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赋同人】(77-78)作者:MCY 2025/02/25 发布于 pixiv 字数:14449 第七十七章——断情殇 皎白月光下,赵启颓然而立,看着面前那空无一人的云韵殿寝,内心之中委实已经苦涩到了极点。 在这山间备战的最后月余时光,赵启几乎日日都来云韵的寝宫殿门前探望,试图与她解释清楚那日未曾道出口中的误会。 但不想赵启每每来到此处,面对的都是云韵寝宫那两扇冰冷冷的紧闭大门。 在这期间,无论赵启对着宫内云韵作如何解释,那宫内的云韵皆是不为所动,就像是完全无视了赵启的存在一般。 面对如此偏执的云韵,赵启亦是别无它法。 唯有每日忙中抽空,坚持不懈的前来云韵寝宫,期望着她能给自己一个将整件事情从中彻底解释清楚的机会。 如此,时间便在这一天更胜一天的难熬等待中过去。 眼见出征之日日益逼近,而他能停留在神照峰上的时日也是屈指可数。 赵启本想在这最后的夜晚来与云韵倾述一番离别衷肠。 却不想他来到此处,面对的竟是一间空空如也的寝宫殿堂。 殿内的云韵早已不知在何时与他不告而别。 赵启呆呆看着那被云韵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寝居,不禁想及那些曾经与她共居在此修炼的生活点滴,一袭倩影,如梦似幻……… 那张薄怒生晕的冷俏娇颜尤似在近前,又似在极远,倏而清晰,倏而模糊。纷乱思念,有如块块坠石,不住砸入回忆长河,激起波涛阵阵,水流汹涌…… 不知不觉间赵启已在此处呆站了近一个时辰。 他此刻心中虽是痛极,但却知道此时绝不是他该软弱的时候。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的决策。 他必须摈除一切红尘杂念,在这距离出征的最后一点时限之内,整合全麾下各峰所有能够凝结成军的支脉力量,以待数日之后,那即将破釜沉舟的倾力一搏。 「韵儿,本来还想与你道个别的,没想到你已不在,不过……也好,望你此去珍重,今后别再遇见似我这般的人了……」 赵启仰首闭目对天,深深吸气片刻,待到他眼眸中再次绽放眸采之时,他那双瞧来万般冷酷的眸子里已然再无一丝眷恋之色。 ………… 「明时局,知轻重,当断则断,此子果如祈皇朝所说,确有几分枭雄之姿!」 待到赵启的身影消失在神照峰后,便见那在殿落之外的一侧暗影中渐而显现出一个魁梧道人的轮廓身影。 但见这魁梧道人身高八尺,身着一件黑紫劲装,腰间系着一个紫金葫芦,两条浓浓的剑眉下压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正盯着赵启那背影的消失方向,眸中难掩阵阵欣赏之色。 「不错,如此年纪便已是玄功八境,未来着实可期!」 便在那魁梧道人对着赵启心生赞叹之时,此时却听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着头顶上方飘落下来。 「哼哼,兀那小后生可莫在那乱动歪心眼啊,那小子可是我老人家看中的关门弟子。」 那魁梧道人骤然闻得这个声音,心下猛然一惊,皱了皱眉,擡头看去,遂见一个形貌极是邋遢的蒜鼻老者此刻正架着腿儿,仰躺在身前不远处的高大殿顶之上,手里犹自还捏着半只热气蒸腾的醉烧香鸡在那大口咀嚼。 魁梧道人看清楚来人那副邋遢至极的样貌,眉间微挑,随后却是恭恭敬敬的对其行了一记晚辈礼道:「晚辈大梵昊宗姬天恒见过神虚老前辈。」 「姬姓?」 「原来是西宫那只老火鹤儿的徒子徒孙啊,怎么不在你们南陵州好好安生待着,却来神殿当中搅合这摊浑水呀。」 神虚邋遢老道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扬着手中半只烧鸡,优哉游哉的在那自顾说道。 「晚辈此来神殿,特为查证家父之事,如有冒犯,还望前辈多予谅解!」 姬天恒眉眼不动,尽量在邋遢老道神虚面前保持着一副恭敬姿态说道。 「有趣有趣,竟是要去寻那伤了老鹤儿的幕后之人么?」 神虚邋遢老道噢了一声说道:「那老毒鹤资质虽然平庸,却也喷得一口好火儿,却不知你这小后生习练的是大梵昊宗哪门子的玄门绝技呀。」 说话之间,瞥了一眼姬天恒腰间所系的一个紫金玉葫,面上露出几分兴致盎然之色。 开玩笑? 那曾在神照峰上睥睨众生万物,仅凭一口烈焚炎阳便境压千人的神王宫西镜大神通『神火鹤姬不烈』会是资质平庸? 倘若赵启在这听见这邋遢老道如此轻佻的一番话语,定会吐血三升不可。 然而那此刻间站在场面中垂手而立的姬天恒却知那邋遢老道的这番话语并未有刻意夸大。 所谓资质平庸亦分好几个等级。 如若仅拿那神火鹤姬不烈与寻常武者相比,自是千万里无一的绝顶资质强者。 但是倘若要与眼前神虚道人这等修为俨然已经堪破化真仙境门槛的绝世强者相作比较,确实是显得有些不够看。 那身为南陵州一派掌脉强者的姬天恒自然是明了所谓境界差异的这个万古至理。 闻言却将双目压的更低,愈发谨慎小心的对着面前邋遢老道拱手执礼道:「前辈高鉴,家父饮的是炎阳毒火酒,修练的是内家至上的玄门神通,而晚辈喝的却是天罡烈酒,一身横练神通也尽在这对拳脚之上。」 「咦?少见少见,修的竟是那霸绝无双的天罡劲么,如我老人家未记错的话,你们南陵大梵昊宗一脉应是有好几代人都未曾练成过这门刚煞绝学吧。」 那邋遢老道神虚说到这里神色蓦然兴奋起来:「你既已练成天罡煞劲,如此说来你这一身艺业已然问境玄鬼,甚至远超乃父了?不错不错,无怪乎却有勇气敢孤身一人寻上山来。」 说却随手扔了手中半只吃剩烧鸡,纵身殿顶飞跃而下。 「来来来,我老人家最近手痒,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跟人认真的交过手了,那只老鹤儿用尽全力倒是能与我老人家过个百十来招,你这小后生可莫让我老人家失望!」 「前辈谬赞,晚辈才资薄浅,能够修成这门神通绝学亦不过是机缘巧合,却哪里能是神虚前辈的对手。」 眼见那摩拳擦掌的邋遢老道携卷漫天流云飞纵而来,姬天恒依旧是拱手侍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却似完全没有要与那邋遢老道动手的意思。 那邋遢老道神虚见其如此一副做派,身形一顿,即时从半空之中飞落下来,两脚「砰」地一声将着四周石板踏的寸寸龟裂,直直气的一阵吹胡子瞪眼道。 「去去去,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装模作样,我老人家瞧你面相便知你一定是个厉害人物,一会交起手来我老人家可不会与你有半分客气。」说着又是再度展弄开拳脚,打出一套气势骇人的通天法相。 可是还未等其将着这法相的最大威力尽数施展开来,随后姬天恒一句不卑不亢的话语却让那本暗自生恼的神虚老道彻底歇火。 却听姬天恒道:「若论烈酒天罡劲,晚辈也只是浅显习得一层皮毛,晚辈族中却有一人年仅弱冠便已同时开悟门中内外两种刚猛煞劲,若给他几年时间好生沉淀积累,兴许或能与前辈好好讨教几招。」 「什么?你们大梵昊宗竟还有这等天诡之才?那人现下却是在哪。」 面色显得有些酡红的邋遢老道急不可耐道。 「犬子年幼,此刻正在大雄宝寺中向大佛朝拜!」姬天恒眉眼不动淡淡说道。 「那戒律妖僧………」 那神虚邋遢老道甫一听及戒律大佛之名,顿像是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毛发倒竖的一蹦三尺高,却是一连后退的摇头说道:「好你个虚妄后生,不实诚,尽拿那老妖僧诈唬我老人家……无趣无趣………」 说话间也不等姬天恒再次开口答话,身形化成一道黑光练影,呼啸着掠向远方。 姬天恒若有所思的看着神虚邋遢老道那在黑夜中迅若奔雷的前冲暗影,不知不觉间已是满面阴寒。 ………… 时光悠悠流转,转眼之间便已是神殿最后的出征之日。 在一片霞染苍穹的朝光沐浴之下,赵启背负双手站在神照峰顶,居高临下,俯瞰着山下一阵滚滚人流。 看着那一队队甲胄鲜亮,旗帜分明,渐而聚拢起来的重装队伍,内心中不觉感怀万千。 曾几何时,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异世的他如今亦也拥有了这么一只强大力量。 只是,白云苍狗,世事变迁,那些他曾经满心在意的人儿,却如这天边聚散的流云一般,渐而离他远去。 他不清楚这究竟是宿命所为,还是说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这个荒诞世界该有的既定轨迹。 无论他在这其中付出多少努力,作出如何大的牺牲,终究都如那浮世泡影,触之既灭…… 赵启仰首望天,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借以稳固内心中那股久积的燥欲之火,而后拂了拂衣袖,对着那侍立在身后的妙谛子道:「妙谛道长,时间已至,咱们的人都集结完毕了没有。」 妙谛子目光微动,拱手说道:「尊者大人,除了那位殿下,二峰十六首座皆已人马齐至。」 赵启自然知晓妙谛子口中所谓那位殿下之尊崇身份,闻言又是看了一眼半空中天色,心中暗道:「约定时间已过,她却迟迟未至,莫非是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赵启正想着是不是刚好能趁此时机将那妖孽一般的人物彻底甩开之时,便闻身后传来一阵马嘶之声。 