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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不是处女,而我是第一次,心里很纠结】02
送交者: 邪真[☆★声望品衔7★☆] 于 2017-02-21 3:43 已读 9174 次 4 赞  

邪真的私房频道

回答: 【女友不是处女,而我是第一次,心里很纠结】01 由 邪真 于 2017-02-21 3:32

  我瞟了一眼客厅,晨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我假装炒着菜,手里却在翻阅着晨头机里的相册,相册里的照片很多,大约
有四五百张,我浏览了一下,前面的一些照片是晨跟她的闺蜜逛街时照的,晨的
闺蜜叫小雅,但我接触不多,平时我工作很忙,只是结婚的时候跟她聊过几句话,
据说是个幼儿园教师。

  还有一些女士服装或者皮包之类的图片收藏,最多的,是晨的自拍头像,大
概有两百多张。

  从照片上我只能推测出,这半年里,晨的生活过得是多么的慵懒与无聊。

  后面还有几张聚餐照片,看起来有点像同学聚会。

  也就是说,这半年里,晨除了和闺蜜逛街,就是工作,偶尔也参加下同学聚
会。

  其它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真是够笨的,晨怎么可能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放在手机里呢,即使她再傻,
也不会把证据放在手机里等我来查吧。

  不过,我觉得可能有些细节被忽略掉了。

  翻开短信箱,里面最多的短信记录是我的,这半年里,差不多发了400条
短信,晨都保存起来了,一条没删。

  还有一些是单位上发来的,差不多都是通知开会什么的。

  我又翻了一会,发现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只有六个字:「文景公园,速来」。

  发短信的时间是在12号的中午1:00,我记得晨出车祸的时候也是12
号,而且车祸现场也是文景公园,晨是12号下午四点钟左右被送到医院的,这
么说来,晨是收到了这条短信之后,才去了文景公园,然后不小心出了车祸,就
被送到了医院。

  那么,这条短信应该是晨还没来得及删掉的。

  我这才明白,晨并不是因为找我才发生车祸的,而是因为这条短信!

  那她为什么要去文景公园呢?仅仅因为这六个字?

  这条短信到底是谁发的?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我把发短信人的号码记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着夫妻之间表面上的和
谐。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晨的对面,平时我们肩并肩的坐着的,不过今天不同,
我想看清楚这个跟我生活了一年的女人,看清楚她的面具背后真实的样子。

  晨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要问我什么,可始终没有问出来,她明显有
些异常,心神不宁的样子。饭也吃得很少。

  我猜测她是想坦白这半年来所有的事情,可能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十足的心
理准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不管谁先摊牌了,都无法避免要谈到那个男人,
我不想在如此美丽的夜晚谈到一个肮脏的人,虽然晨在我眼里已经不再纯洁,但
仍然比那个男人强上千倍万倍。

  我和晨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谁也不愿意打破目前的平静,也许这是避
免尴尬和保持各自自尊的唯一方法吧。

  吃完晚饭,晨准备收拾碗筷,我抢在了她的前面。「我来吧,你身体还没恢
复,家里的事我来做就行。」

  晨拧不过我,只好做到沙发上看电视。

  我把厨房收拾干净之后,摘掉围裙,走到客厅里,晨仍就坐在沙发上,我走
到她身边,她突然一把把我拉住,我被晨死死的拽倒在沙发上,她猛地扑到我怀
里,「你很久没有抱过我了。」

  我仔细回忆一下,结婚一年,离家半年,而且就算在家的半年里基本上也是
早出晚归,没怎么照顾好晨。

  如果换位思考,站在晨的角度来审视我自己的话,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是一个好丈夫吗?」我问晨。

  晨的眼睛盯着电视,「嘘!别说话,好好看电视,这电视剧马上结束了,今
晚是大结局。你陪我一起看嘛。」

  晨没有理我,反而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没时间看这个,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晨像一只猫咪,软软的躺在我怀里,「结婚一年,你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我没时间。我知道你很忙,其实我只要你抽出一点点的时间陪我就好。这半年都
是我一个人在家看,我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前是看书,后来看电视,上网。你知
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经常半夜三更就惊醒,醒了又睡不着觉,想打
电话给你,又怕吵到你,怕影响到你休息。」

  晨的声音开始变形,她盯着电视机,眼框却在闪烁。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你应该明白,我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我们以
后有更好的物质条件。你我都是经历过感情的人,不能像大学校园那样整天溺在
一起,等我赚到足够多的钱,才能好好的生活。而且我并没有觉得我们的感情在
减少,一直都是稳定的,不是吗?」

  晨突然爬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直逼人心,看得我很害怕,她说,「我总觉
得我们的爱情正在一天天的减少,就像流沙一样,好像有一天会消耗殆尽。国诚,
要不……你明天跟领导说说,别当这个破经理了好不好,这个官职不大不小的…
…从自你当了这个经理,就再也没好好在这个家里待过一天。我不需要有什么富
裕的生活,我觉得经济上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我们过得开心就好,对不对?」

  「破经理怎么了?」晨的话让我有些生气,「要不是当这个破经理,你能有
车坐?指不定现在还在挤公交上下班呢。」

  晨的眼神缓和了一些,她没有接我的话。

  「好了,快去洗澡吧。」晨起身去了卧室,「我给你把毛巾准备一下。」

  这是晨在主动示弱,平时只要我们有意见上的分歧,晨都会主动停止交火,
不跟我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蛮横了,但我依然坚持我的意见。

  我洗完澡,穿上睡衣,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没跟晨说一声,晨自己进浴
室洗澡,有没有出来,我不知道,也不想管。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我才从书房出来,进了卧室。

  晨似乎睡着了,头发有些散乱地摊在枕头上,手臂上还有些车祸留下的伤痕,
腿上应该还有伤,只是被被子遮住了看不见。

  我用手轻轻地按晨的伤痕上,用掌心感受红肿凸起的部分,晨一定很痛吧,
我想。

  我希望这道伤痕能够转移到我身上,即使要痛,就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种痛
处,如果,能不让我的妻子受伤。

  晨这时睁开了眼,反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说:「我们
睡吧,我好累,好像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我不想辨解什么,就像什么事也没没生一样,轻轻的俯下身子,靠在床头:
「不用担心,有我在。」

  我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提醒晨,我希望她能明白,即使她出轨了,我也在努
力说服自己原谅她所犯下的错。

  晨翻了个身,伏在我胸前,把脸贴着我的心口,没有再说话。

  我揽着她的身体,手抚摸着她的背,丝绸睡衣很光滑,贴在皮肤上凉凉的。

  她身体上有一种熟悉味道传到我鼻中,勾起了很多往事。

  是「雏菊」的味道,雏菊是一种香水,法国产的,这瓶仅仅300毫升的香
水晨居然用到现在。

  我记得是去年的时候买的了,从沈阳带回来的。

  一直以来,我和晨的生活中都伴随着这种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亲切地
不能再亲切。

  丰满的乳房压在我腹部,柔软的像棉花,睡衣下摆伸出来长长的腿,搭在我
小腿上面,和我的肌肤摩擦着。

  「我想要你……」晨说。

  我知道我应该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和她接吻,爱抚,然后履行一个作为丈夫
的职责。

  可我没有任何欲望,阴茎软绵绵地垂在腿间,没有任何反应。现在的我,就
好像一辆生了锈的汽车,怎么点火也发不动。

  晨把最后一件贴身的衣服也脱了下来,一具美丽诱人的胴体就贴在我胸前。

  晨突然将被子踢到一边,反身坐了起来,骑在我的腰间,用一只手温柔地抚
摸着我的胸口,像蛇一样的游走。

  她变得比以前热情,俯下身子开始吻我的脸颊,再到耳垂,晨的长发遮盖了
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清晰地感觉到晨深重的呼吸从耳边划过。

  我没有任何动作,像木偶一样接受着整个过程。

  一阵亲吻之后,晨托起乳房停留在我嘴边,我看着她的乳头,发现并没有勃
起的迹象。

  以往当晨主动要求的时候,一定是很想要了,可这次不同,我知道她并没有
动情,她不想要,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乞求我的原谅罢了。

  我吻上她的乳房,努力地想表现出热情和欲望,晨的乳头在我嘴里勃起,坚
硬,呼吸也变得沈重急促,她用双手抱住我的头,手指插进了我的头发。

  「嗯……」晨发出了一丝呻吟,她开始动情了。

  晨的胸膛柔软而温暖,可我却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被谁勒住了脖子,那种
刺痛感格外明显,它连绵不绝地穿透我的身体,像钢筋一般一下又一下地重创着
我的心窝,我开始焦躁,忧虑,然后恐惧。

  在晨面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现象,包括之前对芸,我也不会变得如此无
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如此美丽的夜晚做一件美好的事情,是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的最
佳时机,可是我办不到,我对晨的身体产生了深重的厌恶感,尤其是现在,我无
法满足晨。

  晨也许意识到了这一点,於是伸手到下面去刺激我的阴茎,希望这小东西能
快速膨胀起来。

  我明白,她需要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借助欲望和肉体的慰藉来扭转我们之间
的一些东西,可无济於事,我的身体丝毫没有变化的迹象。

  这是我无法控制的,我也希望我能像平日一样,安慰和爱抚我的妻子,所以
我也努力地在脑海里寻找各种画面,试图以此来刺激自己的欲望,可是能想到的
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不行,我没办法对晨提起任何一点兴趣。

  曾经,晨的身体是我多么迷恋的性爱港湾,而如今,那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复
返。

  我似乎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乖乖!」我的耳边突然响起芸的声音,大学时芸一直叫我「乖乖」,我也
这样叫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芸,记得以前每次和芸做爱,她会在高潮之前呼
唤我:「乖乖,用力,我要来了!」。

