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美人行】（23） cool18.com
作者：玄元上尊 
2023年11月26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9830字 cool18.com
　　天空中的云霭低垂，四下一片昏荡，肃杀的寒风在辽阔的原野上呼啸而过。 cool18.com
　　凤荡山前，两军已摆好阵势，旌旗猎猎作响，刀戟成林，千人方阵之间条理
分明。 cool18.com
　　宗政元恒把自己的主阵摆在了中军位置，他将在这里指挥全军作战，而为了
能让他更好地览视全局，白符还特意在这里搭建了一座十丈高台。 cool18.com
　　宗政元恒先是检视了一下己方军阵，见由尉迟迥、宇文护率领的左翼和令狐
朗、夏侯疆率领的右翼均已布置妥当，大将军耿坚率领的中军则是摩拳擦掌，颇
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 cool18.com
　　不知为何，宗政元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仔细盘算了一下，也没发现问题
出在哪儿。 cool18.com
　　此次交战，宗政元恒将手头的两万精锐骑兵都交给了大将军耿坚，而为了防
止博州守军倾巢而出，造成两面夹击之势，他又将令狐朗、夏侯疆率领的右翼增
加至两万人，因此余下的左翼只有一万人。 cool18.com
　　一旁的白符见世子的目光一直盯着左翼，说道，「在博州城正西面还有耿波
率领的五千人，如果对方想在左翼下功夫，大可让耿波率领的这支生力军紧急驰
援！」 cool18.com
　　宗政元恒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安排耿波屯兵在那里，就是为了防备此事。 cool18.com
　　当下他也不再着眼于此，而是举目远眺，观察敌军的动向。 cool18.com
　　南唐军也早已布好阵势，相比于北靖军的凸字方阵，南唐军则是布了一个凹
字方阵，中军向后凹陷，两翼凸出。 cool18.com
　　观其规模，中军大概有两万人，左右两翼规模相当，大概都是两万五千人，
想来是南唐军统帅发现北靖军将最精锐的骑兵放在中军的缘故，南唐中军一开始
就没有作出进攻的态势，反而是原地固守，还临时修了不少拒马木桩。 cool18.com
　　宗政元恒粗粗一看，却是发现了一件怪事，按照探子传来的消息，南唐援军
是以四万精锐为主，三万城防军为辅，可当他此刻看去，却是丝毫分不出哪些是
精锐，哪些是辅军，无论是所穿的铠甲还是阵容都非常相似。 cool18.com
　　白符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神色凝重道，「南唐军故布疑阵，想诱使我军作
出误判，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 cool18.com
　　宗政元恒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恶战的准备，出身下层使他从未有轻视对手的想
法，他沉静道，「无论如何这是一场恶仗，要是我们赢了，南唐在西线将陷入处
处挨打的局面，毕竟这是对方最后一支生力军！」 cool18.com
　　与此同时，南唐军方面也在进行最后的动员。 cool18.com
　　方雪寒几乎彻夜未眠，她在思虑了整整一晚后，终于发现了对方的一个漏洞。 cool18.com
　　她在与乐朔商量后，紧急调整了之前的部署，眼下南唐军所有的布置都是围
绕这一漏洞展开。 cool18.com
　　方雪寒看向乐朔，郑重道，「今日之战就拜托奋威将军了！」 cool18.com
　　按照计划，她将留守中军指挥作战，否则南唐中军怕是连北靖骑兵的一次冲
锋都抗不下来，毕竟中军两万人只有五千人是精锐，其余都是辅军，而左翼也是
如此。 cool18.com
　　为了蒙蔽对方，方雪寒命左翼多树旗帜，这才使得对方产生了左右两翼军力
相当的假象，其实南唐军的右翼有整整三万人，而且全部是精锐，其中还有一支
万人左右的骑兵。 cool18.com
　　乐朔亦是神色郑重，抱拳道，「军师保重！」 cool18.com
　　说完，立即转身出了营帐。 cool18.com
　　与此同时，一名小校跑进帐内，抱拳禀道，「已与博州守军取得联系，两名
副将均表示会按照军师的计划执行！」 cool18.com
　　「好，你下去吧！」既与博州守军取得联系，方雪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
下她能做的事已全部做完，剩下的只有靠前线拼杀的将士了。 cool18.com
　　凤荡山前，辰时终至。 cool18.com
　　两军很有默契地击动战鼓，响亮而又激烈的咚咚声在原野上扩散开来，无数
的鹭鸟被惊得飞离了这片天地。 cool18.com
　　「杀、杀、杀！」北靖中军的骑士高举战刀，齐声高呼，声震原野。 cool18.com
　　耿坚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疾驰至中军之前，他拔出宝剑遥指南唐中军，
大呼道，「取敌主将首级者，赏银万两，连升三级！」 cool18.com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的两万精锐骑兵犹如崩溃的洪水般向着
南唐中军倾泻而去。 cool18.com
　　同一时间，北靖左右两翼均与南唐军交上了手，但具体情形却迥然不同。 cool18.com
　　令狐朗、夏侯疆率领的右翼感觉非常轻松，双方军力虽然大致相当，但战斗
力却差了许多，令狐朗甚至一度击破对方的防线，最后是在对方的拼死反击之下
才退回来。 cool18.com
　　令狐朗放眼望去，只见南唐军与北靖军两军对垒处颇有些泾渭分明的样子，
南唐军手持盾牌，黑压压地挤成一片，使得北靖军一时无法冲穿，但是他分明从
这些士兵的眼中看到了恐惧，这不是百战之军该有的模样。 cool18.com
　　他心中立时明悟，与他们对垒的南唐军恐怕都是些辅兵。 cool18.com
　　而在令狐朗的对面，南唐军主将方锐却是紧张得都有些发抖，他麾下虽然有
两万人，但只有五千人是精锐，其余一万五千人都是辅军，就这点兵力军师给他
的要求却是坚持三个时辰，否则军法从事。 cool18.com
　　常年与北靖军交手的方锐立时明白，这是一项苦差事，南唐军步骑皆远不如
北靖军，更何况是辅军。 cool18.com
　　果然才一交手，北靖军的统军大将就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一举击破了他的防
线，最后是他率部拼死血战才将对方击退，可就是这番交手，他的所部精锐折损
了三分之一。 cool18.com
　　想到这里，方锐脸色更加难看，要是对方多来几次，他的这点本钱都赔在里
面恐怕也守不住。 cool18.com
　　眼下他只能期望军师的谋划能早一点成功，如此他就不用在这里苦熬了。 cool18.com
　　北靖军左翼，尉迟迥、宇文护才与对方交手就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对面
之军极不寻常，恐怕都是精锐，而且人数众多远超过他们打起仗来可以说是极为
拼命。 cool18.com
　　两人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立即向世子禀明这一情况。 cool18.com
　　宇文护思索道，「才交手便求援恐怕会让世子看轻我们二人，况且我们二人
还能支撑，耿波所部的五千人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待支撑不住再求援也不迟！」 cool18.com
　　尉迟迥也不想被世子看轻，当即点头道，「好！」 cool18.com
　　中军高台上，宗政元恒看着这一切，发觉南唐军似乎把主意打在了他们的左
翼，他略微一笑，心道只是如此安排，却还不能对他造成实质上的影响。 cool18.com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中军，此时的耿坚正率部横扫南唐军中军大阵，南唐军
似乎颇有准备，不仅临时修筑了拒马，还开挖了坑道。 cool18.com
　　不过即便如此，却仍然无法阻止北靖骑兵的冲击，南唐中军损失极为惨重。 cool18.com
　　一名名传令兵接二连三跑进方雪寒的营帐里汇报军情：「报！第一道防线失
守！」 cool18.com
　　「报！郎将章亢战死！」 cool18.com
　　「报！中郎将李宣战死！」 cool18.com
　　「报！中郎将杨度战死！」 cool18.com
　　「报！第二道防线失守！」 cool18.com
　　「报！威远将军周臣战死！」 cool18.com
