耽搁地两个起落间便消失不见!

  而头顶上的来者,正是此次围剿元越泽的核心人物,只见他站立元越泽身后六尺处,二人以背相对,那人身形微微颤抖,脚步却一动也不动。

  元越泽同样如此,气血狂涌,面色苍白,鼻孔中滴滴鲜血流下。

  刚刚的对拼中,他不但要承受其他三方压力,更察觉到了头顶上袭击者的强悍。

  周遭一片死寂。

  “你……这是什么……”

  那人似是用尽全力,慢慢吐出几个字,话未说完,只见他身体暴胀,劈啪之声接连响起。

  骨裂,肉碎。

  全身如被开了无数小孔的容器一般,射出数不清的强烈白光。

  “砰!”

  瞬间爆作漫天精血碎粉,身体神迹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越泽强猛的剑气有九成被轰入此人经脉之中,无法容纳这些剑气的身体自然会爆炸破坏。

  这也正是其他三人并未受重创的原因。

  元越泽突然有些后悔,这人应该重创后抓起来逼问才好,等他嘴硬再干掉也不迟,哪知自己临场再悟一式剑意,不自觉间用上了巅峰功力。

  抬头环顾,元越泽失笑不已,在他错愕的那一刹那,刚刚还喊着要围杀他的人此时全都跑没影了。只留白清儿俏脸煞白,毫无血色地站在十几丈远处。

  元越泽擦干血迹,一个纵身来到她面前。

  望着略微发抖,眼神中极力在压制着的恐惧之色,元越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意,伸出手掌放在她香肩上。

  白清儿一愕,想躲却发觉身子似是不听使唤。但一瞬间,她察觉到元越泽正在输给自己沛然的元气。当下不做多想,抱元守一,吸纳起来。

  白清儿半晌后仍无停手的迹象,的确贪得无厌,但她自己的身体的容量却是有限,元越泽的元气亦损耗巨大,当即轻咳一声。

  白清儿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贪婪,慌忙收回气息,断绝与元越泽的联系。

  真气运转半晌,白清儿睁开双眸,精光连闪,立即对元越泽抛了个媚眼,盈盈一礼后娇声道:“多谢公子。”

  元越泽站在她身前,仰望星空叹道:“你敢对我用媚术,不怕我杀了你吗?”

  已经听出元越泽声音转冷,白清儿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声道:“请公子恕罪,一切皆是清儿不由自主而发。”

  元越泽好奇道:“我现在很虚弱,你不想试着来擒住我吗?”

  白清儿一愣,但他察觉到元越泽刚刚真气澎湃,加上元越泽在世人心中都有一个阴影,宛若大山一般,是以白清儿亦不敢妄动。只听她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本事哪是清儿可比的。”

  元越泽刚刚爆发后的确很是虚弱,为了避免白清儿的纠缠,当下以助她恢复为理由,再次将更大的阴影印入她的脑海里。其实眼下的元越泽,的确是在硬撑着,那一剑后已是强弩之末。

  这一招虚则实之,果然迷惑住了狡猾的白清儿,元越泽又笑道:“你们派内,大概都习惯随时用媚术了吧,只要对上有利用价值的男人,所有女人能用的手段都尽量用上。”

  白清儿面色丝毫不变,开口道:“公子说的什么派内,清儿听糊涂了。”

  元越泽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和婠婠一样,都是‘影后’的最佳人选:“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在这里,还隐瞒什么,阴后的二弟子。”

  白清儿身形微颤:“公子果真是无所不知呢!是美仙师姐告诉你的吗?”

  元越泽也不答她:“我还有事要做,后会有期了。”

  白清儿慌忙开口道:“公子同为我圣门中人,不知有何打算?”

  元越泽回头道:“也没什么打算,先好好教训一下那些白道的虚伪之人,再争取给门人一个与其他门派同等的生存空间吧!”

  语毕,不理白清儿的呼唤,元越泽急奔杨公卿府邸而去。

  行至远处,元越泽探查到白清儿没有跟踪过来,立时松了口气,看来刚刚的战术成功了。

  调息半个时辰,恢复几成功力的元越泽收敛精气,潜入杨公卿府邸,进入书房,但这约好的会面点中却没有一个人。

  元越泽心头思绪乱了起来,正在怀疑是否杨公卿在骗自己时,外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偷偷摸了过去,发觉一个大型卧房内,几个妇人与丫鬟皆一脸凄苦的流泪。

  元越泽望榻,原来杨公卿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地上的长席上,亦躺这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越泽破门而入,吓得屋内几人一脸恐慌地护在床前。

  元越泽的样子几乎被洛阳大部分人所熟悉,看清楚后,几个妇人与丫鬟跪倒悲声道:“是元公子,请你快救救老爷和娇小姐!”

  元越泽安慰她们几句后,为免受到打扰,着所有人退到门外,只留自己在房内。

  “你……是元……公子?”

  长席上的那娇小女子似是伤得不太重,勉强望着坐在床头的元越泽,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元越泽正在用真气探查杨公卿,发觉其短时间内死不了,只是体内多了一股邪异真气与怪异的药力。

  元越泽决定先治疗那女子,当下来到长席边,轻轻扶起她,点了点头后,真气直接渡入她体内。但她腿骨几乎全部断裂,眼下亦不是动用脑中奇力的时候,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保持最后一分警惕。

  半刻钟后,那女子面色红润了一些。

  “谢过公子再造之恩。”

  那女子勉强笑道。

  元越泽笑着摇头:“姑娘该是玲珑娇?”

  那女子正望着元越泽发呆,听元越泽提问后连忙别过眼神,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她那一双微蓝的双眸很有吸引力,体内更是隐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野性美态,随即又开口道:“有事情稍候说,先为杨公治疗。”

  再半刻钟,杨公卿终于恢复一些力气,睁开眼后,连忙道谢。

  元越泽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公卿深望了脸色苍白的元越泽一眼叹道:“公子一直都对老夫有些怀疑,不怕老夫害你吗?”

  元越泽一愕,刚刚只想着救人了,倒忘记了这事儿,本是恢复许多的体力再次消耗掉大半,尴尬一笑道:“我信任贞贞,自然也信任杨公。”

  杨公卿听后亦是一愣,随即轻笑道:“老夫把贞贞当成亲女儿一样,又怎会害他的夫婿,再说也没能力害你们!”

  元越泽心道人心难测啊,能力不单单指力量的强弱。

  “先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吧,怎么差点死去?”

  元越泽感叹后立即问道。

  杨公卿开口解释道:“是有人来偷袭老夫的,倒是害了玲珑,她本是与贞贞约好,今晚与公子一同商谈大事的,哪知早来了半个时辰,却正好遇上偷袭者。”

  玲珑娇忙摇头。

  元越泽眉头一皱:“可知道是谁派人来偷袭的?”

  杨公卿几乎与玲珑娇异口同声道:“王世充!”

  元越泽大讶:“王世充派人来偷袭你?现在不正是用人之际吗?”

  杨公卿长长叹息一口气道:“公子万不要被王世充的表面给迷惑了,此人与大明尊教关系密切,如今重伤后,不把有私心将领的军权收回,他怎能放心交给他的儿子带领?”

  元越泽又是一呆:“我还以为杨公看不出王世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那么说来他的重伤是真的?”

  杨公卿摇头道:“这老狐狸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想耀武扬威一把却把自己赔进去了。他隐藏实力,又有秘密高手,以为可以一战杀掉李密,哪知李密不但也有高手,而且还是他的十几倍!”

  元越泽似乎是听懂了一些,又追问道:“那如今大战不断,他打算将兵权交给谁?王世充的伤情又如何?”

  杨公卿答道:“他的功力一直都隐藏着,老夫数年来从未见他出过手,这次出了全力,却被李密,独孤峰,宇文伤,尤楚红四人夹击,恐怕天下只有公子才有能力以一敌过他们四个了。王世充这次要恢复的话,最少需要两个月。他日后该会将兵权交给王玄应那不学无术的混蛋吧。”

  元越泽笑道:“他把军权交给王玄应那笨蛋?王世充是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了啊?”

  杨公卿与玲珑娇听元越泽说得如此粗俗,便笑出声来。

  “他无论多么阴险,多么足智多谋,却已改变了太多,如果是十五年前的王世充,那李密绝对不是其对手,如今的王世充,虽然机智不减,但官场上的东西已经把他腐化了。比如他现在用人唯亲,多疑等等。”

  杨公卿解释道。

  元越泽暗忖那我还真把他看高了。随即转向玲珑娇道:“闻听贞贞说玲珑姑娘一直都在外办事,元某到洛阳来还从未见过你理!”

  见玲珑娇扭捏地点头,杨公卿莫名其妙的大笑,随后道:“能让玲珑害羞的男人,你可是第一个。”

  元越泽尴尬地挠了挠头:“按元某的理解,你们二位应该都忠于王世充才对,尤其玲珑姑娘。但为何又……”

  杨公卿摇头苦笑:“正如刚才老夫所说,王世充变了太多,唉……这样实在让下属们心寒呐!”

  玲珑娇亦默默点头。

  元越泽讶道:“玲珑姑娘不是也同是大明尊教的人吗?”

  玲珑娇笑道:“果然如贞贞姐所说,公子知道的隐秘事情有很多。不过我本是为报恩,却被王世充以药物控制,一年不拿他的解药便要毒发身亡。后来贞贞姐助我化去那种毒药,我对王世充简直恨死了。”

  元越泽从卫贞贞口中听说过她们关系很要好,便也点了点头道:“稍候休息片刻,我回家叫来美仙与贞贞,她二人可助你们完全恢复。”

  玲珑头道:“贞贞姐上次帮我解毒后,好像虚脱了一样,吓死人了,还说最少需要休息数日方能恢复。不过那力量真的很强大。”

  元越泽轻笑一下,随即想起刚刚自己在路上被围攻一事,说给二人听。

  沉默半晌,杨公卿开口道:“如老夫所猜不错,该是李世民与王世充在背后答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且公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威胁的人,说什么取和氏璧完全是借口,而公子所说那灰发老者该是李唐第一高手李神通,他躲在突利身后,似是怕被公子认出来,这也说明李世民不想与公子闹得太僵。而其他势力就不好说了,或许与李密,王世充分别有秘密协议,共同对付公子。而他们本来该害怕公子的,今日选取围攻时间上,似是与来偷袭老夫的人有关,这也该是王世充那老贼的计谋。一边拖住公子实施其他计划,一边来杀老夫夺军权。至于公子所说来历不明的两个偷袭者,一个该是‘影子刺客’杨虚彦,此人与王世充,李世民关系密切。另外一个按照公子所描述,该是李密的手下,因为他的真气特性与今日击败王世充那群神秘怪人很相似。”

  现在元越泽对城内城外都有威胁,王世充怕他搞内乱,李密怕他帮王世充。结果双方本是敌人,现在竟然一同想到办法来对付元越泽,敌我关系实在混乱。

  元越泽点了点头,沉思半晌后道:“眼下主要敌人还是王世充与李密,也没过多时间理会李世民那些人,不过总被他们算计,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我们该如何算计一下他们呢?”

  杨公卿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表情:“老夫体内本来也有战前王世充逼我们吃的药丸,但稍候贞贞可助老夫化去,老夫明日再见王世充,就说今日偷袭老夫之人被老夫装死唬走,王世充没办法下,外敌又在猛攻,他还是无法夺老夫兵权。只要时机掌握好,将他与李密一起干掉,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元越泽喜出望外道:“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详细计划还要再斟酌一番。”

  玲珑娇在一旁插口嗔道:“你们把计划都说得这么清楚,就不怕人家出去泄密吗?”

  元越泽正乐得忘形,随便开口道:“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也抢回家做夫人,嘿嘿!”

  屋内登时一片寂静,杨公卿眼神中带着些玩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玲珑娇本是豪爽女子,却也经不起他如此挑拨,当下窘迫不堪,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元越泽亦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王世充的秘密手下有多少?”

  杨公卿沉声道:“就这些年来老夫所知,只有两个是高手,武功与王世充一样的邪门。但今日一死一伤,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很难。”

  “听说公子已经找好了一个将来的‘洛阳王’,到底有是哪位?”

  杨公卿复又问道。

  元越泽并未开口,只是神秘一笑。





第047章 洛阳战争

  翌日清晨。

  洛阳战争进入第二天。

  强装无恙的王世充召集重要将领,下达正式军令。

  洛阳城以郎奉为主,王玄应,王玄恕为副。另派宋蒙秋率一万五千人马分批暗中奔向偃师。而一身重伤的杨公卿的任务则是带领两万兵马强攻金墉城。

  众将虽不知如此强军压境下,为何做出这样的安排,但也知王世充的确称得上兵法大家,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理由,遂领命各自离开。

  军事会议完毕,天色渐明,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小雨持续一个多时辰,天色大变,乌云遮日,雷行电闪,小雨瞬间转变为暴雨!

  得大雨之助,地面泥泞不堪,这一日,双方只是发生了零星的散斗。

  杨公卿府邸。

  书房内的密室中,几人围坐,似在商讨着什么事情。

  杨公卿,卫贞贞,另外一个人竟然是宋师道。

  杨,卫二人都是脸色不太正常,似是大病中的样子。

  宋师道依旧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只是其眸光中多几分往日不见的智慧与豪气。

  杨公卿讲述半晌,叹道:“老夫本以为王世充糊涂到将兵权交给他那大儿子呢,结果交给了郎奉,看来他还有一丝清醒。”

  宋师道沉静片刻,似是理清了头绪,开口道:“如此说来是要杨公做饵,引李密屯居于金墉城的兵士。说到底,那里并不是主战场,他还是信不过杨公,目下他最忌讳的人应该就是你。如果杨公这一招真的起到作用,那宋蒙秋更可守好偃师,随后出击兵力空乏的金墉城。进而打乱李密的阵脚,只是为何会给你这么多的兵马呢?难道只是为了诱敌?”

  杨公卿笑道:“那怎么可能,如今洛阳被围,他那种多疑之人也不可能给老夫这么多人马做诱饵。因为这两万人马皆是老夫的心腹,王世充如昨夜计划成功,那么这些人马被迫就得认命,但老夫还没死,那王世充的计谋就无法得逞。他派走老夫及亲兵,一是做诱饵,二则是想间接削弱老夫的兵力,与敌人两败俱伤。这老狐狸,只剩一口气了还如此狡诈。”

  宋师道点头道:“如今城外李密十万人马围在外面,实在想不通王世充为何还敢兵行险着。”

  另外两人同样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半晌后,杨公卿开口道:“现在说那些也没有用了,看天色,大雨也快要停了,稍候黄昏即到,我们也该出发了。”

  卫贞贞接口道:“杨公不等玲珑妹妹了吗?”