  突然,一个很清淅的画面印入眼帘——芸的祼体,还有她那销魂的表情,我
阴茎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我有种罪恶感,可我顾不了那些,我闭上眼睛,继续想象类似的场景,
我发现自己可以从关於芸的画面中得到刺激,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

  晨在我的身上起伏着,她的手搭在我的双肩,不停地扭动着腰身,我看着她
晃动的乳房,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晨,而是我的初恋——芸,是我好兄弟的未
婚妻,我们正在偷情。

  我努力地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想一些肮脏的事情,这些事情能有效的刺激我
的感官。

  我紧闭着眼睛,不敢看晨的表情,我害怕一睁睛会让我想起那些关於晨的事
情,那会让我瞬间崩溃。

  我的阴茎勃起了,随着晨的起伏进进出出,性器官相接的地方,随着节奏撞
出「啪啪」的声音,我仍然闭着眼,身体没什么感觉,似乎交合的性器官不再是
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和晨之间,已经没有了从前曾经那种水乳交融的绵绵情意,我甚至觉得自
己已经变成了一件工具,一支按摩棒。

  阴茎的勃起,完全是一种本能,而不是爱。更加悲哀的是:这种本能还是从
背叛的情景中演化而来的。

  这种畸形的想象很像是在吸毒,而且我能预感到自己会对这种毒品上瘾。

  我射精了,毫无保留的射在晨的阴道里,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正在成长的小
宝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这个小宝宝会不会喜欢吃我的精液呢?

  任务完成之后,我从侧面的床柜上抽了张纸,擦拭了一下阴茎,翻过身去,
没有理会晨,直接倒头就睡,我是故意的。

  晨也没有跟我说话,她起身去了浴室,把我丢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我恍惚地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个女人是如此的虚无缥缈,就像一个
幻想出来的梦。梦一醒,她就不见了。

  那晚我没洗澡,还没等晨洗澡回来我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做了个梦,梦到晨
离开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一早醒来,床上只有我一个人,晨不在了!我紧张得一下子翻起来,鞋也顾
不上穿,跳下床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晨,你在吗?」

  我像是个快要溺水的人,拼命的寻找着救命的稻草!厨房没有人,洗手间也
没有人,她一定是走了。

  她会去哪里呢?去找那个男人了吗?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晨从
外面进来,手里提了些早餐。

  我沖上去,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别走,别丢下我不管!」我的嘴唇在发
抖。

  「怎么了?」晨问到。

  我还没缓过劲来,死死的抱着晨,力量有些大,把晨勒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害怕失去她,一直都怕。如果晨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我该怎么办?

  现在说得好听点,是我愿不愿意原谅她,说得不好听一点,她要是真的决心
跟那个人走,就算我求她留下来,她也未必会答应。

  我突然觉得主动权已然不在我手里,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可怕,越爱得深就越
被动,理性的一方反而掌握主动权。

  谁犯了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离不开谁。

  我意识到晨在我怀里挣紮,於是赶紧松开手,从晨的怀里抽离,如释重负,
不过手里提着的豆浆却洒落了一地。

  「哎呀,都怪你,刚买的豆浆又喝不成了。」晨弯下腰去整理地上的废墟。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一件来我没有任何一件事是
对不起晨的,这一句「对不起」,只是我一个懦弱的男人用来挽留爱情的乞求方
式。

  可我又急忙从刚才的情绪中转变回来,我不能让晨看到我无助的一面,我要
让她知道,即便她要走,我也会坦荡荡的面对,既使这种坦荡荡只是一种表面现
象。

  晨弯下腰在收拾地上的残物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捂住胸口,
迅速跑到卫生间,好像是想吐。

  等我把地收拾干净之后,晨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老是想吐。」晨说。

  晨已经有反应了,再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知道自己怀了小宝宝,只要到医
院一检查,马上就会知道这小孩不是我的。

  该怎么办?如何处理掉这个野种呢?如果我对晨说,让晨打掉这个孩子,我
们继续生活,这一切就当没发生。

  也许晨会欣然接受,然后一切都好了。可是,这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还不敢确实晨是否会愿意跟我在一起,或许她早就作好了离开这个家的打
算。

  我和晨只有半年的感情,而晨和那个人,也许也已经有了半年的感情,我和
第三者在时间上各占一半,我有把握胜过他吗?我不敢保证。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晨心目中到底占了多少比重,是不是已经超过了我,万一
我把事情坦白了,晨可能会走得意无返顾,然后跟随那个男人走得潇潇洒洒,最
后的结果就是,他们成了一家三口,反倒是我成了孤家寡人。

  太重感情的人,註定要孤独一生。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我得不到晨,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的内心突然萌生了一个万恶的念头:何不让她误以为这个孩子是我的,等
她生下这个野种,再告诉她真相,然后和她离婚,将她扫地出门!

  以其别人对自己残忍,不如先发治人。

  这么做能享受报复带来的快感,只是,后果却是,我将失去所有的一切,包
括晨对我所有的爱情。

  至於晨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就让这件事再缓一缓吧,
我不想在这个时将家庭推向深渊。

  至於那个男人,我想是时候查查他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奇怪的短信
留言,不管能不能找到他,我还是愿意试一试。

  晨的伤还没有痊愈,安顿好她之后,我撒谎说公司里有急事,就离开了。

  出门之后,我拨通了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晨之前就是因为这个电话才去
了文景公园。

  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如果短信里是晨的情夫发来的,接电话的人应该是个男人才对,怎么是个女
的?

  莫非是我判断错了?仅凭一个电话就找到线索,是不是我有点异想天开了。

  「喂!你是谁?」电话那头在问话,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你是……你是晨的朋友吧。」我用的是我的电话,彼此都不知道身份。

  「对啊,怎么了?」

  我想了几秒钟,在大脑里快速的构思出一句话来,「晨出车祸了,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尽量捡一些关於晨的事情说,对方应该比较熟悉。

  「啊?!车祸,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她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显得很着急,
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应该不知道晨出车祸的事。

  「我是她丈夫,谢国诚。」我觉得这个时候可以亮明身份了,再试探下去也
没什么结果。

  「噢,噢,是姐夫啊。」她叫我姐夫,看来这个女人认识我。

  「请问你是……」

  「我是小雅,晨姐结婚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我仔细回想一下,在一年前,我和晨结婚的时候,就是婚礼上,隐约记得有
这样一个人,当时她是作为晨的伴娘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晨跟我提过很多次,这个小雅和晨从初中就是同学,一直到现在都是玩得很
好的姐妹。不过我也就见过一次。

  「哦,我记起来了。」我说。

  「她都没给我打电话,晨姐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家里呆着呢。」

  「哦,那我现在马上就过来看她。」

  我在心里想着,还是先别让她过来,我得单独跟小雅见个面,把事情问清楚,
毕竟车祸的起因是那条短信,也许这只是巧合,但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我没有
证据,只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不管怎么样,先跟小雅见上面,知道真相应该不难。

  「不用过来了,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啊!?」对方好像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见着面了说起来方便些。」我解释说。

  「我现在在单位上班,要不我下班之后去找你?」

  「不用,我现在就过来就行,你给我个地址吧。」我不想拖下去,也许真相
下一刻就被掩盖了,我必须得抓紧时间。

  「那好吧,玄武门上岛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嗯,到地点见。」我挂断电话,立即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玄武门。

  到了地点,小雅已经在咖啡厅门口等我了。

  我结婚时忙着办婚礼,没怎么好好观察她,现在仔细打量一番,倒还真有几
分姿色。

  穿得很时尚,一身运动装,眼睛大大的,很精神的样子。

  「你就是姐夫吧。」小雅仰嘴一笑。

  「你好。」我也朝她笑了笑,有些故意,这是该有的礼数,只是这笑脸我差
点装不出来。

  「进去说吧,我在里面订了两杯咖啡。」

  「好。」我也不推辞,就想越快结束越好。

  小雅很会选地方,她把说话的地点订在咖啡厅里二楼拐角的地方,这里没什
么人经过,很安静。

  刚坐下来,我就直奔话题,「晨出车祸前,联系过你。」我面无表情,像是
在质问一个嫌疑犯。

  「哦,那天……我想起来了。她打电话给我,说你一晚上都没回家,电话也
没人接,就怕你出事了,所以约我一起出去找你。」

  小雅一边说着,一边往咖啡里面放糖,「西安那么大,我们哪知道你去哪了
呀,晨姐说你喜欢去文景公园逛马路,她怕你在那儿出事,所以约我一起过去找
一下。」

  「那后来呢?」我问到。

  「后来也没找到,她挺着急的,可能是不想麻烦我吧,就让我先回来了。晨
姐出车祸的事,我真一点也不知道,要不是听你说,我现在还……唉,早知道就
应该让晨姐跟我一起的,她一定是太慌张了。」

  「你确定?」我用怀疑的语气问她。

  小雅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好像愰然大悟一般,「姐夫,你问这些话……是什
么意思?」

  我本想试探一下她,不过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从小雅的神态,语气,包括
每个反应,都和一个不知情的人一样,她不像是在骗我。

  「哦,没有,只是肇事司机跑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在现场,看清车牌号什
么的。既然你先离开的,肯定就不知道了。」

  但我还是觉得奇怪,小雅通知晨去文景公园,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既然是
找人,在及迫的情况下应该是打电话比发短信更迅速吧。

  除非……发短信的目的只想让晨知道,不想被第三个人发现。

  「小雅,你姐的病还没好,你就先别打扰她了。今天我来找你,其实也没什
么大事,就是像看看有没有目击者什么的。」

  小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没关系,只要晨没事,查不到人就算了。不追究!」我尽量把我的目的往
另外的方向引,要让小雅觉得,我是为了查出肇事者,别无其它。

  和小雅道别的时候才发现,我竟然紧张得连咖啡都没喝一口。

  和小雅分开之后,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喜悦,就从目前来看小雅并不是知情
人,她应该不知道晨出轨的事,这样一来,查找第三者的线索就断了。

  我打了辆车,往家里赶!

