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鸿】(23-24)作者: Shallow Seven

送交者: 留立 [★★★声望勋衔13★★★] 于 2025-01-28 3:36 已读7415次 1赞 大字阅读 繁体
             【碧落鸿】(23)

作者: Shallow Seven 2025/01/28 发布于 pixiv 字数:11239

  二十三章:廊雨奔杀

  乌云密布,沉闷的让人缓不过气来。街上显得有些肃凉,菜农们也早早收摊。亮黄色的余晖洒在石板街上,地上的微尘因风扬起。

  “大哥。身后有只老鼠。”窃玉猪径直前行,低声道。

  盗香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我知道是谁,不必管他。”

  窃玉猪听罢,既如此也不在说什么,陪着大哥来到镇口,门外依旧停放着那辆马车,朱红色的帷幕随着凉风摆弄,里面空无一人。

  两兄弟躲在转角,侧着脑袋观察客栈外的动向。

  直到最后一丝夕阳沉入了天际,也再没看到任何动静。

  窃玉猪奇道:“怎么回事,难道天要下雨,他们要在此留宿?”

  盗香猴摇摇头:“不太可能,那花焰瑾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路上都是日夜兼程,岂会因雨势延误要事。”

  盗香猴擡头望望天空,头上黑压压悬着一片即将倾落的雨云,招呼兄弟跟上,来到客栈里一探究竟。

  入门后,客栈里寂静一片,一张桌上尚有一盘未收拾的餐食,两只苍蝇围着干瘪的牛肉片打转。

  盗香猴贴着门口钻进,两人面面相觑,喊道:“小二!有人吗?”

  空余回响,兄弟二人不由得警惕起来,朝廷命官下榻的客栈,能没有人?

  天色愈发昏暗,室内的光线逐渐暗淡,窃玉猪鬓发间有些湿润,靠着墙慢慢朝二楼里面摸去。

  盗香猴也面泛细汗,显得有些油光,掂起脚朝里堂探寻,二人都是轻功好手,一动一跳悄无声息,仿佛屋内就没人来过一般。

  云层里沉闷的隆隆作响,盗香猴借着残存的光亮,撩开后厨的纱帐,还算整洁的厨房摆放整齐,明晃晃的菜刀嵌在菜板上,旁边堆着一叠切好的牛肉。

  盗香猴进来环视一周,心中稍有松落,却突然察觉到一丝细不可闻的轻响,紧接着,将衣服撑得满满当当的腰腹上,传来一道他倍感熟悉的触觉。

  “嘿!”窃玉猪猛地掉头,五指一抓,速度之快,没等那人反应,就将其扼住后颈,动弹不得。

  “啊!”那人吃疼,轻呼一声。

  盗香猴笑道:“哈哈,小妹妹,论偷东西,爷爷我他娘的可是老字辈的。”

  苏柒皱着脸,被盗香猴粗鲁的摁在桌上,碰到菜板,那明亮的菜刀晃晃悠悠。

  盗香猴拍了拍衣服里的钱袋:“这东西想拿回去可不行,已经爷爷的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苏柒恼极,平时出手犹如探囊取物,今日怎的被抓了个正着,看来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倒霉日子。

  “呐,我也不抓你去见官了,大家都是同行,可以放你走,但是这钱袋,你就别打心思了。”

  “呸。”苏柒啐道:“谁跟你同行,赶紧把东西还我,你可知道这是谁给我的?”

  “谁?”盗香猴好奇道:“哪家公子哥的?”

  “说出来怕吓死你。”苏柒翻过脑袋笑道,镜面似的菜刀印着她得意的模样:“是朝廷纳武阁花焰瑾花大人给我的,你还敢要吗?”

  “嘿~”窃盗香猴给逗笑了,你什么身份啊能拿花焰瑾的钱,但随即却冷静下来,心中想道:那花焰瑾眼下就在镇中,想从她身上偷钱几乎不可能,而这一包确实是实打实的官银,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哧啦!!”酝酿许久的雷雨终于成形,昏暗的天空骤然明亮,豁开一道刺眼的白光,豆大的雨珠乘势落下,在木瓦屋顶、石桥路面上炸开数不尽的水花。

  “啊!!!!!!!”

  细杂如麻的雨声里,苏柒惊恐的一声尖叫,那被雷光照得通亮的菜刀面上,倒映着屋内瞧不见的角落,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二人。

  盗香猴循着苏柒的声音看去,唉哟一声怪叫,腿脚一麻跌坐在地上,只见那天花板的角落,客栈小二一动不动,口溢鲜血,挂在高柜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客栈里“哐啷”一声,二楼的窗板破裂,窃玉猪痛呼一声,捂着肚子从破烂的窗口里直直摔下,砸的一张木桌粉碎。

  “老弟!”盗香猴听闻,连滚带爬的冲到外面,只见窃玉猪倒在碎木里呻吟。

  窗台上依稀可见立着一人,一身黑衣紧缚,轻轻一跃落在大堂,盯着冲出来的盗香猴。

  盗香猴上去扶起窃玉猪,那黑衣人踢开面前的横木,直直往两人走去。

  “噗咳咳...”窃玉猪缓过劲来,扶着盗香猴的肩膀:“你他妈的是谁!”

  黑衣人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又是谁,来这里干甚。”

  盗香猴怒的脸肉都在颤抖:“他娘的,你还先问起来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黑衣人眯着眼睛打量这二人,右手擡起,门口暗影流动,盗香猴转头一看,只见又有另一个魁梧的黑衣人守在门口。

  两兄弟暗道不妙,电光火石间,前后夹击,两个黑衣人突身前来,气势汹汹。

  兄弟二人默契的双手互推,左右躲闪,那两人穷追猛打,左右各去一个,魁梧的黑衣人踏碎地上的残木,抡起带着拳风的手拳呼到盗香猴脸上。

  盗香猴灵巧的躲闪过去,身后的酒瓶被拳风轰碎,那人有些讶异的瞧了一眼他臃肿的身材,随即一击手刀落下,犹如切开空气一般,带着凌冽的风声。

  盗香猴心下冷静,适才一招已经可见这人势大力礴,灵活不足,自己闪躲是游刃有余,只是轻移步伐,在那人又一次惊讶的目光中,那记手刀便贴着圆滚滚的肚皮落空。

  窃玉猪倒不好受了,那从窗台落下的黑衣人矫健灵活,手疾眼快,几次闪躲被那人见招拆招,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不免后悔道,要是勤练轻功,就和大哥一样轻松了。

  “噗哈!”窃玉猪又切切实实挨了一脚,被蹬飞了出去。

  盗香猴将那黑衣大汉耍的团团转,见兄弟挨伤,心下一着急,跟着飞扑上去接住,那黑衣大汉终于逮到破绽,在盗香猴稳稳接住窃玉猪的身体后,那一顿刹,一记罡拳轰在盗香猴后背上。

  “砰”的一声,盗香猴口溅鲜血,带着窃玉猪齐齐落在木桌上,砸的稀碎。

  “噗咳....”窃玉猪和盗香猴拨开身上的碎木,灰尘呛鼻子发痒,二人面色欠佳,彼此挂彩。

  外面豆雨炸街,淹没了客栈里激烈的打斗,没等二人喘息,尘雾骤然散开,两个黑衣人腾空跃起,手指为尖,直直朝二人刺来。

  兄弟二人大惊,盗香猴悲思,吾命休矣。窃玉猪将手探到身后,咬紧牙冠,正要搏命之时,二人只见眼前火红一片,华贵的绸缎带着宜人的香味,冲散二人鼻间里的血腥味。

  一只白藕般的玉腿从火红的裙衣里探出,看不清动作,只见四周的尘埃破开两个圆圈,两声不约而同的痛呼声中,两个黑衣人倒飞出去,一个撞烂了一排的桌椅,一个被轰在当中圆柱上,砸出一个深窝。

  兄弟二人一瞧,只见花焰瑾俏然而立,落在跟前,长长的尾裙顺势落下,遮住了白玉膏似的足跟。

  “呃啊...”黑衣人挣扎着起身,问道:“来者何人。”

  花焰瑾冷漠的瞧着二人,衣袖一挥驱散尘埃,说道:“给你们一次机会,小王爷在哪?”

