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寻剑记】(第二卷9-10)作者:云帆为水

送交者: 丫丫不正 [★★★声望勋衔14★★★] 于 2025-01-16 17:40 已读9487次 5赞 大字阅读 繁体
【红尘寻剑记】(第二卷9)

作者:云帆为水 2025年1月16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我终于回来了!嗨呀,是不是以为我要太监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久不更新 啊,请听我狡辩(不是),前两个月呢,主要是因为考试周嘛,压力很大所以很 忙,真的没有时间更新啊,再加上懒癌发作昏头转向,有些时候真的感觉心有余 而力不足,已经到提笔忘字的程度了。不过嘛,虽然很忙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也 还没到完全失去兴趣要当断章狗的程度,只是说每天最多只能写个百八十字,完 全没有心思写下去。然后到了这个月九号考完试回家,本来说把家里收拾好了就 老老实实更文,但果不其然地懒癌再次发作,再加上有一位全世界最漂亮的女性 过生日,又耽误了两天,直到昨天和今天才勉强赶完了这一章。

  过年放假这两个月还是会尽量更新,但可能不会更红尘了,我在想先开个短 篇或者中篇的新坑,把自己对写作的热情拉高一点,不然强行逼着让自己写下去 的话感觉两个月都憋不出东西来,所以说就下次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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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困仙

  「师姐。」

  师姐?!这位白衣仙子,居然是名震天下的仙尊的师姐?太上碧落真仙…… 那不就是,传说中掌御三界,上界九仙之首的太上仙人炽霞仙君?!

  「师妹,汝吾之间,不必如此拘谨。」

  一眼望去,这位炽霞仙君在气质和气息上虽与仙尊极为相似,但惊为天人, 精美如画的绝美容貌以及整个人的气场却完全不同——丹凤媚眼虎虎生威,一字 青眉气宇轩昂,鹅蛋俊脸贵气逼人,冰肌玉骨浑然天成似白雪般白皙细腻。青丝 飘曳宛若平铺吹晒的柔美绸缎,乌黑透亮,仅以一根朱红丝带在发尾结成小辫, 颇为古朴的造型仿若从千年前沉睡的美人一般,浑身散发著古典之美。一袭盛雪 长裙随风飘曳,青莲玉足伴随着两条嫩润长腿在如云般浅浅飞扬的蚕丝长裙下若 隐若现,隐约浮现闪烁的纤柔小腿下是盈盈一握,骨肉分明的笋白脚踝,不足一 拃长的纤纤玉足不着鞋袜,然而仙家之气萦绕周身,半点灰尘脏污都不能近她之 身,两指一握的小巧右踝处还缠绑着一圈金丝相间的红绳,不知是何装饰,束缚 绣鞋中的肉白玉足每走一步,那紧俏小鞋像是即将要被撑破一般周身泛起突兀的 紧绷,可想而知这一对天仙美足是多么丰腴饱满,多汁软弹。女人缠绵曼妙的身 姿凹凸有致,一对巨乳傲然挺立,似两座巍峨山峰将上好丝绸布帛衣胸绷成夸张 的挺翘皮球。一圈银蓝相间的布帛玉巾为腰封勾勒出瓷瓶般婀娜多姿的挺拔身姿 ,侧身柳腰之间还挂着一块明晃晃温润白净,水色剔透的玉牌,上书雕刻两个篆 体大字——「碧落」。与仙尊最为不同的,便是她这一身肉眼可见,霸气外露的 自信与从容,晨曦雪山的朝阳微光洒落在这圣洁与淫靡交织的肉体之上,仿佛连 接着世界与寰宇之间的一切神性与光辉,世间一切皆在她手中,任何人事都逃不 过她的法眼。

  就在风盈袖被这绝世无双的美人的风姿震烁得难以移开视线之际,那双锋利 如白剑般的剑眸刹地盯上了她,只瞬息之间,明明只有眼神的交汇,可自己却有 一种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般的赤裸感,就好像自己在这位天神眼中毫无任何隐 私可言。

  「她是?」

  「长孙家的后人,千年前那颗落下凡尘的追日果现在就在她体内。」凌慕雨 回首看向她介绍道,风盈袖可以非常清楚地察觉到炽霞仙子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 凌厉了几分,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民女长孙盈袖,拜见……」风盈袖正要跪拜行礼,一团不可见之气盾挡膝 下,她竟无法屈膝。

  「吾不见卑躬屈膝者,即便礼数吾也不受。」炽霞只是淡然处之,二人对她 都没有想象中的隔阂,冰冷而清澈的剑眸不带有「人」所能承载的任何情感,好 似一位被神明创造的天使,不染凡尘,不食烟火,「既然事关」摘星折月「,吾 也不会坐视不管,希望这次真的可以有所改变。」

  「摘星折月?」

  「也就是灵狐仙子,」凌慕雨解释道,那几乎一成不变的冷眉星目依旧那般 耀眼,「数千年前,」摘星折月「灵狐仙子为了家师遗物不落入邪物之手,拼死 护道几近身死道消,只剩一缕残魂。师姐多年将其魂魄滋养于上界天池,然仙人 之躯非凡物所能铸,至今,灵狐仙子都未能重塑肉身。」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并非没有关系的。风盈袖摸着 自己胸口,胸腔之中那一抹滚烫的果实依旧在鲜活地跳动着,仿佛第二颗心脏一 般激荡着她的灵魂。

  「没错,你体内的追日果,乃是当年灵狐仙子亲手种下,历经七七四十九种 天玄地变,磨砺劫难,再以狐仙灵气滋养,方得此一株仙树,千年一开花,千年 一结果,千年一落地。灵狐仙子对其珍爱无比,一狐一树互通灵性,在上界相依 为命,狐仙陨落后,仙树闭花终果,再无追日之能。」

  「所以,你,有可能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我?」风盈袖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脱口而出一个震惊的事实,「可……我 并不是这宝物的主人。」

  「什么意思?」

  「我是长孙家的公主不错,但……不是唯一的公主,」风盈袖面露苦涩,好 看的秀眉皱成一团,说到这话时好像整个人都缩了一圈似的,「本来应当继承大 统的,是我的皇姐,她天身神骨,一早被高人相中收为关门弟子,年仅花信就已 经是齐梁国年轻一辈第一人。本来,追日果的继承大典时,叛军入城,皇姐与众 将一同殊死抵抗却还是难以招架,只能让父王与我先行撤离皇宫,父王已是离弦 之体,不能再承受仙宝的恩泽,可若是三日之内找不到传承之体,仙宝就会消散 无踪,我与父王在城外久等三日还不曾见皇姐归来,万般无奈之下,父王只能将 仙宝藏于我体内,为了躲避叛军追杀,还将我远送他乡……可这么多年以来,我 再也未曾听到父王和皇姐的消息,仙宝却在我的体内愈发膨胀,我知道以我等凡 人之躯是不足以承受如此因果,所以我才……」

  「所以汝才盯上了天龙龙血,妄图以上界之物镇压上界之物?」炽霞忽道, 剑眸再次闪过一丝凌厉,「龙血与仙果虽能相生相克,但两厢皆为上界至尊至极 之物,尔等凡弱累赘之躯,又何德何能承受如此因果?!」

  「我……我不在乎,如果我那天就被仙果反噬而死,我就活不到今天,我要 活下去……皇姐,齐梁,都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回去!」风盈袖这时却并没有被 被炽霞的斥责震慑到,反而十分坚定地看着她,这双灵动俏丽的媚眼竟让碧落仙 子看得一呆。

  「……很好,」并没有想象中的火山喷发式的愤怒,只一息之间,炽霞轻叹 浊气,剑眸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凌慕雨,缓缓转身,乌黑油亮的长发如丝绸般飘 散,青眉凤目淡然闭合,娇艳朱唇吐出幽兰,面容又恢复到那孤寒似雪般的冷艳 ,却少去几分锐气,多出几分妩媚。青丝飞扬,裙带衣袂飘飘,在风尘中淡出一 抹独特的幽香,「但愿这不是汝的一厢情愿。」

  「随我们来罢。」凌慕雨跟在炽霞身后,招呼着风盈袖随上她们的脚步。

  「师妹,汝请吾来此,恐怕不止为了此事吧?」炽霞走在前面,仿佛她才是 这道馆的主人一般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驾轻驭熟地领着她们。

  「当然,还有师父当年交代的事……」凌慕雨顿了一秒,玉指不由自主地攥 紧了几分。

  「汝若是真心想完成师父的夙愿,就不该继续留在这地方,早早随吾回到上 界,汝吾二人并肩携手,才是效率最快的做法。汝在下界呆了太久,已经拖了太 长时间了。」

  「我知道,但……就算师姐您不曾怪罪于我,我也难以有颜面去面对您。」

  「……师妹,汝可知晓?」炽霞听到她这番说辞,却好似一位正在陪小孩子 玩过家家的长辈一般,用已经不胜其烦了睡前故事而显得格外沉重的语气说道。

  「汝在撒谎的时候,会比常人更加冷静,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吾是汝的师 姐,吾太了解汝了。」