　　…… cool18.com
　　纵然方雪寒已经提前预判过北靖骑兵的犀锐程度，但眼下的战况仍然出乎了
她的预料。 cool18.com
　　原本应该能坚持一个时辰的第二道防线，竟然只坚持了一刻钟便被击破，北
靖军的骑兵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吗？ cool18.com
　　杨隆提着仍在滴血的剑大步走了进来，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还请先生
立即转移，北靖骑兵快要打到营帐门前了！」 cool18.com
　　方雪寒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支箭羽射穿营帐落到了她的脚边，外间传来的
喊杀声越发震耳欲聋，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后退的打算，她伸手将额前的发丝
缕至耳后，露出光洁富有玉石色泽的脸颊，淡定道，「我不可以退，要是退了，
军心就稳不住了，你立即前去传话，告诉将士们只要再坚持片刻，敌军必败！」 cool18.com
　　望着她那张美若红莲的脸颊，杨隆无可奈何，只得一跺脚又走了出去。 cool18.com
　　就在宗政元恒以为胜券在握时，一名传令兵飞驰而至，禀告道，「世子殿下，
贺将军命我前来禀告，博州城守军倾巢而出，正在围攻凤荡山！」 cool18.com
　　「哦？」宗政元恒微微点头，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博州守军也有所动作。 cool18.com
　　「对方出动了多少人？」宗政元恒问道。 cool18.com
　　传令兵回道，「大约有一万精锐和两万辅军，共三万人，将凤荡山南麓围得
严严实实！」 cool18.com
　　「贺将军让我禀告世子殿下，他定会守住凤荡山，请世子殿下勿忧，专心对
付南唐援军即可！」传令兵补充道。 cool18.com
　　贺均果然靠得住，宗政元恒示意传令兵退下，转身对白符道，「有贺均在，
博州守军休想过来！」 cool18.com
　　白符也是点了点头，对贺均的能力表示认可。 cool18.com
　　这时，又有一名传令兵飞驰而至，上前禀告道，「世子殿下，耿将军见博州
门户大开，决定率所部五千人直取博州城，特命我前来报信！」 cool18.com
　　宗政元恒闻言愕然，他怒道，「博州城早已是我掌中之物，要取我早就取了，
何必等到现在？」 cool18.com
　　耿波屯兵在博州正西面是为了阻止南唐援军包抄北靖军左翼，战前便已向其
明言，宗政元恒没想到这个紧要关头他竟然会去打博州城。 cool18.com
　　想到这里。宗政元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向左翼正在交战的双方看去，
只见在南唐军右翼后方视线之外，突然出现大批敌骑，其等绕过正在交战的战场，
穿过耿波屯住的军营，以迅雷之势冲入北靖军左翼。 cool18.com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左翼几乎大败，全靠尉迟迥和宇文护拼命收缩阵线，凝聚
兵力才得以支撑。 cool18.com
　　原来南唐主将打的是这个主意！ cool18.com
　　「王八蛋！」尉迟迥一刀将冲过来的敌骑斩杀，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
铠甲，他拉住一名亲兵喝道，「你立即去耿波军营传令，让他率所部增援！」 cool18.com
　　亲兵大哭道，「将军，耿将军军营早就空无一人了，敌军骑兵就是踏过耿将
军军营过来的！」 cool18.com
　　尉迟迥顿时心凉了半截，半晌后他苦涩道，「你立即到中军向世子殿下禀告
此处的实情！」 cool18.com
　　临了，他眼神死寂地望了一眼亲兵道，「之后你就不必回来了！」 cool18.com
　　亲兵崩溃大哭，却又只能紧急赶往中军。 cool18.com
　　这边，宗政元恒望着在台下满身血污嚎啕大哭的亲兵，立马叫来程黑虎道，
「你立即率所有留守的将士驰援左翼！」 cool18.com
　　宗政元恒的精锐卫队都给了马定，让他护送柳述回荆州大营治病，眼前留守
的将士不到千人，还是白符四处征集来的。 cool18.com
　　程黑虎犹豫道，「我要是把他们都带走，世子殿下这里就没人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cool18.com
　　程黑虎知道当下世子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问，当即招手将留守的所有将士
召集过来，紧急赶往左翼战场。 cool18.com
　　望着宗政元恒的脸色，一旁的白符也是颇为担忧，他还从未见过世子这副模
样。 cool18.com
　　眼下的情形对北靖军极为不利，南唐军右翼正在前后夹击北靖军左翼，一旦
击败北靖军左翼，南唐军右翼便会紧急赶往中央战场，与南唐中军合击北靖中军。 cool18.com
　　届时情势反转，北靖军参与会战的五万多精锐不免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cool18.com
　　「世子，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还是及早谋划后路更为妥当！」白符劝说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立即挥手打断他的话，「现下说败还太早了！」 cool18.com
　　「耿波的五千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宗政元恒沉吟道，「你立即前往中
央战场，通知耿坚大将军，请他立即撤军回援左翼！」 cool18.com
　　「那世子殿下呢？」白符看着周遭空无一人，有些担心。 cool18.com
　　宗政元恒道，「我会赶往右翼，与令狐朗和夏侯疆会合！」 cool18.com
　　白符见世子还很冷静，也是放下心来，当下不再耽搁，翻身下了高台，骑着
战马朝中央战场而去。 cool18.com
　　宗政元恒望着空荡荡的中军，又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当下也是一叹，此
战便是胜了，恐怕也是惨胜！ cool18.com
　　白符赶到耿坚身旁时，其人正率部轻扫南唐中军最后的据点，可以说眼下正
是啃硬骨头的时候，此时的南唐中军只余下一千多人，全都是些百战精锐不惧生
死之人。 cool18.com
　　面对这些人，纵是耿坚率领的精锐铁骑也开始出现不小的伤亡。 cool18.com
　　望着周遭宛如修罗地狱般的血腥场面，白符不禁一寒，只见到处都是残肢断
臂、破损的营垒及燃烧着的木桩，大地整个被鲜血浸泡了一般，映入眼帘的尽是
一片赤红之色。 cool18.com
　　白符见四周只有耿坚的亲兵，当下抱拳道，「世子殿下有令，请耿大将军立
即撤军！」 cool18.com
　　「撤军？」耿坚愣然回首望向白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cool18.com
　　「是的，世子殿下命耿大将军立即撤军！」白符重申了一遍命令。 cool18.com
　　阵亡了近千名宝贵的骑兵才打到这里，眼看胜利在即，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
撤军，耿坚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 cool18.com
　　他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气，用马鞭指着南唐中军的一顶帐篷道，「我观察了
许久，那里应该是南唐军主将的营帐，距离此处只有一箭之遥，只要打过去，此
战便算胜了！」 cool18.com
　　白符知道他的怨气所在，但仍然坚持道，「这是世子殿下的命令，不得有误！」 cool18.com
　　耿坚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cool18.com
　　白符无奈，只得驱马上前，靠过去附耳轻声几句。 cool18.com
　　耿坚神色为之一变，他板正腰背，毫不犹豫地高声道，「传令，后军改前军，
加速撤出战场！」 cool18.com
　　南唐中军营帐里，听着外面几乎近在咫尺的喊杀声，方雪寒的心剧烈地跳动
着，连她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最后。 cool18.com
