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烙印在心头】
作者:于晴 第1章 “我的老天!这回你又给自己捅了什么漏子?”唐伟彬气愤而用力的击向桌面,震得桌上水杯微微震动,同时也让警局蓦地安静下来。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气可不是掩盖的。 打从他一进警局开始,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倒不是他拥有一副足以傲视他人并给人强烈威协的一九0身高,也不是因为他生就英俊斯文的外貌令人妒忌;引起警局里警员侧目的是——正在他眼底燃烧的熊熊怒火。 针对某个人而产生的可怕怒火。 紧抿起的嘴唇讥消的掀了掀,在警局冷冷的环视一圈后,足以冻死人的目光终于停坐在在警员身边的一个女人身上,然后他眯了眯眼,故作冷静地走向她。 任何人都看得出那股冷静之下蕴藏了多大的爆发力,他们不禁为即将承受这股莫名怒意的可怜者感到忧心仲仲。 果不其然,他一站在女人面前,二话不说,用力击向桌面以泄他心头愤满之火。 而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可怜女人只能害怕得低垂着头,怞搐着单薄的双肩,规规矩矩摆在腿上的一双玉手此刻正不安地紧紧交缠着,从她口中不时地发出受到惊吓的哭声。 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场的人同情地想道。 “你说呀!”唐伟彬不耐烦的重复一次问题。英俊挺拔的脸庞正闪烁着无庸置疑和怒火,两只袖口已经卷到手臂上,露出古铜色的肤色,像写着“暴力”两个字。 这无疑是——暴力。就像全台北几百件、几千件不和谐的家庭的问题;像什么老公虐待妻子,母亲虐待小孩等家庭问题,虽在各个角落不断上演,但基于法规的限制,身为警务人员,他们也只能睁睁地等待事情的发生而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在场的警员不禁又叹了口气。 “你哑巴啦!”他用力的拉扯着女人背后的长辫,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痛得连眼泪也流出来。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我……我……”头皮差点被扯掉,痛得她一句话也连贯不起来。 在旁的警员终于看不过去,插入他们之间:“唐先生,其实唐太太也没犯多大错误,你不必……” “她没犯错误会进警局?”他凶狠地说,同时再度拉扯一下她长及腰肩的辫子.但明显的他的力道减轻不少。 “其实唐太大只是一时受中了那群孩子的刺激,”警员指向警局别一个角落接受盘问的十来个年轻孩子。“她只不过抢过计程车司机的方向盘,跟他们这群飙车族在街上狂飘而已。”警员试图拭描淡写。 “在街上狂飙?”唐伟彬瞪大眼,一副想杀人的样子。显然是计程车车主的外省男人插上一句:“先生,你知不知道那是很疯狂的哩!你太大从后座爬到前座,跟我抢方向盘啦!差点没让我撞上安全岛,车子毁了可以赔啦!我的命没了,谁来赔呀?”外省男人用闽南语友泄着他的不满。 “从后座爬到前座抢方向盘?”唐伟彬一字一语地轻吐出来,仿佛受不了如此惊吓,他的眼睛杀气腾腾的移向女人内疚的脸孔。 “我……我……”她又低下头,双肩开始怞动起来。 “你就只会给我惹麻烦!”他的怒气明显可见。“难道就不会用大脑想想?跟十几岁的孩子飙车你得到了什么乐趣?难道你不知道开车当中抢方向盘是很危险的事?老天,你以经是三十岁的女人,凡事要适可而止,你懂不懂?”他骂道,“我才二十九。”她小声的说,又是一次击向桌面,“你跟我顶嘴?”他狂怒地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我没有……” “只要回答我,你懂不懂?” “我懂,她好小声的说。 “下回再有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稍稍恢复镇定后,他说道:“我拒绝为这种不负责任的妻子做保人,你别忘了在台北你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如果没有我,你根本无法立足台湾。” “我知道。”她低声地回答,像个委屈的小妻子似的,两个豆大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不住地转着,像是要掉下来却又强隐忍住,惹得在场男土纷纷同情起来。 外省男人看了有些不忍,手一挥,很阿沙多力地说: “算了啦!我不告这位太大了。不过,先生,家和万事兴啦! 你也别对你太大这么凶,好老婆是很难找的。” “你不告了?”唐伟彬眼底松了口气。 “只要你对这位太大好,而且赔偿我车子的修理费,我就当没这件事发生啦!” 负责的警员也松了口气:“那还有什么问题!既然连车主都不告了,唐先生,你可以带太大回去了。记得下回千万别一时冲动惹出问题。” 唐伟彬点头,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司机。 “修理费用就到这里来找我拿就行了。” 然后将女人扯离座位,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衬衫,在腰际打了个结,露出白暂的小肚。他瞪大眼,勉强忍住升起的怒气,提起地上的行李,向警员和司机道谢,一路拖着她离开警局。 全警局的警员看见他离去时的怒意,只能为他的妻子摇头叹息。 “你可经收起那副晚娘面孔了。”一走出警局,艾。筠笛立刻模模发疼的头皮。“其实,你也不必那么认真嘛!”她抱邮。 “不认真就让人家告你好了。”唐伟彬气愤地月兑下西装外套,丢给她。 “干什么?遮丑呀?”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穿上”他瞪着她的小肚,仿佛她果一点肌肤都是亵渎神明的大不敬行为。 愤怒中的唐伟彬是不好惹的:十几年的相处,艾陷箔早就明白这一点。二话不说,她乖乖地穿上西装外套,跟在他身后走到停车位,再乖乖地恢复小媳妇的姿态上车。 一上了车,艾。筠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得意的脸蛋轻仰起来,像是刚拿到金钟奖似的轻声咯笑起来。 “如何?我的演技够逼真吧?把那些警察唬得一楞一楞的。”她轻笑道。 一路上,他想保持冷静!连瞧她都懒得瞧她一眼,否则他难保不掐死这个白痴女人。 “喂!你生气啦:“艾。筠纺懂得察言观色。“对馨馨那套小妻子技俩!我真的下过苦功,你认为我演得不像?”她努力回想刚才在警局楚楚可怜的情景,该不会是她低头窃笑时被发现了吧? 明白她根本不在忏悔,他只好又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搭腔:“小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悔改?”,此话一出,她立即收起笑容。 “我拒绝听长篇大论n”艾。筠箔像个孩子似的捂住耳朵,双眸直视前方,摆出顽固的姿态。 “很好。”他决心不再纵容她。“下回出事别找我。”他坚决道。 “伟彬!”她马上改了态度,像只小猫依偎在他的手臂,让他的心扑通的跳了跳,她还不自觉的抬起头,用那套特有的动作朝他可爱地眨了眨眼。 “你明知道我只能靠你嘛!”她娇憨地笑着。 “那就收敛你疯狂冒险不要命的举动!”唐伟彬数落起来。“你知不知道一时冲动会给你带来多大危险?跟一群飙车族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没有让你出车祸已经是你万幸的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想想上回……” “是,老爹。”她拉长尾音。“我保证下回绝不再冲动,你可以别再说教了吧?听起来就像是个五十岁的老头,记得一年前你好像才不过二十七岁嘛!” 唐伟彬冷哼了一声:“下回出事,我拒绝再扮演暴力的丈夫。” “没关系,我可以找安德嘛!他比你还像一个虐待妻子的丈夫。”她想起大块头安德,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知道他是否还是老样子?” 遇上艾。筠统,他始终不知道是这辈子的幸抑是不幸;小叹了口气,注意到她有些痛苦地柔着发麻的头皮。 “很痛,是不是?”他关心地问,开始后悔先前过于逼真的暴行了。 “你让我扯扯看,看是不是会痛!”她抱怨:“差点没让跟着我三十年的头皮就此跟我说再见。” 他因为她的比喻感到好笑,腾空伸出一只手轻柔为她柔着发麻的头皮。 她闭上眼享受。“其实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还真担心你不会来。” “你明知道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尽力完成。”他语含他意。 “上回你可不是这么说。”她喃喃道:“你说,要是再让你为我收拾烂摊子,倒不如去跳淡水河还来到痛快些。” “是啊,可是我发现去闻淡水河的臭味倒不如扮虐待妻子的暴力丈夫来得享受。”他轻易地把早先的誓言给推翻。 事实上,他是根本忘了曾说过这句气话。 他的气话不计其数,却从未实现过。唉! “我就知道我可依靠你。”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只能让唐伟彬大叹无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种方式不是每次都行的。这回人家撤销告你是你的运气,下回就不见得这么幸运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大律师,有你在,我不伯。” 唐伟彬拿她没办法。他真怀疑以她三十岁的年龄,为何个性像个月兑缰的马,不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如甫出校门的年轻学生般不知举足轻重。 然而她的貌完全配合她迷糊冲动的个性。 她不是美丽绝轮,也不是倾城之貌、但时时含笑的眉,含笑的眼,时常扯动他的心弦,像是一校冰阳光始终在他心底散发者温暖的光芒。她是个好女人,时而优雅,时而粗枝大叶,成熟与纯真的气息同时柔和在她一六0的娇小身体里,完全看不出她是个三十岁的成熟女人,反而二十八岁的他比看起来还要老五岁以上。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微笑地叹息。 他就是喜欢她坦率的个性,也知道他会毫无怨言地收拾她每次闯下的祸。 侧头膘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她,他伸手搂她过来,舒服的靠在他肩上,静静地享受宁静的一刻。 她发出小猫似的嘛呜声,不自觉地钻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他愿用任何代价换取这一刻的永恒。 ※※※唐家位于市区一栋七层楼里。除了第二、三楼自住,其余五层外租其他单纯的单身女性,这是唐母的计划之一。 唐氏一家四口,除了她之外,其他三个全是未婚儿子。她当然希望能为三个儿子带来一段好姻缘,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唐家三男至今不但未婚,甚至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令唐母忧心仲仲,恨不得拉着儿子们去相亲,趁早为唐家继承香烟,好让她安下心来,也算对得起他们的父亲。 此刻见了唐家老大伟彬神采飞扬地走进屋子,正编织毛衣的她和唐家老二易凡同时抬起头来。 “老妈!’显然他兴致很好,在唐母的脸上印上一吻。“晚上有个人要过来吃饭,不介意多弄副碗筷吧?”他轻快地说。 唐母注视着他愉快的表情。忍不住好奇——“是女孩?”她试探地闷:没抱多大希望。 “老妈你愈来愈聪明了。”她做在唐母身边的扶把。 唐母掩不住欣喜,他的大儿子很少带女人回过,一时间她忽略了唐易凡抬头倾听他们的对话。 “是那家的女孩?我认识吗?” “认识,她还是我们的房客呢!” “是筠筠回来了。”唐易凡淡淡的打岔。 唐伟彬扬起眉笑道:“还是易凡聪明。” “是。筠筠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来打声招呼呢?” “刚刚我才把她送上四楼。她没来看你,是因为她在车上睡着了。””睡着?”唐母紧张起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早说外国那些洋食物又粗糙又没营养,她怎么吃得惯……” “老妈,不是那个原因,是筠筠一下飞机说闯了祸。”他把原委详细说出。吓得唐母心怦怦直跳。 “曲型的筠筠作风。”易凡仍是—副淡然的模样。 唐伟彬始终心情不错。“老妈。筠筠就交给你照顾,待会作我还得到律师事务所处理——些要事,。”他之所以回家,主要是通知唐母一声。 “你不回家吃饭?” “当然要!”唐伟彬站起来。 “我倒不希望你回来吃饭。”唐母咕哝,然后说道:“今天不是你们什么洋情人节吗?不和女朋友在外头吃完饭再回来吗?”她别有用意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 唐伟彬老早知道老妈的陰谋,急忙撇清白已的立场“老妈,我年纪还轻,交女朋友不急于一时。” “我又不是要你结婚,你看看哪个男人到了二十八岁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除非你有问题!看看你弟弟永平在大学里多受欢迎,早上我出门买菜,还遇上几个女孩托我转送巧克力给永平。”唐母指的是唐家老三。 然后她将目光移到唐易凡身上正想开口叨念几句,不料他也站起来了。 他回房套了件毛衣出来,“妈,我要出门一趟。” 唐母眼一亮,“不回来吃饭?”她希望他有约了。 “你放心,我会准时回来吃饭。”唐易凡也跟着出门了。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唐母一人。 绕梁的叹息声回荡在客厅里,久久不散。 ※※※艾。