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血河山】(96-103)作者:雨夜落枫

送交者: 吻眼泪 [★★★声望勋衔14★★★] 于 2025-06-03 0:42 已读4922次 2赞 大字阅读 繁体
作者:雨夜落枫

  第九十六章 攻邺城霸王显威(二)

  赤甲将军挥舞手中铁钩戟,深深埋入地下的鹿角竟然被挑飞到空中,砸入了篝火丛中。士兵们顾不上避让飞射的火星,就发现一人一马已经冲入了营寨的深处。而挡在途径上的军士,身体摇晃了几下,纷纷倒地,竟是在一瞬间都被杀死。

  固若金汤的方圆大阵如大海被分开似的,在赤甲将军身前,自然而然地让出了一条路。凡是挡在路上的,无论是闻名的勇士,还是坚固的寨墙,都像柔软脆弱的草丛,挥手间就被撕碎分开。而鲜血和火焰,在他的身后不断绽放。

  宁静的大营陷入喧嚣之中。士兵们拿起身边的武器,从营帐中冲了出来,一营一营的汇聚起来,聚集到长官的身边。然而当他们试图去阻止这位赤甲将军时,都会被轻松地贯穿摧毁。

  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渐渐丧失了意志,他们再不敢涌上,只能尽量躲避着这位杀神,任由对方肆意地撒布杀戮与火焰。

  姚家兄弟也从睡梦中惊醒。他们骑上自己的战马,拿起弓箭,在亲卫的簇拥下,竖起了主帅的大旗。校尉们点起自己的人马,陆续向这里汇聚而来。至少已经有三千余人的骑兵收整起来,排列为防御的圆阵,而姚家兄弟,则被保护在正中央。

  赤甲将军也意识到了姚家军势的变化。他转过马头,对准大旗所在之处,笔直杀了过来。

  “放箭!”

  数百支羽箭都向赤甲将军的方向射了过去。对方只是挥舞了手中的武器,掠起的劲风就将射来的羽箭吹得东摇西摆。有几支射在赤铜甲上,也绵软无力地弹落在地。

  没等弓骑兵们发出第二轮箭雨,赤甲将军就已经杀入了圆阵。双刃矛和铁钩戟挥舞之间,撕碎了一切阻挡在马前的事物。一人一马,速度几乎没有下降,就这样迅速向前突进而来。

  姚家兄弟感觉到了对方无可阻挡的威仪,他们心中,终于生起了惶恐和挫败。

  姚襄咬破下唇,弯弓取箭,放声大喝:“我三万精锐,难道还杀不了他一个人!亲卫营,随我出击!”姚苌挽住他的胳膊:“对方宛如鬼神,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姚襄望向前方,与来者双目相对。从对方的眼睛中,姚襄看到了必胜的信心和森寒的杀意。他心中一颤,觉得浑身被冰水淋过一样,再也生不起战意。

  姚苌拉起姚襄的马头,就向相反的方向逃去。亲卫营围绕着他们,将他们俩保护在中央,疾速退出战场。而剩下的士兵们则结成了人墙,挡在赤甲将军前进的道路上。

  但是赤甲将军突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越过层层人墙前进的速度,竟然比姚家兄弟撤退的速度还要快!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变成了他一个人在追杀姚家兄弟所率领的亲卫营,而其余的大军都被落在后面。

  就这样,姚家兄弟和赤甲将军冲出营寨,在夜幕中绝尘而去。剩余的姚家弓骑士气尽丧,在迷茫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杀!”营外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颤动,数千红甲步骑,从外面杀了进来。姚家弓骑人数虽众,但兵无战意,没过多久,阵线就完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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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来夜袭的消息时,姚菁正在睡觉。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并没有起床。在她看来,就算有敌人来袭营,自家的弓骑也完全可以应对。而作为一个女性,半夜折腾着起床再睡下,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

  然而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她无法安睡,只得恨恨地起床。吕氏姐妹作为她的女奴,连忙过来侍奉着她穿衣上妆。由于姚菁心情不佳,她们难免又吃了些苦头。

  在她对镜梳妆时,一支投矛贯穿毛毡做成的营帐,深深刺入了她身前的木几。木屑纷飞中,姚菁挺身而起,摘下壁上的弓箭,走出了营帐。

  “我军败了?”姚菁难以置信地自语。放眼望去,营寨中处处都是杀声和火光。让她引以为傲的姚家弓骑,竟然在节节败退。

  “小姐小心!”一队亲卫正在附近苦战。看到姚菁出帐,对面的红甲士兵目光一亮。能够在军营中穿着华贵衣饰的女子,必然是敌军重要人物的家眷。十几个红甲骑士掉转马头,向姚菁所在的方向杀来。