  两个黑衣人心下一惊,惠王的支援人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吗?

  交换过眼神,黑衣大汉沉着声音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焰瑾嘴角冷笑:“不识擡举。”

  说罢飘然跃起,眨眼间便落在黑衣大汉眼前,胸前赫然出现一道五指凹陷,强烈的闷哼声里,那腰粗的木头柱子骤然弯折,黑衣大汉血气翻涌,哇出一股血浆,深深陷在木柱里。

  一旁半蹲的黑衣男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收回手掌的花焰瑾,一股冷汗析出脑门。

  花焰瑾暗红的瞳孔斜视,那手掌上的五根纤细的葱指微分,尖细的玫红指甲上,倏然燃起一束细微的火苗,在指尖跃动,娇艳的脸上生辉,但无疑那是一副看着死人的模样。

  黑衣男子吞了一口唾沫,心中已有答案,眼前此人乃是红袍火鬼花焰瑾,还以为是惠王的人马,没想到朝廷已经派人来了,顿时心如死灰,饶是老大左横刀出马,也不见得能与其平分秋色。

  想到此处,唯有殊死一搏,黑衣男子瞧那黑衣大汉的模样,已经完全帮不上忙了,便将目光投到依然跌坐在地上的盗香窃玉二人,从腰中摸出一把匕首。

  说是狗急了能跳墙,黑衣男子暴起冲出,速度之快令他自己也差异,眼下刀尖就逼近二人脸上,花焰瑾既然保住这二人,只需挟持掉其中一个,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窃玉猪大惊失色,很明显自己瘦弱的身板成了他的目标,当即不再藏拙,从身后的腰包里一探,随即在手中捏爆。

  花焰瑾正欲当中截断,突然喷噗一声,从那兄弟二人身上炸开一团浓密的烟雾,瞬间将大堂里弄得浑浊不清。

  花焰瑾秀眉皱起,微眯着眼睛,卷起袖口捂住口鼻,轻咳了两身,只听耳边一阵悉嗦,随即将手腕一翻,一掌往地板一震,掌风大作,将周围的烟雾震散开来,这才依稀辩得眼前情况。

  盗香窃玉两兄弟身形消失不见,循着那动静看去,只见一道黑影窜进了后厨,柱上空余一个深窝,魁梧的大汉跑出大门,冲进雨帘之中。

  花焰瑾鼻间轻痕,鲜红的袖口一甩,莲足轻轻一跺便飞身至后厨前。

  “呀!你!你放开我..!”

  花焰瑾面色微变,忙掀开垂幕,只见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架在苏柒的脖子上,黑衣男人箍住苏柒的双手,威胁的将刀口深了几分。

  “呜...噫!”苏柒面色惨白,浑身瘫软,将脑袋别到极致,那脖颈上被刀口压出一道凹痕。

  外面雷雨交加,照亮黑衣男子谨慎的眼眸:“若再靠近一步,你知道后果。”

  苏柒嘴唇颤抖:“花...花大人...”

  黑衣男人心下暗喜,想不到这叫花子居然还认识花焰瑾,本来只是赌一把,看来自己可活!

  花焰瑾静静的盯着黑衣男人,却叫后者如芒在背,汗雨直下。

  “放了她,我让你走。”花焰瑾淡淡说道。

  “哈哈哈..”黑衣男人大笑:“她现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放了她,你又岂会放过我?”

  “不会。”

  黑衣男人架着苏柒往窗口走去,苏柒没想到自己平日偷盗的窗台解锁后,反倒助了歹徒一力。

  “那我还是看着她吧,免得花大人来个回马枪。”黑衣男人说着,跨出窗台,接着将尖叫的苏柒一把拖出窗外。

  雨点轰然打在身上,苏柒和黑衣男人瞬间淋个通透,花焰瑾走到窗口前,见那男人架着苏柒,慢慢向后退去。

  “你可别追上来,否则就得见血了。”黑衣男人威胁道,强硬得架着不情愿的苏柒融入到雨雾之中。

  “哼。”花焰瑾挥手一拍,面前的厨具轰然打在墙上,那挂在天花板上的小二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花焰瑾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厨,雨风四起,吹得扇叶吱啊作响,飞进来的雨水吹打在冰凉的小二身上,地上顿时蔓延起一滩血水。

  黑衣大汉捂着胸口奔跑在雨夜中,一把扯下口巾,露出煞白的嘴唇,大口的呼吸。

  突然眼前似乎划过一道残影,黑衣大汉脚下一磕,直直往前摔去。

  “噗啊!!!”

  积水的地面炸开一道水花,黑衣大汉翻过身来,只见地上躺着一根浑圆的木棍。

  “沓”“沓”,张逆复踩着水滩,脑袋上带着一顶不知从那顺来的斗笠,成串的雨帘沿着周围落下。

  右脚踩着棍身一滚,脚尖一挑,那木棍飞起落在手上。

  滂沱大雨冲刷着黑衣大汉宽脸,太阳穴微微跳动,一只手始终扶着胸口,挣扎着撑起身子来。

  “呼砰!”

  一道清脆的破空声从身侧传来,雨幕被一分为二,黑衣大汉痛喊出声,左腿一声脆响,跌坐在地上,一根淌着水滴的棍尖抵住自己下巴,不得动弹。

  张逆复将斗笠稍稍擡起,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小王爷在哪?”

  黑衣大汉咬着牙冠,一言不发。

  “呼砰!”又是一道震响,棍头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曲线,紧接着重重落在黑衣大汉支撑的手肘处。

  “呜啊!!”

  黑衣大汉的手肘诡异的向内侧凸起,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石面上,光洁的脑门在粗糙的地面上擦除一道血渍。

  “说。”

  黑衣大汉直抽凉气,雨水打湿了眼睛,低声说道:“不在我们手里...”

  “那他在哪?”张逆复将棍尖抵住黑衣大汉下巴问道。

  大汉如实托出:“在一个姑娘手上,带着小王爷,往惠城去了。”

  “姑娘?”张逆复疑惑:“是谁?”,手中的力道加了几份。

  “唔呃....,不知道.....不认识,只知道她和小王爷在这客栈留宿,得知有援兵赶来,回来只为了灭口,免得露了行踪。”黑衣大汉说道。

  “你们其他人也往惠城去了?”

  黑衣大汉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问的。”张逆复擡头说道。

  黑衣大汉跟着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面前一双赤裸的玉足,立在浅浅的水面之上,白皙动人,冷艳无双。

  足上点缀着数颗晶莹的雨珠,无暇的肌肤通彻凝滑,冰凉的雨水让这双巧夺天工的白莲看起来更加可怜,让人忍不住捧进怀中,细细温暖。

  踝骨玲珑如白玉雕琢,那单薄的淡绿筋痕,自优美的足窝蔓延,雨水微凉,那窝处竟晕开一片冷釉,比上青瓷更通透三分,皮下淡青血脉如烟雨中的溪涧,自雪丘般的足跟蜿蜒而上,随即潜入肤下,视线汇集处,尽是惹人遐想的玉肌,十颗贝甲泛着珍珠般的柔光,其上缀着三五滴晶莹的雨露。

  青绿的石面上,花焰瑾一袭火红点缀着雨雾的光景,雨打蕉萍,湿润的雨风撩起花焰瑾耳边的秀发,一顶绣着翠荣竹林的油纸伞靠在肩上,身后的鲜红衣裙在雨中略显单薄,裙裾半湿,却俏立柔美,极尽雅致。

  “你们的头领是谁。”花焰瑾的嘴角拂过风中散乱的发丝。

  黑衣大汉有些痴迷,脱口道:“左横刀...”