赵启与妙谛子一同回首看去,却见一辆华贵非凡的纱帐车辇破开那笼罩在山间的重重雾霾驰至二人近前。 不稍时的功夫,在车外四个褐袍老者的躬身服侍之下,一名身着月白霓裳羽衣,头戴九曲金凤轻冠,外披一件白狐裘披风,纯净如雪,纤尘不染的绝俗美少女,踏着车辇款款而下。 这一下得车辇,便把她那一双足可倾魅世间的无双美眸看向赵启所立方向,白皙稚嫩的脸颊上悄然展现出一抹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动人羞笑。 【这……又来了……】 赵启看见绝美少女面上那一抹极具标致性的危险笑容,心下悚然间动容,却有一种想要立即甩脱此人,掉头就走的隐隐冲动。 「咦,启君,为何你看见奴家面上竟是如此一副难看表情呀,嗯,让奴家猜猜……你刚才是不是在想着反正奴家没来,正好可以趁此时间摆脱奴家呀。」 祈殿九猜中赵启心思,面上隐约浮现出的几分甜美羞笑,教人愈发难以自持。 「对不起,奴家未能让你如愿呢。」 「这妖孽丫头……」 很显然,赵启内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根本无法在这妖孽少女面前有所匿藏,鼻翼微动,微微调动丹田,强自缓和下他那显得有些僵硬的半张面容道:「九殿下,你应当知道时间对于我等行伍之人的宝贵之处吧。」 赵启这番话语说的这般严刻,却并非是想要借机敲打的意思,只是想浅显的告诉对方,行军打仗非是儿戏,尤其是在那远离大庆朝中枢可控之外的乱战之地,只需稍有行差踏错半步,必将会给整只队伍带来难以想象的厄梦灾难。 那自幼熟读各类韬略兵书,更且多智擅谋的祈殿九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只见她恬然地望了一眼赵启,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道:「赵启哥哥这是要责难小九么,可是小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而考虑呀。」 「为我?」 闻听此言,赵启不觉紧皱双眉,似乎是想要极力分辨清楚,眼前这妖孽少女是否又在与他玩弄着些许权谋伎俩。 「赵启哥哥,可还记得断眉爷爷么?」 赵启心中疑窦大作间,却见祈殿九微微侧了侧身子,一副甜笑嫣然的模样朝着身后方向意有所指道。 「你说的是那善使六指玄功的断眉老道?」 赵启自是记得那日在寒玉殿外,那个仅仅凭着一手强悍指功,便敢直接正面硬悍狙击步枪的绝强老者。 闻言当即顺着祈殿九所引方向放目看去,目光所至,却见四个穿着褐色衣袍的白发老者分各两旁,侍立在祈殿九身后的车辇一侧。 而当赵启眸中目光彻底看清楚这四人面貌之时,心下着实是吃了一惊。 只见着那站在场面中的这四人无论是外貌亦或是气质,竟都是像极了那日在寒玉殿外曾与他交过手的断眉老者。 若非赵启此前已然经历过相同一幕,他几乎都要怀疑那站在他面前的这四个的褐袍老者,是不是基因克隆而出的科技产物。 【如此说来,这四个老者与那断眉长眉二人,皆是一母同胎的共生相么?】 带着脑中这些许的疑惑,赵启把眸中目光再次看向了身旁祈殿九。 对此,祈殿九并未作过多的解释,而是上前拉着赵启走近四人跟前道。 「赵启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眉毛有些花白的是白眉爷爷,他的年纪在这四人之中最大,同时也是最为痛爱小九的。」 说却撒娇似地轻轻挽住白眉道人的一条手臂,惹来那白眉道人的一阵慈爱微笑。 祈殿九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旋即又来到了另外一名眼角眉峰几乎都要并在一起的褐袍老者身前道:「赵启哥哥,这位是一眉爷爷,他的六指玄功通透化境,连身为天阴阁阁主的断眉爷爷都比不上呢。」 说到这里,便见那一眉道人极为恭敬的对着祈殿九行了一礼,谦卑道:「小姐谬赞,若论修为精湛程度,一眉自问还是远远不如几位兄长的。」 「都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一眉爷爷在小九面前就不要谦虚啦。」 祈殿九咯咯一笑,紧接着又带着赵启来到对面一个面相有着几分凶恶的褐袍老者身前道:「这位面相瞧来有些怪吓人的是川眉爷爷,赵启哥哥你往后遇见他可是得小心一点。」 赵启听着祈殿九的一番介绍,却还来不及问上一句为什么,顿时便听那川眉道人一声冷哼说道:「你就是那个害吾断眉兄长毁去一张面门,半年不得化功的神照峰尊者?却有胆量敢与老夫生死相拼否?」 赵启闻此挑衅之言不觉眉峰一挑,正欲有所回应,却被身旁的祈殿九从中打断道:「川眉爷爷向来脾气不好,赵启哥哥莫与他一般见识。」 当即略过川眉道人眼中怒容,开始对着赵启介绍那四道中的最后一人。 「排行最末这位是剑眉爷爷,他们四人和断眉长眉两个爷爷一起合称『眉字六道』,是天下最为少有的六阴连脉之体,他们若是一同联起手来使出合击之术,连神念老殿主都要为之忌惮三分呢。」 「连那修为几可通天的神念老儿都要有所忌惮?这所谓六阴连脉之体竟有这般之强么?」 赵启听到这里,也终是明白祈殿九先前那一番话语的真正用意所在。 他这大半年通过不间断的刻苦操训,手中确实是训练出了几只能够称的上是绝对精锐的部曲门徒不假。 但他眼下所拥有的这只强军精锐却归根结底还是缺乏一些核心战力。 所谓核心战力既指的是那些极为少数的强大个体力量。 他们往往能在关键时刻,仅仅刻凭借自身强大战力,便能起到左右整个战局的重大作用。 而这一环节恰恰是赵启这只军队成型以来最为欠缺的。 如今有了祈殿九这方势力的加入,恰好能够替着赵启弥补全核心备阵力量不足的这个致命缺陷。 在一阵极为短暂的沉默过后,赵启擡起双目,看着面前那眼眸中流转着丝丝笑意的倾魅少女道:「能告诉我原因么?赵某自问不是一个道德良善的谦谦君子,却有哪点值得九殿下如此倾力关怀!」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 便见祈殿九甜甜一笑,缓缓擡起右手,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的点在赵启胸口,继而踮起脚尖在赵启耳边悄声呵道:「启君,既使你是奸是恶,在他人眼中有万般不好,奴家亦不在乎,若是一定要问及原由,那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你是奴家看中的那个人呀~」 不得不说,祈殿九如此一番言至极端的呢喃话语着实杀伤力不小。 便连那见惯了人性阴暗一面的赵启,亦觉腔子里的一颗心脏脉脉跳动不已。 只是很可惜说这话之人却是一个多智近妖,直视天下苍生如草芥的可怕女人。 赵启纵使心绪再为萌动,亦是知晓现在的自己于她而言,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能够让其见识新奇事物的解闷棋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教无可教,令其彻底失去兴趣,兴许很快就会被她弃之如敝履。 想到这里,赵启那略微有些躁动的心绪重新安定下来,眉眼低垂道:「多谢九宫主殿下如此擡爱,赵某委实有些生受不起。」 却从着剑眉道人手中接过马车缰绳道:「此去征途长路漫漫,便由赵某亲自替你执缰御马如何?」 听到赵启的这个请求,祈殿九面上的甜美笑容愈发灿烂。 在身旁诸人的眸光注视下,轻提着裙摆,缓步登上那华丽至极的纱帐车辇。 第七十八章——雄关天堑 赵启驾驭着车辇率领着御下数万先头部队,打着神照峰赵氏的旗号,浩浩荡荡的往天堑关方向驻军集结。 天堑关乃是神州始代皇族依托着定神州内险峻山势,铸造而成的两道雄壮关卡。 至数千年前建成以来,历经漫长岁月从未被人以外力攻破。 唯一一次陷落,乃是当朝太祖祈氏,趁中土三方豪族混战,定神州内陆空虚,远渡重洋至中州而入。 这才一举从内部攻入,夺占了这道本属于前朝的巨大关卡。而后更是依托此等雄关,虎踞天下雄兵,最终才得以奠定了大庆朝天下的细节始末。由此也可见得这道天堑关的重要之处。 【古人诚不欺我,这天堑关之险,果非浪得虚名。】 便在赵启眼盯着前方那一道遥遥在望的宏伟雄关,有此感慨之时,他驾驶的车撵迎面碰上了北玄泰所率领的数万踏北军。 「哟,赵兄,好巧不巧,咱们竟是在这碰上了。」 在见到赵启之时,北玄泰显得十分热情,颇有些自来熟的样子,开始大肆称赞起了赵启所驭的这数万神照峰精锐。 过度的热情,便意味着其另有所求。 果然,在其说了一番长篇大论的场面话之后,便见北玄泰口中话锋倏尔一转,开始询问起那有关出征一事戒律大师的一应态度,甚至还很浅显的向赵启表示,希望自己于顺道之上能够代为引荐,入寺参拜大佛。 对于北玄泰的这番暗示请求,不想从中露馅的赵启却是不能从中答应。 自是能糊弄则糊弄,能推诿则推诿,全以大佛避世为由,将着北玄泰的这番诉求全部应付过去。 当然,赵启为了尽量不让人生疑,对于北玄泰的这番诉求,却也没有完全拒绝,只说待得此役过去之后,日后若有闲暇,定然会寻个合适的机会为其出面向大佛引荐。 至于赵启口中所说的那日后会是什么时间,谁又会知道呢。 