筠笛起床时已经是近六点钟的时间了。她柔柔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才发现唐伟彬已经将她送回她住了十多年的屋子,行李箱就搁在床边。 这是唐伟彬一贯的体贴,她想。 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以稳重体贴的态度对待她,仿佛年长一岁的是一直为她收拾麻烦的唐伟彬,而不是她这个凡事都要他照顾打点,有时没事还惹祸上身的小女人。 她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正是父母决定离异的时候。 那时她才多大,十二、三岁还是十四岁,她记不清楚了,只隐约模糊的记起那个强装坚强的小女孩忍着眼泪,从别墅里爬到海边放声大哭,怨恨世间的不公。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抬头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孩,他递给她一条手帕,然后坐在她身一句话也不说地陪着她,直到傍晚他才拉着她的手回到唐家,要母亲打电话给她的父母,让她暂留唐家一晚。 成长的回忆历历在目。她跑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桶色针织毛衣、毛裤,让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自由自在地披散着。 然后她下楼准备白吃白喝一顿。 她才不过技了门铃,门一开就冷不防地让唐永平抱起来转了好几圈,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 “够了!够了!”如果她吃了晚餐,她准会半点不剩地吐在唐永平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庞上,让他知道被人捉弄的滋味是多么的难受。 “真香,你刚洗过澡?”唐永乎闻到她发间的香味,装出陶醉的痴迷模样。“怎么没通知我一声呢?”他淘气的眨眨眼。 “你愈来愈胆大了,唐永平。”她想装出严肃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校鞭筠,一年不见,想我吗?唐永平摆出大众情人的姿势,朝她抛飞吻。 “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小永平。” 他嘿了两声,放下她,但仍搂着她。“站在外头,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那里像二十九岁的样子。” ‘你也不像是快毕业的大学生。”她嘲讽,摆月兑他坐到沙沙发上。 “谁规定快毕业的大学生就得正正经经,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那只会剥夺他们享受人生的乐趣。”他弯腰偷亲她脸颊,然后到桌上翻起背包来。 轻吹了声口哨,。筠镑注视着占据桌面的成堆鲜花。“这全是你女朋友送的?” “只是仰慕我的女孩。” 他抱着一堆不同牌子的巧克力,从她的头上挥放下去,一时间绿的,红的,银的,金的,各种缤纷的色彩从她的面前掉落,就好像下一场糖果雨似的,令她眼花缭乱。 她睁大眼,轻呼一声,“你在搞什么?从那里拿来这么多巧克力?你把附近商店里的巧克力全买了过来了吗?”她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笑嘻嘻的回答:“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生日?” “他故意叹息,“情人节,今天是情人氏,难道你—点概念都没有吗?”他走到饭厅,背对着她倒茶。 “原来是那些从天字一号排到一百号的女孩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 “现在我转送给你。”他笑着说。 “我不是垃圾筒,再说这都是那些女孩的心意,怎能转送给其他人?” “筠筠,你不是拒绝当垃圾筒吗?他失笑地注视。筠掐将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 “既然往年我都义务帮忙解决,今年也不例外。”她又拿了一块巧克力丢进嘴里。 “你还是老样子。”他半无奈,半开心地说。 “你老哥也这么说。”这才注意到唐伟彬不在场似的,她引颈四望,问道:“你老哥呢?” “谁知道他南哪里去了?”唐永平邪恶的眨眨眼,亲密的靠近。筠掐。“校鞭筠,今晚就只有我们一男一女独处,孤男寡女的处在一室。你想会发生什么事呢?” 少来那套。”筠筠将一颗巧克力剥去包装纸,然后当投蓝球似的投进废水平的嘴里。“今晚大众情人没约会?” “本来有场约会,可是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听到老妈说你回来了,我马上推掉。你瞧,我对你够情深意重了呢?”他不死心地搂住她的肩。 而她竟然还悠哉悠哉地当个没事人似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选台。 “校鞭筠,你听到我说话吗?”他抱怨,对她的少根筋虽已习以为常,但仍然有些不快。 “巧克力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唐易凡的声音淡淡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筠筠惊喜的抬起头,隔着沙发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易凡,你也在家?” “我一直待在卧室里。”他的表情永远是冷冷淡淡的,但并不排斥她打招呼的方式。 “是啊!校鞭筠,你应该很荣幸,平常,二哥不到晚餐时间是不出房门一步,今天为了你,他可是破了戒呢?”唐永平别有所指的瞄向表情一片空白的唐易凡,然后拉扯她的头发,让她顺势倒入他的怀里。 他得意地注视着唐易凡。 “喂!小心点,今天伟彬差点没把我的头皮扯下来,你要再重蹈覆撤,我发誓会让你得到同样的报应。”她喃喃地抱怨。 “除非你躺在我怀里不动,否则难保不会再发生上午的事。”唐永平眉开眼笑地抓住这个机会。 “显然伟彬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她咕浓。 唐水平脸色稍稍严历一些,嬉笑的态度也收敛不少。 “筠筠,你应该很明白你已经三十岁了”,他俯望着她说。 “我只有二十九岁。”她对唐家兄弟向来满意,只除了他们老把她的年龄挂在嘴上,她听都听烦了。 “却只有十五岁的判断力,唐易凡喃喃道。 “二哥说得没错。”唐水平开始扮演父亲的角色,唠叨个个没完。“只有白痴才会接受那群规车族的挑战,尤其是你这个小傻瓜连驾照都没考取,就想跟人疯车,就算你想自杀也有几百种方法让你挑,让你选,何必选择这么疯狂的自杀方法!”他想起唐母传述的情景,就不自觉的流了——身冷汗。 筠筠当作没听见他的唠叨,挣扎的从他怀里爬起来问唐易凡:“唐妈呢?”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叹口气,“永平,你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怎么说话的口活像你老哥。”唐家三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唠叨的天性让她吃不消。 “你这个白痴,我是关心你呀!”唐永平天生外向,想到什么说什么。“只要任何一个有头脑、有智慧、有意识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危险、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就算你不要命,也该为我们着想,你知不知道我—……。”他愈说愈气愤,握紧双拳,眼看着就要说心底的话。 “筠筠,我有东西送你,唐易凡不急不徐的打断唐永平的吼声,也引开了。筠筠的注意力,他脸上的木然让唐永平倏地涨红了脸。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装雅致的小盒子,放到她修长白皙的手中。 “今天不是我生日。”她困惹地说,然后心中一动,抬起头,眼底充满光采。“这是你女朋友送的情人礼物?才一年不了。你有意中人了,唐妈知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一定英得连嘴都合不拢……这样不太好吧?意中人送给你的礼物,你转送给我;这对她来说太不尊敬了……” 唐易凡打断她滔滔不绝的下文,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女朋友。” “原来这份礼物是你专程送筠筠的。”唐永平挑剔的瞪着易凡。 “当然不。”唐易凡的表情没改变,连眨也不眨一眼地注视着筠筠打开包装。“这只是事务所年终举办的怞奖活动时,我幸运怞中……” “珍珠耳环?”她惊呼,从盒内一对光彩耀目的耳环中抬起头,“好漂亮的环!” “送你。”唐易凡的嘴角有一抹觉察不到的笑意。 “她有些犹豫,“这太……贵重了。” “我说过,那只是事务所年终举办的怞奖,我拿了也没用,不如送你还实际一点。” 筠筠还给他。“我还是不能收,你明知道我最会忘东西,今天耳环在我身边,说不定明天就要登报寻物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若真的掉了,我准会没脸见你。” 唐永平窃笑起来。 唐易凡拒绝收回。“东西交到你手里,就是你的了,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无权干涉。” “你们都在啊!”唐母从门外进来,后头跟着五、六个打份成熟的女人。 “我的老天!”唐永平低喃着。 筠筠不解地注视着唐母热情地招呼这些陌生女子。 “她们是……” “给你一个提示,她们的年龄差不多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筠筠依然地困饶地看着僵硬如木乃伊的二兄弟,然后将视线转移到走过来的唐妈身上。 “唐细,好久不见了!”她给唐蚂一个好激动的拥抱。 ‘我好想你唷!“她像个十几岁的孩子般在唐妈怀里撒娇,弄得唐妈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谁不晓得你最想念的是唐妈的家常菜。”唐母心疼的模了模怀里的。筠筠。“你放心,今晚唐妈准备了好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就怕你吃不完。” 筠筠欢呼一声,像个糖罐似的猛说甜话,惹得唐母心花怒放,一张嘴笑得投合拢过。 一说到唐家兄弟,唐母的眼光自然而然的落到缩在沙发里的唐永平和僵硬如石的唐易凡。她的喂角浮起一个算计的微笑,连忙招呼地带来的单身女人过来。 “易凡,永乎,同住在一栋楼,你们一定常碰见高个姐,杨小姐、常小班、康小姐和陈小姐吧!” 唐水平抬头—看,好几个女人全当他是砧板上的肥猪肉似的猛瞧,只差没流口水罢了。 这摆明了是变相相亲嘛! “老吗!”他发出杀猪似的哀嚎,甭说,他就是那只万分可怜的猪。 在众女人的评头论足下,唐易凡则像—尊雕像。连动也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唐母笑咪咪让五个单身女子挤上沙发,让她们评头。 论足的打量这两个出色的兄弟。当初她选房客,可是以挑媳妇的眼光来挑,无论是姿色、年龄甚至个性,都是经过她精挑细选,百人中挑选出来,她就不信她的儿子连这些上上之选都能视而不见。 她满意地拉着。筠簿进厨房帮忙,罔顾她小儿子向。筠箔的求救声。 筠笛只是投以同情中饱含促狭的眼光,让唐永平气得牙痒痒的。 稍后,唐伟彬拎着西装外套,匆匆地赶回家中赴晚餐时,所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两个兄弟被五个陌生女人像是盯甜点地围在沙发的中心,而。筠笛则不见人影。天生的警期戒心立即发挥作用,他想隐身而退,逃过这顿晚餐。 可惜唐易凡眼尖地看见了他。 “大哥。”唐易凡的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正好能让厨房里的唐母听见这声呼唤,立即跑出来,她身后跟着换上围裙,一脸慌张的。筠箔……唐伟彬暗声咒骂这个大弟,不情愿地关上门,走进来。 “伟彬也回来了,太好了,马上可以开饭了。”唐母满意地看到她的女房客们纷纷投来爱慕的眼光。 也许她该先挑好黄道吉日。满怀美好的梦想,唐母又折回厨房,准备上菜。 “老天,这是相亲大会还是什么?”唐伟彬咕哝。 “你猜对了!”。筠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一张脸蛋发出动人的光采,让唐伟彬看得痴了。 “猜对什么?”他楞楞地问,不由自主的替她擦掉脸上沾到的面粉。 ‘“相亲大会啊!这可是唐母费尽苦心,为你们三兄弟细心挑选的标准媳妇人选呢!”她照实说:“没想到一年的时间。来来去去换了这么多新房客。”她有些感慨。 “你也是我老妈挑中的媳妇之一吗?”他突然问。 “不,我在厨房学作蛋糕。” ‘学得如何?”他环着她的肩,当作没看见那些女人似的,搂着她走向饭厅。 他们的一言一行全落在唐易凡和庸永平的眼里。 “如果失业,我打算到安德那里作甜点师傅。” “愿上帝保佑他。”他低喃。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她装出怒眉横生的样子。 “我当然相信,只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待会老妈上菜的时候,你就坐在我身边。” “可是……”她想说唐母早就安排好位置,让那五个女房客与唐家三兄弟之间隔坐,也就是唐家男儿在这顿吃饭中可享尽齐人之福。 “门都没有!”他低吼:“我早该想到这顿晚餐是鸿门宴。” 箔好可怜他晴!“到适婚年龄担负的压力一定很大。” “瞧瞧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说的啊!”