  “死!”姚菁弯弓搭箭,瞄准了一个骑士。羽箭脱弦而出,插入了对方的咽喉。那个骑士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从马背上栽落。

  “老杜!”其余几个红甲骑士惊呼出声,为首的骑士咬紧牙关,向姚菁掷出了背后的投矛。几个骑士先后出手,数支投矛同时向姚菁飞射而来,笼罩了她周围的空间。

  姚菁纵身急跃,终于还是有一支投矛从她的肩上擦过。她没有披配重铠,随身的裘革软甲被撕了一个大口子。白腻如脂的肩头,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保护小姐!”

  亲卫们簇拥过来,奋力厮杀着。血色的刀光不断闪动,在鲜血和火焰中,姚菁忠诚的部属们先后倒下。更多的姚家士兵,则丢弃武器向外逃去,被红甲士兵从背后追上,一刀砍翻在地。

  姚菁放箭射倒了几个红甲士兵,但是更多的敌军从远处奔来,对自己形成了包围。这些精悍的敌军穿着清一色的红甲,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斑斑的血迹,多数都带着箭伤,但是依旧挥舞长刀,大吼着厮杀。

  “我军……败了?!”姚菁浑身战栗。她已经没有了转身逃走的机会,靠近的十几个红甲士兵以一个近圆的阵形堵住了她逃走的一切可能。

  姚菁双手紧握,指甲嵌入了掌心。作为一个女子,她不敢想象,自己落入敌手后,可能遭遇的折磨与羞辱。

  “小姐莫慌,高磊来也!”高磊带着百余名陷阵营的步卒,冲杀过来。在平地上结阵近战,陷阵营堪称当世之冠。再加上以众击寡,很快就将附近的十几个红甲士兵全部击杀。

  高磊走到姚菁身前,单膝屈地,行礼道:“高磊来迟,让小姐受惊了。”

  姚菁惊魂未定,连忙去搀扶高磊:“多谢高将军来助……”话音未落,后脑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击。她眼前一黑,晕倒在高磊的怀里。

  “绑好她!”高磊将她丢给了手下。

  这次夜战后,姚家已经失去了逐鹿中原的资本。作为一个胸怀大志的人,绝不可以跟着姚家这只破船一起沉没。不过在投靠新主人前,除了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实力之外,也要准备一些礼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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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昕月和吕昕夕姐妹躲在帐篷里,听到了外面的全部动静。她们紧紧相拥着,透过帐篷传来的杀场声音,让她们全身发冷,只能用彼此的体温温暖身心。

  失去家园、失去力量、失去尊严她们唯一保有的,只剩下自己青春美丽的身体。虽然沦为姚菁的女奴,但在这乱世中,也算托庇于羽翼之下,能够享有难得的安全。然而这一夜,营帐外金铁交击的声音、马嘶的声音、惨叫的声音,提醒着她们的处境是多么危如累卵。

  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了,仅剩的一层保护被彻底剥落。血腥味在寒风的席卷下,填满了营帐的每一处角落。吕氏姐妹瑟缩着身体,藏在角落里。精致的面孔上,充满了恐惧。

  高磊大踏步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姐妹俩。单薄的衣衫不能够完全遮掩她们的躯体,胸口和腿间的黄金铃铛,在衣物上形成了醒目的凸起。随着她们的呼吸和颤抖,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桃源谷的时候,她们是多么骄傲啊,如今,是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处置的女奴。”高磊心中升起一种快意。他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吕昕月胸前的铃铛。铃铛扯动着娇嫩部位的肌肤,让少女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你要做什么?”吕昕夕双手紧紧抓住高磊的臂膀。可惜失去力量之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蚍蜉撼大树而已。

  高磊一挥臂,吕昕夕就被掀翻在地上。他伸指抓住了少女腿间的铃铛,轻轻一扯,就看到少女疼得全身都痉挛了。高磊在少女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大笑离去:“准备好侍奉你们的新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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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王五年正月十七日夜,冉闵与姚襄战于邺城之野。”

  “冉闵孤身踩营,操两刃矛,驰骑击之,所向摧陷,斩将刈旗,威不可挡。姚襄姚苌兄弟狼狈奔逃,连夜遁逃八十里。冉闵麾下三千步骑乘势夜袭,击破姚家三万弓骑。斩首八千,降者近万。”

  “遂有天王与血甲军之名。”

  初,城中有赵国旧臣,密遣使者赍书召姚襄兄弟,使乘虚袭鄴。姚氏兄弟兵败,事泄,冉闵大开杀戒,杀赵国公侯、卿、校、佐吏等万馀人。

  第九十七章 冉魏立苻氏生变(一)

