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风云】(16-17) 作者:不加糖

送交者: Cslo [☆★★★声望勋衔15★★★☆] 于 2020-09-04 0:37 已读7587次 3赞 大字阅读 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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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风云】

作者:不加糖 2020/9/4首发于:sexinsex

               第十六章

  东方玥被关老二用铁链拴住脖子,牵进了屋里。

  她能感觉得到,男人已经是饥渴难耐,关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门板又旧又破,无法把外面热闹的喧嚣完全隔绝,不过关老二可管不了这么 许多。

  只要这会儿没人来坏他的好事,就足够了。

  屋子里可说是家徒四壁。

  关老二拉着东方玥穿过了空空荡荡的堂屋,直奔睡房。

  里屋除了一把竹椅子和一张铁床,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东方玥看着那脏兮兮的床褥,胃里一阵阵犯 恶心。

  「打今天起,你就是我女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关老二一边说,一边把栓东方玥脖子的铁链锁到墙头的一个挂钩上。

  「呜~ 」

  「现在给老子滚到床上去!」

  关老二伸手过来揽东方玥的身子,女人下意识一躲,老头一把抓空,猛一个 趔趄差点栽倒。

  「他妈的」关老二骂道「找死啊!」

  他抬手在东方玥绷得紧紧的屁股蛋子上「啪」一声,重重拍了个巴掌。

  「呜哼哼~ 」

  东方玥吃痛,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过来!」

  老头恶狠狠地拽着链子,女人失了重心,朝前跌去,半个人侧倒在了床上。

  关老二腾出手来,拢过东方玥一双丝袜玉腿,打开了脚踝上的脚镣。

  「咚」

  沉重的黑铁脚镣扔到墙角。

  东方玥半卧着,双脚被高高抬起。

  老头抚摸着女人那穿了残破肉色丝袜的大腿,眼珠子都快盯出血来了。

  他上上下下又是看又是摸又是闻,怎么都玩不够。

  摆弄了一会儿,老头轻轻摘掉东方玥脚上的红色绣鞋。

  一双线条柔美,散发着温热暖香,被丝袜包裹的匀称玉足立刻呈现在眼前。

  近在咫尺,关老二几乎看呆了,半晌,才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把自己黑 黄油腻的脏脸深深埋进这对尤物之中摩挲,贪婪地吮吸着女人微酸的袜莲芬芳。

  「呜~ 」

  东方玥的心里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但双手尚被红绳反绑得结结实实, 她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关老二将女人的丝袜玉足把玩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他蹭掉老旧的布鞋,爬上床,房间里立刻弥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趴下,老实点儿!」

  「呜!」

  「臭婆娘欠收拾,老子得好好给你紧紧皮」

  「呜呜~ 」

  东方玥左躲右闪,两人在床上乱作一团,但由于脖子上挂着链子,女人终究 还是被关老二收拾妥帖。

  她的手脚被夸张地拉开,整个人呈一个大字,仰面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裙被全部剥掉,堆在床脚,东方玥浑身上下唯一的织物,就是那双 已经破败不堪的肉色裤袜——这段时间她所承受暴行的见证者。

  铁架子床不大,本来用来绑东方玥双手的红绳被关老二分成几段,以绑缚和 固定女人的四肢。

  分开后的绳子更短了,所以老头绑得也很紧,一会儿工夫东方玥的手脚就全 麻了。

  她的双腿被迫打开,早已饱受摧残的性器毫不遮掩地裸露着,红肿的阴唇仿 佛在控诉着什么。

  关老二顾不了这些。

  此刻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呜——呜——」

  看着眼前的东方玥无助地蠕动,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传入耳中,关老二舔了舔 嘴唇,喘着粗气,颤抖的双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褂子上的纽扣。

  一墙之隔的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散去,大家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毕竟关老二买来的媳妇那脸蛋儿和身段是有目共睹,自然是少不了说道说道。

  有羡慕的,也有酸的。

  但归根到底,都是感叹,这关老二真是走了狗屎运,老了老了,还有这么一 副桃花命。

  「我说,你们家里都没活是怎么的,散了散了赶紧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村长嚷嚷着,把人往外赶。

  「村长,我们这是担心关老二他身子骨受不住,怕出事儿在这儿守着呢」

  「就是就是,他这把岁数经不起几下折腾,别玩儿脱了力,咱们在这儿还能 有个人送他去卫生所,是不是」

  几个青年后生嬉皮笑脸的说。

  「滚滚滚!」

  村长脱下鞋底板做了个要扔的姿势,把几个愣头青赶跑了。

  他骂骂咧咧丢鞋到地上,伸脚往里穿,回头看看关老二卧房里拉得严严实实 的窗帘,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

               

  东方玥悠悠醒转过来,觉得昏昏沉沉的,恍然如梦。

  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手脚都没有知觉,她下意识想翻个身,随即发现一点都动不了。

  回忆瞬间占据了大脑。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老头,并且已经被对方……

  身体知觉开始恢复,下体很快传来明显的肿胀和不适感。

  东方玥费劲地抬起头,往自己下身看去。

  只见平坦的小腹倾斜着,一惊之下,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的屁股下面,被垫了个枕头。

  胀痛的下身,感觉黏糊糊潮汲汲的,甚至有什么液体正顺着阴道口往下淌着, 仿佛被灌满溢出了一般。

  「哦不——」

  东方玥心里绝望地喊着。

  她意识到老头对自己做了什么,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抽泣声从口中传出来,全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咽。

  「我跟你说,这可是好东西,材料不好搞到呢」

  有男人的说话声飘过,不太清晰,似乎是堂屋那边的方向。

  东方玥努力扬起头看了看周围。

  屋里没有点灯,乌漆墨黑的,但至少能看出来,关老二不在睡房里。

  「我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试呢,这不你正好能用上,算是六哥我给你娶媳妇儿 随的礼啦」

  远处有条狗吠了起来,接下来的对话东方玥没听清。不过很快,一个黑影就 进了屋。

  「呜~ 」

  东方玥的手脚一点知觉都没有,她呻吟了一下,希望对方能起点恻隐之心, 把自己松开休息休息。

  黑影点起了桌上的煤油灯,房间里总算有了些亮光。

  灯火把关老二本就瘦削的影子在墙上拉的更长,说不出的怪异。

  「你醒啦」

  老头瞅了她一眼,将脏兮兮的玻璃灯罩罩上。

  他只穿了件坎肩和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裤脚挽到小腿,好像刚刚下床一般。

  「村长这狗东西,总算知道办点人事儿了」

  他嘟囔着,把一瓶东西放到窗边的桌子上。

  下午的时候,还没有这张桌子,可能是刚搬进来。

  东方玥一看,那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大约是二锅头被撕了商标纸,里面装 着大半瓶琥珀色的液体,底下还沉着些东西,一截拇指长短的人参贴在瓶壁上。