  “哧啦!!!”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将黑夜照得通亮。

  “啊!!!!!”

  张逆复双目圆张,青筋暴起,扬起木棍怒吼,手中的棍子自头顶轰然落下,棍尖发出刺耳的蜂鸣,黑衣大汉没能发出一声惨叫,便断颈而死。

  “咔!”木棍当中折断,张逆复支立不稳,半跪在地上,膝盖下溅起水花。

  花焰瑾无言地看着地上的二人,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

  楚缘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载着李问鹿下山的途中,暴雨便呼啸而至,好不容易在半山腰上寻到一处山亭,见里面亮着火光,便要进去。

  谁知亭里的二人看着楚缘大眼瞪小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让我们好找啊,小王爷留下,你可以走。”干练的黑衣人将手里的木棍丢进柴火里,噼啪一阵声响。

  另一个黑衣人打断道:“阿匕的仇还没报,她不能走。”

  “啊,说的也是,虽然平时和那家伙不对付,但血债血偿,算是给他悼念了。”干练的家伙拍了拍手里的木灰,站起身来。

  楚缘捏紧缰绳的手心微微发白,想不到刚脱虎穴,又入狼口。

  李问鹿有些胆怯的往楚缘怀里缩了缩:“楚姐姐,我们快跑吧。”

  楚缘听着外面呼啸的雨声,吹林打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夜中,策马急奔无异于自寻死路。

  眼下只有一搏,楚缘摸向腰间的青剑,铛镗一声亮出半截剑锋。

  “欸。”干练的黑衣人拦住起身向前的同伴:“让我先探探她的实力,瞧着模样不想是能阿匕的对手。”

  同伴黑衣人点点头,又重新坐回山亭的凳上。

  楚缘引着马儿进了长廊,拍了拍李问鹿的肩膀:“呆在马上,若是情况不妙,你只管自己逃命。”

  李问鹿急忙伸手抓住楚缘手腕:“楚姐姐,不要去,你,你....”说着又有些哽咽。

  楚缘浮起一道笑容,拍拍李问鹿的手背:“不用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能打赢。”

  李问鹿脑中又闪过楚缘那神秘莫测的一剑,一招将那叫做阿匕的黑衣人格杀,难道真如楚姐姐所说,她能打赢吗。

  李问鹿牢牢望着楚缘提剑前去的背影,手中的缰绳捏的作响,自己好歹身为惠王长子,危难当头,才发觉自己一无是处,只恨自己没有力量。

  雷雨大作,深林里悠悠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哨,擡眼看去,天空中似是飞过一只滑翔的雄鹰。

  楚缘和黑衣人相峙而立,劲烈的雨风将裙摆紧贴在纤细的小腿上,系在发后的两条垂带高高扬起,一抹秀发吹拂在额前,炯炯有神的双眼目不转睛。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甲,戴在手上活动活动筋骨,咔吧作响:“别让我失望。”

  说罢摆出猛虎架势,衣袖震响,手甲上宛如狠虎张口,隐有虎啸,手臂一抡,腾身飞起,带着强烈的劲风呼到楚缘面前。

  “镗!”

  拳势一顿,绽开的火花中,那人身形一歪,将那一拳轰在了楚缘身旁的柱子上,赫然一个深窝。

  那人一愣,瞧见楚缘已转身绕后,随即猛地抽出手甲,又朝楚缘砸去。

  楚缘欠身避开,一掌打在那人肋下,气力沉闷,竟把那人震退数步。

  随后青剑出鞘,手中舞剑带起一道银光,直直往那人砍去。

  那一掌打在肋下,肺腑难耐,那人急忙调整好身形,后跃站在亭坐上,那一剑又尾随而至,便用手甲锋尖刺进亭柱上,身子打横,绕着柱子转起身来,半截裤腿被风雨打湿,随后回身一脚蹬在楚缘臂膀上。

  “呵啊。”楚缘踉跄了几步,持剑防住架势。

  拔出手甲上撕裂的一块残木,那人有些惊讶的说道:“看来阿匕输给你不算是意外,现在我要使出全力了。”

  楚缘捏紧了手中剑柄,自刚一开始,她便感觉到有些异样,那人突上来的招式,竟然比此前那刺客还要慢上几分。

  就如现在,连空气都感到迟腻,全神贯注下,那人手腕上的细微动作,都瞧的一清二楚。

  “右拳为佯攻。”楚缘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未做防御,那右拳果然离面前只有一寸远的时候停下,被遮住的视线后,一记阴狠的左刺拳从盲区袭来。

  当下眼疾手快,楚缘眸光如电,脚尖轻旋,身形如一片轻叶般侧转,刺拳贴着侧腰落空,灵活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长剑在她掌中轻轻一转,顺势将其倒拿,借着力道从另侧朝背后刺出,划出一道寒光。回马剑尖精准的插进手甲的缝隙,楚缘手腕一抖,劲力如涟漪般自剑柄传至剑尖。

  “咔嚓”一声,那手甲应声崩裂,化作片片碎屑,纷纷扬扬散落于地。对手左手顿时裸露在外,再无护甲遮蔽,

  “啊呀!”那人手背见血,急忙抽出身来,捂住伤口。

  另一个黑衣人从火堆前站起身来,盯着二人的战况。

  楚缘神色严峻,目光深邃,长剑稳若磐石,微微收势,剑身横在胸前。四周风雨雷电,剑刃之上寒芒闪烁,剑尖滴下一滴血液。

  “呃....呵...”那人抹干手背的血迹,已经掉了皮上的一层血肉。

  “是我疏忽大意了吗,再来!”说罢又上前去,和楚缘缠斗起来。

  只听他怒吼一声,右手猛然探出,五指如钩,手甲上的尖刺锋芒,直抓楚缘肩头,速度之快,带起一阵破风之声。楚缘身形一矮,长剑顺势上挑,剑锋直指对方手腕,顿时琤镗作响。

  李问鹿瞧的入迷,王府里高手众多,自己也见过不少打斗,楚缘的动作比起之前,变得更快更灵活,想必是那次搏命的打斗,让她实力快速成长了起来。

  “若真要打下去,楚姐姐可能真的会赢啊。”李问鹿不禁说道,连心中的石头也轻了几分。

  楚缘又化解了好几道杀招,矫健的身手越发变幻莫测,手中青剑宛如灵蛇吐信,和那人打的平分秋色,难解难分。

  亭外电闪雷鸣,一道刺眼的白光落下,楚缘心中一紧,只见地上突的显现一道身影,急忙朝一旁避开。

  “轰!”

