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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1-6
送交者: wwwlarrytw[★不作不死★] 于 2019-04-17 21:01 已读 2338 次 4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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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江山如此多嬌】 1-26集第七章 作者:泥人 由 wwwlarrytw 于 2019-04-17 20:48

第二十一卷‧第一章

  「老魯,怎麼是你?!」
  少室山下最好的客棧大有客棧門口,和夥計一起迎出來的竟是魯衛,我不禁喜出望外,忙緊走兩步迎上前去。
  「嚇,你比木蟬還快,不得了啊!」魯衛一邊笑道,一邊像老鼠見著貓似的躲閃著解雨:「別情,你也不管管這丫頭,見她一次,我鬍子就少幾根!」
  「別人還沒這等待遇哪!」我笑道,明白魯衛竟是特地在這兒等我,暗贊一聲,他能未卜先知曉得我要來少林,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木蟬被我留在了唐佐家,過兩天也該回寺了。」
  「哦?」魯衛眼睛一亮,含笑道謝:「別情,你對我師門還真是青眼有加啊!如此,我都大有面子哩!」
  少林正在朝中尋找支持者,我此舉不啻是給它賺來了一個強援。
  「哼,我還沒找你算帳哪!你老奸巨猾的,就算沒人告訴你事情真相,你怕也猜到高光祖的眼睛傷得蹊蹺吧!」把解許兩女打發盥洗去了,我唬著臉對魯衛道。
  「天地良心!我豈敢懷疑寶慧師伯、空聞師兄!」魯衛一臉委屈:「這次方丈師兄來信,說讓我務必回寺中一趟,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這麼說,少林空懸多年的俗家長老職位眼下有主了?」我笑道:「否則,空聞大師也不會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你的。這老和尚,還真是好算計呢!」
  「託福託福。」魯衛笑道,可轉眼又歎息起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高僧也罷,真人也罷,一旦坐上那個位置,他就不是高僧,也不是真人了。就像你,也不是當初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解元公了……」
  「是啊!你人老了,我心老了。」
  老魯的話勾起了我心底的波瀾,我竟有些傷感起來,和老魯在西江閣初遇的一幕幕恍如昨日,可一晃已經一年多了,想起這一年的變化,自是心潮澎湃。
  靜了靜心緒,我才接著道:「老魯,我喜歡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可這需要一個歌舞昇平的江湖;少林扶危濟困普渡眾生,目標也是一個歌舞昇平的江湖,我和少林有許多共同的利益,自然就有了相交的基礎,你在這兒等我,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主意,大概也是空聞大師的意思吧!不過,在見空聞之前,作為朋友,我想聽聽你對局勢的想法。」
  「那好。」魯衛也不推讓,正色道:「江湖是什麼,那是一鍋大雜燴!人五人六的都在裡面廝混。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本來完全由著你自己的好惡。可一旦你變成了朝廷在江湖的總管,一切就都由不得你了,你喜歡的可能要打壓,比如慕容世家;你討厭的反而要扶植,比如大江盟。」
  我心裡雖然並不贊同,但只「嗯」了一聲,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當然,不是讓你真的在江南江北對峙中拉偏架,事實上,雙方保持目前的狀況大概最合你的心意,可當一個門派的實力已經膨脹到了自身都難以承受的地步,它只能擴張,否則就要崩潰!江南江北早早晚晚還得繼續開仗,除非你能找到一個同時削減雙方實力的途徑,或許才能避免這場大戰。」
  「那我就用少林對付慕容、武當對付大江盟,誰讓你們這一釋門一道門只會明哲保身,養虎為患哪!」我半開玩笑半當真地道。
  「少林武當乃是穩定江湖的威懾力量,弟子又都是修行的出家人,非到了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干涉江湖事務。拿慕容世家來說,它雖然走私販私、包娼設賭,但它至少還講江湖規矩,妓院賭館也是合法的買賣,慕容千秋手上也沒聽說染上了哪個平民的鮮血,連官府都默許它的存在,少林武當有什麼理由對它開戰?我們又不是大江盟,和它有著那麼強的利益衝突。」
  「這麼說,我還得哄著你們少林和武當啦?」
  「眼下不一樣了。」魯衛的笑容裡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就像推牌九,別情你手裡握著一對至尊寶,別人再怎麼著也大不過你。不過,因為少林寺沒有多少野心,你手中又握著它的命根子,雙方合作,別情你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反觀武當,因為皇上寵信道教,它便雄心勃勃,近來更是屢屢擴大弟子的規模,派中弟子人數已比去年多了三成,你若是一味拉攏安撫,很可能演變成奴大欺主的局面。何況……」
  魯衛沉吟了一聲,望了我一眼,方道:「就在今日,少林得到消息,武當清都殿長老清雨真人三日前在黃州府說,既然百曉生已經歸隱,那麼武林茶話會就沒有必要再辦下去,江湖名人錄也沒有必要再重新修訂了。別情,茶話會和名人錄意味著什麼,你怕是比我更清楚吧!」
  「什麼?!」
  突如其來的壞消息讓我的心猛的「咯楞」一聲,一向冷靜的我竟然聞言色變,粗話差點脫口而出,心裡更是大罵起來。
  清雨此言一出,擺明瞭武當不想買我的帳,也不看好我在江湖的未來。以武當的地位,勢必帶來一連串的惡性反應,甚至有可能直接扼殺了我的前程。
  可我並沒有得罪過武當,也沒有得罪過清風啊?雖然我很討厭他,可面子上的事情,我自認還算做得相當周到,武當為何一反常態,突然撕破臉皮,率先向我發難呢?!
  不過我心知肚明,武當敢和我唱對手戲,必有所恃;而我也能大致猜到,他所恃為何。因為嘉靖崇道的緣故,清風幾乎立於不敗之地,能正面對付他的並不是我,而是邵元節和龍虎山一正道。
  現今江湖中,武當在朝中的根基最深厚,清風想必已經知道,皇上業已安排好了我的接班人,而我只是個過渡性的人選,早一天把我趕下臺,或許更能得到蔣遲的好感。
  而清風大概是看准了這一點,又不知道我和邵元節的關係,才幾近肆無忌憚地拆我的台。
  或許,這就是武當發難的理由?
  我心裡翻江倒海,臉上卻漸漸平靜下來,少林眼下已經成了我最重要的救命稻草,我自然不能讓它對我失去了信心,好在少林武當向來不和,我還握著少林的小辮子,事情猶可為之。
  「說白了,人家武當不支持你續辦茶話會嘛!」魯衛一攤手:「不過,它也沒把話說死,清雨一再聲明,這不過是他個人的意見而已。」
  「武當還是有點心虛嘛!」
  笑,自然是無法再笑出來了,我遂擺出了一副誠懇的面孔:「老魯,雖然幾大門派都心知肚明,茶話會和名人錄帶有官辦的性質,但由於它的公正,故而深受江湖人的歡迎,而正是因為江湖人歡迎它,所以才能一屆接著一屆、一榜接著一榜的繼續辦下去。清雨真人把它們的成功,簡單歸結到了百曉生的身上,是對江湖其他門派的蔑視。我想,少林寺不會這麼短視吧!更何況,百曉生並未真正歸隱,我就是新一代的百曉生。」
  聽我開口就給清雨扣上了一頂大帽子,魯衛不由笑了起來:「空聞師兄說了,雖然茶話會那個第二的位子對少林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少林也不會在意有幾個人登上名人錄,可只要承辦人是你,少林就全力支持。」
  我頓時吃了一顆定心丸,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既然如此,就請空聞大師出面說幾句安定人心的話來,如果他覺得不方便,木蟬亦可,江湖很多門派可都以你少林馬首是瞻。」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慕容世家和大江盟大概不會為了茶話會而得罪我,唐三藏和我有點交情而唐門又是武林茶話會的既得利益者,加上春水劍派、與慕容穿一條褲子的離別山莊,十大門派有六個肯定會支持我,武當也該考慮一下一意孤行的後果了。」
  「別說讓木蟬說幾句話,就是讓他幫你做幾件事,空聞師兄大概也願意的很。不過,高光祖……」
  「是啊!高光祖就像附骨之蛆,讓少林寺感到很棘手吧!」我接過話頭:「何況,他棲身的鐵劍門的背景恐怕也讓少林寺心存顧忌吧!」
  剩下的話被我咽回了肚子裡,那個名人錄排名第二十五的其實是高光宗,真正的高光祖武功很可能高得出奇——五十年來,少林有幾人練成了兩項七十二宗絕技?
  或許整個少林寺就只有空聞大師才能穩勝他一籌,武功尚未大成的木蟬都未必是他的敵手。對付這樣一個高手,就連暗殺手段都很難奏效了。
  「他若是能安分守己,少林倒是希望他能頤養天年。」魯衛苦笑道。
  「我會讓他安分守己的。」少林寺顧忌鐵劍門背後的官方勢力,可我和丁聰卻是你死我活的對手,胡一飛和來護兒的死,已經大大削弱了鐵劍門的實力,而高光祖也抵不過我和魏柔的聯手一擊:「只是,我要瞻仰一下寶慧大師的墨寶。」
  「大師伯的墨寶?」魯衛迷惑地望著我,顯然沒明白我的用意。
  「高光祖手裡最有威脅的東西就是寶慧大師的幾封手書。」我嘿嘿一笑:「老魯,你沒忘了我是怎麼替寶大祥翻案的吧!」
  魯衛恍然大悟,只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就聽我說想順便參觀一下藏經閣,面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別情,這我做不了主,我能做到的,只是把你的意思轉達給空聞師兄。」
  「相公,怎麼去了這麼久?」見夜色已深,我才姍姍而歸,解雨不由大發嬌嗔:「空聞那個老和尚沒娶過媳婦,就一點都不知道體諒別人!」
  「不關空聞的事兒。」我人似乎還留在了藏經閣那浩如煙海的典藏中,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禪意:「老魯早把條件轉給少林了,和空聞商議明細沒用上半個時辰,這一天相公幾乎都在藏經閣裡了。說起來,少林武學博大精深,相公當真是大開眼界,受益匪淺啊!」
  「這麼說,看到易筋經啦?」解雨頓時驚喜萬分,拉著我的手雀躍道。
  她知道我的內力最近幾乎停滯不前,而易筋經正是江湖上僅有的幾種可供我借鑒的內功心法之一,能得到它自然對我大有裨益,那如花的笑臉便透著滿心的喜悅,就好像是她自己得了莫大的好處似的。
  「沒有,七十二宗絕技的前十二種相公放棄了,畢竟做人要留點日後見面的餘地,特別是我現在還需要少林的支援。」
  其實,我要求參觀藏經閣,不光是為了解決我練功遇到的瓶頸,更重要的是為了給少林傳遞一個信號,我並不怕武當彈出來反對我,我也有足夠的信心來解決武當的問題。
  「不過,從餘下的絕技裡面,相公已經管窺到了易筋經的一斑,這足夠相公找到進一步修煉內力的法門了。何況,今兒還有意外收穫哪!」
  我邊說邊抽出了她腰間的短刀流光,笑道:「雨兒,你的刀法師傅厲天雖有刀王美譽,大羅天刀法也是江湖絕學,但相公總覺得它太過兇悍,雖然輔以高君侯的小叛刀法,效果也不那麼明顯。今日見到七十二宗絕技裡的降魔七刀,相公這才頓悟,以佛家慈悲心懷化解大羅天刀法中的戾氣,你的武功必可再上一層樓,屆時超越練青霓,甚至與你玉姐姐比肩也未為可知哩!」
  「我才不練哪!」解雨出人意料地拒絕道。
  「嗯?相公怎麼覺得自己拋錯了媚眼?」我不由一怔,這丫頭是不是以為我是神仙,學什麼都一學即會,不知道我在降魔七刀上費了多少時間啊!
  只是她璀璨星眸中的如海深情卻讓我不忍心說出責備的話來。
  「人家不想再三更起、五更眠的了。」偎進我懷裡的解雨撅著小嘴笑道:「再說了,相公早晚要退出江湖,要那麼強的武功有什麼用呢?在竹園,怕是女紅也比武功來的重要吧!」瞥了在一旁兀自得意的許詡一眼:「你看,還是阿詡聰明!」
  我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相比琴棋書畫、廚藝女紅,武功在竹園是個很少被人提及的話題,且不說絲毫不諳武功的寶亭,就連還在長功夫階段的玲瓏、武舞都厭倦了枯燥的練功,不是我讓蕭瀟管著,她們幾個的功夫怕都要撂下了。
  竹園諸女中,只有無瑕堅持練功不輟,可她多半也是為了留住逝去的韶華——畢竟,有幾個女人真正喜歡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呢?
  可現在卻還不是享樂的時候啊!
