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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作家和他的情人
送交者: tinma[游侠] 于 2017-02-01 18:22 已读 19241 次 3 赞  

tinma的私房频道

第  一  章
     
那是美曼美妙的情缘故事发上在上世纪九十年末……

“嗳,把衣服脱了。”她说。
禺铭楞楞的看着她,头脑中的血在贲奔思维一片混顿,努力想着自己是不是在现实之中。  “你也脱吧,一齐洗澡。”她瞟了他一眼,强调一次。
        禺铭还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的头脑似乎嗡嗡的作响,一种非份之想迷朦了意识的性的激荡。
她若无旁人的自己脱得全身精光让禺铭一目了然,使他的脑袋里如无数的银针乱飞一片闪颤。她走过来盯着他,手揽到他的后腰,高高的乳房顶着他的胸口,让他感觉到那种令心意颤乱的柔软蹦弹。         他的心猛烈的跳扑扑响,全身的血象凝固了,眼睛都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不作声,开始动手解他的衣服扣子。他的心狂蹦着,几乎要弹出胸膛。他看看她,她十分平静,就象他早已是她的老情人,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怯生的神色。她很快的将他剥得一丝不挂,然后拉了他走进里面的浴室。
  ……
  直到走出她的家很久,禺铭的感觉依然恍惚如在梦中。
       
    
这一切都因为筹资拍摄电影《地球在流血》,如果不是因为《地球在流血》,禺铭是遇不到丽莎的,当然也不会有那些令他终生不忘一段一段的艳情……        
        1999年元旦过后不久,禺铭是立马要当独立制片人拍电视,并通过做这种自己喜欢的生意赚到大钱。影视圈确实是一个奇妙的圈子,这里边蛹动大群美女秀色可餐,至少让他想入非非的最好看中那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就能上。同时还因为影视是极具个性与挑战的一个行业。基本上可以这么说,谁钻进里面来了,就再也不想出,千方百计的最终要出人头地。        
 这真象吸大麻一样让人上瘾,当演员的一天到晚想着拍戏,当导演的总梦想着执导筒,编剧的削着脑袋也想着套制片人把本子让他们写,或向制片人兜售自己写的“好东西”,就连灯光师有事没事的都要打个电话问问摄像师,有没有活干?香港电视剧《难兄难弟》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有一段台词最能反映出影视人的心态:女主角说看到流星后只要你许个愿,就一定会实现。于是一心想着演戏的男主角便说:拍戏!拍戏!拍戏!        
 有没有活干有没有戏拍得问制片人,因为这是制片人说了算的时代。
拍电视关键是拉资金,尹学智为禺铭提供了榜样。尹学智原来是珠江电影制片厂里四级即初级演员,混得窝窝囊囊一米八五的个子走路也低着头,九十年代初跑到海南去承包一个电视台的电视制作部,专门拍“革命历史题材”的电视片,打着宣传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旗号,找那些老革命家的亲属、下属拿钱。拍反映“某某老”的革命事迹啊,书写历史一页光宗耀祖啊!那些亲属下属还不乐得笑不见眼,他们不也靠到那光环里头了?不等于给他们作宣传捞好处吗?于是这些红色家庭成员便凭手中权力,逼着某些部门和厂家企业出钱出资,结果尹学智很快发达,手中有钱了,他也当起导演来了,走在珠影厂区挺胸昂首,也喜欢人家叫他“尹导尹导”的。 影视圈内的行话把这叫做“走政府行为路线”,即由政府出钱出资由“艺术家”们去为主旋律吹捧。禺铭既没有亲戚当官,也没有朋友是企业家, 只能通过选题材走政府行为路线。选什么题材呢?好象所有题材都已经给那些头脑灵光的制片人想到了:公安消防工商检察官计划生育……为了捞钱,那些家伙真厉害!
禺铭头有些痛。
晚上洗完澡禺铭拿了小提琴进他的小房间关上门拉起来,正拉得兴致时阿莹敲门说,“电话。”他就开门接了,“嗨,哪位?”立刻听到一把银铃般的女声,“愚子,想我吗?”
他的脑里立刻闪过小雪漂亮的脸蛋美丽雪白的乳房,怕阿莹听到,赶紧压了声音用英语说,因为小雪的英语比他好,“Yes! I very miss you……”      
   “I will coem to guangzhou in tomorrow……”        
“Oh good! I at home now. See you tomorrow,  Honey, I will call you. I love you!”       
  “Ok. I love you more.”
他关了电话,又拉起琴来,但已经心不在焉了,小雪姣俏的脸庞,涨弹的胸红红的乳头细腰穹臀的模样直闪跳出来揉和在旋律中,他的小弟弟冲冲的顶着裤子……    
走出房间,阿莹问:“谁的电话?”
“一个学生……”
“女学生是吧?还讲英语!”
她和他同居,一直希望登记注册,但他就是吱唔,这令她很不愉快。
他不想自己被一张纸束搏住,但性欲旺盛也需要有个稳定的性侣伴,莹虽然文化不高但丰满性感漂亮,且爱着他。
广州影视频道正在播放张艺谋的《有话好好说》,这部票房差但带着淡淡的幽默风格的片子是很有点表现主义的味道的,它通过一个略带荒诞的故事表现出隐藏于现代人心理上的一种荒谬,那就是缺乏理智的病态的执着。
第二天上午禺铭打小雪的电话,“我的小雪,你到了没有?” “到了,但只能停留半天,下午马上要去桂林。”她告诉他酒店地址。
一个小时后禺铭到了那里,她已经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见了他就灿然一笑招招手。禺铭走过来紧挨她身边坐下,故意伸嘴要吻她,她赶紧偏开头,佯嗔,“你要死啊,人看到啦!”        
 “看到怕什么,反正你是我爱人!”他又伸嘴过来。        
 她慌了,“怕了你了,我不理你啦!”站起身要走,扭头见禺铭笑意瞅她,便也站定噗哧一笑,“Go……303。”她就急急走向电梯。         
他站起来尾随跟她。         
电梯很多人,他们挤进去,她睃他一眼,见他仍是笑着盯她,便偏开脸故意不理,但无限愉悦却藏在神情中。电梯在三楼停,她先步出,好几个人也出来,他想跟她开玩笑的机会都没有,直走到303房门前时,走廊没人了,他才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吻她的脸颊,“我的小雪,漂亮爱人……”他轻唱道,“你从哪里来,我的小雪,就象一朵彩云,飞到我的身旁……”
她笑意靡腻,向后仰头让他吻。他拥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躺下,急切揿起她的衣服脱去乳罩就咬,“谁有一对美丽的乳房,她令一个才华横溢的编剧情意激荡?”         她也吻他,“谁是一只疯狂的……色狼,见人家漂亮就狂追不放……”         他脱掉自己的衣服,又扯下她的裤子扔一边,趴伏到她身上继续啃,“她雪白的乳房象……”他一时想不出,她睁了迷离的眼睛看他,等着他说下一句,“富士山飞来安家……”他想到了这样的一句。
她哧的笑了,“很形象……可是,好象也不太准确……”
他叨起红红的乳头,“哪你说啊……”
她摇头,“我要你说……谁叫你是作家啊!”
他吻她一下,“我美丽的小雪也是作家啊,是美女散文家!不过这个美丽的女散文家天生是要为一个伟大的小说家献上她那美丽的胸!” 他捧住那“美丽的”就咬,又迸发想象力,“富士山从这里隆起……”
她又哧哧笑,“嗯……”那意思是没更好的了。         
小雪的乳房很美,圆而尖隆起,乳头鲜红乳晕象小红梅花瓣,他咬在嘴里有甜滋滋的感觉。       
  “吃掉了!”他说。      
  “吃啊,让你吃。”她性艳大发,挺起胸搂了他的头伏下压紧,他就一口口吮咬起来,“把富士山的雪都吞进肚里!”           
她吱吱笑,举双腿夹紧他的腰。        
  “不要生小孩,好吗?”他说。       
   “为什么?”她故意问,因为他这话讲过一千遍。          
“小孩一吃奶,那‘美丽的’就不漂亮了。”        
  “嗯,好自私!”她装作生气地咬他一下。其实,她对他说,一直没育有孩子,是因为她老公检出精子浓度不够。这有些象禺铭。        
 吮吃够了,他那里哦哦坚硬无比,跪起来握她双腿叉开然后扒摸她那迷人的花宫,那里光洁无毛,已经有透明闪光的液从花瓣处流出,惹得他勃勃兴奋,一挺 into……        
 她快意地“嗯”一声叫,嘴便微张着眼睛眯上。        
 他压一压尽位,哦,那呼呼的温热滑润令他舒服无限。       
 “漂亮小雪,爱人……”       
 “嗯,愚子……”     
   “小雪,我爱你!”      