赵启的这份空头承诺,却令北玄泰大为欣喜。 后者更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口吻,与赵启述说着北玄戒律氏二族相传了上千年的血脉情义。 值得一提的是,赵启通过与北玄泰的一番交谈,获知了在数百年前澹台神女降世的那个时代,原来他假冒的那戒律氏一族才是终结了九州乱世的一方。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在澹台神女飘然隐去之后,那作为最终登顶九州天下的戒律大佛竟尔甘愿将这九州王位重新交还到那本自已经败亡的祈氏一族手中。 单看这一点,赵启便知戒律大佛与澹台神女之间定然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秘传典故。 思绪间,赵启脑中灵光涌动,却是想起了那尚自还在身后车厢安歇的祈殿九。 心念一闪,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向北玄泰打听起了祈殿九的身之过往。 方一听赵启提到祈殿九,北玄泰的面上顿时就带上了一丝猥琐的笑,一对精光放亮的眸子旋即瞅向了赵启身后车辇帐帘,面上露出了一阵耐人寻味的笑容道:「怎么样赵兄弟,那等卵袋被彻底放空的销魂滋味委实是不错吧,却与为兄分享分享」 「少帅这是何意?」北玄泰这番极具香艳之能的轻佻话语,顿让赵启内心有着几分不适。 见了赵启的这副反应,北玄泰亦觉有些意外,只见他先是看了一眼赵启所驾车辇,观望片刻,继而神色迟疑的说道:「怎么,莫非这些时日,赵兄与殿九妹妹还未曾在床上亲热过」 在明白过来北玄泰如此一番话语的暗藏深意之后,赵启当即浓眉微挑,断然否定道:「抱歉少帅,在下与九殿下仅也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并非是你想的那般过从亲密。」 赵启之所以在北玄泰面前这般刻意说辞,是不想今后让其误会他与祈殿九的这层关系。 毕竟如今大庆朝时局动荡,谁也说不清楚你现在的盟友日后会不会是在背后阴你最狠的那个人。 关乎这点,那远在海外见惯了一众毒枭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赵启自是深有体会 而北玄泰却似乎是完全会错了赵启言下之意,只道是他未能一亲佳人芳泽而因此心中稍有不快。 便拿手拍了拍赵启肩膀,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着宽慰道:「赵兄弟,你可能方才入世不久,对这世间的礼法还不大熟悉,其实这玩女人嘛,也得讲究个章法,尤其是像小九这般极具乖张个性的,就更是不能硬来了。」 说却刻意顿了顿声,一副言传身教的模样小声嘿嘿笑道:「赵兄,说到这玩女人为兄却有几分经验,这女人嘛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缠烂打,当然小九妹妹也不例外,你若想在床上玩到小九妹妹,光有足够的耐心还不够,在关键时刻还得能够彻底舍的下一张面皮,一直软磨硬泡缠着她不放,早晚有一天能烦得她不得不在床上帮你含着大鸡巴,而这时,才是你能挺着一根大鸡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真正享受时刻」 说话间,脑中也不知联想到了何等香靡回忆,这跨下覆着甲的硬裆,竟是硬生生的在马上凸出一大块来。 却听「咕嘟咕嘟」一阵隐约吞咽口水之音。 这一声自然是北玄泰的,而那另外一声却是来自那在车撵上兀自强装镇定的赵启。 此时他的脑海之中旖念不断,竟是映出祈殿九那张含着甜甜羞笑的纯美面容。 只需一联想到那身份遵从若斯,且有着过人聪慧的祈殿九竟也会被人用着这等几乎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低贱伎俩插满了一张傲娇小嘴,这胯下的大屌亦如那北玄泰一般,在瞬间膨胀发硬,短短的数息时间便已暴涨到一个能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赵启的这番变化,自然是瞒不过那北玄泰的一对灼人双目,只见他拨马近前,徐徐笑道:「所以啊赵兄,要想在床上玩到小九,这无论是时机和方法都很重要,确切的来说二者缺一不可。」 说却又是冲着赵启眨了眨眼道:「赵兄,可以看的出来小九妹妹十分看重于你,眼前机会难得,却得把握住呀,待你把小九妹妹玩到手之后却要记得一并带上为兄,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在床上让那傲娇丫头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男人的温柔情愫。」 在这说到话尾之时,那平素面容之上总是带着一丝油腻笑容的北玄泰不知为何竟是显得有几分神色狰狞。 赵启本自不欲理会北玄泰那一番极具淫猥气息的调笑之言,但闻听他口中下一句那足够令人疯狂的群交之言,还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阵欲念蒸腾。 却在马车之上微微侧目,眼角余光偷偷扫过身后车帘,一句本不该有的话语脱口而出道:「这怕是不可能吧,纵然是你我二人有这样的机会,似着这等荒谬无比的事情,九殿下又如何会答应。」 「如何就不会答应,赵兄这你就不懂女人了吧。」遂见北玄泰一副贼笑兮兮的模样笑道,「赵兄弟,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过的嘛,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缠烂打,当在床上玩穴也是等同此理」 「你只需事先把握好一个合适的量去循序渐进,这样纵使妖孽如小九亦也不会有太大的抗拒反应,而这走了第一步就能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就能跃进到第三步第四步,故此依着神王宫那群深谙此道的混蛋们尿性,就算没有我等兄弟的抢先插足,殿九妹妹被人在床上玩开双穴乃至三洞齐插都只是迟早的事,这点我有经验。」 「连祈殿九这般聪慧绝伦之人亦躲不过被人在床上杂交的命运……」听着北玄泰的一番述说,赵启脑中久久的一阵不能释怀。 正如他所言,随着赵启对这个腐朽王朝的进一步了解,心中也是愈发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 就他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些玩法,相较大庆朝那完全泯灭人性的无情铁律而言,只怕还却是最轻的了。 若是有着一日神殿因顶不住压力而蓦然开祭,纵算那祈殿九再是如何妖孽,亦免不了要沦为世间男人胯下泄精器物的这一残酷事实。 而想到神殿开祭,赵启脑中又恍惚记挂起一个人来。 念及那个在记忆之中的极静女子,赵启内心顿时就是一阵难言感慨。 或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即使你为她不顾一切的倾尽所有,最终也是无法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而这,恐怕也是他赵启今生都注定无法避免的一场因果宿命吧。 一声叹息,赵启徐徐握紧手中缰绳,将着脑中的这些杂念尽数驱赶出去。 现在的他脑中唯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漫长征程之中,尽可能的让着御下这只新生力量快速壮大起来,直到他赵启手中所拥有的力量,能够强大到颠覆这个时代 即日,天明时分。 在缓缓赶了半日路程之后,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各自征领的数万先遣部众,来到了天堑关的绝壁城楼之下。 「这场耗时许久的越州大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么」 目视着天顶那座悬建在山崖峭壁之上的宏伟雄关,赵启眉峰微颤,难以掩饰他此刻的颤栗心情。 为这一刻,他足足准备了近一年,几乎已经倾尽所有。 「当年我北玄氏先祖亦是依托此等雄关,虎踞天下之敌,最终平复了令九州大陆生灵涂炭的初始乱世。」 面对此等洒满了先祖荣光的天下名关,北玄泰亦是显得有些神情振奋。 赵启皱了皱眉,心中却在极尽收刮着在这期间妙谛子与他恶补的一应九州烽烟历史。 关于初始乱世,连那号称千机妙算的妙谛子也是不能详尽许多,只知道这是一段相较三鼎氏皇朝更为久远的一段历史。 据说在历经过那段混沌不堪的史诗乱世之后,神洲九陆幸存下来的人口十不存一,足可谓称的上是迄今为止的动乱之最。 而在赵启望关出神,自顾思索间,忽有一名乌衣侍从至玄关中跃步而出,来到了赵启与北玄泰二人的车驾之前,躬身禀报道:「二位军帅,三皇子殿下玄关有请。」 「他们可曾都到齐了么」赵启目视着关外道。 那乌衣侍从身为祈英身旁内侍,自然知晓赵启口中所谓他们到底指的是谁,闻言点头说道:「虞兀二帅及神殿道君一行早在两日之前便已抵达玄关城门。」 