  一路上,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小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条短信明明就
有问题,而且小雅的回答漏洞百出,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妥。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她知道所有的事,我也拿她没办法,她完全可以不说,
或者就像刚才那样装成傻逼。作为晨最好的朋友,她是不会出卖她的。

  天气已经入秋,我穿了件薄薄的衬衣,感觉有些冷了,我把车窗玻璃拉上。

  我是个很怕冷的人,如果冷和热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热,也不要冷!

  就快到家了,而那里,似乎也给不了我真正的温暖。

  突然电话响了!铃声有些陌生。

  我从裤兜里拿出电话来,看了一下,不是我的手机,声音是从衣兜发出来的。
我把手伸进衣兜,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晨的手机,这才想起来,刚刚在家里捡到之后,并没有把手
机还给晨,我自己反倒放进衣兜里了。

  本来想接一下电话,可是我一下子停住了,屏幕上的号码有些熟悉,好像在
哪见过——是小雅的手机号!

  我突然想起来。

  就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电话挂断了,再发了个短信过去:
「不方便接,有事短信!」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许下一秒将会收到小雅发来的短信,里面有我想
知道的所有秘密,也许里面什么秘密都没有。

  果然,手机一阵震动,短信还是发过来了!没错,是小雅的回信。除了世界
末日的日期,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滑稽的事,像是自己在撬自己家里的保险柜一
样。

  点开收信箱,字不多,就两行。

  「刚刚他来找过我,不过已经没事了。」

  通风报信!

  仅凭这条短信,我就能确定,小雅已经分享了晨的秘密。

  「你怎么说?」我用晨的手机回了条短信,这种模淩两可的交流方式是获取
真相的有效途径。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姐夫好像有点不太信。」

  原来小雅自打一开始就对我有防备,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都说人心隔肚皮,
一点都不假,怎么也想不到,外表如此单纯可人的阳光女人,内心竟然怀有这样
深重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她怎么能这么做!举止大方的小雅竟然和晨是一丘之貉,不敢相信!晨这半
年里到底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也许在小雅眼里,我还是个蒙在鼓里的傻瓜,她一定在背地里嘲笑我几千次
几万次了吧。想了想,突然觉得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快速的按动手机上的键盘,手指不听使唤的发抖,打字错了好几次,反复
酝酿之后终於艰难地发出了一串文字:「国诚已经怀疑我了,他似乎找到了些证
据!」这种有危机感的短信或许能更快地套出些情况来。

  「不可能吧。」

  我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打算跟国诚坦白,毕竟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我相信他会愿谅我。」我尽量把话说说得明确些。

  「别!男人都过不了这一关的。再说,你已经悔过了。反正宏已经走了,就
当什么也没发生。」

  「宏!」我心里不禁一颤,一个新鲜的字眼出现在眼前,这个名字我竟然是
第一次听说,晨跟我结婚一年,从未提过此人,「宏」是谁?晨的情夫?他们是
怎么认识的?现在已经离开西安了吗?一连串的问题像火山爆发一样从我脑袋里
蹦出来,令我猝不及防!

  我没什么心情跟她玩这种短信游戏了,索性那起我的手机,拨通了小雅的号
码……

  「姐夫啊,什么事?」这是接通之后小雅说的第一句话,她装傻的模样跟晨
还真有几分相似,都是令人无比厌恶!

  「宏是谁!」我直接摊了牌。

  对方突然停止了说话,然后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这就是被揭穿之
后的丑态!

  我在想,如果对方是晨,我是否也敢对她问同样的话:「宠是谁!」我相信
我问了之后晨一定会告诉我。可是我不敢,我是个懦夫,彻彻底底的懦夫!我只
敢对外人这般直接。

  不一会,晨的手机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雅通风报信的。

  我接通了电话!

  「晨姐,姐夫好像是知道了。你自己想想办法吧,他可能一会就到家了……」
小雅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有顾及到电话这头是我在接听。

  「宏是谁?」我再一次问到!

  小雅再一次把电话挂断了!我气急之下,把晨的手机扔出窗外,摔了个粉碎。
吩咐司机调了个头,直接去找小雅,虽然现在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但要找到她并
不困难。

  我是在一家媒体公司找到她的!打了好几个朋友的电话才知道她在这上班。

  我沖进集体办公室,里面坐满了人,一时间看不出来谁是谁,走近每一个人
的位置,逐个排查,过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在中后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
我找到了小雅,她好像正在做某个文案工作,很专心的样子,并没有发现我的到
来。

  突然间火冒三丈,我一伸手就把她从椅子上抓起来!

  「啊……!」

  小雅一声尖叫,办公室里的躁动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小雅
的方向。她满脸的惊恐,双手紧抓着我的手膀,企图挣脱控制,「姐夫,你……

  冷静一点,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我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拉出了座位,四周传来阵阵唏嘘声,但没有一个
人敢上来制止。

  小雅被我拉到楼下,我的手仍然死死的拽着她不放,「短信是我发给你的,
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怒吼着将小雅推了出去,她的身子很单薄,我这一推她就滑了好远,一声
闷哼摔在地上,许久才蜷起身子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嘴里咳嗽着说不出话。

  除了大学时打过芸一耳光,我没打过其她女人,更别说是一个与我毫不干的
人。

  我沖过去,把小雅从地上拧起来,扬起手臂做出打人的姿势,「说,宏是谁!」

  她很害怕,应该说是恐惧,以至於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再不说我打死你。」我威胁她说。

  小雅没有睁开眼,「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吃亏的还是你……」她的语
速一点儿也不急促,反而有些从容。

  「你要不说,我决对不会放过你!」我盯着她一张漂亮的的脸蛋说。

  「好吧,那你告诉我,请你先把我放开。」小雅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狰狞
的我,还有我举着的手。

  我的手还是举着,但没有打她。

  自从大学时打过芸一巴掌之后,我就暗自发誓,从此再也不打女人。

  虽然她真的该打,但我下不了手,我还有事要求她,可能我对她好点,她会
多告诉我一些事实。

  我把手慢慢放了下,我的内心已经崩溃,但表面上还是假装冷酷着,「别以
为我那么蠢,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老实点坦白。」

  小雅整理了一下淩乱的衣服,「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你有的是时间,我们
找个合适的地方说吧,这大庭广众的,别让我的同事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可以。」我说。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去附近的公园吧。」

  说着就走了,她的状态恢怎么得很快,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惊恐变成了现在的
从容,我就走在她的侧面。

  「你问过晨姐了吗?她对你说了吗?」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作为晨的知己,我只能尽量帮她。其实,也是在帮你。」

  我气得手都在发抖,这个无耻的女人,尽然还说这种屁话,仿佛她所做的,
是件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先别这样,你想想看,如果你一回来就知道整件事情,你会原谅晨吗?

  早就已经离婚了。「

  「所以你就跟她和夥来骗我?」

  「我说了,我是在帮你,更是在帮晨。她其实已经悔过了,本来是想等你回
来把所有的一切都坦白的,是我不让她说的,因为说了之后,你们俩都没好日子
过。你对晨还有爱的,因为她对你也有爱,我能看得出来。」

  「宏是谁?我要杀了那个奸夫!」我根本没听她的解释。

  「你先听我说,杀了他,也不值得。如果你杀了宏,的确是爽快了,但是你
会坐牢,可能判十年,二十年,你想想,你坐牢之后,晨会一直在外面等你吗?」

  没等我来得及思考,她就回答了,「未必会!我不是说她薄情寡义,但无论
她多么爱你,感情都会随着时间增加而减少,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一个人在社会
里生活,她会空虚,也会寂寞。这样来看,你报仇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够了,你给我闭嘴!」除了让她闭嘴,我别无它法,我知道她说得有理,
可就是不想听,越听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无助。

  我没有理由反驳她,她说的是对的……慢慢的,我呆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
这样的后果。

  就在刚才,我的脑子里面装满了仇恨,像所有被伤害到的男人那样,用对手
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把我从失去理智的愤怒中浇醒过来。

  我该怎么做?这是我当前面临的最大问题,选择隐忍这样的奇耻大辱吗?放
过那个男人?不,我做不到,即使万劫不复堕入地狱,我也不会饶恕那个叫宏的
男人!