  杨公卿尴尬一笑:“今日做戏太多,忘记了玲珑一事。”

  旋即又想到王世充看见自己重伤样子后眼中闪过的狠毒之色及告诉王世充玲珑娇为救自己而被分尸时,王世充竟然也只是一脸失望,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杨公卿恨声道:“老夫与玲珑多年来为他卖命,他最终也只是拿我们当棋子而已。这趟他不单要赔掉夫人,还要损兵折将,甚至连自己的老命与大明尊教侵入中原的计划也要葬送掉!”

  宋师道听后亦苦笑一声:“师道也成了妹婿的棋子了。”

  见杨,卫二人不解的神色,宋师道又解释道:“妹婿心怀天下万民,最终却只是平天下,而我却要等到日后他理想中的改革成功后方能恢复自由之身,这不是棋子是什么?”

  杨,卫二人不觉莞尔,他们自然听得出宋师道那份玩笑之意。

  杨公卿叹道:“你们的计划大到可以将人吓破胆!日后老夫定当尽力辅佐师道,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卫贞贞亦娇笑道:“二哥该清楚夫君性子,非他不愿,实是不能。”

  宋师道大笑,待要接话时,门外轻轻传来微弱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杨公卿大喜,低声道:“是玲珑回来了。”

  一声低喝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面容丑陋,身材娇小,披着蓑衣的身影闪了进来。

  卫贞贞起身帮他脱去蓑衣,玲珑娇扯下脸上的假面具,来到桌前坐下,一脸倦色,其中又夹杂着丝丝欣喜。

  喝了几口茶后,玲珑娇开口道:“今日收获颇丰。”

  三人亦一脸期待地望向她,玲珑娇继续道:“李密已经偷偷地将大批人马移向金墉,本来只有一万左右兵力的金墉,恐怕明早就会拥有五万以上兵力!”

  杨公卿脸色大变,如真是如此,那么他与两万部下恐怕真的一去难回了,于是慌忙问道:“查清楚移向金墉的人马头领是谁了吗?”

  玲珑头道:“是李密。”

  杨公卿颓然坐下:“元公子昨晚曾警告老夫说,李密最爱用‘奇兵’,在重重的布置之下,还会暗中准备一支奇兵,准备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迎头痛击,这才是李密真正可怕之处。现在看来他城外的布置只是引人耳目只计划罢了,老夫还在纳闷他为何不从东方直接攻来,而要绕到南城门那里。”

  宋师道开口问道:“玲珑姑娘查到这些消息可否会被王世充知晓?”

  玲珑娇摇头道:“昨夜元公子嘱咐我诈死,今日易容后出去查探,并未发觉任何嫌疑人也在打探消息。本来我有几个秘密手下,但这次事情重大,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而王世充在洛阳的情报来源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青蛇帮,但帮中行踪一向隐秘的二十几人在数日前全部被人干掉,如我所料不错,定是李密或其手下干的。这一手成功地断绝了王世充的洛阳情报网!而他本来还能依靠我,但此时连我都已经‘死’了,他还能依靠谁?”

  卫贞贞捏着她小巧的瑶鼻嗔道:“什么死了活了的,多不吉利!”

  玲珑娇亦是娇笑还击,看得出二女关系极为密切。

  宋师道却摇头道:“此事大不简单,需知任何时候‘军情’都是最重要的。王世充绝不可能如此大意。”

  杨公卿突然开口道:“老夫记起来了,昨夜老夫说起玲珑被人杀掉后,你那些手下似是都被王世充招揽去了。”

  玲珑娇柳眉紧蹙:“如此说来,李密的行动最晚在今日夜里也会被王世充知晓了。”

  宋师道又道:“如今李密并分两路,一东一南,东方才是他的主要兵力。”

  卫贞贞亦道:“贞贞闻听杨公说过宇文伤也在李密阵中,那为何只有他一人呢?”

  言下之意,宇文伤手下也有人马的,按理说也该配合李密谋取洛阳才对。

  宋师道沉静片刻,沉声道:“如果我所猜测不错的话,李密定会命令宇文伤从梁都调来兵马,只是过于隐秘,而没被我们察觉罢了,如此一来,李密在东方的主战场上将威风八面,胜算亦大了许多。”

  杨公卿叹道:“如今已经要出发了,多想亦无用。只是洛阳南的攻势,恐怕威胁都不小。”

  卫贞贞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我们本以为王世充太过狡猾,是以从来不轻易去探听他的府邸,但昨夜得知王世充伤势为真后,玉真姐偷偷去打探了一下,偷听到王玄应不满的发泄,似是说郎奉此人阴差阳违,不似真心对待王世充。而王玄应更是与他不合。”

  杨公卿惊讶道:“真是如此?那老夫的怀疑便有些头绪了。”

  见三人疑惑地望着自己,杨公卿继续道:“郎奉此人阴笑狡诈,善于阿谀拍马,与老夫一直不合,老夫从前听过此人是外族人,颇有些意见,但他逢人一套,背后又一套,老夫那时便怀疑此人不简单。”

  “不管他是哪个势力派来的奸细,对于眼下的洛阳来说,都不是好事。王世充不知为何如此信任他?”

  宋师道问道。

  杨公卿答道:“其实王世充应该也有过怀疑,但他眼下只能如此安排。洛阳内的部署并不是最重要一步,他的最大部署在于宋蒙秋那一块。没想到他与李密斗智斗力,最终想法都碰到一起去了,决战场表面在城南,实际上转移到城东去了。”

  宋师道开口道:“如此我们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引李密去斗宋蒙秋,我们渔翁得利。”

  杨公卿半晌后点头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随即又长笑一声:“老夫一生从未违背过军令,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违背了,但这一次却是值得!”

  宋师道点头道:“偃师是洛阳东面的最大门户,同时也是洛阳的最后一道防线,因此若是偃师失守,洛阳将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世充在未知李密移动兵力前的如意算盘一是使奇兵,二是是守稳偃师,伺机攻占更东的洛口与虎牢,如此一来便能威胁瓦岗军大本营的荥阳。而李密大军压境只是表像,陈智略把守金墉城,单雄信率军向偃师进攻,洛口让邴元真率另一支军队驻守,三方的兵力都足以对偃师造成威胁。更何况还有暗中潜伏的宇文伤部下!而王世充再笨也不会察觉不到这些。是以才有今日的部署。”

  杨公卿点头赞赏道:“师道不方便露面,不知有没有兴趣暗中陪老夫去当一次土匪,将偃师抢到手?”

  宋师道点头大笑。

  宋师道为何在这里?元越泽又跑哪里去了?

  且说昨夜元越泽与杨公卿,玲珑娇详谈一个多时辰,随后又叫来单美仙与卫贞贞为杨,玲珑二人医治。天色很晚后才回到自己的小宅院。

  翌日,习惯睡懒觉的他还在做着美梦时,就被一道淡黄色身影给揪着耳朵吵醒。仔细一看,元越泽是分别个把月的宋玉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么久,元越泽一把拉住佳人就是一顿乱啃,只把宋玉致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对方几乎剥了个精光,元越泽正欲扬鞭上马时,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窘得春-情泛滥的宋玉致发起娇嗔来。

  元越泽忙止住荒唐,二人收拾妥当后跟随脚步虚浮,窃笑不已的单美仙来到大厅。

  厅中有一男二女,男的竟然是宋师道,一女是素素,另外一女长相与宋玉致颇为相似。

  几人分别介绍见礼后,元越泽得知那陌生女子原来是宋缺的大女儿宋玉华,是宋玉致接来做客的。而宋师道则是在竟陵附近与宋玉致几人偶遇,宋玉致遂邀请他也来见见元越泽。没想到宋师道恰好在洛阳风起云涌之时到来。

  元越泽见宋玉华一脸冷漠,只是淡淡打过招呼后便不发一言,虽心里有疑问却也知眼下不是询问时刻。便与宋师道胡吹起来。元越泽将最近所有形势讲给他听,亦要求他多与杨公卿打打交道。宋师道则讲起在江湖这小段日子里的遭遇。

  二人不管周围几女的存在,正侃得口水互喷时,云玉真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纸条。

  “夫君,出事了!”

  云玉真呼吸紊乱,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般冷静。元越泽心头登时一凛。

  云玉真递过纸条,开口讲道:“云芝今早到北码头去取情报,哪知一去不回,快一个时辰后,我在门口发现了这张字条。”

  元越泽一脸冰冷地盯着手里的字条,上书:阁下夫人与在下路遇,笑谈几句,甚为投缘,遂在阁下没应允情况下被在下邀请至西平做客,阁下若不放心,可顺路寻来,夫人是为在下贵宾,在下定当以礼数相待,请勿担心。

  “砰!”

  元越泽面色大变,星眸含煞,一掌将圆桌拍碎,对云玉真怒声道:“我不是让你们小心吗?这个时候还要云芝出去做什么?难道不清楚我们满地都是敌人吗?”

  众人都是头一次见元越泽发火,当下噤若寒蝉,云玉真更是委屈地哭出声来。

  单美仙责怪地看了元越泽一眼,众女夜夜与他狂欢,早晨起床都无多少力气,按时取消息的事自然由云芝来做了。只是如今被人拿住把柄,元越泽急火攻心,失去理智,才有刚刚的表现。

  拉着云玉真的手,示意众人坐下,单美仙皱眉道:“夫君错怪玉真了,这些拿住云芝的人似是早就有奸计,否则不会如此轻松便抓走她,云芝这几日来也习到些本事了。发火也解决不了事情,还是冷静下来吧。”

  元越泽闭目半晌,复又睁开,点头道:“美仙说得是,我自己都乱了阵脚,还拿什么去与那些险恶之辈争斗。”

  随即拉过依旧轻声啜泣的云玉真,歉然道:“玉真莫要哭了,是我不好,你要不解气,打我几下吧。”

  云玉真知他心情烦躁,此时还顾及自己心情,哪还会责怪他,低声道:“是玉真不好,本该亲自去的,但怎奈……”

  话未说完,小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宋玉华刚刚冷漠的表情已经开始精彩起来,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妹夫后,亦是心头暗赞果然是人中之龙,刚刚大发雷霆那一下,完全不似外表那般温文尔雅。随后更是毫不顾及面子,当中对云玉真道歉,甚至为了讨她欢心而放弃男人的尊严的让她去打他。在这种年代,男人的地位是占着绝对主导的,莫说男子被自己的妻子打,就是向自己的妻子道歉已是极为难得,那还要夫妻之间感情极为融洽而妻子又极受恩宠。元越泽这种男女平等的观念看在宋玉华眼中有一丝不解,更多的却是欣赏,无论这时代女人被古代三从四德思想毒害得多严重,内心里还是期望得到男人平等地对待与尊重。

  元越泽进屋后也只是与宋玉华简单见礼而已,此刻注意力全在云芝被掳之事上。

  单美仙接过纸条沉思片刻后道:“他们该是那红衣法后派来的人,定是担心夫君会阻碍李密夺得洛阳,用此计将夫君引开。”

  元越泽在一旁奇怪地道:“这纸上的确有一丝怪异的气息,似是他们刻意留下的,但美仙如何肯定对方的来历?”

  单美仙笑道:“夫君与他们交手次数也不少了,你平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

  元越泽点头后轻抚上纸片,半晌后点头道:“的确如此,我曾与那大明圣尊教过手,他们两方势力的气息虽然都很邪异,仔细分辨下确实有不同之处。”

  素素在一旁替云玉真擦干泪痕后感受一下那道气息,脸色古怪道:“似乎不像是那种穿乌金铠甲怪人的邪气。”

  元越泽道:“这恐怕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法子,要我们相信是被大明尊教的人所要挟。因为他们这种气息更像大明尊教之人所发。但假的始终是假的。如果说大明尊教的邪气是魔气,那么那法后手下的邪气便是妖气。”

  随即元越泽又道:“他们的目的只是引开我而已,只要云芝没大碍就好,我立即追去,你们各自小心,二哥最好与杨公打一下交道吧,于公于私,他都是个值得交的人。”

  简单与几女道别后,元越泽独自一人偷偷潜出城,沿路上对方分路段留下的气息与暗号追了上去。

  洛阳战争第三日。

  杨公卿一部人马行得缓慢,来到金墉城外五里安营扎寨。而金墉城内的瓦岗军似是毫不在意他们一般,只将城墙重重把守,也不出击。如此一来,正好双方得利,瓦岗军的主要目的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偃师。而杨公卿更是不想与对方硬拼,否则便是便宜了王世充与宋蒙秋。

  李密以四支部队对偃师进行布置,真正进行攻城的是单雄信的部队。不过有著丰富行军经验的宋蒙秋却从部队扬起的烟尘察知这其实是一支乌合之众,应该是老弱或是新兵所组成,因此该部队显然是个诱敌之计,若宋蒙秋贸然出兵,真正的奇兵便会攻击偃师,让宋蒙秋首尾难顾,进而败北。

  宋蒙秋按兵不动,目下便是见招拆招,以静制动。

  而洛阳城南方面,李密亲自带兵数万,疯狂打击郎奉。郎奉亦不是蠢人,双方斗智斗力,互有损伤。

  但李密带领城南军队一事由玲珑娇传到杨公卿耳中后,杨公卿与宋师道都糊涂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李密是在哪个战场。

  战争持续到第七天。

  转机出现。

  一直躲在偃师中的宋蒙秋查知李密在金墉城的部队有异状,似是在每天后半夜偷偷将大批部队秘密移往金墉城北的邙山,若从邙山出击,可从偃师东北方直接冲杀而下。宋蒙秋得坛子回报后并没有下命令,如同未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一般依旧一动不动。

  杨公卿大营。

  宋师道坐在杨公卿对面,仔细地查看着桌上的地图。

  只见洛水横贯正中,上方接近图顶处是与洛水并行横流的黄河。东都洛阳以一涂黑了的方格作代表,置于洛水西端处,往东依次是偃师,洛口,虎牢和萦阳,后两者分别筑在泛水和索水之旁,由黄河把洛、泛、索三条河流连接在一起。

  宋师道指着位于洛阳和偃师之间稍北处代表城池的标致叹道:“金墉真是个绝妙的战略城池。”

  杨公卿点头道:“目下我们与金墉城,宋蒙秋成三角之势,加上单雄信与潜伏着的宇文伤下属,则成为一个更为复杂的五角战阵。大家都在忍,但暗中部署不断,宋蒙秋倒也老道,并没有被李密瞒天过海一计所吸引。”

  宋师道亦道:“但宋蒙秋一定担惊受怕,兵力上他绝对敌挡不了外面的几股强大势力。而在现今的情势下,杜伏威和沈法兴的联军随时可攻袭江都,随后北上,窦建德则意图南下,李阀亦要应付西面薛举父子的大军,李密能否及时夺得洛阳,实争胜天下的关键。所以李密欲得洛阳之心,比镬上的蚂蚁还要焦灼难熬。如今只看金墉方向与宋蒙秋谁先出手罢了。”

  杨公卿沉思后道:“不知城南战况如何,等玲珑回来后便知晓了。”

  宋师道笑道:“看如今形势,城南结果已经无关痛痒,但李密的真身到底在何处?而我们也要好好策划一下如何谋取偃师。”

  杨公卿冥思片刻:“最好当然是他们拼得两败俱伤,我们也好渔翁得利,但这想法太过理想。金墉方面并不知晓我们的目的,定会留下最后一手防备我们。而如果结局已定,宋蒙秋落败的话,那我们就要硬拼。而金墉方面落败的话,那就要理想许多,宋蒙秋此人喜好功名,老夫甚至以为可以劝他归降。但关键点在于洛阳城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

  帐外突然有人来报玲珑娇归来,杨公卿立即请她来见。

  尚书府。

  书房地下的密室内,虽然装饰华丽,但湿气颇重,有种凄惨恐怖的感觉。

  王世充气若游丝,怒瞪跪在身前的大儿子王玄应,咳了半晌才静下来:“你这畜生,杀了郎奉有何好处?你目下得了兵权,洛阳一旦被破,你我都是奴隶!你还是个狗屁的将军?”