  汉武王五年(公元350年),正月

  姚襄、姚苌兄弟率弓骑三万伐鄴,冉闵率步骑三千战于城北。冉闵操两刃矛,驰骑击之,所向摧陷,姚襄、姚苌兄弟大败而去。其后二人收拢残军,得弓骑七千。此时兵无战心,无家可归,遂东投蒲洪。蒲洪大喜,以子侄之礼待之,封姚襄为征西将军,姚苌为平南将军。

  冉闵大捷之后,群臣道贺,请上尊位。

  冉闵道:“我与诸君原本都是晋人,所以卧薪尝胆,举义起兵者,只为杀胡。今晋室犹存,请与诸君分割州郡,各称牧、守、公、侯,奉表迎晋天子还都邺城,如何?”

  大将王泰大笑道:“晋国也配称天子!想当年,我大汉威加四海。便是魏武帝时,一支偏师也足以灭国破虏。如今呢?多少年来,胡人在中原肆意虐杀汉人。那晋国的皇帝,跟绵羊似得,也配我等效忠吗?”

  大将刘茂上前道:“为将者,就是为了守护家国,开疆拓土!可是这几十年来,我们还有家国的安宁么?我们看着胡人对汉人操刀,没有办法制止,我们的兄弟战死,都是死在中原大地上,死在胡人之间争夺天下的战争里!那晋国如果已经不堪守护了,不如摧毁它,重新来过!”

  尚书张简出列道:“王将军和刘将军,说的正是军士们的心声!晋室衰微无德,早已不得人心。中原豪杰,都愿意追随将军的战旗,提刀跨马,去取得天下!”

  于是,冉闵于邺城登基称王,改元永兴,国号大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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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封赏群臣的名单中,高磊获得了武卫将军的职位。这是因为他率领的陷阵营,战力让冉闵刮目相看。而他献上的陷阵营训练方法,对以步兵为主的冉魏,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高磊俘虏姚菁后,略加拷问,就获得了自己所想知道的各种信息。姚菁曾经的手下叶神医,也归入了高磊的麾下。两只毒蛇般的人物凑到一起,也有惺惺相惜的感受。

  考虑到献上姚菁,未必能够获得多少奖赏,反而容易泄露自己的许多底牌,高磊索性夺取了姚菁的贞操,将她收为自己的妾室。在叶神医提供的药膏作用下,高磊成为了姚菁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没有高磊的宠幸,姚菁将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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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门外的走廊上响起高磊熟悉的脚步声时,姚菁从床铺里勉力支撑着自己,缓缓爬起身来。饱受秘药折磨的身体,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十分的难受。少女皱着眉头,发出了痛苦的低鸣。

  她曾经拥有着无上的权力,可以放肆地折磨他人,而今却天翻地覆,沦为了他人的奴仆。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一切恶行,今天都千百倍的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自从那一夜兵败之后,移居到邺城已经快三个月了。原先的时候,因为时常在外狩猎,姚菁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被长期禁锢在室内,再加上秘药的作用,她的皮肤变得如珍珠般雪白,哪怕是微风轻拂,也会泛起诱人的酚红。

  或许有女孩会羡慕姚菁白腻无暇的肌肤,但只有姚菁自己明白,她现在的肌肤,让她忍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她丰满的脸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完全消瘦了下来。原本充满自信与威严的双眸,也失去了清澈和生气,变得浑浊畏怯。

  姚菁自从出生以来,便锦衣玉食,享受着父兄带来的无上权力。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诸侯之女,自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受着侍女的精心服侍。一朝沦为奴仆之后,对这样的身份完全无法适应。她根本不懂得该如何侍奉他人。

  但是那魔鬼一样的叶神医,用令人不敢去回想的残忍手段,在短短的时间内教会了她顺从。她已经变得什么辛苦都能忍耐了。而且,再也不敢表现出一丝叛逆了。

  当高磊推门而入时,姚菁已经以最为恭顺的姿势,趴伏在门口,迎接着高磊的归来。她现在真切地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一旦稍有忤逆,就会遭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她终于有些理解当年吕家姐妹被自己欺凌时的心情了。

  午夜梦回时,她多么希望在几年前,就一刀砍了高磊这条阴毒的毒蛇!可惜,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姚家大小姐,如今跪在自己脚下,任自己予取予求,不敢有半点违逆,高磊的嘴角浮出了讽刺的笑容。这就是大丈夫梦寐以求的权柄,这就是乱世中赢者通吃的规则!