  「……」

  接下来的脚程里,师姐妹二人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三人一同来到后院深处 ,这里是凌慕雨平日里以天人感应沟通上界之处,这里也是鹏摇山的最高层,整 个人世间最接近上界的存在,也是唯一能直通上界的天梯。不过只有被天道认可 赐名的「仙」才有资格前往上界。

  「七筋八络可曾通达?」炽霞转看向风盈袖问道。

  「不曾。」

  「玄脉呢?」

  「也不曾……」

  「那待会儿汝可得忍住了,仙品入体,常人之躯必死无疑,吾只能竭尽全力 ,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仙品入体?我……我不能接受的!仙君,能不能……把仙果取出来?」风 盈袖大吃一惊,白纤素手紧攥衣领连连后退,她不能接受这泼天的机缘,这是她 皇姐的,她不能,也不想夺走。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当年若不是」摘星折月「主动放弃要回追日果,汝等 齐梁皇室一介凡夫如何能逸享千年上界的气运机缘?追日果已经与汝等长孙一氏 血乳交融,离开长孙一氏血脉仙果也会消逝,当年是」摘星折月「自折仙福成就 了汝等长孙家,如今,也该汝来回报了。」炽霞覆手浮空一拉,一阵无形强力猛 地将风盈袖扯将至身前,二人身旁挂起涡流状盘旋而起的气流,忽而天地色变, 风卷残云,晴天惊雷四起,不见云雾而闷雷阵阵。

  无云之雷……没想到师姐的境界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御施天雷居然连雷云都 不需要。凌慕雨皱起柳眉,如此天地异象就连她都不禁滋滋称奇。

  「追日之果历经七七四十九道劫难,无论如何,你都得抗下!」炽霞厉声呵 道,单手掐诀,嗡嗡雷鸣之声竟划过天空笔直通向那白皙玉葱的仙指。脆弱娇小 的凡间女子螓首高抬,那天地异变的疯狂之色吓得她双腿发软,几近昏厥,惨白 如纸的唇瓣哆嗦着抖个不停。

  「稳住心神!相信她!」凌慕雨亦念诀掐咒,霎是一股清凉之意贯通风盈袖 全身,也令她的心境放松了下来。

  轰隆!

  天空中劈下一道惊雷,如此一击的余波就已经震慑八方,削山蒸海,甚至一 道分叉而出的劫雷就将周围的山石当场劈成两半,阁楼房墙倒塌无数,瓦砾砖石 倾落而下!

  此时天空中,雷电更加激烈。银闪闪的云层中,破开一条虚空裂缝,好似一 只巨硕的眼球一般可怕。

  其雷声声势浩荡,当场震碎了方圆数百里内中许多修为尚浅者的丹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雷入体,风盈袖的瞳孔中甚至都泛起了雷光,强雷顺着仙人手指的方向, 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向她,而身旁,一道道金光四溢的符文在她周身荡漾,拼死 保住她的肉身神识不被瞬间蒸发。

  「吾只可保住汝之性命,撑得过去才有资格活下来!」

  我一定要……活下来!齐梁,皇姐!所有人都在等着我!

  「盈袖,盈袖?发什么呆呢。」

  「皇姐,你说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感觉好敷衍,父王肯定是觉得我不重 要,也不疼我,所以随便就取了个名字。」

  「呵,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盈袖,你是母后最后一个孩子,也是最像她的孩子 ,父王不可能不疼爱你的。」

  「可我没有皇姐你那样厉害,甚至……仙家师傅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踏上仙 途,像我这样的凡人,留在家族有什么用……」

  「盈袖,你要知道,我们长孙家每一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 上的,这是我们背负」仙「的代价。总有一天,你我,都会到达那一刻,到那时 ,皇姐也希望能与你站在一起。」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皇……姐!我找到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那一定就是……

  今天!

  轰!一声巨响,群雷瞬息间四散消失。

  「我……还没死呢……」烟尘散去,一身赤裸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出,啪地 一声跌落在地。

  「嗯……和仙果的融合更近了一步……不过这才是第一劫罢了。」

  说着,炽霞忽然抬手掩嘴浅咳两声,吊坠葫芦一般丰腴的身形几度摇晃,凌 慕雨立刻上前关切地扶住一只手臂。

  「吾没事,导引天地之力的正常反噬而已。」炽霞舒缓片刻,百胜似雪的风 韵身姿再度挺拔,丝丝飞扬的晶莹雪花烨然飘落于银白雕花碎裙之上,初生之日 洒落阳间,在曼妙凛凛的女人身上落下一道道浓墨重彩的盛辉,更映衬地她全身 上下一抹圣洁无比的光彩。

  「师姐,你真的愿意留在这里?」凌慕雨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当然,上界还需要」摘星折月「,九仙缺一不可,这汝是知道的。」炽霞 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可下一秒,她立即察觉到了一丝煞气——

  从凌慕雨身上!

  「什么?!」一双弯曲成爪的素手笔直抓向她腰间代表身份的玉牌,若不是 自己第一时间挡下了她的手,玉牌就已经被她夺去了。抬首一看,那张面若冰霜 ,倾城倾国的俊逸俏脸闪过一丝凶光。

  「师姐,现在放弃抵抗,我还不会为难你。」沁入骨髓般冷漠的语气令她都 不由得为之一振,抓手呈铁钳一般再次向她伸来,一阵飓风吹过般的灵力气流撞 向她的腰间。

  嘭!

  两股仙人境破天灭地般的气势余波几乎将千里之外的云海都翻腾数十个轮回 。

  凌慕雨抬手一挥,这两尊仙人扩散而去的神威瞬息之间消散无踪,二人好似 被这座鹏摇山如同钵盂一般倒扣在地的蝗虫,无法挣脱,只能在这里做困兽之斗 。

  「师妹,汝真想如此?尔必会酿成大错!」炽霞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但她的 身后已经绽开出了七十二朵莲花——她这师妹的性子她最是了解,一旦决定之事 ,几乎不可能回头。

  「我意已决,师姐,把上清令牌给我。」凌慕雨亦抬手拧决,骤风吹起青丝 长发,冰冷如天山般的无情之颜透出层层杀意。

  「想要,就自己来拿!这么多年了,汝吾师姐妹之间还未比较过,让吾替师 父试试汝的绝情式——

  练的如何!」

  轰隆一声震彻天际的巨响,半个鹏摇山千年以来被积满的冰雪如同崩塌泥石 流一般颓然坍塌,漫天轰然坍塌的飞雪如同潮汐涨落的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将山下 一切吞噬殆尽。

  「绝情炼世——玄刹!」

  骤然之间,天地色变,根本不属于自然一般的紫极色光笼罩万物。

  「吾看见了,汝身上缠绕的」线「。」炽霞对准她勾起手指,仿佛手上真的 缠住了什么线一般,猛地拉扯一番,凌慕雨平淡不惊的面庞顿时浮现出几分痛苦 之色。

  「修无情道而生有情意,师父若是知晓又会责备汝了。」

  「师姐果真是太上无情仙,古往今来,千年之间身上竟无一根情丝,从呱呱 坠地孩提至今,您竟然一点亲爱之意都未曾有过吗?」凌慕雨抹去嘴角一丝淡血 ,师姐炉火纯青的杀招一点不比功法反噬来的孱弱,原本她以为念在同门之情师 姐尚会留手,现在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吾自诞生而不曾哭,自别离而不会泣,苦痛不嘘哀,情欲不惹染。六根与 我如不拟有过,又何来情丝一言?」

  「无情,无义,无念,无感,师姐当真是练无情道的绝世仙手,可惜……」

  忽然,周遭空间开始扭曲,无数重叠而起的叠影将空旷无垠的鹏摇山全部覆 掩。

  有海啸,有天堑,有鸿沟,有绝崖,有山洪,有惊雷……这世间无数无数穷 奇百怪,凶恶非凡的绝境在这重重叠叠的空间之中轮番上演,仿佛无数道海市蜃 楼重合一起般眼花缭乱,仿佛夏日空气中翻腾着的层层热浪,却比这凶险万分。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幻境,炽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所有的一切!像是直面九天之 上的烈日一般可怖。

  「搬山移海,覆原始一……师妹,吾还是小看了。」即使全身遭受着万般折 磨痛苦,炽霞也仅仅是眉头紧锁,高傲的身躯未曾弯下一分。

  「师父曾教导过我们,红线丝绦因缘牵,殇断离恨诸百苦……师姐,我虽看 不得你身上的」线「,但我受得苦难,也是我磨砺绝情一道的磨刀石,更何况… …」

  凌慕雨再捏紧右拳,忽而所有山河倒映全部变得更加狂躁,海浪在脚下汇成 致命的漩涡,天空中的狂雷闪出赤金透彩光的异象,崩裂的山涧喷涌出来自黄泉 恶道的血水……

  「论天资,我不输你!」

  「莫以为会搬山移海吾就会惧汝!」炽霞同时拧紧双指捏出一模一样的法印 ,更强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幽影再次重叠,强大的空间重叠挤压几乎要将这鹏摇山 的一隅之地全部压成碎片!