【果然还是晚来了一步。】赵启瞥了一眼身后祈殿九之华丽座驾车撵,心中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之后,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在身前乌衣侍从的引领之下,穿过了被层层重兵把守的山险城关,顺着道道环绕在山城之上的升浮悬梯来到了庆三皇子祈英召开议会的所在城楼,也就是天堑关内关的主城门楼『天户关』。 此时的关楼之内人满为患,庆三皇子祈英正站在一副形貌巨大的九州地势图前皱眉专研。 从他面上严峻的神情便可以看出,好似现在的情势并非是如想象中的那般乐观。 而在他的从旁身侧,却是分别坐着虞兀二将,以及由那大寂真人、先威道君为首的一应神殿方出征势力。 见了那姗姗来迟的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在场众人面上或多或少皆是带上了一丝不豫之色,其中尤以那大素峰首座先威道君最为明显。 只见他一双含带着煞气的眸子环顾了二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赵启面上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道你为何行事这般磨蹭,原来却是在和这逆徒厮混在一起,怎么这仗还未开始打,这便急着要叛出我神殿凌云九峰?」 赵启方一入内还未及参见庆三皇子,便被那先威道君当着众人直面如此恶意揣度,心中顿生不豫,皱了皱眉,便欲予以反击。 而这时那在身侧的北玄泰却是倏尔一下跳出,替着赵启把话抗过道:「道君此言却有不妥吧,赵世兄不过是因为要在峰中调配军力,而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却何来叛出神殿这一说。」 说着又拿眼斜瞥了室内众人一眼,彰显出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说道:「再者说了,我镇国北玄氏与镇国戒律氏千百年前本就是同为一家,赵世兄纵然是有意要与我合军,这其中又有何不妥之处?」 北玄泰在说这番话之时刻意将三鼎氏镇国二字咬的分外清晰,却是想向那包括赵启在内的众人表达两层超然意思。 这一来,则是想趁势拉近他与赵启的关系,企图通过这次的事件让赵启明白,在当下的这只出征队伍中唯与有他气血同源的北玄氏一方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盟友伙伴。 而他的另外一个目的也就简单多了,则是想通过宣誓他与赵启虚假先祖戒律氏的这层超然身份,在众人之面前扯虎皮拉大旗,让大家知晓,纵使他北玄氏一脉族道中落,不复当初,但这背后亦有一个随便跺跺脚,神州九陆就能为之震颤的恐怖强援存在。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在北玄泰口中提到镇国姓氏之时,先威道君眼中的锋芒顿时锐减几分,却是再度重重沉哼了一声,权且用来宣泄他此时内心中那股勃发而出的不满之情。 【这便是那镇国姓氏所带来的无上威严么】 深知北玄泰如此一番作态背后用意的赵启心中轻叹一声,暗道:【常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不想我那日为了应付苍悟,随口而诌的一个虚假身份竟有这般威势,而却不知这日后若是遇见真正的戒律氏一族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戒律大佛的赫赫威名连那修为神鬼莫测的神念老儿都得避其锋芒,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心中生出一股极深的顾虑:【倘如那戒律氏一族真有传言中的那般可怖,那我须得在彻底露陷之前手中掌控住一只足够强大的支脉力量,这样纵使日后一朝被人识破,亦有不少转宥的余地。】 想到这里,对于此次出征有着明确目的赵启却是如何也站之不住了,当即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庆三皇子祈英拱手行礼道:「景王殿下,某家来迟一步还请恕罪」 而那庆三皇子祈英此时仍在地图之前皱眉沉思,好似未曾察觉出那方才发生在室内的一应纷乱,直到在他身旁的一位内侍小声提醒之下,这才惊觉赵启竟已立在他的身前。 「原来是赵卿啊,过来坐。」 在看见赵启之时,庆三皇子祈英眼眸当中的一丝阴郁雾霾缓解许多,当即命人在他身旁添置了一把椅子,而后竟当着室内众多镇将帅首的面招呼着赵启在他身边就坐。 「多谢景王殿下。」 对于庆三皇子祈英的这份厚爱,赵启依旧保持着他那一副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丝毫没有因二人之身份尊卑而有半分谦逊迟缓,这让那本就看中内在品行的庆三皇子祈英感到十分满意。 待得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之后,庆三皇子祈英便在这座久经战火洗礼,天下闻名的雄奇城关之上开启了此次战前议会。 「有关此次进军方略,不知诸位爱卿想的如何了?」 庆三皇子祈英威座城关案首,目视着御下诸人,没有半分赘言,直入主题道。 事实上关于此次进军路线他之内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方略,之所以未在众人面前直接道出,这一来是眼前时局变幻太快,心中却有不少顾虑,而这二来却是他想借机探询一下御下众人是否有更好的行军韬略。 「既如此,那么某家就当仁不让了。」 在听见庆三皇子祈英的一番征询意见之后,那代表着神殿一方势力的先威道君豁然起身,行首稽礼道:「某家认为,吾等合军之力在借道关禹州入主大苍州地界后,理当进军西南三川,大力主攻肃州方向。」 话音落下,庆三皇子祈英还未曾发表任何意见,顿时便见得场面之中那原本缔属于前三川军镇一方的势力之中引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倏尔,便见着那前三川军肃州镇守兀元德率先站起,驳斥反对道:「殿下,末将对此持反对意见。」 「兀将军为何反对?」 庆三皇子祈英望了一眼那因被人如此当众驳斥,而面生不豫的先威道君,淡然说道。 「三殿下,老将曾久驻三川,自是知晓那肃州之地川林漫野,且遍布毒瘴,根本不利于我等大军在此行进展开,若是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之下贸然深入,极有可能会受困密林深处,重蹈老将当年孤军深入的折戟之殇。」 前三川烈炎军镇守兀元德这一番深情并茂的反对话语说的是字字泣血,足可见他当年在此处着实是吃了不少暗亏。 然而那先威道君闻听此言却嗤笑一声道:「大军无法行进展开,只怕针对得却是仅限于尔等吧,似是我等九峰中弟子,各个修为精湛,不过是区区密林毒瘴又有何惧之有」 话语间又把眸中那满是嘲讽之意的目光扫向那一众端坐在室内的前三川军将首道:「再者说来,我等神殿门徒常年皆修行在高峰密林之间,那肃州之地的些许地势深林在我等眼中却是有如平地,根本不值一哂。」 无视那跃动在三川诸将眼中,越点越燃的滚滚怒火,先威道直接对着那独坐台首,面无表情的庆三皇子祈英拂袖见礼道:「三皇殿下,本尊认为,正因为那肃州之地形式如此复杂,才是我等大军的主力重攻对象。」 「说说你的见解。」 在庆三皇子祈英的目光威视之下,先威道君展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道:「众所周知,我等出征军力在人数方面与敌对比根本不占任何优势,若是在此之外的任何地方与敌交战,纵使获胜,难免会有不小折损,而那肃州之地却是一片险峻山林,我等大军入此之内,无论是攻是守皆可凭借密林之险,无视双方人数巨大差异,更可凭借于此发挥出我九峰弟子强猛个人战力的最大优势。」 平心而论,先威道君的这番行军方略虽是兵行险招,但却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剑走偏锋的奇思妙招,在极力弱化对方优势的同时彰显出自身个体的强大实力,如若发挥得当确实也能取得一些不俗之战果。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番发表言论并未能取得那以前三川镇卫军为首的一众神王宫将领认可。 先威道君一番自信满满的话语方堪飘落,却见那此前一直未曾发言的前三川军东夷州镇帅虞苍松捏着一把嗓子,不阴不阳道:「如此说来,道君这是有意叛出神殿,另起炉灶了」 虞苍松真不愧是善使权术的谋场老将,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语,却似一颗惊雷重重炸落在室内众人内心之中,便连那一直垂闭着双目,坐在位席之上看似已然入定的天苦峰首座大寂真人也是不觉睁开双目,眉梢微皱。 「虞镇将,你这是什么意思?」