  「你说,晨和那个宏都发生了什么?把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给我
说出来!」我跟在小雅后面,气喘嘘嘘的说道。

  小雅没接话,而是快步走到附近一个空旷的地方,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
之后,才开了口,「我要是说了,你能信我吗?」

  「我真是想不明白,亏你们是好姐妹,你怎么能纵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指着小雅的鼻子大骂着。

  「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大声?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老婆跟别人睡过觉吗?」小
雅突然还了口,她有些激动,「想听实话就给我小声点!」

  「好,你讲。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替她推脱。」我把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没想过替她推脱,可是晨姐真的没错,这件事说来真是……我觉得整件
事……就算我说了,晨姐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小雅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构思一
个谎言为晨开脱。

  「说完了?还是无话可说吧!」

  「姐夫你别着急,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晨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然后你再
听我说下面的事。」

  我最想知道,却又最害怕知道的事,就将要呈现在我的面前,即使小雅会为
了保护晨而主观上隐藏一些细节,但出轨的事实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

  「我知道整件事情的时候,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了。」

  小雅咬了咬下嘴皮,正在酝酿着接下来的故事,「那天我在午休,是晨姐的
电话把我吵醒了。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着急,只在电话里说『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当时以为她把钱包弄丢了,或者在街上被抢了,但是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就只听到她在电话里不断的重复『怎么办怎么办』,话里字字透露出恐惧,我从
来没听过她那么害怕,晨姐一定出事了,於是就急忙打了辆车到你们家。

  进屋之后,晨姐蜷缩在地上,头发很乱,卧室一团乱,鞋也没穿,嘴里一直
念着『我完了、我完了』,她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

  我本来以为是小偷来偷东西,可是除了床上有些淩乱之外,其它东西都是整
整齐齐的,根本没有被偷盗迹像。

  我问晨姐怎么了,她也不说,眼睛呆滞,手抱着身子不停的发抖,最要命的
是,我竟然发现晨姐只是披了件大衣,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穿。

  凭女人的直觉,我大概也猜到了些端倪。於是我到厨房给她倒了杯水,等她
喝完之后就对她说『报警吧』。然后拿起手机来准备拨110。「

  「晨是被强奸的?」我问到。

  「在我刚要拨110的时候,晨姐抢了我的手机。」小雅没有回答我,继续
说着那天的事。

  「她说不能打。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不能打,也不解释原因。我没理他,
直径走到客厅座机那里,拿起话筒就打110。

  当晨姐在背后大声地说出是她自愿的时候,我呆住了,坐机的话筒已经拿起
来,可还是放回去了。我跟她十几年的姐妹,晨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跟
本不可能是那种人。

  而且还把那个人带到自己家里来,就更不可能了。於是我反身过去问她,那
个人是谁!

  晨姐想着想着,突然有些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是我把她扶到沙发上的,
就是那个时候,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那晚的人就是宏,晨的初恋男友!」

  其实,在小雅说出来之前,我大概就猜到,这个男人之前肯定更晨有些联系,
否则晨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情来。

  小雅似乎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烟吗?给我抽一根!」

  我摸了摸裤兜和衣兜,在上衣的内包里,还剩一根,我直接连烟带盒塞给小
雅。

  「宏这个人,我在大学里就认识了,晨和宏这两个情癡相恋了四年!」

  小雅拿过烟盒,抽出烟来放在嘴里,「我和晨读一个大学,和很多怀春的女
孩一样,晨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也会喜欢别人。其实晨很保守,他们俩的恋爱
都是秘密进行,直到差不多稳定了,晨才告诉我她恋爱了。」

  小雅把剩下的空烟盒放在兜里。

  「晨第一次带宏来见我的时候,我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长得其貌不扬,而
且都不跟我说话,一个人闷着,简直就是个闷骚男!我在想,我们家晨姐可是学
院的院花,怎么能找这样的男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是人家就是喜欢,
你怎么着?谁都管不着。而且他们这一恋爱,就谈了四年。我相信他们是真爱。」

  我把火机递给她,她点着了,在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宏对晨很好,当时
读大学的时候,几乎每周都要带晨去吃凉皮,晨最喜欢吃凉皮了,而且要多加蒜。
晨的父亲腿脚不好,而且有风湿,宏为了晨的父亲,跑遍了整个西安,找了很多
老中医,每周都替晨的父亲按摩,就像对自己亲生父亲一样。」

  「即然那么相爱,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呢?」听到目前为止,这是我唯一疑惑
的问题。

  「因为……宏是个孤儿,是他爷爷奶奶把他养大的,大学学费几乎都是他自
己赚的。而晨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当晨的父亲得知宏是个孤儿之后,就开始排斥
他了。」

  「后来呢?」我问道。

  「宏跟我说过,他说他会说服晨的父亲,可是终究还是跟晨的父亲吵起来了,
那天是大学毕业前的几天。据晨说,她父亲把宏赶出家门,说他没资格娶晨做老
婆。

  确实,宏是个孤儿,又刚刚大学毕业,一分钱没有,怎么娶晨。於是晨的父
亲定了一个期限,要宏在一年时间攒够100万,能达到条件就把晨嫁给他,否
则就别再来。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晨的父亲用的推脱之辞!

  可是宏把这话当真了,他想冒险试一下,於是宏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晨也不知道,只是他离开的时候发誓,一年之后一定赚够钱回来娶晨。可就在宏
离开后不久,晨的父亲就逼着晨相亲了。「

  小雅抽了几口烟,烟雾萦绕在我和她之间。

  「我很不看好他和宏,因为我这个人特别现实,没有钱,真的什么都做不成。
我不相信他们能走到最后,就像我不相信我自己能戒烟一样。」

  小雅的面容被烟雾挡住,看起来有些模糊,但她讲述的故事却是那么清淅。

  我一直不知道,晨之前竟然有过四年的恋爱史!这段历史我从来不曾听她说
过。宏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这么鲜明。

  自从两年前跟芸分手之后,我就打算找个人结婚而已,没想别的,当时的想
法很简单,只要晨对我一心一意就够了,之前的事情谁都不要再追究,因为我也
有我的历史,既然我不想提我的过去,相信晨跟我的想法一样。

  就这样,我和晨虽然结婚了,但彼此都保护着自己的私人领地,谁也不侵犯
谁。

  可我听着小雅说的话,竟感觉我更像是第三者,他们才是原配夫妻!在晨的
爱情剧本中,我只是一个配角而已,而现在,宏出现了,更像是主角登场的时候
了。

  「你是不是不甘心?」小雅凝视着我的眼睛,好像能洞察我所有的心理活动。

  「结婚就必须负担起结婚的责任,不是吗?我不管晨以前有多么刻骨铭心的
故事,那都是过去的,现在她是我老婆,作为人妻,最起码的道德标准要有吧。

  你们女人还知道廉耻吗?拿一个四年的初恋,就可以冠冕堂皇的行使所谓的
背叛,道理从何说起?「我说。

  「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姐夫,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原因?」

  奇怪了,怎么晨出轨反而怪到我头上来了,女人们是不是都疯了,「我有什
么原因?这一年以来我四处奔波受累,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反
驳道。

  「你错了,你是为了你自己!在你的眼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

  不知道为什么,小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小雅接着说,「如果事业和爱情有沖突,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事业。这就是
你,所以你爱的不是晨,而是你的事业!」

  我到底是爱晨多一点,还是爱事业多一点?

  其实我曾经也在考虑过这个问题,凭心而论,我在这二者之前是游离的,在
晨面前,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从行动上来看,
我对晨,这个我相处了一年的妻子,我真的做到了问心无愧吗?

  「其实最大的第三者不是宏,而是你的事业。就在晨最需要你的时候,宏出
现了,他带着他的100万回来了,这100万不多,但这里面包含得有他当初
和晨的父亲许下的承诺,他要来抢回原本属於他的东西!我觉得,如果你的女人
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依赖,那么你就是个失败的男人,不管你事业有多么成功,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晨确实犯了错,我恨她。但是小雅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有我的责任。家庭
和恋爱是两码事,家庭是需要维护,需要保鲜的。

  我记得有一个心理学家说过,「爱护」这个词,更重要的是「护」,「爱」

  很简单,关键是「护」很难,它是一个持久的过程,而我对晨,确实只做到
了「爱」的层面,我没有「护」好我们的家。

  「其实晨是个很脆弱的女人,她表面上显得很成熟,但实际上却极度需要疼
爱。如果让我看待你们这段婚姻,我觉得,你为晨做的,远不及宏当初的一半。」

  「请你别这么说,那个禽兽不配跟我比!一个道德如果败坏之人。」

  「是,宠是道德败坏,可是为了爱情,他宁愿做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也不在乎,
你能吗?」

  就一下子,小雅就堵住了我的嘴,我不知道怎么回击她,但有一点不可否认,
以爱之名来搪塞错误,本身就是更大的错误,如果今天的话是从晨嘴里说出来的,
我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离婚。

  可是,小雅作为旁观者,她是唯一能直言不讳的人,可能她的观点更理性一
些。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晨为什么要背着我跟宏上床呢?她完全可以事先告诉
我,说明一切,即便她真的要走,即便我真的舍不得,但起码会让我觉得,他们
的爱情是伟大的,是值得敬佩的。

  可是晨却跟宏做出了这种见不光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给这一段优美的爱情
故事刻上了罪恶的符号吗?