  「咳!」双方同时咳出一抹鲜血,对方终究是自己的师姐,是从古至今师父 之下的第一人,更是现如今上界九仙之首,天道的执政官,掌管三界秩序的天道 之手。她的修为并不比师姐差,二人都是以无情道为修行根基。如果今天真要拼 个你死我活,两人都只有鱼死网破一个结局。

  仙人之血不沾凡尘,两股赤金热血在空中悬浮回荡,仿佛游离水中的两只蜉 蝣,茫茫然不知所向。

  「师妹,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炽霞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她知 道眼前之人,或许是这世间唯一能与她斗到这般田地的存在了。

  「不,这就足够了,」然而,凌慕雨却摇摇头,双指将悬浮空中的赤金仙血 沾染一滴,半跪在地以手抚面,鲜血在她白皙精致的面庞划出一道如墨画般的痕 迹。

  「九天……」炽霞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七十二朵莲花霎时全部出动,径直扑 向半跪的凌慕雨——

  「九天缚仙阵·锁!」

  两团赤金鲜血如暴躁雄狮一般躁动起来,仿佛深通灵性一般互相纠缠在一起 ,在空中划出阴阳太极图,七十二朵莲花被瞬间摧毁成一片一片的碎渣。十八根 锁链将炽霞像裹粽子一般裹成一团,无数道法印积压在她头顶,甚至令她高傲的 头颅低下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炽霞认命般的紧闭双眸。

  「我知道,即便是九天缚仙阵也不可能镇压得了您,所以,还有别的办法… …」凌慕雨站起身来,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可以值得夸耀的事——

  「我学尽天下秘法,贯通无情长道,走遍了师姐你走过的大江河山,在这不 起眼的一隅之地,将所有的我能学会的仙法融会贯通到极致,就是为了今天。为 了对付你,师姐。」

  「正是因为你是师父的第一大弟子,正是因为你是太上碧落真仙,所以才不 得不这样做,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将你我之血融汇,并入九天缚仙阵,让仙阵汇 入仙人之血,将你我融会贯通之一切全部刻印在此,这样……师姐,你就逃无可 逃了。」

  「汝所做这一切,值得么?」炽霞并没有懊悔恼怒,而是反问她道。

  「我从不后悔,师姐,不要怨我。」凌慕雨弹指挥手,那刻着「碧落」二字 的玉牌便飞入她的手中。回手弹指间,她便化作了炽霞的模样,一般无二。

  「小心……」

  凌慕雨最后离开时,炽霞才缓缓开口道:

  「小心」玉面公子「天上仙……」

  ……

  上界

  这里是只有「仙」才能踏足的世界,一个区别于「地」的世界。

  寥寥天界,广袤无边,却只容得下九位真仙。

  神秘莫测,已经在历史数万年的长河之中丢失了记载,现如今几乎无人知晓 的「常青藤」长生真仙。年少得尊,传承烟柳灵玉宫第一人「玄妙清云」灵玉殿 下。执掌万千龙族,天龙唯一侍者「九龙仙尊」御龙尊者。眼观未来,知天生地 死,寰宇纵横无所不知「灵台元君」清源居士。体修得帝成圣,将肉身灵体修炼 到仙人境界的「仁德王」神武大帝。从逍遥散仙,以潇洒漫游独步天下,以散修 成仙第一人的「玉面公子」天上仙。手捧日月摘星辰,算尽人间万事,置拿生命 之源的「摘星折月」灵狐仙子。四海之主,千渊万水为之所定的「沧渊九泉」四 海宫主。

  以及,天道执行者,太上仙宫首座,三界天道之手,上界九仙第一人——太 上碧落真仙,炽霞。

  「这就是上界……」化为炽霞的凌慕雨穿过天地之间的通道,在太上玉牌的 指引下,没有任何阻挠她的力量排斥她,如果是不自量力的凡人妄图踏入仙界, 还未走进半步就会被天道之罚散尽七魂六魄,连一丝神识都不会留下。

  天门,这里是踏入天界的第一步。巍峨如山岳般气势磅礴的青石台长门,像 是隔绝两个世界的一把横刀,将整个鸿宇划成两界。

  一层薄如蝉翼的金色屏障像一张帷幕一般披在石门中,在云雾缭绕的仙界前 ,石门旁不可忽视地立着一个男人。

  男人绣衣白裳,左右衣间各绣有一片青竹墨湖,头戴纶巾,面冠如玉,相貌 非凡,腰间一边别着一只青玉葫芦,一边别着一把折扇,颇有种浪客侠士之风。

  然而,这些都不是凌慕雨在意的,她只看见了这人同样与他腰间别着的玉牌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玉面。

  玉面公子,天上仙。

  没想到还未进入上界,就已经碰见他了。

  「天上仙在此恭候多时,」玉面公子一见到她便殷勤地拱手向前,不过,凌 慕雨在他眼中却看不见一丝敬畏之色,「太上仙尊此番下界可有收获?」

  「当然,师妹特请吾下界,就是为了解决上界九仙之难,」凌慕雨的气质本 身就与炽霞一般无二,几乎不用刻意模仿就能做到惟妙惟俏,「吾找到了摘星折 月遗留下界的追日之果,再有些时日,或许就能解决摘星折月的问题。」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过,还有一事需要向太上仙尊禀告,只不过这 件事……」玉面公子忽然摆出一丝畏色,好像又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说,尔等位列仙班,还何故做此悻悻丑态!」

  「唉……此前正在禁闭中的」玄妙清云「灵玉殿下,她……失踪了!」

  「什么?!」凌慕雨都露出来三分震惊之色。

  现如今上界九仙早已不是如以往般和谐,长生真仙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 中,摘星折月被邪魔所伤危在旦夕,御龙尊者座下天龙九不存一,清源居士早已 多年闭关,不谙世事,玉面公子放肆洒脱不拘于束,仁德王素来与炽霞不和,四 海宫主也多年下落不明……玄妙清云因私自下界被天道责罚,现如今理当正在禁 闭之中,可她居然也消失不见。也就是说,现如今上界九仙就有三位可以说不在 上界。

  「太上真仙!」

  说曹操曹操到,真是冤家路窄啊。听见这雄厚洪亮的嗓音,凌慕雨不由得多 打起了三分精神——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面带鬼傩戏假面,根本看不清一丝面容,身长八尺有余 ,形态魁梧,身着铁锁金甲的男人。鬼傩面具几乎连他的眼睛都全然遮住,而且 施加了无法窥视的法印,那喜怒不形于色的雄浑嗓音根本听不出他眼下是以何等 态度在于她说话。

  「太上真仙此番下界,可有何收获?」仁德王的脊背始终挺拔,即使已经在 她身前站稳了脚步也不曾弯曲一点半分,和天上仙的态度迥然不同。

  「当然,吾已然找到了有机会复生摘星折月的办法,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凌慕雨徐徐不紧地回应道,虽然对方的态度咄咄逼人,但炽霞到底还是明面上 的九仙之首,就算仁德王再与她不合,到底还是得叫她一声太上真仙。

  「如此甚好,那想必玄妙清云一事真仙也已知晓了。」

  「仁德王,你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消息就快说吧!」一旁的天上仙可不 想卷入这两人的谈话之中,要按以前的经验,这两人说不到五句就会发生争执, 眼下正是刻不容缓之时,更加不能争吵了。

  「我等奉天道之命,前往看押玄妙清云的天牢调查,发现其中有他人私闯的 痕迹,显然她是被人放跑的。」仁德王将自己的玉牌从腰间取出,二人这才发现 ,原本应是温润清亮的玉佩上还浮现出一抹金灿的亮光——是天道加持过的痕迹 。

  师姐不在上界的时间里居然发生这么多事,而仁德王又在这时候拿到了天道 的加持认可,这一切是否有些太巧合了呢?凌慕雨不由得多起了几分警戒之心, 尤其是对方特意来天门等候迎接她,这时候就亮出天道的后台,是在向她立威?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虽有他人协助,但天牢同样也是受天道加持,专门用 来关押受罪仙人的牢狱,纵然玄妙清云有天大的本事,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正如太上真仙所言,我等在牢狱中发现了大量逸散真元,从气息上推测, 应当是玄妙清云本人所留,我等一路相追,一直到天门脚下消失不见,也就是说 ……」

  「玄妙清云又躲去了下界……」

  「太上真仙,恕我直言,玄妙清云此番已是重罪,二次私自下界,逃离天道 之惩,从上界仙人律法而言,理当剥去仙位,上斩仙台!」仁德王不假思索地提 醒道。

  「此事吾自会定夺,眼下还是先找到玄妙清云,解决摘星折月之事为重。」

  就在这句话说完后,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天上仙忽然向她这边看了一眼,凌 慕雨想起了临走之前师姐所说的话——

  「小心,小心玉面公子,天上仙。」

  看来,师姐所言非虚,此人城府极深,要多加应对。

  ……

  太上仙宫

  太上仙宫,位于九天之上,云海之中。四院金碧辉煌,琉璃瓦闪烁着神秘的 光泽,仙气缭绕,若隐若现。宫内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仙界的精致与 超凡脱俗。

  宫门前,两尊威武的麒麟石像镇守,守护着仙宫的安宁。走进宫门,便见一 片广阔的庭院,中央有一座九曲桥,桥下流水潺潺,荷叶田田。桥的尽头是一片 花海,四季如春,百花争艳,香气袭人。