先威道君闻此诛心之言亦是当即变了神色,额头暴起一片青筋道,「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本尊要叛出神殿,你今日若是不能给个说法,吾定与你在此一决生死。」 面对先威道君的一番决死威胁,虞苍松怡然不惧道:「哼哼,却要老夫给你什么解释你方才自己都说了,要让我等御下数十万不善玄功的兵将士卒随你深入毒瘴之地冒险,此等自毁行径,不是叛国却又是什么?」 说着又对那高居座首,面色已然变得颇有些阴郁的庆三皇子祈英抱了抱拳,拱手说道:「殿下明鉴,依照此法,纵使我等力克万难拿下那肃州之地,麾下部卒亦要伤亡过半,而届时我等却要同时面对来自辽武州、墨云州、永夷州三个方向的来犯之敌,受此困境之下,若是不能及时突围,那即将等待着我们的便唯有覆灭一途。」 「那你可有更为良善之策?」 说实话,虞苍松的这份凿凿说辞,虽有避重就轻刻意夸大之嫌,但这其中也不失有一定的道理。 庆三皇子祈英两眼盯着地图之上那紧邻肃州地界的三州边境缓缓思了片刻,而后擡手压下那眼含愠怒,似想出言反讽的先威道君,示意那虞苍松继续往下分说。 虞苍松面有得色的看了一眼那面色黑似锅底的先威道君,继而站起身来,拱手对那作一副倾听状的庆三皇子祈英恭敬说道:「末将认为这行军打战非是好勇斗狠,若想取得这场征途的胜利,这首要的一点必然是要懂得如何在众敌环嗣之下保全自身。」 说着一拂袖袍指向地图一角道:「这三川之地相较丛林多山的肃州而言,地势平坦开阔不少,利于我等大军在此展开,且旁邻南苍二州,即使我等一朝不敌亦有足够的空间从容后撤,届时我等倚借二州地利调养生息数月,或可再次卷土重来。」 【未胜先思败么倒也不失为一招后手,看来这前三川军东夷州镇守虞苍松却也并非只是一个善于玩弄心机之人。】 坐在庆三皇子祈英身旁的赵启细心观察着一切,心中如是想道。 便在虞苍松洋洋洒洒,自顾分说着心中一应宏伟韬略之际,先威道君终归是压不住心中那股愠怒之火,蓦然出言打断道:「本尊还道你有如何破军妙计,原来这说来说去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若是这军中的士卒也皆如你这般想法,依本尊看这场仗便干脆不用打了!」 「道君莫要血口喷人,本将这是在料敌先机,在战场上唯有懂得保存实力之人方能有机会绝地翻盘。」面对先威道君的一番冷嘲热潮,虞苍松亦是不留余地的出言反击道,「倒是道君你那奔袭肃州之策,本将却看不出来如何高明,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这败军之将,安敢言我道帅。」 这时在先威道君一方的神殿势力中却有一名亲随弟子站出怒斥道。 而那以前三川军虞兀二将为首的神王宫一脉势力亦不示落,当下便有更多的子仔后辈站出给予回应反击。 霎时之间,偌大个天堑关城楼之内顿时吵作一团。 其中有骂虞兀二将贪生怕死只知一味自保,其中也有骂先威道君不知兵事,置手下数十万余军队性命于不顾,林林总总各色难听骂言纷乱无比。 北玄泰见此难得一见的大型互咬场面亦觉颇为兴奋,心念飞转,却想要从中再添一把火候。 但在面前庆三皇子祈英那无比威严的眼神目光扫视之下,终究还是按捺住心中那点动念心思,未敢出言加剧挑拨。 第七十九章——乱世风云涌 三皇子祈英眼见场面之中双方为了各方之策口诛笔伐不断,几乎再现那日鹤方殿中的一片乱局,心中委实恼怒不已。 但他面对此等乱局一时片刻之间也是别无他法。 难点不在于制止双方激烈的争端,而却是在于调和双方各自的进军之策。 说实话,倘使在十年前庆王朝国力尚盈,西北墨云州边界尚且安在之时,他定会选择那先威道君的奇袭肃州之策。 只是很可惜,此时的大庆朝已然日薄西山,根本经受不起如此巨大风险的一次豪赌。 可以想象,一旦他手中这只好不容易方才拼凑起来的数十余万军队陷入到那几无外援的四面包围当中,那带来的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覆亡之灾。 而那虞兀二将所取的并州固防之策虽是更为稳健,但属实进展太慢。 如那先威道君先前所言,他庆三皇子祈英力排众议合军出征是要来此与天抢命,延续庆王朝那为数不多的残留气运,而却不是来此长年累月与敌鏖战的。 论及国库积盈程度,那本就是风雨飘摇的庆王朝定然无法支撑如此漫漫无期的长征远伐。 在庆三皇子祈英难掩眼中失望,欲要专断独行将着二方兵权全部收归自己手中之时,他的眼角余光蓦然间瞧见了那坐在身旁岿然不动的赵启。 甫一看见赵启,庆三皇子祈英眼眸中就是一亮,当即蓦然挥手制止了眼前这场看似几无休止的纷乱争斗。 而后却当着众人的面,把问询的目光投向赵启,希望这个曾创下九日闪击大苍事迹的大佛传人,能向自己递出一个最为满意的进兵方案。 感受到庆三皇子祈英的目光注视,赵启当即拱手出列道:「景王殿下可是问某进兵意见」 「不错。」庆三皇子祈英点了点头,面上含带着一丝期翼道,「方才你也听过几位道帅的进兵韬略,孤想听听你对此是什么意见」 闻听此言,那本自还在怒目而视的先威道君与虞兀二将等人顿时便把眸中重点关照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赵启。 其中那先威道君还毫不掩饰的对着赵启摆出一副你知道该怎么选的明示之姿。 当然,对于先威道君的这番威胁作态,赵启自是毫不在意,仍是一副标准军人的不卑不亢之姿,对着身旁祈英拱手见礼道:「既如此,三殿下便恕某家放胆直言了。」 「赵卿但说无妨。」 一阵极为短暂的思绪酝酿,便见赵启语调轻慢,不疾不徐的缓缓说道:「相较虞镇帅的稳保后方徐徐图进之策,某家还是更看好先威峰主的进袭肃州之策。」 话声落下,顿见先威道君眼中闪过一丝算你识相的得意之色,而那虞兀二将则是面色愈加难看了几分。 然在城关内众人本已认定赵启的态度是站在先威道君所代表的神殿一方之时,场面中的情形却又再次出现了翻转。 却见赵启眉眼低垂,再度续声说道:「但如虞兀二帅所言,某亦觉主攻肃州方向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赵启,你这什么意思。」 赵启这番极具直转的突兀变化来的太快,以至于那尚在洋洋自得的先威道君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组织言语进行有效反击。 而赵启却不顾这许多,兀自手指着地图三川之地那一片郁郁森森的幽深密林往上一引,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行进轨迹道:「三殿下,某家认为在先威峰主的进袭肃州之策上略加修缮,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奇袭成果。」 看着赵启手指方向,在同一时间,庆三皇子祈英脑中亦想到了此种极大可能,随即眼含肃穆的望向赵启说道:「你是说我等应将那重点布攻的方向放在西北么。」 然话声方才落下,顿听一旁的虞苍松按耐不住心中震惊,从中插话极力反对道:「这却如何使得,众所周知,那孤天氏前朝叛军为防我等重夺西北,刻意在墨云州地界摆下数倍于我等的精锐重军,更是派出了归墟将影这等实力可怖的杀才镇守州界地域,若是我等冒然率领大军进逼此处,岂非是在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不错。」此时回转过来的先威道君竟也破天荒的没有反对虞苍松的一番驳斥之言,目视着庆三皇子祈英,徐徐拱手进言说道,「别的先且不提,那归墟将影乃是前朝五虎神将之首,素有上善凶虎之称,若是论及修为实力,或许连我大寂师叔亦不是其之对手。」 先威道君的这番话语虽是没有直接反对赵启的进兵之言,却是在很浅显的告诉庆三皇子祈英,那西北地域乃是一片死局,己方无论是军力抑或是个人实力与其对比均有极大的劣势,却是不要妄想能够仅仅凭借手中这只仓促拼凑起来的军力便能将之全部夺回。 「赵卿,你怎么看。」 庆三皇子祈英并未因旁人之谏言而受干扰,依旧笃定内心中的那份期待,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着赵启。 「某家认为二位镇帅道首对这眼前局势看的分外透彻,但却过于理性。」略加沉吟片刻,赵启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赵卿此话何解?」 见赵启此时竟还能保持着如此一副严谨思维的镇定摸样,庆三皇子祈英内心中对其的期许又加深了几分。 「如二位帅首所说,那前朝叛军把最主要的力量都倾斜在西北墨云州一带地界布防不假,但某家却认为这恰恰是我等需要利用的机会。」 在城关内众人或惊或异,及那庆三皇子祈英满怀期许的眼神目光注视之中,随见赵启并指成剑,徐徐遥指地图西北之上那一片幅员辽阔的巨大沃土,划指一圈道:「这西北墨云州地界虽有前朝叛军重兵把守,但其主要倾泻的布防力量皆在与苍淮州接壤的前沿地带,我等若能穿过三川之地的这片密林天险,便可直接进袭敌方侧面薄弱纵深,以最短的距离直捣敌方腹部巢穴。」 他这一番大胆思维的灵感来源乃是取自于前世二战时期,德国陆军绕道阿登山脉,从侧翼迂回,击破法国那号称坚不可摧的马其诺防线经典之战。 