　　就在此时，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最后再无半点动静。 cool18.com
　　杨隆捂着肩膀上的箭伤走了进来，兴奋道，「先生，北靖军撤退了！」 cool18.com
　　方雪寒先是一喜，随即脸色大变，在她的计划里，应是乐朔在击溃敌军左翼
迅速回援，围歼北靖中军的两万精骑，至此才能奠定此役的胜局。 cool18.com
　　可眼下？ cool18.com
　　方雪寒站起身来对杨隆道，「命令我们还能动弹的将士立即出击，缠住北靖
骑兵，千万不能让他们撤回去！」 cool18.com
　　杨隆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cool18.com
　　方雪寒以为他心生畏惧，不敢追击，立即走出营帐，准备亲自宣布命令，然
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片猩红之色，除了天上低垂的云霭是灰蒙蒙的，剩下的一
切都被裹上了一层血色。 cool18.com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何杨隆会一直劝阻她不要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刀剑无
眼，更可怕的是眼前的修罗战场。 cool18.com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在南唐中军最后的一道沟壑防线里，甚至堆着满满的死
尸，敌我双方都有，俱是双目圆鼓，仿佛死不瞑目的模样。 cool18.com
　　四周传来伤兵的痛苦哀嚎，宛如深夜里的鬼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cool18.com
　　一个个如同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围过来，他们的目光麻木而又残忍，似
乎还带有一丝幸存者的疯狂。 cool18.com
　　能从地狱里幸存下来的人，恐怕不能要求他们还保有全部的理智。 cool18.com
　　方雪寒这时才发觉，她漏算了一步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棋，那就是她这
里只能被动迎敌，不能主动缠住对手。 cool18.com
　　方雪寒遥望乐朔所在的右翼，现在只能期盼他已经解决掉北靖军的左翼之敌。 cool18.com
　　就在此时，一名从己方左翼过来的传令兵带着满身血污跪倒在方雪寒面前。 cool18.com
　　「军师，左翼败了！」传令兵悲痛道。 cool18.com
　　方雪寒顿时一个踉跄，几乎无法站稳，她急问道，「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cool18.com
　　临上阵前她曾再三嘱咐，让方锐死守三个时辰，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怎么
就败了？ cool18.com
　　传令兵哭着回道，「就在刚刚，南唐军像是疯了一样，对我部发起了全线冲
击，丝毫不考虑伤亡情况，我部久战力竭，终是挡不住败下阵来！」 cool18.com
　　「方锐将军？」方雪寒问道。 cool18.com
　　传令兵答道，「方将军已经率卫队顶上去了，他让我回来禀告军师，让军师
早做安排！」 cool18.com
　　方雪寒心中不由慌了起来，如果北靖军右翼的两万人腾出手，去支援左翼，
那乐朔所部的三万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cool18.com
　　想通了这一点，她当即不再犹豫，下令道，「立即发出信号，命博州军绕过
凤荡山，去缠住北靖军右翼！」 cool18.com
　　纵使杨隆不懂军事，但也看出这一安排的不妥之处，他急忙劝道，「凤荡山
上还有北靖军五千人，一旦博州守军北上，必被两面夹击！」 cool18.com
　　方雪寒岂能不知，她道，「可眼下我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博州军能缠住北
靖军右翼，待乐朔击败当前之敌，我军仍有一线胜机！」 cool18.com
　　这边，有了宗政元恒的亲自督战，令狐朗和夏侯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顾
伤亡地对敌军阵线进行冲杀，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斩下了南唐军大将方锐的
首级，还未来得及献给世子殿下，便有一股敌军从其后杀了过来，观其阵容不下
两万！ cool18.com
　　令狐朗又惊又怒，眼下还能加入战场的只有凤荡山南麓的三万博州军，可贺
均不是口口声声向他保证，拼死也会守住凤荡山，不让博州军抄他的后路吗？ cool18.com
　　莫非是贺均那里出了纰漏？ cool18.com
　　正在军中的宗政元恒见情形不对，立即接过指挥权，向左右的传令兵下达命
令道，「命令夏侯疆所部前出一百步迎敌，令狐朗所部稍作修整再加入战场！」 cool18.com
　　由于令狐朗和夏侯疆所部在刚才冲击南唐军左翼的战斗中全线出击，因此阵
型出现紊乱，不利于立即展开迎敌。 cool18.com
　　鉴于此，宗政元恒只能先让夏侯疆迎敌，待令狐朗修整过后再来一同迎敌。 cool18.com
　　不过一会儿，令狐朗骑着战马飞奔过来，他忧心忡忡道，「来的好像是博州
军，莫非是贺均那里出了问题？」 cool18.com
　　令狐朗一向与贺均交好，此时贺均那里情况不明，使得他颇为担心。 cool18.com
　　宗政元恒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贺均那里出了问题，他一定会命传令兵
飞马报知于我！」 cool18.com
　　宗政元恒对贺均还算比较理解，其人断然不会做出那种知情不报的蠢事来！ cool18.com
　　令狐朗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掏出一团带血的物事递过
来道，「这是敌将方锐的首级，被我亲手斩杀！」 cool18.com
　　「这厮也算是一员勇将，若论单打独斗，眼下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全靠将
士们奋不顾身，耗尽了他的力气，我才能顺利斩下他的首级！」令狐朗谦虚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笑了笑，示意一旁的参将接过，「阵斩敌军大将乃是大功一件，回
去后我定会为你请功！」 cool18.com
　　令狐朗却是有些消沉，他挥手道，「仗打成这样，就是得一件大功又有什么
意义呢？」 cool18.com
　　就当下的战局来看，北靖军最好的结果就是惨胜！ cool18.com
　　宗政元恒不为所动，「此次大战失利乃是因为我筹划不当所致，与你们有何
干系！」 cool18.com
　　令狐朗一听，这分明是世子殿下准备将此战的失利之责全部揽下来，他当即
劝解道，「此役世子殿下筹划并无不当之处，全因麾下之将擅离职守才招致失利，
世子殿下何必将这一切都揽下来呢？」 cool18.com
　　宗政元恒微微摇头，看向他道，「如果我不揽下来，恐怕耿波连活路都没有！」 cool18.com
　　令狐朗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耿波此次不听军令，以致战局急转直下，如果
按照军法深究下去，非得斩首不可，只有身为主将的世子殿下把担子挑起来，耿
波那里才能一笔带过！ cool18.com
　　令狐朗气得拍了一下大腿道，「耿波这混账究竟在想什么？明明都已经安好
了，只要照计划进行即可，可他居然跑去攻打博州城，把阵地丢给了敌军。」 cool18.com
　　南唐博州军与北靖军交手方才片刻，凤荡山上便有了动静，却是贺均察觉情
形不对，率领山上守军冲了下来，准备来个两面夹击。 cool18.com
　　宗政元恒见状，对一旁的令狐朗道，「你也去吧！」 cool18.com
　　「诺！」令狐朗抱拳领命而去，带着修整片刻稍稍歇了一口气的将士朝着博
州军杀去。 cool18.com
　　双方顿时大战在一起。 cool18.com
　　博州军将近三万人，但其中只有一万人是精锐，其余两万只是辅军，之前猛
攻凤荡山时便折损数千，眼下还有两万五千多人。 cool18.com
　　北靖军方面是令狐朗和夏侯疆的两万精锐，在方才的大战之中也有两三千人
的伤亡，不过前来配合夹击的贺均部却是完好无损。 cool18.com
　　他固守凤荡山，没有选择与博州军近前交手，而是提前囤积了大批雷石滚木
和箭羽，博州军一上来就用他就用雷石滚木和箭羽招呼，是以博州军损失了四五