  大殿之内,玉柱撑天,仙乐缭绕,仙鹤翩翩起舞,侍立两旁。台前还装有师 父绝情仙子画像,像前的香炉中,香烟袅袅,仙气十足。

  太上仙宫不仅是炽霞仙人的住所,更是她修炼和处理仙庭事务之处。在这里 ,仙人维护着仙界的和谐与秩序。

  这里便是师姐的住处了,真是天仙福地,就算是放眼整个上界恐怕都难找出 第二个比这更好的居处了。

  可惜,凌慕雨并没有心思欣赏这般景色,踏入仙宫大门,她便直径向内院走 去。师姐曾与她谈过仙宫的布局,进门是九曲仙桥,跨过桥面来到庭院,左侧是 潭清院,是她歇息的地方,正院是琉璃厅,是与九仙共商大事之处。

  而右院矩序堂,这里可以说得上是整个仙界最严密之处,也就是上下二界的 档案馆,上面记载了从鸿蒙开天至今,寰恒宏宇之间一切往事,就连天道自己所 安排的事宜都无法逃离这里的记录。

  而天道将它定在太上仙宫,也足以证明天道对炽霞的信任,而正是这份信任 ,给了她可乘之机。

  古朴典雅的装横,厚重的石砖砌成内墙,岁月在它的表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门口两旁伫立着两尊石狮,它们守护着这里的秘密和知识,审视着来往的人。

  凌慕雨穿过那层薄薄的屏障,腰间玉牌吟吟闪烁,然而自己毫发未伤。

  走进矩序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中庭,阳光透过高高的天窗洒落 下来,照亮了整个空间。中庭的四周排列着长长的木质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 一卷卷古代的文献和卷轴,它们记录了所有历史的点点滴滴。

  在中庭的一角,有一处无比狭长的画廊。墙上挂着无数古代的地图和绘画, 描绘着每一个岁月每一处的山川河流和繁华市井。这座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宝库, 矗立在广袤无垠的天界一隅,仿佛时间的守护者,静静地讲述着过往的故事。

  宽阔的前厅,摆满了排列整齐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古籍和卷轴,每 一本都记录着一段历史,每一份卷轴都蕴含着一个故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 张和墨香,让人心生敬畏。

  整个矩序堂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庄严的氛围,它不仅是知识的宝库,更是连接 过去与现在的桥梁,让人们得以窥见历史的深邃和复杂。

  这里的空间与外面所见更加宽阔无比,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侧院容量,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如山似海的书籍典故也不过是被空间法术压缩后的景象,就 连凌慕雨的仙人之眼也无法窥见其中到底有多么深邃悠远的记录,这里的书本每 一分每一秒都在以成千上万的速度增长,说不定她现在的行为都已经被一一记录 其中。

  「那就来吧。」凌慕雨默念心决,就在这时,她额前的剑纹花钿泛起幽幽金 光,与整个矩序堂发生着奇妙的共鸣。

  成千上万同样绽放出灿金仙光的古书如同扑腾飞舞的蝴蝶,呼啦啦汇聚成一 道道璀璨的金色之路,宛若一条条牵系万界的纽带,像是万河汇集于一江般在凌 慕雨身边盘旋。

  无数个名字在她眼前闪过,她纵然只消瞬间就能一目千行也只能在浩瀚如烟 般的书群中望而生畏,簌簌横飞,晦涩难懂的字体在无数天下修士眼中是多么宝 贵的文献,宁可身死道消都希望能瞧上一眼,死不足惜。然而她却毫不在意,专 心致志地寻找着她所渴求的那一本。

  「这是……?!」忽然,凌慕雨迅速回头,长手一掐,一本十分崭新的书籍 被她擒住,从书皮封面来看,这本书不像是保存许久,恐怕连五十年的时间都没 有。像这种书,哪怕不是放在矩序堂,也不会有人觉得它会是什么宝贝,但凌慕 雨不同,她紧紧攥著书皮,好似生怕它从自己手中溜走一般珍惜,随后翻开,认 真仔细,一字一句地看着。

  书本的内容也并不多,没有多么复杂的事,凌慕雨的心情却异常沉重,她缓 缓合上书本,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无言多时,凌慕雨在书的扉页提笔落款——

  鸿蒙肇判开风气,杳天沉暗出东野。瀚海无声万千秋,莫使人道仙无情。

  「太上仙尊,天上仙求见。」

  门外,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凌慕雨不紧不慢地收起书本,归位,才去开 门。

  「仙尊路途劳顿,本该稍作歇息,在下还贸然来访,确有不妥,只不过事态 紧急,不得不报。」天上仙闲散地抓着折扇,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表情却 是风轻云淡,面容生笑。

  「无妨,何事禀告?」

  「啊,在下苦思多日,不得而知灵玉殿下为何事而执着下界,你我皆由凡人 蜕变羽化而登临仙位,能踏天门而成仙者,千万年来不过九仙尔,既已如此。然 更不消说,位临九仙,身居重位,吾等之行亦会牵连于下界,擅离职守,不仅天 界扰乱,下界亦不得安宁,如此而来,又何必留恋于下界?」天上仙一边合扇, 一边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徐徐娓娓道来。

  「我曾向通晓天地事的清源居士请教,可惜,他却吱呜不言。」

  「汝,就认为吾会知晓?」凌慕雨谨慎地盯着他,仙人与仙人有极强的天地 之力阻断,所以仙人互相之间是无法施展法术的,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思考来判断 来者的每一句话的用意。

  「因为,太上仙尊……你的师妹。」天上仙忽然停住了来回踱步,斜着眼睛 看向她。

  「这与她有何干系?」

  「仙尊的师妹,不也是放弃了位列仙班的机会,自愿甘心留在下界的吗?」

  这个人,果然很危险。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若是现在就被识破,这里可是上界,受天道管制最严 格的地方,就算她是仙,也得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因为吾的师妹,害死了吾的师父,所以她一直怀悔在心……」

  「哦?」

  「至少,她是这么说的。不过,逍遥仙平日神出鬼没,怎么今日这般正经? 」凌慕雨忽然话锋一转,将话语的矛头对准了他。

  「……哈哈哈!无事,无事!哈哈哈!太上仙尊,多有叨扰,得罪,得罪! 」天上仙听罢仰天长笑,将背后藏着的酒葫芦猛灌一口,临走前还不忘念念有词 ——

  「醉落柳舟乘江海,扑上九天揽星月。天下谁人不识我,唯令小可见真君! 」

  狂妄之徒……凌慕雨也没心情与他论辩,走了反倒甚好。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上界的麻烦事。摘星折月,玄妙清云,仁德王,玉 面公子……这趟上界之行,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几分。但眼下看来,她这师姐的 身份,还得再多扮一段时间了。

  至少,得找到那样东西……

  下界

  万剑宗

  「公子,既然都把那两个讨厌鬼赶走了,为什么还要来这等地方?宗主大人 说不定都等急了呢!」

  「你何时又和万剑宗有关系了,莫不是又被哪个狐狸精给勾了魂,我和玲儿 都还不够你享受?」

  「啊?!萱瑶,你怎会这样想,我只是来拜访个前辈而已,这些日子,我也 想了一些事,需要来回应她。」萧烟云被镜萱瑶这突如其来的发难给镇住了,完 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往奇怪的方向去想,赶紧澄清道。

  「男人,还是女人?」

  「是……女人。」

  「还说没找狐狸精!」镜萱瑶红着脸,气呼呼地掐了他一下,可身边的苏玲 儿却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地抓着她的衣角。

  「那个,小姐,我也是狐狸精啊……」

  「啊……玲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狐狸精!」镜萱瑶和萧烟云 都愣了半响才意识到不对劲,看着女孩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镜萱瑶瞬间就没了 火气,一个劲地安慰道。

  「可是……可是我就是狐狸精啊。」苏玲儿眨巴着无辜的杏眼眸子,还特意 把两只雪白大耳朵漏出来抖了抖,「我是小狐狸精,宗主是大狐狸精,难道不对 吗?」

  「你……唉,算了!我不说了!」镜萱瑶一时好气又好笑,还找不到话来解 释,只能放弃争辩,没好气地瞪了萧烟云一眼,就算过了。

  就在这时,萧烟云看见苏玲儿悄悄给自己眨了眨眼,刚才一脸阴郁的模样一 扫而空,又回到了俏皮可爱的样子。

  这混丫头,真是鬼机灵。

  「珏剑仙子请留步!」刚到万剑宗山门前,三人就被守门的几位弟子拦了下 来,这让镜萱瑶十分疑惑,她虽不是万剑宗的弟子,但她却是百宗比武的魁首, 出入三大宗门无需任何阻拦,这是三大宗门一齐定下的规矩,万剑宗怎能打破?