  高磊的目光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野心,有朝一日,他要君临天下,让全天下的女子,包括那汉王诸葛雅,都这样恭顺地俯趴在自己脚下!

  当高磊走出房间后,姚菁关上了房门,坐在地上,背倚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一切都像是场噩梦。没有了疼爱自己的父亲,没有了呵护自己的兄长。自己不得不卑躬屈膝地侍奉着那个曾经是自己走狗的男人。而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让自己恶心厌恶的样子。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让我这样痛苦屈辱地生活下去?

  姚菁闭上了眼睛,现在只有在梦中,才能够回到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求死,她只是不甘心。总有一天,两位兄长会率领大军救出自己!到时候,她要亲眼看着高、叶那对该死的叛徒,被大卸八块,拿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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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高磊指使着叶神医折磨姚菁的时候,吕昕月和吕昕夕姐妹就已经心怀死志。看着姚菁凄惨的模样,一开始两女还有些报仇雪恨的痛快,后来便渐渐转换成了对姚菁的同情。

  现在吕氏姐妹对高磊的品性已经非常了解,当他玩腻了姚菁之后,目光就会转向自己姐妹。一旦落入叶神医的手中,必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在渡河的时候,她们俩心中满怀着对高磊的恨意,手挽着手跳入了滔滔东去的黄河之中。高磊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在水中浮沉远去。看着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落水,高磊毫无怜惜,只是有些失去珍贵玩物的遗憾。

  吕氏姐妹在水中起伏漂流,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她们却发现自己躺在洒满阳光的柔软床铺上,这让她们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醒了吗?觉得身体怎么样?”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手里托着餐盘,走进了房间,用温柔的声音询问着。

  “啊……好疼……”

  吕氏姐妹刚刚一动身体,就立刻觉得四肢筋脉处传来剧痛。她们因为这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请不要移动身体,会伤到筋脉的。”白衣女子抢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吕氏姐妹。

  “我姓华,你们叫我华医师就好。昨天我在岸边打鱼,结果捞起了你们姐妹。回来之后,发现你们四肢筋脉上受过伤,我没有询问你们,便自作主张给自己治了治,还盼你们不要见怪。”

  吕氏姐妹听了这番话,顿时大吃一惊。她们自小习武,本是力敌百人的武者,就是因为被那姓叶的家伙截断了四肢筋脉,才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被风一吹都会软倒的娇弱女子。

  “华医师,我们四肢筋脉上的伤,真的能够治好吗?”吕氏姐妹的声音都颤抖了。

  华医师温和地笑了:“放心吧,我对自己医治外伤的手段还是很有自信的。你们俩都很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我给你们重新接续了筋脉,涂上了师门秘传的灵药,半个月内,你们的伤势就可痊愈。只需要几个月的锻炼,武技也可逐渐恢复。”

  听到这里,姐妹俩脸上容光焕发,心中感激无量,哽咽着称谢。

  华医师柔声道:“医者父母心。你们安心养伤就是。”

  这半个月里,吕氏姐妹不便移动,只能静卧在床上,饮食便溺皆由华医师照顾。华医师细心照料着她们,毫不嫌弃,让吕氏姐妹感激不已。她们下定了决心,以后必定好好报答华医师。但有所求,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等到伤势痊愈之后,姐妹俩便按照华医师叮嘱,开始恢复性的锻炼。她们出门之后,终于知道了周围的环境。原来华医师的居所是在黄河岸边,房屋的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诸般花草。

  她们与华医师熟悉之后,发现对方不仅医术通神,在烹饪一道上也极有天赋。当她们问起自己能够为华医师做些什么的时候,对方掩袖笑道:“我平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好好看看天下的美人,你们俩这些天已经让我全身上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九十八章 冉魏立苻氏生变(二)

  山东迎来了一场初雪。

  蒲洪统一齐鲁大地后,依旧固守着羌人的传统,住在营帐之中。朔风卷雪,击打在牛皮制成的帐篷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半个月前,石赵宿将麻秋率亲卫数百,投靠蒲洪。他自从雍州战败之后,辗转逃入代国草原,然后从幽州回返中原。正值赵国内乱,仔细考量之后,麻秋决定投靠同为胡族的蒲洪。

  蒲洪大喜,以兄弟之礼待之,常与之饮宴。麻秋建议蒲洪乘着中原大乱的时机,经营齐鲁,巩固基业,坐收渔利。蒲洪深以为然。

  这一夜,麻秋与蒲洪饮宴,当时在座的还有蒲洪的儿子蒲健、蒲雄。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突然都感到腹中绞痛。

  蒲洪怒叱道:“这酒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营帐的帘子被一把掀开,蒲生穿着重甲、腰佩长刀,走了进来。在他背后,跟着一位缁衣高僧。

  那位缁衣高僧入帐之后,向众人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老衲法号黑龙,乃是先帝(石虎)国师佛图澄大师的师弟。”随后,便开始念诵往生经文。

  蒲健挣扎着起身,指着蒲生骂道:“逆子!你做了什么!”