  “嗯,再说……”       
“我爱你小雪!”
“再说!”她情意更浓。
“我爱你,爱死你……”       
  她就深情吻他。       
  他慢慢动作,“How do you feel?”   “
“哦……Very nice……”       
“多久没Nice 了?”      
  “有两个月啦……”      
  “很想吗?”      
  “嗯,很想……”      
  他用力一挺,“今天要我上下运动多久?”      
  “一千……”        
“好!几种姿势?”      
  “随你喜欢!”     
   “哪就到你爆炸为止!”     
  “嗯,就让你爆,给你爆……”她童音嗲嗲,摇摇屁股。         
他趴下贴胸搂紧她,吻着她的嘴开始上下动作,慢慢地令快感一浪一浪漫淹而来……           

送小雪离开广州后禺铭漫无边际在街上走,经过沙河一间酒店,看到门口的铁笼子里关着一只穿山甲,缩在那里十分可怜,他便怒从心起。这不是国家一类保护野生动物吗?         说到野生动物,广东人的有钱人和有办法将权力转换为钱财的人最可恨,以“天上飞的,地下走的,全都敢吃”为荣,几乎所有的食肆门口,大块牌子写着:有野味珍品!垒起的铁笼铁箱里关着眼镜蛇、蟒蛇、山猫、狐狸、巨蜥、老鹰、金丝猴、小黄鹿、娃娃鱼等等,这些国家濒临绝种动物等着食客们挑选!这种可耻自私的饕餮观念随着改革开放后出现的“南风”吹遍了全国!据一份资料统计,全国有五成食府经营“野味”!罪过罪过!
       上述广东人是开暴吃野生动物先河的罪魁祸首,禺铭首先齿切痛恨这帮广东人!
写一部反映环保的电视剧!
这个想法有如电光火石在禺铭脑中撞击。
说做就做,第二天,他准备了一下就到广东省环保局,想希望通过他们作中介,采访一些有志于环保事业的人士以及其经历,编成剧本,再取得他们的资金支持,然后拍一部警醒国民环保意识的电视剧。目前国内的电视荧屏上,极少出现有关环保方面题材的电视剧,哪怕是有,也是浅浅触及。这应该是个冷门。
这个政府行为应该能行通吧?大家一起来关心环保啊!
      “好啊,拍电视,有意义。你们搞电视电影的,就应该多反映这方面的事情,让老百姓知道多一些环保。”环保局的一位叶姓女士接待禺铭。她年龄与禺铭相仿,但不漂亮,自然没能唤起禺铭猎艳的心思。“现在正有一种新的理论,叫生态伦理,就是讲人类和环境和谐相处的。你知道吧?”叶女士问。         禺铭当然知道这个学术动态。一直以来,规范我们的社会行为是道德伦理,让我们知道那些是“善”那些是“恶”,那些该做那些不该做。生态伦理则指出:人类在对待自然生态的关系上,首先应该摆正自己并非是主宰者的位置,而是物种进化链中的一环,与所有动物是平等的。人类应将道德的范围伸延向生态环境,应该知道爱护保护环境就是“善”,而破坏损害环境就是“恶”,不应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破坏自然生态,从而负起人道的责任。这就是他所知道的生态伦理学的一些知识。        
 叶女士似乎与禺铭有很多共同语言,他心里乐了,她是负责宣传的,这事她感兴趣了,以下就好办了。他好象觉得这个事情马上就可以操作。禺铭就是这样,做一件事情哪怕只看到一点点的希望,肾上腺素就会激增,就象小孩钻山洞,黑乎乎的在洞里摸触半天,突然看到前面一丝光亮,立刻会大叫起来。       他问她有些什么典型的人和事例。     
  “你知道‘地球在流血’吗?”她突然想起,问。    
   “地球在流血?”他一时未悟。       
她拿出一本画册,说广州有一个外来青年叫舒勇,是个环保艺术家,有“全国环保行为艺术第一人”之称,他搞了个人体行为艺术叫“地球在流血”:用三个女性裸体模特,象征人类的母亲地球,再把颜料泼到她们身上,绿色代表大自然,红色代表血,表示地球正在受到人类的破坏,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他一听就非常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有点兴奋不已,直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好题材。       
这位叶女士又说,“《地球在流血》起了极大的轰动,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      
 他很奇怪,连忙问:“《广州日报》有没有报道?”因为他天天买《广州日报》,这么大的新闻他应该知道。        
 “有啊!就在去年十一月份吧,哪一天就记不清楚了。”           
  禺铭一想也就释然了,原来九八年底,他与珠江电影制片厂的一位编剧于力应约到了福建惠安县去写一个反映女性题材的二十集电视剧《海峡旁的女人》,直到年底才回来,当然也就看不到此轰动新闻了。禺铭问可不可以帮联系到舒勇,想和他聊聊。         
叶女士拉开抽屉翻开一个大记事本,在上面找起来,一面说着:“你知道吗,舒勇搞这个行为艺术很曲折的,为了请裸体模特,他几乎跑遍了美术学院,又去找妓女,但都没人愿意给他当裸模。总之,很坎坷曲折。”
禺铭的喜悦真是有些无法自抑了,这正是作家创作所需要的兴奋点,越坎坷越曲折就越能打动人心。他似乎看到一座显露光芒的金矿呈现在眼前,只需挖下去即有收获。       
  “你去采访舒勇吧,他一定会有很多故事告诉你的。”她将舒勇的电话抄给他。        
 想到资金的事,禺铭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你知道,拍电视需要资金,不知道省环保局能不能支持?”         
叶女士摇摇头苦笑了:“我们的宣传经费很有限的,自己都不够用。去年市话剧团的一个老师写了部也是反映环保的话剧,他也是自己想办法筹钱……”        
 后来他提到能不能给些资料?她也一副吱吱唔唔怕麻烦的样子,半天不动一动,还赶紧将那份画册收起来,生怕他提出要。他心里不免一沉,还以为拍反映环保的电视,是意义非同寻常的事,作为环保部门,应该会全力支持的,至少也应该投入部分资金吧?但谁知事实并不如想象的顺利,她连一份资料都没有给,大不了就是给了舒勇的两个电话!         
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先不管那么多,和舒勇联系上再说吧。
禺铭失望地离开广东省环保局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风迎面刮来,脸有些刺痛。他将衣领竖起来,脖子缩进去,直觉到这次要当独立制片人是不容易的,同时心里骂起来,“什么支持支持的,挂在嘴上有个屁用!我现在正在为环保做点事啊!但谈到资金你们就摇头兼摆手!”直到挤上公共汽车,遇到一个漂亮年轻女子,顿时如暖风轻掠拂去他身上的所有冷冻和意念中的全部失落。        
 他一上车就看到漂亮女子坐在后面,于是向她挤去倚在她的身边。她正低头全神贯注看一本书,他往下望她,那一头浓密的黑发上插着漂亮的蜻蜓饰物发夹子,黑黑的弯弯秀长的眼眉,眉下是向上翻的黑黑的眼睫毛,勾出好看的眼睛线条,眼睛下是高挺秀润的鼻梁。鼻梁下是性感的微张的红红的嘴唇,嘴唇下圆圆微翘的下巴,再往下看是衣领口,衣领里面隐约见到隆起的乳房的坡状。他的性意顿时如烈火猛窜撩起小弟弟“呼”地澎涨,于是就利用车子前进转弯时用手蹭她的胳膊,看着她有什么反应。她不理我?他又蹭一下她的脸,还是没理会。再次转弯时他就伸手飞快的抓一把她的奶子,她马上感觉到了,脸色一变怒气飙发抬起头来眼睛圆瞪张口要骂。他就眨眼给她一个笑脸,她立刻转怒为喜,手用力掐一下他的大腿,咬牙轻挤出一句什么。他就弯下腰来伸头过去贴着她的脸柔声说:“小猫咪,想我吗?”        