  「那个男人在哪儿?」我摸了摸鼻子,这是我的习惯。

  「不知道!」小雅说。

  我上前揪起她的衣领,「别给我来这套!」

  「我没骗你,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哪。」小雅用力锤打着我的手,「你放开我。」

  我没松手,死死的盯着她,「晨出车祸那天就是你找的她,我已经看见短信
了。」我的眼神足矣杀死她好几次。

  「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那天是宏跟晨最后一次见面!宏约晨到文景公园作
最后的了断。可是晨不想跟宏再有任务瓜葛,所以就叫我一起去。

  见面之后,宏坚持带她走,可是晨很坚定,她说她现在爱的是你,她跟宏已
经不可能了……就这样两个人大概纠缠了一个多小时,晨一直都爱着你,她是不
会离开你的。

  后来,宏就走了,他说他要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会回来。宏的脾气我了解,
他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的人,他说他离开,就一定是离开了。

  至於晨姐,她出车祸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要不是你跟我说,我现在还以
为她在家好好的……事情就这么多,你要不信可以去问晨……「

  小雅一直在解释,我的手仿佛松了些,只是她后面的解释我没听进去,现在
的感觉说不上,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才是郎才女貌,而我,只是一个小丑。

  后来我问过小雅,宏是怎么到我家的,又是怎么跟他上的床,小雅说她不知
道,我想了想,相信她没骗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应该不会再有所隐瞒。

  对於晨来说,她是不会把那种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就算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小
雅,充其量也只是知道些表面上的东西,床上的事情,只属於晨和宏,晨会把这
半年的风流账死守一生,而我,更不可能从晨嘴里套出任何信息,即便是离婚,
她也会带着这个秘密走得坦坦荡荡。

  后面也没什么可聊的,小雅自己走了,临别时我警告她,不要把今天的事告
诉晨。

  小雅答应了。

  其实我觉得小雅这个人品性并不好,从她谈吐间表达的价值观和爱情观,我
大概能了解到她是哪类人。

  看一个人的品性好坏,看他的朋友就知道,所以,晨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看
看小雅也就明白了。

  其实如果有机会,我还真希望能见见那个叫宏的男人,我想看看他到底是哪
一点吸引晨,竟能让晨不顾一切的背叛我。

  也许,我能说服宏,让他放弃晨,并让他看到我对晨的好。

  如果他爱晨,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暴露出去对他没什么好处,我和晨才是合法
夫妻,他跟晨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和小雅分别之后,我一个人沿着河边一路过,一路想,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
长一段路程,天色渐晚,岔进了一条灯红酒绿的小巷,巷子里的气氛很热闹,很
多夜店都高挂着红灯,这里是市里最火的红灯区,工作时听几个同事提到过,我
却从来不敢沾边。

  一句话:太脏!地方脏,人也脏。

  说实话,平时只要提到这里我都会觉恶心得要呕吐,可是现在,我居然有一
种想要堕落的沖动。

  晨背叛了我,她已经变成了肮脏女人,是一个从头到脚,从身体到思想都肮
脏的女人,既然我还决定不了是否跟她离婚,那就让自己也变脏吧,因为这样会
让我觉得我们都是公平的。

  要是她知道我玩过这里的小姐,她会怎么想?会像我现在一样痛苦吗?或许
今晚将要做的事情,就是报复,犯了错,就要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极端,但我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她,心中一股沖动,我迈
进了一家夜店……

  这是一家名叫「在水一方」的小店,门面不大,外表也不惹眼,可是进去之
后,却散发着尖锐的、光怪陆离的暧昧意味。

  出入的男人都属於上流社会,至少也是刚刚崛起的、气息生猛的暴发户。个
个肥头大耳、酒话连篇,眼神里充溢着盛气淩人或者不屑一顾的味道。

  刚进去几步,我开始后悔了。后来想想算了,就当是来喝酒的吧。

  厅堂里设了一个半圆形吧台。走到吧台前面,就遭遇了一个女服务员难以言
传的笑容。

  我有些不习惯,试图躲开那个不乏讨好意味的暧昧笑容,但脚步却被勾得不
听使唤。

  「我是来喝酒的。」我说了一句很不专业的话,幸好旁边没人,要不然会笑
掉大牙。

  这时一个女人从内间出来搭话,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很有精神,气
质不错,穿着一身黑色工作服,一副很正派的模样。

  她是出门来拉客的?这倒让我有些诧异,这地方的女人不都光着膀子露着大
腿吗?

  她穿得那么严实,难道不忙着拉客?可能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新手吧,
我询问着,「都有什么服务?报给我听听。」我把自己伪装得老练些,希望获取
一些信息。

  「您是快餐还是包夜?这里还有素台,荤台,具体的套餐我们店里都是名码
标价。」女人递给我一张报价单,但她嘴里说的夜场专用名词我却一句没听懂。

  「那你呢?一晚多少钱?」说出这话的时候真想往自己脸上煽一耳光。

  「我们这里有很多服务项目,至於选人方面,单子上有美眉的号,你可以挑
一个您满意的。」

  「我说的是你!,你一晚上多少钱?」

  女人浅浅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出台。」

  「为什么?」

  旁边有个小夥子走过来,在我起兴致的时候插了一句:「经理,三楼有个客
人喝醉了,在包房里闹事。我们有个小姐都被他打了。」

  经理?这种店也有经营?而且还是个女的。看来中国人的夜间文化生活已经
建立起了完备的体系。

  我突然觉得做这行的和我们做正规企业的市场营销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除了
销售对像不一样,其它的工作理念都是相同的。

  女人搭了一声:「我先去看看,小王,你带几个保安随后来。」

  女人给我回了一句:「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前台,有点事先失陪了。」

  女人的每字每句都透出很浓的霸气,让我确定了她就是这里说话算话的人,
也不再强给她提无理的要求。

  刚刚进店的时候,我也就看她顺眼,其他浓装艳沫的女人,看着样子都觉得
反胃。

  但是我已经不那么讨厌这里的环境了。夜店的存在是不合法的,但却是合理
的,因为它有市场,有消费者。

  消费者可以从这里得到肉体和精神的满足,也许夜场文化在今后的若干年后
会趋於合法化,因为世界上有太多压抑的人群,他们需要在这里才能得到发泄。

  服务员把清单递到我手里面,上面有一些「性工作者」的号数,但没有真实
姓名,只有呢称,我随便在清单上点了个吉利的数字:88号,是一个呢称叫
「婷婷」的女人,服务人员告诉我,如果见到了觉得不合适可以再换。

  我没心情跟他谈这些无聊的事情,再点了几瓶酒,服务员便带着我进了内屋。

  穿过厅堂,经过一个光线朦胧的走廊,我们进入一个歌舞厅。音乐浪漫得似
乎冒着五光十色的气泡。

  尽管光线朦胧,但那些陪男人跳舞的、喝酒的女人们,仍然给我以强烈的刺
激。他们绝美的面孔发射着强大的光亮,令我猝不及防。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就是这里的「鸡」!确切地说,他们都只是孩子,年
龄大都二十岁左右,稚嫩的面孔和身体看起来还处於生长发育期。

  也许,只有他们才有勇气选择这种职业。

  服务员把我带到一个小包厢里。我学着她,在玄关脱了鞋子,坐在沙发上。

  矮小的木桌上有两瓶酒和两只杯子,此外。还有香烟、打火机和一瓶鲜花。

  我就这样坐着,等候正在前来的所谓「小姐」,88号,婷婷。

  这个叫婷婷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呢?晨在那个男人身下呻吟的时候
会不会也像这里的小姐一样投入?

  我环视四周,其中一面墙上的巨幅油画让我惊讶,不由得张大了眼睛。

  高贵的艺术就是那样一团东西吗?那是一对在粉红色花丛中滚成一团的裸体
男女。

  如果不是房间里一种高贵气氛的烘托,那幅画和赤裸裸的古代春宫图简直没
有任何区别。

  我感到有些憋闷,打开木桌上的那包香烟,熟练地点上,吸了两口。

  我不想找女人,可是一想到晨和我之外的男人睡过,而且已经有将进半年的
偷情历史,脑子又是一片空白,鼻子紧接着出现了溺水的感觉。

  我不清楚晨是怎么一步一步走上背叛之路的,但有一点,晨绝对不想把家毁
掉。可能这就是晨出轨的最后底线吧。

  我痛苦地坐在那个陌生得令人厌恶的包厢里,羞愤难当,几乎到了爆发的临
界点,等待着未知小姐的出现,然后很可能马上会做出非同寻常的傻事。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这时,一个女人拉开了门。

  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她走进来,把门关上,然后慢慢挪动着步伐走近我,高
跟鞋「塔塔」作响,她在小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女人,长得一般,脸上的胭脂涂得很浓,让人有些作
呕,上身穿了件半透明的白丝短袖,下面一条牛仔超短裙,短裙几乎短到一擡腿
就能看到里面的风光。

  女人很从容地伸手到包里,拿出了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根,却发现没带火
机,我顺手把手里的火机递给她,烟被点燃了。

  「谢谢!」她把火机归还给我,嘴里吐出了淡淡的烟圈,灯光很暗,但还是
能看到她嘴唇涂着红通通的口红。

  这就是真正的小姐!我实在见不得这种职业的女人,倒不是我自己清高,但
心里确实是一股发麻。

  「你冷吗?要不要把冷气关小点?」女人随口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起身准备要走,她看看我,急忙仰了一下头,说:「如
果你觉得对我不满意,可以马上换一个。我走就是了。」

  我和女人对视了一眼,她的眼中盛满了可怜。其实我并不是看不起她,但有
些事情是无需跟这种女人理解的。

  「你走吧!」我说。顺便递给了她100元小费,她似乎有些不甘心,想说
什么,却又没说。

  「是我付的小费不够吗?」我问她。

  「我没招待您,不能收钱。」这个叫「婷婷」的女人把钱递回来给我。

  不管这个女人的身体是不是干净,但她有职业道德,我突然对她有些欣赏了。

  「收下吧,就当是你的路费。」我说。

  「不行,被我们经理知道了我就惨了。」

  经理?我突然想到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经理,这家店里,她给我的第一
印象是最深的。

  婷婷把钱塞在我手里,「钱还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转头就走
了。

  虽说我很欣赏这个女人的真诚,但更让我欣赏的是这家店的管理手段,是谁
拥有这么大魄力呢?是那个女经理吗?

  我走出房间,经过刚刚来时的路,来到前台,大厅里的人很繁杂,到处充斥
着烟酒的味道。

  我走到收银台,墙壁上挂了几个豪华的大钟表。

  一个小姑娘正坐在里面打瞌睡。

  我伸手直接把他摇醒了,「你们经理呢?我找她有事。」

  小姑娘像是被吓了魂似的,一下子站起来,「先生,需要有什么服务吗?」

  「我找你们经理。」

  「哦!」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我们经理正在
换班,待会我让代夜班的经理找您就行,请问您在哪个房间?」

  换班了?还真是不巧,我本以为可以见见这个女经理,应该是没机会了。

  我走回房间,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冷冰冰的,我倒了一杯酒,自饮自酌,虽
是烟花之地,可反而比家里更能让我安静。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也响了起来,是一首张惠妹的《剪爱》。

  把爱,

  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有许多事,

  让泪水洗过更明白。

  天真如我,

  张开双手,

  以为撑得住未来,

  而谁担保,

  爱永远不会染上尘埃。

  …………

  我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的,很多往夕的事掠过,有芸,也有晨。我抛
弃了芸,晨抛弃了我,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呢?