千人，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cool18.com
　　双方军力虽然相当，但北靖军的战斗力更强，而且占据了地利，不一会儿南
唐军就开始呈现分崩离析之势。 cool18.com
　　就在宗政元恒远观局势发展时，又有一支军队沿着刚才南唐军来的路线疾行
而来，不过却是北靖的军队。 cool18.com
　　宗政元恒举目远眺，见其打着耿字将旗，当即便知来者是谁。 cool18.com
　　原来是耿波轻轻松松拿下博州城后，顿觉情形不对，在留下一千人看守后，
便率着其余之人向着最近的战场赶来。 cool18.com
　　原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博州军再也支撑不住，在北靖军的双线打击下溃败下来，
向着北面疯狂逃窜。 cool18.com
　　宗政元恒赶紧叫住令狐朗和夏侯疆，让他们二人赶紧收拢军队，不要追击，
先去支援左翼战场！ cool18.com
　　耿波骑着一匹白马，脸色惨白地靠到宗政元恒身旁。 cool18.com
　　「世子殿下！」耿波刚想说些什么。 cool18.com
　　不想却被宗政元恒一把止住，「你的事待战后再说！」 cool18.com
　　「诺！」耿波苦涩应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率领着贺均、耿波、令狐朗和夏侯疆所部共三万余人紧急赶往左翼，
然而方才行至一半路途，便有一名传令兵来报，南唐军已向北撤退，耿坚大将军
所率的两万铁骑由于连续作战，疲困异常，所以没有选择追杀，而是就地修整。 cool18.com
　　宗政元恒估算了一下子时间，想来是南唐军主将发觉时机不对，因此十分干
脆地选择了撤退，企图壮士断腕，保留最后的实力。 cool18.com
　　看来对方不止胆大心细，而且颇为明智，宗政元恒心知是遇上了劲敌，他琢
磨着要派人打探一下敌军主将的来历，下次遇上也好有所准备。 cool18.com
　　既然博州城已被耿波攻下，宗政元恒干脆派人通知大将军耿坚和宇文护、夏
侯疆，让他们一同进驻博州城，稍作修整。 cool18.com
　　至于贺均所部，仍让他们留守凤荡山，免得南唐人趁己方立足未稳前来偷袭。 cool18.com
　　博州太守府正厅里，白符正在向宗政元恒汇报此战的伤亡情况，一旁还坐着
令狐朗和夏侯疆。 cool18.com
　　「我军阵亡一万五千余人，重伤一万人，其中宇文护和尉迟迥所率领的左翼
一万人只活下来不到两千人，大将军耿坚所率的两万铁骑也由于连续作战，出现
不小的损失……」 cool18.com
　　宗政元恒打断他的话问道，「宇文护和尉迟迥的情况如何？」 cool18.com
　　白符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宇文护身中三箭五刀，伤势较重，尉迟迥稍好一
些，身中一箭三刀，若不是程黑虎率部紧急支援，恐怕两人得战死当场！」 cool18.com
　　宗政元恒坐在主位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道，「前番柳述重病只得回荆州养
伤，现下宇文护和尉迟迥又临阵受伤，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几位大人！」 cool18.com
　　白符安慰道，「战阵之上，死伤难免，便是常胜将军也难免有刀剑之危，又
何况是我辈！」 cool18.com
　　宗政元恒点了点头道，「博州身处前线，不适合养伤，待他们二人伤势稳定
后还是送回荆州为好！」 cool18.com
　　「诺！」 cool18.com
　　白符继续往下汇报，「南唐援军七万人加上博州守军三万共十万人，此战被
我军俘杀不下六万，眼下南唐军主将率领剩下的三万人退守五十里外的寒源山，
企图卷土重来！」 cool18.com
　　宗政元恒突然问道，「南唐军主将是何方人士，你可曾打探到消息？」 cool18.com
　　白符答道，「据探子传来消息，南唐军主将名叫乐朔，乃是当年南唐名将乐
震的遗腹子。」 cool18.com
　　白符补充道，「此人乃是南唐军中少有的将才，此次大战，我也算是有所领
教，其所部三万大军面对耿坚大将军的两万铁骑竟然死战不退不说，而且还数次
发起反击，令我军猝不及防，即便是最后见胜局无望，选择撤退时也颇有章法！」 cool18.com
　　「乐朔？」宗政元恒虽然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听父王说起过他的父亲
乐震，当年霸凌河一战，给宗政长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所部十万兵马背水而
战，激战北靖最精锐的十万铁骑，最后打得尸积如山，霸凌河水为之赤红。 cool18.com
　　战到最后，北靖铁骑终究技高一筹，将其所部剩下的几千残兵围困在霸凌河
边。 cool18.com
　　宗政长玄爱惜其才，打算劝降其人，可不想其人刚烈无比，最后竟选择了自
刎。 cool18.com
　　此时大将军耿坚走了进来，他听说宗政元恒和白符谈起乐朔及其父乐震，目
光闪动间带来些缅怀之色，「我在阵前远远望见那乐朔其人，当真是下了一跳，
以为是那乐震复活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奇道，「耿叔叔认得乐震？」 cool18.com
　　耿坚点头道，「那是自然！」 cool18.com
　　他指向白符和令狐朗、夏侯疆道，「不止是我认得，便是你们几家的大人也
认得！」 cool18.com
　　「因为当年霸凌河一战，我们几个都有参战！」耿坚解释道。 cool18.com
　　「原来如此！」白符回过神来，可他奇道，「那为何我从未听我父亲说起过
此事？」 cool18.com
　　耿坚解释道，「因为此战太过惨烈，便是我等也不愿提起！」 cool18.com
　　他看向夏侯疆道，「你父亲肩上有一处伤疤，你可知道？」 cool18.com
　　夏侯疆道，「我当然知道，那处伤疤横贯我爹的整个肩膀，像是把他的肩膀
斩断一般，每逢天气变化时便疼得厉害！」 cool18.com
　　耿坚道，「当年霸凌河大战前夜，原本预定是由我担任先锋大将，但当时耿
波的母亲恰好难产，我因此心神不宁，你爹夏侯盛见状，径直去见梁王殿下，禀
明缘由，改换他担任先锋，不想此战太过惨烈，先锋军几乎全军覆没，你爹也因
此受了重伤，那处肩伤便是此役中留下的！」 cool18.com
　　「难怪他从来不说此事！」夏侯疆回味道。 cool18.com
　　耿坚点头道，「你爹最重义气二字，他怕我多想，因此从来不提此事！」 cool18.com
　　众人一阵长叹。 cool18.com
　　待回过神来，耿坚终是说起了正事，他向宗政元恒抱拳道，「此次大战稍有
失利，皆因耿波不听号令所致，我特带他来向世子殿下请罪，要杀要剐，绝无怨
言！」 cool18.com
　　说罢一挥手，耿波赤裸着上身，用绳索捆得严严实实走了进来，他当场跪下，
脑袋磕得梆梆作响，痛哭流涕道，「世子殿下，耿波特来领罪！」 cool18.com
　　一旁的白符、令狐朗、夏侯疆见状，心中亦是不忍，他们几人从小玩到大，
可谓是比亲兄弟还亲！ cool18.com
　　宗政元恒长叹一声，他起身走下来将满头鲜血的耿波扶起，动容道，「我从
军时，父王曾对我言慈不掌兵的道理，当时我还不以为然，自认便是身边之人犯
错也能狠下心来处置，可事到临头才发觉为难之处，我若是斩了你，如何面对身
边的这些弟兄，如何面对你父亲，如何面对你姐姐和妹妹？」 cool18.com
　　耿波顿时嚎啕大哭，一旁的白符、令狐朗、夏侯疆纷纷起身跪下恳求道，
「请世子殿下绕过耿波这一回吧！」 cool18.com
　　宗政元恒对耿波道，「此番我也不治你的罪，但却要告诉你，因你贪功冒进
之故，我军健儿折损数倍，他们也是家家都有妻儿之人，还有宇文护，重伤昏迷
之前还让白符给我带话，让我对你从轻发落！」 cool18.com
　　耿波惭愧异常，他泪流满面道，「还请世子殿下给我治罪，否则我心难安！」 cool18.com
　　宗政元恒见状道，「你能说出这话来，说明你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
定要三思而后行！」 cool18.com
　　耿波用力点头。 cool18.com

24
　　深夜，博州太守府书房里，宗政元恒正在撰写战报，同时他还要写信给父王，
说明为何不处罚耿波的理由。 cool18.com
　　这时，夏侯疆推门走了进来，他眸光转了一下，问道，「世子殿下还不休息？」 cool18.com
　　宗政元恒见他进来，放下笔道，「待写完战报就休息！」 cool18.com
　　夏侯疆意味深长道，「若是不急的话，世子殿下大可先去休息，我准备了些
