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加色版80-81)作者:weilehaowan

送交者: 丫丫不正 [★★★声望勋衔14★★★] 于 2024-09-24 18:09 已读9263次 4赞 大字阅读 繁体
【夜天子】(加色版80)

作者:weilehaowan 2024/09/25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0685字

第八十章 重整蛊教

“一定是他搞的鬼,一定是!”空旷的神殿大厅中,格彩佬的声音显得格外 冷厉。

格益佬淡淡地道:“我觉得,如果说尊者试图带领信众出山是违背了前辈尊 者的命令,是大逆不道的话……那么我们幽禁尊者,试图以尊者为傀儡,就更是 十恶不赦了。”

格益佬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众人半晌作声不得。耶佬和引勾佬显然已经 归顺了尊者,现在格益佬又抱着两不相帮的中立态度,厅堂之内只剩下五个人了。

格彩佬和格德瓦互相递了个探询的眼神儿,正想说点什么,神殿武士的侍卫 长宝翁悄然出现在门口:“诸位长老,又有四峒峒主和五寨寨主赶来神殿,求见 尊者。”

格旎佬马上道:“你们先商议,我去见见几位寨主、峒主,安抚一番!”

格旎佬说完就溜之大吉了。叶小天把八大长老的至亲眷属都接出了山,他们 在红尘里刚打了一个滚儿就被叫回了山,那心已经野了。至亲之人的态度,影响 了格益佬和格旎佬。

格彩佬在八大长老中最为年长、德高望重,格德瓦虽是名义上的八大长老之 首,也轻易不敢违逆格彩佬的意见。而现在她显得那般无助,这一幕看在格欧佬 和格波佬的眼里,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格彩佬近五十年都龟缩在深山里的神殿,勾心斗角方面比起外界实在小儿科, 现在直接把她的绝望和沮丧暴露在斗志本就不那么坚定的同伴面前,岂能不失军 心?

直到大殿上只剩下她和格德瓦两人,格彩佬像只受困的老虎,在殿中徐徐地 踱了一阵,咬牙道:“不如索性送他归西!如果让他重新掌权,别人或可放过, 你我却一定要完蛋!”

格德瓦心中天人交战,挣扎良久,终于横下了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格彩佬旋开拐杖的把手,取出一只黑色的小瓶,便向叶小天的膳房走去。

令她意外的是,本该在膳房用餐的叶小天失踪了。

格德瓦沮丧地道:“神殿内的秘道在哪,如何开启,通向哪里,只有尊者才 知道!看来,叶小天果真是上任尊者选定的继承人,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叶小天刚才正在膳房里对着满桌的珍馐美味视而不见,独自嚼着牛肉干,喝 着花瓶水。忽然秘道一开,李秋池和苏循天走了进来,叶小天一听八大长老之间 裂痕已生,同时又有部落首领赶来参见,再听了李秋池做出的分析,马上决定: 立即脱困。

此时,神殿一楼大厅的巨大殿堂里,四峒峒主、五寨寨主一共九人,正想恭 请尊者率众前往雷神禁地献祭,以谢神恩。格旎佬从侧方一扇大门外走进来,刚 想摆出神殿长老的架子呵斥众人一番,就听“轧轧轧”一阵机括声响,众人顿时 愣住,一起扭头看去。

叶小天自神座前升起,正襟危坐,道:“你们今日来,可是为了前往雷神禁 地祭祀一事?”

一位首领躬身道:“是!长老们说,这是我山中大吉之兆,所以想请尊者率 领我等前往禁地拜祭。只是先前已有多位首领赶来,却无缘拜见尊者……”

叶小天“啪”地打了个响指,起身往外就走,道:“走吧!”

格旎佬手足无措,呆呆地问道:“尊者……要去哪里?”

紧随叶小天身后的李秋池拿折扇往他胸口一点,淡淡地道:“尊者要去见见 候在寨中尚未蒙一见的诸位首领,以示神恩眷顾。怎么,这位长老有意见么?”

“我……没……”格旎佬吭哧地说着,就见叶小天已经大摇大摆走到了大厅 门口,九位首领众星捧月一般随在他的身后,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样子,情急之下, 忙也追了上去。

格彩佬和格德瓦赶到神殿门口,就见格欧佬站在那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格彩佬和格德瓦往远处看去,就见神湖之畔有数具竹筏,叶小天和九位部落首领 正分别登上竹筏。

格德瓦怒声道:“格欧佬,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为什么?”

格欧佬冷冷地道:“格旎佬跟下去了,要拦也该是他拦着。”

格旎佬站在叶小天身后,时而偷窥一眼叶小天的背影,心中挣扎不定。他也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拦阻不得,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上了竹筏。此时他愿或 不愿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硬着头皮,与叶小天同乘这一条“船”了。

格哚佬的寨子距神殿给出的搬迁之期已经只剩下一天了,但是寨子里的人们 一如既往,看不出一点要搬家的紧张忙碌感。叶小天一进入寨子,百姓们立即奔 走相告,欢呼雀跃起来。

神殿里,格彩佬像只愤怒的女暴龙,在大厅中来来回回地走了半晌,忽地站 住,用拐杖重重地一顿巨石的地面,喝道:“走,我们去看看,他究竟要捣什么 鬼!”

跟在她后面的格德瓦满脸苦笑,这个老婆子,比起阴险的格峁佬、油滑的格 格沃来差得太远,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和她一起对抗尊者,然而时至今日后悔也 来不及了。

……

格家寨里大排酒筵,叶小天坐在最上首,长老们和部落首领们分属教权系列 和政权系列,应该分别坐在叶小天的右手边和左手边。依照资历深浅,同为神殿 长老的格益佬本应该坐在叶小天右手边首位,其次是格旎佬,再次耶佬,然后是 引勾佬,接下来才是准长老冬天。

可是,此刻的排位却是冬天居首,耶佬居次,引勾佬再次,接着才是格益佬 和格旎佬。冬天是追随叶小天最久的人,而且在这次长老团和教尊对立的危局中, 坚定地站在教尊一边。耶佬和引勾佬赞成叶小天出山之策,而且是八大长老中最 先归附的两个人。

叶小天借此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凡拥护我的、信仰我的,才有出人头地的 可能!即便你本来的地位很低,我也可以把你提拔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反之亦然。

而对面的二十多位部落首领,不但见证、而且认可了这种安排。传承了近千 年的蛊教,由这一任尊者叶小天亲手发动的一次政变,就在这样微妙的态势中缓 缓拉开了序幕。

格彩佬和格德瓦还有格欧佬、格波佬急匆匆地赶到了格哚佬的山寨,气氛顿 时紧张起来。叶小天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格彩佬等人,微笑 道:“各位长老来了啊,本尊与各位长老、各位山寨首领相聚正欢,几位长老何 不入席,一同饮上几杯呢?”说着,他往长老席末端的空座处指了指,这是他最 后一次招安,也是他给长老们最后一次机会……

第一次为人所趁,是他警觉心不够,如果再给敌人第二次反扑的机会,那就 是他愚蠢了。这个错他不会再犯!欲革新,必用铁腕手段,他已磨刀霍霍,现在 只看对方如何选择了!

格彩佬把老脸一沉,道:“尊者,教中尚有大量事务不曾处理。尊者怎么能 荒驰教务,来此饮酒呢?弟子恭请尊者回神殿主持大局。”

“啪!”叶小天把酒碗向桌上重重一顿,不悦地道:“格彩佬,本尊离山数 载,山中安然无恙。怎么本尊刚刚回山,便有诸多教务非本尊不得处理?格彩佬, 你不许本尊与诸部首领会晤,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你想软禁本尊,‘挟天子以令 诸侯’?”

格彩佬气得脸都白了,可眼下叶小天比她占据优势,直接翻脸对她绝无好处。

格彩佬情知是没办法把他带回去了,脸色铁青地转身就走。格德瓦默然转身, 一言不发。

格欧佬和格波佬惶惶然地跟在他们后面,叶小天忽然道:“格欧佬、格波佬, 两位长老想来是有空闲的,何不留下小酌几杯?”

