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行医录】(32) 作者:亚子daze
2024年6月18日发表于pixiv 第三十二章 番外·碎天元
「注:本章纯剧情,因为亚子最近想冲就冲,根本积累不了色欲,h情节都是以前性欲高涨的时候写的,现在全天贤者时刻,所以只能写正经剧情了,就当为上岸练笔,果咩纳塞(哭)。」 “牵好我的手,我们向前深入。”巡花柳目光坚定,伸手邀牵。
郁瑶回握住手,怔怔出神,心底泛起一阵惭愧,沉默半晌后道:“师弟,今天我被大师兄牵住手,你心里定然不舒服——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共历险恶,她已看清巡花柳并非彻底的废物,只是未经雕琢的璞玉,稍加培育,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况且他乃恩师的独子,子凭母贵,有幽姬的母荫庇护,巡花柳在天元宗的政途一马平川,不说权倾宗门,威镇一堂也是绰绰有余的。
巡花柳只要不好色、不贪玩、不练淫功、不乱说话,也算挺好的,最主要的,嫁给他不需违抗师命。
利弊权衡之下,郁瑶着手补救与巡花柳的关系,遂主动低头认错。
后者闻言微惊,旋即得意淫笑:“知错能改,我好欣慰,但郁师姐,我不能轻易原谅你。”“咦咦?”
“被戴绿帽这种大亏,实在太耻辱,你要十倍补偿我。”郁瑶狡辩道:“我才没有给你戴绿帽!这是…误会…”“我不管,你必须赔偿我。”
“……”
“赔偿!”
郁瑶拗不过他,只得无奈答应,“我依你了……你要我赔偿多少?师父断了你的月供,我知道你很缺钱。”她完全会错意了,只道巡花柳是想要经济赔偿,便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虽然是大师姐,但每月零花也不多,就一起共用吧,记得省着点花。”“我是这么贪财的人吗?”
巡花柳淡然摇头,严词拒绝,“我要的是肉欲补偿——比如说,你与我共洗鸳鸯浴!”郁瑶如雷击顶,呆愣原地,三息过后,无端发笑——被气笑的。
“我真的好心累,你太离谱了……风离生死不明,仇玉尚未诛灭,你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想怎样呀?!”先前身陷危难、死里逃生时,她已隐隐有些倾心,但这厮非得做些不雅之事、说些败好感之话,惹得她退婚之意频生。
巡花柳仅听半句,“是喔,风师姐还未获救,等救出她,她便欠我大人情。到那时——让她也共浴。”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遇上邪人命悬一线,看似倒霉,实则走运。
仇玉之目的在于禁地,自己恰巧来过禁地,占有地利,可靠地形胜之,此乃一胜;人数比仇玉多,占有人和,可靠围攻胜之,此乃二胜;我二胜,仇玉零胜,此乃三胜。
胜算很大,优势在我,若能凯旋而归,风离与郁瑶各欠一命,共经生死,羁绊更深,那同时把她俩都娶了,岂不美哉。
少年天真地幻想着一棍二鲍四奶的荒淫场景,便觉浑身疲劳尽失,身体充满了力量。
可现实哪能常如人意,世事无常,时运难齐,以结果论,他一个都没娶到。
郁瑶听闻淫言,倍加失望,身体宛若置身冰窟之中,炽热的心飞速冷寂,嫉妒与委屈在暗中滋生。
自己和闻人羽仅是两手相牵,便让巡花柳记恨于心,多次嘲讽指责。可他当着自己的面,直言让二女共侍一夫,无一丝一毫避讳。
这是否,有些不公?
……
仇玉指尖绕银丝,操控着人傀在此阵中活动,人傀畅通无阻,进退自如,没有被阵法束缚。
“生人会受阵法限制,傀儡则无所谓吗?”
仇玉若有所思,用余光扫了眼身旁打坐的风离,发觉其正在破锁,遂劝道:“小姑娘,百傀天锁精妙绝伦,非人力可解,时辰一到,自行解开,何必白费力气。”风离半睁眼眸,不置可否,“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你便试试罢。”仇玉有恃无恐,“至今为止,我未见一人能够破解天锁,若你能破开,算你——有本事。”对话毫无营养,风离重闭双目,内视丹田。
说实话,她相当勉强,仅以身体肌肉抵抗阵法重压,内腑脏器都如翻江倒海般剧烈震颤,只怕在被仇玉灭口之前,就会被这阵法压死。
少女握紧双拳,指甲几乎陷入掌中,压抑忍受着痛苦,但脸上不见任何异色,依旧是一副淡雅自若、平静如水的模样。
……
踏入生门中的另外二人,同样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郁瑶与巡花柳走至半途,面前景色忽变,光秃秃的石室化为开阔山谷,天花石板化为无边苍穹。
幻境翻覆,他们身处之境瞬息而变,从石壁长廊置身于荒谷山道。
天空之上,一轮血月高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尸臭气味,烈火狼烟四起,山石间埋葬着烧成灰烬的尸体,少说有千具之多。
碎石间,散落着各式内脏器官,大肠、心脏、眼珠、脑浆等物混杂各处,入眼处一片血肉模糊,引人反胃作呕。
周围散落着种种兵器,或戈或戟或枪或刀,皆为军队常用武器,都像被巨石锤击过一般弯曲变形。
伏尸百里,血流成河,宛若罗刹地狱般惨烈,郁瑶眼前一昏,胃液上涌,当场弯腰干呕。
巡花柳轻轻拍拍她的脊背,柔声道:“这些都是幻象,躲在我身后,不要害怕。”郁瑶将臻首埋在少年背心正中,手指扯着衣裳,随他缓缓朝前移动。
忽地巡花柳身形一滞,停步不行。
郁瑶担忧道:“怎么了?”
“地面……变成刀了。”
眼前的道路凭空塌陷,一把把竖起的刀锋探出地面,若想继续踏前,必须脚踏寒刃。
巡花柳短暂乍惊,很快便镇定内心,提脚向前,轻轻一踏,踩在刀锋之上,顷刻间血花飞溅,强烈的刺痛贯穿脚底。
“我靠……好痛。”
他痛骂一句,强忍着剧痛,将另一只脚也踏进刀刃之上。
刀刃贯穿脚背,鲜红的血液涓涓流淌,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将建造这阵法的人祖宗十八代臭骂了一遍。
“这幻象真是操蛋。师姐,你受伤了,我背着你过去。”“等等师弟,这儿有字。”
郁瑶突见地上平放一碑,上刻着两行小字,眯眼辨认,逐字念出:“非志向明确者,不可跨越刀山;非毅力坚韧者,不可跨越火海。”“单是刀山都够麻烦的,还有个火海?”巡花柳倍感头大,心起退缩之意,“算了,我们…给风师姐立碑吧。仔细想想,就算抵达了禁地,也没把握诛杀仇玉。”“喂…你怎么退怯了?”郁瑶推推少年背脊,鼓励道:“你不是妄想让风离…陪你共浴吗?同袍有难,你要坐视不理?”“当然不……你说得对,我尚未摸过风师姐的大腿,定要将她救出。杀千刀的仇玉,害我遭这等罪,等死吧。”巡花柳坚定「双飞」志向后,强振精神,躬身半蹲,示意郁瑶上背。准备完后,抬脚踏出,刀刃拔出脚底,再刺入皮肉,反反复复。
少年紧咬牙关,前行十余步,血液迸溅,蔓延一地。再行五十余步,脚底已被扎得血肉模糊,凄凄白骨裸露。
郁瑶看着心疼,又无能为力,只能温柔轻抚巡花柳的发丝,给予微小的安慰。
……
踏刀行约百步时,幻境终有变化,无尽的寒光刀刃破碎消散,红莲业火于远处陡然升腾。
郁瑶从巡花柳背上翻下,撑扶住他,关切道:“辛苦了,你感觉如何?”“疼痛都消失了,终归只是幻境,不碍事。”
正说话间,先前被刀刃贯穿的伤口,开始缓缓缝合,洒溅百步的血液倒逆回流,尽数归于少年体内。
巡花柳忍不住惊叹道:“这阵法,当真鬼巧,实乃玄妙。”“师弟,地上又有碑文。”郁瑶眼尖,一眼看见躺地小碑,走近辨认,发现仅刻两字,“符——离——原来这里是符离。”“符离?地名吗,什么意思?”