  王玄应左脸上红红的手指印尚未消失,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抬头哭道:“爹,你不要信谣言,郎将军被宇文伤与李密夹击,能活着退回军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他后来传给孩儿帅印,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真不是孩儿杀他的!”

  王世充闭目摇头,万念俱灰道:“不用再说了,你下去吧。”

  王玄应慌忙道句身子要紧后退出秘室。

  半晌后,王世充气息逐渐平复,猛然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艰难开口对屏风道:“荣轩,如今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了,你会不会支持我?”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身材瘦弱,面色惨白,只听他语带惊讶道:“难道圣使打算使用《八脉回天大法》”

  王世充勉强坐起,苦笑道:“我王世充一生算计人,没想到只被人算计了一次,就几乎失去了一切,《八脉回天大法》你我都知,乃我圣教无上大法,可起死回生,但行功之法是要借助另外一个人的全身精气贯入受法者的奇经八脉,这个人还必须是习我圣教《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方可,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否则我圣教在中土将会大败。”

  荣轩似是在疑虑着什么,并没有回答。

  王世充又道:“我这些年来的确在官场中改变了许多,但也是身不由己。对圣教之心,从未改变过。”

  荣轩沉思半晌后答道:“圣使勿要怪我多嘴,你这些年来的确改变了太多。不过《八脉回天大法》一旦使用,将折损你最少三十年寿命,以圣使目前的情况看,恐怕恢复正常后最多也只能活上一年。荣轩为圣教牺牲亦不难,但圣使一去,又如何在中土振兴我圣教?”

  王世充叹道:“眼下已经不容许我们想太多了,如不恢复,可能几日内洛阳就将沦陷。”

  荣轩点了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王世充语带凄凉地道:“荣轩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也辛苦了,以后你将活在我的体内。大法运行后需要一日静养,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荣轩默默点了点头,脸上毫无即将死去的哀愁,反倒是带着几丝荣幸与欣喜,缓步来到王世充身前,单手抵上他的天灵盖……

  一日后。

  宋蒙秋接到一则神秘消息,偃师西南五十里,有数万瓦岗军精骑扎营。老谋深算的宋蒙秋当下派探子找寻,探子飞速查询后回报消息属实。宋蒙秋略一思索遍猜测到这些骑兵定是瓦岗军的核心力量,第一时间发动偃师九成以上兵力偷袭对方营。突如其来遭到偃师军的猛烈攻击,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整个瓦岗军变成无头苍蝇,到处乱窜。呈现围剿之势的偃师军与瓦岗精兵硬碰硬。直将这一片宽广战场便成人间地狱,修罗屠场。

  生命在巨大暴力的互相撼击下,显得卑微无助,成王败寇,胜利就是这地狱战场的唯一真理。

  虽然宋蒙秋处于主动,掌握优势,但他没有想到,瓦岗军的头领李密竟然就在阵中!几个回合下来,宋蒙秋命丧黄泉。冲杀数个时辰后,天色已近黄昏,剩余不足一万的瓦岗军在李密领导下直冲偃师。

  取得偃师这一关键城市,虽然损失惨重,李密却依旧兴高采烈,正与独孤阀众人及部下们畅谈时,门外有探子回报。

  李密端坐主座,身旁一众将领与伙伴皆在座。

  探子跪地道:“密公,有两个重要消息,第一个是昨日上午宇文阀主阵前强杀王玄应,今日王世充不知为何竟然恢复如初,与宇文阀主及密公的替身大战良久,最终两败俱伤,密公的替身战死,双方仅剩下的万余兵马也拼得天昏地暗,最终收兵后,双方几乎都失去了战斗力。宇文阀主亦不知去向。”

  屋内众人喜出望外,似是对宇文伤这个合作伙伴的生死毫不关心,李密更是开怀大笑:“那第二个消息又是什么?”

  那探子略一迟疑后道:“金墉城被杨公卿鸠占鹊巢,本来留下的两万人马皆被他们下了,醒来时只有投降,留守的陈智略将军亦被擒住。”

  李密心头一凛,心念电转,大笑道:“杨公卿居然还会来这一手,明日我军就先拿洛阳,待单将军到来后再剿杨公卿!”

  沈落雁秀眉轻蹙,开口制止道:“密公请三思,我军的确携大胜之威,可王世充此人向来诡计多端,只说可以恢复那伤势就让人匪夷所思。杨公卿行动怪异,会不会是出于王世充的指使?如果杨公卿在我们夺洛阳时再来鸠占鹊巢这一着,我们该如何抵抗?眼下我们的兵力实在有限。而且宇文伤下落不明,恐怕他隐藏着的兵力也不会再为我们所用。”

  独孤峰在一旁插口道:“的确如沈军师所言,我们一旦离开,而杨公卿偷袭这里的话,就会将我们与单将军隔离开来,这是最致命的一点,密公万勿冲动。”

  李密正欲再开口,突听外面有士兵喊道:“报!王世充率大军在城外叫阵!”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李密大笑道:“他不是又受伤了吗?竟然还敢自己来送死?大家随我出去看看!”

  众人情绪激昂,点头应是。

  偃师城门下,双方对峙,军队都是只有一万多人而已,看起来有些寒碜。

  阵前的王世充一身盔甲,脸色红润,似是完全没受过半点伤似的,但他眼中满是悲愤,提刀怒喝道:“李密,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还我儿命来!”

  李密军阵中人才鼎盛,李密,独孤峰,尤楚红,这三大高手外,还有如程知节,徐世绩,裴仁基这等武将,还有长白双凶这样的高手。

  而王世充这边,只有他,杨公卿及其他几名小将领。

  李密望了一眼杨公卿,轻蔑一笑道:“王尚书,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如何?想我李密自负,却也从未尝过!”

  李密简单一句话就将对手战场上最该保持的冷静心态打乱。

  瓦岗军已经笑做一团,王世充老年丧子,伤疤再一次被戳痛,怒火滔天喝道:“那你就还我儿命来!宇文伤那老贼命长,但吃我一掌,最少也要休息半年,如今你们阵中再无一人是我对手!”

  王世充计划打得好,目下就吃准了对手爱面子这一点,否则对方一旦一起上,他还真的不一定能赢,但他还有最保险的一招。

  程知节五大三粗,瓮声瓮气地喝道:“老匹夫,休得猖狂,待某家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李密喝道:“程将军万勿冲动!此时我们稳赢,阵前无所不用其极,哪有那么多门道,一起上!”

  王世充待要再骂时,对方已呈品字形方阵冲杀过来!

  血战拉开序幕。

  两阵对垒,鏖战不休。箭飞如雨,骑兵冲锋,步兵互砍,血肉横飞,尸堆如山。

  惨烈,壮阔,狂暴的场景尽现眼前。

  王世充一人独斗李密,独孤峰,尤楚红,长白双凶,逐渐开始落于下风。

  杨公卿亦与徐世绩及沈落雁混战在一起。

  不远处的一座大山上,宋师道立于山头,运功凝聚目力,关注远处的战斗。

  宋师道心头暗笑:“王世充这一辈子不知道算计倒了多少人,最终被李密给算计了一次,想不到还要被杨公给算计一回!”

  宋师道想起接到昨日玲珑娇的消息所言,王玄应与郎奉遭宇文伤击伤,王玄应与郎奉二人回帐片刻,王玄应就手执大印宣布郎奉已死,临终托付自己带为执掌大军一事。以杨公卿与玲珑娇对王玄应的了解,自然都想得到是王玄应干掉了郎奉。而后杨公卿又命玲珑娇暗中将最机密的情报送给宋蒙秋,期盼双方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倒还满意。而这期间,正是宋师道密谋下药,将留守金墉城的新兵弱兵饮用的井水中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金墉。

  今日王世充突然恢复生龙活虎,杀子之仇不报不休,阵前硬撼宇文伤,受伤也不轻,而宋师道与杨公卿密谋,第一时间派去送信人,将半真半假的消息回复给王世充。王世充闻听偃师落于李密手中,登时心头一冷,又闻杨公卿收得金墉两万人马,手中已有近四万兵力,当下命令杨公卿与之联合,掌握主动,立即动兵诛杀元气大伤的李密。

  王世充不是傻子,眼下杨公卿想要反他,他将没一丝办法,于是开口承诺只要洛阳保住,必定封做大将军云云。杨公卿也是做戏做到底,彻底稳住王世充。

  双方人马互相冲击,喊杀之声震天。

  王世充本就是压着的伤势已经开始复发,虚晃一招回头便退,哪知却被李密料得先机,吸纳多时的地气渐渐充沛丰盈,大吼一声,罡拳带起凛冽气势以雷电之速急捣王世充背门。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王世充挥掌回挡,一声巨响后,王世充如纸片一样飞退,大喊道:“杨将军,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李密一个愣神间,杨公卿昂首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

  后方烟尘大作,似是上万骑兵驾驭雷霆之势突入战圈。

  转瞬间,形势大变。

  原本剩余的瓦岗军与降军也只有不到两万而已,李密更是担心降军的心态,自然不敢立刻派出场,是以双方兵力差不多时,李密有完全把握拿下王世充,对方突然再来强兵,李密不多做纠缠,连忙收兵回城防守。

  王世充心头大笑,只要这些兵士在手,在李密帮手来到之前,定能击败他。

  王世充身体有些虚弱,却也挡不住那份兴奋。不料本是扶着他的两个士兵突然用力擒住他,王世充心头一寒,运功反抗,刚震开两人,杨公卿突然出手,制住他一身大穴。

  王世充心头那个最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依旧强装冷静喝道:“杨将军,你这又是为何?”

  杨公卿也不答话,挥手使手下人将王世充押下去。

  王世充残余的部下本就对杨公卿信服,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投降认命。

  残阳西沉,夕阳赤彤彤的触目惊心,就似被无数伤亡战士的鲜血染成的红色。

  李密等人已回到城头上,正准备对抗大军攻城时,却看到一出好笑的戏剧,杨公卿阵前造反。

  李密等人心头暗笑:杨公卿此时手里的军队不过几万而已,如单雄信到来,再招集一些洛口的军队,那洛阳就将改姓‘李’了。但目前最让众人心怕的是杨公卿不顾死活的攻城,结果最好的情况下,也就是两败俱伤而已。这显然不是李密想看到的结果。

  李密老奸巨猾一笑:“杨将军果然是老谋深算,不过此时洛阳城更值得你去夺取吧!”

  杨公卿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亦大笑道:“洛阳老夫不惧怕任何一个人,连元越泽都不在城中,老夫先强攻下偃师,再回洛阳又如何?”

  提起元越泽,李密心头一凛,那可怕的家伙自从洛阳开战就只露过一面,自己这一方派出的高手也没再回来,定是已死。

  沈落雁听到元越泽的名字,脸上表情开始复杂起来。徐世绩见沈落雁的表情,则是妒火中烧。

  心思一转,李密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将洛阳城打下来送给那魔门中人吧!”

  杨公卿冷哼道:“这个还用不着你来管。”

  李密镇定道:“那就来攻吧,最后看看到底会便宜了谁!”

  杨公卿竟然真的下令攻城。

  李密这一方准备并不充分,但是依靠着坚固的城池与高耸的城墙,却依旧可做抵抗。而杨公卿一方似是早有准备,各种攻城道具,冲车,云梯等皆在二人对话间准备到位。远处更是隐约可见投石车在被推上前线。

  城墙上众人心头大惊。

  攻城战中,往往是守的一方最有优势,但李密眼下的兵力几乎都是骑兵出身,而对方人马虽然不算多,可各种器具齐全。所以对方只要远攻,那李密将没有任何优势。

  杨公卿似乎是死心眼儿了一般要将李密攻退,远程攻城武器开动,大石块,火油等可怕道具砸上城墙,瓦岗军在对方还未靠近就已经开始死伤惨重!

  李密心头大狠,执意守住这得来不易的城池,沈落雁眉头紧皱:“密公,杨公卿似是怕回到洛阳再被我们袭击,誓要夺回这座城池。而我们如今刚刚站稳脚,援兵未至,可以先退出,等与单将军相会后卷土重来,那时到手的将不单单是这小小的偃师,而是整个洛阳!”