叶小天这是公开拉拢了,格波佬迟疑着看看叶小天,有些犹疑不定。正坐末 席的格旎佬见状,情知这是自己表现的绝好机会,反正他既然坐在这儿,就已为 格彩佬所不容。

格旎佬立即说道:“两位长老,尊者相邀,还不就席,那可是大不敬了。咱 们老兄弟也很长时间没有一起饮酒了,何如坐下,共乐一番?”

格欧佬顺势下台阶,满脸堆笑道:“格旎佬所言甚是。格波佬,咱们陪尊者 吃几杯酒吧。”他既已做了选择,却也不肯独自反水,马上一扯格波佬,便在格 旎佬下首坐了下来。

格彩佬把拐杖用力一顿,恨然离去。

神殿内,格彩佬躬着背,静静地坐在桌旁。格德瓦坐在对面用黯哑的声音道: “六个长老站到了他那一边,又有神迹撑腰,本就信奉蛊神的各大部落现在对尊 者更是俯首帖耳。我们下毒没机会,行刺不可能,还能怎么办?”

格彩佬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也未必就没有机会,这般情况 下,我们还是可以行险一击!事不宜迟,就近调动武装,就说格家寨拒不执行神 殿安排,不肯搬迁,且对神殿多有怨尤,意图造反,令所调兵马趁夜袭击格家寨, 纵火焚之!”

……

格哚佬的客厅里,叶小天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完赦令,盖好印章。怀揣尊者法 旨的塔特部长老德旺,带领本族一千二百名骁勇善战的武士兵分四路,悄然赶到 了金沙谷。

金沙谷是神殿最大的财源,大工头儿是格彩佬的人,对叶小天的手谕拒不执 行,被德旺猝杀。四路伏兵扑向金沙谷,解除了护矿队的武装并集中看管。

那些矿工们和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和孩子被顺利解救。

格德瓦赶来法卢寨,对首领林侍提谎称格家寨悍然出兵包围了神殿,意图对 尊者不利,命他立即带兵救驾。林寨主还以为格德瓦是要他带兵杀上神殿为尊者 解围,因此二话不说,带领部落的兵马跟格德瓦杀奔神殿。

这个夜晚,双方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争分夺秒抢占先机。

午夜时分,神殿附近。格德瓦对林侍提道:“情况有变,我们直接攻击格哚 佬的寨子。派人去北面和西面纵火,阻其逃逸,我们从南面攻过去,不教他们逃 脱一个!”

这是要屠灭全族啊!林侍提想要抗辩,又不敢得罪了这位神殿长老,只能从 命。

寂静的深夜,火光突起。叶小天正站在远处一座山峰上,俯瞰着谷中那座山 寨。格哚佬站在他旁边,浑身发抖:“畜牲!畜牲啊!他们居然下此毒手!”

前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苏循天心有余悸地道:“幸亏大人防了一手,趁夜 把人撤上了山。这两个老不死的,心真够狠!要我说昨天就该趁他们来寨子里时 一刀把他们剁了。”

李秋池道:“昨日格彩佬和格德瓦来寨子里,能不能杀?当然能!可是那样 一来,首先就出师无名。在反迹未显时全凭一张嘴说下的罪名杀了格彩佬和格德 瓦,也绝对没理由继续清洗其余党,彻底铲除后患。我觉得,就算他们不来放火, 东翁没准会自己放上一把……”

李秋池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咳,扭头一看,就见叶小天臭着脸道: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阴险吗?”

……

山下,丛林中呐喊声起,有人用苗语大声鼓噪:“格彩佬、格德瓦背叛神教, 意图谋害尊者!尊者有令,见者诛之!”

号令声一起,黑漆漆的丛林中亮起无数火把。格德瓦顿时面如土色,这时他 已经明白,对手早已算准了一切啊!格德瓦的斗志登时崩溃,悲怆地一笑,当场 横刀自刎。林侍提见状呆若木鸡,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格德瓦利用了,外边 的伏兵真的是奉尊者令谕而来。

在获悉格德瓦自尽,林侍提投降后,格彩佬把她用来杀死叶小天的那枚剧毒 药丸吞进了自己的肚子。神殿自她死去的那一刻迎来了它独一无二的主人:叶小 天。

出于安全考虑,叶小天更换了一批格家寨的人作为神殿侍卫。此时,站在神 殿第九重,威严如帝王的叶小天,真正的大权在握,再无人能掣肘他了。

叶小天站在高高的拱顶窗台旁,从侧面悄悄窥视着下面。他不敢露面,下面 人山人海,他一露面,势必引起膜拜者的骚动。叶小天扭过头,对哚妮招招手, 笑道:“来!你看看。”

哚妮连忙摇头:“那可不成!人家哪能和尊者站在一起,接受他们膜拜?”

叶小天笑道:“咱们还恩恩爱爱腻在一起呢,有本事他们也来看看呐!”

哚妮被叶小天的荤话逗得俏脸又红了起来,此时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把她 的皮肤映得仿佛透明,那身衣衫也似翠羽霓裳一般,明丽不可方物,叶小天不禁 怦然心动。

权力会刺激人的欲望,而年青力壮的叶小天更是旷得久了。这大殿很安静, 没叶小天的允许绝不会再有一个黑巫婆似的人拄着拐杖走进来,叶小天心中浮起 一个阴暗的念头。

他转身走过去,在哚妮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哚妮讶然 仰起脸儿,叶小天就霸道地吻了上去。哚妮轻吟一声,双臂柔柔地缠上他的脖子, 踮起了脚尖儿……

哚妮软软地依偎在叶小天的胸口,忽然发觉,她一边被吻着,一边被轻轻地 推着,竟已靠到了窗前,只要一探头就能看到神殿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叶小天把哚妮的削肩轻轻一扳,让她转身面朝拱顶石窗,然后轻轻一推一压。 哚妮身子向下一伏,臀儿后翘,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了窗台上,然后就觉裙子被撩 了起来……

“啊!不成!”哚妮顿时大窘,用力挣脱叶小天,红着脸儿逃开了。

眼见叶小天意犹不甘地迫近,哚妮合什求饶:“小天哥,好哥哥,你饶了哚 妮吧。大白天的,下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人家真的做不来……”

叶小天忽起邪意,想找点心理上的刺激,可眼见哚妮窘得满脸通红,也只得 作罢,说道:“逗逗你的,紧张什么?”

这时,神殿之下忽然传出一阵号啕大哭,一群人哭得声嘶力竭、悲怆入骨、 震耳欲聋。叶小天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自语道:“好端端的这是谁在号丧?”

叶小天一开始还以为是格彩佬或格德瓦的俗家亲人,不禁暗自佩服他们的胆 量。尊者在山民心中较皇帝在臣民之中还要神圣,你见过哪个钦命的反贼被斩, 家眷还敢跑去哭宫的?