  「平常抠抠索索的,咋今天这么大方」

  关老二用牙把瓶口的橡胶塞咬掉,房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混杂着药材和酒精 的浓烈怪味。

  老头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拿手背一抹嘴。

  「别说,这药酒还真有点儿意思」

  他另一只手抓了抓裤裆,又猛灌了几口,这才把酒瓶放下,哼着小调爬上了 床。

  东方玥感到他骑在自己上面的身体热得发烫。

  关老二眯缝着充血的三角眼:「咱们接着干」

  他把垫在东方玥腰肢下面的枕头摆了摆正。

  「快点儿给我老关——嗝——生个大胖儿子,哦不对,一个哪儿够,咱们生 他妈的十个!」

  「呜——呜呜——」

  在东方玥痛苦的呜咽声中,一根又硬又烫的东西蛮不讲理地顶进了她的身体。

  「呜呜呜呜~ 」

  「喔——噢——」

  关老二闷闷的吼了一声。

  铁架床吱吱嘎嘎发出了不堪重负却有节奏的响声。

               

  关老二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又是五保户,平常也不干活,全靠一个远房的侄 子接济度日,隔三差五往他这儿送袋面,送点儿菜之类。

  而他买了个漂亮的城里媳妇这事儿,一夜之间把整个坝头村的人全给惊着了。

  第二天一早,侄子就兴冲冲提了酒烟来拍关老二家的门。

  明着是送点东西,私底下顺便再看看这位新婶婶,毕竟昨天场面混乱人又多, 没瞅上几眼,现在借着机会,近水楼台。

  侄子想着,拍门的力气就重了。

  「砰砰砰」

  他拍了好一阵,却没有人来应门。

  转念一想,乐了。

  关老二打了大半辈子的老光棍,一下娶了这么个仙女模样的媳妇,那还不得 加班加点连夜赶工?

  早上起不来也是正常。

  想到这位新婶娘,侄子的脑海里立马幻化出一个诱人的玉体斜躺在炕上。

  虽然昨天只见了一面,但东方玥却已经在他心头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象。

  侄子想了想,左右看看没有旁人,便壮起胆子伸手去推门。

  关老二家他常来常往,自然知道那扇破旧木门上的锁头早就糟了,稍微用点 力一推就开。

  由于关老二是个懒汉,又是家徒四壁,所以尽管侄子提醒过他很多次,他都 懒得修,反正就算来个贼,也翻不出几件像样的东西来。

  门应声打开,侄子迈步往里走,反身关门,进了院子。

  他边走边喊。

  「二叔,二叔?」

  没人答应。

  屋门一样没锁,关老二没这习惯,也是一推就开。

  堂屋里空荡荡静悄悄。

  「二叔啊?我是三儿」

  侄子探头探脑进去。

  一抬眼就看见屋角边睡房的门帘下面,躺着一只红色的绣鞋。

  昨天新婶子的丝袜小脚上头,穿的就是这鞋。

  他悄悄走过去,伸手摸过来,轻轻放到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若 无地飘进他的鼻孔中。

  侄子闭上眼忘情地深深吸着鞋窝里的气味,幻想着自己仿佛捧着婶子的那只 秀美玉足。

  嗅了几下,一个念头陡然闪过。

  鞋在人在,但是自己喊了半天,关老二却没答应,很可能……那不就是说… …

  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不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朝门帘里头喊。

  「叔?你在里面吗?叔啊,我可进来了啊」

  侄子说完,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挑门帘,进了睡房。

               

  东方玥浑浑噩噩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她强撑着睁开眼,只见关老二光着上 半身躺在自己身边。

  他的脸朝着床外侧,看不到,不知是不是醒着。

  不过有人喊叔,关老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想必是睡着了。

  东方玥浑身上下又酸又痛,手脚毫无知觉。

  她轻轻地「呜呜」了两下,想叫醒身旁的老头,想对方能心软把自己解开一 会儿,还想上厕所。

  门帘忽然一挑,有个陌生的男人弯腰进来了,正和东方玥四目相对。

  来人先是一怔,然后有些尴尬地笑笑。

  「叔……你在啊,我以为你……你在咋也不回个声呢你看这事儿闹的……」

  男人一边说一边挪动步子走近,眼神不停朝东方玥瞟。

  但是刚走两步他的神情就不对了。

  「叔……叔你……你怎么了这是?」

  东方玥看到他一脸震惊地凑上来,伸手到关老二的脸上。

              几秒种后——

  「啪!」

  男人手上拎的袋子散落在地,自己也一屁股坐倒。

  他慌慌张张站起来,表情惊愕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起身时,无意中伸手抓了一把床单,结果拉扯之下,床单被拽了下来。

  关老二的身子还压在被单上,这么一折腾,老头一歪,人直挺挺栽了下去, 不料却是腿脚搁在床上,脑袋冲地,硬邦邦地架着。

  「死、死、死人了……死人了……」

  男人语无伦次了几句,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往外跑。

  「死——人——啦——」

  很快,他凄厉的喊声就从外面传来。

  东方玥这边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眼见关老二的身子又僵又硬,显然早就已 经死透了。

  她的头皮麻了。

  想到自己整个后半夜都在跟一具尸体同床,东方玥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一不留神底下一热,尿了炕。

               

  村里的治安队很快就来了。

  岛上没有派出所,所有的违法乱纪事件都由治安队处理。

  上到偷人耕牛,下到几毛钱一把的骰子,治安队都管,权利很大。

  现任治安队长,是村长的妹夫。

  连襟两个一文一武,是岛上的实权阶级。

  治安队长四十出头,黑脸膛,长的很精神。

  此刻,在村头的空地上,关老二被放进担架里,搁在一棵已经枯死的老槐树 下。

  他赤裸的身子盖着草席,露出的脑袋上面,两眼冲血,骇人地瞪着天。

  而另一边,东方玥被胡乱套了件麻布上衣,拇指粗的绳子在她身上捆了一个 标准的五花大绑,勾勒出丰满又凹凸有致的身条。

  麻布上衣显然是男人穿的,下摆挺长,遮到了东方玥的大腿,不过里面没有 穿裤子,连内裤都没有。

  唯一的所在,依然是那双残破的肉色连裤丝袜。

  可怜的女人嘴里被塞进了一团破布,外面用布条勒住防止吐出。

  她就这样被捆着身子,堵着嘴巴,在尸体边跪着,两只小脚都没有穿鞋,沾 满尘土的丝袜足底朝上,隐隐透出嫩红的脚心。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村民们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立刻就平静下来。