  李密的担心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如今各方蠢蠢欲动,如果不尽快拿下洛阳,无人能保证明后日这前年古都会改姓做什么!可眼下的确如沈落雁所说,杨公卿心志不移地猛攻,最终吃亏最大的还是瓦岗军。

  虽然心头不甘,李密依旧叹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第048章 末路枭雄

  元越泽望着路边小树上特殊的记号,心头再次泛起无力感。

  连追五日,一路西行,京兆,河池,天水,陇西,金城。路途上所遇的皆是对方留下的记号,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涌上脑海,元越泽失去冷静,只想仰天怒吼。

  发泄半晌,缓缓平静下来,元越泽再次起身上路,数百里之外,就是对方约定的地点,西平了。

  逐渐接近西平,大西北的风沙逐渐浓重,狂风吹起元越泽一头长发,沙尘拂过那俊美的脸庞,元越泽目光坚定地疾速奔驰。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如何,只是担心连累了云芝这个丫头。

  云玉真本来目的是好的,带来个从前的好姐妹,住在家里,安静地享受生活,过一阵子就出去收集一次消息。元越泽忙得根本没怎么注意过这个腼腆羞赧的女子。

  而对方的凶残,元越泽是知晓的,毕竟交手多次。元越泽担忧那些人会侮辱了云芝,如此一来,给她心灵上将带来无以复加的创伤。

  如今惹上最大的两方敌人就是大明尊教与那红衣法后,大明尊教还好,但那红衣法后却太过神秘,使得元越泽不由自主生出好奇感,加上他们总来找麻烦,更让元越泽对他们的恨意急剧上升。

  胡思乱想间,元越泽沿着记号走入一个偏僻的山谷,抬眼望去,元越泽浑身剧震。

  前方树林中,云芝长发凌乱,螓首低垂,衣衫不整地被绑在一棵大树上。

  顾不上这是否是敌人的陷阱,元越泽腾空跃起,一个起落便跃至云芝面前,手刀顺利割断绳索,云芝娇躯顺势倒在元越泽怀里。元越泽心头大惊,手指伸到她的鼻孔前,才放下心来,原来还有气息。

  精纯真气渡入体内,半晌,云芝逐渐恢复知觉,感受到有人正抱着自己,云芝慌忙睁开双眼,望了过去。正与元越泽那双满是担忧之色的眼眸对上。

  “哇!”

  云芝刚望向元越泽的大眼睛力满是恐惧,看清是元越泽时,恐惧便化为惊喜,随即又转做委屈,紧紧抱住元越泽,大哭起来。

  元越泽知她定是受了许多委屈,心头大恨,可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只有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替她整理还凌乱的秀发,轻抚香肩软语安慰。

  哭得浑身无力,心头委屈发泄得差不多时,云芝只觉脖子有些痒痒,随即睁开双眼,发觉元越泽正在以下巴轻轻蹭着自己的玉颈。云芝俏脸通红,赧声唤了句公子。

  元越泽正在享受与她那滑嫩肌-肤擦碰所带来的舒爽感时,听得她在唤自己,忙抬起头来,柔声道:“不用怕了,我来了,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云芝前几日到来后一直以为元越泽不近人情,因为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哪知他竟然追了千里来救自己,当下秀眸再次泛红,低声道:“公子不值为奴婢来这里。”

  眼见元越泽目光转冷,云芝发觉自己刚刚说错话了,忙垂头道:“奴……云芝说错话了,请公子责罚。”

  元越泽知道她被尊卑思想毒害得很深,心里虽明白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多少改观,却依旧固执地改变她。

  “我说过了,你不是奴婢,我们也没当你是奴婢,你就是云芝,知道吗?再敢说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元越泽直接香了她一口笑道。

  云芝已经惊呆了,他哪敢奢求眼前这等天下闻名的男子会亲上自己一口。虽知按照礼法,小姐嫁过去,自己定当也得陪嫁,但过去都快一年了,小姐自己嫁过去都没再会帮派,听帮主说,小姐早就脱离帮派,嫁给天下闻名的那个元公子了,那时云芝就在想小姐真有福气,但没有带上自己,应该是自己还不配吧。继续做个丫鬟一年多后,云玉真突然将自己带到洛阳,见到这公子后,云芝更是心头暗赞,恐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他了。而且他有不拿自己当丫鬟看,更让云芝芳心暗许,但自己是什么身份?这种事只能想想罢了。其后数日,夜夜被那种魔音骚扰,云芝虽是处子之身,却也明白一些事情,内心不由得酸酸的。

  这次被人掳来,听那些怪异妖邪之人的口气,是在以自己要挟元公子,云芝心头大惊,一方面不期望元越泽为自己来冒险,因为听小姐说洛阳的争夺是公子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另一方面却又期盼着心上人能来解救自己。再想到自己卑微的出身。小丫头芳心大乱,说不出的矛盾与凄苦。

  今日终见他来解救自己了,所有的委屈都一扫而光。

  元越泽见她呆呆地望着远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瑶鼻:“在想什么?他们有没有害你?”

  云芝一听此话,大眼睛里又是水汪汪的,想开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元越泽立即发现自己这话说得太不是时机,忙将她抱住道:“我不问了,只要你还活着,其他都是次要的。”

  云芝腼腆羞涩,怯生生地道:“因云芝而耽误了公子的大计,云芝真是罪责不轻。”

  元越泽大笑道:“什么大计小计的,和那些比起来,你更重要。”

  这不啻为一个表白,云芝心头大喜,小脸更是红扑扑的,欢喜异常地将螓首垂了下去,仿佛要埋入那对雪兔之间,声若蚊呐:“多谢公子。”

  元越泽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一阵阵大风吹过,云芝却毫无清冷的感觉,只觉温暖舒服,仿佛趴在元越泽宽广的怀抱里,一辈子也不满足似的。

  “公子定是急着知道那些坏人的来历吧?”

  半晌后,云芝开口道。女儿家细腻心思,怎会感受不到元越泽内心的焦急,当下银牙一咬,率先打开话匣子。

  元越泽点了点头:“不过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只要当是做了个梦好了。”

  云芝娇羞一笑道:“他们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去城北码头路上时被他们抓住。”

  见元越泽正在细心地听着,云芝继续道:“他们样子丑陋,面色煞白,白得有些不正常,好似云芝从前听过故事中的白无常一般。一路上他们似是有许多联系人手,不断靠轻功带着云芝西行,一个人累了,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接应她。不过他们轻功再高,也没有小姐的轻功好。”

  说着说着,云芝已露出可爱娇俏的模样,小嘴更是不屑地撅了起来。

  元越泽哑然失笑,云玉真的强项就是轻功,连自己都不一定比得上她。

  “你这小嘴儿都能挂一个茶壶了。”

  元越泽轻轻一点,大笑道。

  呀!公子又亲人家了,感觉真怪,却又好舒服。

  云芝心忖道。随即一股异样的麻酥感迅速走遍全身,顿时让她浑身燥热,面红耳赤。清明的眼神亦朦胧起来。娇躯轻微地有些颤抖。

  元越泽见她春-心荡漾,当下点了下她光滑的额头道:“先说事情,说完了再想其他事情。”

  语气重重落在‘其他事情’上。

  云芝回过神来,羞涩不已,赧然道:“一路上大概有十几个人分别带着云芝,最后到了这里,本来还在远处的镇子上住了几天,但今日凌晨,便将云芝绑在这里,他们随后全离开了。应该是怕了公子吧!”

  元越泽眉头紧皱,从云芝所说的话推测,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想引自己脱离洛阳战场而已,但竟没杀掉云芝,真是让元越泽想不出其中关键所在,突然,元越泽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拉起云芝藕臂,挽起衣袖,见光洁小臂上守宫砂完好如处,元越泽更感莫名其妙。

  云芝见元越泽动作,眼中又隐约泛起泪光。元越泽见状以为她误解了,忙开口道:“我不在乎这些,刚刚是怕那些奸人们害了你。”

  云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泪却依旧掉了下来。

  元越泽开口问道:“他们……他们竟然没有伤害你。按照我与他们交手的经验看,他们都是极恶之人,怎会轻易放过你呢?”

  云芝再度哭出声来,断断续续道:“他们……他们都不是正常人,他们……是……阉人……”

  元越泽愕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片刻后开口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芝如鸵鸟一般将螓首埋在元越泽怀中半晌后才低声哼哼道:“他们中竟然有一人在云芝面前脱光衣服,还说人家的身子不如他们……”

  元越泽听后哭笑不得,却又担心这些变态们会给云芝心里带来阴影,忙问道:“不要再想他们了,这种人都是些不可理喻之人。他们有没有,嘿,轻薄你?”

  云芝微不可察得摇了摇头:“他们多碰云芝一下似乎都觉得厌恶,一路上都是用席子包着人家的。”

  元越泽失笑道:“好好的不当男人,当什么太监?”

  云芝‘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吧!”

  元越泽干笑一声,在云芝一声轻呼声中吻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素素与单美仙,云玉真,商秀珣端坐客厅内,认真分析着如今洛阳及周围各大势力的情况。

  “这一年来与小姐联系不断,终于在最关键时候起到作用了。”

  素素笑道。

  单美仙亦轻笑一声:“李密必败,夫君与沈落雁的赌局早就是在我们掌握之中的。”

  商秀珣柳眉轻蹙道:“只怕到时洛阳城内空虚,周围几方势力会乘虚而入。”

  单美仙点头道:“杨公将大半兵力放在偃师一带,洛阳城内空虚,即使再征新兵,也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

  素素笑道:“要说威胁,不过是西边的李唐,北边的窦建德罢了。东边的李密注定失败,而宇文伤虽有那红衣法后支持,却因力量薄弱而不可能有大作为。南方有琲姐震住萧铣,萧铣周围本就是危机重重,李密一败,他也无法来拣便宜。”

  单美仙沉思后道:“的确如此,李唐有薛举在牵制,而窦建德却没有任何阻力,将会是洛阳眼下最大的威胁。”

  素素道:“我已与大小姐商量好,洛阳稳定后,大小姐的部下将会归顺洛阳,这样就可填补上万人马,窦建德亦不敢轻易乱来。”

  几女皆点头。

  见云玉真这几日来愁眉不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单美仙有些心疼地拉过他的玉手:“不要再自责了,夫君出马,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商秀珣亦一脸正容道:“就是,如果玉真姐怕以后耽误正事儿,那最好夜里不要与夫君欢好啦,否则早晨起来时浑身酸软,怎么做正事儿?”

  云玉真白了强忍笑意的商秀珣一眼。扭头给了单美仙一个感激的笑意。

  李密率领残余不到一万的骑兵,与一众部下及独孤阀众人火速撤离偃师,奔向东北方向那批人数过万的步兵埋伏点。那里本是计中计的一步而已,没想到在这个时刻居然会成为救命稻草。

  沈落雁担心那据点已被杨公卿发现,一行人遂将马蹄以软布包裹,逐渐靠近。

  与那队步兵会面后,发觉一切正常,李密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兵贵神速,如今要以最快速度与单雄信率领的数万兵马会合,以图直取兵力空虚的洛阳城。

  逃离途中,沈落雁暗暗思索过去战斗的每一个场景,元越泽一直不现身,更让她胡思乱想,因为二人有洛阳这一赌。

  “等着瞧吧,谁输谁赢还没定呢!”

  沈落雁暗忖道。

  遥遥地望见黑压压的人马,李密内心欢喜不已,放弃偃师这一局,实在让他脸面丢尽。

  沈落雁却觉不妥,当下隐讳提醒李密不要太相信单雄信。

  李密杀掉翟让篡位,对翟让的独生女翟娇自然也是毫不留手,万幸的是翟娇得以躲过大灾,但李密心思缜密,对所有曾与翟让有密切关系的将领都生出疑心,不让他们参与这次攻打洛阳的军事行动,更将他们调守其它地方。

  与单雄信会合后,李密与一众手下开始了策划。

  如是平时的李密,定当后退避至安全地方,以图东山再起。但如今形势不同,洛阳空虚,乃是个最好的进攻时机,是以无论他多么地怀疑单雄信,心里却依旧希望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兵马,继续进攻洛阳。

  最终,单雄信在李密的安排下十分配合,退后十五里安营扎寨。

  如此一来,李密与沈落雁也算是放下心头上的大石。

  直到几个时辰后,大家各自散去,回营帐内休息。

  身心俱疲的众人不多时已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为高绝的李密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坐起身形,但见天色已晚,营帐外火光大作。冲出帐外,衣衫不整的瓦岗残军士兵哭喊之声不断,四处抱头鼠窜,许多营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李密身躯剧颤,拉住一个士兵喝道:“怎么回事?”

  那士兵连盔甲都没穿齐,对李密哭道:“单将军……与……与大小姐……谋反了……”

  李密当即呆立在原地,手中那士兵连滚带爬地起身逃跑。

  看眼前的形势,李密心中最担心的局面终于出现了,本以为单雄信后退十五里就不会再有作乱的机会,哪知李密却依旧被算计了。很可能是单雄信早就提前安排好人马埋伏在附近了。只是李密没想到对方计划得如此精密,连己方的探子都被隐瞒过去了。

  “密公,我们中计,我军阵脚大乱,必须重整方可再战!”

  徐世绩急促的声音在李密身后响起。

  李密来不及细想,恨声道:“可恶!下令全军撤退!”

  怎么撤退?近三万人马中有两万是新兵弱兵,不堪一击,原本那八千多精兵亦死去不少,如今跟随李密后撤的只有不到六成而已。

  单雄信大部队赶到后,狂追不舍,李密与部下一路奔向西南,直退了快二十里的路程,终于进入一座深山,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

  李密眼见己方节节败退,残兵委顿地上,遍野的哀鸣呻吟,满目疮痍的惨状,大生穷途末路,英雄气短的愤慨。

  威胁暂消,众人得以喘息时机,坐于地上修整。

  李密胸中恨意难平,仰天长啸:“想我李密出道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下大好的基业,数天下英雄,除李世民以外,唯我有力一统中原,但我竟败在内鬼手中!”

  “密公……”

  沈落雁在一旁心头酸楚,开口道。

  李密伸手打断她的话语:“如果是更坏的消息,就不要说了,给我闭嘴!”

  沈落雁固执道:“事已至此,我军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从外面脚步声可判断,单雄信的亲兵已经快要搜进山来。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密公还是及时撤出这座荒山,以便日后卷土重来吧。”

  众人亦是开口劝慰,半晌后,李密长吁一口气:“撤吧!”