“师弟……说真的,你要多读点书。符离战场,这应该是孝宗北伐时的一场战役。”符离之战,对孝宗北复中原,是个沉重打击。此役过后,在求和派压力下,宋孝宗不得不派使臣向金求和,割地赔款,称侄献银,轰轰烈烈的北伐宣告失败。
环顾四周,满目疮痍,骸骨遍地,郁瑶心生悲凉,“符离之战,大宋惨败……我们天元宗,很多同门前辈,死于此一役。”天元宗隶属皇室,忠于大宋,但这几年日益式微,门派忙于救亡图存,赤子忠心渐渐埋没,只有宗主朱邪策一脉,依然热衷于北上中原、收复失地,一雪前耻、封狼居胥。
郁瑶双手合十,长长叹息,为先辈简单哀悼片刻,呼唤道:“师弟,往前走吧,当务之急是穿过火海,救出风离。”……
巡花柳与郁瑶双手相牵,两肩相靠,相互支撑,于火海中前行。
火浪炙烤着皮肤,全身都蔓延着灼烧之痛,重雾熏得鼻腔窒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极端痛苦。
虽然很折磨、很煎熬,但郁瑶心里,感觉有些甜蜜:与婚约之人手牵着手,踏刀山闯火海,共赴险地,相扶成长,这样的感觉——不坏。
巡花柳脑中所想,尽是风离的大腿、郁瑶的胸部,他将「色欲的幻想」当作信念,苦苦在火海中坚持。
二人一直向前深入,从未停下脚步,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尽头了。
……
红莲业火、符离战场化为虚无,消散破碎,二人从幻象中解脱,回归到窄小的石室中。
成功跨越刀山火海,郁瑶与巡花柳长吁一口气,纷纷力竭仰天倒下。
休息足够后,巡花柳撑地而起,兴奋道:“时隔两年,终于又来到天元禁地了。师姐,起来吧,就差最后一步了。”郁瑶扶墙站起,打量起四周,正见身后为无尽的黑暗长廊,左右为墙,前方为门,前门紧闭,门上有一圆形凹槽,似乎可以镶嵌一物。
“最后一步,应当做什么?”
“还记得仇玉拿着的那枚象棋子吗?那枚棋子是最后的关键。”巡花柳敞开衣襟,他的脖颈上,戴着一枚吊坠项链。
那吊坠形状奇特,共有两层,呈圆柱形:上层为木,刻着「将」字,显然是枚象棋棋子;下层为玉,雕刻着镂空的鸳鸯。
此玉材质古朴,碧绿如瀚海,剔透如苍穹,充满着王霸之英气,应为天字一等上品良玉,可惜那鸳鸯……雕得十分粗糙。
“我说过,他这样的棋子,我也有一枚。”
巡花柳取下吊坠,平举在少女眼前。
郁瑶凑近观察,发觉诸多异样,“你的棋子,和他的不一样诶,底座是玉做的。”“不只是玉做的,还会发光。”
巡花柳抬起玉棋底部,展露全貌。
这刻着鸳鸯的玉里,竟然深藏玄机,一大一小两团光珠,在玉内盘旋闪烁。
“还能发光?你是如何得到这枚棋子的?”
“不知道哦,听说是出生时含嘴里的,反正幽姬让我妥善保管,棋在人在,棋亡我死。”“师弟,我一直好奇…你的身世。你究竟是何人所生,拜入宗门前又是被何人所养育?”郁瑶眼中,巡花柳确实相当神秘,幽姬门下孤儿众多,他同是孤儿,却被收养为唯一义子,受幽姬倾心培育。
两年前巡花柳擅闯禁地,当时不知细节,知道是其顽劣。如今亲临禁地,才知禁地凶险万分,若非有高人指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可能独自闯入?
巡花柳手握禁地之钥,是谁给他的呢?他知晓这么多禁地的秘密,诸如「奇门阵」、「风火道」、「子母蛊」,又是谁告诉他的呢?
巡花柳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被姬姐姐收养前的记忆。”“失忆了?”
“不是,我不记得有失忆过。”
“…你记得那还叫失忆吗?”郁瑶捂额,“那你…可对亲生父母有印象?”“嘶——不知道,没有印象,我也不在意亲生父母是谁,别再问了。”巡花柳不愿回答,他的外貌带着金人特征,疑为胡汉混血,若是深究,必然绕不开「杂种」一词。
况且方才在幻境,见到自称是他生母的女人,正处混乱之中,自己尚不知晓身世,如何告知她人?
“啊,抱歉,是我逾越了…”郁瑶自知失言,老实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我若知道,自会告诉你,你是我妻子,不必道歉。”闲聊告一段落,巡花柳举起玉棋,对准石门上的凹槽,轻轻按下。玉棋不大不小,恰巧被凹槽容纳,听得轰隆几声闷响,巨门朝两边缓缓张开,露出门中秘道。
从门外向内看,漆黑一片,宛若深渊巨口一般。去路唯有一座吊桥,吊桥无栏,狭窄险峻,桥上木板相隔甚远,落脚之地鲜少,稍不留神便会踩空。
巡花柳从取回玉棋,小心戴回脖颈,收拾完毕后便踏上木桥,“师姐走吧,成功近在咫尺,渡完桥就抵达禁地了。”郁瑶紧随上桥,刚踏上桥板,便觉一阵剧烈摇晃,木桥摇摆不定,她一阵眩晕,双腿有些发软。
巡花柳停步等待,“慢点走,就能走稳了,最后一关很简单,若有幻象出现,千万别理会,静候消失。”郁瑶蹙眉,略带厌烦道:“还有幻象吗?真的很烦诶。”……
渡个狭窄的木桥,对习武之人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两人一前一后,稳步前进,行至半途,郁瑶眼前所见突然变幻,她被幻境笼罩,瞬间置身于广阔沙场,黄沙漫天,战鼓擂动,呐喊喧嚣声冲霄。
对于幻象,郁瑶见怪不怪,已经习惯了,遵照巡花柳之言,毫不理会,静静矗立,等待幻象消散。
幻象之中,少女身旁矗立着无数将士,披甲执戈,整装待发,面容坚毅,身姿挺拔,大有「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之势。
千里之外,狂风骤起,尘沙飞扬,郁瑶心疑,极目远眺,大吓一跳——百万铁骑如滚滚洪流,自天际压境而来。
马蹄如雷,震撼着大地,每一声都似在宣告着战争的临近。铁骑军无边无际,黑压压一片,宛若黑云压顶,转瞬便冲至眼前。
少女眼睁睁看着铁骑冲溃军阵,即便知晓此为幻象,心里依旧止不住地悸恸。
忽前方冲来一骑,扬蹄挥戈,践踏厮杀向她,死亡的威胁笼罩着少女,震人心魄的压迫力,使郁瑶忍不住后退半步。
就是这后退的半步,差点酿成大祸。郁瑶一脚踩空,身体失衡,眼看就要摔落虚空。
“师姐,小心些。”巡花柳眼疾手快,回手一讨,一把扯住郁瑶衣襟,将她拉扯上桥 “还好我一直在留心你,又救你一命,快感谢我。”沙场幻境消散,郁瑶差点丧命,惊魂未定,抨击道:“阴险…建这阵法的人,实在太阴险了!”……
长桥约有百丈远,途中没有再遇幻象,很快走至尽头。
尽头处,有一浮空小岛,此岛隔绝自然、深藏地底,岛上植被却异常繁茂,种着数不清的桃花树,桃花盛开,呈昏暗紫色,诡异而奇特。
时值晚春三月末,恰是桃花盛开时节,可岛上花树种在地底,不见日光,不沐春风,不淋春雨,更无人照料,竟能盛开得如此繁华,实在违反天理。
“这桃花…好恐怖。”
“这里可是禁地,开冥花都正常,何况只是桃花。”巡花柳摆摆手,直接渡桥登岛,向岛中心行去。
郁瑶老实跟上,沿途中左瞧瞧右看看,赞叹道:“这就是禁地呀,果然很奇特…虽然有些诡异。”“你若喜欢这禁地,日后我们可以偷偷来,来这做爱都没问题。”“你你你你你!”