外面的哭喊声传进了叶小天的耳朵:“尊者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愿为尊者 鞍前马后、报效至死……”

叶小天恍然:“我知道了,是流放于金沙谷的那批人到了吧?谢恩就谢恩, 这劲儿哭的,好象我驾崩了似的。”

哚妮“噗哧”一声笑,赶紧又掩住嘴巴,偷偷瞟一眼叶小天,见他并未理睬 自己的窃笑,不禁有些幽怨:“小天哥嘴上说着不怪,其实心里还是怪了人家不 肯顺从他么?可……伏在窗台上被那么多人看着,真是羞死人了。人家一个女孩 儿,又不像你是男人,可以那么不要脸皮……”

想到这里,哚妮眼珠忽然灵动地一转,闪过一抹狡黠之意。她踮着脚尖儿像 只猫儿似的走过去,袅袅娜娜地走到叶小天身边,红唇轻启,娇滴滴地唤道: “小天哥……”

叶小天正看着广场上号啕大哭的矿工们,未及回答,哚妮已经红着脸儿蹲下 去……然后只觉肥大的黑袍被人一掀,那只俏媚动人的小猫儿就钻了进去。

哚妮摸索着解开他的裤子,掏出那根坚挺的玉杵,爱恋地轻抚几下,檀口一 张便吮住了那肥硕壮实的大肉菇。叶小天只觉火热湿润紧凑柔滑之中一股强大的 吸力几乎把他的魂儿都一口吸走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啊!”叶小天的身子猛地一僵,轻搭在窗台上的双手用力扣紧了,无意识 的一个动作,他便正式出现在了窗口。神殿广场前的信众忽然看见尊者响应他们 的跪拜,顿时疯狂起来。

躲在黑袍下的哚妮没了顾忌,大口吞吐吸吮着叶小天的大肉屌,柔滑香软的 巧舌撩拨、缠绕着别别直跳的粗壮阳具,小手摸揉把玩着鼓囊囊的卵袋,手指灵 巧地抚弄着他的屁眼儿……快感是如此强烈,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中,叶 小天身体僵硬,微微发颤。

面对神殿前黑压压的虔诚信众,叶小天抿着嘴唇,脸上慢慢挤出一丝生硬的 笑容,他一寸一寸地、缓缓地举起一条手臂。就在这时,叶小天憋忍已久的精液 在哚妮的樱桃小口中如火山般喷发了,他那条有些僵硬的手臂忽然抽筋似的抽搐 了几下。广场上的信众一见,以为是尊者向他们招手,欢呼声更是山呼海啸一般 响了起来……

叶小天原本宣布七天之后前往雷神禁地祭祀雷神,这一天还是如期举行了。

许多远道赶来的部落首领到来后,惊讶地发现:尊者还是那个尊者,八大长 老已经换了人。

现在的神殿第一长老是冬天,从后备长老一步登天成为首席长老,但其他人 心服口服。就凭他在尊者被幽禁时果断站在叶小天一边,内外联络,为尊者的反 击立下大功,这份忠心、这份功劳,首席长老非他莫属。

第二长老是耶佬,耶佬比引勾佬追随叶小天时间更久,而且一直住在叶府, 所谓“潜邸旧臣”,其意义大抵如此。如此一来,引勾佬就做了第三长老。

叶小天这个“新内阁”不仅年轻化,更易接受新鲜事务,而且绝对的拥戴他。

金沙谷被释放的那些部落首领、部落长老以及神殿中有职司的高阶人员全都 官复原职。叶小天借助这次危机,把有异心的旧派系势力一网打尽,全部换上了 忠于他的人。

重整蛊教之后,叶小天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他的凝儿快被别人娶走做新娘了, 绿帽加冕在即,他没功夫在山里头穷耽搁啊!

卧牛山上格家寨现在已经属于杨家了,杨羡敏象征性地驻扎了一百多土民壮 丁。这些人每日里无所事事,三个饱一个倒儿,过得倒也逍遥。这一日,日上三 竿时,王留川才懒洋洋的起床,昨夜赌钱睡得太晚,直到这时才睡到自然醒。

王留川打着哈欠走出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寨子中人来人往,个个眼 生,王留川看看他们的模样,再看看他们的服色,忽然一阵寒意直上心头,身子 一哆嗦,就尿了裤子。

一队执戈巡弋的士兵走到他面前,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讥诮地对他笑道: “我说你们还真能睡啊,我还以为回来就要打一场恶仗,谁想杨家堡就派来这么 一群玩意儿,嘁!”

王留川提着裤子仓惶退了两步,急一转身,就见一个青衫年轻人,背负双手 悠然走来,周围有十几个长老、酋领模样的人簇拥着他……王留川马上就意识到 了这个人是谁。

王留川又是一个哆嗦,手一松,裤子一滑,便对叶小天来了一个“君子坦蛋 蛋”。

叶小天从王海川的面前飘然而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不是叶小天有意忽略, 而是今时今日地位如他,本就不可能注意到一只蝼蚁的存在。

王海川双膝一软,一下子萎顿在地。他们当初占领格家寨之时是如何的容易, 今日失去格家寨就是如何的轻松。

眼看卷土重来的格家寨兵强马壮,一个个仿佛凶神恶煞一般,王海川又不免 暗自庆幸:幸亏兄弟们昨夜昏睡不起,被人家轻而易举地夺了寨子。如果当时有 人警觉,真的打将起来,就他们这一百多条性命,恐怕都不够人家塞牙缝儿的。

叶小天带着那些长老和部落首领们,边走边布署安排着什么。李秋池远远看 着叶小天,感慨地说道:“此人是天生王者啊。我只是看东翁如今种种举动,愈 发觉得东翁智慧如海,绝非池中之物了。”

站在他身旁的苏循天道:“这话怎么说?”

李秋池道:“你注意到没有?这一次被东翁带出山来的部落首领,大多都是 那些更换了首领的部落的新旧两派,东翁为什么刻意挑选他们出来?从修罗地狱 里爬出来的那些人心中有怨气、有仇恨,但又不能任由他们对失势的一派进行血 腥屠杀,挑起内乱,那该怎么办呢?”

李秋池说得眉飞色舞,继续道:“他们是被东翁解救出来的,心中对东翁存 有感恩之心,又因经受的折磨太多太久,心中杀意郁积,正好适合去战场上冲锋 陷阵,做一个悍不畏死的猛将。而那些受这次政变牵连而被免职的人呢,他们心 中惶恐不安,唯恐东翁找他们的旧帐,又怕东山再起的那些老首领一旦腾出手来 就会寻他们晦气,就更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苏循天击掌赞道:“妙啊!大人果然了得。难怪他能短短几年功夫就拥有今 日之地位,这一石二鸟之术,运用得当真是炉火纯青。”

李秋池仰天打个哈哈:“非也,这可不是一石二鸟之术,而是一石三鸟。新 旧两派现在都被大人带出来了,他们都会全力以赴以求建功立业,战场上自然勠 力同心。几场大仗下来,就算不会化敌为友,就凭这份袍泽之情,也不会再置对 方于死地吧?这份恩怨不就解了么!”

占领格家寨对叶小天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处,但想拿下老骥谷就困难了。 于家两兄弟把老骥谷这座兵寨打造得牢固无比,它又位居老骥谷险要崇峻之处, 强攻势必代价极大。

如今生苗再度出山,正是锐气如虹的时候,应该再巩固一下他们不可战胜的 强大形象,所以这种需要付出重大牺牲才能取得的且无关全局而只是一地一隅的 胜利决不可取。

叶小天心头忽地灵光一闪:“对啊!老骥寨既不能硬攻,何如智取呢?杨羡 敏也是一个颇有小聪明的人呢!”

叶小天就住在格家寨里,一面派人去铜仁通知张雨桐和于珺婷,一面去邀请 果基格龙,同时又派华云飞前往展家堡,伺机接近展凝儿,先向她通报一下自己 这里的情形,叫她安心。

铜仁于府,于珺婷扶着栏杆,吐得一塌糊涂,懊恼地对侍女道:“把鱼统统 撤走,以后我的饭桌上不许再有一点腥味儿。”

那侍女不敢多言,按于珺婷的要求换上一席清淡菜肴。

这时文傲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自从有了身孕,于珺婷已经把她和叶小天的事 告诉了文傲,这是她的师傅,也是她的第一智囊,是于珺婷最信得过的人。

于家有了继承人,文傲当然高兴。他照看于珺婷长大,对她有种亦徒亦女的 感觉,等那侍女走开了,微笑道:“土司怀了孩子,应该多吃些好的,如此娃儿 出生,才能更加健壮。”

于珺婷苦恼地道:“我家四嫂比我早一个月有的身孕,我看她能吃能睡,活 蹦乱跳的。为什么偏偏到了我这里,嗅见一点腥膻味儿就受不了,明明我比四嫂 身子健壮得多。”

文傲哑然失笑道:“土司,这可与身子强壮与否无关。有些女子,妊娠反应 重些,有些女子却百无禁忌,这个……大概与个人体质有关吧。”

于珺婷恨恨道:“说到底,还是这娃儿顽劣,都是他折腾我,跟他爹一个德 性。那无情无义的坏东西,说走就走,出山则为土司,入山则为尊者。哼!恐怕 他现在千娇百媚的神妃都不知纳了多少个,逍遥快活地做他的山中皇帝,早把人 家忘了。”

文傲又是一笑,自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过去,道:“那可不见得,土司请看, 这是什么?”