  我心底輕歎一聲,怕女人們擔心,那些牽涉到皇上和朝廷的愁事我只能放在心裡,加之我還算順利地接替了白瀾,她們頭腦中大概都少了一些危機感。
  解雨來京後,雖然也看出事情並不像在竹園時想像的那麼簡單,可她對前途還是太樂觀了。真正察覺到危機的是長於謀略的素卿和六娘,然而素卿人微言輕,六娘又畢竟隔了一層。
  主持中饋的寶亭一心都放在了經營上,又對江湖事務不熟悉,結果眾女賺錢的風險意識有了,可在血光劍影的江湖裡培養出來,對危機的敏銳嗅覺卻幾乎被安逸的生活消磨光了。
  解雨何其聰明,看我有點愣神,立刻明白過來,邊給我寬衣邊笑道:「說起來,練功也有練功的好處,就像無瑕姐姐的年輕勁兒,連乾娘看著都羡慕呢!」
  「怎麼,莫非乾娘也想學春水心法不成?」
  「乾娘怕是比五師娘年紀還大些,還練什麼春水心法啊!」解雨嬉笑道,只是說到後來,語氣卻遲疑起來:「不過也怪,我在玉角樓六娘臥室梳粧檯上發現了一盒胭脂水粉,相公你猜是誰家出產的?」
  見我搖頭,她既得意又迷惑地道:「是京城同心堂耶!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同心堂的貨品是多麼的珍貴,聽寧馨說,每年流到江南的總共還不到五百盒哪!相公,你說乾娘她花這心思幹嘛?相公……相公——」
  「啊!」解雨連喊了兩聲,我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女人嘛!『自信華年風度在,未怕香紅春晚』。」
  「又掉書袋子了!」解雨擂了我一拳,嗔道:「既然楚王好細腰,還怨人家不喜歡練功~」
  「江湖風波惡啊!」我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竹園諸女中,無瑕現在一門心思要做賢妻良母,我也不忍心讓歷經磨難的她再踏入江湖了。
  武舞功夫太差,魏柔倒是堪稱我最得力的助手,可她隱湖弟子的身份,卻束縛了她的手腳,除非我真的遇到了危險,否則,她大概只適合做個看客。
  真正能伴我在江湖行走的只有蕭瀟、玲瓏和解雨四女,雖說官場上的爭鬥沒必要讓女人擔心,可做了江湖執法者,並不等於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個道理還得及早灌輸給她們幾個。
  「你相公和白瀾不同,他是一介書生執掌江湖,江湖人以書生待之;而相公則在江湖摸爬滾打了一年多,江湖人早把相公看成同道了……」
  「我懂我懂。」解雨笑著打斷我的話頭:「你是個名滿江湖的淫賊嘛,自然是人人喊打嘍,人家嫁給你,就是、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婦的……」
  聽解雨說得輕鬆,我心頭驀地一動,自己是不是太謹小慎微了?在京城住了幾個月,膽氣豪氣竟不如一個女人了!
  轉眼見一縷桃紅爬上解雨白皙的雙頰,我不禁摟著她豐腴的腰肢調笑道:「什麼婦呀?」
  解雨白了我一眼,卻架不住在胸前肆虐的一隻大手,湊近我耳邊小聲說出了兩個字來。
  「淫婦?不不,相公可不想你變成個淫婦,你該說是蕩婦,相公一個人的蕩婦才對。」
  「人家才不要做什麼蕩婦呢~」解雨白了我一眼,可語氣卻極其輕柔曖昧,一雙柔荑更是探進了我的懷裡,細細地摩娑起來。 cool18.com

【第二十一卷‧第二章】
第二十一卷‧第二章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時隔半年重回揚州,故鄉已是物是人非。師娘們早把家搬到了松江,揚州的大部產業也都轉賣他人了,甚至連沈園都放棄了,只留下了百頃良田。
  我畢竟在沈園生活了十七年,對它有著割捨不斷的感情,雖然它已經更換了主人,可我還是帶著解許兩女來到左近,緬懷舊日的時光。
  正巧新主人出門,車馬如蓋、俊僕如雲、前呼後擁、不可一世,路人均為之側目。
  「真是牛嚼牡丹啊!」我歎息道:「師傅花了近二十載的心血才造就了沈園,而今卻落在了這等冒富的手裡。」雖說師娘南遷乃是大勢所趨,可看新主人如此模樣,我難免感慨萬千。
  「莫養瘦馬駒,莫教小妓女嘛!」解雨若有所思地道。
  「就知道你要借題發揮。」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可知道她說的是至理名言。
  自從師傅過世以後,兩年裡我在揚州住的時日加起來不超過一個月,信馬由韁走在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我了,那個曾經贏得無數青樓薄幸名的浪蕩公子,大概更是早已被人遺忘在角落裡了。
  所謂「黃金用盡教歌舞,留與他人樂少年」,想想往昔的浪蕩生活,還真是宛如一場春夢哩!
  許詡沒聽明白,便問我她主子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把那首《有感》詩誦了一遍。
  她聽到「三年五歲間,已聞換一主」,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姐是怕老爺傷感呀!」或許是自傷身世,她的神色旋即黯然下來。
  許詡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上下十幾個兄弟姐妹,生活極其艱辛,一個女孩自然在家中就幾乎沒有任何地位可言,送她去燕子門只是為了能讓她有條活路。
  燕子門的全軍覆滅本來使她前途堪憂,畢竟江湖上肯接納女性弟子的門派寥寥無幾,可因為我的緣故,一切都發生了逆轉,不僅她自己漸漸成為竹園不可或缺的一員,而且老家的兄弟姐妹在我的暗助下也擺脫了貧困,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地主,許詡欣慰之餘,也不禁想念起故去的恩師和久未謀面的父母。
  「原本答應帶無瑕她們去泉州散散心,卻叫宗設攪了局,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咱們一起南下遊玩,順便回阿詡家看看。」見解雨點頭,我目光轉向一臉驚喜的許詡,笑道:「聽說,你家鄉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正說話間,卻見大街上迎面馳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肥頭胖腦,正是慕容世家的二當家慕容萬代。離我還有五丈遠的距離,他就飛身下馬,迎上前來。
  「還真讓大哥猜中了,動少果然是念舊之人。」
  慕容臉上絲毫沒有斬殺趙家兄弟時的戾氣,反倒是一臉諂笑,就像是聽月閣的龜公一般。
  「大哥說了,就算沈園賣了,動少也會回來看看,所以讓仲觀天天守在這裡,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把你等到了。」他邊說邊打量瞭解許兩女一眼,見許詡神態緊張,臉上不由得微微露出一絲詫異來。
  我知道許詡定是想起了應天城外那場慘無人道的殺戮,便悄然移形換位,遮住了慕容萬代的目光,嘿嘿笑道:「慕容二哥,常言可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家老大……」
  「非也非也。」聽我用家鄉話開起了玩笑,慕容萬代臉上僅有的一點拘謹頓時不見了,放聲大笑起來:「動少有所不知,大哥後天要納聞香院的頭牌孫碧為妾,聽說大少你已經離京,猜你要回揚州,這婚禮又怎麼能少了你這個主賓?」
  「哦?你們家老大還真有閒情逸致啊!」我嬉笑道,心底卻暗自一凜,我離京雖說並沒遮遮掩掩,但所知者甚寡,慕容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顯然他在京中布有暗線,而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漕督李鉞一系的人馬。
  「不娶不行啦,孫碧不知怎的,就懷了大哥的孩子。」
  慕容萬代的話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心事,我臉色頓時一變。
  慕容粗中有細,見狀大概也想到了我曾極為在意的蘇瑾就是被別人弄大了肚子,恍悟自己說錯了話,可又不知該如何來圓自己的話,只好訕訕笑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無後為大啊!」
  強壓著心中煩悶,我笑著應承下來,只是婉言謝絕了下榻慕容世家的建議,約好傍晚去拜訪慕容千秋,遂帶著解許兩女投宿到了館驛。
  兩女上次陪我回揚州是為了楊慎,來去匆匆,又是大冬天的,揚州並沒有給她們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而今金秋十月,正是揚州的好時候,徜徉在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致裡,兩女幾乎流連忘返。
  路過寶大祥,解雨曉得唐門派出了她的一個堂叔在此坐鎮,本不欲和他相見,只是我卻想起了手藝高超的一代宗師周哲眼下正在揚州號裡,便拉著兩女走了進去。
  唐三藏曾告訴我,一旦集成唐門成功,他將把全部精力放在唐門熟悉的藥材生意上,從主要給藥鋪供貨,到在江南各大主要城市建立自己的藥鋪,這樣一個浩大的工程,讓他沒有多少精力去照顧寶大祥。
  聽他的意思,他會和殷家商議,讓殷家贖回揚州、應天兩分號,並且價格相當優惠,如此一來,周哲的去向就頗費思量了,我雖放手不管殷家的事務,但也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殷家白白損失一員大將。
  店裡的夥計幾乎都是殷家時代的老人,自然和我熟悉得很,見到我,都圍了上來,親熱地打著招呼,只是稱呼由原來的「大少」變成了「大人」,弄得店裡的客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老張,周哲周師傅在店裡嗎?」
  「在,多虧他回來,客人才多了起來。」夥計老張感慨了一聲,說去喊周哲,便朝里間走去。
  不大一會兒,就見里間門簾一挑,臉色略有些尷尬的周哲和一個面目清臒的中年漢一道走了出來。
  那漢子邊走邊笑道:「王大人對寶大祥還真是念念不忘啊!」
  這漢子和唐天文有著幾分相像,雙目精光閃爍、雙手五指修長,態度從容不迫,顯然身負不俗武功,而我也一眼就認出他來,正是唐門百草堂堂主唐天運。
  從沒正式會過面的兩個人竟然彼此都認得對方,我心中想想也覺得好笑。在我臉上裝出一副疑惑表情的同時,唐天運已經自我介紹起來。
  「久聞唐先生的大名,先生一代藥學大家,讓人好生敬慕。」恭維了他一句之後,我說明了來意:「我和舅舅是寶大祥的老客戶了,賤內的許多首飾就出自周師傅父子之手。雖說在杭州府衙我和周師傅過了一回手,可真說起雕功來,十個王動也趕不上一個周哲!」
  周哲臉一紅,諾諾自謙了幾句。
  我續道:「我已舉家南遷,日後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再回揚州了,只好趁機讓周師傅給賤內打造幾件首飾了。」
  解雨機靈地纏住了周哲,而我和唐天運則來到了密室。
  「大人難道不知道,唐門眼下正和殷家談判揚州號的回購事宜?」
  「這麼說,唐門大局已定?」
  唐天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大概才明白過來,唐三藏父子是得到了我的支持,他心裡該暗自慶倖,自己沒站錯了隊:「我大哥放棄了家老之職,甘願客居江南,可以說敝門已經完成了集成。」
  「怎麼會是這樣?!」我一怔,心中暗忖:「哥倆和解了?唐天威有這麼好說話嗎?喪子之痛就這麼輕易地治癒了嗎?」
  這樣的結局與我和唐三藏當初的想法大相逕庭,而唐天文的這種低姿態,也頗讓我生疑,這不會是他以退為進的一步妙棋吧?何況他落腳江南,沒準兒還會給我帶來什麼災禍。
  心有所思,可我臉上卻是平靜如水:「既然如此,唐門退出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就勢在必行了。不過,我雖是殷家的女婿,可也是三藏的朋友,所以,我希望此番揚州號的談判,只是一種商業行為,我不想哪一方吃了虧,也不想讓它蒙上別的什麼色彩。」
  「這絕對只是個商業決定。」唐天運顯然聽懂了我話裡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不過,殷老爺子是大人的岳丈,卻不是三藏賢侄的朋友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爺子該是打著我的旗號狐假虎威了。想來在他眼中,白放著這麼個女婿不用才是傻瓜呢!而寶亭雖然一再告誡家裡人,可也不能為了這點事情和父親翻臉啊!
  這邊是岳父老泰山,那邊同樣也是泰山老岳父,雖然殷乘黃毫不知情,可唐天文卻是心知肚明,聽殷乘黃拿著自己的女婿來威脅自己,想來也是憋了一肚子氣吧!
  「我不會虧待唐門的。」總要給唐天文吃點定心丸,讓他知道我這個女婿沒忘了他:「唐門要在江南開設藥鋪,我會想盡辦法保證唐門水陸交通的安全的。」
  「有大人這句話,揚州號就是白送給殷家也值了。」不明其中奧秘的唐天運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我連忙一擺手,說這是兩回事:「唐門真要感謝我的話,能不能做做周哲的工作,讓他放下包袱,與揚州號一起回歸殷家寶大祥呢?」
  「我無顏面對老東家啊!」周哲慚愧地道。
  「此言差矣!」我斬釘截鐵地道:「良禽擇木而棲,古今皆然。每個匠師達到你這種高度之後,必然要有更高的追求,當時我岳父殷老爺子並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而霽月齋卻準確地把握到了你們的心理,投奔霽月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至於杭州府衙出庭作證,一來表明你為人光明磊落,二來你恐怕也是受到了相當大的壓力。如果說你有錯的話,就是當霽月齋換手之時,殷家求賢若渴,眼巴巴地盼著你回去,你卻跑到了唐系寶大祥。」
  「知我者,大人也!」
  如果唐系寶大祥回歸殷家,周哲大概是最難受的一個人了。霽月齋充滿了草莽氣息,而他又是才從那裡出來的,想必不肯再回頭。
  如果不回殷家,那麼唯一能讓他落腳的只有前段時間被他拒絕了的積古齋,就算積古齋不計前嫌,但他珠寶業「三姓家奴」的名頭怕是跑不了了。
  而有唐門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也該明白,自己創業該有多麼艱難。此時聽我給他了個偌大的臺階,面子裡子都有了,難怪他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這也是存著一點私心,至少以後請你打造個首飾,總不會像以前那樣,動輒上萬了吧!」
  聽我開起了玩笑,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就是嘛!我見過無瑕姐姐帶的那對『雙龍戲珠』,也見過魏姐姐的那副『心之湖』,真的都是精美絕倫的傑作哪!周師傅,你什麼時候能幫我把那套首飾設計出來呢?」解雨望著周哲,眼中滿是急切的目光,只是偷偷瞥過來的眼神,透著一絲羞澀。
  不過,沒來得及問清楚周哲究竟為解雨設計了一套怎樣的首飾,揚州總捕翟化已經把我堵在了寶大祥。
  「其實我該去拜訪陳知府的,他是我的父母官嘛!不過,本官此番南下,聖命不可打擾各地官府,陳知府的好意我只有心領了。」我抬出皇上婉拒了知府陳焯的邀請。對屢受師傅好處卻在佃農抗租一事上站在了沈園對立面上的陳焯,我至今耿耿於懷。
  翟化是老熟人,見左右無人,小聲道:「別情,不瞞你說,陳知府邀你住在府上,不單單是為了緩和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漕督李鉞李大人眼下正在揚州視察漕運,就住在陳知府家中。」
  他望著我緩緩道:「你也該知道,李大人和漕幫的關係相當密切吧!據我得到的線報,漕幫幫主李展曾多次秘赴鳳陽會晤於他。」
  我頓時明白了陳焯邀請我去他家住的用意,官場上很多人把我出任刑部員外郎的理由,歸結為桂萼、方獻夫在皇上面前得寵,以致不少人覺得自己攀交桂方兩人無望,便開始打我的主意,陳焯也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他還想在別人面前顯示出我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
  可李鉞卻是我相當感興趣的人物之一。不過,李展和他關係密切?障眼法吧!李展在江湖又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人物,而漕幫除了人多,幫中也沒有多少油水,怎麼供得起一位二品大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真正和他有關係的,該是慕容世家才對。在京城,我調閱了李鉞的檔案,發現他早年曾署理河東鹽政,而那時正是慕容世家快速發展的時候,至於漕幫倒向慕容世家,也該是慕容世家透過李鉞向它施加壓力的結果吧!