  人群里让出一条路,村长背着手,慢慢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治安队 长。

  「乡亲们,事情查清楚了」

  村长抽着鼻子站到关老二的尸体后头,对大家说。

  「刚才,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已经检查过了,他关老二,是力竭,脱阳而死」

  人群「哄」地一下就炸了。

  「骚货」

  「婊子」

  「狐狸精」

  咒骂声不停的传来。

  东方玥垂着脸。

  「啪」

  一团泥巴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她头上。

  东方玥晃了一下,差点跌倒,脑袋嗡嗡作响。

  立刻有几个妇女跟风,捡起地上的泥块朝东方玥扔了过来。

  「打死这个狐狸精!」

  「对,打死她!陪葬!」

  几个男人纷纷喝斥住了自家女人。

  想必无论如何,陪葬东方玥都不会是男人们愿意接受的结果。

  「大家静一静」村长止住了眼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这事儿呐,是他关 老二自不量力,怨不得别人,但是他婆娘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女人, 在洞房里就把丈夫给克死了,必是大凶之命,要是处理不好,整个村子都会受牵 连」

  众人面面相觑。

  「把她沉江!」

  一个女人突兀地喊道。

  「啪——」

  她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巴掌。

  「闭嘴!倒霉娘们儿,丢人现眼」他丈夫恶狠狠地骂着。

  「村长,您说该怎么办?」有人把话挑明了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个瘟神,我们也总有办法」村长摸着 下巴上的胡茬,眯起眼睛说,「按祖宗历法,要将她关入祠堂驱邪,七七四十九 天以后,再找个八字相合的男人收了她,方能保全村子平安」

  东方玥听在耳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呜~ 呜呜~ 」

  她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摇头。

  人群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治安队长抄起手下一名队员挂在腰上,用来集合村民的铜锣。

  「哐哐哐!」

  猛敲三下。

  「安静!」

  众人立刻就住了口。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怕他。

  「村长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照着做,要不然村子出了什么事情,谁来 负责?」

  治安队长板着脸环顾众人。

  「谁有意见?」

  鸦雀无声。

  「那就这么办,你,你,找口棺材,把关老二埋到山上去,你,你,还有你, 把他的婆娘抬到祠堂去」村长背着手指点江山。

  忽然,他的声音让东方玥想起了什么。

  仿佛迷雾中闪过的一丝微光,短暂却清晰。

  她记起,关老二昨晚说起过,他喝得药酒,是村长连夜特意上门给他送来的。

  前后联系,东方玥蓦然抬起头,见到的是村长那一脸油腻的笑容。

  「呜!呜呜呜!呜呜!」

  有人过来拽东方玥的胳膊,女人死命地挣扎。

  这是一个阴谋。

  她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关老二的死,是村长的一个阴谋!

  可是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又紧紧勒住,根本发不出声来,她的反抗只会让 更多人当乐子看。

  「还不老实,抬着她,游村一圈!」

  东方玥身上的绳子被人解开,可还没等她挣脱,四肢就给人死死按住了。

  几名壮汉人手一个,把女人的胳膊腿拉扯开,然后一使劲,东方玥的身子就 腾了空。

  「呜!呜呜~ 」

  他们把女人高高举过肩头,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脏兮兮的脚丫子在半空中徒 劳地乱蹬。

  「走嘞——」

  「呜呜呜呜——」

  东方玥望着头顶刺目的青天白日,心如死灰。

               

  黄昏时分,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东方玥,软软地醒转。

  她发现自己被吊了起来。

  嘴依旧被堵得死死的,身上也还套着那件粗糙的麻衣。

  村民们用竹子做成一个工字型的支架,她双手被迫打开,捆绑在上方横竹的 两端,竖型的竹子固定躯干,下方的横竹两头绑着自己的脚踝。

  她早已不堪重负的身子再次被绑成一个大字。

  架子被吊起来悬空着,东方玥找不到平衡,像个轻薄的木偶,随风慢慢旋转。

  陡然间,一只手从她身后托住了支架。

  随即,东方玥耳边传来了村长的淫笑。

  「小美人,现在,你可归我了,嘿嘿嘿嘿嘿……」

  「呜?呜呜~ 」

               

  东方玥被关入祠堂的第一天,村长留守了通宵,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疲惫地 回家。

  紧跟着治安队长就来接班了。

  他也在祠堂里溜溜忙了一整天。

  治安队原本安排了两个民兵在祠堂外看守,但大多数时候,站岗的却只有一 人。

  从第四天开始,不时有男性村民找上门来,给守卫的塞点东西,烟酒或者钱, 之类,然后便一抹脚溜进那两扇沉重的祠堂大门里去。

  到了第六天,东方玥满脑子的念头,就是去死。

  这几天晚上,她都被囚禁在一个挂起的木笼之中。

  笼子很小,狭长,她在里面连腰都不能弯,更别说休息了。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一点一滴地,把女人逼向绝境。

  黑暗中,有一双手穿过了笼子,解开勒嘴的布条,抽出嘴里脏兮兮的布团, 紧接着,一束手电光打到脸上。

  东方玥无力地躲过脸去,喃喃地说「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不要 再折磨我了……」

  「小……小玥?」

  一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轻轻的说道。

  「让我死——嗯?」

  东方玥呆住了。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不正是她魂牵梦绕的丈夫?

  「小玥?真的是你!你怎么——」

  那声音激动得无以复加。

  「志……永?你、你是来救我了吗?」

  东方玥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你怎么才来啊……你……呜呜……」

  女人泣不成声。

  「嘘,轻点,别惊动他们,我马上救你出来!」

  东方玥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她看清了,真的是自己丈夫。

  恍如隔世。

  任志永把小手电咬在嘴里,掏出一把军刀,用力把木笼的榫头撬开,这才掀 开笼盖子,小心翼翼将东方玥抱出来,随手割断了捆绑妻子手脚的麻绳。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无声落泪。

  好一阵功夫,东方玥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志永,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来话长,总之我是偷偷潜入进来的,我已经找好路了,我们现在就逃出 岛去」

  「好……不对,我不能一走了之,这里有命案,村长弄死了一条人命」

  「放心,我带你离开这里,回去以后,我们一定回来找他们算账,我知道… …这岛上没一个好人!」

  任志永的牙根咬得死死的。

  月光被云遮掩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好,你在我就放心了……」

  东方玥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丈夫。

  任志永脱下自己的夹克衫给妻子披上。

  两人搀扶着,走出祠堂大门。

  东方玥看到门口台阶上躺着两个人,忍不住「嘶」了一声。

  「放心,他们只是昏过去了」任志永说,「来,小心,走这边」

  月色朦胧。

  两人在一片树林里穿梭。

  东方玥的腿软得厉害。

  她已经好几天没走路了。

  所幸地上被多年积累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光着的丝袜脚踩上去倒不是很痛。

  「快,就在前面不远了,再坚持一下,我的小船就藏在岸边」

  任志永看出妻子已经走不动了,他停下脚步,怜爱地搂着妻子,抚摸她的后 背。

  「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哪儿跑!」

  一声厉喝。

  霎时间火光四起,二三十个强壮的男人仿佛从天而降,手持火把包围了他们。

  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双手叉腰,从树后闪出来,黝黑的脸膛被火焰照得发红。

  「早就发现你的船了,所以特意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守着你这个贼,没想到, 你个王八羔子要偷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任志永轻轻在妻子耳边说了句「别怕,有我在」