  黑龙大师笑道:“诸位都是先帝的臣子,今日聚集一堂,不也是为了夺取这大好河山么?蒲生王子命格贵不可言,注定当有帝王之位。我今天只不过是顺应天命,立了一桩功德。”

  蒲健圆睁着双目,死死地看着儿子蒲生。蒲生低下了头,不敢与父亲对视。蒲健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震怖和悲哀:“这营帐里的,是你的爷爷,父亲和伯父!”

  黑龙大师握着手中的佛珠,脸上宝相庄严:“成大事者不顾家。蒲老将军,你们太老了,还是早些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享受清静福禄吧。”

  蒲洪猛地坐了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腰间的佩剑,向蒲生丢了过去。

  蒲生一愣神,长剑已经射到胸前。他抬手握住了剑刃,殷红的血滴从他的指间缓缓流下。他怔怔地望着自己流血的手指,突然发出了饿狼般的嚎叫。大帐中响起了刀剑入肉的声音,少顷之后,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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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生弑杀祖父、伯父和父亲之后,召集亲信,亲往各兄弟营帐。他凶名昭著,可力举千斤,手格猛兽,走及奔马。诸兄弟畏惧他的凶威,莫敢与抗。蒲生遂自立为齐王,改姓为苻,定都下邳。

  苻生即位之后,常弯弓露刃出见臣属,将锤钳锯凿备置左右。即位月余,上至后妃公卿,下至仆隶,已被杀死五百余人。众人战战兢兢,凡是与他相伴而未被处死者,回去都要庆贺多活了一天。

  新年之际,苻生宴群臣于太极殿,以尚书令辛牢为酒监。酒酣,苻生忽然怒道:“群臣犹有端坐未醉者,酒监该死!”随即抄起身边的弓箭,一箭射杀尚书令辛牢。群臣恐惧,莫敢不醉,尽数匍匐呕吐,做出种种丑态。苻生才转怒为喜。

  正月,有大风自海上起,发屋拔木。宫中惊扰,或称贼至,宫门昼闭,五日乃止。苻生推告贼者,刳出其心。左光禄大夫强平谏曰:“天降灾异,陛下当爱民事神,缓刑崇德以应之,乃可弭也。”。苻生大怒,凿其顶而杀之。强平,乃太后之弟,苻生母舅。太后强氏忧恨而死。

  群臣恐惧,流言四起。苻生乃下诏曰:“朕受皇天之命,君临万邦;嗣统以来,有何不善,而谤言之音,扇满天下!杀不过千,而谓之残虐!行者比肩,未足为希。方当峻刑极罚,复如朕何!”

  黑龙大师又进言道:“胡运将衰,汉当复兴,宜多杀汉人,以厌其气运。”遂请苻生恢复“犯兽”之罪。

  于是虎狼为暴。昼则继道,夜则发屋,不食六畜,专务食人,凡杀七百馀人。民废耕桑,相聚邑居,而为害不息。群臣奏请废除犯兽之罪,勒兵猎兽,恢复农桑。苻生曰:“正以逆民众多,故行此法,助朕杀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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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王五年(公元350年),二月。

  燕王慕容俊使慕容霸将兵二万自东道出徒河,慕舆于自西道出蠮螉塞,慕容俊自中道出卢龙塞,以伐赵。以慕容恪、鲜于亮为前驱。留世子慕容晔守龙城,以内史刘斌为大司农,与典书令皇甫真留统后事。

  慕容霸军至三陉,赵征东将军邓恒惶怖,焚仓库,弃安乐遁去,与幽州刺史王午共保蓟。慕容霸收安乐、北平兵粮,与慕容俊会师临渠。

  三月,燕兵至无终。王午留其将王佗以数千人守蓟,与邓恒走保鲁口。中旬,慕容俊拔蓟,执王佗,斩之。慕容俊欲悉坑其士卒千馀人,慕容霸谏曰:“石赵暴虐,陛下兴师伐之,将以拯民于涂炭而抚有中州;今始得蓟而坑其士卒,恐不可以为王师之先声。”乃释之。