  不過,翟化的話卻讓我頓起疑心,他是不是得了慕容千秋的好處?翟化和魯衛不同,魯衛背後是令人生畏的少林寺,蘇州也沒有強力的江湖門派,所以蘇州才成了江湖的噩夢;而沒有強大後盾的翟化卻很可能和慕容世家達成了某種妥協,不然,揚州也不會那麼安靜,他這番說辭,未嘗沒有試探的含義。
  「李大人總督漕運,和漕幫互有往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笑道。
  而翟化畢竟是老刑名,聞言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我便接著道:「翟兄,我也不讓你為難。」
  寫了兩份拜帖,又讓寶大祥的夥計去文思樓定了一桌精緻酒菜,送到陳焯府上聊表敬意,這才打發走了翟化。
  望著很快融入熙熙攘攘人群中的翟化的背影,我心中一陣黯然,沒有權力做崇,我和他大概還可以維持一種很單純的朋友關係吧!而得到權力的同時,我很可能失去了更多。
  「雨兒,晚上要辛苦你走一趟陳府了。」
  正覺得閒極無聊的解雨頓時躍躍欲試起來。
  「呵呵,別情,真是恭喜恭喜啊!」
  聽雨別院裡,慕容千秋一臉胖肉堆起的笑容,看上去竟是異常的真誠親切,而他身後披著白狐皮背子的明豔少婦也正含笑望著我,那剪水秋瞳流露出一絲哀怨、一絲纏綿,正是我昔日走馬章台時的老情人、即將嫁給慕容千秋為妾的孫碧。
  「同喜同喜。」我笑道:「老哥,你倒是神勇的很哩!」
  慕容嘿嘿笑了兩聲:「別情,我這是惦記著我那兩個侄女給我當兒媳婦哪!奶奶的,可把我累慘了!歲月,真他媽的不饒人啊!」末了,他感慨道。
  「原來你丫的沒安好心!」我飛起一腳,半真半假地怒道。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浴室——這是我和慕容以往養成的習慣,慕容看來並不想破壞它,而我則客隨主便,自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只是看到尾隨而入的孫碧開始寬衣解帶的時候,我這才驚詫起來。
  「老哥,你玩過頭了吧?!」
  「怕什麼?你又不是沒見過!」慕容滿不在乎地摟過精赤的孫碧,一口咬住了女人紫紅的乳首,含糊笑道:「別情,見到美女還推三阻四的,可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哦!想當年揚州四大頭牌可都是你的胯下之臣,你小子甚至還開過無遮大會哪!」
  「可我沒有參觀別人夫妻行房的習慣嘛!」
  話雖如此,然而望著孫碧雪膩的嬌軀,我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昔日在我身下婉轉承歡的妖媚,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刺激著我的神經,清澈池水下的兇器悄然怒張。緊緊依偎在我身邊的那對西域姐妹花立刻察覺出來,對視了一眼,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俯下身去,將龍王夾在了一對豐乳間。
  「莫不是你真成了個道學家不成?」慕容見我反應強烈,不禁狐疑道:「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縷,就算我把阿碧送給你,不過是我送你一件衣服而已,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何況,我又沒讓你去搞我的女人!」
  「算了,反正我沒興趣給別人戴綠帽子。」不再理會慕容,我凝神體會著西域女子的肥美,只是見慣了無瑕寧馨的豐腴,就覺得這對姐妹並沒有多少出奇之處,反倒不如旁邊被慕容弄得嬌聲低吟的孫碧來得勾人心魄。
  「我也沒有嘛!有這癖好的可是武當派那群烏龜王八蛋。」慕容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隱約透露出一縷江湖大豪的鋒芒:「別情,我對不起你,沒把蘇瑾給你看牢了,讓武當清雲、清雨這兩個混蛋有了可趁之機!」
  「看?人心怎麼能看得住!」
  我心裡一陣刺痛。好麼,除了清雲,竟然還有清雨的份兒,單單一個武當,就送了我兩頂綠帽子,怪不得這麼急著對付我!而蘇瑾裙下的膩臣,還不知道能有多少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壞都由她去吧!」
  「你倒大度!」慕容略有些詫異道:「可人家武當防你卻像防賊一般,你離開京師沒幾天,清雨已經公開說,武林茶話會沒有再辦下去的必要了,他們可是要先廢了你一半武功啊!」又道:「你倒好,還有心情帶著女人遊山玩水!」
  「怕什麼,江湖又不是它武當一派的江湖。」
  「這話也對,離了武當,江湖還是那個江湖!」
  我語氣雖淡,可慕容還是聽出了我對武當的不滿,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喜色來:「話說回來,別情,我還真佩服你,昨天我聽譚玉碎說,少林寺藏經閣首座空相大師,在前幾天的河南武林同道聚會上公開表示支持續辦武林茶話會,清風突然吃了這麼一記悶棍,大概也是鬱悶的很啊!」
  少林和武當從來都是貌合神離,但近二十年來,兩家卻未公開唱過反調,空相此言一出,兩派的關係可謂降到了冰點。
  不過,雖然出面發表言論的都是兩派舉足輕重的人物,可雙方都保留著變化的可能,不到萬不得已,這些江湖老油條們不會把自己逼上華山一條路的。
  把對少林說的一番話又對慕容說了一遍,末了道:「十大的榮譽,對於少林武當或許不算什麼,可對江湖其他眾多門派,卻是一塊金字招牌。而今屆的茶話會,春水劍派是絕對不會再參加了,鐵劍門、恒山派又連損大將,這麼好的機會,我想能有幾個門派肯放棄呢?」
  慕容聞言卻微微一皺眉,十大空出的名額,勢必會引起江北集團內部的競爭和不和,這在去年已有前車之鑒了,在他看來,今屆的十大讓大家看不到上榜的希望才最好不過。
  鐵劍門雖然損失了胡一飛和來護兒兩大高手,可門主萬里流加上宗亮、齊默,保住十大地位綽綽有餘,而恒山派主力靜閑雖然也告失蹤,可它手裡還有一位在去年茶話會上根本沒露面的強手練無雙,唯一的變數就是春水劍派,可明確反對春水劍派的退出,卻又缺乏充足的理由。
  「老哥,風物當宜放眼量。在江北集團中,除了你慕容世家之外,只有離別山莊能拿得上檯面來,可大江盟已經和十大中的武當、恒山形成戰略同盟了,同盟會裡還有百花幫、鷹爪門這樣的准十大門派,很可能會借機一步登天,聲勢可比你浩大的多。再說,你能把江北集團內的各門各派都吞併了嗎?顯然不能,那麼,拿什麼吸引這些門派為你賣命,不就是名利二字嗎?茶話會可是為你提供了一個現成的機會,你甚至不用為它多花一文錢。」
  慕容眨了眨小眼,沉思起來。
  我續道:「競爭當然是免不了的,可利大於弊。去年,大江盟暗助鷹爪門,雖然引起了一些門派的不滿,可更多的門派看到了希望——只要跟著大江盟幹,大江盟就不會虧待他們。你慕容世家也可以照搬照抄嘛!像皖北譚家,譚玉碎娶了嶽幽影,譚家實力已是不容小窺,若是再有一兩個強手相助,殺入十大絕非天方夜譚。」我微微一笑:「老哥,我可是把宋維長送上了黃泉路,百花幫的林筠也失蹤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手裡連個隱秘的高手都找不出來吧!」 cool18.com

【第二十一卷‧第三章】
第二十一卷‧第三章

  搞掂了慕容世家,解雨也帶回了陳府的消息。
  「堂堂一個四品知府,被人呼來喝去的不說,竟然還把自己的小老婆拱手送給了別人,當官當到這份兒上,還不如死了算了!」解雨越說越來氣,就連看著我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別把當官的都想得那麼卑污。」我沉聲道:「相公也是官,可誰要是敢打你們姐妹的壞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相公也先殺了他再說!」
  「這才是人家的相公嘛~」解雨顏色頓霽:「那個李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陳焯送上小妾,他就照收不誤,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還貪戀女色,他又沒有相公的本錢,真是自尋死路!」
  「李鉞可不是個一般人物啊!」我沉吟道:「此人甚得首輔費宏的信賴,是費老兒在軍中的頭號心腹。桂萼和方師兄幾次三番提議老師陽明公為兵部尚書、提督團營及三邊總督,都被費老兒所阻,所倚仗的正是李鉞幾人。日前有傳言,說費老兒極力舉薦他接替金獻民出任兵部尚書,一旦得逞,讓他坐穩了兵部尚書的位子,老師複出幾乎無望。何況,慕容千秋有如此強硬的後臺,也不符合我的利益。」
  「相公莫非要據此彈劾他?」解雨眼睛一亮:「這等人渣,早該把他一擼到底了!」又有點遺憾道:「可惜,李鉞身邊有高手護衛,我也不敢太過接近,也弄不清陳焯的那個小妾叫什麼名字,否則,就是一大罪證。」
  「這等醜事,李鉞和陳焯豈能承認?再說了,皇上對風月之事也未必會放在心上。」
  義父邵元節曾經告訴我,皇上私下和他議論朝中大臣的時候,對京官走馬章台雖不贊同,但絕非反感,想從糜爛的私生活上打倒一個重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說他身邊有高手?勾結江湖人物,倒是犯了當官的大忌。」
  「可惜我們沒拿到證據啊!」
  「三人成虎嘛!」我微微一笑:「皇上罷免官員是從來不需要證據的,只有好惡而已。桂萼方師兄會很樂意看到李鉞倒臺,唐佐也不見得喜歡李鉞對他指手畫腳的,如果再能說動蔣遲,李鉞八成只能在床上發洩自己的精力了。」
  「說動蔣遲?」
  「或許我說不動他,不過還有徐公爺嘛!別忘了,我可是他女兒南平郡主懷孕的頭號功臣哪!」
  我很快就見到了南京守備魏國公徐輔。因為老師陽明公和蔣遲、沈希儀的緣故,老公爺對我相當客氣,表示要盡力支持我舉辦武林茶話會,不僅答應派出軍中精銳神機營,甚至還答應將茶話會的地點設在應天城外牛首山下的小校軍場內,算是給足了面子。
  不過,對李鉞,他的態度卻模棱兩可起來。我摸不透他心思,也不敢貿然行事,只把陳焯獻妾一事當作道?塗?的笑話講過之後,其餘的就絕口不提。
  探望了前輩蘇耀,我又秘密拜訪南直隸原來的頭領線人瑞孚祥林家的家主林百川。林百川是個精明的人,知道自己富貴的根子在徐公爺身上,對於徐公爺的命令不敢不從,雖然老大不情願,可還是把線人網完整地交了出來。