  他站起身来,临危不惧。

  「坝头村的情况我了解过,你就是这里的治安队长?我是西州市刑警大队队 长,任志永」

  说罢,任志永从衣兜里掏出警官证,朝四面亮了亮。

  「什么玩意儿,看不清」

  治安队长不耐烦的说。

  任志永走上一步,把东西递过去。

  对方刚伸手接过,任志永就被两个人推开了。

  他立刻抬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治安队长拿着任志永的证件胡乱翻开看了看,径直举到火把上点着了。

  「你!」

  男人将手上已经烧成一团的警官证扔到地上,用脚把火踩灭。

  「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

  「你的胆子可太大了,竟然敢烧国家工作人员的证件」

  「呸」

  治安队长吐了口唾沫。

  「什么狗屁证件,在这地方,我说你是贼,你他妈就是贼,天王老子来了也 没用」

  「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

  「弟兄们,把人给我拿下!」

  三五个村民围拢了上来,面相不善。

  任志永摸出了军刀紧紧攥在手里。

  「小玥你快走,这里我来应付!」

  「我不走!」

  「快走!」

  「哪儿跑!」

  场面乱做一团,任志永挥舞着利刃,用身体护住妻子往岸边退去,可还没等 东方玥逃出几步,就被治安队长赶上,抬手一巴掌打倒在地。

  「呀!」

  「小玥!」

  和多人缠斗的任志永忍不住回过头,大喊一声。

  他话音未落,后背便重重挨了一棍子。

  「呜哇!」

  任志永整个人翻转了一百八十度,一个跟头栽倒,手上唯一的武器飞了出去。

  军刀落进一堆枯草中,被一只手捡起。

  「还有凶器,这就叫证据,偷窃不成行凶伤人,是个硬茬」

  治安队长一步一步逼近。

  在他身侧,东方玥被一个民兵从后面捂住嘴巴,卡着脖子,推了过来。

  「呜呜!呜呜~ 」女人想喊喊不出。

  任志永支撑着站起身,后脊梁上却又挨了重重一棍。

  「啊!」他面朝下倒了下去。

  这回一时半会儿很难爬起来了。

  治安队长走到近前,示意手下把男人的右臂拉直,用脚踩住。

  他接过递来的木棍,高高举起,照着任志永的胳膊狠狠敲下去。

  「呜哇啊——」

  长长的惨叫回荡在树林中。

  「唔——唔——呜呜——」

  东方玥像疯了一样扭着身子,两三个人慌忙七手八脚按捺住她。

  「打断胳膊,就不用怕他拿刀了,懂吗?都学着点」

  治安队长把棍子扔给手下。

  「全部捆起来!抬回去!」

  「是!」

               

  坝头村历来封闭。

  外人闯岛,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尽管已是深夜,治安队和村委还是立刻召开了全村大会,地点依然在村口老 槐树前的那块空地。

  短短几天功夫,东方玥已经第二次在这里被公审了。

  夫妻俩人被捆成驷马倒攒蹄,用竹竿挑着,挂在架子上,嘴里塞满了破布。

  东方玥事后回忆,只记得当时那满眼炫目的火光,众人的咒骂声,唾液,泥 巴,和自己的泪水。

  任志永头破血流,早已经没了意识。

  公审最终的结果,她东方玥,虽已嫁入坝头村关老二家为妻,却不守妇道, 串通外人闯岛意欲出逃,要被扒光关进牲口笼在村口悬吊三天示众,警以为戒。

  而任志永的罪名是偷窃,并且妄图行凶伤害治安队长和队员,罪大恶极。

  惩罚是致命的。

  东方玥眼睁睁地看着丈夫被愤怒的村民用铲子,镐把和木棍活活打死。

               

  翌日。

  晨曦的阳光悠悠洒落,和过往并无不同。

  在村头老槐树左侧粗壮的枝干上,一个已经气绝的男人被麻绳套脖子吊着。

  另一边,挂了个圆形的竹笼。

  笼子里蜷缩着近乎一丝不挂,仅穿着半截破破烂烂肉色连裤丝袜的女子。

  她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眼如死灰。

  一只绿豆蝇,从尸体酱紫色的手背上飞起,绕了三圈,最后停在了女人沾着 泥污和泪痕的脸颊上。

  女人毫无反应,仿佛一具抽离了灵魂的躯壳,神色中,满是无望。

  苍蝇搓了搓后腿,振翅而飞,越过枯皱的树梢。

  远处灰色的江面上,几个黑点在快速移动。

  一队警用快艇载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正向岛上赶来。

               

  东方玥获救以后,几乎休息了整整一年。

  甚至曾经一度抑郁自杀。

  而给事情带来转机的,恰恰是彭齐铭。

  在营救小队登岛以后,看到枪,那些暴民立刻就老实了,解救过程没有碰到 一丝困难。

  但是死了一个现役高级警员,这事儿怎么也不可能作罢。

  岛上的男丁近乎全被收监。

  时值九三年严打,彭齐铭费了点手段,凡是被核实侵犯过东方玥的人,全部 枪毙;凡是被核实参与殴打和杀害任志永的人,全部枪毙。

  其余人也大多是发配劳改的结局。

  坝头村的青壮年几乎全部被抽干,此后人口也就日渐稀少,慢慢荒废了。

  而东方玥也因为彭齐铭的做法,在今后的几十年里死心塌地的跟随着他。

  这声老领导一喊就又喊了二十多年。

               