郁瑶气急,嗔怒道:“师弟,你真应该学学说话的礼仪,不要总把淫词挂嘴边。”……
岛上有小道延伸向里,被萋萋荒草覆盖,二人沿着小道,借微弱月光拔草前行。
越靠近岛心,温度越来越低,两人都冷得裹衣搓手、打颤发抖。
“好冷…师姐,你冷吗,来互相蹭蹭…”
郁瑶猛摇头,拒绝道:“不冷,别再性骚扰了,快去找你说的蛊虫。”“蛊虫就在不远处,沿着小道走即可。”
正说话间,二人穿过一片桃花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幽静精致的小木屋出现眼前。
小木屋隐于幽谷,古朴而雅致,四壁皆以原木筑之,屋顶覆以茅草。木屋四野有小院,院西南角种翠竹、院东南角设古井、院正中立墓碑,墓碑无字,碑前斜插一剑。
“到了,这里就是禁地,子母双生蛊在后院的地窖冰窟里。”“这里就是禁地?只是一座普通的小木屋?”
“外观不重要,重要的是屋内的藏物。我说一下规矩,禁地之中,任何物件都能带走,但是不能超过三件。”“两年前我独自前往禁地,带出的分别是太监淫功《九玄功》、采补术《惑心宝鉴》,还有《霹雳堂雷火神威大将军炮》。”“哈,什么什么,神威大将军炮?那是什么?”前两本淫功尽人皆知,但是第三本《神威大将军炮》,还是第一次听说。
巡花柳回想往事,脸色阴沉,没好气道:“那个大将军炮,我都没翻阅完,就被朱邪宗主没收了,说是此物威力巨大,应用于战场。”“还有这种隐情呀。”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提一嘴,重要的是当下。除了子母双生蛊外,我们还能带走两物。”巡花柳指向院中碑前斜插着的剑,“好马配好鞍,武器需趁手,就将这把剑带走吧。”他又指向雅致木屋,“师姐,你去那屋里找寻一本名为《碎天元之阵》的卷轴,把它也带走。”“《碎天元之阵》!!这…这不是自爆的阵法…”天元宗外功繁杂,但内功唯一。有一内功秘法,名为「碎天元」,可使内力激增九倍,坏处是反噬之力过强,用后必定重伤濒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太过危险,故被天元宗封禁。
巡花柳早有应对之策,“没关系的,有子母双生蛊,死不掉的。”“可是……”
“莫在犹豫了,你快些去取碎天元之阵,我去取双生蛊虫。”郁瑶总觉不安,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听他命令,推开木屋小门。
走进屋里,小屋陈设简约,一几一案,皆以古木制成,几上置一古琴,琴身斑驳,似是枯木。
郁瑶不识货,直接无视,殊不知此琴乃是江湖神武「枯木龙吟」,以琴为鞘,琴中藏剑,剑名龙吟。
墙两边置书架,架上摆列各式书籍卷轴,少女粗略一看,吓得直冒冷汗。
《宫闱秘史》、《面首列传》、《太监淫事》、《君王绿癖》、《熟人食谱》、《处子血入菜》……这都是些什么怪东西?
郁瑶不敢多瞧,唯恐多看一眼,大脑就会被污染。她走到另一排书架前,这一排倒是正经许多,都是些邪门武功秘籍,例如:《九幽玄冥功》、《化骨绵掌》、《七伤拳》、《生死符》、《凝血爪》……邪功讲究速成,不打根基,伤人害己。天元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郁瑶身为正派子弟,练着正道武艺,自然瞧不上邪功。
可这些邪功若流传江湖,必定引起腥风血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怪祖上要将禁地封锁,原来是恐他人觊觎。
她在众多邪功中搜索扫视,终于发现一副卷轴,卷轴腰侧上书「碎天元之阵」,应是所寻之物,她怀着忐忑之心,缓缓抽出。
第三十三章 番外·飞剑
(很抱歉亚子很久没更新,因为我学业繁重,苦学半学期,小挂两科。本来想作弊的,但是老师太严了,没抄到。理工科太难了,还是写小说适合我。)
「碎天元之阵」为羊皮纸制,封卷斑驳,灰尘厚积,应是年代久远之物。
郁瑶怀着忐忑之心,缓缓取过卷轴,轻扫尘灰,展开一睹。
卷中记载着天元宗的自燃法门,以内功心法《还天决》为引,调动全身内力汇聚一处,而后悍然引爆。
自燃固然杀伤力极强,但此招过后,聚集内力的身体部位,定会爆血裂肌、经断脉碎,轻则重创,重则残废。
除外伤外,内伤亦重,气海将受反噬,丹田破碎,境界大跌。内外皆伤,纵使侥幸存活,日后也再难有所成就。
郁瑶脸色很难看,又青又僵,碎天元之阵的后遗症极大,使用之后必成废人,让巡师弟使用,真的好吗?