礼物已经送到您的房里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也算了解他的秉性，哪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外乎往自己的房
里送了美人，提醒自己及时前去享用。 cool18.com
　　他们几人性格各有特点，柳述冷静沉稳，贺均黑白分明，白符聪明干练，马
定惜字如金，耿波性情纯良，宇文护谋定后动，尉迟迥不惧生死，令狐朗睚眦必
报，唯有夏侯疆最喜惹是生非，在长安时便数他惹祸最多。 cool18.com
　　宗政元恒微斥道，「我不是说过吗？不许滋扰百姓，你送来的美人从哪儿弄
来的便送回哪里去！」 cool18.com
　　夏侯疆轻松道，「不碍事，她是博州太守的家眷，其人在耿波破城时率部反
抗，已经被耿波一刀杀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闻言，脸色这才和缓下来，他看向夏侯疆揶揄道，「你往我这里送
女人，就不怕回去后你两个姐姐骂你？」 cool18.com
　　夏侯疆无所谓道，「世子殿下府里那么多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区别？」 cool18.com
　　说到这里，夏侯疆突然想道，「我那两个姐姐入王府已经许久了，世子殿下
可曾去过她们的房里？」 cool18.com
　　这时轮到宗政元恒的脸色不自然了，他咳咳掩饰了一下才道，「虽然见过几
面，但还没有去过！」 cool18.com
　　实际上从他们几家的姐妹嫁过来到宗政元恒离开长安赶赴荆州，中间只有一
个多月，再加上宗政元恒要入宫值守，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宠幸她们。 cool18.com
　　哪怕到现在，两百多名侍妾中宗政元恒宠幸过的也是寥寥无几！ cool18.com
　　想到这里，便是宗政元恒也心生惭愧，想着待战事结束回去后，定要将她们
一一宠幸一遍，免得让她们苦守闺中。 cool18.com
　　夏侯疆也揶揄道，「世子殿下只是两百多名侍妾就雨露不均，如果当了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岂不是更忙不过来！」 cool18.com
　　宗政元恒脸色顿时一变，他见四下无人低声呵斥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
是你该说的吗？」 cool18.com
　　夏侯疆也发觉说错了话，他平时就是那种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常
常惹祸了，顿时低着头，不敢与宗政元恒对视。 cool18.com
　　虽然从年龄上来说，他比宗政元恒要大上六七岁，但由于宗政元恒谋略、武
功都远在他之上，因此他心中对宗政元恒敬佩之余，也多了几分畏惧。 cool18.com
　　宗政元恒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随即颜色和缓道，「这种话不可以乱
说，否则会被别人当做把柄，用来大做文章！」 cool18.com
　　「是！」夏侯疆也认识到了错误。 cool18.com
　　宗政元恒向后靠去，神色和悦道，「你回去休息吧，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待会儿就回去享用！」 cool18.com
　　「诺！」夏侯疆旋即咧嘴一笑，这才退了下去。 cool18.com
　　寒源山，山高林密，怪石嶙峋，从远处望去像是一头跪伏在地的骆驼。 cool18.com
　　自从败逃到此处，乐朔便分兵据守各个关键之处，由于此山易守难攻，因此
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担心北靖军攻上来。 cool18.com
　　望着一众残兵败将，乐朔兀自叹了口气，他巡视周遭一番后，方才返回立在
山顶的大营，此时帐篷里的方雪寒正靠在一堆干草上歇息，杨隆则是在一旁烧着
篝火，驱散冬夜里的寒意。 cool18.com
　　听见有人进来，方雪寒猝然醒来，待望见是熟人，她方才放下心来，或许是
因为大战失利，匆忙撤退的缘故，使得原本就憔悴的方雪寒增添了几分狼狈之感。 cool18.com
　　「情况如何？」方雪寒对乐朔问道。 cool18.com
　　乐朔没有立即回答，他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伸手去烤着火苗，冷静道，「北
靖军没有追来，而是去占了博州城。我刚才点了一些人数，除去战死、被俘还有
走散的，现在寒源山上还有三万可战之兵，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精锐之军，另外我
还在山北发现了一处泉眼，饮水不成问题，粮食倒还勉强能够维持三五天，至于
往后该如何打算，还得军师拿主意！」 cool18.com
　　方雪寒脸上闪过一丝凄色，「眼下已是大败之局，纵有天智，又能如何？」 cool18.com
　　乐朔见状劝解道，「此番战败，并非军师之过，我军实力远不如北靖军，况
且大战中我军还一度占有优势，只是那宗政元恒着实厉害，果断非常，见势不妙
当即就把中军的两万铁骑撤了回去，如果换成其他人，一旦稍有犹豫，必被我军
前后夹击！」 cool18.com
　　方雪寒微微点头，权当谢过他的夸奖，只是眼下局面着实让她不知该如何是
好！ cool18.com
　　当下南唐西军已无一支可用的生力军，各部俱是被困在城池之中，任由北靖
军宰割！ cool18.com
　　想到这里，方雪寒不觉有些头疼，只得放下心神，稍作休息。 cool18.com
　　乐朔清楚，此刻的方雪寒已陷入两难之中，他拾起一根柴木扔进火力，给出
自己的建议，「我这里倒是有两条计策，就是不知是否可行！」 cool18.com
　　方雪寒闻言，神情振奋起来，乐朔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花那么多
力气将他从齐王那里要来，此次凤荡山大战，乐朔的聪明果决也给她留下了深刻
的印象，如非他撤退得及时，恐怕援军都要全军覆没在那里！ cool18.com
　　「奋威将军有话尽可直言！」方雪寒道。 cool18.com
　　乐朔思量了一下道，「眼下我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保存实力，撤回原州，
与呼延元帅会合！」 cool18.com
　　方雪寒想了想道，「劳师远征，反而徒劳无功地回去，此计并非上策！」 cool18.com
　　乐朔见状，把第二条计策说了出来，「那就只能行险一搏，趁着北靖军立足
未稳，偷袭博州城！」 cool18.com
　　一旁的杨隆当即睁大了眼睛，当下已是大败之军，竟然还敢杀回去，这岂非
是找死！ cool18.com
　　方雪寒却是冷静无比，她看向乐朔问道，「你的凭借是什么？」 cool18.com
　　乐朔慷慨道，「凤荡山大战，我军固然大败，但北靖军亦是伤筋动骨，我军
撤退之时，敌骑非但没有追击，反而像是有意放我等撤退，我猜测北靖军亦是疲
惫非常，如此这般，没有半个月的时间绝对无法修整完毕！」 cool18.com
　　方雪寒闻言，沉吟道，「你有几成把握？」 cool18.com
　　乐朔直起身道，「越早越好，如果今晚就出发，我有两成的把握！」 cool18.com
　　「两成？」一直没有做声的杨隆惊道，他是武道出身，自然能明白的两成的
把握等同于什么，几乎等于没有把握！ cool18.com
　　这个乐朔简直比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企图翻盘还要胆大！ cool18.com
　　杨隆本以为方雪寒会将乐朔臭骂一顿，没成想她闻言后，却是一言不发像是
在思虑什么一般，最终还是摇头道，「此事太过行险，没有太大的把握！」 cool18.com
　　乐朔闻言，却是像泄了气一般沉默下去。 cool18.com
　　就在三人寂寂无言时，一名小校掀开帐篷进来道，「乐将军、军师，山下有
一名从建康来的使者要求见您二位！」 cool18.com
　　方雪寒狐疑地看向乐朔，他们才败退到此处，怎么会有建康使者找过来？ cool18.com
　　乐朔亦是有些困惑，他问道，「使者带了多少人过来？」 cool18.com
　　小校道，「就他一人！」 cool18.com
　　乐朔霍然起身，身上的盔甲鳞片一阵响动，「我去看看！」 cool18.com
　　方雪寒也站起身来道，「我随你一起去！」 cool18.com
　　杨隆见状，只好跟上去。 cool18.com
　　三人来到山腰，见到那名从建康来的使者，其人寡语少言，呈上一封密信之
后便骑马扬鞭而去。 cool18.com
　　乐朔望着其人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cool18.com