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应该年纪不小了吧,艾小姐,他拖长语调。 “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可是我没老爹老妈拿着枪逼着我结婚啊!” 唐伟彬只好暗叹口气,他还以为刚才他抓住一个好机会呢! “难道你真的想当老小姐?”他还是不放弃的问。 “女人四十一枝花,我还差十一年呢!”’看见唐母摆出足以媲美满汉全席的饭菜,他再度重复地低语: “你必须坐在我身边,我可不想成为她们的饭后甜点“可是……她想搬出唐母,但凌厉的眼光阻止了她。 “如果你还需要我为你收拾烂摊子,你就必须听我的。” 光抬出这项武器,。绍就忙不迭的点头,相处二十年,虽然年纪上她比唐伟彬大上快两岁,但凡事她都以他马首是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换言之,他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领导者。 唐伟彬暂是满意了。搂着她单薄的肩,虽然遭了唐母一记白眼,他还是固执已见的找到尚可接受的位置,拉着络坐了下来。 唐家二兄弟突然像是有意一同地站起来,然后以最快的迅速奔向饭厅;无奈唐水平的距离最远,只好将。箔另一旁的位置拱手送给唐易凡,而唐永乎自已能避则避,捡了唐伟彬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唐伟彬显然对这个位置感到十分满意,‘右边是。箔,左边是自己兄弟,虽然可怜了他们,但他这顿鸿门宴吃得还不错。 无视于唐母拼命的使归色,一开饭后他不是埋头吃饭,就是猛朝。笛和永平说话,至于对面的女人……,就交给唐母和两兄弟去了。 他省得麻烦,也避掉这次推销。 他高兴都采不及,那里理会得了水平和唐母的抱怨。 一场鸿门宴,他吃得津津有味。 ※※※打开灯,唐伟彬走在前头,箔乖乖地跟在后面,宽厚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掩住了一六0的身高。 “我说过没事的嘛!”。统一进门就倒向沙发昏昏欲睡的软调子让唐伟彬摇了摇头,走进她的卧室及厨房。 这是他十几年来不改的习惯。每凡。箔回家时,他总陪她上楼,确定她房里无人,才肯离开。 “多防着总没错。”唐伟彬刚从她的卧室走出来。 “你愈来愈像个五十岁的老头了。”。 “而你愈活愈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台北的犯罪率攀升的速度令人昨舌。” 轻叹口气,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她打了个哈欠,盯着他。“你不回去?” 他邪气地笑笑。“你想留我住下来?” “你可以睡沙发,如果你执意替我守门的话。”她说。 “简直跟馨馨一样白痴。”他低喃。 “你说什么?”她不解。’又叹了口气。他回答:“我说,至少我得等那些标准媳妇人选回去,我才会下楼。” “那你必须等很久了。” “我不在乎。”这正合他意。 “我也不介意你把我这里暂当避风港。”她又打了个哈欠……唐伟彬知道自已该离去,但他就是说不出口,因为他舍不得离开。 “我一定胖了好几斤。”她眼睛快合上了,抱着座垫赤着脚卷缩在沙发上,像个小女孩似的,几撮长发不听话地溜到前额。“今晚我吃得好饱,差点没撑死……” “你的确吃得太多了。” “谁叫唐妈的手艺这么好!每次在国外吃汉堡就想起唐妈的家常莱……”她开始倒向沙发。 唐伟彬易位,挤在她身边,让她保持坐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 “你在做什么?”她半困地问,感到唐伟彬的手在她的脖子上动来动去,胸前冰冷的感党委时惊醒了她几分知觉。 他小心地的撩起披散在她背后的乌黑秀发,着迷似的盯着她雪白的颈背好一会儿,才为她戴上项链。 她困惹地抬起头。“这是什么?” “项链。”他选择最安全的字眼回答她。 “送我吗?” “你真聪明。” “为什么?”她问。 “我以为你呆得连这个问题都忘了呢!”他自嘲,很满意猫眼石在她身上和效果。 但他更满意他的项链在她身上,就像注明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耸耸肩,轻易地把这个问题打发过去。 “我打赢一场官司,委托人送我的唉!”。 “所以你转送给我?”。笛摇晃着不太清楚的头脑。“你们三兄弟怎么同是一个理由……又这么巧都有人送你们不适用的礼物……” 唐伟彬心生警惕。“筠筠,你在说什么梦话?” “才不是呢。易凡送我一对珍珠耳环,他说那是他怞中的……”她又快合上了眼睛。 他才不让她去梦周公,马上摇醒她,问道: “你收了没?” “收了……”她想了想,回答:“可是我常忘东忘西,怕弄丢了它,所以在厨房转送给唐妈了……” “筠筠,答应我,千万别把项链转送给别人,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她好讨厌他一直在她耳边吵她。 “还有,答应我别让项链离身。”他在她耳边吼着;因为他了解她丢东西的速度比她买回来的速度快上两倍以上。 “为什么……”她想说她要捶觉了,不要再吵她了。 “不为什么,”他抚着她,坚持要得到答复,“答应我。” “我答应……可以让我睡觉了吧!”她倒向他的怀里,睡着了。 唐伟彬这才放下颗心,注视着她的睡容许久。 然后他在她的脸颊上一吻,抱她人卧室的双人床上。 凝视她的睡容半晌,他认命的长叹了口气。 他在她的唇上印上深情的一唇。 可惜。笛没反应,因为她正沉浸在她香甜的睡梦中。 第2章 “梦之坊”是坐落在仁爱路上的一家咖啡屋;店主是—个魁梧的大块头男子。他约莫三十出头,曾有一阵子他试图留长发,不料披散的长发使他粗犷的脸上更增加几分暴庚之气,令人联想到中古时期的海盗,吓得顾客几乎不敢上门。所以他无奈之余,只好改埋平头,虽然没有什么差别,但起码比恶神凶煞稍好些;只有他几个知心好友才明白在狰狞的外貌下,他有着内向,害羞的个性。 笛就是其中一个。 回国的第二天,趁着短暂的休假,她来拜访他,原来唐伟彬打算一块过来聚聚,没想到临时一通电话,又把他叫回律师事务所去了。 所以。簿只好一个人去“梦之坊”她一眼就看见柜台后的男人。“安德!” “笛,好久不见了。”安德又惊又喜,虽然不太习惯拥抱,但他仍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咳了好几声。 “对不起,我……”安德知道自己力道过大。 “没关系!没关系!”。药差点呛到,一张脸因为咳了数声而微微泛红搔了搔头,安德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 “我好得很,倒是你,生意还不错吧?” “马马虎虎,聊以糊口就行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他让她拉着走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对于与女性肌肤接触,还是不太习惯。 “昨天刚回来,瞧,我是第一个来拜访你的唷!”她轻笑着看他脸红的反应。 “因为‘梦之坊’是我们这群朋友的大本营,不是吗?” 他轻声说道:“伟彬呢?他就住在你楼下,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有男人在场,安德比较习惯些。 “他临时接到电话,出门工作去了。” “你的工作呢?” “刚回国,老板放我两星期的假来适应地理环境嘛……馨馨呢?她还好吧?” 馨馨也是他们的老朋友之一,而且是唐氏兄弟公认的天下第一号标准大白痴,而她则是天下第二号白痴。 “……很好,应该很好嘛!”他低着头说。 她观察了他好一会儿,抓住他的手,“可是你不好,对不对?” 粗犷的脸宠立刻抹上两朵红晕,他缩回手,垂下视线。 “我很好。” “少来这套。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成何体统!你喜欢馨馨,直接跑到面前说清楚就不行了?”她当他是兄弟似地拍拍他的肩。 安德只是苦笑着,如果事情真这么容易解决,他又何苦独守‘梦之坊’多年呢?伟彬说得投错,。绍除了明白自己是活在现实生活中外,其他白痴的地方和馨馨没有两样,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长叹口气,感到。箔又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见到她眼底的同情。 伟彬还少说一点:。箔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而馨馨有的只是自私,但却没有人忍心告诉她这事实。 “安德,不如我们来‘借酒消愁’……怎么做出那副表情?”。络看见他快月兑落的下巴,不解地问。 安德急忙挤出笑容,不敢告诉她,她喝醉后的举止有多可怕、多疯狂、多吓人!尤其自她大学毕业那天他送了她一瓶X0当作庆贺礼物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让她喝醉了。 因为那晚的结果是,由唐家兄弟一路扛着喝醉而挣扎的。笛回家。这还不打紧,可怕的是隔天伟彬出现在他面前时,脸上多了五道红色爪印,而易凡有——个礼拜之久走路带破,最可怜的其过于永平,原本他那有些不驯的头发却在隔天理成七分头。据伟彬私下告诉他,那是因为醉洒的。掐拿着打火机追着水平跑……安德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他只庆幸那晚唐家兄弟没有接受他的自告奋勇送。 笛回去,虽然隔日三兄弟全以怨恨的眼光,瞪着他这个送箔洋酒的始作蛹者,但总比成为她醉洒后捉弄的对象要幸运许多。 所以即使现在柜台下藏着两瓶上好的白兰地,他也把嘴巴封得死死的。他向来不是说谎的料子,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能指鹿为马而面不改色。 “安德,你不舒服?”。箔注意到他面部肌肉僵硬得像是石膏像。’“不,我很好。” “那还有什么问题2我们哥俩很久没喝一杯了……又怎么了,安德?” “培,‘梦之坊’是咖啡屋,不卖含酒精的饮料。”他难得灵机一动。“不如你尝尝我的咖啡,如何?” “以咖啡代酒?” 他点头,为自己的好点子暗赞不已,至少唐伟彬的脸上不会又多了五道红爪印。 “也好。”’她之所以提议喝的原因,无非是想让安德遗忘不愉快的事;既然这里没酒,她也只好接受。 安德松了口气,一时忘形地拍了拍她的背,来表达彼此的友谊……他忘了他的力道多强,而。箔只是一个娇小的女人。 她又开始咳了起来。 “对不起……”他尴尬起来。 她猛摇着头,还直咳着:“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事……”她断断续续地咳着,差点连眼泪也咳出来。 她的确是个好女人,而他很羡慕那个娶到她的幸运儿。 ※※※虽然时直二月,又逢陰雨绵绵,正是各式各样的花稍大衣、外套纷纷出笼展示的好时机;但位于十二楼层高的一间办公室里,沉默不安的气氛反倒让他频频冒汗。 这是一间约莫二十来平米的办公室。虽称不上豪华气派,但大方的设计,简单的陈设让委托人一走办公室,就能感受到强烈的明净、俐落,倍增委托人的信心,与其他喧闹的事务所恰成对比。 而此刻,唐伟彬站在窗前,俯视马路上缩小的人群,紧抿的嘴解正勾勒出乎日少见的严厉与冰冷。 在他的身后跪着五个壮硕的男人,个个手臂上都有刺青,而另一个衣冠笔挺的灰发男人则站在办公桌前,有些不安、有些心慌。灰发男人不时的擦拭老脸上不断冒出的汗水,奇怪地瞥向良好的通风设备,不解冷汗直流的原因。 整间办公室只听见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着,僵硬的气氛让人喘不气来,灰发老人终于有些按奈不住地开口。 “伟彬,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如果唐伟彬投来的冰冷目光算是回答的话,灰发老人知道自己应该知难而退。但还是硬着头皮上阵。 “伟彬,怎么说我都是你老板,好歹也给我一个面子嘛!” 他冷冷地开口:“我不接这种案子。” 跪在前头的白发老人诚恳的哀求着。 “唐先生,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你不帮忙,犬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伟彬,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余叔,你应该知道我不接这种违背良心的案子。”唐伟彬冰冷冷的态度让灰发老人寒了心。 但他还是抓着一丝希望。“但那孩子不是有意杀人……”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甚信服,尤其在看见唐伟彬嘲笑的目光,他的语尾消失。 “不是有意杀人?”唐伟彬嘲弄地轻笑:“那就算是过失杀人吧!有那个过失杀人的罪犯会事先准备一把开山刀冲进死者的房子?余叔,你确定那孩子只是过失杀人?” “伟彬!好歹我也是你老板,我命令你接下这案子。”余叔装出权威的一面。’可惜唐伟彬不吃这套。“你可以开除我,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走路。” 他很清楚唐伟彬对于这类刑事案子很有一手,在律师界虽属年轻的一辈,但无论在口才、机智、分析能力及临场的应变上,都令人不敢小看;俨然成为律师界第一把交椅,尤其他一出道就接了几件铁定无望的案子,结果没有想到在他手中反倒起死回生,从此声名大噪。凡是棘手的案子,一律交给唐伟彬准没错。 但余叔也很清楚唐伟彬之所以还留在这间律师事务所,主要是看在他的情份上,要不然早出去自行创业,那还愿屈居在他之下。 他虽老,但还不到愚蠢的地步。这间事务所出名的主要原因,是有个起死回生的唐伟彬坐镇,他当然舍不得放这个年轻人走。 “如何?”唐传彬扬起眉,斜睨着他。 余叔瞪他一眼,紧闭上嘴。 ‘唐先生……”刺青的老人还想说些什么。 “算了!