  「出什么事了吗?」

  「宗门上下正在着手筹办除魔大业,宗主大人吩咐过,任何外来人士,非受 请示不得入内,请珏剑仙子谅解。」守门弟子抱拳鞠躬示意道,看来实在是无法 通融。

  「我有剑仙林凤的邀请函,能不能让我进门一叙?」萧烟云拿出林凤交予他 的信笺,几位弟子一听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向门内跑去,不一会儿便折返回来。

  「这位少侠,剑仙大人有请,不过,剑仙大人说了,只请你一人相叙。」

  「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在这里等等。」萧烟云回头对二女说道。

  「嗯,我们等你回来。」

  第十章 玄妙清云

  晨光劈开云海时,九座青铜剑峰显露峥嵘。 山体并非岩石,而是历代万 剑宗宗主剑骸浇筑的剑冢,嶙峋石缝间斜插着千万柄无主之剑。罡风掠过时,那 些锈迹斑斑的剑刃齐声嗡鸣,将弟子舞剑的呐喊托上九霄。最高处的问天台上, 八百剑修正引剑注灵,刃口割破天穹的余波尚未消散,便被呼啸的剑气卷成一条 横贯苍穹的金光。

  萧烟云踩着石阶踏过断崖时,瞥见下方云雾中浮着悬空的剑台。每座台上皆 立着三丈高的青铜剑碑,碑文不是镌刻,而是用无数折断古剑浇铸而成。那些扭 曲生锈的剑刃仍在碑面挣扎,每当有弟子挥剑劈向剑碑,残剑便发出阵阵金属爆 鸣尖啸。

  「道友请看主峰。」引路童子忽然掐诀,袖中飞出一柄木剑刺破云障。

  但见山巅矗立着一尊千臂剑魔像,每只手掌皆握持不同形制的名剑。最骇人 的是剑魔额间竖瞳,那分明是颗仍在跳动的龙眼,金纹密布的瞳孔倒映着整座山 脉——原来所谓护宗大阵,竟是抽了冥海龙王的目珠作阵眼。

  经过洗剑池时,池中忽有剑鱼跃出。那鱼身似寒铁,鳞片却是碎剑拼成,张 口竟吐出句人言:「贵客佩魔剑,当入诛邪阁。」

  池畔三千弟子闻言同时转身,背后长剑自动出鞘半寸,冷铁交击声似暴雨砸 向青铜鼎。

  萧烟云不禁眉头一皱,将红绫藏的更紧了些,但并未被这气势所吓到,反而 靴跟重重踏上池边貔貅石雕。

  整座剑池骤然沸腾,池底沉着的十万断剑齐齐竖起,仿佛在朝拜君王。红绫 剑虽未出鞘,剑鞘上魔纹已灼得石雕滋滋作响。

  「道友若想见剑仙大人,还请将魔剑留下。」引路童子看向萧烟云,方才一 幕他已然知晓,此人所持之剑绝非凡物,而且还是一柄煞气甚重的魔剑,这等邪 祟之物无论如何也不能面见剑仙大人的。

  「红绫是我多年佩剑,人在,剑在!贵宗也都是练剑之人,想必也能理解我 的意思。」萧烟云并不打算退让,这五年来他与红绫形影不离,他也从未将红绫 视为随意丢放的物品,无论是剑还是剑灵,他都不允许任何人动。

  「这……」引路童子颇为为难,但他也的确知晓护身灵剑对修士的重要,但 宗门规定又在此处,一时难以决策。

  「无妨,让他带进来吧。」这时,一道女声将引路童子呵退,只见一位女子 在数人搀扶下徐徐走来,女人双眼迸射金光,额上用细笔墨水画出浅淡符纹,亦 闪烁着灼眼金光。

  林凤?神识临体。萧烟云一眼辫出门道,很多道行极深的修士在闭关期间若 有急事需代理或出席,往往就会使用这种方法,将自己的神识通过特殊体质的媒 介人转移其身,从而在闭关期间降临人世。

  「那日多谢道友相助,不然我可能都回不了万剑宗。旧伤未愈,我身尚在闭 关之中,不能以真身相见,怠慢贵客,多多担待。」林凤借女人之口说道。

  「举手之劳,剑仙子不必客气。」不过那日还真是惊险,一体双魂的体质还 真是恐怖,林凤的另一人格非常危险,还好自己路过将她拦下,不然方圆百里恐 怕皆要惨遭屠戮。

  「那,道友此番前来,是已经决定与万剑宗合作,共讨魔族大业吗?」

  「你说万剑宗的除魔大业,是要斩尽天魔吗?」萧烟云问道,如果她们的目 标是天魔,也就是说……

  「没错,万剑宗已经与大夏边境军合作多年,若是道友能前往大夏边境,也 定能为边境将士增添一分战力。」林凤只当是他询问事委缘由,然而萧烟云听完 却是沉默许久,似是在沉浸思考着什么。

  「道友还有何顾虑?」

  「……我还需考虑,」萧烟云还是没立刻拿定主意,但他并没有将自己和东 方筱的关系托出,「我的二位娘子还在门外等候,我与她们多年未见,久别重逢 ,我还想与她们再多待一会儿。」

  「人之常情,但还望道友速做决断,在下还需闭关,不做久留,请恕不奉陪 。」林凤叹了口气,但看在萧烟云年龄不过二十有余,在修仙界不过雏鸟,还不 懂得天下之大与儿女情长之间的决断,于是便不再催促,令引路童子送客。

  「道友与剑仙大人关系匪浅,实力定然不凡,万剑宗在玄青门落魄后百年间 一直为百宗之首,为护天下苍生,竭尽所能,甚至自立除魔大业,号召天下有能 之士共护神州安危,若是道友有心助我等一臂之力,万剑宗上下定感激不尽。」 引路童子看出林凤对他的态度,于是也顺着她的话争取着萧烟云的想法。

  「我会考虑的,送至此处即可。」

  「那,恕小道失礼,恭送道友。」

  离开万剑宗宗内不久,还未到下山梯阶,背后的红绫忽然一阵攒动,撒下如 流泉瀑布下激起千层迷雾般的红烟,一道风姿倩丽的身影若隐若现。红衣妖颜, 短裙婆娑起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海浪般的流光浅影,少女柳眉星目,英姿卓卓 ,眉宇之间尽显英气非凡,而妖艳似血的细长眼影却又更带一丝妖娆之感。女孩 面色忸怩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却又一声不吭,萧烟云自始自终都难以察觉到红绫 的心中所想,这个神秘莫测的剑灵向来是心口不一,从来都是以一副假面孔待他 。

  「有事?」虽然不知红绫忽然现身到底所为何事,但这么久了她终于愿意出 现也算好事吧。

  「你知道我为魔剑,当初为何还要选我。」红绫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选中了我,我也选中了你,仅此而已,你我之间有着独特 的共鸣,我相信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萧烟云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当初师 尊带他挑选法器,他几乎是看见红绫的一瞬间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无论红绫到 底是什么剑,她都是自己选中的唯一,而且师尊并没有对此有任何意见,想必她 也认可自己的选择。

  「不怕死的混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红绫嫌恶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 地双手抱胸,两团白嫩馒头似的少女玉乳在紧紧包裹的衣衫中如果冻一般晃荡。 这丫头确实有料。

  「那你也不必操心,就算你有偷星换日的罪过,你只要一天是我的剑灵,我 都会替你抗下。」萧烟云拍着胸口承诺道。

  「谁要你管,别恶心我了,快走。」红绫不屑一顾地甩过脑袋,干练清爽的 高马尾一晃一晃,正午的金光撒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好似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 邻家女孩一般。

  「公子!额……这位?」远远就看见玲儿那熟悉的身影叽叽喳喳地朝他挥手 ,高兴地大白尾巴狐狸耳朵都跟着晃个不停,可一看见他身边一脸凶相的红绫, 一下子又被吓到怯生生的样子。

  「这是红绫,我佩剑的剑灵,之前你们见过,还没来得及给你们认识。」萧 烟云自然不会忘了那天在客栈里红绫的出场,那时她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那凶 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把镜萱瑶和苏玲儿给生吞活剥了,虽然现在也是一脸凶相, 但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红绫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烟云的妻子镜萱瑶,这位是玲儿,也 同样……」

  「不用,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红绫突然开口打断了镜萱瑶的介绍,而这 冷冰冰的打断也挑逗到镜萱瑶的神经,原本已经非常克制的秀眉瞬间紧锁了起来 。这段寥寥无几的对话仿佛瞬间在三女之间堆起了山高般的火药,刺鼻的气息差 点呛得萧烟云话都说不出口来。

  这就是所谓的……三个女人一台戏?