  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便把解許兩女留在應天當幌子,我則連夜過江,在四更時分趕到了滁州琅琊山離別山莊。
  蕭別離見到風塵僕僕的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待我說明來意,他這才安下心來,一面叫妻子給我弄吃的,一面看起南直隸的線人名簿來。
  他剛看了半頁,就嘖嘖稱奇起來:「嚇,怪不得你這位子那麼多人眼紅!好傢伙,書辦、衙役、捕快、老闆、妓女,還真是什麼鳥人都有啊!……嗯?老韓——」他突然怒目圓睜,朝書房外高喊了一聲。
  韓元濟應聲而入,就聽蕭別離沉聲道:「老韓,你帶兩個弟兄,趕快把張起孟這小子給我抓了,奶奶的,敢和老子玩陰的,看老子不玩死這王八蛋!」
  見韓元濟出了書房,他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好在動兒你的身份只有加入神教的幾個人才知曉,其餘的就只知道你是我女婿罷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你姓字名誰,不然,真要出大亂子了!」又歎了口氣:「那張起孟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想到竟是朝廷的奸細!」
  「岳父您不必多慮,這種情況又不是離別山莊一家,少林武當莫不如此,就連春水劍派當初只有十幾個人,竟然也被滲透了。」我寬慰他道:「眼下迫切的是,岳父手中有沒有得力的人選來接替林百川的頭領線人之職?別看我這位子只能兩三年,可它照樣能給魔門帶來莫大的機遇,也算我為魔門和日宗盡點力。」
  「這話我愛聽。」蕭別離頓時眉開眼笑,沉吟了一下,道:「我的三徒弟也就是老韓的兒子韓真練武不是塊好材料,但為人機警,在江湖上又沒怎麼露過面,該是山莊裡最合適的人選了。」
  我問了韓真的年齡,聽他只有二十一歲,便有些猶豫,可等見到本人,和他閒談了半個多時辰,心中疑慮已是盡去。
  等他離開,我就表達了贊同的意見,讓老岳父儘快安排韓真離開山莊,而我則負責給他提供假身份,讓他的經歷看起來與山莊無關。想想蔣遲月中就要離開京城前來江南,給我留下的時間委實不多了。
  「至於武林茶話會,動兒你放心吧!今兒白天慕容快馬送來了書信,表明他的態度,請我和他保持步調一致,我已經給他回信了,明兒我倆就同時放出風去,支持你續辦茶話會。」說著,他饒有興趣地望著我道:「你小子和唐門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它這次不惜和武當翻臉,早早就彈出來支持你哪?」
  「唐門偏安一隅,是十大的名頭讓它在中原保持著一定的影響力,既然是既得利益者,當然要支持我了。再說,我和唐三藏還是朋友嘛!」
  「是嗎?怎麼有傳言說,唐五經犯了你的忌諱,你因此要對付唐門?」
  「是胡大海傳出來的消息吧!」我微微一笑,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蕭別離不由撫掌哈哈大笑起來:「今兒我總算服了你師傅了,他看人的本事甚至比他的武功還可怕。唐門這麼早就表明態度,大概也是受傳言影響,怕你真的動手壓制他們吧!」
  「怎麼會!」我笑著搖搖頭:「江南江北就夠我撓頭的了,哪兒還有精力去對付唐門?唐天文精明的很,豈會不知?他是知道早晚要得罪武當,莫不如先賣個好給我。再說了,武當也不是鐵板一塊,清風的位子也不見得就那麼牢固,一旦有變,沒準兒壞事還變成好事了哪!」
  「動兒,莫非你聽到了什麼風聲不成?」
  「白瀾的情報網已經證實,武當『松竹梅』三人並不和睦,不然,清風也沒必要急著把自己的弟子宮難推上俗家長老的寶座,畢竟三票對兩票可比兩票對兩票既中看又好聽得多了。但大德殿長老妙可、真武殿長老清雲背後依舊有著相當強大的實力,何況,清雨也未必就一定聽清風的指揮。」
  其實,從百花幫的林筠被清雨門下最出色的弟子玄苦盜去紅丸一事上,我已經嗅到一絲火藥味來。
  從正面理解,可以說清風極其重視清雨師徒,故而不惜將培養多年的林筠拱手相送,然而換個角度來看,未嘗不是說明清風對自己的師弟並不放心。
  當然,其中的內幕究竟如何,還要等六娘的詳細情報出來之後,才能知曉。
  「哦?」蕭別離頗感意外地道:「武當竟然把這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江湖上沒聽到過半點風聲。倘若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武當倒不是無懈可擊了。」
  「是啊!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我順口接了一句,心中卻驀地想起了隱湖,這個曾被我認為是江湖上最團結的門派都出現了內亂,遑論武當了。
  想起隱湖,魏柔的倩影不期然地就從心底升起。自從京城一別,已有二十餘天,我行蹤飄忽不定,她自然無法傳遞消息給我,而江湖上也沒聽說她的行蹤,我不知道她和她師傅鹿靈犀是否已經取得諒解,一絲焦慮讓甜蜜與相思都有點變了味道。
  「動兒,你下一站該是大江盟了吧!雖然齊放和清風是親家,想來他也不會支持武當的提議。」
  「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看來卻不儘然。清風又不是毛頭小夥子,他沒有點把握,孤家寡人一人,怎麼肯貿然得罪我?」
  「對啊!」我這麼一說,蕭別離頓時醒悟過來:「眼下各大門派巴結你還來不及哪,他怎麼就肯得罪你?」
  「這都是皇上崇道惹的禍。」我有些無奈地道,把我的分析講述了一遍,末了道:「清風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這麼個厲害人物,我還真不敢小窺他!」
  「十大門派中,岳父您的離別山莊、少林、唐門和慕容世家都是支持我的,加上春水劍派,占了十大的一半。而恒山派肯定是以武當馬首是瞻了,可餘下的隱湖、大江盟和鐵劍門,我現在倒有點拿不准了。」
  「隱湖向來以維護江湖穩定為己任,照理應該支持朝廷派出的江湖執法者。但它和魔門是死對頭,主事的辛垂楊看我又很不順眼,萬一顧忌我魔門弟子的身份會給隱湖帶來滅頂之災,它很可能投入武當那一邊去,然後製造種種機遇,讓蔣遲提前接替我的位子。」
  「而鐵劍門內幕重重,如果它的幕後主使真是丁聰的話,事情就不那麼樂觀了,我一手壞了丁聰的財路,他可是恨我入骨啊!」
  「至於大江盟,齊放畢竟和清風有著姻親關係,親家的面子要不要給呢?何況,我和大江盟還有許多難解的心結。」
  齊小天和我、我和李思都有一段情仇,殺子之仇、奪妻之恨,這本就是男人心頭的兩大禁忌。
  「不過,齊放是個聰明人,他八成會默不作聲、裝聾作啞,甚至很可能找藉口離開杭州以躲避是非。當然,如果隱湖和鐵劍門都齊聲反對續辦茶話會的話,沒準兒就會出現最壞的結果——大江盟跟武當站進同一條戰壕裡去了。」
  擔憂果然變成了現實。就在我馬不停蹄地趕回應天,又從應天趕往鎮江的途中,我聽到了大江盟和鐵劍門支援武當的消息。
  「相公,我們回房歇歇吧!」
  雖然易了容,可在解雨臉上卻依舊能看出深深的關切——奔波數百里一夜未眠的我聽到這樣的消息,臉色想必難看的很。
  鐵劍門的選擇尚在我的意料之中,可大江盟的舉動就像武當一樣,實在是讓我既吃驚又沮喪。
  隔壁的那幾個江湖漢子卻根本不知,他們談論的主角此刻與他們就僅僅隔著一道木板牆壁,依舊喋喋不休,爭論不已。
  解雨臉上陰晴不定,幾次起身想去阻止隔壁的談論,卻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下來。
  「……舉不舉辦茶話會,對那些老十大們來說,自然無關緊要了,甚至不辦了才合他們的心思哪!」一個漢子沒好氣地道:「就像鐵劍門、恒山派,它們就可以永遠吹下去,說自己是最後一屆茶話會的十大之一云云,可我們這些從沒上過榜的門派,豈不是永遠都失去了機會?!」
  聽聲音有點耳熟,正回憶這人究竟是誰,隔壁另一人喊了他一聲「姚兄」,我這才想起來,他就是奇門門主趙清揚的大弟子姚鼐之。
  心中暗自詫異起來,他頗受同盟會重用,眼下應該在杭州訓練同盟會的弟子才對,怎麼會跑到龍潭鎮來了?這龍潭鎮自從同盟會在應天鎮江一戰失利後,就幾乎成了同盟會的禁地了。
  再說,他師傅可是同盟會七長老之一,他這般肆無忌憚地批評起同盟會的方針政策,未免太放肆了吧?
  「聽說閩東道上的後起之秀『和風細雨』楊千里加盟貴派了,可是真的?」
  姚鼐之說正是,他旁邊一人細聲細氣地道:「兄弟正是楊千里。」
  就聽椅子一陣稀裡轟隆地亂響,眾人紛紛起身道:「久仰,久仰!」言辭甚是恭敬。
  「名人錄第八十四位的那個楊千里?」解雨眼珠一轉,伏在我耳邊小聲道。
  我點點頭,心情愈壞,楊千里加盟奇門這等重要的消息,已經路人皆知了,而我這個江湖總管卻毫不知情,看來白瀾在浙江布下的線人網在王仁被撤換後,並沒有按照我的命令暫時將消息匯總到應天林家,他們不是集體反水,就是整個系統已經陷入癱瘓了。
  「怪不得姚兄一肚子不滿哪!」隔壁一人笑道:「春水劍派鐵定退出,這是禿瓢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情,空出的那個十大名額,趙門主加楊兄加姚兄,奇門可以說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了,和皖北譚家都有的一拼了。」
  「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姚鼐之長歎一聲道:「齊三爺此言一出,迴旋的餘地已經很小很小了。」
  說話間,就聽隔壁門「光當」一聲被推開。
  「老姚——」來人還沒進屋就叫嚷起來:「你猜得可真准,我們賭贏了!老齊,拿五兩銀子來——隱湖辛仙子昨天在鎮江發表聲明,支持武當的提議,不再續辦茶話會了!」
  話音未落,隔壁就響起了兩種含義截然相反的感歎聲。
  隱湖,你終於也倒向我的對立面去了!
  我沖解許兩女苦笑一聲,可心中卻似響起了一聲驚雷,不僅將我的沮喪和倦意一掃而空,就連人都彷佛又回到了師傅病榻前接受征服隱湖任務的那一刻。
  因為魏柔於歸而懈怠了的鬥志,再度昂揚起來,阿柔已經算不得是隱湖的弟子了,我還有師傅的重任在肩!
  推開窗戶,繁華的龍潭鎮盡收眼底,向北望去,暮色裡,一條大江浩蕩向東,幾行歸雁振翅南飛,我心胸頓時為之一闊。
  來吧!該來的都彈出來吧!讓老子好好和你們鬥上一鬥!