于珺婷目光往文傲手中信上一落,瞧见那落款,登时露出惊喜之色:“叶小 天?”哪还顾得痛骂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急急一把抢过书信,迫不及待地看了 起来。

红枫湖畔,庄前停着一排华丽的大车,旁边还有精壮勇武的百十名侍卫。这 可是进京见皇帝,夏家自然要拿出最气派的一面,免得被人看轻了。

夏老爹和夏夫人正在厅上悄悄叙话。夏夫人面有忧色地道:“你也知道,咱 那女儿一门心思要跟了叶小天,可是蛊教内部偏偏出了岔子,把他带回了山里。 女儿对此还一无所知,来日知道只怕又要寻死觅活……”

夏老爹懊恼地道:“当初听说他做了土司,成了卧牛长官司长官。我就想, 这也算勉强配得上我的爱女了,正等他上门提亲,谁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 所以这一遭你受封诰命,叫女儿陪你进京面圣谢恩,可以暂且让她避开。唉,拖 得一日算一日吧,说不定等你们回来,叶小天已经解决了山中之事。嗨!女儿不 叫人省心,这女婿也不叫人省心。”

万历天子自从见到莹莹的玉像,登时惊为天人,如此娇俏美丽的女子,他以 九五至尊、当今天子,竟是从不曾见过。再有徐伯夷一旁煽动,不禁起了纳她为 妃的心思。这心思不动还罢,一旦动了,那情思欲潮竟是再也不可遏止。

皇帝选纳妃子有正规程序,而且朱元璋规定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皇后娘娘须 出自民间,以防大臣本就根基雄厚,再利用女儿的后宫之主身份,反过来威慑皇 权。对皇妃本没有这么严苛的要求,可你架不住言官大臣们借题发挥啊。莹莹的 父亲是受到排斥和戒备的地方自治势力集团的一员,如果他公开下旨纳夏莹莹为 妃,恐怕夏莹莹还没进京,他已经被那些唾腺过于发达的文官们用唾沫星子活活 给淹死了。

结果又是徐伯夷给他出了好主意,利用去年夏家曾进贡皇室大木和山珍为由 予以嘉奖,但夏老爹前两年刚刚提了指挥使,不宜频繁升迁,加恩给他的夫人, 封为诰命。

这样一来,夏夫人就要进京谢恩。父若远行,儿当侍奉膝下,母若远行,女 当侍奉膝下,这是子女孝道的一部分。可以预料,那位夏莹莹姑娘有九成九的可 能要陪伴母亲入京。

到时,一道中旨把她宣进宫,待生米煮成熟饭,百官知道也晚了,难道还能 逼迫皇帝把一个已经破了身的女子赶出宫去?这也太欺负朕了。

万历皇帝一听大喜,马上按照徐伯夷的办法,给夏家下了一道圣旨。

“你是说,不需要凉月谷出兵,只是要我带着人出去转转,做做样子?”果 基格龙按着膝盖,大马金刀地坐着,因为个头儿太高,即便坐着也要赶上叶小天 站着了。

果基格龙仰天大笑:“你们听到了?这可是叶小天亲口求我的,哈哈哈!罢 了,看在你低三下四求我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下好了!”他站起来,洋洋得意 地走了出去。

叶小天失笑道:“咱们还是按原计划,等格龙那边一有动作,曹瑞希中计, 咱们就动手!”

大厅门口,于珺婷一袭青袍,鲜丽出挑的感觉,就像雪山顶上透出的第一抹 新绿。

人常说少女如水,妇人如泥,似乎一旦有了男人,沾了污浊气,就不复原来 的清丽脱俗。这一点在于珺婷身上完全体现不出来,如果说她原本如同玉树琼枝, 有种卓尔不群的清丽,现在的她只是稍稍多了那么一丝娇艳妩媚,反而愈增颜色。

“啊,我本来只是派人去传讯,并未指望你会过来,你怎么……”叶小天边 说边迎上去。

于珺婷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埋怨道:“你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可你知 不知道……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之后,我和张雨桐互相戒备、互相提防,整日 里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能够维持到等他出山而铜仁不乱,于珺婷一定付出良多,叶小天很是内疚。 他还不知道于珺婷已有身孕,否则更不知该有多么心疼了。叶小天歉疚地道: “实在对不住,事起突然,我也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有类似 的事情发生,我若失言,任你处置好了!”

于珺婷乜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这话说得好没诚意!任我处置?我能把你 怎么样呢?不如你再好好想想,发一个更毒的誓。”

叶小天想了想道:“那么我若失言,就让你给我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这 样够不够毒?”

于珺婷绽颜道:“这样还行!你要是再这样不负责任,我就移情别恋,喜欢 另一个男人,甚至……是另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于珺婷忍不住又是“噗哧”一笑,忽然张开双臂,忘情地扑进叶 小天的怀抱,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再次消失。当叶小天低下头来时,她忽地张开 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忍了很久的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打湿了他的肩头。

曹瑞希帮着杨羡敏一鼓作气拿下了水银山、老骥谷和格家寨,然后就催杨羡 敏交割事先许诺给他的一湖两山之地。杨羡敏本以为要夺取这三块地方需付出极 大代价,所以才主动以割让他的领地为代价,以便换取曹瑞希的帮助。谁料他根 本就是兵不血刃地顺利接管……

如果他占领这几处地方后,会有张家、于家势力出来阻挠,那么割地勉强也 算物有所值,他心里还能好受一些,谁料张家和于家却也是全无动作。

这一日,在曹瑞希的再三催捉下,杨羡敏实在拖延不下去了,只好取出地契, 硬着头皮准备和他签署过户文书。

曹瑞希贪婪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曹某新婚燕尔之际,抛弃娇妻为你助 拳。如今你土司也做了,水银山也夺回来了,还占了铜仁府那么大一块地方,总 不会食言而肥吧?”

杨羡敏勉强笑道:“当然不会,瑞希兄你多虑了。”他百般不舍地正要在契 约书上画押,一个家丁忽然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土司老爷,大事不好,格家寨 人马重新出山了,他们已占领了格家寨,老骥谷紧急求援!”

杨羡敏一听大喜过望,欣然问道:“格家寨的人回来了?”

看到曹瑞希怪异的目光,杨羡敏赶紧又换上一副惊怒的表情:“格家寨的人 回来了?”

水银山风云再起,石阡展家却是披红挂彩,一派喜庆气氛。因为今天是播州 杨家到展家下聘的好日子。杨家统治播州近千年,家底殷实无比,家主既然要纳 二夫人,这方面自然也不会寒酸了,聘礼足足装满了两条大船,依旧让赵文远担 任下聘使。

展家嫁女,置办的嫁妆自然是全厅面。“全厅面”指的是女子一生中所需要 的全部东西,小至马桶、针线,大至田契、房契,甚至还有棺材和寿衣,这叫 “生死不求人”!

田妙雯依旧住在展府,珠帘外面,党延明正向田妙雯低声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这个叶小天还真是有一身古怪本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这么快就 收服了那些长老为他所用。这一次出山与前次不同,那时他只能小心利用手中掌 握的几个部落的力量。而这一次,只要他愿意,山中生苗可以源源不断为其所用, 此人再不可小觑了。”

田妙雯慢慢坐直身子,若有所思:“由此可看出,此人一心想出山,而且现 在蛊教内部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掣肘,这人对我将有极大的用处。他要打下一片天 地,我要匡复一片天地,如果他都不是我的合作人选,本姑娘还能去与何人合作 呢?”

田妙雯目中微微露出黯然神色,低喟道:“凝儿,姐姐对不住你!”