  随后,在沈落雁的调度下,一万多瓦岗残军有秩序地向深山更深处撤退。兵败危机时刻,沈落雁反倒打起了精神,指挥若定,尽现巾帼英雌超卓本色。

  胜券在握的单雄信与翟娇联军怎可能就此罢休,数万大军火速进入深山,对李密穷追猛打,不斩敌首绝不罢休。

  一个多时辰后,单雄信一部人马全部摸出深山,未见到李密人马半个身影。

  单雄信突然望向山脚下:“白天为何要点起火把?”

  只见山脚下的瓦岗残军似是察觉到单雄信出山速度不慢,遂以烟火迷惑追兵,更是分做三股,朝三个不同方向有条不紊地撤退。

  翟娇一身肥肉颤抖不停,怒喝道:“李密真是狡诈,他到底会躲在哪个队伍中?”

  单雄信沉思小片刻后道:“化整为零,尽可能的保证实力,这该是沈婆娘的计策。不过李密虽败,却有余威,有他在阵,兵士想逃也不敢,所以队形最为完整的一路,便是李密所在。”

  一众大小将领随即望去,只见三股逃兵中逐渐有两股已经现出溃散鼠窜的现象。只有左方一路,正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翟娇如水桶般的身躯第一时间冲下山坡,提刀喝道:“还不快追!”

  单雄信一部数万人马狂猛追杀,锲而不舍。一败再败,李密心胆俱寒。

  形势已是一面倒,气势如虹的单雄信部队风驰电掣,如狂风过境一般横扫瓦岗残军,撑不过一个时辰,瓦岗残军非死即伤,或是求饶投降。

  李密与一众部下皆在后面残兵的掩护下逃出数里,算是甩开了单雄信的追击。失魂落魄地狂奔一昼夜,一行人终于来到一道山峡小路前,止住身形,疲累交加,坐在谷中歇息。

  李密眼光扫视,如今只剩下几十个残兵,跟在身侧的还有徐世绩,长白双凶。

  身体的疲劳无法抗拒,即使再惊恐。

  沉沉睡去的几十人突然被阵阵脚步声惊醒,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围在李密身边,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因为背后是死胡同!

  “密公,是我!”

  独孤峰的声音传来,随后与沈落雁,程知节一同进入谷中。

  李密放下心神,颓然苦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放弃李密了。”

  沈落雁亦是无奈道:“密公万不可灰心,落雁与阀主那两路人马没有被追击,尤老夫人亦走失了,我们也打算找寻密公,没想到会又在这里遇到。”

  程知节一身鲜血,手提板斧道:“某家与沈军师那一路在半路上发现一个小山洞,内里竟然放着近百桶埋藏好的土制火药,也不知是哪个人放在那里的。”

  李密没有答话,这种土制火药威力的确巨大,但也无法将失去的一切拿回来。

  徐世绩不知是受失败打击,还是因其他情绪而发狂,冷声问沈落雁道:“你怎么还回来?今日这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落雁大怒:“你把话说清楚点,我沈落雁哪里有愧于密公,哪里有愧于瓦岗军了?”

  程知节亦是不忿道:“徐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沈军师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

  徐世绩看也不看程知节,指着他怒声道:“你给我闭嘴,此事与你无关!”

  独孤峰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穷途末路中人性所掩埋的疯狂。

  李密喝道:“够了!”

  徐世绩咬牙怒视沈落雁,沈落雁亦是不服地回瞪他。

  “落雁,你做过什么,当我们不知道吗?当我李密是傻的吗?”

  李密缓缓道,话语中不带任何情感,又让人感觉如坠冰窖似的。

  沈落雁愕然,这话说在别人口里她可以不屑,亦可以反对,但说在李密口中,却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沈落雁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李密开口道:“杨公卿行为反常,单雄信密谋造反。这两点有何共通之处?”

  沈落雁柳眉紧蹙,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干脆答道:“探子回报杨公卿与元越泽的一位夫人关系密切。单雄信与翟娇谋反,而翟娇情同姐妹的素素嫁予元越泽。”

  “你离开洛阳最后一晚还去了元越泽家中,当时你撇开所有随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李密紧盯沈落雁,又问道。

  沈落雁面色无愧,点头道:“当时落雁是怕消息传到密公耳中,引起误……”

  李密怒喝一声,打算她的话语:“不用说了!你在晁公被杀后也去见过元越泽吧?这你又如何解释?”

  徐世绩接口讥讽道:“你该不会是与那姓元的谈些儿女私情吧!”

  沈落雁没有开口,秀眸中写满了失望。

  徐世绩可以妒嫉,因为自己的确不时地会想起元越泽,表现偶尔也有些失常,在眼前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失败结局中,一个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都疯了,徐世绩只是发泄长久以来压抑的不满,已属难得,所以沈落雁并不怪他。但李密不同。当年自从辅佐李密开始,李密在她眼中,就是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叱咤风云,威震江湖,席卷天下的不世枭雄。但今日,在这里,李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后,竟然会说出侮辱自己的话来。如是拿自己撒气,作为下属倒也认了,但李密的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沈落雁是与元越泽勾结谋害李密。

  世上有一种人,顺风顺水之时可以掩盖住他所有的低劣本性,可一旦陷入到了困境之中,特别是这种困境是万劫不复那一种时,他的本性就会被困境彻底地撕碎伪装,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徐世绩也好,李密也罢,他们都是这种人。

  而一脸愤慨的程知节则不是这种人,一旁一脸冷漠的独孤峰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沈落雁内心虽然失望,却依旧双膝跪地,声音中满是倔强地道:“落雁至今一心辅助密公,不曾有愧于心,密公如有怀疑,此时大可结果落雁的性命。”

  一旁的徐世绩大笑不已,声音凄厉:“杀了你又如何?姓元的好计谋啊!一个美男计,将瓦岗军的所有基业都毁在一个甘心为他送命的女人手里!”

  沈落雁再也忍受不了徐世绩的疯癫,银牙一咬,开口怒咤道:“徐世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侮辱我,我沈落雁虽为女子,却也不是任你随意看扁的!”

  “我不能侮辱你?你他娘的有了我这个未婚夫,还去勾引别的男人,我怎么就不能侮辱你?怎么就不能看扁你?”

  徐世绩盯着沈落雁道。

  沈落雁待要还击时,李密伸手止住她的话语,沉声道:“我李密有此一败,全是元越泽所赐,落雁你说我这样说对还是不对?”

  沈落雁心中泛起一种荒唐的感觉,兵败的确有对手的责任,但更多的责任该是在自己身上寻找才对。如今的李密已是穷途末路,本性中的狭窄气量与刚愎自用显露无疑,如果沈落雁否认他的话,就代表沈落雁真的与元越泽有一腿了,但不否认他,却代表沈落雁失去她向来坚持的自主。

  李密见沈落雁并不回答,似是知道了答案似的,轻声道:“落雁既然回答不上来,我也不勉强你,你对我李密,对瓦岗军都大有功劳,我也不会杀你,但你可愿做一件事来证明你的忠心?”

  沈落雁聪慧机敏,只听这话又怎会猜不到李密的想法,当下笑道:“落雁如皱半下眉头,就不姓沈。”

  本是笑靥如花的俏脸上,有无奈,有苦涩,有恨意,有凄凉。话语中却依旧满是倔强与豪情。情景说不出的怪异。

  这一刻,她无半分悔意,败在元越泽手上,她心服口服,元越泽连人影都没出现过,仅靠杨公卿这个只有两万人的将军与看似是根本不会卷进这场战争的单雄信与满腔仇恨的翟娇这三人,就将沈落雁所有精心部署打碎。

  这一刻,她对李密亦无恨意,自始至终,她都是全心全意的辅助他,如果说到底错在哪里,沈落雁只认为是自己选错了人罢!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头了。

  这一刻,她也无半丝惧意,脑海中浮现出了元越泽那一袭紫色长衫,一头永不束起的长发,英俊的面容,深邃的双眼,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的洒脱,甚至还有两人那一次‘亲密接触’。

  只是沈落雁并不知道,如果论机智,一百个元越泽也不是她的对手,元越泽强就强在他背后的智囊团。

  “好!好!好!”

  李密连道三声。

  一旁的徐世绩面色大变。





第049章 东都新主

  河东郡北的一处风景如画小树林。

  元越泽一脸满足地躺在直接铺在地上的软被上,回想起过去几天的事情。

  自从与红衣法后的手下第一次交手,到最近这一次,元越泽对他们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自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元越泽亦是心有无奈,用尽办法也找不到这群妖人的所在。

  那一日,一个热吻就将怀中小丫头的芳心彻底融化,早习惯夜夜抱着美人入睡的元越泽憋了数日,终于在那一晚在云芝的半推半就中与其成了‘好事’。想起小丫头看似腼腆,实际热情如火,初夜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迎合自己,手口并用地炼化身体后,更是幸福得如同一只小鸟一般整天只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闻听自己的全部身世后,小丫头竟然只是惊呆片刻而已,似是对这些事完全不放在心上,只认为能有元越泽这样的人爱就无限满足了,元越泽失笑不已。

  距离自己离开洛阳已经九天了,追到西平的路上花费数日,这几天来带着云芝放慢行程,主要目的还是带她散散心,身体上虽然没被亵渎,心灵上却被那群变态给折磨得很惨,如演化成心病可就不得了了。

  瞧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云芝,元越泽不由得回忆起当天的情形来:救下云芝三天后,二人已返回进入得关中。当晚,用完晚饭,元越泽出去洗碗,云芝独自一人呆在小帐篷里发呆。等她回过神来,发觉元越泽不知何时已坐在她身侧,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直在想着他的云芝脸上露出一抹羞红,娇羞不已地垂下头去。

  元越泽大力地吸了一口她少女独有的淡淡的体香,赞道:“好香!”

  云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是腼腆,闻言“嘤”的一声,扎到他怀里,秀丽的脸蛋火一样烧了起来。

  元越泽顺势伸出手臂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把脸贴在她秀美的的额头上,阵阵热烫感立刻传来,便微微一笑,轻声说:“芝儿愿意嫁给我吗?”

  如小鸟依人般伏在他怀里的云芝娇躯一震,仰起通红的俏脸,骇然道:“奴婢不敢高攀……”

  元越泽立即低头吻上她因羞涩而红得如春花般娇美的面庞,喃喃地道:“你再这样说我可要不客气了。”

  云芝心中欢喜得要命,竟流出两行情泪,轻轻点头。

  元越泽吻干她的泪水,彻底将小丫头的芳心融化。再吻上她香甜的小嘴,云芝以不太熟练的技巧回吻,情欲渐渐高涨起来。

  二人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搅动纠缠,体温不断上升。元越泽更可感到了云芝娇躯的滚烫,大手温柔地伸进她衣内。云芝象征性地推就几下,没起到任何效果,元越泽的手已经潜过她的肚兜。

  坚翘挺实的玉乳突然被元越泽仿佛带有电流的指尖触到,云芝浑身一颤,身体紧紧地偎在他怀里,小口中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娇吟。

  元越泽将她坚实的乳房握在手中,轻轻揉捏着。动了真情的云芝的少女情欲已被燃起,她微闭着秀目,任由元越泽爱抚,身躯不断轻颤着。

  元越泽将她轻轻按倒,慢慢地褪去上衣和肚兜。云芝玉脸羞得绯红,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着,动人之极。

  少女白晰粉嫩的身体瞬间出现在元越泽面前:如玉石般纯洁,如山泉般清纯。她的玉乳虽没有单美仙几女丰腴,但与她们一样圆翘坚挺。元越泽趴在她的身上,去吻她雪白的脖颈,如天鹅绒般光润的胸脯,吻她坚挺结实的少女的乳房。再用嘴噙吮着着如樱桃般小巧的乳头,另一支手揉捏着另一支乳房,云芝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身体也开始扭动,面色越发的酡红。她不由自主地伸出纤嫩的手抚上元越泽的头,好似想他用力一些似的。

  元越泽再褪去她的亵裤,一具少女的赤裸裸的身体完全展现在眼前。与单美仙等成熟美艳的丰腴不同,她自有一种风韵,娇小纤嫩,圆润迷人,同样的魅力非凡。

  元越泽微微分开她浑圆的大腿,只见她胯下那片神秘的小花园上,阴毛稀疏清淡,如萋萋芳草恰到处地遮覆着微微隆起的阴阜;鲜嫩的大花瓣把肉洞口包隐得严严实实。这正是熟女与少女的区别,熟女一般性生活多了,小阴唇会在动情时保持着一种微分开的状态,可以隐约看见肉洞口。

  在会阴下,云芝小巧的菊花蕾紧紧凑凑的,在雪臀的映衬下分外迷人。元越泽被大自然这绝美的造物深深地迷住了,把脸埋在云芝两股间,贴着少女贞洁的花园,深深地吸嗅着少女阴部那迷人的、沁人心脾的体香。

  云芝的圣地热呼呼的,她那蓬松的、柔软的阴毛拂撩着元越泽的脸,使他忍不住去吻她的花瓣。大嘴碰触到她的大花瓣瞬间,云芝的身体颤栗得更加厉害,嘴里呻吟声转高了一些,玉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元越泽吻着她红润雪腻的大花瓣,再用舌尖分开粉红的小花瓣,灵活地挑逗着她少女地的每一块敏感的区域。云芝扭动娇躯,剧烈喘息着,把一支手放在嘴里,轻轻咬压抑,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小花瓣因主人的兴奋而充血滑润起来。元越泽舌尖终于舔触到她的肉洞口的处女膜。

  她的花道里淫水越来越多,元越泽的舌头双唇很快便沾满了浓浓的少女甘露。他再用舌尖去舔触着那小巧的如豆蔻般美丽的阴蒂,用双唇裹吮着。云芝已被吻舔得魂飞天外,满面绯红,娇喘吁吁,嘴里发出迷人的呻吟声。

  元越泽温柔地把她的双腿分开,坚挺的巨物触上她湿润滑腻的洞口。云芝微微睁开了眼睛,柔情万种地、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无限娇羞地轻轻说:“公子……请轻一些……”

  元越泽动情地吻着她,道:“不要怕。先改口叫夫君!”