  青石面地板被砸出一道裂缝,另外一个黑衣人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盯着楚缘。

  “你来干什么。”那人喘着粗气,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别浪费时间了,速战速决。”同伴低声说道。

  “哼。”黑衣人心有不甘,但知道大局为重,眼光阴沉沉的望着不远处马儿上的小王爷,蓄势待发。

  同伴将面上的黑罩取下,露出一张长满胡须的凶面。同样从怀中掏出两块手甲,套在手上。

  暴雨倾盆,林海翻涛。雨水打在廊顶上宛如油炸豌豆。

  二人成犄角之势慢慢靠近,长胡大汉率先发难,铁甲五指豁然张开,爪锋竟带起五道气劲。楚缘剑锋自胸前而上斜撩,凛冽锋刃分泼斩浪,击打在手甲铁器上。

  黑衣男子趁长胡大汉与楚缘硬撼时绕至身后,右手手甲尖刺直取后心。

  楚缘眼角微动,忽将长剑脱手掷出,不退反进,刺向长胡大汉胸前。

  “嘿!”长胡大汉双手交叉,闷声一震,带起一丝火花,将青剑震到半空。

  楚缘将青剑掷出后,便柳腰弯折,仰面翻立,那后方的尖刺又一次贴着胸前穿过。

  未等男子收招,楚缘双手已然撑地,下身腾起,右腿如蝎子倒勾,足尖踢中空中坠落的剑柄。

  “啪!”

  长剑调转方向,如银蛇般刺向黑衣男子。

  黑衣人骇然后退,急忙收回手甲接住飞来的剑光。

  “呀啊啊!!!”黑衣人倒退三步,手甲里蹿出火星,才将青剑捏在手中。

  楚缘化解夹击,后跃跳离亭中心,背靠亭柱,胸脯起伏不定。

  “不妙了,这两人配合无间,这一次侥幸,下一次难保证一样化解。”楚缘和李问鹿心中都有些焦急。

  云间又闪过一束电光,轰隆隆的雷鸣间,划过一丝尖锐的鹰啸。

  那二人架住楚缘左右,欲逃无门。

  黑衣人将青剑倒握在手上:“她没了武器,下一招解决。”

  长胡大汉默默点头,双拳交叠,身上隐有气流涌动。

  楚缘银牙紧咬,眼光瞥向不远处的李问鹿,只见他擡起手臂,手指不停指着头顶的雨廊。

  二人突的暴起,再无保留,三拳一剑直直往楚缘砸去。

  楚缘瞳孔骤缩,忽弃守势,心下一横,左足蹬在后方的亭座上借力腾空,身形灵巧攀上亭柱。

  “驾!”李问鹿缰绳一抖,马儿扬蹄嘶鸣,随即掉头朝山下跑去。

  “轰!”两人将亭柱轰裂,楚缘已经攀柱而上,窜入雨夜里,廊顶的瓦片一阵声响。

  黑衣人朝着马屁股大骂一声:“妈的。你去拿小王爷,那女的交给我。”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青剑。

  长胡大汉点点头,转头去追马匹。

  黑衣人照着楚缘的行径,跟着攀柱而上,脑袋刚刚探出廊顶鸱吻时,一只青白的布靴带着劲风朝面门呼来。

  “噗啊!”黑衣人仰头飞出一口血沫,暴怒的跳上廊顶,之间一抹青影朝着反方向奔去。

  暴雨似万千银矢贯体,楚缘湿透的青丝紧贴颈侧,发梢不停坠下的水珠连成细链,随她腾挪在廊顶瓦片间叮当碎落。浸透雨水的青白衣裙紧贴腰身,勾勒出修竹般的脊线。

  “哪里走!”背后厉声喊起。

  楚缘强睁雨水打湿的眉眼,往后一瞧,那身影逐渐清晰:追得这么快,不行,必须要托住他。

  楚缘心下暗想,随即腾身挑起,足底重重落在廊顶上,挑飞几块坚硬的瓦片,身子在半空中凌空急旋。那被掀飞的几枚瓦片应势浮空,随她旋身轨迹一一排列在腿前。

  “嘿!”楚缘轻喝一声,足尖踢中首枚瓦片,当中裂开又化作数枚小片,破空时带着蜂鸣声响,竟在雨幕中犁出一道真空隧道!后方六瓦次第相撞,前片爆裂的碎渣推着后片加速,待到黑衣人面前时,已化作漫天碎雨。

  黑衣人面色微变,将手中青剑提起,在雨中挽出一圈剑花,在面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碎片悉数打下。

  “好险,若是手甲可挡不住这么多的碎片,势必受伤。”

  说罢定眼一瞧,前面的青影已然消失不见,面前瓦中一道赫然破开的洞口。

  “跳下去了吗?”黑衣人逼近洞口想道,欲要跟着跳下追赶。

  却忽闻头顶响动,黑衣人颈后寒毛倒竖。擡头只见楚缘已经跳离紧靠山壁的廊顶,倒悬于一根虬曲古松枝干上,左足勾枝如月牙挂梢,右膝曲弓蓄满千斤坠劲。浸透雨水的青白裙裾紧贴小腿,勾勒出刀锋般的凌厉线条。

  “吃我一记!”楚缘倒垂的青丝骤然扬起,又紧贴在雪白的脖颈上。

  松开足力的刹那,整枝树干剧烈震弹,抖落成潭的雨水。下坠之势混着枝干反冲的巨力,膝尖撕开雨幕带着凌冽的风声。

  黑衣人心中暗骂,躲闪不及,只好架起臂膀招架。

  “唔啊!!!”

  黑衣人痛呼一声,脚下廊顶碎裂,整个身子陷了进去,重重砸在青石地面上。

  “哇!”黑衣人突出一口鲜血,通红的眼光盯上头顶的窟窿。

  楚缘有些可惜的透过洞口看着下面的景象,即使任然没能将其重伤,随即消失不见,廊定瓦片哐啷作响,渐渐远去。

  黑衣人摇晃的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水:“别以为你能跑掉!”

  楚缘又往前奔了一段,体力逐渐疲软,身上浸湿的衣裙也变得越发沉重。

  “哈...哈...”楚缘稍稍慢下脚步,张口喘息。

  “噼啪!”

  突然脚下微颤如踩蛇脊,足后三寸处的瓦片骤然炸裂,其间一道青芒自瓦下破顶而出,剑锋擦着她小腿外侧掠过,寒气刺得肌肤泛起细栗。

  “嗯啊!”楚缘痛呼一声,身子前倾朝前方摔去。

  青剑撞在山壁之上清脆的击响,随即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到山腰的云雾之间,消失不见。

  楚缘重重摔在廊顶之上,顿觉天地颠倒,身形不受控制地在廊顶翻滚数圈,衣袂翻飞,耳边只听得瓦片碎裂的脆响与风雨声呼啸。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楚缘的身体猛然一滞,脑袋险险停在了廊顶边缘。几块松动的瓦片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顺着山崖滚下,坠入深谷。

  “唔哈...”楚缘挣扎着翻过身来,眼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山谷令她胆颤心惊。正要往后退去,腿上一阵疼痛。

  “还能往哪跑!”黑衣人一脚踩在楚缘淌血的小腿上,居高临下的说道。

  楚缘趴在廊顶边缘,银牙紧咬:“不行...我不能死在这...,师父....”