  「我可不可以进来坐坐?」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透过朦胧的灯光,我看清了
她的脸,没错,是那个女经理,只不过现在换了身便装,不像第一眼看到的那么
正派。

  我镇定的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就像一个长
年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了一丝阳光。

  面对这个陌生女人,我仿佛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是我这几天最轻松的时刻了
吧。虽然我和这个女人不相识,但我们之间不用避讳许多,心与心的沟通,有时
是建立在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

  「刚刚吧台的夥计告诉我,说你在找我?」女人用很优雅的姿势坐在了我的
对面,她的语气和动作都如此的自然,如果是在白天,任谁都看不出来她是个风
尘女子。

  「你满足我的需要,我给你钱,你看可以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
有感到任何的不正常,这里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可我心里总觉得有罪恶感,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许有男友,也许她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

  那她为何又要来做这一行呢?她本不该到这里来,女人都应该自重的,不是
吗?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这样无耻?原来很多事情都不按情理出牌,理想的
和现实之间,总会有很多时候都背道而驰。

  「我不是妓女,你要搞清楚这一点。」

  听到她这句话,我停住了,有些想笑,「哦~~~对对对,你是妓女的头儿!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是不是也比她们要厉害!」。

  她低下头,把红酒打开,倒满了两只高脚杯。然后把我推到沙发上坐下来,
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男人受伤时被女人揽着的感觉是舒适的,无论他是不是喜
欢她。

  她端起一杯酒递给我,「是不是家庭出了问题?没事,喝口酒就好了。」她
轻声说。

  不知为何,我突然对她有些敬畏起来,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

  她把酒杯放下,又说:「一看你就不是来这种地方的人,第一次吧!其实啊,
一个人必须在人格上真正独立,才可以抵禦伤害。」

  我不知道她想提示什么,但她的三言两语,竟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指的是晨,虽然她不知道我的事,但类似我这种情况
的人应该见得不少。

  说实话,如果晨没有出轨,我可能理解不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它是尖锐而
痛楚的真理,这个女人虽不知情,却已经明白了。

  我仔细审视着她,其实她的长像是属於上乘的,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算得上
女人中的「尤物」,我进门第一眼看到她就这么认为了,她的长相中包含着女人
的柔,而气质却是那么的刚硬,让人无法接近。

  由於换班,女人换了套宽松休闲的着装,但胸部、腰部和臀部的轮廓仍然很
清晰,她就这么靠近我,下体的三角区部位给人无限遐想。

  借着暗红的光,我望着她的面孔,一种突如其来的荒唐感袭击了我。

  她是谁?我又是谁?今夜我为什么会与她在这里见面?我是不是把自己的家
庭丑事暴露了?怎么暴露的呢?是我的情态吗?这个女人,她不过是个肉体行业
的头,在这里,我仅仅是一个消费者而已。

  我端起她刚刚放下的酒,「你不是说你不是妓女吗?怎么,不怕我使坏?」

  她的胸贴在我怀里,就这么零距离的看着我,眼神如此勾魂。「到这儿来的
男人分两种,一种是小鸟寂寞了,来找乐子的;一种是心理寂寞了,来寻安慰的。
而你,则属於后者,所以无须害怕。」

  「那好,我有些问题想不通,想和你谈一下。」

  她一阵嗤笑,然后抽离了我,起身绕过桌子,在前面坐了下来,「你这个男
人真是可爱,别人到烟花之地都是寻欢作乐的,你倒好,来做些冠冕堂皇之事。

  不过既然是客人要求,我一切听从命令。「

  她的话极富诱惑力,如果是寻欢作乐的凡夫俗子,可能早就把持不住了。我
是凡夫,但不是俗子。

  看着她,我竟然从她的神态里找到了一丝晨的影子,深邃的眼睛,顺长的头
发,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做这行呢?

  「你是不是觉得……做我们这行的,很脏,对不对?」她擡起头,直视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是个不喜欢撒谎的人。但她还在看着我,似乎很
在意我的答案。

  我想了想,说:「我只是不理解,像你这么有能经有气质的女人,为什么要
做这行。」

  房间里的气温有些高了,她的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气温的
缘故,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胸部线条优美,薄薄的衣服贴着皮肤,欲遮还露
地展示着她弧线完美的身体。

  进门之后,我还没註意过,大方优雅的衣着下包裹着的,是这样一具欲望四
溢的身体。

  桌上放着空调摇控板,她拿起来,把气温调得低了些。

  「做这行,就是为了生活!」她回答到。

  本来不想和她讨论这样的话题,可听了她的回答,心里忽然升上来一股莫名
的气恼,我不理解,三十六行里行行出状元,她为什么非要选这行呢?

  我拿起桌上的一包烟,说:「单单是因为生活,就背叛自己的婚姻?你老公
会怎么想?你孩子又会怎么想?」

  「我没有老公,也没有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出现了愕然的表情,
好像在嘲笑自己。

  「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但是后来没了。为了生活迫不得已走上这行,
现在没什么奢求,只要有个忠厚的男人肯娶我就可以了。」

  我拿出了一根烟,点燃!眼前这个沈静怡然的女人,很难想像曾经会有男人
舍得丢下她。

  听了她这话,我开始默然,既然她现在是单身,那么无论她怎么生活,我都
无权指责她,也许这是她的生活方式,可我心里总是有种发闷的感觉,好像看着
一块玉,被人踢进爬满蛆虫的厕所里,有些惋惜而已。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可能不应该做这行。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
回不了头了。」

  回不了头!我在想,晨出轨的时候也是这种想法吗?

  我弹了弹烟灰,用另一支手的拇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地揉动。也许,
晨的想法和她一样,只想把这种想法看成自我解脱的方法吧。

  「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会不会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呢?」我问她。

  她的一只手托高脚杯,乳白色的手指在暗红的光线中时隐时现,看得我有些
呆,那手指很美,像剥洗干净的葱段,修长细腻光滑圆润。

  「也许我的确不该做这行,不然的话,现在的我一定是别人眼里生活十分幸
福的女人。那时候,我就像个公主,娇傲、任性、不可一世,在家里,老公宠着
我;或许能找个好工作,领导重视我,所有的男人都围在我身边转。」

  我没打断她,我想听听,她作为一个女人,对幸福有什么看法。

  「幸福,其实是一种毒品,需要不断地加大剂量你才能持续那种感觉。有的
时候,你得到的明明已经很多了,可还是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我曾经的丈夫,
相貌平凡、举止粗俗、脸上永远笑咪咪的男人。」

  她站起来,完美的身线显露无疑,「其实,女人天生都有虚荣心理。即便结
婚了,我也想让别人知道,看吧,虽然结婚了,但是我还是很有魅力。我前夫不
喜欢去舞厅,也不喜欢我去,他是那种完美主义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
麻将,既体贴又顾家,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里的工厂,虽然算不上规模,可经营
得却也有声有色。我们什么都不缺,有车、有房、有钱,活得趾高气扬、意气风
发。」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离开他,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了一
起。」

  她一擡手,把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那天我躲在一个角落痛哭了一整天。」

  喝完后就把头垂得很低,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一张精致的脸没有任
何表情,好像她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抽剩下的烟蒂掐灭。

  「可以陪我喝酒吗?」女人很随意地问了我一句,没等我回答,就从墙角走
过来,自己往自己杯子里面倒满了酒,好像我这个才认识一分钟男人本来就是她
的知己好友,甚至,还有些像她的丈夫。

  「你是在报复他吗?」我另外点了一根烟,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却有些想听
完她的故事。

  「其实,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有虚荣心,对不对?」

  她没有回答我,仍继续着他的对人性的哲学分析,「从一个理性人的角度来
说,哪个男人不希望找个漂亮的老婆,哪个女人不希望找个高富帅做老公?人心
的不满足,其实都是比较出来的。跟条件越好的人比,你越感觉自己活得失败,
就越想得到更多。」

  她端着酒,就这样怯怯地站在我旁边,夜渐渐深了,外面慢慢变得安静起来,
到最后,连夜店里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仿佛整个店里就只有我和这个女人。

  她继续述说着她的故事……

  「我离婚了,我们没有孩子,房子也是他的,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被
扫地出门,那个情妇成了他的合法妻子,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那
个女人住进了原本属於我的家,她是个贱货,那个男人也是个贱人。

  五年来,曾有过不少男人接近我,追求我,可是我就是害怕男人,我也曾试
图改变这种思想,可什么用也没有,我害怕背叛,害怕虚伪。慢慢地,我就习惯
了一个人,虽然还羨慕那些拥有好男人的女人,虽然还渴望敞开心扉去拥抱一个
男人,不过大概是奢望了吧!

  好男人已经绝种了,不是吗?可是,我不会让自己一直空虚下去,还好我有
这容貌,我可以利用男人,摆布男人。这一年多以来,我用自己的身体证明了这
一点,我能很好的控制他们,这才有了现然这家店。怎么样,我经营得还不错吧。
「

  她略显轻松的话,却让我听得惊心动魄,心里一阵阵的发冷,之前的欲念都
不见了,只剩下怜悯。

  无论如何我都想像不到,这样近乎诡异的情欲纠葛,竟然会在这样一个美丽
端庄的女人身上发生!