  彭齐铭从公墓出来,坐在自己座驾的后排,望着窗外。

  灰白的天际一片萧瑟。

  老头的思绪不觉飘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什么?不可能!」任志永拍案而起。

  「志永,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也觉得你最好回避一下」

  彭齐铭的眼前烟雾缭绕。

  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香烟屁股。

  「绝对不可能!彭局,别说这本来就是我跟的案子,现在小玥和小龚下落不 明,我怎么可能撤出?」

  「上面担心,因为东方和你的关系,会影响到你的判断」

  「这是什么意思?您呢?您也这么看吗?」

  彭齐铭把烟头摁灭,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对方。

  「我问你,马三是怎么死的?」

  「这……」

  任志永一下就卡壳了。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彭齐铭接着问。

  「……我不困」

  「事实是,志永,你有些失控了,让你撤出来,是保护你」

  「我……我……我只是想救出小玥……」

  任志永双手伏案,头低了下去。

  「志永,你要相信组织相信党,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很快就 会把东方救回来的」

  任志永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射出精亮的光。

  「您是说,已经有了小玥的下落?」

  彭齐铭咽了口唾沫。

  「是的」他勉强点了点头,「你别去找情报科那些人,不要逼他们犯错误」

  「好,彭局,我不去问他们,就请你直接告诉我,小玥在哪儿?」

  「……你懂规矩,行动前计划是严禁泄露的,这么多年刑警你白当了吗?」

  「什么时候行动?」

  「……说实话,上头还没批准」

  「什么!」

  任志永蹦了起来。

  「小玥她每多一分钟都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批准!」

  他几乎要揪上彭齐铭的衣领了。

  「放肆!」

  彭齐铭一把推开他。

  「你冷静点!」

  任志永跌坐回椅子上,颓唐地瘫软着。

  彭齐铭叹了口气。

  「那些人你是知道的,搞政治比什么都起劲,办正事,效率像乌龟爬」

  「那……小玥怎么办?」

  任志永用力挠头发,近乎崩溃。

  彭齐铭转过身,盯着窗外。

  「作为上司,我希望你回去,等消息」他顿了顿,「但是作为你们夫妻的朋 友,我倒是希望你去做一些,我们不能做的事情」

  任志永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彭齐铭的嘴唇动了几下。

  任志永转身就走。

  「慢着」

  彭齐铭叫住他。

  「你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你必须把枪留下」

  任志永愣了愣,随即点点头,表示认可。

  他掏出配枪,双手放到局长办公桌上。

  「彭局,你的大恩大德,我任志永,永世不忘」

  彭齐铭没说话,移开了目光。

  任志永朝他鞠了个躬,推门而去。

  彭齐铭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着,呼了一口,喃喃说道:「这辈子报不了,就 下辈子吧」

  「叮铃铃——」

  电话响了。

  彭齐铭接起来。

  「彭局」

  是秘书打来的。

  「邻省的同志打电话来问,联合营救行动的时间表」

  彭齐铭深吸一口气,淡淡地回答:「不着急,明天再说吧」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东方玥陡然睁开眼睛。

  从记忆跌回现实,感觉不是那么舒服。

  整整二十五年。

  其实她已经有好一阵没再梦到那段过往了。

  她尽可能去忘记有关它的一切,然而事与愿违。那些事对她的伤害太大,不
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更不用说,使她成为了一个年轻的寡妇。同时,还给
东方玥落下了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一个不齿的秘密。

  现在,她正身处于自己的马自达座驾中,而轿车停在一个地下车库里。刚才
应该是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那个梦几乎是见缝插针。

  女人轻抚额头,手上就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空气闷热,浑浊,东方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禁秀眉微蹙。

  「这丫头,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

               

  任玉今年芳龄二十五,比姐姐任梦小了足足九岁。

  和任梦一样,她也继承了东方玥的优点,出落的水灵漂亮,几个月前刚刚从
新闻专业研究生毕业,现在是省电视台的实习记者。

  昨天下午,任玉意外约到了一个十分难得的采访机会。对方是近期炙手可热
的女企业家,据说很多本地资深的媒体人主持人都很难一见真容,却不知道为什
么会对任玉这个新手的申请感兴趣。

  早晨,任玉在梳妆台前一边给脸上补粉,一边嘱咐母亲,中午按地址来接自
己。

  东方玥哭笑不得。

  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也难怪,在丈夫去世后,自己对她可以说是加倍宠爱了,难免使得任玉身上
多多少少有一点大小姐脾气。

  东方玥对着车里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仪容,手机同时闪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正是小女儿发来的短信。

  任玉说自己的采访马上就结束,让她在一楼大厅等一会儿。

  东方玥不禁哑然失笑,小姑娘显然不知道,老母亲已经在这憋闷的地下车库
里头等她好半天了。

               

  这是一幢甲等写字楼,外观十分气派。

  一楼大厅的装修大气恢弘,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出于职业习惯,东方玥留意了一下这座楼的情况。

  整幢建筑尽数归属一家所有——金晨集团,东方玥隐约有点印象。

  金晨是近几年市里异军突起的纳税大户,风头正劲。

  女人踱步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起旁边书架上
的杂志,懒懒地翻着。

  财经报道,不知所云。

  一身庄重黑衣黑裙的风韵熟妇,架着两条被通透黑丝包裹的修长玉腿,略显
倦怠略显忧郁地独坐,不时引起来往经过男性的侧目。

  东方玥没等太久,便听到了女儿任玉那明冽悦耳的笑声。

  仿佛夏日里早晨五点的太阳一般清朗。

  她放下杂志,起身,轻捋裙子上的褶皱,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
簇人从电梯区走过来。

  东方玥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任玉的披肩秀发干练得扎在脑后,上身穿白色斜暗纹的衬衫,下身一条红色
一步裙,肉色的连裤丝袜将匀称的小腿修饰得粉雕玉琢,脚上一双白色尖头高跟
鞋,颇有些职场丽人的意味。

  她正和身畔的人有说有笑。

  那是个女人,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妆容精致,明眸善睐,看得出来生活在
养尊处优的环境,保养得很好,所以实际年龄也许要再大个几岁。

  她身材苗条,穿一套显然是出自定做的宝蓝色西服套裙,修长的美腿衬了双
灰色丝袜,搭配着镶缀水钻的黑色细高跟鞋。

  女人的披肩长发卷着成熟妩媚的大波浪,在末梢焗成褐色,风韵又不过于张
扬。

  她皮肤白皙,五官俊美,仿佛美容杂志上的平模照片一样标准。

  不过凡事太过完美就会显得不真实。

  东方玥看得出来,这张漂亮的脸蛋,应该花了女人不少钱。

  此时任玉碰巧扭过头来,母女两人刚好打了个正眼。

  「妈~ 」

  四目相对,女孩娇娇地喊了一声,快步领着身边的美妇走近。

  「来,我介绍一下」任玉挽起东方玥的胳膊「这位就是我今天采访的对象,
金晨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

  「您好,我叫叶雯」

  女人伸来一只素白的玉手,落落大方,气度不凡。

  「您好」东方玥不慌不忙,微笑着回礼「我是任玉的母亲,我叫东方玥」

  叶雯莞尔一笑:「我知道,咱们见过,您记得吗?」

  「是吗?」东方玥一愣。

  叶雯转过脸。

  「任小姐,真是没想到,你的母亲就是西州大名鼎鼎的美女局长东方玥,你
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她用开玩笑的语气埋怨道。

  「叶总,我的家人恐怕和今天的采访内容无关呢」

  任玉应对自如,也没有露怯。

  叶雯微微颔首,见东方玥依然带着困惑的表情,便说道「去年的团拜会,您
记得吗?我们这可是第二次握手了」

  「去年……哦——对对,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

  「哪里哪里,东方局长公务繁忙,我们不拘小节」

  「真是不好意思」

  东方玥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台阶,以缓解尴尬,可话说回来,她还真想不起
什么时候跟这位叶总打过交道。

  去年团拜会工商代表有金晨吗?这会儿她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叶总,今天真是太感谢了,承蒙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尤其……我还
只是一个实习记者」任玉说道。