  燕王慕容俊入都于蓟,中州士女降者相继。燕兵至范阳,范阳太守李产欲为石氏拒燕,众莫为用,乃率八城令长出降;慕容俊复以李产为太守。

  李产之子李绩为幽州别驾,弃其家,跟随赵幽州刺史王午退守鲁口。赵征东将军邓恒谓王午曰:“李绩乡里在北地,其父已降燕,今虽在此,恐终难相保,徒为人累,不如去之。”王午曰:“此何言也!夫以当今丧乱,而李绩乃能为义捐家,情节之重,虽古烈士无以过,乃欲以猜嫌害之?燕、赵之士闻之,谓我直相聚为贼,了无意识。众情一散,不可复集,此为坐自屠溃也。”邓恒乃止。

  王午犹虑诸将不与己同心,或致非意,乃遣李绩归去。李绩这才辞别王午,往见燕王慕容俊。慕容俊责怪李绩道:“卿不识天命,弃父邀名,今日乃始来邪!”李绩对曰:“臣眷恋旧主,志存微节,官身所在,何事非君!殿下方以义取天下,臣未谓得见之晚也。”慕容俊悦,善待之。

  慕容俊以弟慕容宜为代郡城郎,孙泳为广宁太守,悉置幽州郡县守宰。

  四月,慕容俊使中部俟釐(官职,鲜卑部落帅)慕舆句督蓟中留事,自将击邓恒于鲁口。

  军至清梁,邓恒麾下将领鹿勃早率领数千人夜袭燕营,半已得入,首先进攻燕国前锋都督慕容霸所部,甚至突入幕下,慕容霸奋力抵抗,手杀十馀人,鹿勃早的攻势才被遏止住。

  鹿勃早攻势甚锐,燕军险些溃散。慕容俊有些动摇,谓领军将军、太师慕舆根曰:“贼锋甚锐,宜且避之。”慕舆根正色曰:“我众彼寡,力不相敌,故乘夜来战,冀万一获利。今求贼得贼,正当击之,复何所疑!王但安卧,臣等自为王破之!”慕容俊不能自安,内史李洪护卫慕容俊出军营外,屯高冢之上,遥望战场。

  慕舆根率左右精勇数百人从中牙出击,径直向前,逆击鹿勃早所部,李洪徐徐整理骑兵,然后还师相助慕舆根,在夹击之下,鹿勃早乃不得不撤退。燕军军势复振,追击四十馀里,鹿勃早仅以身免,所从士卒死亡略尽。慕容俊引兵还蓟。

  燕王慕容俊南徇冀州,取章武、河间。有勃海贾坚,有善射之名,拥部曲数千家。慕容评徇勃海,遣使招之,贾坚不肯降。慕容评挥师进攻,生俘之。

  慕容恪亲自为其解开捆绑,笑道:“吾素闻将军善射,请将军为吾试之。”于是奉上弓箭,置牛百步上。盖牛皮坚韧,百步之外,非强弓难以射杀。

  贾坚此时已年近六旬。他顾念部曲数千性命,有意降顺,遂接过弓箭道:“吾年少之时,能令不中;现在已经老了,往往中之。”弯弓搭箭,火速射出两箭。这两只箭一支拂过牛脊,一支掠过牛腹,皆附肤落毛,上下如一。

  慕容恪深为欣赏。将其留在身边,予以重用。

  燕王慕容俊回蓟后,留诸将守之,还归龙城,谒陵庙,告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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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魏王冉闵遣使临江告晋曰:“逆胡乱中原,今已诛之;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晋国朝廷不应。

  赵国河北诸将有贺度、段勤、靳豚会于昌城,将攻鄴。

  魏王冉闵自将击之,战于苍亭,贺度等大败,死者二万八千人,追斩靳豚于阴安,尽俘其众而归。时冉闵拥兵三十馀万,旌旗、钲鼓绵亘百馀里,虽石赵之盛,无以过也。

  魏主冉闵北伐襄国,赵守将张春遣使求救于燕。燕主慕容俊遣御难将军悦绾将兵三万往救之。

  姚襄兵败黎阳后,遁入兖州,收拢旧部,得骑兵五千、步卒两万,兵势复振。先后攻克汝南、许昌,横行兖州、豫州。闻冉闵北伐,遂举兵橫略河南。

  第九十九章 战襄国群狼噬虎(一)

  汉武王六年(公元351年),正月

  燕都,龙城

  魏王冉闵闻慕容俊欲救赵,遣大司马从事中郎广宁常炜使于燕。

  慕容俊坐在王座上,语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机:“冉闵,石氏之养子,负恩作逆,何敢辄称大号?”