  云芝心中又涌起幸福感,羞涩的喊了一句。

  枪头已沾满了花道里分泌出来的爱液,元越泽扶正长枪,慢慢地向云芝紧窄的花道里插去。处女的阴道紧紧的,枪头抵上处女膜的瞬间,云芝微皱起眉头。

  元越泽慢慢刺了进去,云芝秀眉越蹙越紧,如受惊小鸟般颤栗着。

  元越泽用力向前一送,立刻突破处女膜。云芝疼得叫出声来,紧闭的双眼流出两行泪水。

  处子破身的血迹触目惊心,缓缓滴上床单。桃元越泽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双手搂抱着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爱抚安慰半晌,云芝才算缓过来。随后,元越泽又开始进入。云芝分泌的淫水渐多,少女的阴道紧裹巨物,多皱润滑的肉壁不断抚摩着枪身,她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娇躯随着元越泽的抽插而颤动,从破瓜的痛楚变成痛苦快乐难分的快感。

  元越泽动作渐快,巨物完全没入她诱人的花道内,枪头一下下触上花心。

  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冲击,云芝香汗淋漓,满面酡红。花道深处流溢出的爱液渐多,将二人的阴毛都粘在一起。随着元越泽有力地抽插,小腹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会阴,云芝失神地高声呻吟,娇躯开始剧烈颤抖,终于到达人生第一次高潮。

  怀中的云芝似是醒了过来,打断元越泽的思绪。她朦胧的大眼睛缓缓睁开,见元越泽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云芝满足道:“夫君,我们别耽误了,姐姐们定是等得急了。”

  这数日来在元越泽强迫下,她终于逐渐放开了一些,否则他绝不敢如此称呼元越泽的。

  想起这数日来小丫头要靠一个人来应付自己变态的能力,回回都要手口并用,口活儿更是越来越熟练,元越泽指着她樱桃小嘴边依旧未干涸的乳白色印记,道:“味道如何?”

  云芝大窘,小手不停拍打元越泽的胸口,玉颊飞红,白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夫君好坏!谁叫你那么厉害,人家都累死了。你还笑人家。”

  元越泽亦是不忍道:“我都说了你一个人不行,你却非要坚持,我还不是怕你难受,伤了身子?”

  云芝忙正容道:“人家和夫君说笑呢!人家怎能只顾自己呢,再说……再说……味道好像……还……还可以……”

  见她俏脸越来越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声音亦越来越低,最后简直都听不到,元越泽大笑道:“那是,这可是帮破茧重生的琼浆玉液呢!你看你现在,不就是个小仙女儿吗?”

  云芝虽然羞涩,却也点了点头,因为自己的变化连自己都不敢想像,但确是事实。

  “不知姐姐们会否嫌弃云芝。”

  云芝伏在元越泽胸口,蚊呐道。

  元越泽知她又起了自卑心,立即抚慰起来。

  二人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进入洛阳。

  此时的洛阳城,比战时景气了一些,但路上行人依旧不多,各个行色匆匆。元越泽飞檐走壁,拉着云芝奔向自己家方向。

  进入宅院时,元越泽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心头登时泛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砰!”

  直接推门,除了红拂,所有人都在。

  诸女几乎都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元越泽,扑上来左抓一把右捏一把,只留座上的尚秀芳与宋玉华表情不大对劲。

  元越泽慌忙制止几女:“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哥呢?”

  宋玉致正拉着羞赧得不敢抬头的云芝小手,开口笑道:“二哥如夫君一般,去留随意,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密前日终于失败啦!现在洛阳城都是杨公在作主。”

  元越泽微笑点头:“沈落雁终于败在我手上啦!哈哈。不过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

  沈落雁三字一出口,屋内气氛立变,众女表情大不自然。

  元越泽好奇地问单美仙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密被翟大小姐与单将军谋反后,逃往襄阳方向,今日清晨有人送信来,要夫君单独去相会,否则就要杀了沈落雁。”

  “扑通!”

  元越泽夸张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

  屋内几女一愕,随即娇笑不已,连坐在一旁的尚秀芳与宋玉华亦是掩口轻笑。

  元越泽讶道:“李密杀与不杀沈落雁,与我有何关系?他凭什么肯定我会去见他?”

  云玉真见自己的小妹子终于成了真妹子,心头高兴,当下横嗔了元越泽一眼道:“夫君与沈落雁关系不明不白的,李密拿她来威胁你又有何不可?”

  元越泽一脸冤屈地叫道:“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亲了她一下吧,其他什么都没干过。”

  傅君婥亦笑道:“什么叫‘只亲了一下’?你还打算亲几下?这还叫‘什么都没干过’?”

  一直没开口地宋玉华亦黛眉轻蹙,接话道:“妹夫不该如此始乱终弃,还是该去救人家姑娘一把。”

  元越泽见她表情太过严肃,心里有些敬畏的感觉,但自己怎么就成了始乱终弃呢?元越泽皱着眉头走到宋玉华面前坐下,一脸不解地道:“大姐说话的确该听从,但我怎么就始乱终弃了?”

  宋玉华见他坐得如此近,不禁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除尚秀芳外,几女皆知元越泽性子,但宋玉华毕竟被封建思想毒害得很深,这种年代一个男子别说亲一下,就是碰一下未出阁的女子,那都是莫大的非礼之罪。虽说沈落雁也算个江湖儿女,并不重视这些礼法,但宋玉华出身大家,礼教甚严,怎么说都是元越泽的长辈,该教训的地方自然要教训。

  宋玉致忙拉起元越泽,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元越泽点了点头,淡淡道:“刚刚太过失礼,请大姐勿怪,我这就去见见李密。”

  安慰几女几句,拿起宋玉致准备好的布包,按照单美仙所描述路线,元越泽飞奔出去。

  一路行向西南方向,元越泽哭笑不得,人家都为家国,民族,百姓而奋斗,自己倒好,被两个女人的事儿就给牵扯得东奔西跑。

  那群阉人没逮到,这次干脆就拿李密撒撒气吧。

  元越泽暗想道。

  伏牛山北麓。

  伏牛山东与嵩县毗邻,西与卢氏接壤,南与西峡抵足,北与洛宁摩肩。一直有‘洛阳后花园’的美称。

  但今日,这里似乎注定了不会太平。

  放开气机探索的元越泽,终于察觉到几百个人的气息。辗转腾挪间,元越泽落在一块孤立高耸的岩石上。向下望去,一块方圆百丈的空地上,五个人手执长刀站在最中央,沈落雁正一脸麻木地被这些人围在中间,后面林立的石峰间更是隐约折射着森寒的光线,似是有人埋伏其中。

  沈落雁本是麻木的表情见元越泽手中提着包裹而来,神色突然凄然起来,这英姿飒爽的蛇蝎美人儿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发红秀眸紧盯元越泽,似是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李密何在!”

  元越泽猜她该是被点了穴道,当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大喝一声,山中阵阵回音不断。

  “嘿嘿!”

  一阵奸笑回响,笑声未止,对面突兀林立的岩石后晃出了许多的魁梧身影。

  李密与独孤峰站立中央,身后几十个身材粗壮的汉子闪电般分散站开,保护在二人身侧。

  元越泽不屑地瞟了李密一眼:“你倒是好兴致,约元某来这里是想喝茶吗?在这种情景下?”

  一丝阴冷的杀机在李密本来就铁青色的面庞上一闪而过,弥漫着阵阵杀气的漆黑瞳孔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冷哼道:“姓元的,你使的好手段,与沈落雁这贱-人勾结,谋害于我,妄我李密将大权交给她,她却被你着小白脸儿勾引!”

  沈落雁俏目中闪过一丝疾厉。

  她现在心头悔恨万分,昨天还认为自己对李密一向最为忠心,李密错怪自己也就由他了,哪知如今却连累了元越泽,李密此时丧心病狂,把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自己与元越泽身上,更是侮辱自己与元越泽勾结。沈落雁第一次生出了自己是愚忠的想法,但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他与云芝之前的想法很相似,一边期盼着元越泽不要来冒险,因为李密在这里几乎步下了神鬼都难逃的阵势,另一方面又隐约企盼这元越泽能来解救自己脱离苦海。

  但她目下口不能言,惟有不停地使用眼色,争取让元越泽离开,哪知元越泽根本就不理会自己。

  元越泽亦冷声道:“李密,你要记好刚刚你侮辱我与落雁的话语,千万不要忘记了。”

  李密早如丧家之犬一样,性格中最深处的险恶全部显露出来,狂笑道:“做了就别不敢承认!你们两人毁我基业,我今日也要索取些利息!”

  独孤峰亦附和道:“夺女之仇,岂能不报,否则我独孤家的后人又如何抬起头做人?”

  元越泽嗤之以鼻:“李密,我与落雁根本没有什么勾结,是你自大,又接受不了失败的打击,将对你一向忠心耿耿,立下大功无数的女中豪杰逼上绝路的!元某的确对落雁有情意,本打算如她不嫌弃元某已有家室,那就等她理想实现后追求于她。你如果恨我,就放了她,我替她接受你的所有惩罚!”

  沈落雁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元越泽的话已经足够露骨了,她此刻觉得死在这里亦知足了。但内心那种连累了元越泽的罪恶感却再度涌起,使她饱受煎熬。

  李密大笑道:“黄口小儿,说话也不知羞耻,这里岂是你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大诉衷肠的地方?”

  元越泽摆摆手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

  李密奸笑道:“就是因为你们,我才失去一切,如今我只要几样东西,和氏璧,杨公卿,单雄信,翟娇的人头!信中该已写清楚了,你可千万别说没拿来,否则沈落雁可就真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李密话音刚落,围在沈落雁周围的人将刀全部架在沈落雁玉颈上,刀刃上闪着怪异的蓝芒,似是喂了剧毒。

  沈落雁仿佛被挟持的人不是她似的,看向元越泽的眼神中满是哀求,似在求他快点儿离开这里。

  元越泽柔声道:“落雁莫要怪我如此唤你,今日要走就一起走,要死便一起死。”

  说完,将手中包裹扔向李密身前。

  李密老奸巨猾,命手下人打开包裹与其中的木匣。

  沈落雁面色复杂,有幸福,有凄凉,有不可置信。

  李密与独孤峰盯向包裹中的物品,目光稍一停顿,李密转向元越泽,怒喝道:“小子,你当我是傻的?”

  李密眼神停住的那一片刻,元越泽早就飞身而起,如闪电般直逼沈落雁与周围几个挟持她的壮汉。

  “杀!”

  李密回过眼神那一刹那,元越泽的身影已经飞起,话语刚喊出口时,元越泽长剑已刺出,以无法想像的角度连刺如羚羊挂角的五剑,剑光闪动时,那五人顿觉刚刚就压得他们心跳难受的气势猛涨数倍,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下能做的就是看着把柄透明的剑越变越大。

  “噗!”

  只发出一声,五人脖子处同时鲜血喷发,死状骇人。

  而元越泽飞身而起的那一瞬间,李密身后隐藏着的敌人亦发出如暴雨般的飞箭,直取元越泽与被绑在地上的沈落雁。

  元越泽倒不担心自己,但沈落雁毕竟无法硬接这些箭,当下大喝一声,剑势再起。

  密不透风的剑势挡住射来的第一波乱箭。

  第二波箭射来前,元越泽电目疾扫,发觉李密与独孤峰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远处第二波箭已经要发射了。

  元越泽迅速解开沈落雁的穴道,刚要拉她飞速逃离战场,却发觉他的脚是被埋锁在地下,正待将功力灌注她体内时,突起异变。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沈落雁惊骇不已,语带哭腔悲鸣:“你快走吧,他们早在地下埋了大量炸药,在后面就点燃了,不要让落雁死都不放心!”

  隐藏山石后的许多气息亦开始紊乱四散,元越泽刹那间明白到,这完全是李密布置的陷阱,那些士兵们什么都不知道,遭遇突变,只有尽力逃跑了。

  元越泽此时再无法多想,猛然间放出所有元气,形成一道若隐若现,有形无实的气团,将二人罩在其中。

  “轰隆!”

  震天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山北麓坍塌一大片,碎石乱飞,黑烟腾起。

  半晌后,似是察觉到周围已经平息下来,沈落雁缓缓睁开一双红肿的秀眸,见元越泽正紧紧地抱着自己,而二人身体周围则被一曾真气遮住。

  元越泽松了口起,体内一片虚浮,轻轻将沈落雁拉出,使出最后一丝力量破开她手脚上的铁链,再次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都结束了。”

  沈落雁无声抽泣,她眼下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但兴奋的心情却是最明显的。

  “落雁差点害了你,你为什么要来!”

  沈落雁抬头看了一眼似乎连抬手力气都没有的元越泽,喃喃地道。

  元越泽闭目调息一刻钟后,恢复了一些,随即笑道:“我来救我家娘子,又有何不对,这该是被人表扬称颂之事才对!”

  沈落雁见元越泽静静调息,也就无言地盯着他,见他脸色逐渐红润,当下心中一喜,再闻元越泽的话,双颊立刻飞红,低声呸了一口:“谁是你家娘子,在哪里?”

  对上元越泽的星目,半晌后,终于抵不过那灼灼目光,沈落雁率先垂下头去,只听元越泽不胜凄凉地叹息道:“看来落雁还是嫌弃我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沈落雁大急,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的目光,俏脸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半晌后才自怨自怜地低声道:“落雁怎敢高攀,你家中娇妻哪个都胜落雁百倍,不要再戏弄落雁了。再说,落雁这次害你这么惨,又哪有脸面再……”

  元越泽笑道:“你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自己的心情,我是一定要表达的。不过我从没觉得你害我或是连累我。你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更是有着宏大的理想,不该就此放弃。”

  沈落雁眼神中闪过失望之色,苦笑道:“你是第一个理解落雁心思的人,更是个男人。落雁此生有你一个知己已满足,其他事情也不敢强求。”

  元越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那如果我强行把落雁抢回家做夫人,你说如何?反正这种事我又不是没做过!”

  沈落雁羞赧得垂下头去,芳心欢喜异常,却觉得挺翘的香臀上似是传来一股麻酥的热流,浑身开始燥热起来。这才察觉到原来元越泽那双怪手已经在抚摸着自己了。沈落雁大窘,却又不舍得让对方放手,只得轻微扭动身子,哪知那种酸痒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如是平时的沈落雁,定然不会如此害羞,可眼前这男子与她关系一直朦朦胧胧,敌友难分。可以说元越泽今日不来救沈落雁,她也毫无理由去怪罪元越泽,可元越泽不但来了,还真的救下她,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倾慕之心,向来作风放荡,性格豪爽的沈落雁芳心尽醉,完全成了一个沉醉在情郎怀抱中的小女人。

  “咳!”