  「哦不,任小姐过谦了,你的观点和想法都很有深度,不管是实习记者还是
著名记者,只要能做出有质量的报导,我都很乐意配合你们,这也是我们行商之
人的义务」

  「叶总您说的太好了」任玉显然被对方的平易近人所打动「那……我就不再
更多占用您宝贵的时间了,告辞,再次感谢您的帮助」

  「不客气」

  任玉挎了挎肩上的提包,伸出两只手和叶雯重重握了一把。

  「您留步」

  「再见」

  女商人优雅地摆了摆手,转身刚走两步,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停住回头。

  「啊——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

  东方玥和任玉还没有离去,不约而同望向对方。

  「其实,嗯,还真是不好开口,任小姐的母亲是东方局长,这就是缘分,说
起来,我们最近恰好有些专业方面的事情犯愁,可否借这个机会请教一下东方局
长」

  「哦?专业方面?」东方玥有点意外「叶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任玉看看东方玥,又看看叶雯,一脸问号。

  女人抬起纤细的手腕看了看表。

  「呦,时候不早了,要不这样吧……」她拿出手机「午餐时间,我请二位吃
个便饭,我们边吃边聊」

  「不用不用,太麻烦叶总了」

  东方玥连忙摆手。

  「是啊,这怎么好意思呢」任玉也跟着说。

  「哎,虽然我是商,您是官,但咱们不是一个系统的,难道东方局长这也要
避嫌吗?」

  「不是……」

  「小玉,刚才还说感谢我来着,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从任小姐变成了小玉,任玉哑口无言,拿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妈,人家叶总这么有心,要不我们就……」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母亲。

  东方玥想了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好,稍等我打个电话」

  叶雯笑着,拨通了手机。

  「喂?是我,你让老张五分钟以后把车开到大厅正门,然后给我在皇朝订个
包间,环境好点的,对……什么?让他等着,我现在走不开,对,爱谈不谈,就
这样——」说罢,女人便挂了电话。

  很快,东方玥看到一辆乌亮崭新的黑色凯迪拉克停在大厅外的门廊下。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钻出来,殷勤地给叶雯鞠躬,随后慌慌张张打
开了后车门。

  叶雯冷淡的说了一句「我自己来」就接过了门把。

  「东方局长,请」

  「呃……谢谢」

  东方玥觉得对方似乎是有点太过殷勤了。

  叶雯本是这幢楼里的女皇帝,武则天一般的人物,而门廊人来人往,难免被
自己的职员下属路过看到,老板对一个外人毕恭毕敬,他们会怎么想?

  当然最让她介怀的是,叶雯的金晨与自己全无瓜葛,无功不受禄。

  东方玥心里有些犯嘀咕。

  母女两人上了车以后,叶雯才跟着一起坐进去。

  后座很宽,加上三个女人都是苗条的身材,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此时三人的位置是,左边东方玥,任玉中间,叶雯在右。

  从车窗看出去,凯迪拉克已经远离了高大的写字楼,朝市中心相反的方向行
驶。

  「叶总,我们这是去哪儿?」

  「哦,我们在近郊刚开发了一个度假村……」

  「那太麻烦了」

  「不麻烦」

  「叶总」东方玥慢慢收起了笑容「我这个人喜欢把话说明白,请问您到底是
有什么事情想找我了解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如果您真的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您的盛情我心领了,麻烦请司机靠边停
车,我们还是先行告辞」

  「妈……」任玉小声嘟哝了一下。

  「呵呵,果然,东方局长确实像传闻一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过呢,我
也是真想交您这个朋友……」

  「那就请您坦诚相待,如实告知」

  「嗯……好吧」

  叶雯耸耸肩。

  「其实呢,我对您有过一些了解,听说这段时间——哦,恕我说话太直接—
—您的工作似乎是不太顺心,对吧」

  「……」东方玥没接话茬。

  「您是否愿意考虑,到我们集团来,出任安保总监?」

  「这……」

  「坦白说,我们需要您的人脉,以及经历过大事件的经验」

  「……」

  「我可以给你副总经理级别的头衔,至于待遇,您随便提」

  「……」

  「其实我这可不是心血来潮的想法,从去年跟您有过一面之缘以后,东方局
长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商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
觉得,我们两个人在很多地方,非常相像」

  「叶总」东方玥打断了对方「非常感谢您的厚爱,但目前我还没有想离开公
安队伍的打算,至于您说的工作不顺心,我也并不苟同……」

  「呵呵呵」叶雯用手抿着嘴笑「东方局长,不必这么急于拒绝我,我给您充
分的时间考虑,回去慢慢想,我们今天,先吃饭」

  「呵呵,好」

  既然问出了对方的意图,东方玥心里的不安也稍稍释然了。毕竟只是吃顿饭
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任玉显然很希望能够和这个女强人有更多接触。

  就算是为了女儿应酬一下吧,她想着。

  见东方玥不再推辞,叶雯将原本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到膝盖上,不经意间往车
外扫了一眼。

  「嗯?」

  一看之下,她立刻坐直了身子。

  「老张,你这是开哪儿去了?我们要——」

  叶雯拍打着前座的靠背。可话音未落,轿车猛然一个急刹,后座三人猝不及
防娇呼阵阵。

  由于没系安全带,女人们重心不稳差点人仰马翻,等回过神来,东方玥连忙
向外张望。

  车不知是停在了哪条小路上,两边是半高的杂草,人迹罕至的样子。

  「唔——你搞什么!还想不想干了!」

  叶雯扶着额头,厉声道。

  「你们看前面!」任玉突然慌慌张张喊起来。

  她坐在最中间,视野最清楚。

  只见仅仅一车宽的土路前方,横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一个原本靠在车身旁抽烟的男人,把烟头一扔,朝这边走过来。

  他的一只手始终藏在背后。

  几乎同时,从面包车左侧,又闪出一条人影,紧随其后。

  他们走得很从容,不快不慢。

  东方玥感到不妙。

  「司机师傅,马上倒车!情况不太对劲!」

  她刚一说完,耳边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吱——」

  女人回过头去,一辆奥拓卷着砂土从后方疾驰而来并在距离凯迪拉克车尾七
八米远处急急停下,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糟了!」

  东方玥喊了一声,条件反射去拉车门。

  一拉之下,车门竟然锁着。

  她心里暗暗叫苦,司机只怕是给吓懵了。

  东方玥很清楚,不管这伙人想干嘛,肯定来者不善。

  她本打算自己拖住他们,任玉兴许可以逃出去找人或者求救,而现在这样子,
简直就是瓮中捉鳖了。

  正想着,抽烟的男人已经走近了车门。

  他始终藏在身后的东西也抄了出来——一根一米多长的水管。

  跟在他后面的那个手里攥了把蒙古刀。

  东方玥现在可以确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拦路抢劫。

  水管男走到叶雯边的车窗,弯腰往里瞅了瞅,露出一脸横肉。

  三人缩成一团。

  车窗关的死死的,他抬手抡起水管「咣!」

  「呀——!」

  随着四溅的玻璃碎片,两个女人尖叫起来。

  东方玥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趁这功夫,男人顺势一把打开车门,握住叶雯纤弱的手腕,连拉带扯把女人
拽出车外。