  她拿起酒瓶,把桌上的空杯子灌满,说道:「我给你讲了半天故事,你陪我
喝一杯吧,算作是听故事该付的酬劳。」

  到现在为止,桌上的酒我还一滴未沾,举起酒杯,在她杯上碰了一下,我们
一饮而尽。

  喝完酒,我把酒杯放在桌上,她也放下了。

  我突然发现她在盯着我的眼睛,那样的眼神,在男女之间看来,更像是调情,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我也察觉到了不妥,有些尴尬,说:「谢谢你肯对我
说这些话,即使你做这行,我也会把你当作朋友的。只是,以后还是走回正道吧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不行。」

  她笑了一下,说:「你都来了,总该陪我一晚上吧?」

  在说话的空当,她很霸道地将要推往墙角,抱坚我的腰身,就这样紧贴着我,
我能感觉到她的乳房正被挤压得变了形,我无处可逃。

  她刚好比我矮一个头,我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头油亮的长发,忽然想起晨,竟
然有几分相似!

  头皮一阵发麻,对自己说:「晨会不会也曾经这样对着那个叫宏的男人?不
会的,晨绝对不会像她这样。」

  心中隐隐有种恐惧,又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失落,脑子里有些混乱,一
时间理不出头绪。

  女人很熟练地把手伸到我的腿间,在我的下身抚摸着。我吓了一跳,但却避
不开。

  这样的举动,是我没想到的,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我根本做不到。

  她温柔地搂着我的脖子,说:「是不是老婆跟别人跑了?也难怪,你根本就
不行!」

  这是赤祼祼的挑逗,我似乎有些喜欢这种语言刺激,它就像一支无形的兴奋
剂让我有些眩晕。

  我轻轻的推开她,她的目光闪烁着,又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一个很诱惑
人的表情,流露着女人特有的妩媚。

  我作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一把扯掉了她的上衣,她穿的是运动装,很容易就
脱掉了,就在伸手的一瞬间,她轻微的喊了一声,这仅仅是出於本能。

  不等她喊第二次,我便用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一支手搂着她的纤纤细腰,
另一支手疯狂的在她的胸前揉捏。

  我急切地需要一张床,对,那是做爱的工具。

  我的后方有一张沙发,沙发也行!只要把这个女人挪到那里,就能得到我想
要的。

  我一擡手就将她抱起来,她很轻,估计一百斤都不到。我迅速跨了几步,将
她扔到沙发上,像仍一个布娃娃一样。

  她的衣着和头发被弄得有些乱了,女人转过身来,坐在沙发上,怯怯地看着
我,眼神里有些许惊恐和害怕,不单是她,就连我自己也有些害怕我自己了。

  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我的行为也无法战胜我的理智。

  「别急,慢慢来。」女人说。

  我根本不理会这套,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仍到地上,豺狼般的扑向我的猎
物。

  粗暴地扯掉她的高跟鞋,长裤和袜子。

  她很配合,我所有的动作都完成得很顺利,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体上只剩
下文胸和配套的内裤,浅红色外形刚好陪衬她水嫩的肌肤。

  她虽是妓女,但也有些害羞,两支手把胸部维护得好好的,蜷缩在沙发的最
里面,生怕被外人入侵。

  我慢慢地靠近,靠近。到了她的旁边,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紧张还是
兴奋。

  原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偷情和正常的做爱真的完全不一样,也许偷情更
能让性爱达到完美吧。

  我小声跟她耳语:「我想在你身上验证一下,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不等她回答,我就将她的手拿开,亲吻她的头部,慢慢地,该轮到拨弄耳垂
的时候了,右手捏住她的左乳,肆意的揉搓。

  手上传来的感觉是很滑,很紧,很有弹性,右腿伸进她的两腿间,伸进内裤,
触碰到了她的阴部。

  「嗯啊……」女人的双手企图阻止我,连头也摆动着想逃脱舌头的挑逗。矜
持是女人的天性,就算妓女,也会矜持。

  这并不是装出来的,上帝天生就给予了女人矜持的本能,而男人,再清纯再
正派,到了床上就是一只野兽,这也是一种本能。

  我的手已经伸进去了,能明显地感到一股热潮涌动,她是个敏感的女人!

  只深情地看着我,说:「你个坏东西,就知道欺负人……」

  「一会还有更坏的,想不想试试?」我也跟着暖昧的挑逗着她,没有丝毫避
讳,就像挑逗我的妻子一样。

  不等她反应,我便扯掉了她的内裤。跟所有被开发过的女人一样,她的腿间
黑作一团,没有一点点的美感。

  也罢,跟妓女做爱,就得忽略掉视觉上的丑,享受触觉上的美。

  我擡起她的两条腿,架在腰间。没等我提起命根,她便迎上来,把我撂倒在
沙发上,拿着我的小弟弟往黑洞里塞。

  一阵酥麻袭过腿间,我知道我进去了,很轻松,很顺滑。两具裸体在并不宽
阔的沙发上扭成一团。各种姿式,各种抽插。

  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估计就类似於干旱了几个月的田地,突然降了一场
倾盆大雨。

  十分钟不到,女人的呻吟到达顶点,也许是害怕被人听见,她从地上扯了件
衣服盖住自己的头,试图阻挡太大的喊叫声传出屋去。

  而我,却觉得这沈闷的声音更另人销魂。於是一下子揭开她头上盖着的衣服,
她的脸很僵硬,紧闭双眼,大口踹着气。

  胸脯也随着我的沖撞剧烈的起伏,我伸手摸了摸她的乳房,乳晕上乳头立刻
直直地挺起来,她的反应让我更加疯狂。

  这个夜店的女经理,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姓名的女人,就这样瘫软在我的身下。

  「啊……啊……」她的呻吟开始变得淩乱,以前的性经验告诉我,她要高潮
了。

  我使出全身力气,在她身上拼命的一阵活塞运动,她垂死的抱着我的头,像
一匹野马企图挣脱韁绳一般……

  一系列狂葬之后,所有的喧嚣和激情都停止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平静。

  我没有射精,万一她怀孕了,我会有大麻烦。也没有戴套,这是我的疏忽,
我突然怀疑她是否有艾滋病,万一有,那我这辈子就註定走到头了。

  我慌忙把阴茎抽了出来,从她阴道里带出一条不算细的水丝,我能清淅的看
到她的阴唇还在一张一合的律动。

  一开始有些害怕自己染病,所以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於是乎想惩罚她一下,
就用手轻轻在她阴蒂上一拨。

  「啊哈……」女人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她刚刚高潮,阴蒂很敏感,这样的刺
激换谁都会受不了,之后女人便软了下来,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我坐起来,凝视着她,就这么看着居然入了神,她是一个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光明正大的女子。也是个普普通通,缺爱的女子。

  我们都被爱人伤害过,从这点来说,我跟她,这个妓院的女经理,何尝不是
一样呢?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都是可怜人!

  我把她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身体靠在我的怀里,彼此紧贴着,就像一对夫
妻,我吻了吻女人干枯的双唇,她轻轻的动了一下。我问她:「怎么样,舒服吗?」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跟晨说话一样。

  女人无力地点点头,鼻子里轻轻发出一声「嗯。」眼都不愿睁开一下。

  看着怀里高潮后的女人,我突然感到万分滑稽。我就这样报复了晨,我的妻
子,一个犯了错的女人。我用另一个错误来平衡我心里所受的伤。

  小时候,父亲总是教我,好孩子犯了错误一定要改,不能一错再错;现在长
大了,才发现有些错误是改不了的,就像有句话说的:「泼出去的水就收不回来
了!」

  既然你泼了我一盆水,那我只能再泼你一盆,用你给我的错误来回报於你。

  我和这个女人,就这样倚靠着对方,只有一个小屋子,只有一张并不宽松的
沙发,静静地入眠……

  睡梦中,我似乎回到了一年前,那是我和晨结婚的当天,我正准备给晨戴上
婚戒。突然,一个男人沖进了婚礼殿堂,带着晨离开了。

  我就这样在后面拼命的追赶,拼命的呐喊,晨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和那个男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是一阵轰隆声把我惊醒了,我下意识的确定,是一阵破门而入的声音。

  接着几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沖进了小屋,灯被打开,还有几束刺眼的电筒光屋
子里划来划去。

  「警察查房!警察查房!沙发上的人蹲地靠背!」

  警察!这两个字瞬间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啊~~~~!」

  我旁边的女经理惊呼一声,她被一个人拧到了墙角,这一声惊呼,更是让我
清醒了许多。

  对,我记起来了,我跟这个女人上了床,然后就睡着了。

  一阵凉意袭来,才发现我们彼此都还光着身体!怎么办,我会坐牢吗?

  一只大手将我抓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给我老实点。」我被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地上,胸口贴着冰冷的地板砖,
好凉!没等我缓口气,双手又被拧到了背后,关节处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啊~~~~!」我忍不住疼痛叫了出来。

  突然一个铁环一样的东西扣住了我的双手。我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

  女人跟我遭遇了同样的「待遇」,她的双手也被扣了起来,只是她似乎并不
甘於屈服就范,依然在拼命呐喊着,「你们这群王八蛋,断老娘的财路,操!」

  她像骂街的泼妇一样连绵不绝的吐着脏话,这个女人比我想像的蛮横很多,
跟刚才性感妖娆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走,到了警局你就知道了!」一个声音回答到。

  就这么等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和女人被押出了这间淫秽的小屋。门外边传
来熙熙攘攘的喊叫声,像是在赶集。

  我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正担心出门之后怎么办,才发现门外边竟然有大
群的妓女和嫖客,他们跟我一样,都只穿了条内裤,被警察先生们吆喝着,排着
队往外走。

  我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有这么多的「一丘之貉」,心里也就释然了~!