……
巡花柳进入小屋后院,院中央有一地室,入口处封盖,顶盖缝隙间冒着丝丝寒气,盖面凝结着薄薄寒霜。
冰室中内存坚冰,千年不化,阴寒至极,不可久居。
巡花柳没有犹豫,拉开顶盖,露出悠长冰梯,顺楼梯下只底层,瞬间寒气刺骨,冰冻百骸,少年浑身气血隐隐有凝固之相。
“操!尼玛。真冷。”巡花柳怒骂一句,丹田被锁,无内气御寒,于这冰室内,多待一时半会儿,都有性命之危。
他不敢久留,赶忙搜寻起子母双生蛊,早些找到,便能早些逃离这冰室。
冰窟地室,六面皆为冰墙,若是血肉触之,必定被寒冰黏住。况冰面极滑,巡花柳害怕滑倒,便小心翼翼地走着,连八卦掌趟泥步都不敢施展。
在冰室中央,立一石桌,桌上呈石盒数只,各有大小,皆是被封藏于此的旷世奇蛊。
巡花柳一番苦走,终移至蛊台前,见台上奇蛊繁多,无一不是稀世罕见的旷世邪物,有「春秋蝉」、「金蝉蛊」、「瞪孕蛊」、「血神子」、「天元宝皇莲」等等。
少年很想偷出去装逼,可禁地中设有禁限,一次只能带走三样宝物,若是多拿,则会被困死于禁地中,便无奈作罢。
寻找半晌,终于找到「双生子母蛊」。此盒甚大,为硬石所制,应有两尺余长,巡花柳抬手拾起蛊盒,脸色微变:石盒常年受寒冰蕴养,冰冷无比,他的手皮与蛊盒被牢牢相黏。
……
巡花柳走出冰室,寒冷渐消,身体缓缓回温。
“师弟,你可还好?”郁瑶找到碎天元卷宗后,立刻来到后院等待巡花柳,见他爬出,赶忙上前搀扶。
“无妨。”巡花柳浑身染着冰霜,眉发头丝冻得雪白,没有内气护体,他浑身都不好,但风离尚且危难,无暇休整,他大喘几口气,强振精神,问道:“你找到碎天元之阵了吗?”
“嗯…找到了…但是…”郁瑶眼眸低垂,双手紧紧握着卷轴,忧虑道:“巡师弟,这个阵,危害很大。使用过后,会成废人的。”
“我知道,但没办法。”巡花柳平举手中子母蛊,“子母蛊可使人不灭,无论内伤或是外伤,都能瞬间愈合。两者搭配,方可与仇玉一战。”
“好的吧,你要小心些。”郁瑶被说服,眼下只有这一种办法,即便总觉不妥,却只能顺从。
巡花柳手皮与石盒相黏,他将石盒平放地上,抬脚踩住盒缘,猛然抽手,皮肉撕裂,鲜血流淌,“操操操操操操你妈,真疼啊。”
“啊!我为你割些布包扎。”突然见血,郁瑶一时慌张,但很快恢复镇定。
“不必了,冰冻的蛊虫,需要血液唤醒。”
巡花柳抬脚踢开蛊盒上盖,只见两尺蛊盒中,卧躺两虫,一大一小,大的蛊虫状若脊骨,模样骇人,一节节细长棘突勾连,骨尾倒刺横生,有蚰蜒之形,长而曲蟠,骨壳下藏有多足,细且密长,当真怪诞无比。在脊骨蚰蜒旁,还有一只小巧的灰蝉虫,是为母蛊。
子母蛊原身为「北山雪蜒」,生于北方极寒之地,子母一体,生命力极强,用童男童女之精血蕴养数年,方成蛊胚。
宋前五代乱世,妖魔横行。后晋时期有位邪道蛊师,强征千人,将数种蛊胚种于人身,关入狱牢,彼此厮杀,以人育蛊,圈人养蛊,终得十奇蛊。
这双生子母蛊,便是十奇蛊之一,可谓大邪之物,旷古绝今。
巡花柳用撕破皮肉的手抚摸着脊骨虫,在雪白虫身上留下鲜艳红血,他解锁道:“这只大的是子蛊,小的是母蛊,你像我一样,用血液涂抹虫身,即可唤醒。”
“唔呃,有点恶心。”看到这白色大骨虫,郁瑶观之生厌,不寒而栗,但还是听令照做,用随身匕首划开手心,捧起母蛊,以鲜血涵养。
约半刻钟后,巡花柳手中的子蛊扭曲起来,脊骨摩擦相撞,发出尖锐刺耳的磨骨声。
“我的子蛊已唤醒…”巡花柳脱下上衣,赤裸上身,“不同的蛊有不同的种法,我的子蛊从嘴部种下,你的母蛊从心口种下。”
郁瑶点点头,偷偷瞄了眼少年身体,巡花柳整体偏瘦,肌肉精炼,线条硬朗,身材匀称,看得出有在锻炼。
平常练武时,师兄弟们都会赤裸上身,而其中身材最佳者,乃是大师兄闻人羽。巡花柳的身材远不如他健硕强壮,但没有大腹便便、满脑肥肠,已达她心中预期,尚能接受。
这些奇怪的少女想法,巡花柳并不知晓,他捧起子蛊,举至脸前,做好心理准备后,张开口唇,将子蛊头部吞入嘴内。
脊骨虫塞入巡花柳嘴中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直冲脑门,少年难以忍受,胃液上溢而出,直接被熏吐了。
子蛊骨缝中伸出无数细长的黑须小触足,扒着巡花柳的嘴腔,朝喉咙挤去。
少女捂着嘴,绣眉皱拧,心道:狠人…好狠的人啊…好恶心啊…这都敢下口…
那子蛊头部尽数挤入巡花柳口腔,蛊虫的口器忽地张开,锐利如刀的牙刃割裂巡花柳的喉管,喉头血喷涌而出。
郁瑶脸色突变,惊呼一声,“唰”地站起,却见巡花柳艰难摆摆手,示意无碍。
巡花柳并非无碍,其中痛楚唯他一人知晓,他双目惨白,嘴角流血,血液与呕吐物混杂,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子蛊割穿咽喉,直抵寰椎,攀附于上,寰椎位于脊柱顶端,乃是整条脊椎的头部,蛊虫以寰椎为起点,向尾椎蠕动行去。
少年难以支撑,趴倒在地,背部肌肉被层层撕裂,脊椎外皮从上至下依次割破,子蛊蠕动着,在血肉中穿行。
这一切既迅速又漫长,只在十息中结束,对巡花柳言,仿若十年般煎熬。
待子蛊尽数攀附于脊椎上后,巡花柳整个人宛若虚脱,倒地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微起伏。
背上、喉管的伤势非常严重,若是子母蛊不能愈合伤势,怕是神仙也难救。
郁瑶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
恰巧此时,地上母蛊有变,灰色蝉身褪去,化为落日般的枫色,母蛊双翅振动,蝉鸣声不止。
想到先前巡花柳说:「从心口种下」,郁瑶便脱下褴褛的翠绿外衫,此衣是为赴闻人羽之约而特地穿上的、她最珍贵的华服,与仇玉一战时,受百傀丝阵束缚,遂变得破损不堪。
衣裳滑落,亵衣解脱,莹白的酮体裸呈而出,郁瑶常年习武,身体曲线柔和,腹下肌块分明,胸前玉乳圆润挺翘,乳尖粉点柔嫩鲜丽。
郁瑶捧起白大柔软的左乳房,将母蛊放在心脏前,她不懂如何种蛊,不知如何下手,茫然无措,满心焦急。
母蛊抵在胸前,忽地振翅狂煽,蝉上六足伸展,蝉足锐利似刀,在郁瑶心口处刨挖,顿时肉屑飞溅。
郁瑶美目圆睁,惨声痛叫,她跌坐地上,双手紧攥着裙摆,忍受着钻心之痛。
母蛊一顿刨挖,于心口处刨开小洞,又从肉洞钻入心房,在心脏前挥刃,郁瑶心脏几度骤停,胸口疼得近乎气绝,她差点以为要死在这儿了。
母蛊挖穿心脏,停于心脏正中。而后便开始馋噬心头精血,分泌出奇异液体,此液呈紫红色,将心脏、胸膛前的伤口盖住,凝为血疤。
这道血疤触目惊心,呈蛛网状,又大又丑,覆盖了大半肌肤,将柔美曼妙的身体,衬得奇丑无比。
郁瑶缓过神,捂着心脏大口喘息,她无暇研究身上血疤,扑在巡花柳身旁,痛吟道:“师弟师弟…蛊…好像种下了…”
“我感受到了…”
冥冥之中,一根无形之线贯连二人,子母双生蛊开始运作。
巡花柳身上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止血、结疤、生肉、愈合、落疤,身体所受所有外伤尽数恢复。
同时郁瑶心脏传来巨痛,精血被母蛊肆意吞噬,少女再度捂胸,忍受着噬心之煎熬。
巡花柳伤势恢复,疼痛一扫而空,却见郁瑶痛苦不堪,关切道:“郁师姐,你有何感受?”