第八十一章 处女香臀

展凝儿听说叶小天已经重新出山,喜悦地叫道:“他出来了?真好!我这些 天好担心他,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他重新出山就好,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田妙雯听得一呆,她还以为凝儿是因为有了主心骨撑腰所以才这般高兴,却 不想她竟是因为叶小天处境安全而开心。田妙雯自幼就被家族长辈不断树立重振 田家的信念,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品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也不理解那种可以为之 生、为之死的男女之情。

田妙雯看着展凝儿眸中露出的欢喜、安心与欣慰,她完全不能理解,却莫名 地感到有些羡慕,甚至……嫉妒。她平息了一下心情,道:“你千万不要闹事, 免得他们对你看得更紧。不如就由我替你跑一趟,去找叶小天,把你的困境告诉 他,让他来救你!”

“辛苦姐姐了……”展凝儿握住田妙雯的手,感激地道:“你我还有莹莹, 咱们三人虽义结金兰,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和莹莹更亲近些。不是姐姐不好, 只是总觉得在你面前,我和莹莹就像不懂事的小孩子。”

望着凝儿真诚的目光,田妙雯为自己的卑鄙感到无地自容:“事不宜迟,我 现在就走!”

叶小天夺回格家寨,剑指老骥谷,杨羡敏登时紧张起来,可同时又暗暗松了 口气:有了这个由头,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马上交割一湖两山之地了。

曹瑞希虽然懊恼,也知道叶小天来者不善,与杨羡敏计议一番。杨羡敏马上 增兵老骥谷,而曹瑞希则派兵增援水银山。

这时候,凉月谷突然有了动静。果基格龙率领凉月谷精锐倾巢而出,刀枪闪 亮甲胄齐全,总不可能是踏青游玩去吧?再说他是铜仁府的人,带了这么多人跑 到石阡府做什么?杨羡敏和曹瑞希一头雾水,赶紧派人盯住果基格龙。

初时他们还以为果基格龙是要对杨家不利,谁料果基格龙根本没往杨家堡方 向走,而是一路向西走下去了。向西再向西,那可就是曹瑞希的老巢了。

叶小天的计划是:请格龙出兵,制造声势引曹瑞希率兵返回;再由于家寨陈 兵水银山下,牵制杨羡敏;同时命华云飞、毛问智在谷外丛林设下疑兵埋伏,阻 止老骥谷的杨家兵马蠢动。最后等他赶到,就可以慢条斯理地吃掉水银山的守军。

第一步进行得很顺利,曹瑞希唯恐老巢有失,急匆匆带着人马追着果基格龙 的屁股去了。

奈何叶小天对于珺婷姑娘的调教太不彻底,这位于姑娘在床榻之上倒是对他 千依百顺,什么花样儿都肯陪他尝试,偶尔故作拒绝,半推半就一番,再羞羞答 答地从了他,倒也是种闺房情趣。

现在这位于姑娘擅自改变计划,变佯攻为实攻。叶小天气得牙根痒痒,在心 头暗暗发誓:“这个于家妮子,等此间事了,我决不饶你!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你不晓得我叶大爷三条腿!”

杨羡敏见于家寨陈兵于山下,料定他们不会攻山,而是会等待叶小天的大军 赶到,所以当机立断,让他堂弟率众守山,自己则亲自带人赶往老骥谷,接应老 骥谷守军增援水银山。谁料他刚刚赶到一半,水银山这边就发生了战斗,战况一 起异常激烈,哪有一点佯攻的意思?杨羡敏的堂弟杨羡诚紧急求援,杨羡敏只能 中途折返急赴水银山救援。

叶小天赶到水银山下,只见半山腰上鏖战正酣,于家士卒正和杨家守山士卒 战作一团,远处山脊上杨羡敏带大队人马正从老骥谷方向朝水银山急急赶来。

苏循天马上命人吹起号角,叶字大旗望空摇动三匝,又向那处山脊一指。前 方于扑满、于家海两兄弟见状,立即嚎叫道:“杀!杀向那片山脊,杀他个片甲 不留!”

杨羡诚看了看于家寨那边,乌泱乌泱的于家大军漫山遍野,已破两道防线; 扭头看了看山脊那边,杨羡敏临时设置的防线已经被满怀宗教狂热的山民们淹没, 双方正呈犬牙交错状激战;杨羡诚再扭头看了看叶小天的中军方向,那儿还有密 密匝匝的后备军队不曾投入战斗。

杨羡诚立即大喝道:“撤!撤回杨家堡。”

这边一逃,杨羡敏立即兵败如山倒,向山脊下丛林中逃去。

倒霉的是,杨羡敏在丛林中遭遇眼镜蛇,汗毛都竖了起来。幸好他对蛇的习 性有些了解,知道它对人一样畏惧,只要你不继续接近,它感觉不到威胁,就会 原地不动,目送你离开。

杨羡敏轻轻吸了口气,慢慢抬起一只脚,正要向后退去,一个逃兵突然跑来, 一头撞在杨羡敏的后腰上。

“我日……”杨羡敏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只骂出半句话,就见那毒蛇之王 呼啸一声,蛇口大张,獠牙锋利,向着他的面门猛扑过来……

于扑满拖着杨羡敏的尸首来到叶小天面前,叶小天吩咐先盛棺装敛。毕竟是 一位土司,还是要给予相应礼遇的。叶小天又叮嘱于家海好生善待降卒,争取靠 他们劝降杨家堡的人,兵不血刃地拿下杨家!

于珺婷走到叶小天面前,笑吟吟地道:“叶大人,于某助你拿下了水银山, 你怎么谢我?”

叶小天心里有气,但也知道这一战于家死伤无数,损失不小。

如何分赃,两人争执好久。当于珺婷说出她已经怀上叶小天的骨肉时,叶小 天大喜若狂,马上做了让步。

结果,于珺婷占了水银山八成利润,却把于家变成了叶小天的一股生力军。 至于叶小天获得了更多的地盘和百姓,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兵员和税赋,可以安置 更多的蛊教教徒,这些都被她忽略了。

有李大状跟着,于家兄弟不敢捣鬼,把俘虏押到了杨家堡下,喝令堡里的人 投降。堡里许多人的父兄就在堡外,而且重要人物已经被人家一勺烩了,堡里的 人哪还有自己的主张?听李大状替叶小天保证一定会善待他们,终于打开堡门投 降了。

占据一位朝廷敕命的土司的地盘,将一家朝廷认可的世袭土司就此抹去,这 是大忌。但这个问题对叶小天来说却并不难解决,反正不怎么要脸的他都快变成 二皮脸了。

……

杨家十几个孩子像歌厅待选的小姐站在了叶小天的面前,叶小天突然伸手一 指,对其中一个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杨羡敏的什么人?”

那女孩大概六七岁年纪,怯生生地答道:“我……我叫杨蓉,土司……是我 二叔。”

原来这女孩儿是杨羡达的女儿。杨羡敏利用曹瑞希把他大哥杀了,夺了大哥 的土司之位。大哥这一房所有的男丁全宰了,女子得以活命,但都贬为奴婢了。

叶小天恍然,对杨蓉点点头:“成!就是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杨家的土 司大人!”

叶小天对李秋池笑道:“你带这位小土司去换身衣裳,再替她写封奏章,请 朝廷敕封!”

李秋池走过去摸摸那小女孩的头,温和地道:“走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杨 氏之主了!”

于珺婷睨着叶小天:“干嘛选个女土司?女人想做事,比男人背负更重,太 难了。”

叶小天微微一笑:“那倒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让她真的管理此处。我会 把引勾佬留下来,还有于家满和于扑海,让他们辅佐她。”

于珺婷“嗤”了一声道:“辅佐?是控制吧!这孩子也真可怜,你打算将来 把她怎么办?”

叶小天若有所悟地微笑起来:“这个小杨蓉,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等来日我 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让她过太平日子。对了,于家寨的虎子土司怎么样?我 看他们俩就挺般配的。”

于珺婷哭笑不得:“现在你连媒人都想做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你不想做的? 你想的倒是如意,就不怕她长大成人后和我一样?那时就让你头疼了。”

叶小天笑道:“不会的!像你这么阴险狡猾、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不择手 段的女人,要凝聚天地精华,几千年才出一个。”

于珺婷得意洋洋地仰起了下巴:“算你会说话。”

刚刚送于珺婷离开,果基格龙就迈着一双大长腿晃进了大厅。叶小天笑道: “格龙兄,辛苦,辛苦啊!”