 “打死你,这么多人……”她小声说牙齿咬在下唇还冲他瞪眼睛,故作嗔怪推开他。        
 她是小卓,偶尔禺铭称她“小猫咪”,比他小十一岁,十年前他们就相爱并一直保持着这份感情,是他固定的性伴侣之一。         
这时她旁边的一个男人下车,她就挪进里面让他坐到她身旁。“你真大胆!”她悄声骂,又掐一把他的大腿。他就附到她耳边说,“这不能怪我,怪你的奶奶这么诱人!”她一听脸有些红,马上更用力掐他,压着着嗓子骂:“这是公车上!人听到的!”        
 他不理她,继续附在她耳边轻语:“坐在你身边,我就想到了你的玉体,就想咬你的奶,舔你下面最美丽的花宫,现在,硬帮帮了,想啦!”
她加大力气掐让他发痛,“你再说我就下车了……”说完挪挪身离他坐开些,故意扭开头往窗外看。
车子往前开一段,她扭过头来他们眼睛对望一下,都噗的笑了。他问“他在家吗?”她知道他说的“他”就是她老公,摇摇头。他就眨一下眼睛示意去她家,她也用一个喜悦快活的眼神回应了。
“看什么书?”他问,并拿过她手中的书,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他说你看这种书倒不如看三毛的作品或者海子的诗。她说现在余秋雨很牛啊!他说在中国,牛不牛是官方吹捧出来的,官方的界定就表明那一定是御用的。余秋雨的作品他没看过,但有人说余秋雨在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做了毛泽东周恩来集团的宣传枪手,写了大量泯灭良知助肘为虐的文章,但竟未见一丝忏悔还故意掩盖,文如其人,心无真诚如何可以写出好作品?!他就告诉她他的亲身经历:“我有一个契爷,他在国民党政府时期是一个资本家,共产党抢权后他被掠夺所有财产,还被押去劳改五年。从劳改场回来后只能做一个挑夫维持生计,尽管那是非常艰辛的工作,他依然对我很好,那时候我们是邻居,因为他没有儿子,我妈就把我‘过契‘给他即认他为干爹。契爷经常买好东西给我吃,每逢过年过节,他都请我们全家去吃饭,买新衣服和玩具给我。文化大革命来了,契爷被批斗游街,脖子上挂块牌子,上面写着:牛鬼蛇神。造反派踢倒他让他跪在尖石子上,不断的揪他的头发搧打他的脸,还让围观的小孩子向他吐口水扔石块,举手臂高呼‘打倒牛鬼蛇神’!那时我八九岁,也夹在小孩子堆中向契爷吐口水瞪眼睛。契爷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了头默默跪在那里任人辱骂打罚。我永远无法忘却这些情景……多年后我懂事了,深深地仇恨被中共政府洗脑变成无知无良,小小年纪便被激发出虐殘他人的魔性,我当他的面坦诚自己的过错,在我出来工作后并尽可能地给他一些钱花,来弥补我的不可饶恕过犯……小卓,一个人如果有良心有良知,就应该忏悔因自己的过错给他人造成的伤害!特别是作家!你看,我不是一直在骂自己曾写过的作品吗?哪是什么狗屁,垃圾不如!垃圾人们尚可扔掉,那些精神垃圾,却在毒害他人!”       
  “好了好了,别说教了!“她捏他一下。         
 他凑近她的耳朵边,“我当然比他好了,起码我真诚啊,尤其是对你。以后我要写自传小说,一定把我们缠绵的爱情细腻的写下来。特别是怎么作爱的各种感受……”她一听满脸飞红,死命掐他,指尖几乎刺进肉里痛得他差点叫起来。        
 车子又往前开一段,她觉得掐痛他了,手便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抚摸,欣赏地痛爱地看着他。他说一定有青瘀了,她吱的一笑说活该,又问,“最近有什么新剧本?”他就说准备运作一部环保题材的电视剧,刚去采访。          
十多分钟后车到站,小卓家在公巴站附近,一百三十多平方的房子。她老公是公务员,早早分到了福利房。一进她的家关上门,他就从后面搂住她,双手就抓她的前胸,“刚才车上你掐出我青瘀,现在我要把一对宝贝抓碎!”一边抓揉她的胸一边吻她的脖子蹭她的脸。她就伸一只手搂他的大腿伸另一只手抓他的小弟弟。他又搂了她的腰发力一抽把她抱起,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让她翻转身子面对。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问:“我们有几天了没插了?”         
 她喃一句:“五天了!”       
  “哗,小猫咪,我们浪费了十五年了!”他故作惊讶。         
 她笑了,“又来你的一日三秋了!”        
 “确实如此啊。哪你说,是不是一日三秋!说啊,说啊……”       
  “是啦!”她悦声说。         
他把她的上衣脱去,两个白白鼓鼓的乳房就挺在他眼前,他觉得小卓的乳房形状没有小雪漂亮,但皮肤细腻肉质紧致摸着滑滑溜溜也很美感,乳晕很大象玫瑰花瓣,乳头因为育儿而变大了颜色也有些玫黑没了之前鲜红美丽。想起她生小孩之前,很犹豫要不要母乳喂养,问他怎么办?他说你认为呢?她说废话我在问你啊!他说母乳喂对孩子好。她说人家都讲孩子一吃奶,奶头变黑了,奶的波形也会变,不好看,你不想它还是那样美丽吗?他说首先要对孩子好,至于变不变形,你的乳房,在我看来永远都漂亮。她舒心地笑了,搂了他直吻说大色狼我还没爱错你,你真让我爱死你。小卓因为肌肉结实细腻,所以母乳育儿后乳房形状几乎恢复如原,只是乳晕和奶头不再鲜红,但这些变化都是在他的目注和拥吻中完成,加上他也爱她所以仍然觉得她的乳房很美。        
“谁有一对让我永远都想咬的奶子?”他问。        
“咬啊,现在让你咬个够!”小卓捧了她的奶子淫性地说。        
 他俯头就咬啊舔啊吻啊,叨了奶头含在嘴里往上抽一抽再放下,再抽再放下。她轻轻的吱声笑,手搂了他的背脊抚摸。一面咬着她的奶,他就想起她在奶孩子期间,一对奶子特别巨大,一抓一股奶水射到他脸上,又把奶水挤到他的小弟弟上润透,捧了两个涨涨的奶子夹搓他的小弟弟,上下移动让小弟弟在两乳之间滑钻,让他感觉就象在插她的花宫中,之后又骑到他身上一边套插他一边抓奶射出奶汁让他看,再射满他一脸,也流满她一胸,他就弓起身头扑向她的胸,象孩子一样吮吸,把香香的奶汁全咽下。        
 “又闻到奶香了!”他说,发狂地咬啃她的奶子。想起有一次插她,高潮时她那一对奶子竟然射出乳汁。       
  “水很多啦,快插!”她淫荡地说。        
 “插,插我的小猫咪!我的可爱的小卓!”他脱去她的裤子,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扔到地下,把被子一拉两人钻进了被窝。他趴上去贴胸搂抱她,她的双腿就张开,他的小弟弟很快就在毛茸茸的花宫处找到阴道口然后顶在那里。天有些冷,他抱着丰满的小卓感到温暖舒服。“抱着你啊,不管是霜冻肆虐,不管是冷风如刀,不管刮来北极的暴雪,不管陷于是南极的冰潭,我都无所畏惧!小卓是我温暖的快乐的舒服的所在啊你是哪淫荡的小猫咪呵我最想插的小猫咪呵我最可爱的小卓啊……”    
  “知道啦大编剧大猫公咸湿的大猫公!”她情意绵绵笑了,亲着他,“插啊,湿啦!”她嗲嗲的声音此时带着童音在他听来淫淫的愉悦的快意的。       
 女人一发情,声音就带童音,很好听很入心!        
大编剧大猫公要插小卓了!他说,一挺小弟弟,就钻进去了。因为天有些冷,她的花宫里面温度比往常高些,小弟弟滑进去很舒服。
“哦……”他搂紧她一下一下慢慢插着,“好舒服啊小卓,你舒服吗?”       
 “嗯,好舒服!”      
  “为什么舒服?”       
 “是让你插啊!”      
  “我是谁?”      
  “大色狼作家!帅哥编剧!”       
 “哪我这个大色狼帅哥编剧就插死你!”       
 “死吧,看你能插多久嘛!”她点着头说,抱紧他的屁股,配合着他发力往里尽。       
 “插千把次没问题。《红楼梦》里的薛蟠怎么唱啊?”他问。
她故意摇头,“不知道……”
他抽一抽阴茎再用力“啪”的一插至尽,“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
她吱吱的笑,用力搂紧他并挺抬屁股迎着他的每一下插,声音开始变狠:“咸湿帅哥,用力,加快!”