“疼…好痛…心脏…像被铁钳钳住了…”
“抱歉…让你受苦了…”
少年盯着郁瑶美乳,吞咽了下口水,但视线扫到她胸前的极丑血疤,心生惭愧,捡起地上衣裳,为她套上。
“多谢,我没事的,我…我还能忍受…”
“师姐,听我说,当母蛊吸食你的精血时,千万要保持神智,若是你昏厥晕倒,双生之效将失。”巡花柳严肃道。
必须保持理智——也就是强行承受折磨。
郁瑶郑重点头,牢记在心。
“走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巡花柳搀扶起郁瑶,二人自然而然地牵住手。
郁瑶心中一甜,她虽势利,四处留情择婿,但并未与一人深耕恋情,于情感一事上较为单纯。
两人来到前院无字碑前,碑前斜插长剑。巡花柳握柄上拔,藏剑出土。剑以中线为轴,分黑白二色,白刃钝,是为守,黑刃利,是为攻,此剑攻守兼备。
剑分黑白,乃是所用金属矿料不同,而铸剑师将两种矿料融合为一,足见其锻造工艺之高。
少年抚剑,掸去尘土,后调转剑锋,对准自己丹田,深吸一气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师姐,接下来我要捅碎丹田,你要忍着些。”
郁瑶点点头,先行跪坐地上,双手护胸。
长剑直刺腹中,连同气锁、丹田一并捅碎,巡花柳坚忍片刻,伤势即刻复原,丹田依旧,而气锁已消失不见。封住内力的枷锁终于解开,内力复原,巡花柳震惊之余,倍感欢喜,若是凭靠双生蛊,真的能横行江湖,“我无敌了,天下无敌啊,有这双生蛊,称霸武林轻而易举。”
郁瑶捂心,虚弱道:“师弟…我很疼的…不要再幻想了,先去救风离。”
……
郁瑶中的百傀气锁,由于点穴手法奇特,非中原路数,暂时无法破解,巡花柳只得背起少女,从原路返回。
一路奔袭,郁瑶搂着他的脖颈,心中越来越满意,称赞道:“你的轻功,练得还不错啊。”
“哼哼,”巡花柳骄傲,“我的下盘功夫,练得非常好。”
“为什么光练腿呀,明明下盘挺扎实的,上盘功夫却那么差劲。”
巡花柳犹豫片刻,还是诚实道:“我练腿……是为了操逼,腰子越好,女人越爽。”
“你你你你你,诶…我无语了,你高兴便好。”郁瑶心累,每次都是如此,相谈甚欢时,巡花柳非要说句淫话败坏好感,生怕自己会喜欢上他。
从生门阵一路返回,一路上再未遇到幻象阻挠,回到阵门前时,发现凭空多出一石台,台上放着一盏长明灯,灯火幽冥,淡蓝如水。
二人观之,发觉灯下石台刻着字:「燃至猩红,向死而生」。
“这是破开死门的关键,你要拿好。”巡花柳取过长明灯,交给郁瑶。他是初次破生门阵,初次见到长明灯,但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分外熟悉。明明毫无记忆,却感觉知晓一切,这份诡异的感觉如芒在背,少年却毫无头绪。
“要如何使用?”
“「燃至猩红,向死而生」,意思应是在死阵中,将内力注入灯芯燃烧,直至灯芯燃至猩红色。”
“可我内力被封了,该如何是好?”
巡花柳沉思片刻,揣测道:“丹田被封,无法聚气,内力会散在血液里,你滴几滴血试试?”
郁瑶用白齿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在灯芯上,灯芯闪烁,火焰明显升腾,浅蓝色的焰苗颜色转深,距离燃至「猩红」,还有明显差距。
“可行…就是不知道要滴入多少血。”
破开死门阵的关键已入手,事不宜迟,二人从风火道原路返回,转战龙虎道。
……
仇玉与风离苦约等两个时辰,在百傀气锁即将失效前,远方终于传来如雷般的踏步声,二人皆是一喜。说实话,仇玉也拿死门阵没辙,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他不敢孤注一掷前行,便守着人质守株待兔。
巡花柳来到死阵前,看到不远处的二人,仇玉依旧是名旦装扮,怀中搂着人傀妻子,风度翩翩、举止儒雅。风离跌坐地上,面色霜白,气若游丝,七窍溢血,瞳孔泛白,显然已是油尽灯枯。
少年勃然大怒,横剑向敌,喝道:“戏子,放了我师姐。”
仇玉皱眉,“我无心杀戮,只为求复生术,助我脱离这险境,我便放了你师姐。”
“是何险境?”巡花柳踏入死阵中,每前行一步,身上重力便加重一分,再想后退,无形重力瞬间压得他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看来你受这死阵束缚。”
少年脸上浮现凶狠神情,仇玉虽未伤人性命,但以一己私欲至三人于险地,差点让他的妻妾双双殒命,此仇不报,枉为武林中人。
“这死阵,我自然有破解之法——”
他接过郁瑶手中的长明灯,往里注入内力,约灌注全身内力一半,幽冥灯焰倏地升腾,化为猩红火浪,压制巡花柳的无形压力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小灯,便是破阵关键,但我不会轻易给你。死戏子,我忍你很久了,过来一战!”
仇玉面露奇异,劝说道:“你武艺平平,即使我被阵法压制,胜你也是轻而易举。”
“哼,话别说太满,看你不杀我等的份上,你若赢我,这灯双手奉上;我若赢你,也饶你一命,你便留在死阵里自生自灭吧。”
仇玉笑呵呵道:“有趣,实在有趣,既然你非战不可,那便依你所言。”
死战一触即发。
巡花柳聚气施展碎天元之阵,以自身为棋盘天元位,前后左右各凝聚出九路棋格虚影,纵横十九道,正是围棋盘布局。
陷此阵法,无人可逃,阵中每踏一步,内力倍增,但反噬之痛,更甚一分。仅走三步,死命可逃;走出六步,寿算难言;走满九步,经脉寸断,绝死无生。
巡花柳踏满九步,内力飙升至巅峰,身体周围燃起血红内力气浪。
风离惊惧,无比心疼,她已是强弩之末,有心劝阻,无力言语,只能一直默默关心着局势,看见巡花柳欲要同归于尽,当真是肝胆俱颤,柔肠寸断。
仇玉也是略有惊讶,若有此等攻势,确实能与他一战,可代价必定惨重,少年郎无法凝聚几击,避其锋芒即可。
“如何?”巡花柳浑身巨痛,内心却极度兴奋,他摆出天元剑诀中的突进式,黑白剑锋激荡,剑意澎湃,蓄势至顶点后突袭而出。
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巡花柳的剑招并不精妙,但架不住势大力沉,一剑斩来,挥风雨,走雷霆,饶是仇玉苦修多年,也不敢招架这搏命一剑,只能退避三舍,以守为攻。
他向后猛跃,背上靠旗激射出八道百傀银丝,涵盖天罗地网、四面八方,层层包裹住气势如虹的黑白剑。
巡花柳势头受阻,斩断一层丝阵,立刻又有丝阵补上,待长剑来至仇玉身前,威力已大不如前,后者持扇轻轻一架一转,便卸去了力道,成功化解攻势。
“光看威势,确实不错。可惜招式不行。”仇玉淡然道。
巡花柳身体爆裂喷血,只一瞬便恢复如初,他脸上扬起奸笑,
“不知这样的招式,你能抵挡几次?”