虽而赵启迄今为止还未真正见过这个冷兵器时代的大型战役,但他却有信心凭借着脑中所掌控的超前战术战略知识,给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土着们来上一记狠狠的灵魂暴击。 赵启的话声落下之后,天堑关城楼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寂静,众人似乎都是被赵启这番惊悚言论给震撼的不轻。 众人沉默良久,却听庆三皇子祈英那沉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说道:「赵卿,还是孤之前与你问过的那句话,对此深入敌巢之策,你却有几成必胜把握。」 「五成。」赵启略加思索片刻,便一口咬定说道。 似是为了避开场中那各自操持着自身立场的几人继续攻讦,赵启在说罢之后还兀自又添了一句道:「且无需几位道尊帅首的军力支援,本次进军之策由我神照峰一方势力便可独立完成。」 听见赵启这番明确表态,那本自欲要出声驳斥赵启言论的先威道君等人顿时便把一番话语咽回到肚中。 「赵卿此言当真,却有五成胜算?」 闻听赵启此等豪言,那景王祈英眼眸当中当即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赞之色。 须知寻常有着三四分的把握便已能让着这位摄政亲王冒险一搏。更遑论是赵启口中这实打实的五成把握了,这已经足够让他舍下一切身家性命为之纵情豪赌了。 「景王殿下,如今有了那物相助,确切来说是有超过五层胜算。」 赵启毫不避忌殿内众人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庆三皇子祈英面前展现出一股强大自信道。 作为曾经亲手抓办此事的当事人,庆三皇子祈英自然是知晓赵启口中的所谓那物究竟是何指摘。 闻言心中再无任何顾虑,双目旋即猛睁,厉芒四射道:「好,即有此言,这西北之地的战事便全仰仗赵卿了。」 「赵某必不负景王殿下所托!」赵启亦在同一时间躬身出列抱拳行礼道。 而这时,那一直在旁强忍心中怒火的先威道君鼻间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说的这般自满便不怕闪了舌头,到时候你若在战场之上真个栽了跟头,却莫怪本尊不顾念这同出神殿的香火之情!」 「先威峰主言重了,纵有此日,赵某也定然不会牵连道君。」赵启眉峰不动,冷冷回应道。 开玩笑,事到如今,俨已在突袭一事上准备万全的赵启根本不需要旁军的支援,不在他快速突进的路上被拖后腿便已是他赵启求之不得,又如何会对先威道君这番刻意划清界限的讥讽之言感到有半分恼怒。 此刻的赵启内心之中畅快无比。 但表面之上还得维持着一副凝重摸样,对那庆三皇子说道:「景王殿下,赵某此番行军不确定因素太大,在没有明朗前方情势之前,还请殿下依照各位道帅的原本计划,暂且分军替我佯攻遮掩一二。」 庆三皇子祈英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而便在众人满以为此次战前议会将以此等意外方式进行收尾之时,那一直缩在座椅中,未曾发表任何谏言的北玄泰却是冷不防的出言说道:「三殿下,未知此次越州远征,那位胤弧大将军是否会出手助我等一臂之力,若是我等之身后有镇国大将军的六十余万镇龙军精锐引为奥援,此次进兵定然胜算大增。」 听着北玄泰言语中蓦然提及那镇国大帅胤弧天枭,庆三皇子祈英眸中阴翳登时浓重几分,当即沉下脸来说道:「本次合军出征,胤弧大将军之御下镇龙军不会出现在我方的后续队列当中,至于为什么,你应当去问问那位身在南州的猎鹿夫人。」 说罢,庆三皇子祈英又是目含深意的看了北玄泰一眼,而后在与众人交代完本此出军事宜之后,便拂了拂衣袖,面色晦明晦暗的自顾去了。 「猎鹿夫人?」待得庆三皇子祈英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后,赵启便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北玄泰。 见此,北玄泰面上不由涌现出一丝尴尬之色道:「实不瞒赵兄,那猎鹿夫人乃是舍家族姐,于七年之前下嫁南陵州镇帅鹿狂侯烈风氏一族。」 说却兀自叹气一声道:「三殿下如此生气,想来是族姐在这下嫁的七年之中,着实做出过不少有损大庆朝相关利益的事情吧。」 「原来如此。」闻听北玄泰的一番述说,赵启心中默然,原来那北玄氏一族与着南州溟浪军镇有着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密传往事。 通过此前对信息的收集,赵启却是知道那镇国大将军胤弧天枭之所以未能出现在此次远征的序列里,最主要的原因是要替大庆朝坐镇中州,提防那渐生反意的南北二州军镇趁势突施暗箭偷袭。 由此也可以看出,一旦庆三皇子祈英本次出师远征行动以失败告终,那么这个腐朽王朝即将要面对的却是那来自四面八方的万方之伐。 可以料想,届时纵然是大庆朝手中仍然还握有天堑关这等天下闻名的关隘天险作为最终倚仗,在敌方势力同时发起的三路夹击猛攻之下,亦难长久支撑。 【看来这一仗的成败,便是大庆朝后几年命运的最真实写照!】 此刻间站在天堑关城楼之上的赵启,望着那险峻关外一片波澜壮阔景色,倏忽间他那用力紧握的拳峰之上,暴起了阵阵令人胆寒的凶戾青筋。 即日清晨,赵启一行十数万大军在天堑关那无比险峻的高峰映掩之下,向着关外缓缓驶发。 然而让赵启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率领着御下浩荡大军,即将完全驶离天堑关外之时,一个令他如何也想之不到的故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再次看见那个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令他魂牵梦萦,无日或忘的佳人身影,赵启只觉自己如处梦境,仿佛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为之深深颤动。 「郎君,久违了。」 此时的杨神盼仍是赵启初见之时的那副穿扮,一袭白衣,绝俗飘渺,极静绰约,美的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以至于那站在城关,本该有所回应的赵启直至现在都未曾缓过神来。 直到赵启脑中再次奏鸣杨神盼那宛如碎玉清泉一般的温润天籁之时,这才恍然惊悟,自己所处之地并非幻境。 「盼儿姑娘。」彻底醒转过来的赵启难掩心中激动,用那颤抖的声音说道,「许久不见近些日子可还安好,那些淫徒可还有成天缠着你。」 面对赵启这份见面便无微不至的关怀,杨神盼心中亦为动容,一双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清澈美眸含带几分少有的温情道:「郎君安心,盼儿这段时日临近突破,皆在神殿高峰潜心修习,并无多少人能上到这等极近天穹的苦寒之地。」 「避开尘世潜心修玄,这似乎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为何,见到心中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眼前,内心中原本有万千衷肠情愫想要与之述说的赵启竟是忽而一下变得沉默起来。 见赵启忽而一下失了话语,杨神盼也未发声说话,而是依旧静静立在赵启身前,等待着他整理好内心中的杂乱思绪。 而赵启也似乎是知道,不管二人先前如何生分疏远,眼下或许是他最后能与面前佳人发声说话的机会。 若是再次错过,二人或许相见无期。 思至于此,赵启终是鼓起勇气,心中万千思绪化作一句诀别话语道:「盼儿姑娘,我要走了。」 「盼儿知道,所以特来此处与郎君践行。」 在赵启那半是讶然半是欣喜的眼神目光之中,杨神盼微微欠身对着赵启行了一礼道:「征途艰险,前路难行,望君此去务必珍重。」 闻听此言,赵启内心的诀别沮丧之情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如何也抑制不住的激动狂喜。 要知道在今日以前,赵启内心本已认定,他与杨神盼二人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注定已成陌路,不会再有什么过深交集。 让他万分没有想到的是,在今日他即将挥师远行,告别这个曾几数次令他心灰意冷的幽暗清宫之时,那尚在苦寒高峰之地静心潜修的杨神盼竟尔甘愿中断了她那即将要破关的玄功修炼,顶冒着如此巨大风险下山来此与他送别。 这足可见得,尽管二人已经中断来往甚久,但其实在杨神盼的内心中仍在无时不刻的关怀着赵启。 在明了杨神盼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与其疏远之后,一朝抑郁得解的赵启内心中随即涌现出一股巨大的豪迈,亦是踏前两步,珍而重之的抱拳行礼道:「盼儿姑娘勿要为我操心,在此出征之前我便已做好万全准备,却有信心排除艰险,战胜一切困难。」 说既双目直视杨神盼那对美得醉人心魂的绝世美眸,眸中闪过一丝毅然决然的坚定之色道:「盼儿姑娘,你也请务必要珍重,最迟一两年的光景我必为你重塑朗朗乾坤!」 