  人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犯贱,你会害怕别人藐视的眼光,因为你觉得自己
下贱,低人一等;但如果大多数人都在犯贱,你会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贱了,或
者把自己的「犯贱」看成是理所应当。

  如果你觉得妓女脏,那是因为你不是嫖客,当你变得肮脏,你会发现,妓女
原来是多么的纯洁与美丽。

  我现在就是嫖客,名附其实!我很脏,脏得连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所以我
看其他人就变得干净了,起码比我干净,晨也一样。

  我用这种方式作贱了自己,解脱了生活。也许从今往后,我和晨又能继续平
平淡淡的生活了。

  我似乎找到了解决所有问题的平衡点,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伟大而又无耻的人。

  我和女人被关在了一间黑暗潮湿的审讯室里,门被反锁了。

  我不知道为何要把我和这个女人关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抓的妓女嫖客太多,
警察局没房间了?我不清楚,但接下来等待我们的肯定不会是好事。

  女人刻意离我远远的,她蹲在墙角,身上只穿了条内裤,其它地方则是一丝
不挂。

  屋子里有些冷,她蹲在角落里不停的打着摆子。她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护着胸
口,生怕走光了。

  我也好不到哪去,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我的衣服、裤子、钱包、手机都
在裤兜里,也不知道察警大人有没有替我保管好,说不定还在包房里面。

  我缓缓的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在这种场合,我本应该紧张害怕,可此刻却
心静如水。

  不知不觉,我又发呆了,现在晨在干什么呢?在家里等我吗?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熬了一锅香烹烹的老鸭汤等着我,还有她们湖南的名菜,
小炒肉,那是我见过最简单最可口的菜肴了。

  在我所见过的人里面,晨的厨艺是无人能及的。她做事的风格很像我,认真,
追求完美!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能再多添个小宝宝,那就更完美了,等我做了孩子的
爸爸,那将成为真正成熟的男人。

  「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女人的声音惊醒了我,她似乎有些藐视我「哭」
的这种行为。

  我在哭吗?我不知道,只感觉脸颊热热的。

  我侧过头望着她,这个女人,她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感情伤害过的人。

  「只有自我愈合,自我坚定,才能战胜心中的困扰。」

  与其说她说这话是安慰我的,不如说是安慰她自己的,因为她也受过伤,跟
我一样,她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境。

  我擦干眼角的泪痕,诚恳地看着她,「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第一次来嫖妓,
你信吗?」

  我在很认真等待她的答复,我希望这个世界上,起码还有一个人能相信我,
能懂我!

  「哈哈哈~~!」她突然一阵狂笑,像疯了一样,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你太好笑了~~第一次嫖妓?」

  「你不信?」我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第一次接客,你信吗?」

  女人用同样的问题回应了我,「你不信,对吧。你都不信我,我凭什么信你
呢?」

  听完她的话,我楞住了!

  她用手捋了捋额头前的手发,露出姣好的面容,「妓女就是妓女,被千人万
人玩弄,下贱又肮脏!做了一次妓女,永远都是妓女,洗不干净的;嫖客也一样,
你做了一次嫖客,和那些做了一千次一万次的嫖客又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嫖,
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我相信!」我抢着说,「你是第一次接客。」。

  女人的笑声停止了,她转向我,目光很柔软,仿佛在看着她的恋人。

  「你凭什么相信我?如果是怜悯我,大可不必!」女人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
话。

  「就凭……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还有就是……感觉。」

  女人笑了,这次是和蔼的笑,放松的笑。

  她仰头对着天花板,「你太单纯了,太轻易相信别人,容易吃亏。」

  我不是单纯,我只是,还相信爱情!

  我望着这个女人,这是一具极富诱惑力的身材,在这个黑暗阴冷的小屋里,
只有她的方向才散发出柔和的光。

  她半裸着蹲在墙头,怯怯的,任哪个正常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假设,我们能安全走出去,你想做什么?」我问她。

  「继续赚钱!」她没有丝毫考虑就回答了我。

  「别做妓女了。你条件不错,找个男人嫁了吧。」我说。

  她似乎有些不屑,「哼哼,还是管好你吧。全天下的男人们只要管自己的身
体,妓女自然就没有了。没有嫖客,哪来的妓女?」

  女人的话很有意思,似乎是在故意跟我较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女人开玩笑似的,用两句诗把我的
问题唐塞了过去。

  「我们睡了一晚,总得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就算交个朋友。」她有一种独
特的气质,让我想要进一步了解她。

  「别!」女人制止了我,「我这人记性好,容易记住别人的名字。咱们还是
尽量避免透露过多的人物信息。还有,咱们俩充其量只能叫交配,算不上交友。」

  我有些荒唐了,跟一个女人上了床,聊了一晚,竟不知道她的姓名。

  这种事,除了我,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不对,还有一个人,芸!记得芸大学时和网友见面,上床,不也一样不知道
那个男人的姓名吗?她也是个荒唐的女人,我这个荒唐对她这个荒唐,绝配!

  「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初恋,叫芸,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我瞥了一眼女人,她很专註的在听我说话,似乎对我的感情经历很感兴趣。

  於是又继续说道,「我们恋爱四年,同居两年,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没钱
了一起吃泡面,啃馒头。我们住过地下室,住过贫民窟。她全家人都不同意我们
在一起,她母亲威胁她,要断决母女关系,她大哥跑到西安来要人,跟我打了起
来,但不管发生什么,芸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我的这边。」

  「不过,最后还是分手了!原因却是一个很荒唐的理由?」我扭转话峰,看
她有什么反应。

  「什么原因?」女人果然感兴趣,她追问我。

  「处女情结!」我说。

  本以为她会很惊讶,哪晓得她只是莞尔一笑。

  「这样啊~~我也有处女情结!」她说。

  「女人也会有处女情结?」

  我有些好奇,之前总觉得,处女情结应该是男人的专利,还真想不到女人也
有。

  「我对自己的第一次也是很看中的。如果不是新婚之夜,我绝不会跟任何男
人上床。所以,我前夫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她蹲得有些累了,於是站了起来,靠在墙壁上。

  「女人在未婚的时候,要么做处女,要么做妓女。前者是为了家庭,后者是
为了赚钱。这两样起码得占一样。我最见不得那些既不是处女,又想得到完美爱
情的女人,自己都不完美,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

  她不经意的说的这些话,竟把我多年前对芸纠结情绪勾了出来。

  一时间居然还对芸存有一丝恨意,恨她不是处女!爱极生恨,如果我不是深
爱着芸,又怎么会在乎她的过去呢?一切都是因为爱,在乎得越多,就越想让对
方呈现得更完美。

  用中国的古话来说,这叫「贪得无厌」。

  「谢国诚,有人来保释你!」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缕阳光射进了这间黑暗潮湿的屋子里,一个年轻的警
察站在门口,是他向我说话。

  谁,谁会来保释我?亲人吗?警察先生的背后站着一个身影,阳光将她的身
体勾勒成一道完美的曲线。

  随着几声清翠的皮鞋响声,她走进了房间,身上散发着我熟悉的味道,她是
我最熟悉的女人。

  「我们回家吧。」

  一句很平淡的话语。是晨!

  晨竟然会到公安局来了,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她显得很紧张,急促的喘着气,
她一定是很担心我,所以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高耸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律
动着,室外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温润柔和的光,这个女人依然是那么美丽,
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不已。

  我只穿了条内裤,她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好奇。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警察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马上赶过来了。你说你
……」话还没说完晨就停止了。

  我知道,她一定看到了不该看的。

  「她是……」晨缓慢的擡起一只手,指着我身后的女人。

  和一个妓女赤身裸体关在一个房间里,这种状况再明显不过,傻子都知道发
生了什么。

  我没有解释,也许我下意识就希望她看到这一幕。

  我只是略微擡头看了一眼晨,我的妻子,一个跟我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女人,
她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试图想从我身上找到不一样的答案,又或许她只是想让
我为此作出辩解。

  但我没有辩解,我淡然的表情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於是她的脸开始变形,紧接着是惊讶,抓狂,最后到达恐惧的边缘,随着一
声刺耳的尖叫,晨狂野似的跑开了,消失在察局走廊的尽头。

  不知为何,想到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我竟然有说不出的满足感,就像和
女人做爱时射精的一瞬间,很爽很舒服!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把心里所有痛苦都还给她,让她也偿到痛苦滋味,就
是接下来我进行的报复吗?当一个人的理智被仇恨所占据,他就是一个禽兽。

  「她是你老婆?」身边的女人问。

  我闭上眼,蹲坐在地上,「一个不忠诚的女人而已。」我假装淡定的回了一
句,就再也没答她的话了。

  没过多久我就被放出来了,那个女人有后台,也被保释了出来。像她这种在
夜场里有些地位的人,没个半斤八两的是混不长久的。

  临别的时候我问她,做卖身这行还要做多久。她说,等到你能原谅你老婆所
犯下的错误,我就改行做别的。

  虽是句调侃之言,但也不无道理。

  一个纯洁的女人一旦变成妓女,想要从良就很难了。就像晨也一样,一旦她
犯了错,再想回到从前是很难的。

  所以,这辈子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它不会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而我,从一
个无助的男人变成一个堕落的男人,也回不去了。

  我回到家,就看见晨坐在门槛上,她抱着腿静静的坐着,她在等我。

  我没有理她,直径走进屋里去。

  「国诚!」晨叫了我一声,这声音很轻,很柔,甚至掺杂着些许乞求。

  在掠过她之后,我作出了长久以来难以作出的决定!

  「我们离婚吧,」

  很奇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来心痛的感觉没有了,原来伤心的感觉也没
有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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