  云层间时明时暗,沉闷的雷轰回荡在天空,瓢泼大雨止不住的吹打在二人身上。

  黑衣人抹掉脸上的雨水:“让老子费这么大劲,阿匕死在你手上真是他时运不济。”说罢将手甲高举过头顶。

  楚缘伏在湿滑的廊顶,青白裙裾凌乱铺展。黑衣人布靴碾着她小腿伤处,靴底纹路深深嵌入皮肉,血水混着雨水在瓦片上蜿蜒成溪。

  “啊....!”楚缘痛苦难耐,五指深深抠入瓦缝,右臂悬在廊外虚抓,掌心只有冰凉的雨丝缠绕。

  黑衣人捏紧头上的手甲:“摔下去还留不得全尸 ,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右拳轰然落下。

  楚缘擡眸望向雨雾深处,天空骤然一亮,云层撕开一道裂口,刺目的闪电如银龙般直劈而下,扎入山涧深处,瞬间将廊上的情景照得通明如昼。

  电光映照下,楚缘的面容显得越发苍白如纸,雨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衣襟上。但那黑褐色的瞳孔深处,却倏然有一抹异样的荧光粉色一闪而过。

  山腰雨雾里传来细不可闻的蜂鸣,紧接着,一道寒光如流星般撕裂雨幕,旋转着疾飞而来,精准地落入楚缘虚抓的手心里。

  “啪!”楚缘五指下意识的握紧,青剑被牢牢的抓在手中。

  “我不能死在这,我不能死在这!”楚缘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手中紧握的青剑仿佛感应到她的意志,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电光石火,一刹那仿佛永恒,连雨帘也变得迟腻起来,楚缘只觉得体内一股气力骤然上涌,胸口仿佛有无形压力亟待释放,猛然张口长啸,声音穿透雨幕,震彻山间。

  “呀啊——”

  楚缘爆发出尖锐的呐喊,青剑随着手臂翻身挥舞,剑锋迎着那自天而降、势大力沉的手甲拳势直砍而去。剑光如虹,带着凌厉的杀意,与对方的手甲狠狠相撞。

  “唰!”

  电光照的通亮的背景下,一块拳头大小的事物腾飞而出,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直直坠入山涧之中。

  黑衣人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手腕,鲜血仿佛泉涌,溅射而出。

  “呜哇——”

  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用另一只手捏住断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脚下碎瓦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身形摇晃间,竟是一个不稳,直直栽出廊外。

  “啊!不!不——”

  黑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右手空空如也,只剩下断腕处钻心的剧痛。于是疯狂地伸出左手,试图抓住廊檐边缘,但瓦面上湿滑的青苔与雨水却让他失去手甲的手指难以着力。

  黑衣人的身体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整个人向后倾斜,悬在空中。凄厉的惨叫声在山间回荡,身形如同一片落叶般,迅速坠入山腰的雨雾之中,消失不见。

  楚缘怔怔的看着云雾重新聚拢,身体仿佛终于被抽空了所有气力,再也支撑不住,翻身躺在廊顶上。紧握青剑的手心渐渐松开,剑身轻轻落在一旁,雨水冲刷着剑刃上的血迹,顺着廊顶瓦片流淌而下。

  楚缘仰面朝天,任凭呼啸的风雨拍打在身上,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着她柔美却坚韧的身形曲线。

  雨水顺着楚缘的脖颈流淌过锁骨,浸透了每一寸布料,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看着云层间时而亮起的银光,楚缘忽地鼻头一酸,眼角溢出两行热泪,喉间呜啊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第二十四章:脱身

雷鸣在云雾间回荡,瓢泼大雨吹打的枝叶犹如断弦的琵琶。 一声马蹄混杂在雨雷之中,山路上溅开一道泥泞,李问鹿紧紧牵着缰绳,顶着打的生疼的大雨,腿腹用力夹住马身,以至于不被甩飞下山崖。 “吁!!!”李问鹿缰绳一扯,马蹄将湿泞的地面划开四条沟壑,晃着马头呼哧着鼻息。 李问鹿抹了抹面前的水珠,回头远眺,山廊早已甩在身后。 “一定会有人来追我的...”李问鹿自言道:“若是一个,楚姐姐应该能对付,若是来两个.....” 李问鹿吞下一口唾沫,翻身从马上跳下,飞泥从脚下溅起,沾在湿漉漉的衣服上。 “你往那儿跑!”李问鹿朝着马屁股一拍,马儿扬起前蹄嘶鸣,随即朝着泥泞的大道跑去。 李问鹿跳进草丛中,拨开挡在身前的藤蔓,一步一步朝着密林走去。 黑衣大汉跟着马蹄印紧随其后,来到岔路,瞧见痕迹沿着山路往下,劲腿一蹬,呼啸而去。 李问鹿收回躲在树干后的目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啪!” 树干拦腰折断,锋利的手甲在碎木中发着寒光,黑衣大汉透着凶狠的目光注视着大惊失色的李问鹿。 “呜啊!”李问鹿应声倒地,手掌陷在泥地里,忙不停的朝后爬去。 天空划过一声鹰嚎,密林被照的通亮,黑衣大汉一步步紧逼:“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李问鹿双腿发颤,哆嗦着吼道:“去、去死吧!” 黑衣大汉冷哼一声,右手张开成虎,带着风声朝李问鹿抓去。 李问鹿心惊胆战,急忙双手交叉蜷缩着护住面门,心中却如死灰:这下玩完了。 “啪嗒!” 黑衣大汉耳边却划过一道风声,一道黑影来不及大汉反应,硬生生撞到手上,手甲受到撞击迸出火星,震的右手一麻,打歪了攻势。 那团事物在空中滴溜溜坠落,随后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两人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视线紧紧跟随。待它终于停下,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雷电,惨白的雷光中映出一只尚有血色的断手,手背上覆盖着一块尖锐的手甲,血渍未干,仿佛刚刚从血肉中撕扯而出。 “什么!”黑衣大汉脸色骤变,急忙大步上前捡起那只断手,握住断腕处仔细端详。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愤怒。片刻后,他猛地抬头,冲着山巅阴狠很的叫道:“想不到这样还栽了跟头!” 说罢又凶狠的看着李问鹿,青筋暴起,眼底泛起一丝血红:“为了抓你,连失我两个兄弟,即使留下你命,也难解我恨!” 黑衣大汉将断手紧紧握住,话未落音,他便猛踏一步,身形如电,朝着李问鹿直扑而去。 就在黑衣大汉即将逼近的刹那,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紧接着,只见一片雨珠被搅动,树叶翻飞间,一只雄鹰骤然冲出,像一柄黑色利刃,以惊人之势俯冲而下,利爪如锋,直扑黑衣大汉的面门! “保护小王爷!!”“保护小王爷!!” 顷刻间,李问鹿身后的坡下传来数道令人安心的呼喊,瞧见领头的刀客,李问鹿绷紧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呜咽突然卡在喉间,哭喊了起来:“老三!!我在这...呜...” “呀喝!”老三瞧见这架势,已是怒上心头,反手抽出刀的动作带起一串寒芒,刀锋割开雨帘时,一脚蹬在树干上,虬结的树皮应声迸裂,借着反冲之力,刀刃裹挟着破风声直劈而下! “镗!” 手甲和刀身碰撞在一起,随后黑衣大汉紧紧捏住,却被迫退了几丈,护指竟被斩出寸许裂痕,越过刀客一看,众人马已将哭的死去活来的李问鹿团团围住,正欲包夹自己。 老三咬着牙加重手下力道,逼得黑衣大汉下沉几分:“王八蛋!小王爷也敢劫,你们到底是谁!” 黑衣大汉自知前功尽弃,怒喝一声手臂突张,拨开刀身,一脚溅起浑浊的泥水,趁着视线忙乱之际,忙的脱身逃离。 “别想走!”老三持刀挡开泥水,正要追赶。 “不好!小王爷浑身滚烫,叫不应声!” 老三听见后面大乱,急忙冲到小王爷身前,吩咐道:“你们继续去追,不要分散!我带小王爷去营中!” 说罢抱起力竭昏迷的李问鹿,衣摆撩起盖住小王爷身子,顶着暴雨往山脚的营帐冲了出去。 深林之中,骋驹眨溜着乌黑的眼睛,远远注视着林中的一切,随后踏着蹄子,重新往山上跑去。 ...................... “狸儿猫。” “在。侯爷。” 宋流风用纸扇撩开车帘,见马车缓步前行,正要翻越最为陡峭的山岗。 狸儿猫勒住缰绳,马车稳稳停下,躬身掀开车帘。宋流风迈步而出,抬眼望去,夜色如洗,银月高悬,繁星点点。 然而,东方见一片乌黑的雨云沉沉压在半边天际,隐隐透出沉闷的气息。狸儿猫附上前来说道:“那边是永澜洲的方向。” “嗯。”宋流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十里亭不远了吧。” “下了山便是了。” 宋流风望了望山路:“看来确实日升时分能到,抓紧时间。” “是。”狸儿猫答允,又放下帷幕。 宋流风摆了摆手,倚在鎏金坐栏上养神。 狸儿猫便回到车栏上,马鞭一挥,驱使着马车缓缓下山。 宋流风俊眉微皱,纸扇在手心有节奏的微微敲打,纸扇敲击掌心的声响混着车辙碾过碎石的咯吱声。 狸儿猫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嘶....怎么有点冷啊...” 宋流风看着黑乎乎的山脚,鼻息间竟然有些淡淡雾气。 .....................