禺铭离开小卓回家时,坐车经过环保局,看看那幢大楼,心情也就平复,也难怪人家,现在国内的影视市场已经较成熟了,拍电影电视毕竟是市场行为,环保部门的宣传费除了供官员们吃喝玩乐买进口名牌小轿车外,剩下的投在实际用途上尚且不够,哪还有闲钱给你拍电视呢?    
禺铭知道,中国面临的环境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据有关资料统计,全国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河流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三分之二的城市空气内含有害物严重超标。而我们绝绝大多数国民对此是麻木的,他们似乎更喜欢谈论克林顿和莱温斯基,更关注伟哥和伊妹(E-mail),一门心思只顾匆匆忙忙的赚钱,碌碌劳劳的构筑小安乐窝。“享受人生”似乎成了中国人世纪交界的心态。至于珠江的水发黑发臭,河道上垃圾汹涌如山,广州的天空一年中难有几日见到蓝蓝的天空大朵的白云;至于黄河的水断流二百六十多天,大兴安岭的森林面积日渐缩小,全国大范围的土地沙漠化加剧,青藏高原上空的臭氧浓度也在每十年以2.7%的速度减少, 野生动物正以空前可怕的速度灭绝,那不是他们要谈论的话题,“不关我的事!”
较早的时候禺铭就为满天空扬扬洒洒飘浮的工厂喷的和汽车吐的黑烟而觉得我们的好些诗人恬不知耻。六十年代的诗里经常可以看到类似这样的诗句:“神笔似的烟囱吐放异彩,在蓝天描绘出祖国一日千里的美丽画卷!”而他家的附近那间工厂的大烟囱迫使周围一带的人不例外的天天关门闭窗,最后还是患上各种呼吸道疾病。前些时候他敲了篇讲述一个荒诞故事的中篇小说《烟人》,写一个青年在结婚前因吸入各种污染气体过多成了一个烟人──  一咳嗽就喷出大团黑烟,结果闹出很多笑话,婚也结不成了,情人弃他而去,与别人生了个孩子。那孩子出生时他偷偷去看,发现医院的小婴儿们全都鼻呼青烟嘴角流着蓝涎。       
 他相信人类的空气污染如此恶化得不到控制,终有一天我们全都成为“烟人”,这并不危言耸听。        美国的《时代》周刊,是一个很有国际影响的杂志,其封面总是刊登世界响当当的知名人士。该杂志一九八八年的“风云人物”,既不是有名的政治家科学家等“人物”,而是处于危险中的“地球”,即因环境污染生态失衡而面临困境的由“石头、土壤、水、空气组成的人类共同居所。”为了引起全人类的关注,《时代》周刊特地将1998年称为──遭受破坏的地球年!
 哪怕再困难,也一定要拍一部主题沉重的电视剧,以警醒环保意识苍白的国民。禺铭做事情就是这样,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然后往下走,行通行不通做了再说。       和舒勇联系真不容易。叶女士给禺铭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市话,一个是手机。当然是先打市机了,那要便宜多了。他在上午九点钟打电话去,没人听。隔了半个钟,又打,还是没人听。奇怪,也不是礼拜天。没办法,只好打他的手机,贵就贵一点吧。还是接不上,不是“你的用户已经关机”就是“超出服务范围”。晚上又打,还是没人听。第二天再打,一直到那天的晚上八点钟左右,才有人接电话,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先问他是哪里的,有什么事?她的口气很谨慎,生怕遇到骗子一样。直到最后弄清楚了他是个作家,才说舒勇去了河源。禺铭将联系电话告诉了她,叫她对舒勇说回来Call他一下。放下电话他想, 这应该是舒勇的家呢还是公司?如果是家,那么接电话的女子可能是他的爱人或情人;如果是公司,怎么会没人上班呢?
在公巴站等车时,看到那边的巷口有人在卖盗版VCD,凑近去看看有什么国外获奖片。卖碟的小伙子把一大摞黄碟塞到他眼皮下:“绝对顶级的,十块一张!要多八块!”他一眼扫到地下摆在边角的意大利名片《月亮与乳房》,象抢一样弯腰一把抓在手中。小伙子挺会做生意,开口就要十五块。十五就十五,从来他买好片不吝啬,家里已收藏了不少外国的获奖片,看了这些片后你不想看国产电影。他真要感谢那些盗版的家伙,他们让他看了许多世界名片。
        晚上急不可奈的看那张DVD,莹因看不到香港电视连续剧,很快呼呼的睡着。还没看完,电话铃响,是珠江电影制片厂的杭导演打来的,说有个十分钟的电视广告短剧,找他编剧,稿费呢给三千五。
        莹耳朵挺尖的,即时醒过来。	
       杭导的来电让他们乐坏了,因为他们正拮据非常,存折上只有不到五千块钱。假如他将这种实际情形告知才钻进去不久的影视圈内的同行,他们一定会冷眼发出嗤嗤的笑:有没有搞错?这点资本也想当制片人!笑就笑吧,他相信制片人的成功,主要是靠点子。阿基米德不是说过吗?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
三千五就三千五吧,虽然这个价格太有点他妈的! 
禺铭知道写专题片和广告短片的价格,在电影厂里,一般都是七八千的,最低的也值六千!而杭导给他三千五!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是不出名的自由撰稿人。
禺铭是在朋友于力家里认识杭导的,后来他给杭导看过他写的一个电影剧本,盼望能找到出路。尽管这个本子给杭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杭导也没能找到投资商。不过他对禺铭说是这个本子太艺术了,商业性不强。不强就不强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时在电话里禺铭也没说什么,哼哼几句了事,反正也没人投资。这个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没想到杭导能找他写东西,尽管价钱低一些,对于自由撰稿人,有东西写就是好事。再说,写个十分钟的短剧,三千字左右,一两天就完工,比写那些在报上几十块钱一千字的你还得求爷爷叩奶奶求他发表的豆腐块文章不知好上多少倍!他花了一个月写的中篇小说《烟人》,寄到好几家杂志社去,大半年后有一家台湾的杂志社汇来一笔折成人民币一千零五十块钱稿费外加一本杂志。三万多字啊,才一千零五十块钱!那位编辑来电解释:“没办法,我们是纯文学作品刊物,亏本经营啊!”
说实话,杭导还算是够关照的。这样一想,禺铭心里就舒服多了。OK,这生意接了。 莹很高兴,性兴奋来,搂着他:“入!”于是他们作爱,他从后面搂着她的屁股插抽,以便把她想象成小卓或小雪他的情人。
        第二天的晚上杭导约禺铭喝咖啡,听他讲马上要拍的那个短剧的要求。
“我们厂里也有编剧可以写广告短剧,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你来写。反正你写的东西我也看过,也挺放心的。”       他慢条斯理的说,似乎在解释,禺铭赶紧感谢。      
 这天晚上大概谈了一个小时左右,买单时杭导不动声色,那样子要禺铭付账。禺铭也装糊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想写短剧的定金还未拿到一分钱,你请我写东西,是制片人,理所当然要把我当贵宾。哪个作家跟着制片人外出不吃好喝好?这咖啡凭什么我要付款?这杭导看起来也挺揞口袋的,是个孤寒鬼(吝啬之人)。说老实话,禺铭要有一万几千存款,喝杯咖啡吃顿饭简直是小意思。
杭导塞来一大堆资料让禺铭带回家慢慢看。也真有趣,这个短剧是应一家地产公司要求拍的,要展现那家地产公司新推出的楼盘环境是多么的好,是都市里的村庄!这真有点象禺铭要表现的环保题材的剧本!人类以后的居所,环保型是趋势,它应该是和自然和谐于一体的。我们在这个居所里,所需要的热能全部来自于自然如太阳、风等,而我们所使用的资源,则应该能不断循环的重新利用。如排泄物可以收集利用于农作物,垃圾分类回收,等等。其实在生物界里,我们人类的居所建造远远不及动物,就拿小小的昆虫非洲的白蚁来说吧,它们建造的房子为人类树立了典范。它们不需要空调,完全是靠建造房子的独特结构,来抵抗气候的炎热寒冻。房子里头有很好的空气流通,所消耗的食物来自于植物的残腐,它们把食物从外面运回来,储存在专门的一个“库房”里,先吃去食物的表层,然后将排泄物排泄到这些食物的上面,让其产生真菌,它们就吃这些真菌,如此反复循环。在非洲的草原上,无论是晴朗娇阳的白日,抑或红霞映天的傍晚,白蚁楼屹立于广旷的草原上,都是一幅动人心魄的图景。如果要颁发一个居所建造环保极至的大奖,白蚁楼一定雀屏中选。人类的今天,真应该在白蚁面前自惭形秽!       