  常炜深吸一口气,愤然反驳:“汤放桀,武王伐纣,以兴商、周之业;曹孟德养于宦官,莫知所出,卒立魏氏之基。苟非天命,安能成功!推此而言,何必致问!”

  慕容俊没想到魏国来使居然如此强硬,又刁难道:“人言冉闵初立,铸金为己像,以卜成败,而像不成,信乎?”

  常炜曰:“不闻。”

  慕容俊曰:“南来者皆云如是,何故隐之?”

  常炜曰:“奸伪之人欲矫天命以惑人者,乃假符瑞、托蓍龟以自重,魏主拥雄师,据中州,受命何疑;而更反真为伪,取决于金像乎!”

  慕容俊理屈词穷,遂积柴其旁,曰:“孤必灭魏。汝若降燕,则不吝爵禄;若不从,则徒取灰灭!”

  常炜正色曰:“吾闻死者骨肉下于土,精魂升于天。蒙君之惠,速益薪纵火,使仆得上诉于天帝,足矣!”

  左右请杀之,慕容俊曰:“彼不惮杀身而徇其主,忠臣也!且囚之,待孤平灭冉闵,再做处断!”乃囚炜于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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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津渡口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暗淡下去,灰色的阴影占据了半个天空,黑夜来临。

  黄河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战场上旗帜和刀剑混杂在一处,放眼处都是尸体。幸存的战士们狂吼着挥舞战刀,刀光中人像砍草般倒下,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战斗在傍晚的时候开始,姚襄麾下的士兵提前渡过了黄河,埋伏在孟津渡口,等待魏国的士兵渡河,在半渡时猝然发动袭击。魏国的士兵们陷入混乱,完全被姚家军的猛攻压制了。魏主将车骑将军胡睦战死,所部三万大军死亡殆尽,在岸边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姚襄策马而立,就着火光凝视着渡口的战场。半年前,他兵败邺城,从这里渡河逃窜。半年后,他在这里洗刷了耻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浓重的灼烧气息和血腥味让他感到陶醉。

  “打扫战场,我们的目标,是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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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都,下邳

  在这个世界上,齐王苻生只敬畏两个人。一个是汉王诸葛雅,在弓箭射程之内,她就是主宰生死的神灵。另一个就是魏王冉闵,如果是近身格斗,对方刀戟之下,就是钢铁也会化为碎末。

  当他听到国师黑龙大师的提议——“出兵襄国,围杀冉闵”时,苻生脸上阴晴不定。

  黑龙大师问道:“陛下以为,我大齐军队,是否可以与魏王冉闵匹敌?”苻生摇头道:“朕无论个人的武技,还是统兵布阵,都远不是冉闵的对手。”

  “陛下真是坦诚。”黑龙大师道:“确实,我军虽强,但是跟冉闵的兵力相比,就像一头饿狼和一只猛虎。就算能够造成些伤口,但无法摆脱被猎杀的结局。”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也要承认是实话。”苻生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不过,”黑龙大师话锋一转:“如果一只猛虎已经精疲力尽,又陷入狼群的包围呢?”

  “你是说?”苻生迟疑道。

  “冉闵顿兵襄国城下,已经是精疲力尽。无论是慕容恪,姚襄,还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他统一河北。襄国城下,就是群狼咬死这只猛虎的地方!”

  黑龙大师双目如炬,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那一只老虎……会被群狼咬死?”苻生的声音因为克制不住的激动而颤抖。

  “襄国城必定会是魏王冉闵的葬身之地!”黑龙大师斩钉截铁地道。

  苻生沉默良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国师真有这样的把握?”

  “要剪除冉闵这样的人,谁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但是,我却已经看到了他无可改变的结局。”黑龙大师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深沉:“陛下是否知道,什么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苻生沉吟了许久,试着问道:“是像汉王诸葛雅和魏王冉闵那样,武技超凡入圣,兵法炉火纯青,雷动风举,离合无常,纵横万军之中,主宰死生?”

  黑龙大师鄙夷地嗤笑道:“那不过是将军之勇!”

  苻生想了想,忽然有所领悟,高声道:“是天子的威权!有谋臣良将,百万雄师所至,天下宾服!”

  “不!”黑龙大师霍然而起:“不是无敌的猛将!不是天子的威权!是天命!天命之下,死生祸福,上至天子,下到庶人,无可抗拒!”

  “天命?”苻生骇然。

  “从天地的开辟,到万物的生死,天命无处不在!它是不可抗拒的规则,是不能逃避的结局!”黑龙大师脸上,带着令人慑服的威严:“臣服于它的人得到它赐予的福祉,妄想挣脱的人被迫臣服。陛下能够得到王位,是因为天命!而冉闵这次的失败,也是天命决定!”