  「呀~ 放手!你想干嘛!」

  叶雯喊着。

  「喂!你住手!」

  东方玥想制止,冷不防自己身边的车门也被拉开,蒙古刀的刀锋冷森森地架
到脖子上。

  「出来!老实点儿!」

  一眨眼功夫,三个女人就被强行拖下了车,双手抱头,跪在路边。

  东方玥低着头,瞟了瞟近在咫尺的蒙古刀,又看看身边两人。

  任玉显然吓得不轻,身子一个劲的哆嗦,花容失色。

  而叶雯虽然和自己一样,低头抱着后脑,但正巧也看向自己,四目相对,东
方玥从她眼神里却没有看出半点恐惧。

  即便自己也是惊魂未定,这女人不一般。

  也许她所说的,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就是这个意思。

  东方玥偷偷抬起头,只见从奥拓上,下来一个男人。

  这人五短身材,板寸的头发,脖子处露了截金链,一看就是个混子。

  他把嘴里叼的半截烟头扔掉,朝这里走过来。

  一瘸一拐的,是个跛子。

  跛子走到凯迪拉克前,看了看一地的碎玻璃碴,抬手就给了水管男一个嘴巴。

  「操你妈的傻逼玩意儿,你知道碎块玻璃要少卖多少钱么」

  水管男被打得退了个趔趄,捂着脸不敢还嘴。

  东方玥意识到,跛子是他们的老大。

  「东方局长……」

  听到叶雯轻轻喊自己,她别过头。

  「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我,真对不起,把你们也卷进来……」

  叶雯一脸歉意。

  「闭上嘴!不准说话!」

  蒙古刀男人恶狠狠地吼道。

  这时候,跛子也已经走到了三个女人面前。

  他叉着腿,一个一个扫过来,两只眼睛上上下下把她们从头到脚连胸带屁股
看了个遍。

  「喂!姓张的,你不是说,就一个女人么」

  东方玥和叶雯同时一怔。

  只见那个司机老张,磨磨蹭蹭从车后走了出来。

  「你说,这怎么回事儿?」跛子不太高兴地问。

  司机挠了挠头。

  「我哪知道这娘们儿会节外生枝,临时又带上了两个人……」

  「那你说咋算?我不管啊,加钱!」

  「不是,我刚才好像隐约听到,他们其中一个……是公安啊……」

  「啥?」

  其余两人一听公安俩字,脸色都变了。

  「这、这个……公安很麻烦啊,要不要……给放了?」

  老张明显有点心虚。

  「放?放你妈的屁!」跛子骂道。

  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脖领。

  「老子哥仨可担着风险呢,你说放就放?我告诉你,这事儿现在我做主!」

  说罢,他大手一挥。

  「全给我弄车上去,都带走!利索点儿!」

  「干什么!别碰我!」

  「特么老实点儿!给老子起来!」

  在女人的惊声尖叫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叫嚷中,东方玥,任玉和叶雯三人,先
后被强行塞进了面包车。

  片刻功夫,引擎轰鸣,三辆车排着队,顺小路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杂乱无
章的轮胎印。

               

  老张的大名,叫张定国。今年五十四岁。

  早年开巴士,后来嫌工资低,便辞职跑出租,又觉得太辛苦,再后来,就去
给企业单位开小车。

  他给叶雯做专职司机还没满一年。

  本来,给老总开车是个肥差。张定国也是花了点本钱才捞到这个位子的。可
偏偏他这人天性成不了事,偷懒溜号,还嗜赌成性。

  前几天被人事行政部查出来,他在公务车的加油和保养上做了手脚,揩公司
的油。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干完,他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老张这副秉性,妻子自然是早早离了婚,唯一一个儿子也跟他没什么感情,
多年都不来往了。

  张定国那天晚上一个人喝了半斤五粮液,闷闷不乐回到住处。

  躺在床上,越想越郁闷,越琢磨,越觉得不公平。最后借着酒劲,他做了个
大胆的决定。

  既然自己是烂命一条,不如豁出去,干票大的!

  想到自己天天接送的女老板,老张寻思「你不仁我不义!好,老子就来个绑
票勒索!干成了,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打定主意,老张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己在地下赌场认识的一个社会大哥。

  张定国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只听别人都喊他雄哥。

  某次吃夜宵的时候,雄哥喝大了,口若悬河地诉说自己生意多大小弟众多。

  老张听进去了。

  把计划一说,雄哥当下一拍即合。

  然而他事后才知道,敢情这大哥手底下才俩人,一个叫黑子,一个叫五魁。

  但事已至此,老张是骑虎难下,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所幸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除了意外扯进的东方玥母女,这一对局外人。

  此刻,在一座开放的水库边,张定国恭恭敬敬地给雄哥递上一根烟。

  两人看着挂了前进挡的空奥拓一点一点慢慢往前驶去,直到自己把自己淹没
在水中。

  雄哥吞云吐雾,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老张。

  「把凯迪拉克开到这个地方,老板是我哥们儿,都关照好了,钱我会跟他结,
你送完车以后直接回来,到老地方找我们汇合」

  「哦」

  张定国小心把名片收好。

  「快去啊,愣着干嘛?跟傻逼是的」

  「哦哦」

  虽然对自己被随意驱使略感心存不满,但现在事态显然已经超过老张的控制
范围了。

  他全指望着对方给他收场,不敢得罪。

  男人慌慌张张上车发动,走了。

  远处的奥拓已经彻底没了踪影,变成了阵阵涟漪。

  雄哥觉得有点可惜,转念一想,那辆车到底是偷来的,还是早点处理掉比较
好。

  他把烟头弹进池水中,回身走向面包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黑子和五魁拿着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个女人。

  东方玥她们蜷缩在车后的角落。

  三个女人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蓝,另一个上身白衬衫下身红裙子。

  因为高跟鞋的鞋跟尖锐,所以她们的鞋子都已经被脱去,沿途扔掉了。

  黑,灰,肉,三双丝袜美脚一览无遗。

  女人们曲腿坐着,像受惊的鹌鹑一样依偎在一起。

  左边是叶雯,中间是东方玥,右边紧紧贴着她的,是面色苍白的任玉。

  东方玥本能地试图将两人护在身后。

  不知怎么,她隐约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依稀是唤起了某种久远的记忆。

  似曾相识却模糊,她抓不住。

  「黑子,开车去」

  雄哥拉上车门,对手下说道。

  「哦」

  黑子答应着,又问「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家!」

  雄哥没好气的吼了声,扭过头「三个娘们儿的包呢?」

  「这儿呢」五魁指指旁边车座上。

  「打开,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

  首先被打开的是叶雯的坤包。

  东西不多,一千多块钱左右的现金,两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化妆袋,口红,
镜子,一叠看上去跟扑克牌一样厚的银行卡,名片夹,以及一双没开封的wolford
肉色连裤丝袜。