张之雄扶着车栏跳下,贯穿的小腿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尚有纱带缠绕,期间几次尝试走路,也被执拗的张梓桐怼了回去。 一路上将乖女儿喂的饱饱的之后,才勉强可以在马车周围活动。 “呵~哈~” 张之雄大大的伸展了一下身子,高大的身躯噼里啪啦的作响,实在是久坐缺乏活动。 招过来一旁的侍卫,张之雄活动着手腕问道:“到地方了吗?” “老爷,已经到十里亭了。太守大人和夫人到现场去了。” 张之雄点了点头:“怎么一声不响落下我先走了。” 侍卫尴尬的笑道:“夫人让我们在这里候着,老爷腿脚不便,还请回车上歇息吧。” “去去。”张之雄不耐烦的支开侍卫:“我就下来换换气。” 侍卫忙得点头,继续站岗。 张之雄揉着大腿的肌肉,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叶上清露滴落,在地上溅的粉碎,落在他裸露的小腿上,竟然凉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嘶....”张之雄吸了口凉气:“暑天还有这么凉的露水吗?” 常思远携着一对人马,来到亭外临时驻扎的草棚,已有村民在此守候,走上前来拜道: “常大人。” 常思远扶起村民:“发现的尸首呢?” 村民朝着草棚一指:“暂且收放在那里了,亲属也已经赶过来了。” 常思远跟着村民走去:“死者是什么人?” “邻村人士,不幸的是,这两人也是村长唯独的两个儿子。” 常思远立在一位头发灰白匍匐在地的老者身后,起身将失魂落魄的老村长扶起:“老大人,请您节哀。”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扶着常思远,浑浊的眼睛看似无物,嘶哑着嗓子道:“常大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常思远目不忍视,安慰道:“老大人,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令郎已逝,请节哀顺变...” 老村长拄着拐杖,嘴唇嗡动,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眉发尽白,说不尽的凄凉。 “带老村长去歇息。” 连个侍卫左右搀起老村长,引致别处。 “这都是报应....报应...” 常思远看着老村长佝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报应吗...” 抛开脑中杂乱的想法,常思远走进两个被白布遮掩的尸首旁。 仵作适时走上前来:“大人。” “死因探查明白了吗?” 仵作拱手道:“回大人。两名死者皆为男性,已查知乃那老村长的两个儿子。” “嗯。”常思远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呃。二者死法有些诡异,左边这个后脑碎裂,乃致死主因。但...” “但什么...”常思远有些不耐烦:“只管说下去。” 仵作忙说道:“但他下体结冰,当中断裂,且元阳被夺取大截,想必是生了变故,否则边和右边的尸体一样,元阳尽泄,化为干尸,而且浑身凝冰,一碰就碎。” 常思远掀开白布的一角,顿时口喉泛酸,忙丢下白布,避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大人!你没事吧..”仵作赶紧跟上去,为常思远抚背顺气。 “唔呃....没...没事...”常思远摆摆手:“你的意思就是说,他们被人当路截下,还要榨取他们的元阳。” 仵作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话毕眼珠一转,附到常思远耳边低身说道:“依小人之见,很有可能是逃亡的魔胎所为....” “嘘!”常思远一把捂住仵作嘴巴:“暂且作为拦路抢劫杀人的案子禀报,不得走漏半点魔胎风声。” 仵作躬身答允,便告辞写文书去了。 “唉..”常思远一拳锤在树干上,一双玉手适时贴了上来,拿下放在手心里包裹住。 “别唉声叹气,还不见得是小莲....”张梓桐轻声说道。 “呵...”常思远扶着额头苦笑:“还记得宋侯爷说的吗?魔胎在冰凉的河底出生,天生凉血。我父亲隔三差五就得以至亲的鲜血喂之,如今没有至亲之血给她补充阳气,她不就得四处寻得保命之物吗?” 张梓桐将纤纤素指扣进常思远的指缝,靠在肩膀上低声说道:“若由你来喂养她呢?” 常思远埋进张梓桐的发间,清香的味道让眩晕的脑袋缓解了不少:“那天问大人可就得偿所愿了。” 人马在十里亭驻扎,勘察的侍卫沿着亭路探寻,常思远则指挥着将亭外的狼藉一一清理。 侧翻的马车落了一地的箱子,其中一块碎裂,露出品质尚好的织锦。 常思远拾起一片织锦,质地柔软,入手顺滑,明显用于女人的衣料。 老村长呆呆坐在正在架起的火堆旁,不一会两个儿子就得就地火化,这是常思远的意思。 “老大人。”常思远就这老村长的身边坐下,老人一言不发。 常思远拿起手中的织锦,轻声的说道:“为了追查凶手,可否告知我令郎携带一车的货物,这是要去哪?” 老村长满是皱纹的眼角沉痛的缓缓闭上:“唉....,都是报应...” 常思远接着追问:“何来报应...” 老村长眯着浑浊的眼睛,缓缓吐出字来:“我这两个儿子,是去寻他们的姐姐去了....” “哦?”常思远提起了兴趣:“这是怎么回事?令女不辞而别?” 老村长摇了摇头:“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 山廊上滴滴答答传来蹄声,一声声如同擂鼓敲在楚缘的心门上。 半边天空染上银白,地平线尽头冒出金黄的尖束,透过亭坐的缝隙,照射在白皙小腿上一圈包扎的白巾上。 楚缘伸手摸向身旁的剑鞘,廊庭里的火堆还烧着柴火,随着愈发震颤的地面,窜出几道飞起的火星。 “咴咴!!”廊道尽头奔来一条褐色的健马,呼哧着鼻息朝着楚缘冲来。 “呼...”楚缘放下青剑,如释重负,扶着亭柱站起身来,健马恰好停在身前。 马鼻贴近楚缘略显苍白的脸庞,呼哧着热气驱散身上的一点寒意。 楚缘抚摸着马头,瞧着马背无人,问道:“小鹿呢?” 骋驹蹭了蹭楚缘的脸,神情安稳。 “也是,若是被抓了,你也活不了了。” 楚缘喃喃低语:“他的身份不一般,来抓他的人个个都是死士,他一个人逃走,我怕他遭遇不测。” 骋驹掂着步子,转头从背上叼下来马绳。 楚缘摸着马鼻笑道:“你知道他逃哪去了吗?” “咴咴。”骋驹抖擞了一下鬃毛,踢着蹄子转了方向。 楚缘整理了一下行装,那两人留下的火堆正好方便了楚缘,避过了一晚上的风雨。 “走吧。” 楚缘熄了柴火,只剩缕缕青烟,随后跳上马背,策马下山。 .................... 苏柒一路颠簸,只觉得浑身酸痛,晕沉沉的脑袋终于嗅得一丝清凉的气味,突然的刺激忍不住鼻尖一痒。 “呵啾!”苏柒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随即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热。 “妈的,喷我一脸。” 