 禺铭越想越远了,思路很快回到现实中的那家地产公司的要求。这样的创作他特别的提神,很快就把资料看透了,有了初步的构思。两天后禺铭跟杭导出去看外景,认识了摄像师里结结。里结结年纪比禺铭大几岁,脸膛红红的,后来禺铭才知道四十五岁的他患有高血压。禺铭很奇怪,人在中年竟会有这种讨厌的病。不,应该是人在大青年!因为按照新的寿命标准,四十五岁还是大青年。他说话有些结巴,就象他本人的名字。但他人很随意,象工厂里的车间工人。他对禺铭说:“我看了给杭导看的那个电影剧本,觉得镜头感极好,一看就知道该怎么拍。”禺铭心里想,如果他自己有钱,哪怕是八十万,也就把它拍出来,以证明他自己。导演艺术是什么?无非就是“蒙太奇”的艺术、“造型”的艺术和“说戏”的艺术。什么本子才算好?从两个方面界定:既有观赏性又有艺术性。你能说出一个很生动的吸引人的构思特别的故事,那就具有了观赏性。你再能表现你对人类文化人类生存现状和人性的关注以及对真善与邪恶、崇高与鄙劣的思考,将你本人的文化积淀融汇进你要讲的故事里头,那就是好本子。当然,如果你本人的历史认知是浅薄的,对哲学和美学是无知的,又缺乏社会良心的,那注定是写不出好作品来。         
        难道跟杭导结结他们说这些吗?有个屁用!
        他们走到河南的婚纱街,杭导说这里要拍些外景,要表现都市里的村庄,就得先展示都市的污染。好主意!他们站在街边,被大团大团的车辆尾气笼罩,禺铭的胸口阵阵发胀,脑子里一片模糊。有多少人知道汽车尾气是都市人的无形杀手?你不知道吧,好,哪我告诉你:        
 汽车尾气含有一百多种污染物,构成影响的主要有碳氧化合物、氮氧化物和一氧化碳等,对人体产生直接的危害。特别是一氧化碳,它和人体红血蛋白有很强的亲和力,可削弱血液向组织输送氧的功能,造成人体内部缺氧,危害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感觉、反应、理解、记忆等机能障碍,重者危害血液循环系统导致生命危险。       
 禺铭赶紧戴上口罩。从两年前他知道广州的空气污染已经是个无影杀手后,每每外出便戴上口罩,把自己打扮成个“佐罗”一般与这个无影杀手抗衡。       
 杭导他们一见这模样便笑了:“有没有这样严重啊?”        
禺铭耸耸肩:“这是行为艺术。”        
我正以我身塑出一件抗议空气污染的艺术作品!        
杭导和结结相视不吭声了。也许他们未必听过行为艺术,又不好意思问,这会使自己显得很无知。        老实说,禺铭戴上口罩跟在他们身后还未能算是行为艺术,如果他们也把口罩戴上,一起站在那里做些姿势或固定某个姿势半天不动一动,或者某一个人戴着口罩站在那里做着一些象征动作,那就是行为艺术了。行为艺术最初出现在十八世纪的法国,也叫“行动艺术”,艺术家们用自己的或他人的身体行动暗示某一思想或艺术效果,其美学特征是参与者长时间固定某一姿势来象征某一含义。最让全世界震动的一次行为艺术活动是在一九八三年,在美国旧金山(San Francisco),由一百二十名来自法国、德国、俄罗斯、日本的画家、舞蹈家、音乐家和哲学家、作家、诗人、老师等组成“集体雕塑”,题目叫“走向明天的艺术”。创作者们以纹丝不动的独特造型和连续半个月的风雨无阻,表达着他们对未来的坚定信念与无畏精神。
杭导笑笑,拉着结结又指着四周说起来。他们不需戴口罩,更不需做什么行为艺术。        禺铭苦笑了,因为于这大街大马路中,那里有人戴口罩。        在对环境污染的深恶痛绝上,杭导才不管自己与禺铭的感觉相距有多远,他拉着结结不断地指手划脚点这笃那,可结结就是理解不了,好象在造型上无从感受。杭导为此说得有些不耐烦了,结结也和他顶起牛来。当杭导走过一边时,结结又对禺铭说,他跟杭导是十几年朋友,合作也有多次了,就是总弄不明白他的创作意图。“但我看你的那个电影剧本,一看就知道应该怎么拍!”他又提这事。
这时,禺铭的手机响,一听,竟是舒勇。      
  “你好,听说你是作家,想找我,有什么事吗?”
禺铭兴致顿高,便说要采访他。
“好的。等我回了广州,找个时间见个面,交个朋友嘛!”舒勇在电话里哈哈一笑,挺开朗的性格。
禺铭很快问清楚舒勇的住址并记了下来。、
电话又响,禺铭一看号码是小卓。
“我要出差一个月了,你现在来不来?”
禺铭赶紧说来啊怎么不来,你出差了哪我们就会损失好多次肉搏,还一个月,My god! 性感的小卓让他立刻硬帮帮。
他们认识的那年她二十岁,在女诗人里头也算是个小美人。哪一年文联开笔会,她因为发表了几首诗刚入文联,也在邀请之列。三十一岁的他有部中篇小说曾获过省级文学奖项,她说读了他的作品,他说读了你的诗,她说你的小说写得很细腻他说你的诗很浪漫,他说你是个小美女她说你也是个帅大哥,于是他们就眼神有意讲话就有音了。笔会散后她的姐姐不幸病逝,她很伤心要他陪她回家。她的家很窄她只能住在阁楼上,她爬上去捧着姐姐的遗像伤感,他就爬上去安慰她。她让他抱住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他便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庞她的背脊,她就渐渐平静下来只重重的呼气,他的手就慢慢摸向她的臀部,她就有些身体颤抖,他就将手探进她的裤里面抚摸光滑的屁股,又从屁股沟往花宫探,手指便感到她的粘液的湿滑,她的身体颤动更加剧,他就将她扳过来平躺然后脱去她的衣服,阁楼那小窗户透进来的光刚好照在她的双乳,他看到白灿灿的乳房浅红的乳晕红点的乳头,俯头就又咬又叨又啃又吞,乳房比他的嘴大他吞不下就用手抓,小弟弟就硬挺了,一面啃着她的奶一面扯了裤子趴到她身上,掰高她的双腿慢慢插她的黑卷毛一团的花宫,因为阁楼吱吱响他怕她的父母听到。但激情时还是用力,那吱响声很大,她父亲问小卓你怎么啦,她便吱嗯着说搬东西。他做爱精水喷发时会嚎叫,但那次却只能忍住。      
  这是他们的初次。她说这是她的初次。事后她问你插过别人了插了几个什么时候开始插?他只好说我在下乡时就插了一个“小芳”,哪年他十九岁,小芳十七岁。之后还插了七八个:“谁叫我眉清目秀聪明过人气质不凡啊?”你会和我结婚吗她问,他说不会,撒谎说他快结婚了因为他需要一个稳定的性伴。她说我们结婚我就是你最稳定的性伴啊!他说我天生多情种你会整天疑神疑鬼吃不消的。哪她吃得消啊?她奇怪有些悻悻然他就安慰她说我们是现代人,偷情更好玩更刺激。哪年头流行“找一个我爱的人当情人找一个爱我的人当婚伴”。小卓结婚二十六岁哪年结婚,新婚第二天她竟能抽出一个小时与他偷情,说哪感觉,还是你好你好你好,不就想着你了,你不想我吗?    