“嗯?”轮到仇玉惊诧了,巡花柳的伤势于一刹那愈合,这是何情况?
不及细想,巡花柳的脚下再次凝聚出十九道棋盘,他只踏三步,窜到仇玉脸前,一剑斩出,剑势较上一剑稍弱,却也是寒芒逼人。
仇玉展扇格挡,扇面如油,光润滑腻,黑白剑锋触之即滑,第二剑也被他用巧劲化解。
巡花柳一剑未停,脚下再度凝聚碎天元之阵,又一剑将至,仇玉退避半步,靠钢骨折扇与傀丝线一一化解。
巡花柳攻势迅猛,却无论如何也打不穿其防御,不知不觉已斩出十七剑,皆是无功而返。
而第十九剑凝聚时,他呼感天旋地转,眼前一晕,哐当一声砸倒地上,皮肤开始溃烂,这是子母双生蛊失效的前兆,巡花柳大惊,回头一望,只见在阵门前,郁瑶跪在地上,双手按心,腰身后弓,俏脸对天,瞳孔已被苍白覆满,两行血泪滚落,裙摆间大片湿润。
她的意志无法再承受母蛊钻心噬血之痛,已然失禁昏厥。
巡花柳心颤,大叫道:“郁瑶!郁瑶!师姐,快醒来!”
听到呼唤,郁瑶惊醒,捂着心胸猛咳,巡花柳撑着空挡,翻滚后退,与仇玉拉开距离。
仇玉若有所思,“双生蛊,原来是双生蛊,这等奇物,居然藏在天元宗内。”
“好眼力,正是双生蛊。”巡花柳直接承认,生此异变,他不敢在贸然使用碎天元之阵。
“师弟,无妨,我能撑住。”郁瑶自觉闯祸,差点害得战局逆转,声音中充满着惭愧。
单纯的挥击无法攻破防御,再斩多少剑都是徒劳,只会一味折磨郁瑶。
巡花柳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法。
仇玉见他呆立不动,从容道:“技穷了吗?”
“技穷?”巡花柳毕竟年轻,瞬间灵光乍现,他嗤笑道:“那你可皆好此招!”
十九道棋格再现,巡花柳不进反退,这便是碎天元之阵的高明之处,以自身为中心天元,前后左右皆可踏出九步,灵活多变,巧妙无双。
巡花柳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弓弦,绷得越紧,威力越猛,退满九步,弓弦上满,蓄势待发。
他却还不满足,再开碎天元之阵。阵上开阵,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其他三人皆瞠目结舌。
巡花柳身上皮肉不断绽裂,又飞速愈合,最终又退满九路,他的气势达到此生前所未有的巅峰。
少年眼球已被鲜血倒灌,眼前血茫茫一片,大脑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他凭借本能,摆出飞剑式。此招源自鬼谷纵横一派,原名百步飞剑,由秦国首席剑客盖聂与韩国流沙首领卫庄发扬光大,在七雄争霸时期大放异彩,后被天元宗收录。
巡花柳飞剑离手,一剑惊雷荡天地,剑锋所向正是仇玉要害!
此剑当为绝招,其势如渊,其剑如虹,百步飞剑,一刃断喉!
第三十四章 番外·归宗
一剑掷出,剑势凌人,直冲仇玉面门。
仇玉打出十九道钢丝,组成连环丝阵,丝阵状若蛛网,格挡飞剑前方。
两兵相撞,火光四射,长剑寒刃锋利,穿破层层傀丝。 斩断十七道傀丝后,飞剑力道将尽,仇玉持扇格挡,轻松将长剑击停,不费吹灰之力。
仇玉心道:“为何这般好招架?难道有诈?”此剑虚有其表,他和巡花柳交手数十招,知碎天元阵威力之强,聚两阵之力的一剑,绝不可能这般孱弱。
正疑惑着,突感尘风扑面,钢扇与飞剑交错刹那,一道灰影掠风而来。是巡花柳藏用飞剑遮挡身形,以剑作饵,潜藏剑下,攻其出其不意。
仇玉略惊,他来不及重编连环丝阵,好在还有后手,他扯动袖中机关,变一将军脸谱,此机关会固定关节、锁死戏铠,受千斤力而不动。
谁料巡花柳根本不攻,他凌空一剑踢飞长剑,借势腾空跃起,若游龙般翻过仇玉,朝风离飞滚而来。他一手持冥灯,一手作剑指,旋身一斩,划开风离的喉上小动脉,热血喷涌如泉;再用冥灯接下热血,待灯芯火苗由青转红,方为师姐点穴止血。
仇玉后知后觉地解除机关,可为时已晚,人质已被救出,他只得苦笑道:“死小鬼,还挺奸诈。”
巡花柳嘲笑道:“着道了吧。功夫再好也无用,脑子没我聪明。这能【破开死阵的小灯】,就赏你了。”
他故意把【破开死阵的小灯】七字咬得很重,生怕仇玉听不见。接着将魂灯抛向仇玉左方,自己则扛着师姐冲向右侧。
魂灯落地之处,上方高悬一剑,正是先前被踢飞的长剑。
长剑俯冲而下,若是拦住巡花柳,恐魂灯将毁;若是救下魂灯,巡花柳便能脱险。仇玉左右为难,内心惊叹不已,当真是大开眼界,短短三招环环相扣,更蕴藏阳谋之道,实属惊艳。
仇玉别无选择,此行目的是为寻起死回生术,不为杀戮,只得走向左侧,让开右道,放巡花柳离去。
两人擦身而过时,仇玉突然道:“娘的。越想越气,还是不能让你太好过。”
他手指暴起,折扇如箭般射向巡花柳咽喉。少年内心狂骂,两人距离太近,此刻暴起发难,根本无法躲避,这一扇威力甚大,若被打中恐会前功尽弃。巡花柳只能微调身躯,将胸前的棋玉对准扇尖。
“扑哧”一声闷响,是木屑破碎声,棋玉碎了。这枚棋玉非常重要,据义母幽姬说,这是他亲生父母的遗物,更是进入禁地的钥匙,绝不容许损坏。把棋玉弄碎了,定会被幽姬严苛责罚,这仇玉真贱啊。
棋玉挡下这一击,巡花柳顺手接过折扇,边逃边骂道:“操你妈,老子操你妈,此仇我记下了。”
嘴上虽骂,逃得却愈加迅猛,巡花柳捡起郁瑶,扛着二位师姐狂奔,顷刻消失无踪。
……
三人逃回地宫入口,巡花柳凭借脑中的记忆,再入阴蛇道,此为景阵,蜿蜒九曲,宛若迷宫,有十八条道路,只有一路通往禁地,另外十七路皆贯通雁荡湖底。
他走入景阵,从雁荡湖底潜游上岸。抵达岸边,三人终于松懈,彼此环抱,热泪盈眶。
巡花柳抱着两位师姐,双手不老实地乱摸。捏捏软腰,揉揉圆臀,见二女并未阻拦,于是变本加厉,用胯下贴着风离的臀腿,轻轻磨蹭。
风离突被一硬物触碰,低头瞧去,惊现巡花柳裤裆高隆,连忙推开他,“收起你的唧唧,没个正形,现在是该硬的时候吗?”