苏柒听见这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却惊恐的发现背后是沉甸甸的岩石。 “唉哟...放开我!这是哪?”苏柒藏在前发后的眼睛东张西望,语气颤抖。 只见四周空荡,石岩灰壁,像是在一处山洞里面。 “不用大惊小怪,你可是我的救命护符,可不敢杀了你啊。” 苏柒寻声看去,正是掳走自己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你!”苏柒惊愤万分,正欲起身,却发现手脚都已经绑在一起,拷在岩壁上。 “你都已经逃走了,还抓我做什么,我也没钱给你劫啊。”苏柒越是挣扎,那麻绳在手臂上勒的越紧,不一会就显现出火辣辣的红痕。 黑衣人掐着指头,斜眼瞧了一眼苏柒:“休要多嘴,只说了不会让你死,但也没说不会让你残。” 苏柒咬住嘴唇,手腕上火烧似的痛痒,瞧见他凶狠的模样,也不敢在发声。 “差不多该来了啊...” 黑衣人喃喃道,洞外刚好人影攒动,陆陆续续进来四个一样打扮的人物,带头的那个背上斜背着一柄缠着布条的大刀。 “大哥!”黑衣人瞧见来人,急忙迎了上去。 左横刀将大刀放在岩石上,扯下面罩,露出已经开始爬满细胡的腮帮,说道:“阿指,她是谁?” 名叫阿指的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左横刀面前,脑袋触地说道:“大哥,大事不好了。” 左横刀眼皮一跳,环视一圈,身后的几人也面面相觑。 “阿拳呢?”左横刀心下一凉,沉着嗓子问道。 阿指五官皱到一起,索性将镇内灭口的事情全盘托出,朝廷已经知晓了小王爷的事情,并且让纳武阁花焰瑾参与救寻,自己死里逃生,而阿拳多半已经受到诛杀。 左横刀坐在一块半身高的石头上,手掌敷在额前,叹气道:“我们拖的太久了,只怕前功尽弃,小王爷找不到,大人怪罪下来....” 话没说完,洞口又沉沉传来脚步声,众人警戒的看去,只见是大汉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左横刀眼皮又在跳动,一股不祥的感觉缠绕在心头:“大侃,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黑衣大汉大侃气喘如牛,满面汗水,从怀里捧上一物,跪在左横刀面前,咬牙说道:“我等寻得小王爷,本可以将那护卫的女子拿下,奈何他们将我和小许二人分别支开,小许他....” 众人定眼一瞧,大侃手上的,正是覆着手甲的断手,明显是小许的武器。 左横刀拿起断手,眼神冰凉,阴沉问道:“那你去追小王爷了,小王爷呢?” 大侃汗如雨下:“小、小王爷他....” “说!!”左横刀暴起,青筋在额边炸现。 大侃跌坐在地上:“被...被惠王手下带走了...” “铛!” 左横刀抄起大刀,挥斥着沉重的剑锋,怒喝一声劈向倒地的大侃。 轰隆! 苏柒目瞪口呆,只见身边不远处的石壁上,赫然被刀势轰出一道裂缝。 大侃两腿战战,身边的大刀陷进地里,崩裂的布条露出刀面,映照出他惊恐的脸。 “大哥。”身后的一人凑上前来:“事到如今,难以交差,不如殊死一搏。” 左横刀坐回石上:“怎么搏。” 那人说道:“既然小王爷已经被惠王的人带走,那人马流动,不比只找逃亡的小王爷快?” 大侃猛地点头符合:“是、是,他们驻扎在狼风山下,十分明显。” “况且永澜洲地貌广阔,惠王遍查也得分队前去,若在他们会和返回惠城之前,我们合力将其截断,未尝不可。” 左横刀不言,眼睛却转动起来,思索益害。 “如今我们只剩六人,可从山下驻军手中夺走小王爷?要知道,纳武阁花焰瑾可是参与进来了。” 听完左横刀的话,那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阿指这时说道:“大哥,花焰瑾有办法应对。”说罢朝着角落的苏柒一指。 “只要拿她的小命做威胁,花焰瑾也不得不斟酌几分。” 左横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苏柒走去。 苏柒胆战心惊,手腕在麻绳上挣扎,却纹丝不动,下巴被左横刀捏住,挺起脸来。 左横刀见她粗布麻衣,藏浊纳垢,一副乞丐模样,不禁问道:“花焰瑾和你什么关系,能为了保你放走我的手下。” 苏柒别开眼睛,一言不发。 “哼。”左横刀冷哼一声,随即大声说道:“整理行装,突袭山下驻军,夺走小王爷。” 大侃赶紧起身,跟着众人一起喊道:“是!” .................... 张逆复跟镇上衙门交代清楚,将小二和那被他一棍断首的刺客尸身齐齐回收,封闭了客栈。 忙完这些已是日上三竿,张逆复来到衙门一处,只见花大人正与一位的衣着简朴的妇人谈话,妇人哭肿了眼眶,时不时伸手抹泪。 “花大人、小民求您,找回我的女儿....” 说罢,苏妇正要跪地,腿上却是不便,身形一歪就要摔倒。 花焰瑾伸手一揽,将苏妇护住,苏妇慌忙间紧紧捉住花焰瑾的手臂,洁净白皙的手臂却和昏黄的肌肤对比鲜明,苏妇惊呼一声,忙哭诉道:“大人!小民无意....无意冒犯....” 花焰瑾不言,只是将苏妇托起:“苏柒我会找到的,你且放心。” 苏妇抹泪感恩,这时张逆复走上前来,抱拳道:“花大人。” 花焰瑾暗红的睫毛微闪:“安排妥当了?” “是的。另外从三个地痞口中问道,给苏柒的钱,被那两个家伙拿走了。” “嗯。”花焰瑾淡淡回应:“适才收到快报,狼风山下找到了小王爷。” 张逆复眼睛放光:“也就是说...” 花焰瑾将红袖抖下,遮住半露的臂膀:“他们想抢走小王爷,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准备马匹,即刻上路。”说罢踩着青石走去。 “花大人。”苏妇扶着柱子望着背影喊道。 花焰瑾驻足,背身说道:“苏柒我定当找回,你不必担心。” 火红的身影一飘,二人消失在庭院之中。 “多谢大人...” .............................. “我回家了吗?”李问鹿揉了揉眼睛,看着熟悉的装饰,还有楠木打造的床榻,不禁一阵迷糊。 从床上坐起身来,李问鹿瞧见自己身上滑落下的锦缎棉被,胸前露出大片,正要翻身之时,却突觉背后软热,一股香芬笼罩上来,脖间有些发痒,散落下来数道青丝。 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温暖,李问鹿呼吸不由一滞,依稀辩得这是娘亲最爱的香水,回头一望,只见多日不见的娘亲依旧端庄典雅,眉目如画,怀着温柔似水的眼光看着自己。 娘亲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纤纤玉指划过李问鹿敞开的胸膛,温热的吐息洒在耳畔,声音轻飘飘的,听辨不清,似是在挑逗,又像含着些许淡淡的嗔怪。 纤长的玉指停在李问鹿裸露的胸膛上,不疾不徐地轻轻勾画,修长的指甲刮过胸前的小点,玉指在胸前那两个小小的突起上打转。李问鹿心跳如骤,脊背发紧,那胸前粉色的小头慢慢立起,指缝拨弄间弹跳不已。 “啊...娘,我好...好想你...” 李问鹿的胸膛在娘亲的玉指下微微起伏,手指顺着胸膛一路向下,指腹在肌肤上游走,带来微微的酥麻。 身后浅薄纱衣透过令人舒适的体温,灼热而又令人心痒难耐。