  「相公……」解雨嬌柔的身軀粘貼了我的後背,卻不知該怎麼勸我,只是一雙藕臂死死摟住我的虎腰,半晌才小聲道:「也不知道魏姐姐在哪兒,她要是能出面說句話就好了。」話語中竟隱約有些怨氣。
  「別替你相公擔心,這些牛鬼蛇神成不了什麼氣候!」我轉過身來,輕撫著少女的秀髮:「再說,你魏姐姐也是一身的煩心事。」
  一邊是師門和一個半師傅,另一邊是自己心愛的丈夫,阿柔若是知道辛垂楊的聲明,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而我心底也湧起一絲悔意,自己怎麼就把局勢估計的那麼樂觀?早知如此,死活我也不會放她離開京城了。
  突聽隔壁傳來姚鼐之苦中作樂的歌聲:「霜風漸緊寒侵被,聽孤雁聲嘹唳,一聲聲送一聲悲,雲淡碧天如水……」伴著竹筷敲擊瓷碗的叮噹聲,那歌聲聽著無奈而又淒涼。
  我心中忽地一動,眼前似乎見到了一絲光明。
  大江盟固然可以拒絕十大的誘惑,可同盟會的其他門派卻對十大的名頭眼熱得很,其中大有連縱的餘地,你大江盟不給我面子,那就別怪我拆你同盟會的台。
  略一思索,我輕咳一聲,朗聲道:「隔壁是奇門的姚鼐之姚兄嗎?可否過來一敘?」
  隔壁歌聲戛然而止,安靜了片刻,就有人不滿道:「是誰這麼不開眼,竟敢勞動老姚的大駕過去一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另一個則乾脆高聲道:「隔壁的仁兄,想見老姚的話,你自己過來,老姚可沒閒工夫陪你去。」
  也對!我心中暗笑了一聲,自己當了一年官,竟不知不覺地染上了官場的惡習。
  示意解許兩女在屋裡等我,我便朝隔壁走去。
  敲了兩下門,我推門而入。
  圍坐在一起的十來個漢子目光齊刷刷地投過來,一見是我,幾個人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驚叫道:「王、王大人?!」
  還是姚鼐之最是機靈,連忙搶前兩步,就要跪拜下去,卻被我生生攔住:「姚兄不必多禮,我王動見官是官,見了江湖朋友,可就是江湖人了。」
  聽我報出姓名,幾個原本因為不認得我,還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的漢子都馬上站了起來。
  姚鼐之眼中閃過一絲訝色:「動少認得小人?」
  「沒有大人,哪來的什麼小人?」我邊說邊把著姚鼐之的胳膊向眾人走去。
  一個漢子連忙在姚鼐之的座位旁加了把椅子,我順勢坐了下來,笑道:「姚兄乃是奇門的大弟子,精通奇門陣法,我豈能不知?」又沖幾個熟面孔笑道:「于尚志、戚二東、武凱,你們怎麼都跑到這龍潭鎮來了?」
  那幾個被我點了名字的漢子,並不知道我是因為當初化身王謖投身大江盟和他們朝夕相處的一段時間才認得他們,頓時受寵若驚,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
  我才弄明白,原來慕容世家早在和我會面的十天前就宣佈,考慮到龍潭鎮很有可能成為今屆茶話會的主辦地,年前對江湖人開放應天鎮江一線,甚至保證同盟會弟子往來的安全。
  而同盟會順水推舟,也藉口年關將近,宣佈盟內各門派放假兩月,暗地裡卻派出若干小組到龍潭、高資等鎮,查探地形,姚鼐之就是其中一組的負責人,雖然他只說自己是和大家一起來遊玩的,可在小小的龍潭鎮上已經停留了三日,足以讓我猜到同盟會的用意了。
  慕容千秋和我會面的時候卻絕口不提此事,他想必知道,這消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遠比自我表白更有力。
  「今屆的茶話會不在龍潭鎮了,而是在牛首山下,那裡離應天城很近,諸位甚至可以住在城裡。不過,龍潭鎮和牛首山兩地的氣候條件相差無幾,在這兒做適應性訓練也很合適。」
  我假意曲解了姚鼐之他們待在龍潭鎮的目的,環視著眾人笑道:「聽說去年就有很多人不適應這裡的氣候,抱怨沒能發揮出自己的真實水準哪!」
  「今年的茶話會還辦嗎?」眾人紛紛問道。
  「怎麼不辦?!」我胸有成竹地道,如雷似電的目光掃過眾人,眾人都不自覺地點頭稱是,就連眾人中唯一一個名人榜上的高手楊千里,也同樣無法抵擋我強大的氣勢,微微點了點頭。
  「我知道,前幾日武當清雨真人說,茶話會沒有續辦的必要了,大江盟和鐵劍門也有類似的看法,讓大家心生疑問。老實說,我很理解清雨真人,自從第一屆茶話會排下十大,武當位居第三之後,直到去年的第十二屆,中間竟然沒有受到過任何挑戰,完全是當了十二年的擺設,換做我也厭煩了。」
  我心中雖然恨透了清風,可公開場合,還得給他留下足夠的臺階,讓他覺得改口並不會太過損害武當和他的威望,畢竟茶話會缺了這幾大門派也就談不上真正的茶話會了。
  眾人聞言,姚鼐之等幾個心思靈動的都不置可否,其餘人則隨聲附和。
  「而且,大家都知道,茶話會除了有十大的榮光外,更重要的是,通過各門各派的切磋交流,大家能夠取長補短,在武學上更上一層樓,這才是茶話會的根本所在。然而,武當顯然沒能從中受益,隱湖、大江盟亦是如此,自然對茶話會興趣缺缺了。」
  我當然心知肚明,茶話會雖有切磋交流武學的功能,但這絕非白瀾的本意,江湖看中的也正是那十大的名頭,但我巧妙地給茶話會披上了一件美麗的外衣後,聰明如姚鼐之之流已經開始沉思我說的話了。
  「敝帚自珍和故步自封,這樣的門派,遲早會被江湖所淘汰。曾經名噪一時的華山派、峨嵋派而今安在?他們都是前車之鑒啊!反之,兼收並蓄、海納百川,才會永遠屹立在江湖之巔。譬如少林,本無七十二宗絕技,達摩老祖東渡時只不過帶來西域絕技十三項,是幾百年來寺中歷代高僧潛心鑽研,融百家之長,終成絕技七十二。就是現在,每隔十年二十年的,寺中就會出現一項新的武技,將七十二絕技中的某一項取代。」
  「武當也不例外,三豐真人當年只創下了武當內功心法、真武劍法和太極拳三大神功,至於名震江湖的兩儀劍法、鷹蛇十二變、梯雲縱身法甚至武當至高無上的絕學『老子一氣化三清』都是後人的心血。沒有前輩們的努力,少林武當決不會有今天的地位;而不思進取,他們同樣會被其他門派所取代。」
  末了,我正色道:「從今屆的茶話會開始,我會讓參加茶話會的每一位江湖朋友——包括武當乃至隱湖少林——都覺得他們此行不虛!」
  聞聽這等豪言壯語,眾人都遽然動容,卻沒有人敢懷疑我言辭的真偽。我去年的一系列表現已經證明,我不僅在武技上無愧十大高手的稱號,而且在武學理論上也有著相當的造詣,這讓我許下的諾言有了堅實的基礎。
  「聽動少的意思,莫非是要更改茶話會順位戰、候補戰和奪位戰這三戰的規矩?」姚鼐之沉吟道。
  「窮則思變,不過不會大變,畢竟三戰的規則經過十幾年的修改和檢驗,已經相當完善了。」我不想剛一接替白瀾就全盤否定他的功績,但怎麼把茶話會辦得更吸引人,我和岳父蕭別離卻是商議了很長時間:「若說有什麼變化的話,一是五位出戰的選手中,必須有一人是派中的年輕弟子,男不得超過三十歲、女不得超過二十歲,而且他可以任選三四台的位置而不受自身真實實力的約束。之所以做如此改變,是因為在我看來,培養不出或吸引不到年輕弟子的門派是沒有未來的。」
  姚鼐之聞言,眼中頓時異彩連連。我說的這一條幾乎就是為奇門量身定做的,試問江湖有幾個門派擁有像楊千里這樣三十歲以下就位列名人錄的年輕高手呢?
  有了這一條,如果排兵佈陣得當的話,甚至對上鐵劍門,奇門都有打平的可能,躋身十大自然希望大增。
  而像七星門、八極門這樣年輕弟子居多的門派,也占到了相當的便宜,至於十大中受此影響最重的,自然非年輕弟子匱乏的鐵劍門莫屬了。
  「二是在順位戰和奪位戰中,可以越一級挑戰,也就是說,現在排名第三的武當可以直接挑戰隱湖的榜首地位,而去年候補戰的頭名百花幫也可以直接挑戰當時臨時排下的十大第九名漕幫,以逸待勞不再是老十大的特權,當然,挑戰者也只有一次越級的機會。」
  「哇,太好了!」武凱興奮地道:「這麼一來,在茶話會上就可以看到更多的江湖高人啦!」
  旁邊一人問為什麼,武凱笑道:「你們想想看,原本十大的前幾名,哪次不都只來個把人充數?現在誰還敢再吊兒郎當的?一個不留神,沒準兒就跌出十大,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可原來的順位戰、奪位戰怎麼大家都缺席了呢?」
  「這當然是有歷史原因的。」我接過話頭:「比如以往慕容世家排名第六,第五是唐門,兩家有著相當深厚的合作關係,自然不願意在茶話會上非分出個勝負高低來;而去年慕容和大江盟倒是位次相鄰,又是生死冤家,可雙方誰也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實力,只好各守各的本分;至於大江盟的第四位,更是讓隱湖、少林和武當穩坐釣魚臺。現在,只要慕容願意,他就可以直接挑戰武當,一旦它得勝的話,試問大江盟還能坐得住嗎?這樣,江湖高手的直接對決應該比以往多不少吧!」
  「動少,其實要看高手的對決,莫不如名人錄也來打擂臺。」姚鼐之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
  「急不得,飯總要一口一口吃。」我心中微微一動,早知道姚鼐之精通陣法,沒想到他揣摩起人心來,也是一個高手,名人錄的編制早晚要走上類似十大門派的道路,這是我已經想到的事情,不過那該是蔣遲的任務了:「光一個茶話會,方方面面需要打點的銀子就要五千兩,若是再加上個規模幾倍于茲的名人錄爭霸賽,幾次下來,我就該去要飯了。」
  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我接著道:「即便看不到期望中的高手對決,我王動也不會讓大家空手而歸。去年空聞大師、清風真人和辛仙子的現場點評大家還記憶猶新吧!雖然點評的都是大家司空見慣的招式,可平凡中見真功,連我都受益匪淺。今年空聞大師已經應允,點評將更加細緻,而清風真人如果缺席今屆茶話會的話,那我就代他講講,鷹蛇十二變的前八變,究竟能演化出怎樣的後四變來。」
  眾人越發興奮,好幾個抓耳撓腮的恨不得現在就學到王氏鷹蛇十二變的後四變。
  正唧唧喳喳議論不休之時,門突然又被人「光當」一聲推開,一個滿臉匪夷所思的壯碩漢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
  他根本沒看出屋子多了一位客人,進門就大聲嚷道:「奶奶的,真他媽的邪門了,魏仙子竟然在蘇州說……說……說隱湖支持王動那淫賊續辦武林茶話會!」
  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我身上。而我胸口卻猛的一熱,甚至眼角都微微濕潤起來。
  「阿柔,在你相公有難的時候,你終於挺身而出了!」
  內心深處,那個略有些虛幻的陸昕霎時間蛻變成了實實在在的魏柔,而曾經盤踞在我腦海中的一絲不安也眨眼間煙消雲散了!
  「喂喂喂,你們這都是怎麼了?難道都被嚇傻了不成?」門口那漢子不解地問道。
  「不是大家嚇傻了,而是因為我,就是你說的……淫賊王動。」 cool18.com

【第二十一卷‧第四章】
第二十一卷‧第四章

  在同盟會內部打下了楔子之後,我更改了原本要直接去杭州會晤齊放的計畫,星夜趕往蘇州。
  在離開竹園後的五個月另七天,我終於又見到了那扇熟悉的朱紅大門。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消息像颶風一般傳遍竹園,可我的腳步比風還快,只是初晴樓裡卻不見寶亭的影子。
  待我返身去往玉家三女居住的雲夢閣,離閣子還有十幾步遠,卻見一道麗影挾著淡淡的香氣疾馳而來,我剛來得及張開雙臂,來人已縱體入懷。
  「無瑕……」
  望著魂牽夢繞的佳人那張驚喜的笑臉,所有的相思都化成一句深情的呼喚,那發自心底的濃濃情意,讓懷中的佳人頓時哽咽起來。
  「相公……人家……想死……唔~」
  情話只說了一半,芳唇已被我噙住,無瑕嚶嚀一聲,顧不得丫鬟們驚奇的眼神,墊起腳來,雙臂摟住我的脖子,熱情地迎合著我的親吻,直到身後傳來嬰孩的啼哭,她這才從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清醒過來。
  「寶寶乖,讓爸爸看看~」
  無瑕從丫鬟手裡接過雙生姐妹中的一個,而我則抱過了另一個,一見到她眉心的一顆紅痣,我立刻知道自己抱著的是小女兒王玨。
  或許是小丫頭已經開始認人了,見到一個陌生人抱著她,不僅哭聲未止,反倒愈發變本加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白淨淨的小臉憋得通紅,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更是胡蹬亂踹,連尿布都蹭開了。
  「這丫頭勁兒還真大呢!」我訕訕地把女兒交給無瑕。
  說來真是奇妙,女兒一躺進媽媽的臂彎裡,頓時就安靜下來,兩張小臉緊緊靠在母親的肩膀,一邊吮著自己白胖的手指,一邊好奇地望著我,那烏溜溜的大眼睛賊兮兮的竟然像極了我。
  「女兒都不認識你了。」不過,無瑕臉上的一絲幽怨很快被幸福的表情所取代:「叫爸爸,這是寶寶的爸爸。」
  「怕怕……怕怕……」
  女兒的發音含含糊糊,可對我來說,卻不啻天宮仙樂,見我笑容滿面,女兒叫得就更起勁兒了,可解許兩女一出現,小東西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
  「玨兒乖、鈺兒乖,姨娘抱抱。」
  解雨邊和無瑕打招呼,邊抱過姐妹倆。這姐妹倆顯然認得解雨,「姨姨」地叫個不停。
  許詡則從懷裡掏出一對金鐲子在她倆眼前晃悠,小東西的眼睛就立刻盯上了鐲子,一邊咯咯直笑,一邊伸出小胖手追逐著鐲子。
  「無瑕姐姐,殷姐姐她們哪?」
  「相公不是來信說,二十五六才能回竹園麼,寶亭昨兒就帶著蕭瀟、玲瓏她們去松江給二師娘拜?去了。大家都說鈺兒玨兒太小,經不起顛簸,竹園也要有人照看,就把我留下來了。」
  「哎呀!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今天可是二師娘的五十壽誕啊!」我一跺腳,不由打了自己一嘴巴,其實禮物早在京城就買好了,可這幾日被武林茶話會弄得頭昏腦脹,竟把這事兒給忘到爪哇國去了!
  「還好來得及,只是……」我不禁望了無瑕一眼,剛一見面就要分開,我還真是捨不得,而無瑕的眼中也倏然閃過一絲失落。
  「到松江快馬只消兩個時辰,吃過了午飯再走也來得及,人家的骨頭架子都累散了,也讓人家得空歇會兒嘛!」解雨嬉笑著向自己住的明瑟樓方向走去,只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卻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耳邊傳來她極低的聲音:「悠著點,晚上還有殷姐姐她們哪!」
  無瑕感激地望著解雨的背影消失在花樹叢中,丫鬟們也都知趣地退了下去。
  我志得意滿地擁著嬌妻佳兒一同回到我的住處小山齋,只是一雙女兒纏在無瑕的身上不肯下來,我只好自己去浴池胡亂洗了一回,隨即披了件浴袍上了二樓。
  樓梯上就能聽到無瑕輕柔的哼唱,那旋律異常熟悉,正是在她月子裡聽慣了的那首搖籃曲。
  進了臥室,眼前頓時一亮,窗前長榻上,無瑕羅衣半解,斜倚在靠枕上,正在喂女兒奶。嫵媚溫柔的母親,粉琢玉砌的佳兒和鼓蓬蓬的雪白酥乳,宛如一副聖潔而優美的圖畫,我不禁有點看癡了。
  聽到動靜,無瑕抬頭沖我嫣然一笑,那溫婉的目光裡猶帶著母性的溫柔,卻又夾雜著一絲少女的羞澀,一下子就撩起了我的心火。
  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小囡兒的眼睛早已閉上了,只是小腮幫子還一下子緊一下子遲地鼓動著,似乎察覺到有人過來,小傢伙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一下,又迷迷糊糊地闔上了眼,可白胖的小手卻下意識地抓了抓媽媽的乳房,而旁邊的短榻上,姐姐鈺兒已經睡著了。
  「婆婆說,鈺兒玨兒長得可像相公小時候了。」無瑕的目光又和我一同落回了女兒的臉上。
  「嗯,眼睛最像了。」
  師傅說我那雙眼勾魂奪魄,打小他就讓我對著鏡子,告訴我什麼眼神最動人,對自己這雙眼睛我自然記憶深刻。
  女兒幾乎繼承了我的全部優點,想來十幾年後,大概光憑眼神,就能殺死無數男人吧!