“来了?”小卓又打电话追,声音有些急。        
 他说正来。到她家是下午一点钟左右,她老公出差,孩子带到外婆家。当初她生孩子时问:剖腹产还是顺产?他说,你老公认为呢?她说笨蛋我听你的!哪听我的肯定剖腹产了。可是留下腹疤痕哪?他说没关系,阴道保持原生态,往里插舒服啊我会经常多多插你啊!大色狼你这个大色狼!她选择了剖腹产。
“你吃过东西了?”她问,他说这里饿这里饿,指指肚子和小弟弟。她就抓住他的小弟弟说大色狼我先碎了它!又问他想吃什么,他说先吃面条再吃你。她就拍拍他的脸,喜滋滋的开始煮鸡丝面条给他。他看到厨柜上有瓶酒,她说是她老公泡的补肾壮阳药酒,他就倒了小杯喝,然后又喝了杯牛奶。西方人认为喝酒后再喝牛奶,特别壮阳补精。小卓围了厨裙在弄菜,他看着她厥起的屁股,小弟弟开始痒痒硬挺,于是从后面搂住她,一手抓她的奶一手脱她的裤子。“唉呀我要弄菜……”她嗲声说假意挣扎,他就轻咬她的耳朵吻她的耳根说即兴想到一个新的款式……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想这个,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色狼……    
他脱了自己的裤子说大色狼就喜欢插小卓,小卓是个母色狼……她就配合着将裤子脱下来翘起屁股,他握了小弟弟找到她的花宫,那里已经湿滑了,一挺便慢慢插了进去,然后再脱她的上衣,一只手并不忘揉搓她的奶,问你喜欢我插你吗?小卓的性奋上来了,但还是抓住 上衣说你去把窗关上啊,对面有人会看到的,他说这么远就让他们看啰,刺激刺激他们,她说不行你快关了吧快去快去。他就插着她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走近窗户处让她拉下窗帘,然后又搂着她转身过来走向灶台处,一边走一边脱她的上衣,到了灶台处她就被他扒光了衣服扔一地,他拔出滋浆的小弟弟掰她转身面对他,让她帮他脱上衣,又吻着她菱角型的性感的嘴让她呼吸困难。脱光后她就把腿架到灶台上要抓他的小弟弟往她的花宫插,她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抓住壁柜上的抽手,低了着看着人的阴茎往自己的花宫一进一出。就在她快活地开始轻叫时,他抽出阴茎扳过她转身面向灶台说,你继续煮面啊。
哪你不插?       
 插啊!他摁她的腰,她挺高屁股让他从后面插了进去。他的小弟弟进去后没抽插,而是把阴茎根压紧顶着她屁股和花宫,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继续弄菜啊,我插着你你煮面条给我!       
 唉呀哪阻手碍脚的我不方便做事啊……       
 你继续做啊!      
  哪还有心思啊……       
 有的,这是另一种心思……       
 去你的就会想花样!        
我是编剧啊!      
  编出那些流氓动作……    
谁叫我们都是流氓啊,美丽女诗人小卓是女流氓,大编剧男流氓想着你啦……       
唉呀我的腰有些累她说,他说哪你就直起身吧,她说哪你插得不够深啊,他说只是插着你让你在被插中煮面条,吃哪面条整个人就等于钻进你的花宫里啦。        
小卓就这样让他插粘着煮好了面条,在她一面煮的过程中他挺小弟弟在合适的姿势中插她一两下。炒菜中油溅到她的腹部痛得她尖叫一声,说要是烫伤了奶子我就咬掉你的小弟弟!他说我的口水专门治奶伤,舔一舔就会好。再说,小弟弟早给你咬含在花宫里了。她嘻的快意一笑。面条煮好了,难度最大的是他插着她搂着她她端着面条他们往餐厅桌子处走,真是一步一步小心奕奕象韩战中的美国大兵探地雷。到了吃面条时就有趣了,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让他插着花宫,她侧着身来搂住他的脖子,他左手搂住她右手拿筷子吃面,间中也挟点给她吃,或者将面条挂在她的奶头上然后他低头吮吃。“舒服吗?”他问。她就笑拍他的脸,“亏你想得出!”他问好玩吗?她性意洋溢点头:好玩!面条吃完了,他的性奋更烈,插着她的花宫用力一抽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那里的墙上挂有她与她老公合影的照片。她老公虽然比他少五年,但看起来比他老十年,一副公务员脑满肠肥的傲慢。他瞄一眼这位胖子公务员,用力挺阴茎猛插,“我先插死你让你出差出差!”他说,她满脸通红吱吱的笑,抽着大腿弓身抬着头看他的小弟弟在她的花宫一进一出,两个奶子涨得绷绷的奶头竖起。他就俯下身去用力抓揉她的奶,拍拨她的奶用手指弹奶头。        
事后他观看她的奶子有多少红印。“要抓爆我的奶我就抓爆你的小弟弟!”她乐嗞嗞说,又问:“我出差去南京,你会来看我吗?”        
他说太远了可能不会去。
可我想着呢。       
 怎么想?
想着你这个流氓玩花样插我啊!
哪我只能做吕洞宾了。八仙传说中的吕洞宾会飞阴茎,看中哪一个个女子就“噗”飞插。
她笑了说你是吕洞宾那就更流氓了!又说在哪边要想你怎么办?
他说你就想着我自摸吧,千万不要想你那个胖子老公!
嗬我还去想他!过两年小孩大点就跟他离了,嫁给你!
他抱紧她轻吻,“小卓小卓我心爱的小卓,你让我爱得把你融化在我心里……”
他非常感动。这么多年来,她一心一意爱他这个有才华但没钱财的傻瓜,有事没事就想着他。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跟她结婚,但偷偷情更能让他们乐不可吱妙不可言,使生活质量得到极大的升华。
“小卓,我的猫咪,我亲爱的小猫咪,我爱你,永远爱死你……”       她便搂得他更紧,用力吻让他透不过气来。
 
禺铭和舒勇见面是在小卓走后的第二天。舒勇住在河南南村路,那天禺铭去找他的时候,骑一辆破自行车。禺铭给自己安慰说,我这是环保。他的内心真实需不需要小汽车呢?需要的!如果他有钱,他就住到远离都市的但必需是空气好的且通高速公路的地方,尽可能买一辆最环保型的汽车,这是他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既要享受又尽力不伤害地球的折衷办法。       
 禺铭承认:这就是我卑劣的心态!
       南村路原来是广州的一个郊区,现在已经变成了市中心地带,那些农民都将自己的房子装修一下就出租赚钱。不过,一走到这里,还是隐隐感到一股农村的味道。许多人家在门缝插着一束束香枝,袅袅青烟四散上飘。       
 往里走禺铭遇到一辆大卡车往外驶,而一辆小汽车正往里挤。路窄,人车抢逼在一块各不相让,他赶紧跳下来推着单车走。前面被塞住了,人们骂骂咧咧的。他好不容易挤到前头,看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正手忙脚乱的在搬一煤气瓶,显然她是摔倒在那里,慌慌张张的要赶紧将煤气瓶捆绑到一辆单车尾架上,一面不忘抬头和骂她的人顶两句:         
“你以为我想啊?我还要赶回家烧水呢!”她吃力的要搂起煤气瓶,却怎么也提不起来。禺铭连忙过来伸手一抽把煤气瓶放上单车尾架,然后扶住气瓶叫她别捆绑,先推着车子离开这里别挡了路。她连声谢:“靓仔哥,没想到你斯斯文文的却这么大力,六十多斤一 罐的!谢谢了谢谢了!”禺铭心想这瓶气罐算什么,年轻时举重一百二十公斤,现在还能举一百五十斤呢!
禺铭帮着那妇人推单车来到一处较宽阔的路段,总算松一口气时,谁知那妇人停车停不好,车子一歪要倒,那个煤汽瓶也要砸下来,他赶紧弯腰抓住汽瓶,腰猛的拉了一下。他心想坏了,会不会扭伤了腰。         
那个妇人看出了他的表情,连忙问:“靓仔哥,你是不是闪了腰?闪了腰要赶紧治,拖下来就麻烦了。”她噼噼啪啪的说了一大通,眼睛不停的打转,不忘和路过的熟人招呼。她让他看着她的单车,然后转身跑向附近一家小药店。她的一对乳房大大的,跑起来一颠一颠让衣服抖动不已,但是她不漂亮也不年轻,一点也不能刺激他。很快她拿来一合膏药递过来,说这东西贴到腰上可以化瘀止痛。         她要帮他贴,他说谢谢啦接过膏药自己贴了。他想,找舒勇遇到这么一件事,不知是不是当制片人不顺利的征兆呢?        