  「我听说剑灵认主为尊,可为何在你身上察觉不到一丝对主人的敬畏之色。 」镜萱瑶率先发难,看红绫这幅桀骜不驯的模样,定然猜到她平日里常常和萧烟 云不对付。

  「我自向来性格如此,他也从未向我抱怨,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来多嘴? 」红绫也是毫不客气,伶牙俐齿的毒舌巧舌如簧。

  「呵,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论道理,我也算你半个主人。」镜萱瑶这 么多年沉淀早已不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这种激将法根本刺激不了她,相反,这 种白占别人便宜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妻子?算不算得上都还不一定,有点本事就大放厥词的黄毛丫头,也妄想 我认你为主?再说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有半年吗,这五年里可是我一直待在 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帮助他~」红绫殷红朱唇微微上扬,因为她的的确确 地看见了镜萱瑶有一瞬间粉拳攥紧的动作,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五年又如何,你不过是一具灵体,一个剑灵,你待在他身边再久,也不过 是武器,工具,而不是一个女人!」

  「谁……谁稀罕当他的女人!哼,这个,也是你的!我还给你,给我拿走! 」红绫听到这话突然暴起,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驱赶生人的小狗,只见她 随手一抽,一块白皙中间染出一道血色印记的被褥破布丢甩空中高高抛起。

  「……这是?啊!」镜萱瑶乍一眼还没认出这东西是什么,还以为是红绫随 手丢出的垃圾,但定睛一看瞬间羞红双颊,一掌吸力将其藏入袖中,又恶狠狠地 瞪了一眼萧烟云,气急败坏头也不回地下山而去。

  「完了!这臭丫头!」萧烟云没想到红绫居然恼羞成怒和镜萱瑶自爆到这种 地步,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这东西和红绫剑放在一起。

  「唔……公子,刚才她们吵架,你为什么不劝架。」这时,一旁始终沉默不 语的苏玲儿一脸幽怨地忽然出现,一双原本朝气蓬勃的亮晶杏眼也宛如死鱼眼一 般阴沉。

  「我……我……」

  「你是不是故意不劝架,就想看我们三个为了你吵起来的样子你好在一边幸 灾乐祸!」苏玲儿大声斥责道,吓得萧烟云赶紧捂住她的嘴。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小点声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哼,坏心眼,今天别想我理你。」谁知苏玲儿也是白了他一眼,一口小虎 牙咬在他手上,挤眉弄眼地哼了一声,跟着镜萱瑶一路小跑下山去了。

  完了,看个热闹也出事,女人啊,真难哄……

  果不其然,这一路上镜萱瑶和苏玲儿都没再和他说一句话,红绫也似是发了 脾气,又重新躲回了剑中。

  三人的功力早已更甚以往,从万剑宗回到千狐门也不过须臾片刻,待到萧烟 云重新回到一众狐娘们的视野中时,不少狐狸们还惊讶万分,叽叽喳喳地跑来议 论:

  「姑爷?是姑爷!姑爷回来了!」

  「姑爷?什么姑爷,哪个姑爷?」

  「还能是谁的姑爷,大师姐的相公啊!几年前宗主大人带回来那个!」

  「姑爷,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我听说你后来不在大夏了,那女帝有没有害 你?」

  「姑爷这次回来还要走吗?别走了好不好,千狐门肯定不比大夏差的……」

  「诸位师妹,烟云这几日诸多劳累,辗转千里,还需歇息,待会儿还要面见 宗主,这些琐事不如改日再聊。」眼看狐狸越聚越多,都快挤得走不动道时,镜 萱瑶及时站了出来,拿出了自己身为师姐的威严,劝退了一众好奇的狐狸们。

  「是啊,诸位师姐,公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外颠簸,好不容易回来休息,现 在还是不要打扰为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苏玲儿也跟着附 和道,一边道歉一边疏散着人群。

  「没想到我一个外人,居然能被千狐门惦记这么久。」萧烟云倒很是惊讶, 自己当年来到千狐门总共还不到半年,没想到五年过去,千狐门的弟子们还能如 此热情接待他。

  「你当年为护宗门与女帝对峙,拼尽全力将韩玥击退,女帝退兵,没能将战 火重新蔓延到神州南境,大家都有目共睹,无论怎样,你与千狐门都有恩,宗门 上下不会忘记的。」镜萱瑶的语调十分平淡宁静,明明这件事受伤最重的莫过于 她,但现在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毫不干己一般,萧烟云听完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一 丝内疚。

  我对千狐门是救命之恩,但唯独对她却是钻心之痛。

  「去见师父吧,想必你还有许多话要问她,你若是还记得宗主殿我便不带路 了……玲儿,我们走吧。」镜萱瑶头也不回,那已然长大成熟的身姿宛若仕女图 中优雅典范的宫廷贵妇一般,古典柔顺的半扎发与轻纱飘飘的紫裙勾勒出花信之 年最美好的人妇之美,然而这一朵世间最美好的昙花却如此命运多舛,令人心碎 。

  「如果……嗯……算了……」苏玲儿说是自己不想理他,但临到分别还是有 些焦躁不安,回首望来,那双满是银河星辰般水润可爱的杏眸大眼可怜兮兮地看 着他,樱桃薄唇微微轻启似是欲言又止,粉嫩肉嘟嘟的脸蛋没来由地飞上一抹霞 红,小手捏紧蚕丝马面裙,将秀美娟丽的火红衣裙揉出一抹褶皱,半天只挤出来 两个字,可还没等她说完,镜萱瑶凤眼一瞪,苏玲儿立刻焉头耷脑,把想说的话 都吞进肚里去。

  诶……看来这两天玲儿也是指望不上咯。

  宗主殿,多久没回来过了,上次见到苏宗主,可不是什么好经历啊……萧烟 云又想起了那天,将急火攻心的镜萱瑶带走,却在半路被伪装成苏梦璃的天魔— —百面千相之鬼袭击,若不是她及时赶到……

  吱呀——

  门,自己就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宗主大殿,和苏梦璃自我喜爱的风格相关,从外 面看去,这不过是一间很普通,甚至方丈不到百尺的小神殿,与那些修建到灵气 充沛,装横华丽,甚至半个宗门都是一己私欲的后花园完全不同。但推开大门, 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和上次乘车与她前往百宗大会时的马车一般,从外看不过 些余之地,但一进门空间仿佛被扩大数倍,红菱缠绕,焰火灼灼,熏香四溢。

  端正于宗主大殿之上的,是一座能容下四人的加长贵妃躺椅,一只肤毛雪白 ,近乎丈余大小的妖狐正盘踞憨香沉睡,一张如披挂帷幕一般的赤红毛毯倾盖于 狐妖庞大的身躯,九条比狐狸本体都还要颀长硕大,如云彩飞扬般柔顺的狐尾惬 意自如地微微晃动,狐妖通体雪白,唯有九条长尾以及头顶两只毛绒敏锐的狐耳 尖端有几分赤红,与那双妖娆妩媚的狭长狐狸眼映衬出极其诱人的魅惑。

  苏梦璃,当初就是这只大白狐狸把自己给骗进了千狐门,误打误撞又和镜萱 瑶成了婚,不过她似乎知道绝情剑的下落。依她所言,绝情剑当初下落不明,是 被千狐门镇教大仙灵狐仙子所寻,拼死相护才没能使其落入魔教和天魔一手,自 己现在身上的一寸绝情剑残片,也是她交给自己的。

  「嗯?何人造访,宗主大殿闲人不得……哦,是你呀~」男人的到来似是惊 扰到了正在沉睡的狐妖,那赤金色的妖艳兽瞳忽然睁开,困顿苏醒,苏梦璃还以 为是不知好歹的新生门第打扰自己清闲,定睛一看原来是萧烟云。

  「苏宗主,多年不见。」萧烟云也只见过苏梦璃本体一次,没想到一回来就 看见她的本尊模样,不过这样也好,以她的性子,免不了还要对他一阵调戏,这 副模样……这大狐狸精怎么本体看着都有些眉清目秀呢?!

  「没良心的小家伙,跑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娘家看看,本座看你呀,指不 定在外面哪儿潇洒风流呢,可怜本座那苦命的徒儿,还要一门心思地满世界寻你 ,啧啧啧……」狐妖柔媚似水的声线抓心挠肝一般甜腻,幽怨中带着几分调侃, 白爪抢地而起,数丈有余的庞然身躯在屋庭内迈着猫步围着他打转,毛茸茸的几 条大白狐尾还时不时挑逗般的在他身上四处磨砂。

  「我知道,苏宗主想要什么赔偿,只要在下能给的,我都能给予。」萧烟云 并没有理会苏梦璃的挑逗,这几年来他的心性早已成熟许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 被她逗得面红耳赤。

  「冷冰冰的,变得不讨喜了呢……」苏梦璃无趣地转了一圈身子,一阵迷幻 惹人眼目的紫红硝烟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恍惚之间,那体型硕大的妖狐仿佛瞬 间缩小了数倍,披挂在身上的被毯幕布也随之呼啸坍落,哗啦一声披在一位身材 窈窕,丰臀玉乳的美人儿身上——

  赤色发梢垂落至红润娇柔的足底,九条狐尾正浸在烛火里流淌。发丝似一匹 被晚风揉皱的霞锦,垂至腰际的弧度宛如狐尾轻扫过砚台,偏偏在鬓角斜簪着支 白玉雕的狐型玉簪——坠下的红珊瑚珠恰恰悬在眼尾,将本就上挑的狐狸眼衬得 愈发像淬了毒的钩。金瞳流转间,倒映的烛火竟凝成两簇跳动的狐形。那光晕沿 着鹅蛋脸柔润的轮廓游走,掠过鼻尖一粒朱砂小痣,最终溺死在微微翘起的唇珠 里。雪色狐耳忽地一颤,缀在耳尖的金环撞出细响。她侧身斜视的刹那,轻纱般 的幕布裹着的腰肢折出惊心动魄的弧线,宽大的幕布仿佛一条极其修长的长袍, 然而不知她是否故意,女人只将幕布裹紧羞耻之处,半只巨硕无比的浑圆巨乳连 同上身精致美轮美奂的锁骨香肩一同暴露在外,而她仿佛还觉得完全不够,身下 一条半身长,白皙肉嫩的大腿更是一览无余,将身上丰润饱满似木瓜般圆润多汁 的白嫩玉乳绷得前凸后翘,看的令人欲火焚身,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妖娆妩媚的狐 狸精就地正法。而苏梦璃故意暴露的这一切都只证明了一件事——

  干!这娘们真空!