柔软丰盈的胸乳紧贴在李问鹿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团柔软玉乳正随着娘亲的呼吸微微起伏。 圆润的玉乳像是随意玩弄的面团,被挤压变形,却从饱满的纱衣孔隙中展现出惊人的弹性。 李问鹿半眯着眼睛,清晰感觉到身后那温软间同自己一般挺立起两粒略有坚硬的凸起,有意无意间沿着背线游走,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沿着脊柱窜上脑门,让人飘飘欲仙。 “娘....娘亲....,孩儿.....”李问鹿头脑依旧昏沉,四肢还带着几分瘫软。 此时,床上的被褥微微一动,惊讶间,被中的双腿被一双素手攀上,分开的两胯中隆起一个身形,沿着被褥探出,又是一股兰香贴近,是自己那折磨人的小姨,不知何时钻进了被窝,正露着酒窝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小、小姨?”李问鹿瞳孔微缩,心跳加速。 小姨潜在被中的双手沿着光滑的大腿攀上,素指从内来到胯间,李问鹿情不自禁的挺了挺早已勃起的玉茎,玉袋下几束指尖刮过褶皱的表皮,酥麻的感觉传到腹上。 而娘亲沿着胸腹滑下的葱指,伸手探入被中,纤长的玉指轻轻握住了他早已挺立的玉茎。手掌温软细腻,指尖在茎身上轻轻摩挲,带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快感。 而这日眼针小巧玲珑,还未蛹蜕,肉棒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潮湿的水光,却也被那成人大小的手心握在其中。 李问鹿的呼吸骤然加重,身下瞬间变得更加硬挺,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哼,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床单。 娘亲和小姨的手指顺着茎身缓缓滑动,时而轻抚,时而加重力道,指尖在敏感的顶端微微打转,带来一阵阵强烈的酥麻与快意。 “哈...啊..”李问鹿言不能说,未曾听明前后两人的话语,只感觉到灼热的吐息吹打在耳缝和胯间。 小姨媚眼一笑,指尖轻轻探入茎身下方的敏感地带,温柔地抚弄着那些细密的皱褶,令人难耐的躁动传遍全身。 娘亲唇瓣自颈后蜿蜒游走,舌尖在耳垂留下湿亮水痕,忽而含住耳骨轻吮,激得李问鹿腰眼发麻。 身前的小姨索性掀开被褥,纤指缠绕着那根青筋虬结的肉棒上下套弄,指尖不时掠过顶端渗出的清液。不稍一会,李问鹿只觉玉茎被湿热包裹,低头正见小姨檀口含住龟首,灵巧舌尖在裹着包皮的口处打着旋儿舔舐。 裤头被一把扒拉下来,娘亲不知从哪将葱指润湿,淫靡的水光艳艳,蘸着花露抵上李问鹿紧缩的菊蕾。 “唔厄...” 李问鹿的呻吟陡然拔高,指尖深陷进小姨的青丝之中。 小姨像是受到了指令一般,突然加重吮吸力度,喉间发出甜腻呜咽,发间玉簪随动作滑落,青丝如瀑扫过李问鹿紧绷的大腿。 两处敏感同时被攻陷的快感令李问鹿眼前发白,腰肢不受控地向上挺动,却被小姨牢牢扣住胯骨,唇舌仍在茎身上肆虐,指尖却探入玉袋下方轻轻搔刮,每每刮过一次,口中的日眼针便要抖动几分。 半梦半醒间,忽地眼前烟雾缭绕,娘亲和小姨眨眼间躺在了李问鹿身旁两侧,伸出香舌挑弄着胸前两枚乳珠,丰腴的身躯将李问鹿的身子包裹在其中,唯有大开的双腿间,日眼针怒火冲天,露出尖端半个真相。 正当李问鹿膝窝发麻,玉茎抖动期盼触摸之际,身前烟雾缭乱,骤然漫开紫香,忽地浮现出一张精致的面庞,四肢趴在床位,交叠着步伐慢慢朝着李问鹿爬去。 “楚...楚姐姐...?”李问鹿嘴角流涎,越发不明所以。 恍然间,只见楚缘一身朦胧的薄纱,若隐若现间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纤腰如蛇自锦被缝隙游入,原本清雅宛若兰花的娇颜,像是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好似三月的桃花,春意盎然。 胭脂色的系带松垮垂在腰间,雪脯上两点红樱堪堪被薄纱遮掩。而那微曲的嘴角,说不尽的妩媚,修长的睫毛扑朔,明亮的眸中,映出一抹淡淡的荧光。 眨眼间,楚缘便轻柔的爬到了李问鹿的跨前,在李问鹿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只见楚缘半跪在他双腿之间,素手扶着锦褥,凑过来时鬓边青丝垂在膝盖上。 高挺的琼鼻轻点李问鹿的左腿内侧,不断向上攀附,湿热的鼻息吹打在肌肤上,让李问鹿皮肤上泛起颗粒,却是那么撩人心弦。 朦胧间,似乎又回到了那破烂木屋间的光景。楚缘贴上那根白嫩的日眼针,纵然仅仅不过鼻额长短,却依旧雄气勃勃,只带成年蜕变。 骤然湿滑笼罩,李问鹿沉吟出声,那日眼针被楚缘一口包住,口内闷热湿滑,软嫩的唇肉四面八方的涌来,就其紧紧箍住。 楚缘香舌横扫,日眼针上那圈表皮被左揉右捻,玉茎跳动不止,只想着往里深进,探求快感。 朱唇衔着李问鹿的玉茎顶端轻轻一嘬,舌尖顶着马眼打转,将渗出的清露尽数卷入口中。 娘亲和小姨左右开弓,分别叼住胸前两粒乳首,含在口中嘬弄。娘亲的指甲陷在臀缝里,紧密的秘眼腔肉裹住指头不让动其分毫;小姨则喘笑着掰开他膝弯,指尖蘸着淫水往他玉袋上画圈。 三处淫靡之声霏霏,水柔粘腻响动大作,淹没了李问鹿的听觉,脑中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当楚缘托起膨胀的玉袋,张开檀口一同放入嫩舌之上,整个人仿佛坠身云端,随后又将整根肉棒吞入喉底,喉头软肉收缩着裹住龟头,胭脂晕染的眼尾斜斜飞向李问鹿。 李问鹿瞧见这妩媚至极的模样,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楚缘喉间发出闷笑,舌尖突然探进紧裹鲜红龟首的包皮内,抵住系带快速震颤,稚嫩的秘处受此刺激,顿时怒涨三分。 “哈啊....不不行了...要..,要出来....” 楚缘的贝齿轻磕龟棱,小姨的舌尖蹭过他紧绷的乳首,娘亲的葱指正裹着菊蕾吞吐。 腰眼发麻,李问鹿崩紧了身子,浓烈的热意从身下传到腰腹,又有一股压力从腰腹传向下身,好似奔流的瀑布,即将泄入楚缘口中。 “小王爷!小王爷!” 李问鹿“啊”的一声坐起!将老三吓得倒退几步。 “小王爷!你没事吧!” 李问鹿额前的热巾“啪嗒”落在面前,红彤彤的脸上些许茫然。 老三走上前来摸了摸小王爷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小王爷,你赶紧躺下,我再去打盆热水。” 老三端着木盆离开帐篷,李问鹿眼睛看向头顶青蓝色的帐篷,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唉~,就不能晚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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