  雄哥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哥,给我一部呗,我还没用过这么高级的呢」

  「滚」

  「哥,你要两部干啥」

  「给你嫂子不行啊」

  「……」

  雄哥从现金里抽了七八张红票子,扔给五魁。

  「拿去」

  「太少了……」

  「放心,等钱到手,短不了你们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把该扔的顺着车窗就扔了出去。

  五魁拿起包刚要动手,被雄哥一把夺下。

  「这也扔?没见过世面的玩意儿!」

  他擦了擦金色gucci 标牌上的污渍,小心藏到身后。

  在东方玥和任玉随身的包里,内容也差不多。

  证件,记事本,笔,补妆用品,银行卡,不多的现金,和两双崭新没开封的
丝袜。

  五魁看到东方玥的警官证,忍不住好奇,翻开来看。

  「听说这娘们儿是个条子……」

  雄哥正在点钱,顺嘴接道「看看什么职务,太低了可没意思,总盯着我们那
个姓冯的派出所所长,老子做梦都想操她」

  说完他瞟了一眼五魁,却见对方眼神定定的。

  「怎么了?」

  「哥……她好像是个……」

  「是个啥」

  「她……是市局的局长……」

  「啥?」

  雄哥一把抢过证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东方玥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她觉得是时候给他们施加点压力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吗?别
妄想了,我劝你们现在赶紧收手,争取宽大处理」

  五魁气急败坏的吼道。

  「闭上你的臭嘴!」

  「呵呵呵」

  雄哥突然笑起来「东方玥局长,很好,你要出头是吧,我满足你」

  男人把手里东西丢到一边,从车座上站了起来。

  「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女警察,我慢慢陪你玩」

  「你要做什么!」东方玥怒目而视。

  几卷绳子扔到东方玥跟前。

  「来,把她们两个绑起来」

  东方玥正要抗议,忽然心念一动,伸手捡起绳子,散开。

  她首先把任玉的身子侧过来,两手拉到背后,压在腰上。

  「妈……」

  任玉怯怯地喊了一声。

  「嘘——」

  东方玥轻轻地示意对方安静,她不动声色瞟了两个男人一眼,将绳子对折,
比到任玉的手腕上,缠绕捆绑。

  「绑紧点儿!」

  「对,再紧点儿!」

  男人吼着。

  东方玥悄悄把自己两根手指插进绳圈里,随即用力收紧,打结,然后偷偷将
手指抽出来,还顺势轻轻捏了任玉手心一把。

  女儿会意:「呜——疼——」

  东方玥抖开另一卷麻绳。

  「叶总,得罪了」

  她说着,对叶雯如法炮制。

  「好、好紧——」

  叶雯也跟着演戏,很快两手被反绑在身后。

  「满意了吗?」东方玥冷着脸问。

  「很好」雄哥说,「现在轮到你了」

  「我可没有自己绑自己的本事」

  「当然,所以我来帮你」

  雄哥拿起绳子比划了一下。

  「拉她过来!」

  「好!」五魁说着,拽了东方玥的胳膊把人拖起来「哥,你说她会不会带着
什么窃听器跟踪器什么的……」

  雄哥用手里的绳扣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电影看多了吧你,哪儿来这么多神神叨叨的东西」

  他转过头,看看东方玥. 「不过嘛,小心点总是好的,万一还藏着什么武器
就不好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东方玥,你是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什么?!你……什么意思!」

  「脱衣服啊什么意思」

  「听到我哥说的没有,不然咱们就动手了」

  五魁把蒙古刀扬了起来。

  东方玥欲言又止,最后低低骂了一句:「流氓!」

  她不情愿地解开黑色西式外套的扣子,脱掉外衣,里面是一件紧身的黑色针
织衫。

  雄哥打个呼哨,抬了抬下巴。

  东方玥磨磨蹭蹭,终究还是把针织衫脱了,露出穿着肉色文胸的身体。

  「你这老骚母鸡身材保持得还不错嘛」雄哥瞟了一眼警官证上的出生年月。

  东方玥脸一红,双手不自觉护住丰满的前胸。

  任何女人都不会反感对自己年龄和身材的褒扬,但此刻听起来,却显得格外
刺耳。

  「去,给东方玥局长打扮一下」雄哥示意。

  五魁接过绳子,一步跨上去,粗暴地抓过女人的两条胳膊,拧到一起,把腕
子交叉,搭上绳子,一卷一绕,一束一收,熟练地捆缚成一个十字。

  东方玥银牙咬得死死的,才没疼得哼出声来。对方手法娴熟,让她十分震惊。

  面包车的后两排座位被拆掉,空出来一大块区域,不过位于车厢左右两侧与
车顶的交界处的把手留着没动。

  东方玥的双手被绑在身前,五魁把留出来的一大截绳子穿过把手内侧,用力
收紧再绕到另一处,使得女人捆在一起的手腕不得不紧紧贴死在了把手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废话,你既然是条子,我们当然要小心着点」

  雄哥说罢,上前一步,俯下身。

  「你!做什么!松开!别碰我!」东方玥叫着。

  她眼睁睁看着对方在用力撕扯自己黑色的西服套裙。

  「老实儿点儿!」

  五魁骂了一句,急不可耐伸手捏住东方玥跳动的两个奶子。

  「唔——住手!流氓!」

  「吵吵什么!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脱个裙子又咋了」

  话音刚落,制服裙已经被雄哥硬生生扯下。

  「咦——」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东方玥裙下,穿着黑色裤袜和肉色三角内裤的下身暴露出来,而在三角
裤的裆部,有一片显然是因为潮湿而现出深色的痕迹。

  「妈的,真骚啊!」雄哥忍不住拿手指蹭了一下。

  湿的。

  他把手指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举到女人面前。

  「喊得跟真事儿是的,其实他妈的就是个骚婊子!男人一碰就湿了!」

  「不是的!」

  女儿就在一旁看着,东方玥羞臊得面红耳赤。

  「骚货啊,老骚货」

  雄哥念叨着,伸手揽过女人修长的黑丝玉腿,一边把脸贴在丝袜上摩挲,一
边伸手拍打东方玥的屁股。

  「放手啊~ 」

  一只肉呼呼的油腻大手肆无忌惮地伸进了她的奶罩,捻动着她已经发硬的乳
头。

  女人奋力扭着身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让她把嘴闭上!」

  「是」

  一团凉飕飕的丝袜顺势塞进了东方玥的嘴里。

  「呜?呜呜~ 」

  她喊不出声来了。无法再对两个上下其手的男人表示抗议,只能徒劳的挣扎。

  胸罩的一边肩带滑落,一个肉球被整个捧出罩杯把玩,女人身子酥麻,站立
不稳,仅剩一只穿着黑丝的玉足用脚尖沾地勉强支撑,半蹲半跪,呜咽连连,狼
狈不堪。

  面包车平稳地行驶在空旷的国道上,这路途对东方玥来说,才刚刚开始。


贴主:Cslo于2020_09_04 0:44:4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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