  元越泽与沈落雁同时望去,只见独孤峰一手提着昏迷的李密,一脸玩味笑意地看着二人。

  沈落雁心头一凛,见元越泽淡淡的表情,心念电转,苦涩一笑:“你们可真会做戏,落雁被骗得很惨,心服口服了。”

  独孤峰尴尬笑,将李密提起道:“沈军师过奖了,我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是做了这一件事而已。”

  元越泽讶道:“岳父如何擒住李密的?”

  独孤峰答道:“偷袭人还不容易?尤其是偷袭一个得意忘形的人。不过如平时对上,我还真不敢保证可以擒住他。”

  元越泽点点头笑道:“岳父看来是认输了,不知下面有什么打算?”

  独孤峰道:“娘应该已与族人回到洛阳了,现在该去见凤儿了吧,我就尽自己一分力助你们完成大计吧。”

  元越泽淡淡一笑:“岳父先回去吧,我与落雁再说些话。将李密交给素素即可,她似是与翟娇有过什么协议。”

  独孤峰点了点头,没再言语,飞身而起,消失在远方。

  沈落雁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元越泽猜测到她的想法,开口劝道:“你定是想为李密求情,但如今不行了。他该为他的作为付出代价。更何况他刚刚出口辱骂你我,辱骂我,可能我心情好会放过他,但辱骂你,那就要为那一句脏话做出百倍的偿还”沈落雁幽幽长叹一声,无力地点了点头,元越泽的爱怜之意让她芳心欢喜到不得了,当下又好奇问道:“你与独孤阀主这场戏做得太好了,能和落雁说说吗?落雁一直也是怀疑他,但又找不到任何证据,相反他还一直在尽力帮助密……李密,使得落雁越来越相信他。”

  元越泽拉着她坐下,讲述起来。

  和氏璧失窃当天,元越泽击退大明圣尊后,与单美仙几女商量很久后才回城。独孤凤则是一脸担忧之色,元越泽知道她心结所在,索性偷偷摸入皇宫,会见尤楚红与独孤峰二人。

  他二人对于元越泽依旧是仇恨占主导的,安排独孤凤在元越泽身边本就是一步计划。元越泽没与他们废话,直接表现出强横的实力,又将自己的身世,计划等和盘托出,听的母子二人目瞪口呆,直消化了一个多时辰方清醒过来。二人第一次为与元越泽这等人为敌而感到恐惧。

  其后元越泽送他二人两颗丹药。因为一直与李密有勾结,独孤峰将所有事情告诉元越泽后,又认为如果元越泽不直接参加战斗,那么眼下李密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二人遂打了个赌,又上演了一出‘强抢民女’的好戏。这也只是玩笑,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迷惑王世充。

  而今日,眼见元越泽在土火药的威力下根本不可能存活,李密为自己的计划而庆幸,退走路上已经开始得意地与独孤峰筹划如何与钱独关合作,东山再起。独孤峰则认为李密已经完了,于是不等元越泽追来,独孤峰出手偷袭正得意忘形的李密,亲手了结这再无意义的赌局。

  因为元越泽的话里包含了元越泽的所有秘密,包括他的身世等等,沈落雁只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元越泽讲述完毕后,待沈落雁自己慢慢消化。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落雁逐渐定下神来,望向元越泽,叹道:“今天将是落雁一生都难忘的一日,因为听到了比梦还要虚幻的事情,这些事情却偏偏就在眼前。”

  元越泽轻轻一笑:“那落雁会否陪伴我与一家人共同走过永无止境的生命之路呢?”

  沈落雁面色复杂道:“你家里哪个娇妻姿色不在落雁之上?莫要再作弄人家了!”

  元越泽见她又如此说,当下叹道:“不可否认,相貌的确是互相吸引的一个因素,但却不是唯一,比如心地,机智等等都可以是一个人魅力的象征。而你吸引我的地方不单单在容貌,落雁如炼完身体,定不会比美仙他们差的。”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沈落雁突然娇笑道:“那人家害你这么惨,姐妹们怎么会让人家进门呢?不欺负落雁才怪呢!”

  元越泽见她转变如此之快,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心忖这俏军师也有魔女潜质啊。

  坏笑一声,元越泽在黄莺出谷般清脆的轻呼声中,一把揽过沈落雁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大嘴直接印上她那犹如玫瑰花瓣娇嫩湿润的樱唇,沈落雁大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强行破开沈落雁的贝齿关,元越泽不断挑-逗着怀中佳人那条湿滑香软的丁香,沈落雁小巧的瑶鼻中娇哼连连,芬芳四溢的气息尽数打在元越泽脸上,让元越泽陶醉无比,沈落雁逐渐地忘记了一切,只知将一双藕臂环在元越泽腰间,笨拙的小舌与元越泽纠缠在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学习本领异常强悍的沈落雁片刻后变反客为主,主动挑拨起元越泽来,弄得元越泽心头暗爽不已。

  半晌后分开,沈落雁沉醉在热吻中,浑身滚烫的她只觉一股热流在体内乱窜,私密之处有了温热滑腻之感,虽未经历过这种事,却也再清楚不过了,不感也不想离开元越泽的怀抱,只知伏在他胸口上,娇喘吁吁,似是在沉醉,又似是在回味。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完全陷入爱河的女人是何等的幸福。

  见元越泽的魔手依旧在自己娇躯上抚摸不停,私密处似是越来越湿润,沈落雁扭动着腰肢,按住元越泽的怪手,嗔道:“急色鬼,你要作弄死落雁吗?”

  元越泽干笑一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沈落雁一愕,随即‘扑哧’一声笑地花枝乱颤,横了元越泽千娇百媚一眼后,神情略带黯然:“不知道姐妹们会不会嫌弃落雁,毕竟我们之前一直都是敌人。”

  元越泽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道:“你该与她们都见过几次,她们什么样,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再说这种话不但是对你自己没自信,更是对她们的侮辱。”

  沈落雁媚笑道:“人家知道啦。还是说说正事吧。”

  元越泽又满足了一下手足之欲后,正容道:“的确,我们该说说关于赌局一事了,落雁说过输了后会任我处置,对吧?”

  沈落雁一脸不解的神色,点了点头。暗忖这不是都任你处置了吗?

  元越泽笑道:“你我感情之事皆是发自内心,不属于这个赌局范畴内。”

  沈落雁讶道:“那你要落雁答应你什么呢?”

  元越泽神秘一笑:“我要落雁坐上洛阳城主的位置。”

  “什么!”

  沈落雁原本偎依在元越泽怀中的娇躯登时坐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050章 落雁春情

  沈落雁呆望元越泽半晌后‘扑哧’一笑,媚眼中波光流转。

  “你家里众位姐妹才华都不在人家之下吧?还是你看准了要利用落雁给你当小兵,你做太上皇?”

  元越泽本来一脸淡淡的笑意在这一句话后立即消失于无形,眼中射出无比的失望之色。

  “唉!”

  仰天苍凉一声长叹。

  沈落雁的笑脸亦僵硬起来,垂首低声道:“落雁说的不是事实吗?”

  元越泽转过头来盯她半晌,点点头,语气冰冷道:“是,那你我就后会无期了,请!”

  言罢,抽身就要离去。

  沈落雁大急,用尽力气拉住他的胳膊,焦急道:“人家和你闹着玩儿也不行吗?”

  “闹个屁!这种事你可以拿来玩,老子没那份心情陪你!”

  元越泽双目喷火,大骂道。

  沈落雁心里一委屈,刚刚精明的样子全不见了,眼圈一红又嘤嘤抽泣起来,却依旧不敢松开元越泽的胳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底线,也许沈落雁的心里可以拿这种事情来开开玩笑,也许是元越泽不懂情趣,但这恰恰是他性格中的特色,沈落雁玩笑之话,听在他耳中仿佛是侮辱了他对她的那份感情一般。

  事实上沈落雁的话并没有哪里说错,现今形势下看,无论是谁,第一想法几乎都会与沈落雁一样。

  可元越泽的心中,别人谁都可以说三道四,唯独沈落雁不行,因为他认为以沈落雁的精明,早可以弄懂他的那一份心情。正是因为沈落雁在他心中高高的地位,所以才不允许她随意玷污自己的情感。

  剧烈呼吸平复下来后,元越泽深呼吸一口,替她擦去不断滚出的泪花,望上那双通红的秀眸,语气冰冷地道:“我元越泽在许多人眼中都是块死木头,我自己有什么优点,缺点,自己也比较清楚。刚刚算是我错了,你放手吧。”

  这本是一对小情-人间打闹说笑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可到了元越泽身上,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

  沈落雁哪敢放开他,直扑到他身上死死将他抱住,语无伦次地道歉。

  稍用力道狠抽几下她的翘臀,元越泽又拉他坐在自己怀里,擦拭掉泪水,将宛如受惊小鸟一样瑟瑟发抖的沈落雁螓首贴在自己胸口,喃喃道:“你说其他什么都没关系,但千万别侮辱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和我对你的心意啊!”

  沈落雁自然明白元越泽心中对她的爱意有多深,当下芳心大喜,刚刚的委屈一扫而光,呜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如受气小媳妇儿一般低声道:“吓死人家了,人家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元越泽再叹息一声,平静下来,托起怀中沈落雁的下颚,轻轻吻了一下她可爱的瑶鼻道:“我没有说你一定要当洛阳城主,只是在与你商量。你该都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了,我与二哥,其实象征大一统的两条支线,我主暗,二哥主明。暗中势力不但可怕,还凶险,更让我忌讳的是他们行踪太过神秘,在没有将他们主力消灭前,我不能太高调,美仙她们对这位置丝毫没有兴趣。而目前还不是二哥真正露头的最好时机。”

  沈落雁点头后又低声问道:“是……是因为落雁更冷血无情,心如蛇蝎,狡猾奸诈,行事不择手段,所以适合做城主的位置吗?”

  眼见元越泽眉头紧皱,沈落雁芳心又慌乱起来:“我……我……”

  元越泽轻摇了下头道:“不用怕,一开始是我不解情调,你一个玩笑话都当真,以后再也不对你发火了。”

  沈落雁紧贴他的胸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落雁也有错,明知你心意,还怀疑你对人家的感情。”

  元越泽摇头笑道:“你说的那些,是你在政治或者战场上的特点,这些是必须的。我的确也是出于这些原因才想让你当城主。”

  沈落雁螓首埋在元越泽胸前,红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但我认为你所讲的并不对,你该是一个有情有义,通人情世故,知审时度势的巾帼红颜,至于你刚刚的说法,该是你的敌人或者憎恶你,嫉妒你的人对你的评价才对。”

  元越泽轻轻抚上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青丝,柔声道。

  沈落雁喜出望外仰起俏脸:“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不过,人家很受用哩!”

  元越泽嘴角微翘:“我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要是按照你的说法,落雁岂不是不能……不能……”

  沈落雁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干脆就听不到了。

  元越泽坏笑道:“不能什么?”

  沈落雁抬头正对上他那yin邪的眼神,当下大窘,白了他一眼后嗔道:“讨厌,你明明知道……”

  元越泽紧了紧双臂道:“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但落雁做城主的同时,也要做我的小妻子。否则你的功夫实在让我不放心。”

  沈落雁当然也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实力的重要,当下点头道:“那样的话,其实与你做城主又有何区别呢?”

  突然察觉到似乎话题又回到最初的观点上了,沈落雁慌忙偷瞟元越泽表情,见他并无情绪波动,当下心头暗松一口气。

  言下之意,外人眼中看来,就是沈落雁做傀儡,元越泽做背后掌权之人。

  “除了我刚刚说的理由,还有一点你该明白,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比如应酬各种人,驾驭各种性格的手下等等。至于外人怎么想,就随他们。但我绝不会插手落雁的任何决策,因为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如果觉得累了,可以请美仙她们帮帮你,否则我可会心疼哩。”

  元越泽轻声道。

  沈落雁抿唇思索,半晌再无声音,最后问道:“那你定是早就与众姐妹商量好如何将落雁捧上城主之位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叹息一口,歉然道:“现今天下形势大乱,落雁可能想好好享受生活,却又被我推到风口上,只几年时间就好,到时我们就彻底脱离这尘世了。”

  沈落雁挺起高耸的胸-脯,媚声道:“姐妹们都为郎君出力,落雁有些本事,自然也不能空闲下来,你这么体谅人家,落雁就再好好地闹腾一次!”

  见元越泽一脸感激,沈落雁咯咯一笑,送上一个香吻后道:“那就给落雁详细说一下扩张大计吧。”

  元越泽大笑:“你可真是个小妖精,还敢来挑拨我?”

  随后不理沈落雁的白眼,当场取出一张世界地图。

  元越泽用手指圈了一下图上的中原,对正一脸好奇地左右查看大地图的沈落雁道:“这就是你们经常说的‘天下’,现在觉得自己眼界多么小了吧?”

  沈落雁刚刚就已凭地图上的黄河,长江,秦岭等标记大体明白了这一点,点头叹道:“原来大家争来争去的中原竟然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方。”

  元越泽拉她坐下后指着地图道:“中原由于历史悠久,有地理优势,有文化背景,所以算是现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地带。”

  沈落雁讶道:“‘世界’就是这图上全部土地的意思?”

  元越泽想到此时‘世界’一词还只是存在于佛家经文中,其意义与后世的‘世界’相差甚远。而且这一词汇是唐朝时才随佛教传入中原的,是以沈落雁不懂并不奇怪。

  元越泽点了点头。

  沈落雁仔细观看,不住的惊叹。

  元越泽指着地图一一为她解释道:“如今这世界上,我们居住的中原是最富庶的区域。而其余地带虽然广袤,但真正富庶又有文明的区域却很少。”

  “中原以外,这里的大秦,也就是东罗马,称得上是这一大片区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元越泽指着地中海一圈道。

  沈落雁点头道:“落雁幼时曾读过魏鱼豢撰写的‘魏略’,依稀记得其中有云‘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西大海之西,从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元越泽又继续指点道:“就是这里。然后还有如天竺,波斯,都是不比大秦逊色的国家。而这一块大陆上的人几乎都是刚刚脱离了野人的生活,最富庶的地带就是这里的一个国度,阿克苏姆王国。”

  “中原附近这些突厥之类的外族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块小岛上,日后必须将男人全部干掉,女人全部作为发泄工具及奴隶。”

  元越泽指着东北某小岛道。

  沈落雁吓了一大跳,脸色古怪道:“这么大点儿一个小岛上能有多少人,他们惹过你?你的想法太毒了吧,男人也抓来做奴隶不是更好?”