  「說起來,這兩丫頭的臉蛋倒是像你多一些。老娘喜歡她們,又喜歡你這個兒媳婦,又覺得天底下她兒子長得最是漂亮,說丫頭像我,其實就是誇你女兒生得好。」
  無瑕頓時喜上眉梢,我卻故意板起臉道:「可我小時候卻沒像這兩丫頭這麼貪吃,好東西也不知道給她們老爸留點。」
  「相公~」無瑕邊把小女兒放到她姐姐身邊,邊白了我一眼,可抬眼見我的目光已經移到了她的酥胸上,她卻偷偷挺了挺胸膛,遮掩著另一隻椒乳的細布對襟原本就被那粒凸起頂出尖來,此刻更是突然淹了一小塊。
  知道其中奧秘的我伸手撩開了女人的衣襟,為了哺乳方便,無瑕並沒有穿小衣,那只飽滿的雪丘便一下子彈了出來,顫顫巍巍的好不壯觀。
  半年多的哺乳,不僅沒讓它變得鬆弛下墜,倒似比我離開蘇州的時候還要碩大挺拔,那乳首上的一滴潔白乳汁襯得它越發紫紅發亮,輕輕用手一擠,就有兩股細細的乳汁激射出來,正打在我的臉上。
  「嚇,比我走的時候還多哪!」
  我心中雖然有些詫異,可腦袋已經湊了過去,一口噙住了那紫紅乳珠。
  無瑕方嗔了句「又和女兒搶奶吃~」,我的雙唇已經啜住乳首根部,舌頭裹住乳首用力一吸,略帶著腥氣的溫熱乳汁頓時洶湧而來,眨眼就是滿滿的一大口。
  無瑕「嚶嚀」一聲,身子一軟,癱坐在了長榻上,一雙藕臂旋即摟住了我的腦袋,似乎這樣才能支持著自己別倒下。
  我則順勢橫臥在了美人膝上,叼著圓潤的乳首吃了起來,咕嚕嚕連喝了幾大口,無瑕被啜得渾身顫抖,嘴裡更是細細呻吟出聲來。
  彷佛是喝下了最上等的春藥,獨角龍王頓時怒目圓睜。我扯開浴袍,拉過無瑕的小手,她立刻握住了粗大的龍身上上下下細心愛撫起來。
  「它……好像又大了~」
  「它想我的心肝寶貝了嘛!」
  無瑕靈巧的五指幾乎撫遍了龍王的每一處,似乎是要體會,它主人對自己的心意。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女人的嬌吟愈發誘人,白皙的肌膚下透出了胭脂顏色,更有一縷似麝非麝、似蘭非蘭的奇異香氣從她小腹下散發出來,甜甜膩膩,蕩人心扉。
  我心頭越發火熱,一伸手握住無瑕的另一隻乳房,用力一握,白花花的乳汁便激射而出,無瑕呼吸頓時一窒,身子越發抖得厲害。
  我挪了下位置,摟住無瑕豐膩的腰肢一提,女人就跨坐在了我身上,我小腹上只覺得濡濕一片,撩起她的八幅裙,裡面果然是未著絲縷。
  「小淫婦,這麼心急……」
  我話音未落,無瑕已羞得把腦袋藏在了我的肩頭,可身子卻像是不聽她使喚似的向下滑去。
  彷佛是太湖邊的初次,無瑕的羞花裡佈滿了花蜜,可花徑卻緊窄的如同處子一般,獨角龍王每前進一步都那麼艱難。
  不過,雖然生產根本沒給無瑕的身子帶來什麼不良的影響,但她畢竟是兩對雙生子的母親,是肉體已經完全成熟的婦人,也就沒有了處子的生澀,她一邊巧妙地旋轉著自己的身軀,讓自己更快地適應久別的龍王,一邊伏在我耳邊膩聲討饒,求我憐惜。
  想起她坎坷的命運和來之不易的幸福,我心頭的欲火頓時化為了憐愛,動作也輕柔起來,只是久別重逢的無瑕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高潮突如其來地爆發了。
  潮落潮起,陽關三疊,無瑕無限滿足地伏在我胸前,輕舔著我的胸膛——那上面沾滿了乳汁,雖說是一臉疲憊,可她精神卻極是亢奮,聽我傾訴完相思之苦,又纏著我說京城的趣事兒。
  只是我提起寧馨的時候,她才微微緊張起來,眼珠轉了幾轉,期期艾艾地小聲問道:「聽小雨說,她比奴還豐潤些……」
  「這丫頭哪裡知道你的好!」我打斷她的話頭,知道解雨定是在京城的時候,就把寧馨的情況偷偷寄給了竹園諸女。
  見無瑕目不轉睛地望著我,我拍了拍她的雪臀,笑道:「你可是天生內媚,媚都媚到骨子裡了。」
  想起無瑕的好,又想起在我心中越來越重的遠在京城的甯馨,依然留在無瑕體內雄風猶在的獨角龍王不由得脹了幾脹。
  無瑕臉上複染上了一層粉膩,含羞白了我一眼,身子突然向下滑去,跪在了我的雙腿之間。
  她捧起一隻玉乳湊近昂首怒目的獨角龍王,輕輕一擠,乳白色的汁液就擊打在龍身上,乳汁和原來白濁的花蜜混合到了一處,就像給龍王穿上了一件雪白長袍。好一會兒,她才停下手來,媚眼如絲地瞥了我一眼,俯下身子,將龍王吃進小嘴裡。
  溫柔的齧咬、悉心的舔啜,滑膩的香舌撫慰著龍王的每一根龍筋。那千變萬化的滋味,絕不輸於七大名器的任何一個。我只覺得絲絲快感集腋成裘,衝擊著我的四肢百骸,呼吸頓時沉了起來。
  可無瑕此刻卻吐出了龍王,深深的喘了一大口氣,想來內功精深的她也堅持不住了。
  低頭望去,傲然挺立的龍王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白濁,卻是多了些許亮晶晶的銀絲。
  「這兒……還有哪~」
  我剛想問哪兒還有,卻見無瑕的螓首湊到了我的股間,輕輕扳住龍王,香舌沿著龍身向後滑落下去。 cool18.com

【第二十一卷‧第五章】
第二十一卷‧第五章

  等解雨來叫我出發的時候,無瑕已經沉沉睡去,屋子裡彌漫著乳腥和栗子花香的氣息,充斥著曖昧荒淫的情緒。
  「哼,淫賊永遠都是淫賊。」解雨的話裡帶著一絲醋意,只是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犯了我的忌諱,連忙轉移了話題:「我聽乾爹說,魏姐姐是四天前在蘇州發表支持你的言論的,可隨後就失蹤了;而辛垂楊的那番話也是同一天在鎮江說的,兩人選擇的時間都是在午時,前後差不了頓飯功夫,沒有誰先誰後的問題。」
  「哦,這麼巧?」我低聲嘟囔了一句。
  魏柔委身於我之前行事如劍,且不計謗毀,先後兩次住進竹園;然而現在身屬於我,心裡反倒有起鬼來,不肯再入竹園,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魏辛如此默契地選擇了同一時間公開自己對茶話會的看法,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細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
  在外人看來,或許會以為她倆事前缺乏溝通,以致自家人說出自相矛盾的話來,可我卻心知肚明,魏柔定是已經和辛垂楊見過面了,只是無法說服自己的師叔,被迫在師門和丈夫之間做出選擇。
  不過,她不想太過授人以柄,才極力想要造成一種假像,她和辛垂楊說的都是個人的想法而已,類似這樣的話,她們之前說過很多,只是不幸的是,這次兩人意見相左了。
  猜出魏柔很可能是去了隱湖,可就連白瀾也不曉得隱湖的確切位置,我只好放棄去尋她的念頭。
  轉頭看解雨,她眼中隱隱透著一股倦意,同樣是奔波了數百里後,我享受魚水之歡,她卻為了我四處奔走打探消息,念及於此,我心裡頓時生出一絲愧意。
  「雨兒,辛苦你了。」
  「嘻,誰讓你是人家的相公啦!」
  大概是聽出我話裡的誠意,解雨精神一振,抱著我的胳膊笑道:「還有件事兒相公你得謝謝我,給江湖各門派的請柬我已經按照你列的名單寫好了,也告訴老馬車行務必要送到各門派手上,茶話會的日子就定在一個月後的十一月二十五日。」
  「好麼,連日子都替我定了。」
  原本我還有點猶豫,究竟茶話會的日期是比以往提前十日還是二十日,畢竟眼下的局勢不那麼明朗,多給我留點時間準備,勝算也能大一點。
  可解雨的說法也不無道理,太過遷就反而會助長對手的氣焰,強硬或許才會讓他們心有顧忌,從而放棄自己的立場。
  兩人相擁走出竹園,老馬車行的馬車早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可車夫拉開車門,卻驚叫起來,原本空無一人的車廂裡竟端坐著一位俊美的青年。
  「三藏?!你不是回蜀中了嗎?」我吃驚地叫出聲來,而解雨則歡呼一聲,上前抱住了大哥的臂膀。
  我心中暗驚不已,按照唐天運的說法,我這個大舅哥在九江整肅好唐門的貨運中轉基地之後就逆江而上,回唐門娶媳婦去了,算算不過是十幾天前的事情,他怎麼突然又殺回江南了呢?
  看他行事鬼鬼祟祟的,顯然是唐門發生了什麼變故,直覺告訴我,唐家兄弟之爭大概遠不像唐天運所說的那樣,已經和平解決了。
  「別情,茶話會眼看著就要泡湯了,唐門總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觀吧!」
  「這還差不多。」解雨頓時眉開眼笑。
  唐三藏這番話,擺明瞭唐天文已經拿我當女婿看。解雨拉著他問了一大堆關於她新入門的嫂子的問題,顯然沒有去多想——茶話會生出變故,也不過是這十幾天的事情,唐門怎麼可能未卜先知,這麼快就做出了反應?