　　「他是谁？」方雪寒问道。 cool18.com
　　乐朔见身旁没有外人，低声道，「是齐王殿下身旁的一名侍从！」 cool18.com
　　「齐王？」方雪寒不解，西军是太子李泓基的势力范围，怎么齐王会突然遣
人送来密信？而且还指名道姓说是送给他们二人！ cool18.com
　　方雪寒猜不透这位齐王的心思，只好对乐朔道，「不妨先看看密信写了什么？」 cool18.com
　　「好！」乐朔点头，他撕开信封，将信纸展开，一旁的方雪寒也凑了过来。 cool18.com
　　随着往下看去，二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cool18.com
　　最后，乐朔一把将信纸攥在掌心，精神振奋道，「想不到齐王殿下已然做好
了准备，我们只要再坚守两日，局面就能打开！」 cool18.com
　　方雪寒则是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怎会如此？」 cool18.com
　　…… cool18.com
　　次日，博州太守府门前。 cool18.com
　　一匹枣红马急奔而至，马背上的骑士娴熟地勒马而立，旋即翻身下马，将缰
绳扔给守卫的军士，守卫的军士见是负责传递紧急军情的信使，也不敢阻拦。 cool18.com
　　骑士穿过府门，一路急行，将紧急军情递交到正在值守的白符手上。 cool18.com
　　白符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顾不上许多，径直朝宗政元恒的住处而去。 cool18.com
　　「砰砰砰！」白符顾不上敲门，直接拍门大喊道，「世子，有紧急军情！」 cool18.com
　　躺在床上的宗政元恒陡然睁开眼睛，掀开床褥穿戴起来，床褥掀开的一瞬间，
可以望见床内侧里还躺着一个赤身裸体、丰腴秀美的妇人。 cool18.com
　　正当宗政元恒穿戴衣服的时候，隐约听见一声声啜泣，他回头骂道，「昨晚
快活的时候你不哭，现在倒哭起来了！」 cool18.com
　　说完也不再理她，径直出了屋子。 cool18.com
　　白符见宗政元恒出来，急忙将信件呈上。 cool18.com
　　宗政元恒打开一看，脸色也是为之一白，「怎会如此？」 cool18.com
　　这封紧急军情是北靖在南唐内部的探使送来的，却是南唐皇帝不满太子李泓
基的所为，下令由齐王李元朗接手南唐西军。 cool18.com
　　而鉴于西军战事不利，齐王李元朗已于数日前抽调东军十万精锐赶赴博州，
大有与北靖军决战的势头！ cool18.com
　　见宗政元恒看完密信，白符禀告道，「这位齐王可谓是来者不善，我已经收
到消息，他已命博州南面的琪州、简州、明州等守军放弃城池向他靠拢，想来是
要破釜沉舟一战！」 cool18.com
　　宗政元恒有些心乱道，「他们什么时候到这里？」 cool18.com
　　「最迟明天中午！」白符回道，「梁王殿下已经命令左威卫、青龙卫、朱雀
卫等三大战卫和西卫、南卫两大地方卫军向博州一线靠拢，交由世子殿下统一指
挥！」 cool18.com
　　宗政元恒错愕地看向白符道，「我父王不来吗？」 cool18.com
　　白符回道，「梁王殿下将率右威卫和东、北二卫继续监视原州，震慑呼延铎，
所以此战将由世子殿下来指挥！」 cool18.com
　　「可……」宗政元恒刚想说些什么，白符却打断道，「梁王殿下说了，世子
殿下将来总要独挡一面！」 cool18.com
　　「好吧！」宗政元恒无奈道，父王这是铁了心要磨练他。 cool18.com
　　「两位侯爷和几位大将军什么时候到？」宗政元恒问道。 cool18.com
　　白符回道，「平西侯和平南侯下午点就能到，青龙卫大将军白良和朱雀卫大
将军黄爵可能要晚一些！」 cool18.com
　　宗政元恒点点头，青龙卫大将军白良和朱雀卫大将军黄爵屯兵的地方要更远
一些，所以晚一些才能到，至于左威卫大将军耿坚则是早些时候就过来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平复心神对白符道，「他们来了以后，你立马通知我！」 cool18.com
　　「诺！」 cool18.com
　　宗政元恒刚转过身去，突然间又转过来对白符道，「你去找个手艺好一些的
厨子，今晚我要宴请几位大人！」 cool18.com
　　「诺，我绝不会耽搁了世子的大事！」白符眨着眼睛笑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使劲拍了拍白符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cool18.com
　　想着次日即将来临的大战，宗政元恒不敢懈怠，当即叫上夏侯疆骑着快马出
了东门，准备先探查一番地形。 cool18.com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多里，此时的夏侯疆还不明所以，以为是出来散心，
直到看见世子四处眺望这才反应过来。 cool18.com
　　「世子，这博州城周遭广阔无比，你怎么知道南唐军要在何处布阵？」夏侯
疆不解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指着东北方向的寒源山道，「南唐的三万残军就驻扎在这座山上，
他们为了抵御我军，必定会修筑诸多工事，这种天赐的坚垒，只要不是笨蛋都会
想着利用起来！」 cool18.com
　　宗政元恒旋即指着寒源山附近的一块平原道，「我猜测南唐军定会在此处安
营扎寨！」 cool18.com
　　夏侯疆闻言，远目望去，见那块平原与一旁的寒源山相辅相成，在此安营扎
寨，如果敌军夜袭，只要引一支弓箭手上山便可从容应敌，同样如要攻山，则必
须先击溃山下的驻军，确实是一个极为险要的地方！ cool18.com
　　夏侯疆不禁皱起眉来，思索着如何破敌，可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后，却依然
无果！ cool18.com
　　他恨声道，「世子，我们不妨先调兵把此处占了！」 cool18.com
　　宗政元恒微微摇头道，「太晚了，如果能多出三两日，我定会如此，可明日
南唐十万东军精锐便将抵达！」 cool18.com
　　听世子说到这里，夏侯疆不禁奇道，「南唐把东军一般的精锐抽过来，难道
不怕左骁卫和右骁卫乘他们的淮河防线空虚，一举击破他们的淮河防线，打到建
康城下吗？」 cool18.com
　　宗政元恒深深看了夏侯疆一眼，「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的脑子还不坏！」 cool18.com
　　宗政元恒遥指淮河方向道，「从我们这里到淮河大营骑马要多久？」 cool18.com
　　夏侯疆估算了一下道，「不吃不喝，不眠不歇，大概要七八天！」 cool18.com
　　他登时眼前一亮，「世子的意思是说，南唐人是故布疑烟，偷偷调走了十万
精锐，而左骁卫和右骁卫索然不知？」 cool18.com
　　宗政元恒点头道，「南唐齐王李元朗如此迫切地想要和我们决战，不惜放弃
琪州、简州、明州等地，就是这个道理！」 cool18.com
　　「那我们为何不避而不战，拖延一番呢？」夏侯疆问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微微摇头道，「我军主力屯于旷野之中，既无坚城又无天险，如何
避战？况且我军每日粮草供给全靠荆州方面转运，如果大军主力全部避于坚城之
中，一旦南唐军弃淮河防线于不顾，径直截断我军粮道，这三十多万大军岂非是
不战自溃？」 cool18.com
　　夏侯疆闻言，顿时发觉己方陷入两难之中，不禁愁眉问道，「那我军当下将
如何应对呢？」 cool18.com
　　宗政元恒哈哈一笑，指着身后之地道，「夏侯勿忧，我军战力远胜于南唐军，
那位齐王李元朗想要一战而胜，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cool18.com
　　说完，他策马扬鞭朝着博州狂奔而去。 cool18.com
　　夏侯疆咧嘴一笑，发觉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于是扬起鞭子驭马紧随其后。 cool18.com
　　宗政元恒回到博州城的时候已近傍晚，此时平西侯柳疾、平南侯李文忠和青
龙卫大将军白良、朱雀卫大将军黄爵均以抵达，左威卫大将军耿坚正在太守府里
陪着他们说话。 cool18.com
　　经凤荡山一战，宗政元恒手中的七万大军只剩一半，而随着他们的到来，又
带来了十六万大军，此刻就在博州城外安营扎寨，眼下在博州附近，北靖军共集
结了近二十万大军，专待南唐军的到来！ cool18.com
　　见宗政元恒来到，五人纷纷拱手道，「世子！」 cool18.com