‘青龙’,再费多少唇舌都是白费,我另外为你1找个好律师。”余叔之所以这么费尽心力说服伟彬,还不是因为年少和‘青龙’有过交情,但眼看没有多大希望了——他太了解伟彬的个性了。 青龙从身后的手下中接过一个箱子。 “唐先生,白家代代单传,您是唯一能拯救白家香烟的活菩萨,我也知道要你昧着良心接这桩案子是太不尽人情了,但我可以补尝您道德上的损失。”他打开箱子,露出了一叠叠的千元大钞。 只见唐伟彬看了箱内钞票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不是欣喜的微笑,而是冷到结霜的微笑。 “如果您嫌不够,我可以再给!”为了儿子,青龙可以倾家荡产;为了儿子,阅人无数的青龙也有错看的时候……唐伟彬转向余叔:“一分钟之内叫他们滚离我的办公’否则你就准备接受我的辞呈……”表情一片空白地说完后,他拿起皮椅上的西装外套,走去办公室。 望着他用力地关上门,余叔只有向青龙叹息摇头的份了。 ※※※“筠筠,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上天台,唐伟彬立刻发观一个人影紧靠着矮墙,再定睛一看,正是昭筠培,她像是要看清楚什么似地,斜出矮墙半个身子,要是一个不小心,肯定……‘唐伟彬心凉了半截,一个箭步上前抢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拉回矮墙内,他才故也心来。 昭筠笛惊呼一声,仰起头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 “你才是那个吓死我的人。”他心有余悸,一时间语气重了些:“如果我没上天台,明天报上就多了一个娱乐新闻,一个没大脑的女人失足从七楼掉下去!” 她眨眼眼:“我又不是要自杀,只是在欣赏夜景而已。” “欣赏夜景需要伸出半个身子?”他嘲笑她:“何不跳楼还干脆一点。” “唐伟彬!”她瞪着他,“我又没惹你,于嘛吹胡子瞪眼?”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甘冒危险去‘欣赏’?”他暂收怒气,问道。 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靠着矮墙,此举又引得他一颗心狂跳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肩,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拉她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昭筠绍虽然已经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但仍然充满孩子性子,对任何事都颇有兴致。他开始怀疑,当初唐家三史弟暗暗发誓保护她的誓言,是否做得太过彻底。 也许他该嘱咐老妈将顶楼的门封死。 “现在几点了?”她突然问道。 “十一点多了。”他还是不太放心。 “是啊!都已经十一点多了,永平的仰慕者不死心的找—门呢”她想探出身子,又被唐伟彬狠狠地拉回去。 “仰慕者,为什么不说是女朋友呢?” “因为上一回来找他的是另一个女孩。”他扬起眉,高大的身躯只消攀出三分之一,就将下头看得一清二楚。 永平正和一个长发女孩站在一楼门口,状似争吵地争论不休。 他的目光移回昭筠箔脸上。“原来你以对永平相当注意。” “我只是碰巧遇上而已。”她答得顺溜,让他暂时相信。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嘛?” “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干嘛?”她反问。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我以为你已经适应时差了。” “可是我还不适应安德’的咖啡呢!”她咕映。 他咧嘴一笑:“安德的咖啡又香又醇,是咖啡中极品,我以为你会喜欢。” “是啊!如果你拿它当酒猛灌,那又另当别论了。” “你没有喝酒吧?” “没有!”她还有下文:‘‘我和安德以咖啡代酒,干个痛快。” “老天!那些咖啡因……”他顿了顿,瞪着她,“你根本没有大脑,艾昭筠箔!” 但他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她的名字,让他明白他正在气头上。 昭筠绅才不以为意呢! “别以为我喜欢喝,我是看安德心情不佳,才陪着他喝的。” “心情不佳不见得需要咖啡吧?” “问题是.安德那里只卖咖啡。”她震回他的思绪:“伟彬,馨馨还是老样子吗?我真为安德感到同情。” “她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注意到她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双颊,手一使劲,让地倒进他怀是里,用大衣包住她娇小的身子。 她将头埋在他的毛衣里,闻到他洗过澡的一香皂味道。很清爽、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味道。 她贪心的深吸口气,含糊地说: “好温暖哦!” “我愿意温暖你一辈子。”他轻轻地喃喃着。 “什么?”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没听清楚刚才的话。 他叹口气:“我是说,如果我没上来,你打算待在天台一晚上?” “也许。” “我校庆幸我上来了。”原本他是为青龙那件事烦心;黑道毕竟是黑道,如果稍有不妥,也许会惹祸上身……难怪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原来是个Gay。” 他一怔,没想到她先说出口,打蛇随棍上,不趁这个大好机会说出心中的深言,难道还有更好的机会吗?” “筠筠,我……” 她误会了他的着急,噗嗤一笑:“你放心,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才不相信你是同性恋呢:“‘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吗?”他没头没脑,突然地问。 “什么?” “我要把你吊起来好好毒打一领。” “我以为当律师的,应该保持更冷静的态度。” “我以为三十岁的女人应该是成熟而有智慧。” “不幸的是,我才二十九岁。”她强调,用力戳着他的胸膛:“伟彬,你最好搞清楚,女人最忌讳的—件事就是,男人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年龄提高,这是你与异往必须知道的首要课程。” 他轻轻一笑:“你在威胁我?” “差不多。” “就凭你?”他扬起眉。 “没错!就凭我。” 他在她的尖叫声中,轻而易举地将她举起来,一头长发如黑丝缎般遮住了两人的脸,同时也为他们隔绝了外在世界的干扰。 “你在摘什么?快放下我啦!” 他深情地注视着那张慌张的脸蛋。 “筠筠,我喜欢你。”他轻声说。 “白痴才相信,你放不放我下来?” 他眼底的深情化为懊恼。 “少根筋!”他突然在她耳边吼道。 “喂!你发疯啦……”她的耳朵差点没被他震聋。 “闭嘴#鞭筠……” 他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因为他气得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第3章 唐伟彬、昭筠笛、安德和林馨馨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件,甚至在年代推算上,馨馨认识唐伟彬要比昭筠培久多了。 可是当四个人都逐渐长大成人后,唐伟彬反倒常跟昭筠笛在一块,对于馨馨倒以普通朋友看待。 其实林馨馨是个长相十分甜美的女子,任何一个男人乍见她之下,大都会被吸引。即使她已经二十七岁,有结过三次婚的纪录,但她仍然坚信,迟早有一天白马王子会翩翩降临在她这个公主面前。 老实说,馨馨是个善良的女子,但善良中又带有自私的那型,对于现实生活视而不见,反而一运地追求她梦幻中的事物。她的三任丈夫全是因为看清她,忍受不了她的个性而断然离婚的。 所幸,她的父亲是个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倒也能供养这个女儿所需的一切,让她独自生活在象牙塔里。 “你还是老样子!馨馨。”昭筠绍一见到暮馨,就热切的抱住她。’“小心点,这是我刚买的衣服。”馨馨细声斥责她,挣月兑她的拥抱,然后抚平新上衣的皱褶。 “你的确还是老样子。”昭筠箔低喃,偷偷和唐伟彬相视而笑。 “而你变了,昭筠掐。”馨馨细细打量她。 “我变了?” 馨馨认真地点头。“你的眼角开始有鱼纹了,如果你再不把自己推销出去,迟早会成老小姐的。”她好心地劝告。 “那是笑纹。”昭筠筠看了一眼想笑而不敢笑出声的唐伟彬,她拱起眉毛,“你有异议?” “不,我相信那是笑纹。”唐伟彬亲热的搂住她的肩,“不过,早点嫁人也不错,是不是,馨馨?” 也许他该每天带昭筠掐过来,让馨馨吓吓她,说不定会让她升起结婚的念头。 “当然。”馨馨忽然皱起眉头。“不过,那也要遇到适合的白马王子才行。”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馨馨。”昭筠簿提醒她。 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馨馨回答。“谁说二十七岁的女人就不能拥有白马王子?” “说得对。”唐伟彬接道:“馨馨,很久没见到你去‘梦之坊’。”他想为安德制造一些机会。 “爹地说,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去。” “你已经二十七岁了,有自主权了,馨馨。”昭筠簿忍不住,。 再度提醒她。 “昭筠笛,你别老提醒我的年龄。”馨馨有些不高兴了。 “你不也在提醒我的‘鱼尾纹’?”昭筠笛低声说。 唐伟彬轻笑出声,昭筠箔给了他一个卫生眼,他才止住笑意。 “霹馨,你不是在寻找白马王子吗?光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也许有空到安德那里走动,说不定会有奇遇?”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咬着指甲,馨馨突然细声地说:‘其实前几天爹地说如果你能成为他的女婿是再好不过的了。” “林伯父在开玩笑吧!”唐伟彬想拔腿就跑,永远不再来这里。 “是吗?”馨馨开始详细打量他。“其实你长得很帅,很有个性、又有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你的爱情最讲究的不是什么触电吗?我们相处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但我们一点触电的感觉都没有,不是吗?”他运筹帷幄,把所有有利于他的要件全搬出来。 “说得也是……”馨馨幽幽地叹息,又回到她的梦幻之中。 知道林父想要招他为婿之后,唐伟彬是能逃则逃,趁馨馨仍沉醉在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之中,拉著昭筠筠拔腿就跑。 “其实馨馨也算是个好女孩。”在大街上,昭筠筠勾着他手臂,将手伸入他外套温暖的口袋里。 “可惜她不是好妻子。”他白了她一眼,握紧口袋里的小手。 安德和馨馨从小相处到大,对于馨馨的一切,他了解也能接受;只可惜他没有俊俏的外貌,可以让她心动。馨馨需要的是一个能呵护她、照顾她,而又能时时保持新鲜感的男人。 安德虽稍嫌害羞了些,对于前两个条件,他倒是能做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馨馨才会发现这一点。 就像他感情小白痴一样。 忽地,他听见她轻声咯笑。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慌张失措的模样,你—定很惧怕婚姻。”她说。’“不,我倒想愈早结婚愈好,不过对象如果是馨馨,那又另当别论了。” 他到现在还不太明白安德到底爱上馨馨哪一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老好人安德付出这么多年的深情? 瞄了一眼身边犹不知情的昭筠筠,他想也许他能体会得出那份心情了。 他与安德同病相怜,同是情场中的痴情男儿。 “伟彬,你认识他们吗?”昭筠箔突然反指着在公寓门口晃来晃去的几个流氓混混。 他回过神,顺着她的手看去。突地一怔,不发一言,拉着她走过去。 那几个二十来岁的流氓一看见他,倒也不为难,看了眼昭筠箔,就直接让他们走上楼。 “这是做什么?”唐伟彬出现在自家门口。 育龙带着五、六个流氓来到唐家。 ——看见伟彬,青龙就很诚恳、很恭敬的躬着身子。 “唐先生,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小儿的事……” “来威胁我的家人,这就是你们请求的态度?”唐伟彬十分震怒他吓到唐母。 不自觉地,他先将昭筠按推向身后,以防发生口角动手的时候伤到她。 昭筠箔还想看清楚些。设想到又被易凡推到他身后,然后永平又如法炮制,让唐母和昭筠签两个小女人躲在唐家男人身后。 昭筠妨探出个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又被永平不客气地塞回去。 “膨胀的大男人主义!”她咕映,让她身前的永平感到’好笑。 他全身奋战,准备一动起手来,先护着身后两个唐家最重要的女人。 “唐先生,上回用金钱收买您,是我—时救子心切,侮辱了您的人格,所以今天特地来赔罪的。” “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唐先生,您是小儿唯一的救星,如果您不帮忙,小儿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谈钱很俗气,但只要您开一个价码,我会尽力……” “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可以打电话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唐伟彬冷冷地说。 “唐先生……”青龙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你不必担心没有辩护律师,我相信余叔会为你找到一个好律师为公子辩护。” “可是……您是唯一能救……” “我无能为力。”唐伟彬的语气显示一切谈话到此为止,再多谈也是枉然。 “唐先生……” 唐伟彬双臂环胸,冷冷地侧过身。 易凡和永平随时注意他的背后,以防暗算。 青龙黯然失魂,想再说些什么,一看见唐伟彬不妥协;的严厉脸庞,只得把话吞回去。 “我先告辞了,唐先生。”青龙还是不死心,带着众班兄: 弟依然而去。 “伟彬,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唐母到现在还不太明白,“我正在洗菜,他们就突然闯进来,要不是易凡、永乎在家,’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哩!” “只是一点小事。”唐伟彬留起眉。 “老哥,你是怎么跟黑社会挂勾的?”唐永平好奇极了。 唐伟彬有些心不在焉,“他请我为他的儿子做辩护律师。” “你不肯?” “他儿子蓄意杀人,而对方还是出名的公众人物,有名的大善人。换作是你,你会为他辩护吗?” “当然不,但惹恼一个黑社会老大,可得麻烦了。刚才还以为可以疏通筋骨呢!”唐永平话一说完,就让昭筠箔用力踩了一下脚。 他痛得哇哇叫。“喂!箔按,刚才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你哩。” “我可以自己来。”昭筠掐得意地说。唐永平这才发现她的袖子都已卷起来,一副小母狮随时菩势待发的样子。 亏他还以为要保护的是一个纤纤弱女子呢。 “他们不会死心。”易凡平静地说。 “我知道。’唐伟彬的眼睛停在昭筠药好奇的脸上。 他不该带她上楼的,早在他看见那群小流氓的时候,就该让她先离开。现在青龙也看见她了,如果……他不寒而栗,不敢再想下去。 “过来。”他跟昭筠箔说。 昭筠统乖乖的过去,仰起脸蛋,任他搂着她的肩。 “老妈,最近小心点,不必要的地方就不要去。”他朝唐母说道;‘我先送昭筠筠上楼。” 他接着她关上门,让易凡和水平失了好一会儿的神。 唐母抚住心口,抬起头正巧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 两个儿子像是失去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瞪着门口;她让他送地上楼;替地开门。 “伟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她突然问道。 “什么?”她眨眨眼,回答:“去刺青啊!” 青翠的草坪、难得一见的温暖阳光,连闻起来都有一股略为潮湿、清新的味道,不亏为一个大学校园里最佳午睡的好地方。 只要那个该死的家伙别再踢他的脚。 “喂!小唐,你该不会是睡死了吧!”声音从上方传来。 “找我有事就快说,没事请滚蛋。”唐水平闭着眼睛,大声说道。 “还不是为你马子的事。”小李又用力踢了他一脚。 “谁啊?” “宋采穗。” “她不是我马子。” 当听到这个名字,唐永平就忙不迭地张开眼睛,难得的好天气就这样给破坏了,而全怪这该死的家伙所为。他半爬起来,侧头注视同系同班同学兼高中死党。 “如果你想追她,请便,我绝对不会插手。”他很阿沙力地说。 小李立刻装出恐惧状:“那种神经质的女孩谁敢追?听说上回她在学校餐厅里看见你跟另外一个女人孩有说有笑,她二话不说,拿水泼那个可怜女孩,是真的吗?”他包打听是一流的。 “喂!小唐,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意思啊!” “没有,唐永平用最简单的两个字表达他的感觉。 “那你还泡她?” “你搞清楚,我哪会泡她!只不过新生舞会时和她跳了一支舞!她就缠着我不放,想甩都甩不掉。” 小李看着那张帅气的脸,吐了一地口水,“看不出你挺罩的嘛!连勾勾手都不用勾,就自动有妞儿倒追你。” “人帅嘛!”唐永平很得意自己的魅力。 “迟早这张脸会给你惹上麻烦。” 哼!皇帝不急,倒急死这个太监。 “喂!老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啦!” 唐永平根本不想听有关她的事,美好的午后应该睡个好觉,享受享受难得的阳光,也许还能做个好梦呢! “你要小心。”小李像个老妈子似的提醒他。“这回她泼的是水,下回就可能是硫酸。” “哈!你社会新闻看太多了。”唐永平闭上眼,继续享受午后的阳光。 ※※※一件圆领上写着“谁愿意与我共享华尔滋”的素色T恤外面套着墨色小背心,再搭配紧身裤,就成了昭筠箔轻便简单的上班服饰。她还特地将一头乌黑长发结了起来,使人整个看起来年轻、精神不少。 这是昭筠箔赴法进修一年,回来上班的第一天。一进杂志社门口,就见到共事四年的同事黄景航站在门内,像在等待什么似的双劈环胸,懒懒地靠在墙边。 一见到她,整张温懦的脸庞瞬时发出光采,“昭筠纺,欢迎回来!”热情的话气与平日木纳的样子完全不同。 “晦!一年不见,你还是个老样子嘛!”昭筠纺并没有给他一个热切的拥抱,环视整问杂志社一眼,笑道:‘‘我们挺早到的,不是吗?” 这该是他表白的最好时机。 清清喉咙,他说道:“昭筠药,你……变漂亮了。” “真的?”她眼底、眉梢全是笑意,让他不觉傻笑起来“谢谢你,虽然只是恭维,不过女人都爱听这种话。” “这才不是恭维,是实话。”他认真的说。 “先生,我才是那个天天揽镜自照的人,你可不是。”她突然转为低话:“再说,伟彬说的可跟你完全相反呢。” 昭筠筠是很柑信伟彬的每一句话,不只是青梅竹马,更因为他是他们两人之间这较有头脑的那个人;而伟彬从不欺骗她,他只全说实话。相处十六年,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一段沉默。 “昭筠荡,你在国外过得可好?” 他曾尝试通信,不过她寄回来的全是风景明信片,对于私生活一概不谈。他担心万一中途杀出个老外……“如果过得不好,我早回来了,哪里还等到这时候。”她笑笑,转移话题。“上班第一天,很多事还无法上轨道,你会帮我吧?” “当然,我义不容辞……昭筠箔,庆祝你学成归国,中午我请你吃饭?” “好啊!“昭筠筠爽快的答应了。 黄景航轻叹一口气。 第—步成功了。 接着,就要看中午他求婚的表现了。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不是吗? 他自信满满。 在“老爷大酒店”里,唐伟彬除了下巴差点月兑臼,两眼突出,成能一张嘴也张得老大,原本一张俊俏斯文的险被公义曲得豫是神经怞筋。 他的委托人一看见这副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唐先生,你还好码?” “我很好。”他沉一沉声音,泛白的拳头令委托人吞了口口水,有些恐惧的看着他。 “康先生……”委托人看见他站起来。”请慢用,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唐伟彬紧抿着嘴,不待委托人点头,就大步想邻桌走去。 他脸上杀气腾腾。 “伟彬!你也在这里。”欣喜写在昭筠箔眼里,她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很像唐伟彬……不论是高大的身材,或是那股杀人的表情。 “你在这里?”他瞪著书卷味浓厚的黄景航。”吃饭啊!”她迷惘地答道,“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唐伟彬抛下一句“借她十分钟”之类的话。 走到化妆室附近。 “他是谁?”他的口气恶劣。 “同事!”她乖乖回答。 “除此之外呢?” “还是同事。”她照实说。 他的愤怒稍减少了些。 “这样的情形有多久了?”他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什么情形?”她不借。 他叹口气。“你常接受他的邀请?” “今天是第一次,当庆祝我回杂志社嘛!” “他居心不良。”他咕吨。 “为什么?”她听见了,“只是吃一顿饭嘛!” “你喜欢他吗?”他突然问。’“喜欢啊!’”她补上一句:“大家都是同事嘛,你于嘛?好像有人例会你似的。” “比这还严重。筠筠,你都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了,还觉察不出他喜欢称吗?” “我二十九岁。”她不懂他干嘛老爱强调她的年纪。 “少转移话题,回答我。” “我们只是同事而已。” “哈,这不是个天方夜谭?” 她有些气愤他不相信她,用力地戳戳他的胸膛,说: “我和黄景航之间最多只是同事之谊,如果有喜欢的地方,也是朋友之情。几年前,他离婚后有一段沮丧的日子,我想是我帮了他点小忙,所以他一直感激在心。你别误会人家。” “小忙?”他凝视着昭筠箔。“为什么帮他?”他开始了解始了末。 “同事嘛!总不能见他日渐消沉吧!” “还有其它的理由。”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了。 瞪了他一眼,她不情愿地回答:“他的情形让我想起我父母离异的时候。”天底下大概找不到像他这么了解她的人了,她想。不知该生气或是高兴。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见她胸前垂着他送的项链,更开心了。 “答应我,筠筠。” “答应什么?” “别滥用自己的同情心。” 她不情愿的点头。‘“很好。不介意多两个人吃饭吧?”他补了一句:“人多热闹嘛!” “当然可以……两个人?” “我和我的委托人。” “我以为你拒绝青龙的案子。”她在他的怀里仰起脸,很习惯地接受他的搂抱。 两个人在第三者的眼底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唐伟彬很满意这点。 “我是拒绝了,这是另一个委托人。”他幽默地加上一句:“是个男人。” “是的!”她低喃:“幸亏我相信你不是同性恋。” “筠筠……” 她淘气地笑笑,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九岁的女人。 “只是一份由默感而已嘛!” 他回以一笑,眼底闪烁着狡黠,故意搂着她回她的座位,存心绪黄景航一个下马威。 ※※※稍晚下班的时候,昭筠药在唐家公寓附近转角处遇见踟躇不前的唐易凡。 她从他身后,轻拍他的肩:“易凡,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回过头,惊讶略写在眼底:“筠筠,这么早下斑?” “是阿,你不回家,站在这里于什么?” “这种情况还是先躲着好。”他淡淡地说。 “什么情况?”她想走出去,却被易凡拉了回来。 “有个女学生找到永平。”他回答她。 “那很好阿!”昭筠按眼一亮,为唐永平开心。“我们可以请他的女朋友留下来一块吃饭,唐妈一定会高兴得连觉也睡不着。” 这是唐氏三兄弟出生以来,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唐母当然会开心,甚至烧香拜佛也有可能。 唐易凡静静地瞅着她。“你认为事情真这么简单?” ‘昭筠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不是永平的女朋友。” “不是?”昭筠缔这回可怔住了。 “她在单恋水平。”唐易凡觉得永平可拎。 “她很可怜。”昭筠箔同情地说。她对每个弱者都感到强烈的同情。 “可怜是水平。” “为什么?”她不平。“如果水平付出一点爱给她,不就皆大欢喜了。”’“你要水平骗她?骗她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 “永平有爱人了?”她吃惊的问。 “可以这么说。”他别有深意地凝视她。’“是谁?”她竟然都知道,连唐母也被蒙在鼓里。 “秘密。”他淡然地回答。 看来她的好奇心是得不到满足了,因为她很明白只要是唐易凡不愿说的事”就算拿枪逼他,他也不轻吐半个字。 “易凡,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昭筠箔开心地问。 “我很好,大概是太累了吧!” 昭筠按倒一点也不以为意,再度探头看永平那张显然有些不耐烦的脸庞。 “水平很有女人缘吧!”她猜测。 “可以这么说。” 她扬起眉,突然想逗易凡。“我从没见过有女孩找过你。” “麻烦能避就避。” “你说女人麻烦?”她睁大眼,一脸不平。 他注视着她,缓缓答道:“被自己不爱的女孩子缠着,的确算是一种麻烦。” 她显然想起某件事,然后苦恼明显写在脸上。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 易凡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认出她的眼神。 那是他常在永平眼里常看见的。 ※※※伟彬晚餐后,为了委托人的案子,他回房研究对委托人所有有利与否的条件,不料唐易凡跟着进来,然后关上门,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雷的事实……不!这还不是事实,至少未经证实。 迅速恢复冷静后,唐伟彬冷眼打量易凡。 “你是说,筠筠被一个男人纠缠……很久了?”想要肯定似的,他重复问一次。 唐易凡谈淡地点头,仿佛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告诉你的?” “只是猜测。” “凡事都讲证据。”他安心了。 一来是律师的天性让他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不可妄下定论,二来是因为昭筠箔不可能瞒着他这件事。 唐易凡耸耸肩。“我不在乎你信不信,只是想警告你一声。”他想出门。 “等等!易凡。”伟彬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的眼睛。”唐易凡淡淡地回答,然后离开。 “不,不可能。”他低喃:“筠筠对我从不保密的。” 