格龙悻悻地道:“辛苦倒是不辛苦,可是我亏啊,我这回可亏大了。我的腿 都跑细了,只让你搭了我一个人情,结果你却捞了这么多好处。”

叶小天心想:果基家这次出了力,不如给他些好处,把他们绑紧一些,免得 凉月谷跟我离心离德。再说,于珺婷贪吃多占惯了,我这两成早晚被她榨个精尽 人亡,不如拿去做人情。

叶小天笑道:“我哪能让格龙兄你平白奔波呢?水银山上两成的矿产,归你 啦!”

格龙乜眼看着他道:“还真大方,就这么点儿?”

叶小天道:“实不相瞒,水银山是于监州打下来的,我和她撕扯一下午,也 只要来两成,这两成我全送给格龙兄你了。”

果基格龙听了深为感动,忽然觉得叶小天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他是个直 爽汉子,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对了,堡门外有位姑娘想要见你,是那种一看 就媚到骨子里的女人。”

……

一群人站在大厅门口,抻长了脖子等着那位据说是媚到了骨子里的姑娘。叶 小天避嫌地坐在厅里,看着堵在门口的一群老少爷们,暗生感慨:“大家都很无 聊啊……”

忽然,堵在门口的人慢慢退进来,闪向两边,露出一个鹅黄衫子的丽人,她 的那种妩媚,当真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难怪格龙那大老粗也要说一声“媚到了 骨子里”。她只往那一站,那弱不胜衣的身段儿,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那细细弯 弯的柳眉,那楚楚可怜的神韵,便给人一种又怜又爱的感觉,可与此同时,又会 有一种想撕去她的衣衫,粗暴蹂躏她的欲望。

黄衫女郎一双秋波直接投注在叶小天身上,先是向他嫣然一笑,接着便向他 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她只一笑,仿佛整个厅堂都亮了一下,刹那芳华,不可方物。

叶小天瞧着她猫儿般行进的柔媚步伐,也不由得心中暗叹:论美貌,或许莹 莹强她一分,但是这种女人味儿,莹莹那种天真烂漫的女子是学不来的。

至于凝儿……叶小天只一想就直接否定了,凝儿姑娘龙行虎步,英姿飒爽, 和这样一位柔似春水,媚若猫妖,既美丽又危险的生物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上。

也许,与他几度缱绻的于姑娘在风情上面还可和这位姑娘较量一番,但于姑 娘常扮男装,这等柔媚风情只能在私房卧榻上才可以欣赏得到,而且于姑娘是与 他鱼水之欢成为妇人后,才渐渐散发出这种迷人的味道。

而眼前这黄衫女子,眉锁腰直、颈细背挺,虽是万种风情尤胜于妇人,但眸 中自有一股清气,分明还是处子。这等尤物一旦破瓜又该是何等迷人,那真是难 以想象了。

黄衫女子步步生莲地走到叶小天面前,浅浅一笑道:“叶大人!”

叶小天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微微一闪,忽地打了个哈哈,对她笑道:“原来 是田状师,好久不见啊!却不知令舅王老大人,如今可安好么?”

门楣下的老少爷们悄悄退开了,虎子跟着他们退出去,到了外边摸摸脑袋, 纳罕地问道:“她哪媚到骨子里了?怎么就媚到骨子里了?我还以为长得像妖怪, 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毛问智弹了他一个脑锛儿:“你毛还没长齐,懂个屁啊?等你长大了,你就 会明白啦,像她这样的女人,就是妖怪!”

“她会腾云驾雾吗?”

“她能让男人腾云驾雾!”

“她会法术吗?”

“刚才她就施展了一回了,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她会变身吗?”

“当然!她一变身,就开始妖精打架了。”

“为什么是妖精打架?如果是神和妖精打架,应该叫神妖打架;如果是人和 妖精打架,应该叫人妖打架。难道叶土司也是妖怪?”

“去去去,你看杨家的小土司换了身衣裳多漂亮,去陪她玩儿去,别缠着老 子。”

“屁!你是谁老子?我才不跟丫头一起玩,好无聊的,我去打猎。”

毛问智和虎子土司斗着嘴走开了。客厅里面,田妙雯淡淡一笑:“王宁?他 不是我舅舅。你能走到今天,也算一代人杰,不会到现在还猜不出我的身份吧?”

叶小天微笑道:“我当然已经猜到你是田家的人,但田家偌大门庭,却不知 姑娘你是……”

田妙雯乜着他,淡淡地道:“凝儿和莹莹,没跟你提起过我?”

叶小天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心头一跳:这就是那个命格太硬,还没 过门就克死三个有艳福没命享的丈夫的“白虎”田妙雯?

等田妙雯斯斯文文地落坐,叶小天便开门见山地道:“不知田姑娘今日造访, 所为何来?”

田妙雯道:“我受凝儿所托来见你。播州杨天王已然下聘,与展家约定明年 成亲,凝儿现在无助得很。你要打天下,却也不该辜负了美人恩吧?”

叶小天道:“凝儿没和展伯雄说起她已与我两情相悦?”

田妙雯淡淡一笑,秋水般澄澈的眸子睇着叶小天:“凝儿自然是说过的。可 对展家来说,一个女孩儿心意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场婚姻能给展家带来多 大的好处!”

田妙雯凝视着叶小天:“坦率地说,你很不错!但,还不够!不要以为你控 制了铜仁,打败了杨家,挫了曹瑞希的锐气,就很了不起了。比起播州杨氏,现 在的你,还不够看!”

叶小天眸中有了怒意,道:“凝儿不是想让你告诉我,她无可奈何,只能屈 服吧?”

田妙雯冷冷地道:“你不能指望一个有亲情、有家族羁绊的女子,毫不留情 地抛弃父母养育之恩,抛弃家族给予她的一切,不管不顾地逃到你身边为你生儿 育女!要解决这件事,你要么让杨应龙缩回魔爪,要么让利欲熏心的展伯雄回心 转意,从谁那里下手,由你来定,你得拿出一个男人的担当!”

叶小天缓缓站起,沉声道:“那我就去会一会展伯雄这位好邻居!”

……

书房里,于家海、于扑满、李秋池、苏循天、格哚佬、华云飞等人都在座, 叶小天看了他们一眼:“展伯雄是展家的主人,凝儿的父亲已逝,他这个大伯就 做得了凝儿的主。他要把凝儿许配给杨应龙,坦白讲,合情合理,我根本无从置 喙。如果展家不肯答应我的求亲,难道我还能从展家硬把人抢回来?如果展伯雄 此人真的利令智昏,意图对我不利,那么……”

李秋池目光一闪,脱口道:“我们就有了理由找他麻烦,直到他肯答应我们 的条件!”

叶小天微笑道:“展伯雄未必有杀我之心,现在倒是我想主动挑衅,引诱他 来杀我了。如果你是展伯雄,动了杀心,那么你是在展家堡里杀我呢,还是先让 我离开再半路袭杀?”

只要叶小天没有准备,两种方法他都是必死无疑。但第一种方法,展伯雄就 算浑身是嘴,也无法推卸责任。第二种方法,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就是他杀的, 他一样可以抵赖……

叶小天出发了,一共百余随从,清一色的山苗猎装,非常易于在山中行走。

展伯雄一听叶小天来访,马上一口回绝。

随行的田妙雯眸波一闪,对叶小天道:“你等着,我去见他!”

“田姑娘,您就不要替叶小天做说客了吧。”展伯雄迎了田妙雯进入客厅, 满面苦笑。

田妙雯莞尔摇头:“叶小天的势力自然不如杨天王,可现在也不能等闲视之。 况且,他现在与你又是近邻,你何苦得罪他?你若让他吃一碗闭门羹,羞辱了他, 他挥军来战,总是一场麻烦,何如当场说开呢?纵然他为此心中不满,大不了与 你展家从此不相往来,总不会为此发生争斗吧?”