  這分明是唐三藏因故不得不返回江南,途中得到了消息,而老四唐天行敢發表聲明,顯然唐天文也離開蜀中,一併來江南了。
  我心裡明鏡似的,唐門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都瞞著解雨,唐三藏的一番話,越發說明是唐天威出了問題。
  「三藏,實在對不起,你娶媳婦,我不僅沒法去道賀,反倒害你新婚燕爾也不得安寧。」我一邊道歉,一邊給他使了個眼色:「幾天前在揚州碰到六叔,他正忙著處理寶大祥的事務,其實六叔久在商場,唐門中數他最有商人氣質,他那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活了,去對付武當最是惠而不費,反正都是打嘴仗,練嘴皮子上的功夫。留下的寶大祥事務交給你大伯,這樣你不就可以偷得幾日輕閒嗎?現在可好,嫂子心裡肯定要罵我給你惹事了。」
  「六叔倒好說,可大伯解開心結需要時間,六叔勸了他那麼長時間,他還一肚子氣哪!再說,他老人家行蹤飄忽不定,想找他也不太容易。」
  我恍然大悟,原來唐門對唐天威已經失去控制了,甚至連他的行蹤也無法掌握了。而唐門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一勞永逸地除去唐天威,顯然是和老六唐天運有關。
  不過,雖然誰也猜不出他究竟會不會對唐門不利,可單單甩掉跟蹤者這個舉動,已經足以讓唐門起疑心了。
  「老爺子好動,總不能讓他憋在秦樓吧!不過,真有事想找他,大概也算不上什麼難事。」
  唐三藏目的已達,便想離去,卻被我留了下來。我示意車夫先去一趟府衙,和魯衛匆匆交待了一番,然後出城而去。
  「三藏,既然你是為茶話會而來,想必知道武當等五派的聲明,換作是你,你該如何?」
  「不外乎四招,曉之以理、動之以利、屈之以威、滅之以武。這四招都不管用,那只好對他們不理不睬,權當他們不存在了。」
  「嗯,曉之以理、動之以利是安撫之道,能解決問題最好不過了,可我看希望渺茫。屈之以威?人家可沒把我這個江湖總管放在眼裡,不過,拉上蔣遲,或許能讓他們改變主意,只是以後我的話怕是更沒人聽了。」
  唐三藏嘴角閃過一絲苦笑,他此刻終於明白我為什麼不放他離開了,原來是要讓他在自己妹妹面前當回惡人:「別情,你總還記得殺雞給猴看這句話吧?」
  「喂,總不能為了茶話會就把人家給滅門了吧?!」解雨也白了她大哥一眼,只是反應卻遠不如我想像的那樣激烈。
  「那你就等著皇上扒你夫君的皮吧!」唐三藏顯然對妹妹的話不以為然,哂笑道:「我可是聽說過,四派中的鐵劍門很可能和倭寇有染。在寧波的時候,他們就曾對魏仙子和魯衛下過毒手,像這等禍國殃民的門派,正好借機將它剷除!」
  「對,該殺!」解雨柳眉倒豎,脫口而道。她定是想起了瀟湘館的那一幕,便立刻支持起大哥的提議來。
  「不妥。」我沉思了片刻,搖搖頭:「鐵劍門早已今非昔比,雖然損失了胡一飛、來護兒,可門內還有宗亮、齊默等高手坐鎮,特別是那個神秘的練達,在鐵劍門裡的排名尤在宗亮之上,武功很可能直追十大,想悄無聲息地滅掉它不太現實,可興師動眾的勢必引來江湖反彈,一樣陷我於不利的境地。」
  其實以竹園的實力未必就拿不下鐵劍門,可惜魏柔緲無蹤影,而無瑕的武功也因為心理因素而大打折扣,對撼鐵劍門,我實在沒有萬全的把握。
  何況,高光祖寄身於此,我還不清楚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貿然行動,或許會破壞我和少林之間的協定。
  「毒瘤早晚要剜。」得到妹妹支援,唐三藏說話沒了顧忌,反倒熱情高漲起來:「算我一個,我就不信鐵劍門都是三頭六臂!」
  傍晚時分,馬車進了松江城。賓士在大街上,明顯能感覺到松江日新月異的變化,不僅街道兩旁多了不少陌生的建築,就連行人的精氣神都比半年前足了許多。
  馬車特地繞過松江秦樓,雖說沒有蘇州號那般豪奢,可客人仍是絡繹不絕。在它的周圍,幾家新開張的酒樓茶肆生意異常火爆,一家成衣鋪子也是人頭攢動,而圍牆下,是一溜等客的馬車,雖然沒人管,卻是秩序井然,顯然秦樓的開業,給松江許多產業帶來了機遇。
  而巨額銀兩的湧入,也給松江帶來了新的繁榮。
  五位師娘購下的平泉園與秦樓僅僅隔了兩條街,門房是個極精明的老頭,雖然不認得我,卻認得解雨,一看我倆的親熱勁兒,他立刻猜到了我的身份。
  他一邊點頭哈腰地將我倆迎了進去,一邊道:「秦媽,快去稟告大奶奶和大少奶奶,就說少爺回來了!」
  「不用了。」我攔下秦媽,問清楚眼下大家正在五尺軒給二師娘做壽,便讓解雨帶我徑直去了五尺軒。
  解雨輕車熟路,帶著我在迷宮似的回廊和假山中穿行,往往看似沒路了,可一推爬滿枯藤的牆壁或鑽過一座假山,卻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中的精妙變化比之京城的江南居有過之而無不及。
  仔細觀察,絕大多數的暗門機關雖然經過特殊處理,可依舊能看出時日尚短,顯然是新加上去的。
  我正暗自揣摩師娘們的用意,耳邊已隱約聽到眾女的笑聲,穿過一片暗含反五行陣的花樹,五尺軒就在眼前。
  「……別說沈園,就連鄰居家的鳥窩都無一倖免。後來,又喜歡上了吃狗肉,嫌買來的不好吃,一到晚上,就和張城四處偷人家的狗,說來也不能算偷,他總給人家留上銀子,那銀子足夠買兩條狗了,以致後來許多人都有意無意地告訴他自己家裡有狗,盼著他去偷哪!」五師娘的話引來眾女一陣嬉笑。
  「又說我小時候的糗事了。」我伏在解雨耳邊發著牢騷,可無憂無慮的童年卻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個逼著我三更起五更眠,教了我一身本事的師傅!那個任我騎在脖子上撒歡兒,陪著我偷雞摸狗玩鳥逗蛐蛐的老管家張伯!而今都離我而去,撒手歸西了,而我也永遠再聽不到師傅嚴厲的呵斥和張伯風趣的笑話了。
  「怪不得鈺兒玨兒皮得要命,原來像動兒……」聽聲音似乎是玉瓏。
  「哼,這丫頭敢背地裡編排相公,看我不拿家法制她!」我低聲對解雨道。她卻白了我一眼,嗔道:「玲瓏說得沒錯啊!不像你,難道像無瑕姐姐?可無瑕姐姐多溫柔啊!」
  「嘻,敢說相公的心肝寶貝,小心相公知道了,家法伺候……」
  武舞話音未落,就聽蕭瀟笑道:「晚了,相公已經到了。」
  「相公到哪兒啦?」
  武舞還在傻問,玲瓏已是興奮地尖叫起來,就聽屋子裡稀裡嘩啦一陣亂響,我剛推開大門,姐妹倆已如乳燕投林一般撲進了我懷裡。
  「想死了、想死了、想死了……」
  我親完了姐姐親妹妹,親完了妹妹又親姐姐,久別重逢的喜悅就像流進我嘴裡的淚水,和著佳人的香津,變得又苦又甜。
  安撫好玲瓏姐妹,抬頭一看,寶亭正淚眼婆娑地望著我,她原本圓潤的臉龐變成了瓜子臉,連下巴都顯得有點尖了,那豐腴的腰身似乎也瘦了一圈,衣帶漸寬了。
  她身後,同樣清減了許多的蕭瀟和武舞也同樣含著淚花凝望著我。
  真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我又憐又愛,張開雙臂,深情地道:「來,我的乖寶貝,讓相公好好看看你們!」
  和眾女親熱了好一會兒,我的目光才投向坐在屋子中央那張大桌旁的諸位長輩。
  師娘們含笑望著我,那眼神多像慈祥的母親欣慰地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兒子長大了,功成名就了,母親雖然變老了,可內心卻得到了滿足。
  當然,像五師娘的歲數只比我大了一輪,她目光中自然夾雜著些許促狹戲謔,說起來,她更像是我的大姐姐,而六娘的目光……
  我和六娘目光一對就倏然分開,從解雨手上接過一隻錦盒,來到二師娘面前,跪倒磕了三個響頭。
  二師娘眼圈一紅,將我摟在懷裡,突然哭了起來。
  「二妹,雖然相公不在了,可我們還有動兒啊!」大師娘墨夫人勸道。
  「大姐,我這是高興。」二師娘抹去眼淚,哽咽道:「可惜相公沒看到,咱們的動兒多出息了……」
  「弟子再出息,也是師娘的孩兒嘛!」我連忙搶過話頭:「二師娘您看,弟子帶來了什麼禮物?」
  說著,我一按機簧,錦盒「砰」的一聲打開,一隻捧著壽桃的精緻玉猴彈了起來。按動機關,那玉猴便忽而作揖、忽而獻桃,動作極其滑稽,眾人皆捧腹而笑。
  「你這皮猴子,都是當爹的人了,還這麼頑皮!」二師娘也被逗得莞爾起來。
  「對了,也不把鈺兒、玨兒帶來,還沒找你算帳哪!」五師娘瞪了我一眼,轉頭對寶亭道:「我可是事先打招呼了,寶亭你的孩子,我要親自帶,誰也別跟我搶!」
  寶亭頓時暈生雙頰,眼睛不由自主地轉到我臉上。
  我一臉苦笑:「五師娘,連我老娘要帶鈺兒、玨兒,我都沒答應哪!」沒等她變臉,我又嬉笑起來:「第二個,我保證第二個肯定給您老人家帶,您要是能忙得過來,第三個、第四個也沒問題,第一個就留給弟子和媳婦稀罕吧!」
  「你倒貪心的很!」五師娘噗哧一笑,隨即臉色一正:「動兒,聽說你在京城裡私娶的那個什麼郡主都已經有了身孕,此番回來,可要好好疼你的媳婦們,別讓五師娘一等等上個三年五載的,否則,寶亭捨不得罰你,師娘可要請你吃棒子炒肉了!」
  多年的默契讓我頓時明白了五師娘的用意,我在京城不告而娶,寶亭再賢慧,心裡也難免會有些想法,莫不如當面說清楚,省得心中留下什麼陰影,而五位元師娘也正好作我的說客。
  連忙順杆往上爬,把寧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聽我隱居白府十數日不得皇上召見,眾人都相當困惑,我添油加醋地解釋了半天,她們這才明白,皇上當初並不信任我,甚至有可能一直將我軟禁在京城。
  於是和寧馨巧遇之後發生的故事,就變得容易接受起來,特別是皇上的賜婚、我更名換姓以及和寧馨的約法三章,維護了寶亭她們的地位和自尊心。結果在大師娘狠批我的時候,寶亭反倒替我說起話來。
  等入夜,和諸女胡天胡地抵死纏綿了一個晚上後,她們心中僅存的一點芥蒂也就消失不見了。 cool18.com

【第二十一卷‧第六章】
第二十一卷‧第六章

  厚實的窗簾遮住了陽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只知道滿目俱是藕臂酥胸、雪股玉臀,仿照倭國榻榻米設計的床榻上據說可以睡四個人而綽綽有餘,但此刻已經顯得擁擠了,而這還少了早起的蕭瀟。
  輕輕搬開寶亭的胳膊,我躡手躡腳地下了地。寶亭只呢喃了一句,又沉沉睡了過去。玲瓏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一下,我輕輕拍了拍她們,姐妹倆也都又沉入了夢鄉。
  出了臥室,眼前頓時一白,明媚的陽光照進來,刺得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扭頭看自鳴鐘,已是巳時了。
  向窗外望去,四周都是假山怪石和高大的花木,把這座名叫「別有天」的閣子完全包圍了起來,當真是別有洞天。
  左右看看,卻不見蕭瀟的影子,可盥洗的傢伙事兒卻早準備好了。梳洗一番,想想該去給師娘們請安,走到樓梯口,我便嗅到一股蓮子粥的清香氣息,心裡一動,來到一樓小廚房一看,果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屋子裡爐火正旺,溫暖如春,蕭瀟就只披著件湖藍對襟,露出白生生的半截小腿。
  她正把煲粥的沙鍋從紫銅小火爐上端下來,聽見腳步聲,回首嫣然一笑,問:「相公怎麼不再多睡會兒?」
  聽我說睡足了,她便說再切點鹵鵝肝就可以吃飯了。
  「那我去調薑汁醋。」我隨口道。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這對白曾經那麼的熟悉,甚至有段時間,幾乎每天早晨都要說上一遍,可最近的一年,卻是很少聽到了。
  「賤妾來煮茶,師娘知道相公你喜歡喝嚇煞人香,在這兒備了不少哪!」蕭瀟邊說邊轉身把水壺放在了小火爐上,可她轉身之際,我已然發覺她的眼圈紅了。
  我胸口頓時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不知是愛,還是愧疚。身邊諸女,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私心,就連賢淑的寶亭無瑕也不能免俗,唯有蕭瀟,不管什麼情況,都始終如一地把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而無怨無悔。
  而人生最好的八年裡,我和她彼此相知,幾乎熟悉到了對方的骨子裡。對我來說,她不僅僅是我的女人,甚至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然而,我為她付出的卻越來越少了……
  「蕭瀟,你歇著。」我搶過她手中的菜刀:「今兒,讓主子伺候你一回。」
  再度聽到熟悉的話語,蕭瀟馬上明白了我的心情,一串晶瑩淚珠滑過白皙臉頰的同時,鮮花一般的笑容在臉上綻放開來。
  她下意識地瞥了樓上一眼,膩聲嬌笑道:「那婢子可要主子喂著吃了。」
  「燙不燙?」一勺熱氣騰騰的蓮子粥送到了蕭瀟的嘴邊,一根火燙的肉棒槌也塞進了她的另一張小嘴裡。
  「燙、燙死了~」
  懷中的佳人含糊呻吟著,修長而有力的大腿環在了我腰間,嬌軀前後左右扭動著,或許因為樓上的諸女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蕭瀟愈發亢奮,我的獨角龍王似乎打通了一口泉眼,那花露直如泉水般汩汩泌出,順著兩人交合之處流淌下來。
  「小饞貓,這麼貪吃。」見蕭瀟香舌下意識地在瓷勺上打著轉轉,彷佛是在舔著我的分身一般,我不由得把瓷勺一撤,將食指伸進了她的嘴裡,滑膩的香舌立刻裹住了我修長的手指,細細咂吮起來。
  「還有一張小嘴兒,要不要也喂它點東西吃?」
  蕭瀟原本媚得幾乎出水的眼神頓時迷離起來,雖然喉間發生嬌膩的聲音聽不出是贊同還是反對,可她急速收縮的花房卻清楚無誤地告訴我,她內心是多麼歡迎我的提議。
  只是我剛用粘稠的汁液塗滿她的菊蕾,就聽閣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來人把腳步放得極輕,幾乎快到門口了,我才聽見。
  「有人來了。」我心頭驀地一動,伏在蕭瀟耳邊道。
  「好像是……乾娘。」從情欲中驚醒過來的蕭瀟六識比我還要敏銳,很快聽出來人是誰。
  她立刻慌張起來,雙足點地,就想站起身來,可腰肢卻被我的大手緊緊箍住,非但沒能站起來,反倒和我貼得更緊了。不僅獨角龍王探破花心,直入花宮,我左手中指也刺開菊蕾,滑了進去。她的身子立刻哆嗦起來,花徑劇烈地收縮起來,一股濃膩的陰精猛的打在了龍首上。
  就在蕭瀟泄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門口傳來六娘刻意壓低的聲音:「司畫,大少爺可起來了?」
  「起來了。」小丫鬟司畫回道:「正和四少奶奶吃飯哪!」
  「吃飯?」大概是聽出司畫言不由衷,六娘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片刻,她突然問道:「動兒,吃完飯了嗎?」