赵启似乎是极为不愿让杨神盼看见在他眸底闪烁着的那股浓浓不舍之情,在话声说罢之后,当即立正身姿对着杨神盼行了一个标准军礼,而后便调转身形,投身进天堑关外那川流不息,滚滚向前驶进的出征队伍之中。 看着赵启那混杂在军阵之中愈行愈远的模糊背影,在那一瞬间杨神盼那本自清宁的眼眸,亦有几分神光动摇。 「怎么,我神殿的小神女这是动情了」 然而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赵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堑关外之时,此时在杨神盼的身后却是蓦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口中极尽调侃之能的说着一袭轻佻话语,而后更是当着众多路过士卒的面,明目张胆的伸手去摸杨神盼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后臀。 而更让人感到无比讶然,万分惊爆眼球的是,杨神盼面对着身后那只蓦然进袭而来的手掌,依旧是气质恬淡的立在原地,竟是任由着身后那只大手的主人一下一下,肆无忌惮的揉捏着她那无比紧翘的圣洁臀峰 「很好,看来在你远离神殿的这些日子,还不至于忘了该有的规矩。」 一阵大力捏弄,见杨神盼仍然不为所动,站在她身后的那人满意的点点头道:「身为我神殿之神女,长此以往隐于高峰终究是不行的,有些责任你还是应该担负起来。」 说却手掌下移,隔着一层素白衣裙,缓慢捏入杨神盼那两瓣挺紧臀心。 「神王宫那边的事情却是不能再拖了,今夜你便光了屁股去一趟吧。」 「是。」 身为神殿神女的杨神盼很清楚,一旦她以这般姿态入主神王宫,那今后将要面对的却会是什么。 但她却没有选择拒绝,因为作为神殿至高无上的天之神女,这是她必须要尽的神圣职责。 见杨神盼终于接受了自己所转述的这份密令,站在她身后的清矍老者面上那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是弛缓了下来。 随即面上浮现出一丝调笑之色,语含微妙的说道:「据闻近些日子,神王宫的那位福王殿下对你可是茶饭不思的紧呐,如今见你归来,料来今夜,嘿嘿却是少不得要与你在床上畅诉一番衷肠吧。」 第八十章——夜诉衷情 赵启自从与杨神盼在天堑关相见过一面之后,就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非但这内心之中长久以来的积郁一扫而空,便连这面上的神情也是处处都透着一股激昂焕发之色。 就仿佛这远征的路途再是如何艰险崎阻,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件,有如清风霁月,全然不萦于怀。 却让得一旁的北玄泰心中为之咋舌不已,心想这赵兄不过是短短一日时间未见,为何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北玄泰自然是无法理解赵启此时内心中的那份高昂激越,对他来说这世间的女子再是如何倾城绝艳,也终将要沦为专供于男人取乐的胯下之奴。 这是大庆朝自澹台神女降世以来,恒定了数百年的无上至理。 而就在赵启眼中满含振奋,对着未来无限可期之时,此时耳旁却有一个声音打破了他心中的那份激昂高亢。 「赵启哥哥,你也认识盼神女?」 但见那在赵启身后车辇之上孤自观赏着风景的祈殿九蓦然发声问道。 对于祈殿九的这番蓦然发问,赵启并未有选择隐瞒,因为他深知在她那一对灼人慧眼之下隐瞒也是无用,便索性放开心怀,一脸晏然自若的说道:「嗯,我与盼儿姑娘却有几分交情。」 而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祈殿九闻听此言,面上并未展露出她那极具标志性的甜美笑容,而是一脸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赵启,用那极其罕有的肃穆口吻告诫说道:「赵启哥哥,我不喜欢她,你最好不要与她有什么过深交集。」 赵启惊讶于祈殿九的这副异常反应,不由皱紧眉梢问道:「九殿下为何不喜欢盼儿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原因?」 而祈殿九却未有正面回应,而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说道:「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奴家只是单纯的看不透她,并且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说却又是看了一眼那目露不解之色的赵启,唇角一翘,绽放出一个无比羞涩的笑容:「当然,赵启哥哥你若是一定要问及奴家原由,其实那也很简单。」 「因为呀,她是唯一一个能被人一边啪着嫩嫩屁眼儿,而又一边掰开羞羞穴儿给大伙看且面不改色的人,单是这点,就连奴家都自问做之不到呢。」 听着耳旁倾媚少女一阵甜美嬉笑之言,赵启不由得心中一阵动怒,微微定了定神,却是一脸决然的打断了祈殿九之发言。 「九殿下,盼儿姑娘绝对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类人,今后还请勿要再说这般之类的伤人话语了。」 祈殿九像是颇为意外赵启的这副反应,闻言讶然的看一眼赵启,面上甜美的笑意渐而消散于无形之中,转而目光投向幽远天际:「哦,是吗,即使奴家亲眼所见,赵启哥哥你还会这般坚持认为吗?」 「是的,不管如何,我始终坚定我自己的想法。」 尽管祈殿九的一席话语一度深深刺痛着赵启内心,但赵启还是依旧紧咬牙关,坚定着内心中的想法,两眼直视祈殿九那对美而深邃的漂亮眼眸,语气从所未有的冷峻郑重:「即使她如你所言真的这么做了,相信那也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难言苦衷。」 说罢,又看了一眼那嘴角之上渐凝笑意的倾媚少女,面上忽闪过一丝一闪既逝的黑沉煞气,挥手一折马鞭,孤自前行驭马去了。 然而,却让赵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便在他为了维护杨神盼的名誉不惜与祈殿九冷脸相对之时,而他心中那位朝思暮想的神女杨神盼此刻正在一处极尽奢华的寝宫之内,一脸娴静的为着一个肥胖亲王爽爽打着飞机。 「嘶……慢点孤的心肝盼儿,许久未曾如此受用,孤却是要遭之不住了。」 浓重的喘气之声从一名仰躺在大床之上的赤裸巨肥老者口中发出。 此时的他口中吐气连连,从他面上那不住抖动的肥肉,与他那兀自绷紧的后臀上来看,便知他此时此刻,必然已经处在一个临近崩溃的爆发边缘。 杨神盼却是依言将手中套弄的动作放慢几分,轻柔的手掌按上赤裸老者胯下那对无比鼓胀的肥厚精囊道:「未知盼儿这样做,福王殿下是否会感到舒缓一些。」 「对对对就是这样,孤的卿卿盼儿真是善解人意,孤现在都要舒服死了!」 杨神盼的温柔侍奉,无疑让那俨然一座肉山也似的肥胖亲王大大的缓解了下体之上勃发而出的一阵极端欲望,舒服闭上双目,肥大的脑袋斜倚在身后的靠垫之上,面上露出了一阵极致销魂的享受神情。 但却不知为何,他的这副享受神情并未有持续多久,脑中像是忽而一下记起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目,颇有些吃味的板起脸道:「孤的卿卿盼儿可真是好狠的心,竟将孤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冰冷寝宫这么长时间,你可知这段时日孤未曾见到你的身影,孤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 说却视线下移,两眼紧盯着胯下那正为其做着一应温柔侍奉的极静少女,好似颇为在意她接下来的回应说辞。 「王爷勿要乱想,盼儿这段时日只是临近突破,故而便在天穹高峰潜心修炼了一段时日。」 杨神盼并未因面前肥胖男人的一番突施问询,而停下手中轻柔的送弄动作,依旧眸光清浅的为着那肥胖亲王抚慰着胯下一根竖立鸡巴。 却让得那本自怨念不休的肥胖亲王顿时在床上爽的一个激颤,连连抽紧着小腹,险些要将那接下来原本准备好的一套问询说辞给空忘的一干二净。 「真的吗?孤的心肝盼儿真的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这才离开孤如此之久?」 「孤却听闻在那神照峰上有个外姓尊者也如孤这般对你痴念得紧啊!」 有着一颗通透剑心的杨神盼自是知晓那福王口中一袭并不完整的吃味话语到底所为何意,闻言略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温婉动人的声音说道:「盼儿与那尊者之间却有几分交往关系,但其对待盼儿亦是谨守礼数,并无任何僭越之心。」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孤的卿卿盼儿并未让那肆意妄为的家伙占到多少便宜。」 