  「……」萧烟云无语地闭上双眼,该说不愧是狐狸精。

  「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什么~你个臭小子,别忘了你可还在本座这里,留了 个好东西呢~」

  「我?」萧烟云眉头一皱,他不记得自己有对苏梦璃动过什么手脚,难道是 自己什么时候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咒术,临走之前没解开被这娘们记惦着?

  「呵,还真是绝情仙的好后生,什么事可都忘了……」忽然之间,萧烟云感 到自己浑身仿佛被铆钉固定住一般,现在的自己四肢僵硬如冰雕,连一根手指都 难以挪动半寸,明明方才还无比敞亮的室内此刻却黯淡失色,只剩眼前一对赤金 兽瞳还在熠熠生辉,「要不要,摸摸看~」

  又是……媚术!这女人真是没完没了,她又喝酒了吗?!

  「来,把你的手放进来~」苏梦璃柔嫩玉滑的手指捻起他僵硬的手掌,然而 ,她却并没有放浪到将披挂在身上,遮掩这道完美无瑕的身躯的幕布掀开,仅仅 只是将他的手由她引导从布匹的夹缝之间伸入。

  「怎么样,摸得着,但又看不见,是不是心里痒痒的?嗯~挺痒呢~」手上 传来一阵阵酥滑肉嫩的感觉,好似自己在摸一片刚刚新鲜出炉的嫩豆腐,明明一 点水色都感觉不到,这光滑细腻的肌肤仿佛被牛奶浸泡的水润多汁一般,可惜萧 烟云隔着那层火红幕布什么也看不见。手指摸过一团微微凸起的软肉,食指指尖 忽然又扣住一点坑洼,这女人是在让自己摸她的小肚子和肚脐吗?好性感的小肚 子,虽然有一点凸痕但明显不是赘肉,而是成熟女性独有的小腹美肉,反而更显 得这女人风韵万千。

  「不是这里哦,再……向后摸一摸~」苏梦璃原本淡定自若的神色逐渐也变 得迷离起来,粉扑扑的脸蛋渐渐变得酡红,一身美肉似是脱力一般趴在他身上, 醉人心魄,好像裹着令人心神荡漾的春药一般的魅惑之言对准萧烟云的耳朵低声 轻语。

  这到底要往哪儿摸啊……萧烟云再定力好也架不住这骚狐狸这么诱惑了,这 狐媚子简直是行走的媚药,更难顶的是,这不安分的小手还在牵着他慢慢划过柔 软细嫩的柳腰,按住他的手掌好好让他感受了一下那勾魂夺魄的人鱼线,被抚摸 到敏感处,还会在耳边发出血脉喷张的低吟嘤啼。

  直到自己的手摸到那层层叠叠的九条狐尾尾根,苏梦璃更是娇躯轻震,一身 软乎乎肉嫩嫩的美肉就差将他掀翻在地吃干抹尽了。

  「好弟弟,再帮姐姐数数~一,二,三……八,九——十?弟弟,怎么会有 十条尾巴呢?」苏梦璃水润灵动的狐狸眼无辜地看着他,松开他的手伸出幕布轻 轻抚过他的脸颊。

  完了……完了!忘了这个了!萧烟云不禁冷汗直流,上次她完成求仙降子大 会后身体虚弱不堪,忽然被常年压抑的魅惑之术反噬,但因为她身为狐妖一族的 巫女,绝对不可破身动情,萧烟云只能用这个「小玩具」帮她躲过一劫,可…… 不应该啊,难道她就这样戴了整整五年?!

  「苏……苏宗主,你先清醒清醒好吗,别忘了你的身份!千万不要被本能的 欲望吞噬,你身上还有狐妖一族的未……!」

  「嘘……」就在这时,苏梦璃红晕的脸蛋逐渐消散,转而代之的是一串银铃 似的笑声,萧烟云的身体也恢复了控制,转瞬之间,苏梦璃又重新回到了贵妃椅 上,刚才一切仿佛只是一片幻觉一般。

  「呵呵,逗逗你的呀,还以为你有多大长进,没想到还是这般天真可爱。」 狐妖侧身斜躺长椅,曼妙丰腴的身姿宛如一条美女蛇一般吸睛养眼,「好了不逗 你了,先说正事,你要找的东西……」

  「绝情剑吗?在哪儿?!」一听到这话,萧烟云立即一扫方才被戏耍的烦闷 ,毕竟他这么多年下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能治好师父的功法反噬,他什么也愿 意做。

  「六个月前,天魔魔尊带领一众魔将向大夏边境发起总攻,但被那个女人击 退,据传闻,有人目睹天魔魔尊的胸口,刺穿着一块断剑,也就是说……」

  「绝情剑不是遗落在了境外,而是……留在了天魔魔尊体内?」难怪自己在 境外从来没找到过一点点线索,可如果绝情剑在天魔魔尊的体内,那岂不是,除 了杀了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杀死天魔魔尊……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让他向那个地方走去——大夏边境。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苏梦璃撑着脸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还有没有另外的消息。」

  「天魔与魔教相互往来甚深,但魔教已消失多年,神州早已鲜少有人知晓他 们的存在……但,有一个人你或许能问到点东西,不过要看你的缘分了。」苏梦 璃神神秘秘地说道。

  「谁?」

  「天界第一人,太上碧落真仙,炽霞仙子,今日她将莅临本宗,为镇教灵狐 仙子一事为探考……本座今日有些困乏,不如你就代本座迎接贵客吧?」苏梦璃 慵懒地扭动全身,胸前两团白花花的巨乳水波一般晃浪着,「说起来,她还是你 师父的师姐呢~」

  「师尊的师姐?」那不就相当于是我师伯吗,有这层关系在,她应该不会拒 绝,就是不知道这位师伯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和师尊一样看上去冷冰冰的?

  「阿嚏!」

  「嗯?怎么了仙人?」带路的狐娘听见这极其违和的喷嚏声,刚是一愣,随 后才反应过来是身后的太上真仙打了个喷嚏,心想修为这么高的仙人也会感觉到 冷吗?

  「没事,继续带路吧。」凌慕雨也感觉甚是奇怪,自己已经千年未感风寒, 怎会无缘无故打喷嚏呢,莫非是有人在说自己坏话?难道是师姐怨恨自己假以她 的身份……

  「真仙屈尊,有失远迎。」

  这声音?!

  凌慕雨瞬间回过神来,抬眼一看,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徒儿——萧烟云前来 迎接她,虽然自己在他下山之前就知道千狐门的人已经寻到他的下落,自己这次 来访也有可能重新遇见他,可她本想避过这次重逢,尽量不与他见面的。

  「?太上真仙莅临,有失远迎。」萧烟云见对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半天没反 应,于是又拱手重复了一遍。斜眼看去,这位仙人该说不愧是师尊的同门师姐, 就连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都与师尊一般无二——

  她立在身前时,仿佛连日光都自觉敛了三分辉芒。 霜绡广袖垂落如银河 倒泻,衣袂翻飞间隐约透出冰裂纹理——那是用千年雪蚕丝织就的「寒玉天衣」 ,每一道褶皱都似被风雕刻了百年才成的诗行。青丝未绾,任由泼墨般的发流淌 过腰际,只在鬓边别了支冰晶凝成的凤翎簪,将本就清绝的眉眼映得愈发似昆仑 雪峰上不化的冰莲。眉骨如远山含黛,偏偏被额间一道银白色仙纹破了静谧。那 纹路似月华流淌而成,蜿蜒至眼尾时忽作飞白,衬得凤目流转间恍有星河暗渡。 眸光所及之处,浮尘自觉避让三寸,连最桀骜的云霭都驯服地匍匐在她足边。

  唇色淡若新雪初霁,却因天生唇角微扬,凝成道似笑非笑的弧。颈项线条如 鹤引清唳,延伸至锁骨处忽然收作惊心动魄的窄,雪色衣襟间悬着枚玉坠,细看 竟是朵含苞的优昙花,瓣尖凝着将坠未坠的星辰,素履踏过瑶台玉阶,步步生出 的不是莲花,而是霜花结成的星图。当西风吹乱她袖口云纹,几缕发丝拂过唇畔 时,整座仙山仿佛都落了一场琉璃雪,雪粒却避开了她的身影,只在三尺外织成 朦胧光晕,恍若天道特意为这具仙身框了道凡人勿近的结界。