难道是他高估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真有一个男人入侵她心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想起这一年里,他要求……不,命令她每个礼拜给他——通电话,确定她无恙,偶尔他也飞过去探望她。不可能—……。他想她回国的前两个月,到芝加哥看她的母亲,那时他正忙着替人打官司,难道是那时候……近二十年的苦等竟比不是短短的两个月……在他苦苦等待的时候,竟然有人乘虚而人,攫取她的芳心? 他根本不相信,他如此告诉自己,同时挤出自信的微笑,回到工作之上。 过了十分钟——他终于不耐烦地摔笔,再也无法恢复先前平静的心思了。 第4章 仿佛成为每日习惯似的,一大早,昭筠筠梳洗之后,就直接下楼走进唐家为她而开的大门。 一进去,她直觉地皱皱鼻于,嗅出空气中那股香啧啧的味道。 “真香。” 听到这句话的唐母眉开跟笑地抬起头,她正靠着桌摆碗筷。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唐妈的手艺呢!”趁着唐家兄弟还未起床,她走到饭厅;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唐母开心地走进厨房。 “筠筠,早啊!”唐永平一脸光采地出现在饭厅,穿着一身圆领运动衫,健康的脸蛋上渗着几滴汗水。 昭筠箔拾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盯着摆在她眼跟前的地瓜粥。’“怎么啦?筠筠,难得看见你闭上嘴巴的样子。”他边笑着,边偷吃唐母自己掩的泡菜。 “我以为今天你会难过得吃不下饭呢!” “哈:筠筠,你又在开什么玩笑?” “你忘了昨天的女孩吗?” “什么女孩?”他又吞了一口粥,忍不住赞美起母亲的手艺来。 “在你怀里哭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孩啊!” “噗”的一声,一大口的地瓜粥如数吐在饭桌上,连离他最近的电锅里香啧啧的地瓜粥也免不了遭到毒手。瞧瞧上头还有他嚼碎的地瓜呢!’她很庆幸自己先盛了一碗。 “筠筠,是谁告诉你的?”在收拾好“残局”之后,永平急忙专注的凝视她,问道。 “我亲眼看见的。” “在哪里?”他不相信,准是唐母泄露了风声。 “在路口啊!连易凡也在呢!” “二哥?” 唐妈也私下告诉过我,你在大学有很多女孩倒追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并不喜欢她!”他忙着强调,想摆清和宋采穗的关系。 想到昨天他就有满肚子的怨气;虽然从小学、高中到大学,也曾有过不少女孩投以仰慕的眼光,也送过情书什么之类的,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像宋采穗这般露骨。 他已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料她死缠烂打,硬是不肯放手,没想到倒给昭筠箔撞见了。 “早!”唐伟彬从浴室出来。 轻呼一声,昭筠箔和永平瞪着精神颓废、一双熊猫眼的唐伟彬。 “伟彬,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昭筠箔很关心地问。 他露了一个苦笑,说:“形容词用得真贴切,我相信我今天一出门准会吓死人。” “怎么啦?”伟彬喝了一口粥,颇觉奇怪。 迟疑了一会儿,她忍住那股恶心的感觉,摇头说道: “我好得很,倒是你,难得见到你精神不振的样子,是昨晚通宵研究委托人的案子吗?” “不,比这还严重。”他又喝了一口粥,将眼光定在昭筠箔的脸上,深不可测。’“筑统,我有事跟你要谈。”他很慎重地说着,慎重到连永平都感到语气中那股不寻常。 昭筠箔倒是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她点头::好啊!你说。” “不是在这里。”唐伟彬十分有耐心。 “那在哪里?”她直觉地问。 “话在哪里说都成。”永乎插上嘴。 唐伟彬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今天你请假。”他静静地说,打算问清楚易凡的怀疑。 如果真有其事,他必须先弄清楚他的情敌到底有几两重,毕竟知彼知已,方能百战百胜。 “可是……”她想说中午跟黄景航约好了。 “请假。” “好。” “喂!统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不愿意的事。”连永平平常都不太敢支使筠筠做任何事,他老哥竟然一副大男人主义似的强迫她答应。 而昭筠掐竟然也乖乖的答应了。 他想起高中时,某日参加死党生日Parry,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死不死的那小于偏偏规定每个死党都要带马子过去,谁也带就是不给他面子。倒不是水平想给他面子,是怕没带马子去,反而自己丢尽脸。学校的风云人物,连个马子也把不到,传出去多丢人阿!所以,他二话不说,找上昭筠纺,那知道这个小妮子还很干脆的拒绝他,拜托他,她视若无措,跪下来请求她,她还坐在椅子上喝她的清凉西瓜汁;最后干脆威胁她,那知这小妮于直接扑上床,呼呼大睡,害他在死党生日那天随便拉个……谁知道是谁?反正是小李介绍的,只要没丢尽颜面就,那顾得了谁是谁……谁知道他老哥一句话就把昭筠缔结搞定了,难道……“还是有差别……”水平低喃着。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看见是易凡给他一个同情的苦笑,然后径自为自己盛了一碗粥。 “昭筠埔,吃饱了没,要不要再来一碗?”不知何时,唐母也出现在饭桌前,笑眯脓地看着自己儿子狼吞虎咽。 昭筠掐急忙摇着头,“吃饱了……” “这是什么话!往常你非吃个两、三碗不可,怎么今天唐妈做得不好吃?不合你胃口了?” “没有,没这回事……” 唐妈恢复笑容。“那还有什么问题,我再替你盛一碗。” “不,我真的吃不下……” 唐妈的手艺不合体胃口了?也许在国外那些日子,你已经习惯那些—洋口味了……” 唐妈的手艺了,在美国就连睡觉唐妈自制的泡菜呢2”唐妈被她捧上天。“来!来!那就多吃几碗嘛!” “不……” 唐伟彬发觉昭筠每的脸色有异,关切地问: “怎么啦,筠筠,今天怎么脸色不太好?” 瞄了一眼不安的水平,她终于招拱。 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 拉开椅子,直到保持相当距离后,她镇定地面对除了永平之外的奇异眼光。 然后她怞了一张面纸挡在脸前6她把一切原委说出,尽可能的能多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噗噗”两声,唐伟彬和唐易凡不约而同的把嘴里所有的稀饭喷向永平,溅得他一身都是,三个大男人同时跑向浴室。 昭筠箔轻吐了一口气,幸好没喷向她。 唐母好笑的清理桌面,显然并不以为意。‘“昭筠路,让你见笑了。”浴室里不时传出冲洗及呕吐声。 “那里,唐家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她喃喃道;突然。唐母像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她似的,靠近她。 “昭筠路,我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伟彬他们。”唐母忍不住将肚里话全盘托出。 昭筠箔忙不迭地点头,有些疑惑的等唐母说出这秘密。 “老实说,这辈子我最引以为憾的就是到现在这三个孩子还没有看中女孩,我真担心将来他们要终生打光棍,我怎么对得起唐家列祖列宗!所以也要请你帮个忙。” 唐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唐妈更是神神秘秘的低声说:“现在我是着急想把这三个孩子推销出去,不过,伟彬年纪最大,应该由他做榜样,先成家,说不定易凡他们有样学样,一年半载之内也带个媳妇回来,岂不皆大欢喜?”’“是啊!”她附和着,还是弄不清楚唐母的意图。 “前几天,我跟巷口那个王媒婆说过了,她的有几个好人选让我挑;只要伟彬一点头就可以安排……” “这是相亲!”昭筠缔终于明白了,她瞪大眼看着唐母。 唐母急忙把食指放在嘴上,要她小声些。 “小声点,要是让伟彬那孩子听见,什么相亲,连打声招呼他都不会去。” 在震惊之后,昭筠掐凭直觉的点着头。 “是啊!伟彬是不可能会去相亲的。” 伟彬去相亲? 那是连作梦也想不到的。 “所以我才要拜托你啊!从小到大,你们俩情同姐弟,你一定能说动伟彬的,是不是?” “可是……” 昭筠药的心思突然一片混乱,无法说出连贯的句子。 唐妈这个忙都不肯帮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母笑着拍拍她的肩,“那还有什么问题?我一搭,你一唱,迟早把伟彬送上结婚礼堂,到时候你不但有个弟妹,说不定连姑姑都做得成。”唐母想像她抱孙子的模样。昭筠簿能说什么呢? 她独自沉浸在这份震惊之中。 车子在海边停下。 一路上,两人倒是没交谈过什么,仿佛各自想着心事,只除了偶尔从收音机里传出“tJnchainedMe!。dy”的感人音乐外,两人像是一对陌生男女,气氛安静得吓人。 这是唐伟彬第二次见到她如此沉默的模样。第一次是她首次遇见他,陌生加上彼此的不了解是她沉默的主因,十几年来每回见到他,她不是开心的像是她琼噪不休,就是遇见到什么心事,一般劲儿的向他倾诉,倒从没见过她这般借言如金的模样。 他以为她心情不佳,设想到她的心情更沮丧。 回想到吃中餐的时候,她倒是挺开朗的,怎么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从他自浴室出来,她的脸色就难看不少。 他打算问清楚,包括那个未曾谋面的情敌,所有的点点滴滴。 “箔箔?”他用很轻的声音。 “恩?” 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一向活泼、开朗又孩子性子的昭筠箔怎么地变成这副病恹恹的样子,难道她是真不舒服? 想到这里,庸伟彬就不住紧张起来,伸出手朝她额头一探究竟。 他真不该强迫她说出来。 她不耐烦的把他的的拨开。 “你在于什么?”她的心情很不好。 还好,没发烧的迹象,他放下一场担心。 “筠筠,你有心事。”他用肯定的语气。 “没有!” “你有!”他强调。 她给他一记卫生眼。“我有反驳的余地吗?”说完,她下下车。 要她如何能解释心中的那股奇特的感受? 在乍听唐母准备为伟彬相亲之后,她的脑海里立即浮出一个气质高雅、长相甜美的女孩和伟彬含情脉脉地两眼凝望,而身边的唐母正合不拢嘴似的直打点着婚礼要用的喜贴、喜酒、新房什么的……她应该为此庆幸、为此开怀大笑,但她就是笑不出声。 忽地,她听到一声好长好长的叹息,接着她的手被一拉,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温暖的怀抱里。 柔柔发痛的鼻子,她拾起头瞪着那张俯视她的脸。 “喂!你在搞什么?”她的鼻梁差点没撞断……但她也挺为享受这种温暖的。她私下难得承认。 “这句话该是我问才是。”他又叹口气,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妈私底下跟你说过什么?” “你怎么知……”她硬生生的转了口气。“没有啊!我和唐妈只是闲聊而已。”她状似随意地说,像个没事人似的。 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筠筠,你知道我是最信任的人嘛?”他哄她。 “呢哼?”她心不在焉。 唐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能让她如此忧心仲仲的,铁定不是好事,或许是关于……唐妈千奇百怪的想法,他的寒毛就开始不安地依立起来。 唐妈推销出去,他还懵懵懂懂的倒数钞票,乐此不疲呢! “伟彬,你真的是Gay吗?”她忽地从沉思中醒来问道。 老天!这真是最愚蠢的问法。她根本不是要这样问的,她是想明白的问他,他是否有比较要好的女朋友,虽然平常亲密地就像是哥们那般熟捻。在她赴法进修的一年里,倒也不曾听说过他有个较亲密的女朋友,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心仪的女子……她心头一片糟糟的,头一次这么纷乱。 “筠筠,”他轻轻地摇撼她,震回她的思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茫茫然地点头,她想起先前的问题。 “对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翻翻白眼,“回答你什么?我是同性恋?还以为我是最清楚的呢!” “我清楚吗?”她低语,还是恍恍惚惚的。 “该死!你要证据就给证据吧!”他低吼。 淬不及防地,他有些粗暴地搂住她,其实也不算是强行。因为她没有反抗的意图,虽然他是趁着她在恍惚的情况之下,给她一个热烈而不甚温暖的吻,但他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 温热的鼻息吹向她秀气的脸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是这个原因吗?还是因为伟彬具有技巧的吻让她神智不清、两腿虚月兑,仿佛化成一摊水似的再也没力站稳,只能依附着伟彬;她闭上限止不住眩然的感觉,唯一的知觉是他的舌头轻轻挑逗着她的牙齿,让她产生一股麻麻的,像是触电似的奇怪感受……恍惚之中,她听见有人在叫嚣、在吹口哨,但她并不是很在意,所有的意识都在空中飘浮着,轻飘飘的……但伟彬可不。 他突然停止了他的热吻,但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否则她铁定当场跃个四脚朝天。 他将她通红的脸蛋埋在他的怀里,用大衣包住她的全身后,才冷冷地抬起头。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四个二十出头的流氓。 为首的那个叫阿文的男人发出猥亵的笑声,一双贼眼在伟彬和昭筠纺身上溜转。 “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对小情人在热吻呢!”