　　宗政元恒亦是点头回礼。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起身，神情和悦道，「凤荡山一役中世子打得不错，我来时梁王
殿下还当着我们几人的面夸赞世子呢！」 cool18.com
　　平南侯李文忠微微点头，表示确有此事，他虽不是梁王一系之人，但以他的
眼光来看，此战打得不错，虽然伤亡大了些，但打仗本就是有输有赢，更何况又
没输，且宗政元恒年纪小小就能有此番作为，着实让他心惊，和宗政元恒比起来，
他儿子李伯言简直就是个蠢材。 cool18.com
　　宗政元恒闻言，却是微微苦笑。 cool18.com
　　一旁的青龙卫大将军白良见状开解道，「凤荡山一战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
毕竟还是我军大胜，斩俘南唐军六万多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cool18.com
　　白良这话可不是在拍马屁，凤荡山大战中宗政元恒的指挥部署确实无可指责，
问题是耿坚的儿子耿波身上，但以白良和耿坚过命的关系，他自然不会把这事捅
出来，逼着多年的老兄弟大义灭亲！ cool18.com
　　由于耿坚就在一旁，宗政元恒不想再深入谈论此事，免得他面子上过不去，
于是转移话题道，「各位侯爷、各位大将军，你们对南唐齐王李元朗了解如何？」 cool18.com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宗政元恒急需增强对对手
的了解，尤其是敌军主帅齐王李元朗！ cool18.com
　　平南侯李文忠忖道，「此人确实不凡，我曾与他有过一次交手，其人用兵之
道，果断狠辣，大异于其他南唐诸将！」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也曾与其有过交手，听到平南侯李文忠如此描述，亦是微微点首，
他与南唐军交手多年，深谙南唐军诸将用兵之道，那就是先求自保，再图其它，
说白了就是非常保守，只有十足的把握才会选择出击，其它时候一律龟缩在坚城
之中，主要依靠城墙上的防御工事来杀伤北靖军。 cool18.com
　　这种办法看着好，但极容易被北靖军牵着鼻子走。 cool18.com
　　此次北靖军击破南唐的长江防线，呼延铎手握三十多万大军坐镇原州城，竟
然无动于衷，任由北靖军从容渡过长江天险。 cool18.com
　　这在北靖军诸将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cool18.com
　　宗政元恒闻言，却是微微皱眉，如此看来这位南唐的齐王，确是一个不好对
付的人物。 cool18.com
　　他取来地图铺开道，「方才我与夏侯疆出城查看地形，发觉南唐残军退守的
的寒源山附近有一处平原，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南唐军当在此处布阵，与寒源
山上的南唐残军形成掎角之势！」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仔细查看后，点头道，「以南唐齐王李元朗的用兵之道，在此处
布阵可以说是毋庸置疑！」 cool18.com
　　宗政元恒敲了敲地图，叹道，「可如此一来，南唐军却占了地利二字，一旦
大战爆发，这寒源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堡垒！」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冷静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cool18.com
　　宗政元恒直起身来问道，「我想在寒源山的正西方向部署一支军队，用以制
约寒源山上的南唐残军，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往？」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当仁不让道，「我的西卫此番来了三万人，不知是否足够？」 cool18.com
　　宗政元恒想了想，摇头道，「恐怕不行，凤荡山大战南唐军投入十万人，最
后只走脱了这三万人，想来能存活下来的都是些精悍之士，柳伯伯的西卫军战力
要逊色许多！」 cool18.com
　　北靖的东西南北四大卫军其实就是辅军，只是相比于南唐的辅军要强上许多，
但如果与精锐之军相比，却要逊色一些。 cool18.com
　　此时耿坚站出来道，「还是由我率本部人马去震慑寒源山上的南唐残军吧！」 cool18.com
　　「好！」宗政元恒也属意耿坚前去，其人与这支南唐军交过手，因此要熟悉
许多。 cool18.com
　　解决了最为麻烦的事，宗政元恒立马安排其它各军的部署情况，「柳伯伯的
西卫军与白叔叔的青龙卫合兵一处，共计八万人组成中军，在饮马渡一带布阵，
平南侯的南卫军与黄爵大将军的朱雀卫合兵一处，共计七万人组成右翼，在小孤
山一带布阵。」 cool18.com
　　说完，他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道，「明日寅时做饭，卯时前往布阵，迎战南
唐军！」 cool18.com
　　「诺！」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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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色微亮，寒风呼啸，徙雁悲鸣。 cool18.com
　　宗政元恒登上饮马渡前的一座小丘，遥视远东，只见一面面旌旗耸动，人影
绰绰。 cool18.com
　　南唐军来得远比宗政元恒想得还要早，仅仅只是晚了北靖军一步而已。 cool18.com
　　望着肃列整齐的南唐军阵，宗政元恒不禁有些皱眉，相比于凤荡山一役时所
面对的南唐西军，眼前这支南唐东军的精锐程度要远超其等，这一点只从列阵的
森严程度就可以看出！ cool18.com
　　他回望己方军阵，仅是一个中军，便有八万人，如同铺开的巨大地毯一般无
边无际，远在小孤山布阵的右翼更是超出了他的视线所及。 cool18.com
　　宗政元恒不禁叹了口气，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大战的胜负与否只能靠
将士们的勇敢来决定！ cool18.com
　　另一边，此番前来迎战北靖军的不仅仅是齐王李元朗从淮河防线抽调来的十
万精锐，还有一路上裹挟而来的驻军，另外还有从琪州、简州、明州撤回来的西
军精锐，不下二十五万人！ cool18.com
　　待阵势布好，方雪寒与乐朔一同从寒源山下来，来到中军大帐求见齐王李元
朗！ cool18.com
　　望着略显狼狈的方雪寒，齐王李元朗不禁嘲弄道，「方大才女，当下的局势
如何，是否证明本王的担忧是正确的？」 cool18.com
　　方雪寒仍旧保持着那副清冷之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道，「眼下
的情况就是齐王殿下期待的吗？」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冷哼一声，对这个女人的刻薄有了更深的认识。 cool18.com
　　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我要见齐王殿下！」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看向一旁的侍从，「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cool18.com
　　「诺！」侍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禀齐王，是周必福、刘恙
二位将军在外吵着要见您！」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挥手道，「让他们都进来！」 cool18.com
　　「诺！」侍从转身将周必福和刘恙带了进来。 cool18.com
　　周必福和刘恙虽然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但见到齐王李元朗却是极为恭敬，
立马跪下道，「末将参见齐王殿下！」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有些不耐烦挥手道，「说吧，你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要见我？」 cool18.com