“人之常情啊,又不是我的错,师姐身子这般柔软,谁来都得硬。”
“还人之常情。贼人还在禁地中,莫再乱想龌龊事,速回宗门禀报。”
被风离教训一顿,巡花柳老实照做,三人踏上回宗路途。
方行几步,郁瑶忽道:“闻人师兄还留在凤凰集,你们先行,我去将他带回来。”
闻人羽四肢被缚,确实需要他人解救,但由郁瑶说出口,完全变了味道。
巡花柳瞳孔微震,醋意横生,骂道:“我操,你果然还是心向他,白瞎我对你这么好。”
“一码归一码,这无关男女情爱,你不要误会。”郁瑶语气很强硬,“同门一场,师兄尚未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
“娘的,放他在那又死不了,为何非得亲自去救?”
“我去救他,碍你何事?!”郁瑶生气了,指责道:“怎地这般不明事理?为何对同门师兄恨意这般大?”
巡花柳黑下脸,妒火中烧,正欲再驳。风离见势不对,掐住二人的嘴,请缨道:“我去吧,我来寻他,你们莫吵架。”
……
风离返回凤凰集,巡花柳、郁瑶回宗,三人兵分两路。
回宗路途上,巡花柳一言不发,郁瑶几次搭话未得回应,气氛极其尴尬。
“师弟,抱歉,我不想和你吵架,但你太冲动了。”
……
“我跟闻人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我了。”
……
“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尽同门之谊,绝无半点私情。”
……
“大度一点,好吗?”
……
“师弟?”
“为什么不说话?”
……
郁瑶有些委屈,有些气愤,他摆脸色给谁看呢?
二人沉默着走了半路,路遇一小渔船,巡花柳斩断船绳,推舟入湖,冷冷道句:“上舟。”
天元宗建在湖岸半岛,乘舟穿湖,比用双腿行走省时省力。
船上无桨,主人为防偷,都不会将桨放船上,但恰巧顺风,御风而行,也可荡回宗门。
残星渐隐,长空暗沉,湖水如墨染,扁舟莲波滟。
美景如画,二人却无心赏景,巡花柳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到底愿不愿嫁我?”
郁瑶一愣,坐直身子,疑道:“师弟,你是何意思?”
“我们把话说开吧,我并不是非你不娶。你若是心有良人,就趁早把婚退了。如此对谁都好,免得相互耽误。”
“我…没有这个想法。”
退婚的机会就在眼前,郁瑶却犹豫不决,今夜同生共死,共度患难,足令她倾心,“我是愿嫁你的。”
“当真否?”
“真的,是我本愿。”
郁瑶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很迷茫,将后半生交给巡花柳,未来真能幸福吗?可若是把婚退了,放弃眼前这位舍命为红颜的少年,舍弃廉贞星位,又感觉可惜。
遇事不决,可问本心。她的本心是喜欢巡花柳。
“你真要嫁给我?”巡花柳再三确认。
“真,真的,真嫁你,说一不二,别再问了,羞人。”
“那你老实说,到底和闻人羽是何关系?”
“我和他真的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瓜葛。你若真的在意,日后我和他少往来。”
巡花柳盯着她,认真问道:“你初吻还在吗?”
“你想哪去了,当然在呀。”郁瑶脸颊染上红晕,“我最多,就碰过手,就是今日戏院的那次。我又不是月莹栀,我有底线的。”
“真没有一腿?”
“清清白白呀!我是你娘子,师父钦点的儿媳妇。”郁瑶撸起衣袖,自证清白——白臂上的一点红砂显目,处女未破。
“我身子是干净的,莫要再说我和别人有染,我已决定许身给你,今生便是巡家妇。”
少女真情流露,巡花柳心结已解,重露坏笑,搂住郁瑶,道出纯爱的话语:“先前我也不对,师姐莫要生气。你若肯嫁我,那我便娶你为正妻,过来给我亲一口。”
郁瑶松了一口气,心道还挺好哄骗,若真闹到退婚,怕是会得罪师父,巡花柳也不算太差,嫁便嫁了吧,日后好好雕琢,未必不能成器。
“只能亲脸,还没成婚呢。”
“我要亲嘴。”
少年凑近,郁瑶心里甜甜的,只觉两颗心贴得好近,她轻闭上双眸,微微地嘟起嘴,就像春天绽放的花朵,羞涩而诱人,两人双唇相触,浪声、风声都消散了,世界仿佛安静了,在这无声的瞬间,无酒人自醉。
巡花柳年少纯情,觉得不能像对待娼妓般对待正妻,未有逾矩,只吻嘴唇,良久唇分。
郁瑶俏脸红扑扑的,此刻,她忘记了利弊,忘记了得失,眼中只有这位少年。
这一幕刻在郁瑶心底,多年以后,她只有服用罂幻散,才能梦到这一夜。
……
再说禁地内,仇玉走出死阵,渡过悬桥,来到中心小岛。
禁地屋前有枯井,他将棋子投入井中,短促等待后,枯井涌出井水,高二丈有余,喷雪溅玉,几滴井水滴落戏铠上,烧出焦黑的窟窿。
“水银井…一切都如苏先生所言…”
仇玉口中的苏先生,是天元宗右护法苏青,任钦天监七品灵台郎,日夜观测天象变化,推衍天下大事。
前几年,苏青找到仇玉,指点武艺、教导六爻、赠送木棋,并告知天元宗禁地中有起死回生术。
仇玉知道苏青在利用自己,禁地中必然有坑,但为复活妻子,决然入套。
复活术藏于井下。仇玉将傀丝缠绕在铠甲表面,裹成粽子模样,整顿妥当后跃入井中。白烟翻腾,铠甲被腐蚀融解,丝丝水银渗入肉中,肌肤如被针刺。终于在铠甲彻底融烂前,他捞到一只琉璃小箱。
仇玉携箱上岸,卸下戏铠,铠甲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身上四处是灼伤。
男人简单包扎一番后,便开始观察琉璃小盒。
小盒呈玄黑色,看不清盒中事物,但想必是藏有机关。苏青的意思是,让自己当这开盒之人。入禁地前算的死卦,想必应验在此劫中。
仇玉把心一横,能活就活,不能活就下去和娘子团聚,他取过琉璃盒,猛地揭开,盒中七彩光芒大盛,直照男人面门。
这是一只致幻蛊。蛊虫将仇玉拉入幻境。幻境中他被捆住手脚,受千刀万剐之刑,痛感异常真实。
仇玉无法动弹,无法调动内力,无法脱离幻境,所有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终于惶恐,绝望叹息:“今日我便要命绝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仇玉濒临崩溃时,幻境中的景象忽然崩解,意识回归现实,正见木盒中的蛊虫被一剑钉穿。
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儒雅的中年书生。书生拱手道:“在下天元宗左护法张仪,前来接应阁下。盒中术法,并非起死回生术,而是夺舍转生术,于阁下无用,还请交还给我。”
……
幽歌云在睡梦中被吵醒,绝艳容颜上浮现一抹暴戾,她一脚踹开大门,睡眼蒙眬道:“大晚上谁在外边嚷嚷,是不是找打啊。”
巡花柳与郁瑶对视一眼,颇感无奈,他们敲半天门,把水堂众弟子都吵醒了,也未能唤醒幽姬。众弟子见二人身上带伤,想来是出事了,便齐齐叫喊,终于将全宗门的人吵醒了。
幽歌云揉了揉眼睛,发现逆子与儿媳跪在前庭,浑身是血污,困意立除,迫切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和谁动手了?”