  「正吃哪!」我回道,而癱在我身上嬌喘不已的蕭瀟聞言卻猛的從我身上跳起來,臉上已滿是紅雲:「人家怎麼見乾娘啊~」
  她一邊整理著衣裙一邊嗔怪道,她裙上淹濕了一大塊,還是我靈機一動,將圍裙系在她腰間,才堪堪遮擋過去。
  蕭瀟開門把六娘迎了進來,諾諾叫了一聲,轉身就要逃開,卻被六娘喊住,笑道:「不是還沒吃完飯嗎,怎麼就逃席了?」
  蕭瀟反應也快,說媳婦給乾娘拿付碗筷來,等端著碗筷進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
  我卻不敢站起身來,獨角龍王一旦發威,想重新蟄伏並不那麼容易。
  六娘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窘況,逕直坐在了我的對面,接過我遞過去的一盞嚇煞人香,淺淺抿了一口,不經意地問道:「京城一切都好嗎?白秀也好嗎?」
  我頓時明白,我和白秀的關係並沒瞞過六娘的眼睛,先是調白秀去掌管松江秦樓,後又把她派來京城助我,都是因為六娘早就知道白秀是我的女人,可以信賴了。
  「白秀很好,她現在替我照看江南居的生意,而京城秦樓我交給陸昕來打理了。」
  「江南居?」聽到陌生的名字,六娘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卻把她聽到白秀消息之後的一絲異樣遮掩了過去:「陸昕?魏柔她不是回到江南了嗎?」
  白秀抵京後所發生的一切還沒來得及通報給竹園諸女,而陸昕是魏柔的化身也只有竹園少數幾個核心人物才知曉,六娘雖然知道魏柔的秘密,但她並不曉得,錢萱已然頂替了魏柔來扮演陸昕這個角色。
  將明暗秦樓的計畫說了一遍,六娘方才明白過來——雖然我在京城的處境並不那麼樂觀,甚至可以說是相當險惡,但絕非沒有一點反擊之力。她的臉色頓時輕鬆下來。
  「既然京城的事情猶可為之,那麼過了今年茶話會這第一道坎,順利執掌江湖兩三年就有把握多了。不過動兒,」她頗有深意地望著我,慢條斯理地道:「凡事要分個輕重緩急,眼下當務之急是籌辦茶話會,聽解雨說,你已經定了日子,就在下個月二十五日,餘下的時間已經不算多了。二姐今兒早晨還說,她五十壽誕也過了,你該忙你的正事兒去了。」
  六娘話中有話,我和蕭瀟自然聽得十分明白。蕭瀟頓時緋紅了臉,羞得低下頭去。
  而我卻正色道:「乾娘,您也知道,做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江湖執法者並非我的本意,我最大的心願是和蕭瀟她們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在我眼裡,讓她們快樂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才是我的正事兒!」
  六娘微微一愣神,或許是她沒想到我直截了當地反駁了她、或許是她察覺了我眼中閃過的一絲熾熱,讓她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響,甚至她的眼中也沒有任何怒意,反倒再度流露出一絲異樣的情緒,雖然一閃而過,卻依舊被我捕捉到了。
  自從我得知六娘冒險取得宗設的藏銀後,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兩人的關係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是六娘暗示我守秘讓我覺得兩人擁有了共同的秘密,還是六娘肯為我冒著生命危險讓我感動?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只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條絲帶連著我倆,扯不斷理還亂,我不想去探究,可偏偏忍不住去試探。
  蕭瀟也是一怔,投來的目光裡不免有些責怪的意味。
  我沖她笑了笑,示意她別擔心,續道:「當然,我不會誤了大事的,我又不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無知紈褲子弟。幸福,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上的,我深知這一點,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壯大我的實力,來護衛我的親人。武當派和清風妄想阻擋我的步伐,哼,我會讓他們知道,總有些人是不能去觸犯的!」
  「這麼有信心?」六娘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可嘴上卻道:「可武當一呼百應,反對你的聲音更是一浪高過一浪,局勢對你相當不利啊!」
  「烏合之眾而已!」我輕蔑地道,隨即再度試探起來:「我有乾娘相助嘛!武當算個什麼東西?!何況,我聽說武當派內部並不和睦,三清各懷鬼胎,更有不少人在扯清風的後腿,和我決一死戰的決心不是那麼好下的。生死存亡關頭,沒準兒它就變主意了,而身為反對續辦茶話會的首倡者,它一旦變了口風,大江盟和恒山派也不會硬挺著了。」
  「動兒你倒是神機妙算,未雨綢繆了。」六娘笑道,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而對我的恭維,她似乎也默認了,這讓我的心跳不禁驟然快了幾分。
  蕭瀟是竹園眾女中僅有的幾個完全知道我全盤行事計畫的人,自然明白六娘所指為何,也隨聲附和道:「當初聽相公說要調查武當的內幕,賤妾還奇怪,沒想到武當真的成了相公的對手。」
  我心裡苦笑起來,這倒是六娘與蕭瀟高看了我,當初只不過是為了調查蘇瑾身邊的青衣人是否就是武當的二號人物孤竹清雲,結果在不經意間成了一招妙手。
  「動兒,你是不是想武當像隱湖那樣,發出不同的聲音?」六娘沉思片刻,便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武當內部矛盾重重,這主意未嘗不可一試。」
  聽六娘言之鑿鑿,我知道在這五個月裡,六娘對武當的情報戰定是得到了豐碩的成果。
  其實說來也不奇怪,她對練家已經關注了那麼長時間,自然是因為武當和清風的緣故,一旦把人力物力向武當傾斜,很容易得到相關的情報。
  「動兒,當年三豐真人淡泊名利,為防止武當被野心家所利用,故而設下了兩權分立的制度,掌門和長老會成為互相制約的兩大權力中樞,這你該知道吧?」
  我點點頭。在武當派,掌門和長老會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雖然因為掌門在長老會中佔有一席之地讓他在兩者之爭中略占上風,但因為長老會有著嚴格的入選程式,長老又是終生制兼世襲制,沒有背叛師門之類的重大過失,就連長老會自己都無權罷免它的長老,遑論掌門了。而要得到武當五分之四弟子的支持去罷免一個長老,事實上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事情,正因為如此,長老們並不太忌憚掌門手中的權力。
  「我總覺得,清風之所以最近才開始圖謀武林領袖的地位,除了訓練練家的子弟兵要經年累月的時間之外,需要擺平長老會的其他四位長老也是極其重要的原因。」
  武當長老會共有五人,除了掌門和俗家長老之外,還有真武、大德、清都三大殿長老。三大殿長老都是世襲,而俗家長老則由掌門提名,而且還要至少獲得其他兩人的支持,清風為了在長老會中獲得多數,想方設法將宮難推上了俗家長老的寶座,其間更是費盡了周折。
  「不錯!」六娘贊許道:「武當派系分明,三大殿長老各有心腹,清風想統合武當不是件容易事兒。就說妙字輩碩果僅存的大德殿長老妙可真人吧!他是武當四清中年紀最小的清霧的師傅,當年他和清風的師傅妙無真人並稱武當雙驕,在派中有著極高的名望。而且為人十分方正,別說清風一個後輩,就連妙無真人在世的時候,在武當也是個橫著走的主兒。他很多事情都不買清風的帳,清風卻拿他毫無辦法。只可惜這兩年他身染重恙,一直臥床不起,不管派中事務了。清風近來行事越發大膽,不能不說和少了他的制約有關。」
  「有道理。」我沉吟道:「就算清霧進步再快,在門中說話的份量也遠遠比不上他師傅。」
  「對。」六娘微微一笑:「這個清霧也是武當罕見的天才,大前年登上名人錄的時候只有二十三歲,還刷新了宮難創下的男子二十四歲上榜的記錄。去年排名連升三十三位,一下子升到了四十一,今年聽說就連清雨都奈何不了他,很可能擠進你新排的名人錄的前三十位。雖然他眼下在武當還沒有多少發言權,可接任大德殿長老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有傳言說,他還有接任掌門的可能。只是,」六娘頓了一下,眉間露出一絲憂慮:「清霧和他師傅不太一樣,他和清風走得相當近,一旦接任長老之職,不但成不了清風的約束,反倒可能成為他的得力助手。」
  「哦,竟是這樣?!」我不由驚訝地輕咦了一聲:「如此說來,倒是清都殿長老清雨和清風之間的關係相當耐人尋味嘍?那麼在宮難進入長老會之前,清風甚至是一對三,處於絕對的劣勢,宮難又是怎麼坐上武當俗家長老寶座的呢?」
  「動兒,你怎麼會知道清雨和清風之間並不和睦呢?」六娘目光灼灼地望著我道。
  「乾娘,您不會是把林筠給忘了吧?」我解釋道:「原本我們都以為,清風把林筠送給清雨的得意弟子玄苦,是一種獎勵,但眼下看來,更像是釜底抽薪之計,目的是削弱清雨的實力。因為比較而言,更值得獎勵的清霧並沒有與女色有染,顯然是因為清風和他走得近,已經沒有必要再用女色來鞏固兩人的關係了。」
  「你呀!自己喜歡倚紅偎綠的,就把所有問題都歸結到了女人身上。」六娘噗哧一笑:「不過,這次你倒是猜對了,清雨至少在一年半之前,和清風的關係還相當緊張,只是因為一直公開和清風唱反調的是武當的二號人物清雲,兩人之間的矛盾才沒顯得那麼突出。但彼此之間有矛盾,不等於清風在長老會中就要以一敵三。妙可行事公正,只要有利於武當,不管是誰提出的議案,他都贊成;而清雨原來也是相當有原則的人,不像清雲,經常不分青紅皂白地和清風對著幹,甚至經常找各種各樣的藉口離開武當山,故意讓長老會因為缺人而無法召開,以致清風的許多重大計畫都無法得到長老會的及時批准。事實上,由於宮難是現今武當俗家弟子中最適合出任俗家長老的人選,妙可和清雨都投了贊成票,而清雲反對的理由,也只是他和清風的關係太過親密罷了,至於宮難的為人和在武學上的造詣,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可眼下清雨明顯投入了清風的陣營,不然武當也做不出反對茶話會的決定,長老會中除了宮難之外,清風定是得到了另外一張贊同票,而這張贊同票非清雨莫屬。」我苦笑道:「顯然,清雨和蘇瑾的關係敗露了,叫清風抓住了把柄,這才不得不臣服於他。」
  「你都知道了?」六娘的聲音裡透著一絲關切。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澀然一笑:「乾娘您不必為我擔心,反正清雨他不是蘇瑾紅杏出牆的頭一個男人,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已經麻木了。女人變了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我也不想拉了。只是有點可惜,清雲是幾近半百的人,蘇瑾的品味怎麼變得這般奇怪?」
  六娘沉默了半晌,卻出人意料的低聲自語道:「年齡重要嗎?」
  我心中一凜,頓時明白自己無意中說錯了話。師傅比五師娘大二十三歲,兩人依舊十分恩愛,而無瑕比我大十歲,卻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之一。六娘呢?雖然不知道她確切的年齡,可也該是一個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的數字吧……
  「嗯,這個,乾娘我的意思是說,他武當派又不是龍虎山一正道,講究陰陽雙修,這男人年紀一大,那個,乾娘您也知道……」
  「我知道什麼?」六娘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難得一見的窘意,旋即板起了面孔:「蘇瑾的事情,不是你想不明白,而是你壓根兒就不願意去想,表面上說得灑脫,可心裡比誰都在乎!」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嚴厲了,她語氣緩了下來:「動兒,你若始終不敢面對她,她就很可能成為你最致命的弱點,一旦被對手偵知,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乾娘,這道理我懂,您就別再揭我傷疤了。」我苦笑道:「對於蘇瑾,我不是灑脫,而是真的想放棄了。或許她一開始很可能是被慕容逼的,然而我早已今非昔比,她也該知道,我有足夠的實力來幫助她脫離苦海,可事實呢?我只看到她周旋在眾多男人中間而樂此不疲,就像青煙所說的那樣,總有一些女人喜歡放蕩的生活、喜歡體驗各式各樣的男人。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和蘇瑾的差別僅僅在於,這個社會允許男人多娶,而不允許女人多嫁罷了。」
  「動兒,你能想開是最好不過了。」六娘眉頭舒展開來,欣慰地道,只是最後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下,才道:「既然你知道清雨和蘇瑾的關係,也知道她身邊的那個青衣怪客就是清雲,那你就該想到,萬一清風同樣握著清雲的小辮子,那麼你就沒有多少機會來製造武當內亂了。」
  「總要博一下,因為製造敵人內亂可是最惠而不費的制敵方略了。」我沉思了片刻,問道:「乾娘,您看清雨知不知道林筠和玄苦之間的關係呢?」
  六娘搖搖頭表示不知,卻斟酌著詞句道:「你說清風此舉乃是釜底抽薪?那就是說,清風根本不放心他的師弟了?如果清雨還被蒙在鼓裡的話,一旦知曉自己心愛的弟子已經被清風拉攏過去,他的反擊倒是有可能會相當驚人。」
  「不錯!」我接過六娘的話頭:「畢竟玄苦在武當玄字輩弟子裡是最為出色的一個,如果清風把掌門之位傳給玄字輩弟子的話,玄苦乃是第一人選。清雨自己沒做成掌門,有希望做掌門的弟子又投靠他人,他的反應可想而知。」
  「那麼動兒你就再審審林筠,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至於武當那邊,白瀾的情報網也該滲透進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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