　　周必福和刘恙相望了一眼，随即周必福禀报道，「齐王殿下，我军列阵为何
要把辅军全部放在最前列？这不合兵法啊！」 cool18.com
　　周必福和刘恙分别是明州、简州的守将，麾下清一色都是辅军，此次列阵迎
敌，他们的军队全都排在了最前面，几乎如同人肉盾牌一样。 cool18.com
　　他们二人也不傻，哪还不知齐王李元朗是想让他们的军队送死来消耗北靖军
的锐气，因此忿忿之下才找来这里讨要说法！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毫不客气道，「不让你们的那些杂兵送死，难道要让我麾下的这
些精锐健儿送死吗？」 cool18.com
　　「齐王殿下！」饶是以周必福委屈求全的脾气也不禁动起怒来。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却是大手一挥，止住他要说的话，「本王也不想有人死，但打仗
就是这样，总要有人死，本王只能掂量轻重。你们麾下的辅兵死了，不外乎重新
招募就是，可本王麾下的这些精锐健儿死了呢？本王拿什么去防守淮河防线！」 cool18.com
　　听了齐王李元朗这番深沉的话语，周必福和刘恙这才心服，抱拳道，「末将
知错了！」 cool18.com
　　说罢，起身离开大帐！ cool18.com
　　一旁的方雪寒见状，亦是微微点头，这位齐王殿下虽然行事粗暴了些，却也
颇有手段，如果要让她来说服这些将军，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力气！ cool18.com
　　见巳时已至，方雪寒问道，「齐王殿下，我军何时与北靖军开战？」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却没有明说，而是望着西面北靖军的方向道，「你们等着就是！」 cool18.com
　　方雪寒不明白，为何都已经摆好了阵势还不开战，这位齐王殿下到底在等什
么？ cool18.com
　　此时，宗政元恒立在小丘上，远眺南唐军的阵容，亦是奇道，「这位南唐齐
王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与我军决战，眼下却是按兵不动，真是奇哉怪也！」 cool18.com
　　一旁的白符也是不明所以，问道，「要不我军先动手？」 cool18.com
　　宗政元恒却是摆手道，「不必，我倒要看看这位南唐齐王的葫芦里卖得什么
药？」 cool18.com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便到了中午时分。 cool18.com
　　北靖军是临出发前吃的早饭，到了现在，许多将士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cool18.com
　　这时，一员敌骑打着使者的旗帜飞奔过来，大声喊道，「我家王爷说了，午
时已到，不妨先吃过午饭再战！」 cool18.com
　　统率中军的柳疾和白良闻言，面面相觑，打了半辈子仗，这种情况还是第一
次见！ cool18.com
　　宗政元恒想了想，对白符道，「你去回话，就说我军同意此事！」 cool18.com
　　「诺！」白符领命而去。 cool18.com
　　宗政元恒转首对一旁的参将道，「通知各军先吃午饭，但要做好警戒！」 cool18.com
　　「诺！」参将领命而去。 cool18.com
　　北靖军武立国，对于如何在战场上吃东西，早就摸索出了一套办法，那就是
提前烫好的大饼，又干又燥，极耐保存，哪怕是站着，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午饭
给解决了。 cool18.com
　　这也是为什么宗政元恒敢同意这一提议的原因，如果南唐军是想趁北靖军吃
午饭来偷袭，那准叫他们吃个大亏！ cool18.com
　　但出乎宗政元恒预料的是，在此期间，南唐军居然毫无动作，不仅如此，便
是吃完午饭后，南唐军也没有出兵的举动！ cool18.com
　　一直等到了申时，南唐军方面终于有所动作，一员敌骑同样打着使者的旗帜
来到北靖军前，大声道，「我家王爷欲与北靖军主帅单独一晤，不知北靖军主帅
可有胆量？」 cool18.com
　　宗政元恒闻言，当即翻身上马，疾驰至中军，平西侯柳疾和青龙卫大将军白
良也凑了过来，柳疾道，「为防有诈，我代世子去一趟！」 cool18.com
　　宗政元恒轻笑道，「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我还不放在眼里！」这段时间日
日征战，他的武艺又大为进步了许多，已经破开了七级的窍关，除非是八级大成
的武者，否则还没有能力能在两军阵前留下他。 cool18.com
　　白良见世子执意要去，只好道，「世子殿下若是要去，便需做好防备，我听
说南唐诸将擅使袖箭，世子定要拉下面盔，不可以大意！」 cool18.com
　　「好！」宗政元恒从善如流，拉下藏在头盔里的覆面甲，如同一个铁将军一
般，与南唐方面约好时间后，便单枪匹马手擎一柄使者旗帜而去。 cool18.com
　　南唐齐王李元朗比宗政元恒想得还要谨慎，其人不仅穿戴盔甲，还站在一定
的距离之外，一旦宗政元恒有所动作，其人便能借着马力先一步逃回大营！ cool18.com
　　由于距离较远，宗政元恒只能远远看个大概，发现是一名中等身材，身宽体
阔，面露福相之人。 cool18.com
　　两人遥遥致礼过后，齐王李元朗先道，「我听说世子早些年流落人间，去年
才被梁王寻回吗？」 cool18.com
　　面对其人近乎谈论家常琐事的语气，宗政元恒颇为不喜，但还是强忍住性子
道，「确实如此！」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叹道，「果然是天生的帅才，世子才回来不久，便犹如得了梁王
真传一般，凤荡山一战打得我军狼狈不堪，真是厉害啊！」 cool18.com
　　宗政元恒奇道，「齐王有话不妨直言，不必拐着弯子！」 cool18.com
　　「哈哈哈！」齐王李元朗爽朗一笑，摆手道，「你我皆是上位之人，不同于
那些赳赳武夫，岂能张口闭口就是喊打喊杀之事，品茗风月才是我辈的所长！」 cool18.com
　　当下其人便讲了一通又长又臭的废话，在宗政元恒快要忍不住前才停下。 cool18.com
　　「今日时日不早了，我看明日再战吧！」齐王李元朗抬头环视天际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抬头看去，果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淡淡道，「就依齐王所言！」 cool18.com
　　齐王李元朗见他答应，大笑一声便拍马而回。 cool18.com
　　望着其人离去的背影，宗政元恒若有所思，其人好像在谋划着什么，一点也
不担心大战将至。 cool18.com
　　一番苦思无果，宗政元恒也只好拍马而回，见他平安回来，平西侯柳疾和青
龙卫大将军白良都长舒了一口气。 cool18.com
　　「世子，这位齐王都和您说了什么？」平西侯柳疾急忙问道。 cool18.com
　　宗政元恒便将刚才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cool18.com
　　平西侯柳疾不解道，「就这些？」 cool18.com
　　宗政元恒点了点头。 cool18.com
　　「真是奇怪，这位齐王把您约过去，就是为了说一通废话吗？」平西侯柳疾
一时也没想通其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cool18.com
　　宗政元恒叹了口气道，「准备收兵吧！」 cool18.com
　　「诺！」 cool18.com
　　这边，齐王李元朗回去后，把所有的将军都叫了过来，「方才本王与南唐军
主帅会晤后，一番陈说厉害，并以两败俱伤为由警告他，现下南唐军主帅已经同
意明天就撤兵回北靖！」 cool18.com
　　大帐里顿时哗然起来，本以为会是一场生死大战，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天大
的好消息。 cool18.com
　　一名参将带头跪下道，「我王神武非常，天下无人可及！」 cool18.com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下，同唱道，「我王神武非常，天下无人可及！」 cool18.com
　　只有方雪寒站着不动，满脸的不可置信，当下北靖军还占据着明显优势，怎
么会突然选择撤退呢？ cool18.com
　　可她方才远眺，确实看见齐王李元朗对着北靖军主帅说个不停，最后大喜而
归，莫非真是他说服了北靖军主帅，让对方撤军回去？ cool1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