两人将今日发生之事尽数道来。听罢,幽歌云责怪道:“太危险了。仇玉在江湖中成名已久,朝廷对他挂有悬赏,如此危险的人物,怎能轻易交手。”
巡花柳拱火道:“都是闻人羽的错,是他连累我们。娘,您把他踢出宗门好吗?”
“我自有惩戒,不劳你费心。”幽歌云瞪了一眼,挥挥手道:“事情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召集堂主商议,你俩先回木堂疗伤。”
“还有娘,我的棋玉碎了,事出有因,你莫要怪我。”巡花柳取出棋玉,上半部分的木制的棋身,已被折扇打成齑粉,但下半部分的鸳鸯双鱼玉佩,却是完好无损,无任何损伤,玉中一大一小两颗光球,依旧在盘旋自转。
“这不还剩一半嘛,我怎会责怪你,人没事就好。”
幽姬赶走逆子,召集五堂香主、堂主,即刻奔赴凤凰集,接回风离和闻人羽。
可入禁地者唯四人:宗主朱邪策、左护法张仪、右护法苏青 以及巡花柳。
此时朱邪策在禁卫马军司当值,传书待其返回;巡花柳的棋子破碎;左右护法不见踪影。故宗内无人可入禁地,众堂主只得组织弟子在雁荡镇中巡捕。
巡捕三日,无功而返,只能作罢。
……
雁荡是弹丸小地,天元宗是小宗门,事情都传得很快。
【水堂四人斗邪魔、巡花柳再入禁地】一事,已经人尽皆知,有人欲拿此事做文章。
朱邪策有一族弟,名朱邪权,任金堂副堂主,尤擅弄权。朱邪策在军中任职时,交由朱邪权代理宗门。
朱邪权生有二女一子,皆是残废。除小女儿天生残缺,长子朱邪浩、长女朱邪班皆被巡花柳所废。两家仇怨颇深。
朱邪权一党趁幽姬离宗时,私自召开庭审大会,以【擅闯禁地、盗取邪蛊、偷学禁阵】为由,要求惩处巡花柳。
执法堂的长老向来讨厌这个目无法纪、荒淫卑劣的胡蛮子,当庭判为重罪,要【废绝内力、断手脚筋、逐出宗门】。
巡花柳被气笑,他向来睚眦必报,而今身怀双生蛊与碎天元之阵,仇玉都打不过他,岂能受这等冤屈?既然撕破脸皮,那便直接开战,当场施展碎天元之阵,将朱邪权一党痛打一顿。
出完气,巡花柳念头通达,倍感畅爽。殊不知因他今日一战,郁瑶遭蛊虫突然噬心,剧痛袭身,捂胸痛叫,木堂医师前来诊治,竟惊奇发现,她的寿元所剩无几。
……
巡花柳正在小镇青楼品酒,忽听到幽姬的声音:“巡花柳,你给我出来!”
他吓得一激灵,扔掉酒壶,翻窗下楼,滑跪到幽姬身前,“娘,有何事找我?”
“你还有心情喝花酒?”幽歌云揪着巡花柳的耳朵,神情焦急,“你给瑶儿下的到底是什么蛊?”
“双生蛊啊?”
“你可知因这蛊虫,瑶儿已命不久矣!”
“哈?”巡花柳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到底是何事?她怎会命不久矣?”
幽姬双目含悲,怒道:“你下的蛊,你不知道?”
“娘,我真不知晓,莫在街上争吵,快带我见她。”
郁瑶病榻前,围聚着众多医师,皆摇头叹气,深感无能为力。大宋武林禁蛊,蛊师近乎绝迹,无人知晓该如何治疗。
巡花柳半跪榻前,亲自为郁瑶诊脉。可无论如何切脉,都只摸到一副“绝脉”。人之将死,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脉息若无根之浮萍,如琴瑟之断弦。
郁瑶面如死灰,泪水滚滚淌下,紧握着巡花柳的手,哭道:“师弟,我还有救吗?我…不想死?”
巡花柳没有回答,他主攻妇科,不精蛊道。众医师亦是面面相觑,无人敢应答。
众人沉默之际,忽听角落有女声响起:“有救的,有救的,姑娘不要怕。”
声音清脆悦耳,主人更是可爱,这是位面生的少女,十五六岁年纪,着村姑布服,鹅蛋脸颊光洁无暇,一双凤目清澈灵动,淡点柳眉成疏影,素衣难掩天仙姿。
“「双生蛊」于藏书阁中的《天下毒经·蛊篇》有所记载。母蛊吞噬宿主寿元,以保子蛊不死不灭。寿元已耗,无法痊愈,只能尽量补救。先将母蛊从体内取出,再配以药引慢慢调养身子,应能多活五年。”
下蛊易,取蛊难,双生蛊更是闻名天下的大凶之物,不可贸然取蛊。
巡花柳恳求道:“姑娘学识渊博,请为我娘子取蛊。”
少女摇摇头,“宗门书阁里的《天下毒经》是残本,我只能开副药方,暂时压抑蛊性。若要取蛊,需查阅《天下毒经》原本,原本在临安刑狱司的案牍库里。”
她拉住巡花柳的衣袖,一本正经道:“巡师弟,你可愿前往案牍库查阅?”
巡花柳接连摆手,“私闯案牍库,是要砍头的,我可不敢。”
“不是私闯啦,”少女哭笑不得,“李壁师叔正在回宗途中,你与师叔相熟,应能借关系进入案牍库。”
李壁是木堂主的丈夫,天元宗外门大弟子,仕至礼部侍郎,拜参知政事,韩党主战派要员,曾为韩侂胄起草北伐出师诏书(百度百科可查)。年轻时进京赶考,路经雁荡,被木堂主看上,强绑回宗成亲。后得天元宗扶持,于绍熙元年中进士。
朝廷北伐在即,李壁理应忙于公务,无暇他顾,此时回宗,不知意欲何为。不论意欲为何,对巡花柳来说,这就是场及时雨。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点。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少女笑道:“我叫朱邪育,是朱邪权的次女。”
“啊——”
巡花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混账畜生朱邪权,竟生有如此善良美丽温柔体贴的女儿。
听说朱邪育天生残缺,可今日一瞧,五官端正,四肢健全,体态纤美,哪有半分残疾模样。
朱邪育回以温柔微笑,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吓一跳吧?但我和父亲他们不一样,我对巡师弟没有恶意。”
空气洋溢着淡淡的温馨,那两个小小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这笑容陌生又熟悉,与禁地中遇到的、自称是巡花柳生母的女人,有七八分相像。
少年如痴如醉,情不自禁道:“育师姐,你好温柔,我想叫你娘。”
“哈哈,不可以。”
郁瑶看在眼里,烦在心里,极其不是滋味。自己日薄西山、危在旦夕,巡花柳居然跟其他女人眉来眼去。
隔阂悄然滋生。
【待续】版主:青青的世界于2025_04_08 3:31:2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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