 禺铭数着门牌来到一幢临街的旧式民宅处。那是一幢三层的小楼房,墙壁斑驳,电线七拉八接,挂在那里的广告牌脏兮兮的看不清上面的字。首层是住家,房门旁是窄窄的楼梯,有铁门在楼梯口。他见铁门是开的,便拉开铁门走上去。       
  楼梯两旁的墙壁画着一些广告画,也已经是颜色暗淡且随着石灰褪落了。上了二楼,门锁着。舒勇告诉过禺铭说住在三楼,于是他往上面走,拐个弯就是三楼。那里也挂着些广告画,他看了看,虽然并不比楼梯墙壁的要新些,却是抽象主义的味道。       
 门虚掩着,他叫了声:“舒勇!”       
 里面有人应了声:“喂,请进。”    
禺铭便走进去。地上铺着地毯,看样子原来是红色的,但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褐,脏得就象切开凝结的猪血看到里面的那种颜色。穿过一小段又窄又短的走道,禺铭进入一个小客厅,一抬眼,一种浓浓的艺术气息立刻扑脸而来。昏暗的小客厅里的墙壁贴满了黑白图案的纸张,一幅大大的人物头像油画挂在那里,正对着进来的走廊。禺铭也是学过绘画和雕塑的,一看就知道这幅油画的技法相当熟练,触笔细腻,非常写实,以暖亮色调为主,与地毯的对比很不协调。油画下的角落有一张大班桌,大班桌的左边立着一具一人多高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白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涂了往下滴的红颜料,这整个感觉令他的心里顿然浮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的情绪。此时,他看出了这里是一个家庭小广告公司。       
 一个小个子的青年男子从大班桌后站起来,笑吟吟的说:“你好。你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作家禺先生?”说完做一个随便坐的手势,于是禺铭就在离大班桌对面不到两米的旁边一张沙发上坐下。       
 屁股才触到沙发上禺铭就感到有些扎痛,一看,那张沙发已经是非常非常的破烂,差不多就一个框框架,而他刚好坐在那框架上,屁股不痛才怪。        
舒勇倒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和尴尬不安之色,挺轻松的也在禺铭旁边坐下,拢拢一头长发。禺铭递上名片,还有由他编剧拍出来的电视剧的画册。等禺铭坐定了,才注意到舒勇穿着一件灰黑色的中大衣,这使得他更显瘦小文弱了,整个人就象被衣服藏住。禺铭心里掠过一丝惊奇,就是这小小的身躯,却搞出了一件轰动广州的大事。
舒勇的脸有点青,脸颊稍见尖削,鼻子直挺,嘴唇略薄,细长的眼睛端正,弯弯的眉毛又黑又粗几乎连到眉心。一头略见黄影的长发散乱披肩,不时的要抬手往后拢一拢,整个形象颇具有艺术家的气质,在影视上是上镜头很有味道的那种。         
禺铭抬头看看,墙上那幅巨大的油画,原来就是舒勇的自画像。         
他们闲聊起来,舒勇问禺铭怎么找到他,又问禺铭写过什么作品?禺铭简单的说自己是个编剧时,舒勇又问编剧主要是干些什么?禺铭一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搞美术的高材生,怎么会不知道编剧是干些什么呢?他也没多深究,就说编剧是将没有的故事编成故事让导演拍成电影或电视剧。舒勇一听了哈哈笑了:“哦,编剧原来是编故事,有意思有意思!”         
这问题也许太简单了吧?但他笑声朗朗不象做作,禺铭心想他也太画呆子了,连编剧都搞不清楚。他想起了数学家陈景润,只知道沉迷在“歌德巴赫猜想”里,至于做饺子怎么把馅放进皮里,那就莫名其妙了。         
禺铭把自己想拍环保题材电视剧的来意讲了,舒勇问:“这个电视剧的片名叫什么?”        
 禺铭说还没有想好。        
 舒勇想了想,说:“名字很重要,要响亮,要抓住人心,让人震撼,才有人看。”         
禺铭一听这话又楞了,这挺专业嘛,不象刚才问编剧是干什么的那个舒勇!便说:“你还挺有直觉的。”    
“我是搞广告的,是用广告的思维。现在的电影电视,就要抓住卖点来炒作。你看《铁达尼号》,不就是抓住了‘铁达尼’沉船百年来炒作吗?”    
这番话使禺铭大吃一惊,舒勇是陈景润吗?不,他绝对不是画呆子!禺铭此时直觉到,舒勇是不同寻常的,他对“编剧原来是编故事”觉得有意思哈哈的笑,完全是一种与生人打交道的制造轻松气氛的方式。       
 禺铭转了个话题,问舒勇来广州几年了,会不会讲白话?白话就是广州话。        
舒勇立刻用白话说了句:“嘛嘛地啦!(勉勉强强)”       
 禺铭一听就知道他说得算流利,虽然带着那种普通话语系的口音。既然舒勇能说白话,禺铭自己的普通话也“嘛嘛地”,于是就和舒勇说起白话来。      
  “这个片名叫‘地球在流血’好不好?”舒勇提议说。       
 禺铭也是要点面子的:不能你一建议我马上就接受。他说让我想想吧。于是他开始问舒勇一些个人方面的事,想把握舒勇为什么搞“地球在流血”,内心的真实是些什么。禺铭很坦然的告白,自己要拍电视电影,目的有两个,第一要出名,有成就感;第二要赚钱,赚大钱。这两者同等重要。如果拍电视电影和写剧本象搞纯文学创作一样富不起来,哪去他妈的他倒不如写通俗小说。       
 舒勇也来劲了,一脸的兴奋,象遇到知音:“对啊对啊!我现在也想通了。我以前也是挺傻的,一天到晚艺术艺术,老想着要出人头地,在艺术界响当当。我来广州后,在几年前迷上了行为艺术,大热天穿着棉袄,全身挂满易拉罐,叮叮咣咣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或者在衣服后面开一个大洞,露出背脊,在上面写个‘食’字,表示人以食为天。”    
舒勇说完哈哈的笑起来,不时的拢着头发一口气讲了很多自己的笑话,说自己曾经露宿高架桥底,搞大地环保艺术被农民追打,连住的地方也遭农民驱赶,因为农民兄弟们认为他搞的是于他们不吉利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说用在环保方面的行为艺术活动花了十多万元,那些钱是边给人家做些广告和画画赚回来的。他曾经推掉一笔两千多万的生意,就是为了搞艺术,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值得。“有了钱,我再搞艺术不更好吗?”他显得有些懊悔的豁然开朗的样子。         
禺铭又问他为什么会从油画转入行为艺术上来,那可是差别挺大的两个艺术门类,而且还选择了对环保的关注?他说行为艺术在中国是现代艺术种类里的冷门,他确实想出人头地。至于用行为艺术反映环保,说到这里,他拢拢头发,声音有点平缓了:“我们家乡是在湖南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条小河,小时候我们常到那里玩,捉鱼摸虾游泳。我长大后离开家乡外出做事,前些年我回去一看,家乡的小河变黑了,再也没有鱼虾了,更不能游泳。从那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愁怅,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唉!”他叹了口气,说环保行为艺术就这样在心里有了初步的冲动。        
他的感触和禺铭一样,也让禺铭想起了自己的老家广西小城那条绕城而过的清清的河流,它叫桂江,从美丽的桂林漓江流下来,小时候让禺铭迷恋不已,每年就盼着五月的来临,好跳下江里玩耍。不过现在桂江不那么清了,鱼儿也少了很多。他们又讲了些环境的现实,摇头表示无奈。再转回电影电视话题时,舒勇说搞电影好,电影的影响力大。他这些话挺对禺铭的胃口,因为禺铭的内心深处,真正喜欢的是电影。看看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多么震撼人心!当然也有令人震撼的电视连续剧,象美国的《战争与回忆》,其与《辛德勒的名单》相比有同弓异曲之美,但毕竟电影给人的视觉听觉享受,那是电视剧不能比拟的。       
  搞电影!禺铭顿时决定下来。         
舒勇也挺兴奋的:“那就搞我的‘地球在流血’吧!”他于是给禺铭搬出一大堆资料,全都是些发表在报上有关他的“地球在流血”的报道。他大概讲了一下“地球在流血”创作的经过,其中讲到给他当裸体模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小诗,现在失踪了,就是因为当了裸模被人们认出。为此,一个大报专门给他刊登了“寻小诗”的文章:小诗,你在哪里?       