  「千狐门,何时来的男弟子,汝是何人?」没办法,既然见面了,也只能继 续装下去了,现在的她不是他的师尊凌慕雨,而是太上碧落真仙炽霞。

  「不,在下并非千狐门弟子,只是受千狐门宗主所托在此处休养生息。」

  「等等……神通屏敛针?」凌慕雨故意用神识探看了一遍他的头顶,绷着脸 瞪着他道,「汝与吾宗是何干系?」

  「回禀仙人,吾辈乃仙人凌慕雨弟子,师尊与仙人师出同门,师尊近日受功 法所累,遣我下山为师尊寻师祖秘宝绝情剑,然弟子驽钝,多年找寻未果,还望 师伯指点迷津!」

  「……此为天机,不可泄露,吾也不能帮汝。」凌慕雨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道。

  「可是……」

  「此为吾师妹之劫难,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吾等不可干涉,汝可知晓?」 凌慕雨这话并没有掺假,这是当初她发觉自己已经开始被绝情功反噬找到师姐后 ,她对自己说过的原话。

  「……弟子谨记。」萧烟云却完全不知情,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师 父,而这一次有关绝情剑的线索又落了空,他那忧郁的眼中也是数不尽的愁苦。

  抱歉了,徒儿,这本是我自己的劫难,却让你陷入这尘世纷扰之间,希望你 不要怨恨与我。凌慕雨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抚摸他失落低下的脑袋,可还没触碰到 就又收了回去。

  「汝对此地可还熟悉?」

  「大概的地方,我都知道。」

  「很好,带吾去狐妖诞生神树,吾要再探究一番灵狐仙子陨落的原因。」

  「灵狐仙子究竟是被何物所伤,竟然如此多年都未曾回归?能伤及仙人之物 ,在这凡间怎会存在?」

  「汝很敏锐,没错,这就是问题所在——仙人是不可能被害的,不仅是凡人 修为与仙人天上地下,而且一旦踏入仙人境,被天道所认可,踏入天界之门,成 为上界之仙,周身都会有天道加护,就连上界的仙人互相之间都不可侵犯,连仙 人与仙人之间都不可能残杀,区区魔教恶徒,天魔邪祟又怎能伤到仙人万金之躯 ……可为什么,灵狐仙子会在凡间陨落?」

  凌慕雨自己也是十分困惑,灵狐仙子虽不似九龙仙尊,仁德王那般骁勇善战 ,但实力是实打实的仙人境强者,甚至周身还有天道加护,怎会被魔教天魔之辈 伤到几近魂飞魄散?

  刺眼的阳光浸透诞生树第九层枝桠时,最后一滴狐火正从灵树果实上滑落。

  这株贯通天地的古树通体泛着幽蓝光泽,主干如同被锻打万年的青铜鼎,裂 纹里流淌着金色树汁。遮天蔽日的树冠垂落无数气根,每根末端都悬挂着半透明 的琥珀色果实,还剩下数十位没醒来的狐妖,不久前求仙降子仪式的新生狐胎, 此刻正在她们腹中凸出一块明显的凸起。

  草原上散落着仪式残留的玉铃铛与银丝绦,沾满晨露的草叶泛着金纹。三名 狐耳巫女赤足踩过沾血的符纸,雪白襦裙被风掀起时露出脚踝铃铛,叮当声惊醒 了沉睡的青铜树皮。那些镌刻着狐尾纹的树皮突然翻卷起来,此刻爬满枯槁的蛛 网。

  「上月结的七百颗胎果,只熟了三颗。」最年长的巫女踮脚擦拭树根处的图 腾,石雕灵狐仙子像的尾巴断了两条,「仙树的灵力也越来越寡淡了,往常这时 候,仙子的裙裾该飘到第三重天了。」

  风掠过一望无际的草海,将褪色的祈愿符吹向天际。曾经缀满树梢的玉髓风 铃早已哑了声息,唯有枝桠间垂挂的脐带状藤蔓还在簌簌作响——那是曾经灵狐 仙子用发丝编就的命线,如今半数已化作苍白的灰。

  夕阳沉入树冠时,整株青铜巨树开始渗出淡红的树脂。液体流过树皮裂缝的 声音,像极了仙子陨落那夜的血雨。

  「啊,是姑爷……是仙人,弟子有礼了。」几位巫女这时察觉到了萧烟云和 凌慕雨的到来,虽然她们未曾见过凌慕雨,但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与灵狐仙子极为 相似的气息,于是推测这也是一位来自上界的仙人。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先去休息吧。」

  「是。」

  凌慕雨围绕着参天巨木来回踱步,伸出手来抚摸着树干上的每一寸褶皱,最 后停留在那残破不堪的灵狐仙子雕像旁,探测了一番里面残留的灵力。

  「有任何线索吗?」

  「没有,这种太过于蹊跷的事,果然还是不能一蹴而就啊……汝先回避一下 ,不,汝先回去休息吧。」凌慕雨感叹一声,但忽然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对萧 烟云下了逐客令。

  「是。」

  「出来吧。」待到萧烟云离开,彻底已经感觉不到气息后,凌慕雨这才开口 道。

  「呵呵,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太上真仙。」树下的阴影中,一个清亮而活 泼的女声传了过来,眼前似乎是一位小女孩,但这参天巨物实在是遮天蔽日,几 乎将半个太阳都全部遮挡,她还看不清眼前之人的相貌,但她已经知晓来者何人 。

  「倒不如说,吾很是诧异,汝居然身在此处——玄妙清云,灵玉殿下。该说 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吾还以为此番下界,要寻汝很久。」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失踪已久的上界九仙之一——玄妙清云。不会错的, 她身上代表着九仙的气息,还有腰间悬挂的令牌,上面无比清晰地刻度着「玄妙 」二字,如假包换。

  「我也没想到,太上真仙居然会这么快就找到我。」然而,身为被天道惩罚 而逃狱的罪犯,她在看见凌慕雨所扮演的炽霞后却丝毫没有惊慌失措。

  「汝就不怕吾带汝回上界?私自下界,擅逃严惩,论罪,汝当上斩仙台!」

  「哈哈哈哈哈!你不会这样做的,太上真仙,你不会的。」玄妙清云发出清 脆悦耳的笑声,依旧云淡风轻地玩弄着随风飘摇的落叶,仿佛真的就是一个十来 岁的小姑娘一般,「你太清楚不过上界九仙的意义了,如今的九仙已经不是以前 的九仙了,这种时候你还要推我上斩仙台……你不会的,你不会的!哈哈哈哈哈 !」

  她的确说对了,就算是师姐本人现在站在这里,都未必敢将她怎样,若是将 她带回上界,仁德王那种对律法严格要求的人来讲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但上界 九仙缺一不可,一旦一人失职后果不堪设想,正因如此,她才会急切想要复原灵 狐仙子。

  「所以说,汝知不知晓摘星折月究竟为何陨落?」

  「我?我若是知晓,尚在天界时就告诉你了,我下凡界可不是为了摘星折月 。」

  「那汝为何还要擅离职守,汝可知其患无穷?!」

  「天界,真如这凡间所想那般美好吗,太上真仙,若是我不想做那仙人呢… …」女孩哀叹一声,那语气又忽不似她这般年龄的女孩该说得出口。

  「但汝已然是九仙之一,不为自己,也该为天下苍生所想。」

  「那你呢,你就真的心甘情愿愿意放弃师门所托一切,包括你那师妹?为天 道立命?」

  她在说什么?什么师门所托,为何师姐从未与我说过?凌慕雨忽然有些接不 上话,以前师姐从来都是对她无话不言,上界的一切她几乎都知晓七八,但或许 是照顾她的感情,师姐从未向她谈及师父绝情仙的事,什么师门所托,她在说什 么?

  「太上真仙?」

  「吾自有打算。」凌慕雨也只能回复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了……那就有缘再见,太上真仙。」女孩缓缓 从阴影中走出,在看见她的相貌后,凌慕雨不禁大吃一惊,险些失态。

  原来如此。

  ……

  「没想到师伯有的那么快,一点闲谈时间都不给啊……」萧烟云望着窗外, 心中惆怅万分,为何每次自己都就差一步。

  「老爷,有什么心事吗?」自己唉声叹气的模样吸引到了身边正在清扫灰尘 的阮映雪,女孩清澈灵动的眸子担忧地看着他。虽然苏玲儿被镜萱瑶给禁足在家 ,但这个小家伙因为一早就来他这里整理宅邸,被萧烟云强行扣留了下来。

  不过这丫头五年过去了,怎么一点也没长高?而且不仅没长高,好像也没怎 么变化的样子。

  「老爷,怎么了?」女孩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很是惹人怜爱,「您和夫人 是又吵架了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给我想想办法?」闲来无事,萧烟云也只能坏心 眼地逗逗这个缺根筋的小家伙。

  「啊?我?我不知道,但……在奴婢心目中,老爷一直是先斩后奏,不论后 果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奴婢才能留在这里不是吗?」

  「是吗……呵,多谢了,小映雪,不是你提醒我差点都忘了一件事,这几天 我不会在家,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出门办事,明白了吗?」突然,萧烟云蹬起起 身,抱住阮映雪在那雪白肉嘟嘟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扬长而去,等阮映雪反 应过来时,人影都不见了。

  「诶?诶!老爷!不要跟夫人说是我的主意啊!夫人会罚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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