在得知杨神盼并未如他人口中说的那般,与着那位赵姓尊者有着些许过深交集,福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松气之余更是难掩眼眸中的那一股狂恋痴态,眼含浓烈情欲的看着胯下,那明明正用一双洁嫩小手为自己做着一应淫艳香靡之事,却依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心性通透至纯模样的杨神盼道:「孤的卿卿盼儿,你可曾知道,你不在神王宫的这些日子孤有多思念你!孤是食之无味,居之无眠就连这在床上与胞兄弟们一起畅爽之时,也都是时时刻刻想念着你那第一次在孤胯下,为孤含弄精水时的羞涩样子,孤的天命神女!孤的心肝盼儿!孤真的是爱煞了你!孤却恨不能日日夜夜都让你陪在孤的身边!」 听着那脑满肥肠的福王一阵痴言痴语,杨神盼灵秀无双的脸颊之上顿时闪过一阵淡淡的红晕。 「盼儿知道,所以在下山之后,盼儿第一时间便来王爷寝宫为王爷稍解思愁。」 此时的杨神盼说话之时虽是略微有些女儿家的腼腆羞涩,但望向福王的目光却依旧纯净安宁。 这股难以言述的巨大反差无疑进一步的的刺激了福王那本就澎湃无比的淫靡欲望,闻言吞咽了一口喉中唾沫,望着杨神盼那美得令人窒息的纯净面容,眼眸中所展现出的一缕欲望愈发淫靡赤裸。 似是感受到手中灼热阳具的惊人变化,杨神盼旋即用柔软的掌心轻轻包裹住福王胯下那两颗肥硕卵蛋,柔唇轻启道:「王爷若是想要了,便射在盼儿手心吧。」 按说,那对杨神盼痴心满脑的福王闻听她这如此善解人意的一番话语,本该兴奋莫名的挺蛋上前,在杨神盼那一双无比柔洁的嫩白掌心中突突乱射才是。 但哪知那色欲冲心的福王闻言却是缩了缩腹部,一反常态的撇嘴说道:「哼哼,却还说是专程来探望孤的,孤的卿卿盼儿可真是偏心。」 「偏心?王爷何出此言?」 杨神盼望向福王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解神色。 「哼,还说你不曾偏心,为何孤的卿卿盼儿对待孤的那些个胞兄弟们就肯放下身段,光着那名器美穴跪在床上为着他们倾心侍奉,唯独对孤却只肯用手来稍施慰藉,孤的卿卿盼儿,你说那不是偏心却又是什么?」 福王嘴角下拉,不满的哼了一声,瞧着面上的神情似是颇为不忿。 听及面前肥胖亲王忽而提及到过往那些个在床上令人羞于启齿的侍奉方法,那正用着一双柔洁小手,等待着迎接面前男人卵袋中粘稠精液的杨神盼俏脸儿略微一红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神殿自立戒之后,神盼便很少再如此侍奉过诸位王爷。」 然而那福王却并不买账:「孤不管,反正小盼儿就是偏心,还说什么很少再为人做这般之类的借口,明明就在你临近上山闭关的那不久之前,孤还见你见你在床上为那庆历老儿含过一嘴热精。」 说话着话儿,却见福王那满是赘肉的臃肿面门之上浮现出一抹强烈妒色道:「而且你为那庆历老儿在床上含精吃屌也就罢了,那歪屌老儿与孤也算是同一辈分,你让他偷占些便宜,孤亦不会说些什么但他门下的那群走狗又都是些什么下三滥货色,却焉能一个个的都在床上爽爽挺着卵袋,享受到孤那卿卿盼儿的温柔侍奉。」 说到这里,福王面上的嫉妒之色愈发浓烈,浓到极致已转狰狞:「但最可恨的还是那神照峰的赵姓尊者,他虽未曾占到孤的卿卿盼儿半分便宜,但这家伙动机不纯,竟尔妄想着要将孤最心爱的卿卿盼儿从孤的身边全部夺占走,这份心谋这份诡计着实可恨着实可恨呐!」 眼见着面前福王目露凶狂,渐而陷入到一个痴煞之境,已将一颗通彻剑心修炼到一个玄妙境界的杨神盼美眸微凝,不由得轻轻叹气道:「虽然这么做并非是我本意,但盼儿心中亦是很感激王爷对盼儿的这份相慕之情,久思成疾,痴念成嗔,今夜便让奴奴盼儿为王爷消熄心中这股燥欲之火吧。」 说即跪坐起身,素手轻移颈后,动作轻柔的撩解开了她那一丝垂落在洁白颈项间的青丝秀发。 「卿卿盼儿你是说你终于肯让孤插一插你那温柔小嘴了」 闻听此言,福王满心的愤恚怨言顿即消失不见,当即便延典着个大肚,将着胯下那一根肥钝大屌挺送到了杨神盼的娇嫩面颜之前。 「嗯……王爷勿动,让奴奴盼儿用心服侍你。」 面对着福王这根迅即戳送而来的肥硕大屌,杨神盼白瓷般的脸颊微微润红,似乎是对自己接下来的行事感到十分羞赧。 但她旋即便镇定下来,清宁无双的美眸当中凝练出一丝圣洁的光辉,却在福王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目光之中,微微侧俯美颜,柔嫩的红唇轻轻印在福王胯下那一根激昂不已的怒胀大屌之上。 「啊……」 只这一刹那的触碰,福王立时便在床上爽的发出一声大叫。 若非是他早在杨神盼入宫之前,便已服下大量壮阳秘药,只怕立时便要在杨神盼那张温润小嘴儿中突突激射,一泻千里。 「卿卿盼儿的小嘴儿好嫩好暖,真是太舒服了!」 福王一边粗喘着气息,一边竭力瞪大着眼眸,紧紧盯着胯间身下,那正用着一张红润小嘴为其温柔侍弄的娴静神女,好似生怕错过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孤的卿卿盼儿真是太美了!」 不知是有意抑或是无意,此时那正紧紧盯着跨下杨神盼纯美羞颜的福王渐而开始摇晃起他那肥胖的身躯,将着胯下那根发胀的鸡巴,一寸一寸的,慢慢挤入杨神盼那两片滑腻柔软的唇儿之中。 杨神盼当即便察觉到了身前肥胖男人心中那点不安分的用意。 但她却未行阻止,而是颇为善解人意的舒张柔唇,配合着眼前肥胖亲王的摇晃前插动作,直至让其一根染满淫汁的肥钝大屌,深根进入到她那无比紧嫩的腔儿之中。 眼见着自己胯下的一根肥钝大屌,将神殿圣女杨神盼那一张红润小嘴儿渐而插满,福王心底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越之感。 这是他在神王宫内遇见那背负长剑,一袭白衣飘飘的杨神盼以来,在心中期盼了多少年的心思念想。 时至现今,他终是如愿以偿的品尝到了杨神盼那张温柔小嘴的销魂滋味 此时的福王脑中兴奋莫名,只想用灼热的精浆,来狠命的冲刷杨神盼那张圣洁小嘴儿。 但临到关键之时,最终还是竭力隐忍住了心中那股勃发而出的激烈欲望。 「怎么了,是奴奴盼儿让王爷感到不适吗?」 似是感受到了出现在福王身上的一应变化,杨神盼旋即吐出口中硬物,眼含关切地问道。 「唔,孤没事。」 福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挺肥大的屁股,又飞快的将胯下大屌重新插回到杨神盼温热的小嘴儿中:「孤只是这许久都未曾见你,心中对你极是思念,不舍得就这么浪费孤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方才为你特地积蓄起来的一些精水。」 说却挺动着个肥硕大屌,在杨神盼那明显是猝不及防的小嘴中开始一下下,缓慢而有节奏的抽插起来。 「孤的卿卿盼儿,你可知道孤早在神王宫初见你之时,脑中便幻想着能够有朝一日,像着今日这般,用着胯下这根大鸡巴将你那冰清玉洁的红润小嘴儿全都用力插满吗?」 福王摇摆着身躯,一边享受着杨神盼温热唇壁包裹,一边闭上双目悠然自得的回忆说道。 「嗯呜……盼儿不知……那时的盼儿初入神殿……满心倔强……」 杨神盼感受着那抽动在她柔润唇腔之内的腥臭满胀,不知不觉间她那被插的鼓胀不已的面靥之上已是染起一层淡淡晕红。 「那时的你何止是倔强。」福王轻笑一声说道,「孤到现在犹自还曾记得,那时的你初入神殿,自忖玄功高绝,根本不将我等一众神王宫王孙贵胄放在眼里,直到最后还是那神念老儿亲自出手,这才令你令你在床上稍加屈服。」 说到这里,那肥胖福王脑中不知联想到了何等香靡场景,迅即睁开双目,鼻息略促地望着胯身之下,那正侧颜倾吐于他胯间,面上带着一抹动人羞霞的神殿圣女,心中难掩一片狂热痴态。 「孤的卿卿盼儿,咱们这便到床上去做吧,让孤在床上好好爱你。」 「嗯。」 对于福王的这个要求,杨神盼竟是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 「只是盼儿今夜另有诏令在身,不能作陪王爷许久。」 「无妨,不就是那老神棍瞎鼓捣出的一纸戒文嘛,有孤在,便算是不尊诏令又能如何?」 大喜过望的福王却是一脸不以为意道:「若是那些个不要脸面的老卵子们真个敢找上门来,大不了一会孤穿着兜儿,在床上玩你之时,便吃些暗亏,让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卵子们好好见见你的名器小穴。」 眼眸里隐隐透着几分诡异亢奋之色的福王一脸从容淡定的说着话。 此时的他,只需一想到在这接下来的时间之内,他还将会在床上挺着大卵袋子,爽爽的体会到,那些个兴奋到令人毛孔发炸的刺激玩法,这胯下插弄在杨神盼红润小嘴里的一根肥胀鸡儿顿时就是一阵激颤的不行。 「嘶……噢……孤的心肝盼儿,等不及搂你上床上射了,孤实在是忍不住噢与你再次相逢的这第一泡精,孤就先射你小嘴里吧!」 话音一落,却也不等杨神盼作出反应,当即一挺龟头,肥颤颤的鸡巴直抵杨神盼娇嫩面颜,一泡在他肥厚卵袋里蓄藏了许久的浓稠热精,便这么直接浇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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