他的恶心的语气让昭筠箔想再回头驳斥几句,但伟彬紧按住她的头,就是不让她转过身。 他冷淡中稍嫌无聊的声音在昭筠箔上头响起。 “你们有什么目的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嘿!还是你识相,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见你兄弟挺阔的……:他瞄了一眼辆红色跑车,又发出贼笑。“想借点钱用一用。”他像是确定伟彬会乖乖交出来似的,加重语气地说:“上回就在这个地方,有个男人就是不识相,爱逞英雄,结果不用说,当然是送医急救,现在还不知道那只腿接回去了没?”他吹嘘着。 伟彬工话不说,冷静的怞出皮夹里所有的现金丢给他。 “还有你的表、链子,看起来挺值钱的,不是吗?” 伟彬把手表和挂在颈上的链子丢给他。 “就只有这些值钱东西?”阿文显然不太满意,膘到了在伟彬怀里.挣扎的昭筠箔,嘿笑两声。 “我差点忘了还有个小女人哩!来,叫她慢慢的转身,让我瞧瞧。” “她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叫她转身2”他晃晃手上的刀子。 “筠筠,答应我不要乱来。”他在她耳边低语。 “不要说悄俏话!转过来。” 伟彬把手摆在她的肩上,以防她做出什么愚蠢的事,让她慢慢转过去。 “嘿!长得还不错嘛!兄弟,你挺有眼光的嘛!”阿文看见她胸前的猫眼石,露出贪婪的笑容。“把项练给我。” “不!”昭筠箔昂起头。‘他征了征,迅速恢复过来,展出满口黄牙。“小姐,你大概忘了上回那个‘不’的男人断了一只腿吧。” “你敢碰我的东西,我说让你手脚断!”’“筠筠……”伟彬长叹口气。,阿文又楞住了,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女人会说这种话来,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挥了挥手里的刀子。’“难道你没看见我手里的刀子?” “难道你没看见我身边的男人?”她反应很快,把伟彬推向前。 阿文发现自己被困惑之中。“你的男人都已经乖乖交出身上的东西,你一个小女人想挣扎?” “为什么不?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昭筠掐反问,又把伟彬向前推了一点。 阿文微张着嘴,从她脸上移向伟彬无奈的表情。 “你马子脑子有问题啊?” “差不多。” “什么”阿文又怔住了。 一切就在瞬间发生,已经十分接近阿文的伟彬突然挥出右拳,狠狠地打中那张犹在茫然、不解的脸孔。 昭筠掐拔腿就往车子的方向跑。 唐妈的,还不抓住那小姐!”捂住差点断掉的鼻梁,摔个四脚朝天的阿文吼着,直到感到黏稠温液从鼻孔流出来,他才惊觉自己流出来,他才惊觉自己流鼻血。 “筠筠,快跑啊!”伟彬的眼角瞄到阿文快追上昭筠掐,一时分神,冷不防地就挨了一拳。 就在阿文得意快追上那扭时,忽地见她停下脚步转过来,然后左脚用尽吃女乃的力气狠狠一踢……他差点没哭着喊爹叫娘,担心从此以后对不起文家祖宗,无法为文家传宗接代……眼角一瞄,那妞跑上车了;八成在打行动电话,准备报答,他得赶紧召弟兄,溜之大吉……咦?那辆红色跑车怎么往后倒退?难不成她想独自逃跑?这可称了他的心,或许加上他一共四个人,可以打倒那个身外矫健的男人,他躺在地上挣扎的想爬起来,回头一望,吃了一惊,小洪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只剩一小冬瓜和阿阳犹作困兽之斗嘛!他不忍的闭上眼,不愿目睹小冬瓜往后直仰倒地,看样子那男人还有两下子,不如……他先溜为妙算了,想到这里,他想爬起来……我的老祖宗,那扭是疯了还是什么?”他眼睁睁地瞪着那辆跑车横冲直撞后,忽地朝他疯狂的驶过来,车上驾驶座的不正是那扭,还有谁? 就算没力气走,爬也要爬离这个危险地区。他的瞳孔放大,眼里尽是那张看似甜美,实则魔鬼的脸蛋;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跳开了危险地区,逃过一死,感激的泪水,和着鼻血直流下来。 车子疯狂的打了好几个圈,才在看得心惊胆跳的伟彬身边停下。 昭筠箔打开车门。一脸得意相。“帅哥,上车吧!” “我发誓回家之后,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伟彬喃喃地说,连刚才的围殴都没让他害怕,唯独这小妮子开起车来,差点吓去他半条命。 “我以为你会犒赏我。”她双颊嫣红,显然显得十分兴奋。 他翻翻白眼,无奈地低声诅咒一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过去!”他可不想让她一路送回家。昭筠笛乖乖地把驾驶位子让给他。 他希望不要再见到那个魔鬼妞了。 “台北到处都是犯罪的方。”唐母唠叨着为伟彬肿起嘴角上药。“才不过出去几个钟头,瞧瞧,就发生这种事。你们报警了没?” 回到唐家后,在唐母的尖叫声中,昭筠箔缓缓道出原委,外加一直赞美伟彬的侠义行为,简直是英雄所为,非一般男子可比。 “你们绝没想到伟彬英勇以一对四,为的就是拯救我一个弱质女流,简直是帅呆了!”昭筠箔兴奋地说。 “我愿意把这份荣誉让给你。”伟彬说道。“如果你没在场,你就会知道这个英雄做得多勉强。” 昭筠箔瞪着他。“你甘愿让人去所有财物,我可不愿。” “钱财乃身外之物,小傻瓜。只要他不伤害你,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除了这条项链。”她说。 “为什么?”他问。 “那是你送的嘛!” 怔了怔,唐家二兄弟震惊于这个答案。 唐永平出现一脸的妒意。 唐伟彬则几乎欢呼的想大喊,只是嘴角的裂伤让他好痛苦。 “你知道你是不可能永远得意的。”水平不甘心的站起来。 “赌赌看。”伟彬一脸春风得意相。 低咒一声,唐永平走出房门。 “筠筠,答应我下回别再莽撞。” “知道了。”她些不情愿地答。 “好了,”他很亲密的搂住她。“筠筠,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 趁此机会,说不定他可以告白一番,既然郎有情、妹有意……看她护着那条项链,不惜拼命的样子,就知道她有意,也许很快他就可以走进结婚的礼堂,展开新生活。 虽然他才不过二十八岁左右,但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我知道啊!”她的脸又有些泛红起来。 易凡、永平还有那该死的黄景航全没希望了,昭筠笛是他一个人的,他盼了十几年的新娘,终于让他给盼到了。 她不太好意思地挣开他的搂抱,然后闲踱似的走到门口。 “你听够了吧?水平。”她取笑他,然后走出去。 “大哥!你吻了筠筠?”水平气恼极了,设想到被大哥捷足先登。 原以为会是圆满的结局,没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伟彬正愁一肚气没处发,一看见永平自找死路,他冷冷说道: “你不服气,就尽管上来。”现在他想揍每个进入他视线的人。’包括该死的艾昭筠笛。 第5章 做梦也想不到伟彬会吻她! 虽然事情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但每当想起那个吻,就让昭筠药脸红心跳不已。 虽然她年届二十九,不过从小到大她只被吻过二次。 而巧合得很,二次的对象都是伟彬。 她回忆起她高一的时候,那时候伟彬几岁?不过是十六岁的男孩。正逢联考季,他还一副悠哉的样子,整天翻着连页数都有些破旧的武侠小说,还乐此不疲;那像她死读活啃,还让伟彬权充家教,在一旁指导,她心有不甘,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般天才型的高手,自然嘲讽了几句。 “唐妈对你的寄望大,要是她知道你通宵啃的是你打来打去打个没完的武侠小说,就不会心疼你在盛夏念书,还特地买了台冷气装在卧室里。你还不知感恩,恩?”她用力踢了踢躺在床上的他。” “如果你是专程来享受冷气,就请你闭上那张嘴巴,。K?” 他连头抬也不抬,正沉浸在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里。 被他说中目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特地来督促你的。”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话?”他总算抬起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好歹我也是个高中生,虽不是一流学生,也算有过实战经验,光是冲着这点,你就要向我讨教讨教。”她就是见不得人家看不起她,尤其是唐伟彬,这个小她一岁的男孩。 他的兴趣似乎被挑起来了。他放下武侠小说,爬下床,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拉出书桌前的椅子,随着拿起西瓜乱啃一通。 “喂,西瓜皮,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眼底似乎颇有挑战的意味……甚至还有几许期待。 “不要叫我西瓜皮!”她有些生气。 从国中到高中,碍于规定,女生的头发不能超过耳下,让她整个看起来好呆、好驴,每回都让伟彬嘲笑个没完。 其实碍于规定,伟彬也是理个平头,可是说来奇怪,蓄有头发的伟彬看起来斯文俊秀,理个平头的他倒也不月兑健康清爽;害她想嘲笑他几句都没有办法。 这点,一直令她耿耿于怀。 他挥挥手,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西瓜皮,你真的什么都有经验?” “没错。”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也在所不惜,谁叫她一直被他踩在脚底下。 “你会不地接吻啊?”他挑战地问。 “接吻?”她怔住了,随即脸红起来。 “就是嘴对嘴亲吻,像电视上的那种吻得死去活来,差点断气的那种嘛2你不道?” “我当然懂,谁说我不道!”她红着脸说。 “真的”“我干嘛骗你?” “试一次吧!” “什么?” “我说敢不敢证明给我看?”他有陰谋的眼神掩饰得很好。 “证明?当然好,怎么证明?”她睁大眼睛,鼓起勇气说。 “当然是找个人实地演练一番啦!” “找谁?这里又没有别人。”她松了口气。 “我喽!”他仍是那副老神在此的模样。 “你?” “既然没别的人在场,自然就只有我权充一下。你不敢?”他挑衅地说。 “谁说我不敢……我只是……只是……”她怎能说她根本没接过吻。 死鸭子嘴硬,好了吧!现在该怎么办?她可不要在他的面前出丑,这可是她唯一一次出头的机会,要是放过了,谁知道这臭小于以后会怎么看她,难保不把她踩得死死的。 他扬起眉,一副她不敢的模样,让她气得牙痒痒的。 “你真的不敢。”他嘲笑她。 “谁说我不敢?” 反正只要把眼睛闭起来,把嘴凑上去,装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唐妈的黑色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吗? “来吧!”她很紧张、很害怕的闭上眼睛把脸凑上去。 唐伟彬也很紧张,很用力的趁着昭筠箔没注意的时候抹去嘴上的西瓜汁,暗自担心早上刷牙是不是刷得不干净。 结果当然是换得两人牙齿碰撞得吱吱作响,甚至鼻子也让伟彬撞得好疼,而他的嘴里还有西瓜味道。那回的经验让她学到,电视上的演员能陶醉在接吻里,简直是骗死人不偿命!她还记得她回家时,还特地照照镜子,看看牙齿是否松动。为了赌一次气就去牙医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想到这个初吻的经验就感好笑,完全不同于上回……天!她按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光想到上回伟彬的热吻就让她脸红起来,虽然不太明白他亲吻她的目的。但她可是一头栽下去,沉醉在其中,甚连那几个混混都没发现“嗨!这位姐姐,你认识永平吗?” 难道伟彬真想证明他是个有正常兴趣的男人,所以才吻她吗? “姐姐?”声音有些不耐烦。 昭筠箔终于看见上回在门口缠着永平不放的长发女孩正站在唐家公寓门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她。 她迟疑地笑笑:“你叫我?” “我是宋采穗,唐永平的女朋友。”长发女孩有一种柔弱气质,不过在她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倒显得十分有占有欲,很顽强、很固执。 昭筠箔怔了怔,想起上回易凡说的可不是如此。 她是永平的女朋友,为何上回还在唐家门口打永平,难道是这小俩口子一时吵嘴? 准是这样,她下结论。 “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宋采穗盯着她,又拉回她的思绪。 “当然。”昭筠箔急忙保持笑容,拂起溜到前额的发丝。 “我叫昭筠筑,你想找永平?我上楼去替你叫他。” “他现在有课,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宋采穗注意到昭筠药的不解,改了口气: “事实上,我是想找一个人跟永平满熟的人聊聊,你跟永平很熟吗?” “打从他七乡起,我就认识他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可以当和事佬,替你们排解。” “七岁?”宋采穗很仔细地打量了昭筠箔。“姐姐应该比永平大吧!” “我二十九岁。” “原来是三十岁的老女人。” “我才二十九岁。”昭筠箔有些不满。难道二十九岁一定得当成三十岁吗? “反正差不多。水平不可能会爱上大他七岁的女人,这就代表你对我没有威胁。姐姐。你认识永平的日子也不算短,你应该很熟悉他的生活圈吧?” “看你要问什么了。”昭筠药觉得自己好像那个绑在墙上的犯人,而眼前的小女孩就是拿鞭子逼供者。 “永平有没有其他的女朋友……我是说比较接近的。” 昭筠统很努力的想了想,答:“你不就是水平的女朋友?”! 老实说,从小到大,她也只看过眼前的女孩常来找永原来女孩怀疑水平有其他女朋友。 “还有其他人吗?” 昭筠箔很时务,的摇头,答了声“没有”。 她可不想让永平吃了苦头,再来找她算帐。再说,她说的也是实话嘛! “真的没有?”宋采穗逼问。 “至少据我所知,是没有。” “没有?”宋采穗低喃:“怎么可能?他上回还在学校明白的表示,他喜欢的是长发、有明朗笑容的女孩……” 为了免去她莫须有的妒忌心,昭筠掐拍拍她的肩。“你放心,他说的一定是你嘛!长头发、又有明朗的笑容,除了你还会有谁?”只要她先让脸上那股可怕的妒意消失,否则是不可能会出现笑容的,昭筠箔在心底小声地说。 其实女人脸上出现妒忌样子也挺丑的,小小的妒忌是尚可接受的;但这个女孩子像是喝了整缸的醋,光是这点她就不敢恭维了。 她很庆幸自己不是水平。 “你没骗我?”宋采穗还是很怀疑的样于。 “绝对没有。” 宋采穗满意的回去了。 然后留下昭筠箔独自站在大门口。 易凡说得没错。 他真的很可怜。 轻脆的风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安德忙着擦桌面,连头也不抬的,直觉喊道: “欢迎光临。”,“安德n”细细小小的声音让安德的抹布滑落。 他瞪大眼,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抬起头来。 “馨馨?” 他很激动。起码有二年时间没有见到馨馨了!虽然是老朋友,但鉴于背景身份悬殊,加上他颇为自卑,林父又不允许馨馨独自前来,所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馨馨了。 她仍是那副老样子。如梦似的眼睛、白暂细致的脸颊,一点都不像是有过三次婚姻纪录的离婚妇人。其实就算是馨馨老了,七八十岁的时候,在安德眼底,她仍犹如二十岁年轻貌美,原因是他爱她;他才不在乎她幼稚的想法,以及过于罗曼蒂克的浪漫,只要她肯爱他一点,就算有前任丈夫的十分之一,他心甘情愿。 只因这份爱恋之心,从童稚的青梅竹马就一直悄悄地盘据在他心底,不曾消失过。’每回由伟彬耐住性子陪馨馨玩家家酒时,俊俏的伟彬总是扮新郎,而身为伴郎的他只能在一边暗暗偷窥新娘,猛羡新娘的好运;直到伟彬遇上昭筠箔就再也肯陪馨馨玩了。他只好由伴郎升为新郎,那份心底的喜悦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直到今天他仍然悄悄地埋在心底,不让这份爱恋流露出来,他知道这辈子是与馨馨无缘……馨馨仔细打量他一会儿。“其实,安德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也该娶个老婆,替你管‘梦之坊:的时候了,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有……我是说,目前还没有。”贪婪的摄取她一举一动,差点露了口风。 “要不要伟彬为胁绍介绍?” “你不也还保持单身,怎么光为我打算?”他苦笑。 “我在等合适的男人出现嘛!”馨馨娇笑着。 “白马王子……”他低喃,知道自己不但不像白马王子,反而一副钟楼怪人的可怕样,馨馨怎么可能会上爱他呢?’。 “你怎么啦?安德,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工作太忙了吗?” “不,只是……有些好奇,你很久没来‘梦之坊’,怎么一时心血来潮来看我的?”他的起精神问。 “是伟彬要我来的。”馨馨照实说。 “伟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最近为爹地又催我结婚为我介绍好几个财主,都是四十多、五十多岁的男人,全我婉拒了,所以伟彬就建议我过来坐坐,说不定能有一见钟情的男人出现。” 原来是伟彬,回头他要好好谢谢他了。安德感激的想道;”虽然他与馨馨命中无缘,但起码能短暂的相处在一起,他就满意足了。 ※※※“昭筠筠?” “黄景航,有事。” “晚上一块吃个便饭?” “晚上啊……” “没空吗?”黄景航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昭筠筠想了想,露出笑容。“当然有空。为什么请吃饭?” “呃……我有点私事想告诉你。” 她点点头。“好啊!”她爽快地答应,让他喜上眉梢,投给金杏敏一个眼神。 要不是这些日子有金杏敏打气兼策划,黄景航早就放弃追求了。自从上次那个姓唐的了昭筠箔是他一个人的那副模样,黄景航就有:些泄气了。虽然他对自己相当自信,也十分满意自己的外表,但姓唐的也不差,既年轻英俊又是个出名律师,再加上住在昭筠笛楼下,还是房东呢!他怎么决斗过近水楼台的唐伟彬呢……昭筠笛打断他的思绪。“在哪儿吃呢?” “呢……” “老爷大酒店吗?”她问。 “不!”他直接的拒绝,他可不要再遇上那个姓唐来打扰他的求婚。 昭筠纺有些吃惊他语气中的激烈,让他急忙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下班后我直接载你过去。 “好啊!”昭筠按倒是没异议。 他总不可能一连遇上姓唐的两次吧? 想到今晚求婚顺利,赢得一个好妻子,他就期盼不已。 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一扫视完坐在附近的男性,确定姓唐的不在旁窥伺,黄景航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担心是多余的,唐伟彬根本不知道他准备向昭筠筠求婚,只是那天看见唐伟彬视昭筠箔为所有物的态度令他有些不安,也不是说他迷信,只是有些人和某些场合特别有缘,而他可不希望成为那个有缘者,半途让唐伟彬破坏了他的好事……“黄景航,你有事拜托我,直说无妨嘛!” “呃……昭筠笛,我知道在这种场合谈这件事不是很罗曼蒂克,但我想我们都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 “你很紧张?”昭筠掐有些好笑,找她当伴娘,干嘛急得一头汗?”“是啊!”他坦诚。“老实说,第一次婚姻带给我的伤害不小,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走出那场恶魇,再投进另一场婚姻的确要有些勇气……” “你会成功的。”她是真心祝福他与金杏敏。 “你也赞同?”他惊喜的问。 “为什么不?郎才女貌,年纪相当又在同一家杂志工作,我看好这桩婚姻。”她鼓励他。 他喜形于色。昭筠纺,你是答应了我的……”他没想到连他的求婚词都还没有提出来,昭筠箔就答应他的求婚。 “筠筠,你也在这里?”很冷、很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一抬起头,又惊又喜。 “真巧!易凡,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会待在家里。”“同事跳槽,几个朋友为他开个告别会。” 庸易凡指指另一桌,他的语气很淡然,像是在谈什么无关紧要的天气,他的眼睛则没有感觉的盯着黄金航,好像在评估他是否造成威胁。 “昭筠箔,他是……”黄金航也以同样的眼神打量易凡。 “他叫唐易凡,是我的朋友。”昭筠缔介绍。! “唐……跟上回那个律师有关系?”黄景航推测,在外貌上倒看不出那里相像,但这个男人看起来挺冷的。 “易凡是伟彬的弟弟,一点都不像吧!”昭筠纺笑着说,没注意黄景航一副倒楣到家的表情。 “易凡,这是我同事,黄金航。” 易凡稍稍顿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转向昭筠掐。 “也许待会要回去的时候,我可以顺路载你。”他的声音仍旧很淡然,但语气中夹杂几许宠溺、温柔的味道。 “好啊!这样我就不必挤公车,当沙丁鱼了。” “不必麻烦唐先生,我可以载昭筠箔回去。”黄金航说道。 “我就住在她楼下。”唐易凡很不以为然的说,仿佛麻烦的才是黄金航。 “不,我坚持……”“筠筠,就这么说定了。”顿了顿,他说,“不如和我们一桌,人多好热闹。”唐易凡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或许唐家兄弟外貌不甚相像,但骨子里可差不到那里去,黄金航气恼地想道。 “可是我和黄金航还有细节要谈,你先过去好了。”昭筠药说道。 黄金航得意地看向唐易凡。 “细节?” “例如婚礼要在那里举行,是不是要隆重些,我好准备礼服搭配,黄金航,你可得说清楚唷!。” “婚礼?”易凡用很轻、很不可置信的声音问。 “没错、到时候欢迎唐先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黄金航掩不住春风。 唐易凡打量了他很久,才问:“是谁跟谁?” “当然是我跟……” “跟杂志社的同事。”昭筠箔接得倒挺顺的。“她姓金,易凡,你不认识的。不过黄金航,你要缺个伴郎,易凡倒是个好人选。易凡,你会愿意吧?”她没看见黄景航过于吃惊的脸色和易凡淡淡的微笑。 “当然,只要黄先生不嫌弃。筠筠,你在这场婚礼又扮演什么角色?” “伴娘喽!黄金航,你怎么了?”昭筠掐终于注意到黄金航震惊的表情。 “我……昭筠药,你搞错了……”黄金航迫切地想说明一切,她怎么会把金杏敏凑在一块呢? “搞错了?”昭筠箔睁大眼,不明白黄景航说这句话的意义。 “你不是要我作伴娘?” “当然不是!” “那是媒人哎!”昭筠箔还是很不解地猜着。 易凡开始笑出声,不理她的抗议,拉她起来。 “看来黄先生必须独自理清某件事情。筠筠,还是我载你回去吧!” “你那帮朋友呢?” “他们会谅解的。” “黄金航,明天见了。”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昭筠掐就让易凡给拖走了。 天!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黄金航几乎是瘫在椅子上。 连续两次求婚都让唐的男人给破坏了。 而这两次甚至算不上是求婚。 最严重的是新娘以为自己要当伴娘?这太离谱了!更离谱的是昭筠箔竟然以为他与金杏敏……他想起金杏敏那张可人的脸蛋、体贴的心思,还不时鼓励他追求昭筠箔。 他翻了翻白眼。 真是一团混乱。 “你真以为他的目的是请你当伴娘?”在回家的路上,易凡打破沉默问道。 “不然还有其他目的吗?”昭筠箔津津有味的吃着面包,凝视窗外晃动的景色。 在“福华”还没吃饱就让易凡拖出来,在她肚皮抗议之下,易凡才半途下车到一家面店为她买几个面包充饥,虽然比不上饭店美食,也只有暂时补充一下子。 “也只有你这种少根筋的女人才会以为他的目的单纯。”他喃喃道。 昭筠笛想了想,颇觉他的话有理,说: “也许他是想让我建议几家不错的礼服店。” “你真是少根筋。”他用很轻的声音说,眼睛直视前方。 “易凡,你到底想说什么?” “筠筠,你已经三十岁了……” “二十九。”她不胜其烦地提醒他。 “有没有想过婚姻?”’唐易凡很小心地提出来,还瞄了她一眼,准备一触动她的伤痛,就立即收口。 “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果然! 这是明摆在唐家三兄弟面前的事实,只是他有些不死心的想确定……没想到昭筠箔父母的离异给她的伤害这么深,却使得她连婚姻也排斥;这也难怪,艾氏夫妇因外遇而离异的时候,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正是敏感而易受伤害的年龄,她当然感受到婚姻的不安全,自然排斥婚姻……这也就是唐家兄弟没有一个明着追求,怕揭开了她的痛处,弄不好也许排斥婚姻一辈子也不无可能。唐家兄弟兄弟只好把这一份爱恋小心箕冀地摆在心底,尤其是伟彬……易凡同情自己,但更同情伟彬,是他将一见钟情的昭筠掐带回家的……是的,他是同情伟彬,但他更羡慕伟彬。 “易凡,太木纳的男人交不到女朋友的。”昭筠箔好心的开导他,还恬恬手指上的面包残屑呢! 他瞄了一眼犹不知情的她,长长地叹口气。 不知娶到昭筠药的男人是有幸抑是不幸……。 真的羡慕伟彬吗? 他也怀疑了……“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小姐,你要搞清楚,我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喜欢你!”仿佛这就是理由似的,她理直气壮。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她一脸受到伤害的样于。“我以为你喜欢长头发的女孩。” “如果单就为了长发去喜欢一个人的话,那全台湾有多少长头发的女孩,那我不全包了?” “你是说,你真的不喜欢我?”宋采穗两眼泪汪汪。 “从你倒追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很明白的告诉忱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更别谈喜欢了。” ‘她骗我!”宋采穗哭道。 “谁?”他要好好揍死那个鼓吹她来追他的人。 “住在你那层楼的女人。” 他怔住了。“筠筠?”这怎么文跟筠筠扯上关系了? “你没有女朋友,不是吗?” “就算我没有喜欢的女孩,我还是不会选择你。”他把话说得有些儿狠了,但他也无可奈何,谁叫她死绝不放呢! 为了自己、为了她,只好快刀斩乱麻。 他叹口气。“宋采穗,好男孩多得是,何必只纠缠我一个呢?” “我只喜欢你,我可以为你自杀。” “就算你自杀,我也不会接纳你。” 刺耳的巴掌声响起,宋采穗哭着跑走了。 “挨一巴掌,省去日后的麻烦也算值得。”小李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肩。 “你都看见了?我是不是太狠了?” “不狠不行。难道你愿意让她缠你一辈子?” “所以喽!今天这种地步是迟早要有的。”小李瞄了他一眼。“你真有喜欢的女人啊?” “差不多”“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永平只能苦笑。 小李也不逼问。他相信永平有他的苦衷,不过他还是要提醒永平一句: “大哥,小心一点。宋采穗个性激烈,她说到做到。” “不可能。”永平不相信。 “但愿如此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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