  元越泽神秘一笑,指着大海东侧大陆道:“这种事日后再与你细说。这边的一大片陆地上虽然有一些拥有自己文明的人,但大部分地带几乎还是尚未完全开化的野人,”

  沈落雁查看半晌,叹道:“这些地区这么遥远,想攻占太难啊!”

  元越泽笑道:“其实这正是我的想法,如果单纯统一中原,那鼎盛时期一过,还会被外族所窥视,而我与二哥,岳父他们商量过,认为直接就来一个全球大统一,以汉族为主体,来吸纳,融合其他各族,这样日后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事了。而这些遥远的地带,的确要军队攻陷,可攻击他们之前,我们还可以使用其他办法……”

  大秦,君士坦丁堡。

  雄伟气魄的索菲亚大教堂左侧,一座造型怪异,以埃及的斑岩,色萨利的绿色大理石,博斯普鲁斯海峡地区的黑石及叙利亚的黄石为材料,以弗所阿耳忒弥斯神庙的古希腊圆柱为基础建成的圆塔顶端,一个相貌俊美,身着灰色长衫,身形颀长,长发披散,随风轻飘的年轻男子卓立于窗前,如宝石般闪亮深邃的双目紧盯不远处的索菲亚大教堂。

  塔下似有若无的传来各种叽里哇啦的怪声,虽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却可听出语气中的尊敬。

  俊美男子肩膀一松,长呼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娇媚的轻呼,口音不算十分纯正地笑道:“我给你炖了些汤,快些喝吧。”

  那男子无奈地坐在造型考究的圆桌前,凝望眼前的女子。

  这女子年约二十六,七上下,身段高佻,丰-满诱-人,一头卷曲的披肩长发灿如黄金,高鼻深目,碧眼中绽放着一股说不出的勾人野性。此刻她却是一脸柔顺,手中托着一个金盘,坐于男子面前。

  “你怎么还来找我?”

  男子喝掉金碗中的汤,没好气地道。

  女子表情愤怒起来:“你们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你做过的事情就打算不认账了?”

  那男子苦笑道:“怎么话反过来说也可以吗?若不是你用那邪门的巫术来迷倒我,我又怎会……算了,如不是看在你还有着一半汉族血统的话,我早杀了你!”

  金发女子腻到男子身侧撒娇道:“人家就是喜欢你嘛,去努力争取自己喜欢的有什么不对?还是因为你是大家的‘真神’,而看不起我?”

  见她脸色委屈,男子语气转柔:“喜欢并无错,但你的做法太偏激了,哪有一个女儿家迷倒男人,随后硬来的呢?”

  金发女子对男子话语嗤之以鼻:“人家一直以为你这人只是长相和医术,学识还可以罢了,没想到被人们称为‘真神’的你竟然可以在斗兽场中挥手间破掉大帝所创的‘五龙缠’,人家一下子就爱上你了嘛!”

  随即又担忧道:“大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把他的子民几乎夺走了一半,你一定要小心,有事情我再来通知你,记得想我噢。”

  语毕,‘啪’的一个香吻亲在男子脸上,看着男子无奈的表情,金发女子发出银铃般的娇笑,收拾好盛汤器皿,抽身走向门外。

  那男子突然察觉这热情如火的女子也有些可爱,转过头目送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走出不远的金发女子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立即回过头来轻呼道:“看,你也开始爱上我了吧!”

  男子苦笑摇头,不耐烦地摆手道:“快走快走!”

  金发女子丝毫不介意,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去了。

  男子站起身形,再次望向窗外,良久,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希拉克略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对手!鲁师,你可真是个混蛋!”

  飞马牧场后山。

  安乐窝。

  “阿嚏!”

  正捧着本厚厚的书仔细研读的鲁妙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揉鼻子,鲁妙子嘟囔道:“肯定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你做的恶还少吗?”

  一阵香风吹过,商青雅已坐入鲁妙子怀里,语带嗔怪地道。

  鲁妙子尴尬一笑:“好像还真不少,嘿嘿。”

  商青雅又白了鲁妙子一眼道:“珣儿有消息已经传来,这几日,洛阳的归属应该就定下来了。”

  鲁妙子听后严肃地点了点头:“宋智那里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商青雅答道:“萧铣派人去过山城,似是被周围势力呀得喘不过气来,打算与宋家结盟。”

  鲁妙子道:“如果能暂时出一小部分兵,借机掩人耳目,先将南方海域拿到手就好了。”

  商青雅点头道:“山城那边也是如此打算的。目前我们还是只管好自己就可以。”

  鲁妙子又问道:“西域那个奸细的事,查得如何?”

  商青雅颓然道:“根本不知他去了哪里,只能肯定他一定还活着。”

  “不要紧,他定不会放弃的,只要他再来,我们就绝不放过他!”

  鲁妙子安慰道。

  商青雅长长叹息一口气,再未开口。

  元越泽滔滔不绝,讲得口干舌燥,长呼一口气后道:“大概就是这些。”

  沈落雁听得不住地点头,元越泽拉她起身道:“走吧,杨公应该已经安排好所有事情了,我们先回去见他一面再说。”

  沈落雁扭捏道:“你可要在姐妹面前为人家说几句好话。”

  元越泽刮了她脸蛋一下道:“知道了,先回去再说。”

  抱着沈落雁飞奔的元越泽片刻后便到达南城门外,浓重的血腥味道依旧漂浮在空气中,与城内充盈着大胜后的气氛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线。许多士兵都在打扫着战场,须数人方能推动,载满尸骸的手推车来回行驶于战场间,远处浓烟滚滚。

  连沈落雁都不忍多看,将螓首埋在元越泽怀里,二人直奔杨公卿府邸而去。

  客厅中,杨公卿,独孤峰,张镇周与其他几员外地城防大将皆在,见元越泽与沈落雁并肩而入,众人慌忙起身迎接。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结束时,时间已近黄昏。

  与众人道别后,元越泽带着沈落雁回到家中。

  几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谈笑,连一直打坐的红拂都难得跑来凑热闹,尚秀芳不知去了哪里。

  见元越泽出一次门就领一个夫人回来,宋玉华的脸色愈发冰冷,红拂则是眼神深出闪过丝丝的不屑。

  元越泽哪有闲心理会她们,为自己的妻子们介绍完沈落雁后,让扭捏的沈落雁与众女大谈经历,自己迷迷糊糊地直接睡在单美仙极具弹性的玉-腿上。

  时间紧迫,为第一时间内提高沈落雁的实力,当晚元越泽就必须要为其炼化身体,否则坐上城主之位时,定当不会被各方心怀叵测的人士放过,阴谋,刺杀等等手段都可能会用上。

  拥坐了良久,二人渐起反应,元越泽开口道:“怪不怪我太唐突了?”

  沈落雁并没答话,只是温柔的摇了摇头。

  “我元越泽在此立誓,如日后对落雁有半分辜负,就让……”

  元越泽话未说完,沈落雁芬芳柔软的香唇已经贴上元越泽的嘴唇,一回生二回熟,精明聪慧的女人总是这样可爱,这不,已经开始用那条柔软的在挑-逗着元越泽的追逐了。如捉迷藏一般,你追我赶,你来我躲。元越泽情急之下,一把将其按住,掌握起主动来。

  迷糊间,沈落雁只觉胸口一凉,睁开春水朦胧的秀眸时,自己已经是地躺在床榻上了,元越泽则同样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玲珑优美,绵延起伏的美景。沈落雁下身的毛发并非整齐的倒三角形,有些类似方形,不多不少,很是诱人,元越泽为之失神。

  眼角向下一撇,沈落雁没来由地芳心巨颤,轻轻闭上双眼,暗忖那东西太可怕了吧!

  元越泽一双坏手已经开始抚上眼前的象牙白玉,敏感的窍穴似是都被他把握得一清二楚。元越泽手指每接触她一下,沈落雁都觉得体内多了一股热流,似是有规律,又似是杂乱无章的游走在她的经脉及血肉内。沈落雁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那种让人害羞的声音,可最终,在私壑处遭到对方舌尖轻微的触碰后,她的大脑中不复清明,娇羞地一声声不由自主地娇啼轻哼。

  元越泽一个热吻吻遍她的全身,再大过手足之瘾后,双手停在那对美丽娇挺的白兔上,嘿嘿一笑道:“请问美人儿军师,你在上面还是我在上面呢?”

  沈落雁本是春情勃发,早就在扭动着水蛇腰,想要开口让元越泽快点来填补自己的空虚,又觉得羞涩万分,不好开口。突然听到元越泽的邪笑声,当即睁开朦胧的双眼,桃腮绯红,丽色娇晕,无力地嗔道:“不许那样唤人家,还不快……快来……”

  她此刻哪里还有平时掌管万千瓦岗军的那种威严,完全一副媚死人不偿命的跳脱精灵模样。

  “得令!”

  元越泽缓缓压到她雪白诱人的身体上,坚硬灼热的巨物正好顶着沈落雁的小腹,又低下头去吻她的脸。沈落雁脑中一顿混乱,滔天欲潮奔腾泛滥。且她本就是豪爽女子,在心爱男子的挑逗前,她放开自己,探出丁香小舌,与元越泽纠缠起来。

  同时大手开始游走在她细致白皙似绵雪的玉臂、如瓷器般光滑的裸背、纤细小巧不堪一握的柳腰、嫩滑无比却弹力惊人的雪臀、娇挺饱满的双乳和上面充血挺起的两点嫣红、最后来到那片流出滑腻淫水的小森林中。

  沈落雁热情被点燃,娇躯剧烈颤抖扭动,藕臂死死地搂着他的后背。不知天高地厚的迎合着。

  两人互相吸吮,热烈的吻含吸吮着对方的唾液,那里包含着彼此亲密无间的之爱。他们使劲的拥抱着对方,抵死纠缠。沈落雁娇哼连连,身体各个敏感地带不断传来的那种酥软麻痒的快感正令她无法招架,脸泛上红潮更浓,呼吸由急促变得沉重。

  前戏充分,沈落雁幽谷中早就是流水潺潺,润滑无比了。元越泽的枪头终于抵上她春水泛滥的肉洞口,准备直捣黄龙。

  长枪顶破那曾象征处女的肉膜,开始向沈落雁滑腻紧窄的动人身体更深处前进。梅花初放,钻心疼痛袭遍全身的沈落雁略显苍白的玉手死死扣住元越泽的后背,柳眉紧皱,贝齿用力咬着樱唇,眼泪在眼圈中打着转,却依旧没哼出一声。

  元越泽知她一向要强,所以才没喊出声来。便怜惜地停下动作,逐一吻去她流出眼眶的泪水。

  “都……都进来了吗?”

  沈落雁疼痛感渐消,颤声问道。

  元越泽撇了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沈落雁向下望去,心头大惊,那壮硕的巨物至少还有一半在外面。

  “第一次是这样的,一点点适应了就好,宝贝别紧张。”

  元越泽安慰道。

  沈落雁自己试着掌握主动,秀眉紧蹙,轻轻扭腰吞吐那凶器,破涕为笑道:“谁是你的宝贝!人家都被你戳……戳裂了!”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元越泽摇头晃脑地吟道。

  聪明如沈落雁哪还能听不出意思,‘扑哧’笑出声来:“这是谁作的淫诗?噢!”

  趁着转移她注意力的档儿,元越泽终于一枪到底!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舒畅感走遍全身,沈落雁的空虚终于得到填补。

  元越泽继续挑逗着她,在她疼痛感渐渐消失后,才由慢至快的抽插起来。长枪在花道内不断地进出着,粉嫩的小花瓣被带得翻进翻出,泛滥的淫水不断随二人的激烈动作射出,二人下身和床单湿得一塌糊涂。沈落雁被快感弄得神智模糊,呻吟声越来越高,由起初的有节奏变为疯狂的呐喊,身体亦扭动迎合得更厉害。

  她的花道很深,与云玉真像是两个极端。无数褶皱组成的肉壁按摩着长枪,令元越泽深深迷醉其中,舒爽无比。他一边动作着,一边亲吻着她的小嘴和玉乳,大手则向下按在她的柔软饱满的花阜,最后摸上花阜下方摸到一颗小小红豆般的阴蒂,沾满滑腻淫水的手指开始在那上面揉动起来。沈落雁浑身玫瑰色更浓,乱扭香汗淋漓的娇躯,隆臀狂摇,红润檀口中的仙乐更嘹亮,卧房内一片淫糜气息。

  “哎!”

  国色天香,貌美如仙,香汗淋漓的俏军师芳心一片眩晕,大脑一阵空白,柳腰拼命弓起,鲜红诱-人的柔嫩樱唇一声娇媚婉转,高亢嘹亮的娇啼,终于第一次爬上了的极乐巅峰。她的花道开始一阵急促的抽搐,花心节奏最猛烈,并狂喷出大股阴精。

  沈落雁的战斗力大大出乎元越泽意料之外,第一次竟然可以坚持到大半个时辰,望着娇喘吁吁,媚眼如丝,玉肤粉红的佳人,元越泽柔声细语抚慰起来。

  恢复力气半晌,伏在元越泽胸前的沈落雁感受着下面那依旧在蠢蠢欲动的‘小小泽’,面红耳赤地低声道:“夫君,我……我还……”

  元越泽接口笑道:“还想要,对不对?”

  沈落雁大窘,刚刚欲仙欲死的滋味蚀骨销魂,让她忍不住想再尝试,又怕元越泽笑话她,是以期期艾艾,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落雁是不是太放荡了?”

  沈落雁小声问。

  元越泽咬着她晶莹如玉的耳珠笑道:“在自己夫君面前放开胸怀最重要,在外人面前是贞女,在床上是荡-妇,你那些姐妹都是这样的,嘿嘿。”

  “那你还不快来?”

  沈落雁一个媚眼甩给元越泽,娇声道。

  “来就来,我还会怕你?”

  “不要,这次人家要在上面!”

  “哇!小心点儿啊,你刚破了身!”

  “宝贝,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一啊!怎……怎么了?”

  “你怎么好像三四十岁的样子,太‘凶猛’了!”

  “哎!轻点,人家要被你捣……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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