展伯雄思索片刻,点头道:“成!老夫卖你面子,那就见他一见。”

田妙雯回到客房,待侍候的人退下,便唤党延明进来,吩咐道:“做好准备, 等叶小天离开的时候……”说着,并掌如刀,斜斜向颈间一削。

党延明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田妙雯叮嘱道: “切记两点:一是动手的人身上不得有任何标记可以证明是我田家的人,二是只 许失败,不许成功!”

田妙雯唇角慢慢逸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不管叶小天和展伯雄谈判成败与否, 只要有人刺杀叶小天,唯一的嫌疑人一定是展伯雄。叶小天与展家一旦成为敌人, 石阡局势将会进一步动荡。因为杨应龙横刀夺爱,叶小天也会与之势不两立,田 家就可以趁火打劫,从中渔利了。

“我展家已和播州杨天王订下婚约,明年此时,只怕凝儿都已怀了杨家的后 代。叶土司,你年轻有为,何愁没有佳人相伴?凝儿没有那个福气,你请回吧!”

叶小天道:“杨应龙久蓄反意,恐怕朝廷亦有所觉察。我没记错的话,播州 之地,正是古夜郎国的王都所在,夜郎自大用来形容今日之杨应龙,一点也不为 过。展前辈与之为伍,到时难免也受牵连,您可要谨慎从事啊。”

展伯雄怒道:“住口!杨天王乃封疆大吏,素受朝廷信赖!你竟敢口出妄言, 一旦传扬出去,你吃罪得起吗?”

叶小天仍做努力:“展前辈,你想壮大展家,成!可你应该知道,石阡杨家 现在已经姓叶了,你我两家现在是近邻。如果你我两家成就秦晋之好,岂不好过 那远在播州的杨应龙?”

展伯雄放声大笑,指着叶小天骂道:“狂妄小子,就凭你也配与老夫平起平 坐地说话,也配与播州杨家相比?惹怒杨天王,只怕你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叶小天恨恨地瞪着展伯雄:“好!我今日先礼后兵,是你展伯雄不识抬举! 展凝儿就算名花有主,我也会用手中刀,把她硬生生地抢过来。你记住我这句话, 告辞!”

叶小天大步流星往外走,华云飞迎上来,叶小天低声道:“求亲不成,准备 第二计划!”

庭堂上,展伯雄听到叶小天摞下的这句狠话,顿时蹙起了眉头。

“前些日子,他突然缩回山中,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引诱杨家侵占他的寨子和 田地,为他反攻杨家制造口实。如今他已占了石阡杨家,可他的胃口仅止于此吗? 这个叶小天只怕真会为了凝儿对展家动武,抢不走凝儿,也会趁机掠夺我展家的 土地,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啊!”

一念及此,展伯雄杀心顿起:“石阡杨家落入外人之手控制,杨天王一定不 会善罢甘休,我不如抢先下手!杨天王定会分我些好处,我展家领地可是已有数 百年不曾扩张了啊……”

田妙霁觉得愧对展凝儿,不想再面对她。虽然她没有杀害叶小天的意思,但 此招一出,叶小天和展凝儿更无可能,这桩姻缘等于坏在了她的手里,于是田妙 雯也借机离开了展家堡。

叶小天率队前行,田妙雯远辍于后,没过多久,展家堡中又冲出一哨人马, 斜刺里杀去。

叶小天缓缓行进,等展家的追兵赶来刺杀,那时他就可稍作抵抗,随即逃向 自己的地盘。而他早已派于扑满和于家海带了伏兵在前边接应,到时人赃俱获, 他就有理由为难展伯雄了。可他走出好远,还不见展家堡有人追出,大失所望之 际,远处忽然出现急急驰骋的一路骑兵。

护卫们马上持刀列阵,叶小天也抓紧了刀柄,虽然他只擅长挨打。

眼看那一路轻骑溅起滚滚烟尘,距他们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华云飞突然一 呆,失声道:“大哥,好像不对啊!”

叶小天这时候也看清了,顿时怔在那儿:这位姑娘披头散发、跑得上气不接 下气,好像偷汉子被她男人抓个正着似的,竟是田家大小姐?

田妙雯自以为是黄雀,实际上却成了那只“自鸣得意”的蝉。展伯雄素有雄 心壮志,可他并不愿意就这么跟山苗蛊教硬生生地对抗。所以,他别出心裁地想 出个好主意:他要辣手摧花,杀了田妙雯,嫁祸给叶小天。

只要他做点手脚,把嫌疑人引向叶小天,叶小天就百口莫辩了。一个年轻力 壮的男人,杀死一个美到可以让行将就木的老男人也为之动心的尤物,还需要理 由么?

那时候,田家的力量就会为其所用,共同对付叶小天。他既利用了田家,取 悦了杨家,又能让展家得到最大的实惠,何乐而不为?于是,展伯雄派出一队心 腹,出堡快马绕了半圈,在一处密林里匆匆换装做好掩饰,便斜刺里杀奔田妙雯 了。

田妙雯身边只有十几个人,她根本没想到会祸从天降,展伯雄派来的足足有 三百多人。

田妙雯当机立断,马上向前狂奔而去。她的人马正埋伏在前面,叶小天那一 百多人也在前面,不管是追上叶小天还是赶到她的部下那边,她都有了一线生机。

田妙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侍卫随从拼了命地保护她。田大小姐虽不会武, 马术功夫却是不赖。可惜,箭从天上来,划着一道弧线,好死不死正中她的屁股。 田妙雯咬牙硬撑着,挥鞭如雨,一路逃来,终于见到叶小天,田大小姐大喜,马 上大呼道:“救我!”

田妙雯全凭一口气撑着,此时开口呼救,气息一窒,惊呼一声便摔进了草丛。

叶小天几乎在看清田妙雯模样的同时,就大喝一声“救人”,立即策马冲了 出来,丝毫没犹豫。田妙雯是凝儿的金兰之交,今日又是为他和凝儿奔走,他没 有任何理由坐视不救!

“杀!”一百余骑快马和三百余骑快马绞杀在了一起。

叶小天冲到田妙雯身边,一瞧她的模样儿,登时惊呆了。田大小姐伏在地上 已然晕厥,如瀑的秀发中露出半张惨白的小脸,她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可屁股上 ……

“这可咋整?”叶小天有点手足无措了。

华云飞连声催促:“大哥!要快!要快啊!”

“哦!哦哦!”叶小天这才惊醒过来,忙不迭上前搭起田妙雯的胳膊,把她 背到身上。这是他第二次背起田妙雯了,两次相见,都是正处在危难之中。上一 次是她被“山贼”追杀崴了脚,这一次是她被杀手追杀伤了屁股,下一次还不知 会怎么样……

华云飞和几名近身侍卫保护,叶小天托着田妙雯的大腿,发力向山坡上狂奔。

虽然说背负美人儿,大腿浑圆,胸部柔软,伏在背上呵气如兰,但是背着美 人儿上山,实在是个苦差使。待叶小天爬到山上丛林间,已是步履维艰,他蹙着 眉头,唤过华云飞说道:“咱们这么走不是办法。我还是就近找一处地方隐藏, 你先赶回去,带救兵来!”

华云飞有些迟疑,叶小天道:“别婆婆妈妈的,你越快把消息送到,我就越 安全!快去!”

华云飞咬牙道:“成!那……我就去了!”

田妙雯已经醒来,叶小天把她放在草地上,对一路劈荆斩棘的几名手下道: “不用开路了,都歇歇。”

叶小天看看田妙雯,鹅黄衫子淡绿裙,后裙上杵着箭杆儿,因为箭不曾拔下 来,渗出的血迹倒不多。他对田妙雯说道:“箭头留在肉里,总是不妥。何况, 我们现在要等救兵,要躲追兵,难免还要奔波,你这样子可不行啊!”

田大小姐懊恼地道:“偏偏就伤了……那里,那你说怎么办?”

叶小天搓了搓手,道:“拔箭,裹伤!”