  “你的‘地球在流血’在那里搞的?”禺铭问。       
  舒勇指指脚下,笑了:“在这里。”
禺铭正要详细的了解这个过程,这时,电话响,舒勇去接,禺铭便随手翻资料。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进来,禺铭注意看,她的个子也不高,相貌平平,并不显机灵也不性感。她拿了一些复印件之类的东西放到大班桌旁的一写字台上。禺铭这才留意到,那里有一台电脑,一台激光打印机,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想,她应该是前些时候他和舒勇联系时接电话的女子了。舒勇见了她,捂着电话对她说:“给客人倒杯茶。”    
女子走出去,一会给禺铭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舒勇已经放下了电话,正在翻一个本子,抬头指着那些复印件对女子说:“拿过来。”        女子将复印件递给他。        舒勇一看就不好气了:“印得不清楚嘛!你在哪一家复印的?”        女子告诉他在外面街口。舒勇的口气带有明显的责怪和不满:“你拿去让他们再复印,这样的质量怎么收货呢!”
女子有些尴尬,不响。
舒勇又问:“多少钱一张?”
女子说五角。舒勇又不好气了:“复印那么多,应该便宜点啊!你有没有跟他们讲价?”
女子摇摇头。        
舒勇的口气挺重的:“这里是三十多张,每张便宜一毛钱,就可以省三块多了,你真是的!”        
女子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舒勇的脸有些绷:“你去让他们重新复印,退回多收的钱。”        
女子嗫嚅道:“他们可能不会退钱……”    
舒勇挥挥手:“算了算了。真是的,你这人办事!”
女子拿了复印件走出去。
禺铭心想这个舒勇也真够厉害的,当着我这个客人的脸训斥那女子,一点都不给面子。
舒勇又翻他的那个本子,禺铭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才发现,这陶瓷杯子上印有一幅图画。拿起来仔细看,那幅图画挺特别的:白色的长条铺在荒芜的满是垃圾的山坡上形成不规则的方格形,象殉葬场。
“这是我的‘大地环保艺术作品’,我为了搞这些大地环保艺术,花了几十万。我有两幅这样的作品,去年被广东省委宣传部和省环保局定为环保宣传品,这是其中一幅。”
“这杯子也是环保局做的宣传品?”禺铭问。
舒勇笑了:“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禺铭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出点钱,陶瓷厂不就做了?”
禺铭盯着杯子,你做多少啊,做十来个留念,工厂不可能给你做,做一批,哪不是要花很多钱了?
“对,做了一批,好几千个。都拿来送人,我朋友多啊!等会我送一个给你。”他哈的一笑,又低头翻他的本子。
禺铭放下杯子,张望起四周。这时他才看清楚,糊满在墙壁上的那些黑白图案的纸,原来全是九八年抗洪的摄影图,有些是报纸原件,有些是报纸的复印件,连天花板都糊满了,充斥着哀杀的气氛,使他有一种置身在殡仪馆里的感觉。这小房间里的天花板也很特别,因为是老式的“金”字型结构屋顶,本身是对角斜形,现在装修成波浪形掩盖了对角斜形,显得不那么呆板并赋予其艺术味。真不愧是搞艺术的。在他的身后墙壁上,还有一幅两尺见方的油画,是一堆深浅不同的蓝色涂抹出的大海浪花般混乱而有致的图案,用的是抽象主义的技法,它给禺铭的联想是试图反映画家燥动不安的冷竣的内心世界。这幅画和他那幅巨大的写实的自画像,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也许正是这种抽象的思维与现实主义的追求,最终使舒勇转向于行为艺术上来,并选择了对环保的关注。
这就是舒勇吗?        
但现实中的舒勇是百分百的不修边幅的平常人,房间里总的感觉是东西乱堆,一只大蜘蛛在一具鲁迅先生的头像爬,那具头像则和几具抽象的艺术品挤在一起靠在墙边,地下是些杂七杂八的油漆罐、有机塑料片和擦了油漆的搓成一团团的纸。沙发前的茶几上,也是乱堆着的书刊杂志和缸缸杯杯。        杂乱和肮脏堆砌着艺术的这个小小的空间,这就是全国著名的环保行为艺术家的小广告公司。这个环保艺术家在这里赖以生存,接广告活,和客户谈生意,并在这里搞了轰动的“地球在流血”行为艺术。这才是生活真实的一面。好家伙!       
 禺铭的手机响了,一看显示屏,是杭导,便接听。杭导要禺铭马上到他那里,把那个短剧拿回去修改。禺铭只好和舒勇告辞,并说以后还会来拜访。舒勇也说有事要外出一下,便与禺铭一起走,并给了禺铭一些资料,但却忘了自己承诺的送禺铭一个环保宣传茶杯。禺铭本来想问,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了。
往外走时,舒勇说自己搞“地球在流血”的经历,一时半天说不完,找个时间,你可以过来住上一两天,我们慢慢的聊。禺铭很高兴,直觉告诉他,他挖到了一座金矿。搞电影,题材很重要,是成功的很大因素,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我们国家,环保是新思维,它符合艺术界倡导的人道主义,是崭新的人文主义精神,并不是为集团利益的涂脂抹粉的旨意。“我的运气还不错,我一定要成功!”禺铭非常兴奋。


走出村口,外面是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些商铺正放着震耳欲聋的流行歌,一些食肆的排烟管正向着店外喷呛喉刺鼻的油烟。各种车辆依旧争相挤拥,团团黑烟弥漫,禺铭赶紧戴上口罩。
“哗,你也是个行为艺术家嘛!”舒勇拍拍禺铭的肩。
禺铭和舒勇分了手,刚骑上单车要走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靓仔哥哥靓仔哥。”
禺铭扭头一看,是那个大乳房妇人。一见她,他的腰似乎隐隐作痛。他心想,遇到你也算我倒霉。
大乳房妇人提着一袋子苹果,也不管禺铭要不要,硬塞一个给他,他不接她就放进他的车兜里。“靓仔哥,你认识他?”她指指前边走远的舒勇。
禺铭看看她,觉得她也真多事的,心想,“我帮你抽一下煤气罐,也用不着你要反复感谢我啊。我就算闪了腰,你也买了镇痛膏给我了,凭什么就当跟我象熟人一般?再说,你也不年轻不漂亮,真讨厌!”
妇人好象并不理会禺铭的表情变化,拉住他的车把,挺神秘的样子说:“那个捞头是个怪人!”
 广州人统称讲普通话的人为“捞头”,有排外的含义。
禺铭推了车要走,妇人又说:“你知道他找了几个女人脱了衣服给他画画吗?真是伤风败俗!”
这话使禺铭来兴趣了,赶紧问:“什么样的女人?你怎么知道?”
妇人一脸的不屑:“晦,我是他的邻居,能不知道?我们这一带的人,全都知道!那三个女人,我看不是好东西,一定是做这个的。”
她用手做了个鸡啄米的姿势,而广东人称妓女为“鸡”。
“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有两个长得不错,另一个稍差些。那天我亲眼看着他的朋友带她们走上去的,她们这么生面,又神色发慌,肯定有古怪,我正想报警,后来又看到很多人上去,拿着相机,其中有一个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是当记者的。我想有当记者的上去,该不会干什么坏事吧,所以也就算了。后来我问清楚了,原来她们是脱了衣服给那个捞头画画,还说是什么艺术。唉呀呀,有这样的艺术吗?”
禺铭问:“后来你还有没有见过那些女子?”
“见是没见过了,要天天见,哪还得了!”
他看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新鲜的有价值的见闻了,便推车要走。         妇人还是拉住他,又惊奇又纳闷的问:“靓仔哥,我看你又靓仔又斯文一定是很有文化的,哎,公安局怎么不拉他呢?”         “拉谁啊?”他一时未反应过来。
“拉那个捞头啊?他让那些女的脱了衣服给他画画,不是搞流氓吗?”
他苦笑了,顿时想起当年刘海粟开设了人体裸体写生课后,走到大街上被人吐口水。
“噗”地他的脸感到被人吐。
旁边有人叫一声,妇人便颠着大乳房跑向那人,咯吱咯吱的笑声如同放喇叭。
禺铭赶紧骑上车走,只觉得脸上黏着唾液痒痒的。前面来了两辆逆行的单车,一对小情人嘻笑着边骑车边打玩,你在我的脸摸,我往你的脸打。禺铭连连摇铃铛,可他们似乎视他为透明。他们撞到跟前来了,禺铭急忙朝一边摆车头。        
他撞到骑楼一根柱子处,几乎摔倒,好在反应快捷双脚叉到地上稳住。
那对小情人嘻哈笑着,禺铭想骂一顿,他们已远去。
“今天两次遇到那个该死的大乳房妇人,真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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