田大小姐脸色一变,勃然道:“不行!”

田大小姐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旁边还有好几个大男人呢,这要是让她当众 露臀裹伤,她不如现在就自尽算了。叶小天什么脾气,哪还理会她说什么,只对 几名手下吩咐道:“去!都钻到那边林子里去,我不叫你们,不许回来!”

几名手下吐着舌头呼呼喘气,正等着欣赏香艳的一幕,却不想艳福没了。奈 何这命令是尊者下的,几人连个屁也不敢放,赶紧爬起来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 丛。

叶小天伸手去掀田妙雯的裙子,田妙雯虽见只剩下叶小天一个男人,不似方 才那般窘迫,可依旧接受不了。两人撕扯一阵,叶小天发起性儿,往地上一坐, 一把抱起田妙雯,就把她搭在了自己腿上,用左臂手肘将她的背死死压住。

叶小天掀开田妙雯的裙儿露出亵裤,从腰间嗖地一下拔出了一柄小刀儿。这 是蛊教流传下来的一件宝贝,叶小天带在身上是想着大宴群豪的时候,切切牛羊 肉什么的,也可表现得豪爽一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没想到此刀今日初开张,要切的就是这么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白羊儿。

“不要动,否则屁股划个稀烂,那就更难看了!”叶小天威胁一声,锋利的 刀尖一挑,便把亵裤挑开一个豁口。露出的处女香臀粉润白嫩,光滑紧致,颤巍 巍的似一枚新煮的鸡蛋剥了壳儿,可惜上边插了一枝箭,破坏了它的完美。

亵裤一被撕开,田妙雯全部的矜持、尊严,仿佛见了火的雪狮子,登时化得 无影无踪,只留下满腹的羞愤委屈。田妙雯伏在叶小天的腿上,热泪扑簌簌地流 了下来。

叶小天举刀欲切,想了一想,又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递到田妙雯面前。

田妙雯哽咽地道:“你……你毁我清白,我绝不饶你,我……”正要说狠话, 面前突然多出一方雪白的手帕,田妙雯呆了一呆,嘴硬道:“我没哭!”

叶小天道:“不是要你用来擦泪的,咬住,会痛一些,一会儿就好。”

田妙雯冷哼一声,噙着两行清泪接过手帕,用两排银牙紧紧咬住。

叶小天长吸一口气,对田妙雯道:“我动手了!”说罢不等她回答,便是一 刀刺下,顺着三棱箭刃的方向连划三刀,感觉刀尖触及了箭刃,便道:“忍住!” 突然一按田妙雯的后腰,右手用力一拔。田妙雯娇躯一颤,疼得粉脸煞白,那蛋 清般白嫩的臀股上本来只有殷殷一道血痕,这时却被鲜血涂满了。

叶小天手忙脚乱地撕下衣服为她裹扎绑紧,放下裙子,对田妙雯道:“好了!”

田妙雯静静地趴在他的腿上,一声不吭,也不挣扎反抗。叶小天吓了一跳, 莫非叫我给治死了?他赶紧一挺腰,急唤道:“田姑娘,你……”

田妙雯扭头看向他,叶小天说了一半的话登时咽了回去。田姑娘紧紧咬着下 唇,俏脸上泪痕未干,泪眼中满是羞怒不忿,瞪着叶小天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 委屈的孩子。

叶小天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没死就好。至于名节,不就是看了一下你的屁股 嘛,小姨子有姐夫的半拉屁股,大姨子应该也差不多,我还真就只看了半拉,天 地可鉴!

田妙雯虽知叶小天是善意,可胸乳抵在他腿上感觉得到的是赤裸裸的侵犯性 的压迫感,而光溜溜的屁股上更有一种被视奸的感觉,这让她的脸火辣辣的,一 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

女人是水做的,渴望山一样的男人,这是造物主的设定。越强势的女人,也 就越渴望有一个强硬的男人来征服她,田妙雯同样违背不了这样的自然规律。

迷糊的脑海,躁动的芳心,让她一时之间心思恍惚,倒是减轻了伤口的痛楚。

叶小天见她这般失魂落魄,误会了:“哎!女人就是爱美!不过也是,那么 完美的屁股,水蜜桃儿似的,愣是……”

叶小天很认真地想了想,苦口婆心地劝道:“田姑娘,你不用过于担心,身 上留下疤痕,确实叫人心痛。不过,你可以在后面纹一片牡丹,高贵美艳,国色 天香,找个最高明的刺青师傅,把那伤口正好纹在花芯处,就能掩饰过去,而且 会让牡丹更显逼真。”

田妙雯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瞪着叶小天,忽 然一把抓起叶小天的手,住自己樱唇边一递,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叶小天仿佛一个被强暴的小妇人,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远 在七八丈外等候的侍卫们闻声大惊,也顾不得枝条抽打脸面,急急向这边奔来。

这时候,远处传来追兵的声音:“那边有声音,快!他们就在那边!”

叶小天暗叫一声苦也,也顾不得责怪田妙霁,一搭她的手臂,背起来就跑。

叶小天等人正走着,身后数十丈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惨叫声很悠长,渐去 渐远。

叶小天停住脚步,幸灾乐祸地道:“哈!掉到悬崖下面了。”

田妙雯在他耳畔骂道:“蠢货,快追上来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她对一个男人说话百无禁忌,能够直率地表达自己的 喜怒哀乐,措词也不再修饰、不加掩饰的时候,同时也就意味着她对这个男人有 了不一样的感觉。然而,女人的那层外壳再坚硬,一旦被敲碎,可不就是个软体 动物?

他们艰难地向前行进了一段,田妙霁道:“原路退回去,我们刚才走过的路 上有个洞穴,看样子很深,足可藏人。”

几人往回走了六七丈,就看到了先前被他们忽略了的那个洞口。几人钻进洞 穴,侍卫把草木往洞口拨弄,想让洞口显得更不起眼。叶小天把田妙雯放下,她 半边臀部有伤,只能侧卧着,叶小天看见她头发上沾了一抹蛛丝,便伸出手去。

叶小天一伸手,田妙雯的眼睛就瞪了起来,可她瞪了几眼,却什么都没说, 乖乖地任由叶小天替她摘去了蛛丝。

叶小天捻了捻手中蛛丝,突然若有所悟,指挥几个随从把蜘蛛布在洞口,那 些蜘蛛马上布起丝来。叶小天退到田妙霁身旁,笑吟吟道:“成了,让蜘蛛布网 吧,咱们再往深处躲躲。相信他们就是发现了这处洞穴,也是绝不会往里边搜了。”

田妙雯道:“你好聪明!”

被美人儿称赞,叶小天自然欢喜,喜滋滋地道:“比姑娘你如何?”

田妙雯向他俏巧地翻了个白眼儿道:“我聪明么?”

叶小天只知道田妙雯是凝儿和莹莹的义姐,还知道她八字太硬,许了三门亲, 克死三个未婚夫,从此再无豪门世家敢登门攀亲,所以至今待字闺中。

叶小天想了想,道:“说的也是,你这种大户人家小姐,诗词歌赋、针织女 红那才拿手。不过也不全是……有些大户人家小姐,却是智慧谋略不让须眉。”

田妙雯见他露出真心钦佩的神色,心中妒意陡起,脱口问道:“谁?”

叶小天道:“铜仁于氏家族的女土司,于珺婷!”

“她?”田大姑娘撇了撇小嘴。

叶小天笑道:“你不服气?”

“哼!”田大姑娘又撇了撇小嘴。

一群展家堡的人用树枝木棍拨一下草丛、点一点地面,向这边走过来。自从 一个兄弟冒冒失失地掉下悬崖,他们走路就小心了许多。

“这边有个洞窟!……奶奶的,这么多蛛网。走了走了,这儿没人!”几个 展家堡的人随手拨弄了两下,就悻悻地退了回去。洞口的蛛网横七竖八的,怎么 可能有人钻进去?这洞乌漆抹黑的,万一蹿出条毒蛇,上哪儿救治去?所以几个 人又原路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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