  苻生敬畏地望着黑龙大师:“朕全部都听国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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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国城

  苍灰色的城墙被火焰映红。面对着这座城池的平原上,相距一里就是魏军的拒马和栅栏,栅栏前每隔十步一堆篝火,照得周围一片通明。魏军士兵们就背对着火堆靠在栅栏上取暖打盹,火红色的旗帜在风中起伏。

  襄国城的守将乃是赵国中军将军张春。他从小卒做起,三十年来积功到了这个位置。之前也没有什么赫赫的功勋,但是在守卫襄国的战斗中,却让冉闵感到了头疼。

  说起来,他就一个长处,细心。襄国作为赵国的四都之一,城高池深,守具齐全。在中军将军张春的指挥下,襄国的城防连一处空隙都没有。冉闵不肯用士兵的性命去填城,就打成了一场僵持的围城战。

  冉闵也从军报中,得到了慕容恪、姚襄、苻生共同出兵救援襄国的消息。

  “既然你在等待援军,那就等我打败援军后,再来攻下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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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庸城外,汉王诸葛雅带着一队羽林女卫,在张佩和谢艾的陪同下,向前面水师营寨行去。水师营寨所建之处,就在长江水道边上,短短几个月里,经营得已经颇具气象。

  “来者何人!”当诸葛雅带人向着水师营寨行去时,离营寨还有一里路远,就被外面巡逻的哨兵发现了。这队哨兵披戴盔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开弓搭箭,弓拉满月,戒备森严。见有军队过来,便拦住去路,大声查问着。

  有羽林女卫的士兵上前接洽:“是汉王陛下来水师营寨视察。”

  那队巡逻哨兵出来一个队率,上前行礼道:“请王上御驾在此稍后,我们这就派人去通知将军来接驾。”

  那上前接洽的女兵便有些不悦:“你这人好不晓事,王上御驾到此,你居然要阻拦御驾?”

  那个队率态度恭顺地回答道:“小人身份卑微,不识得陛下。军营重地,不敢让不相识的人随便接近。我已经派人请戴将军和陆将军出来接驾……”

  诸葛雅已经策马上前,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温和地笑道:“水师营寨警备森严,乃是治军的正道。若有敌军细作想要查探,便毫无机会。我们在此稍后片刻,也是不妨的。”

  没过一会,楼船将军戴横亲自带人出迎,在几十米外,就滚鞍下马,疾趋上前,匍匐下拜道:“陛下,末将不知道您今日要来,让您在外面久候,实在是……”

  诸葛雅上前扶起了戴横,微笑道:“这事怎能怪你,我来之前又未曾提前通知你。我看水师营寨戒备森严,有周亚夫将军细柳营之风,这很好……”

  戴横被汉王诸葛雅亲自搀扶,又得到了这些夸赞,心中感动不已,立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忠诚。他恭敬地陪同着汉王,走进了水师营寨。

  进了营寨之后,只见里面布置得井井有条。不远处隐约传来喊杀之声。诸葛雅微微一怔,戴横察言观色,连忙解释道:“陛下,是水师的将士正在进行实战训练。”

  诸葛雅黛眉微扬,饶有兴趣地问着:“我可否前往一观?”

  戴横略有些犹豫:“这是末将的荣幸。只不过水师中的军士多是些粗陋的军汉,只怕有污王上视听!”

  他固然希望让汉王诸葛雅看到他辛苦训练的成果,但是也顾忌着这些军汉在实战训练时出手凶狠,语言污秽,生怕亵渎了汉王陛下这样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

  “戴将军不必顾虑!”诸葛雅嫣然笑道:“我也是尸山血海中搏杀过的,并不是那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且让我好好看看,水军将士中有多少善战的勇士!”

  第一零零章 战襄国群狼噬虎(二)

  诸葛雅在戴横的陪同下,登上了水师营寨的旗舰。在旗舰的高台上,

  另一位水师的楼船将军陆秀正在指挥实战演练。她穿着一身贴肉的红色水靠,将一副好身材勾勒得曲线婀娜,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看上去极是诱人。

  “让将士们继续演练,我们悄悄上去看看,莫要惊扰了他们。”诸葛雅对戴横吩咐着,戴横连忙应了,又派人上去通知陆秀。

  陆秀见到汉王诸葛雅上来,连忙要跪拜行礼,被诸葛雅一把扶住:“不必多礼,且继续指挥演练,让我好好看看两位将军练出的水师。”

  只见长江水道中,两千水师分成两方,数十只大小战船在水道中拼杀着。在陆秀的令旗指挥下,演练两方都算得上进退有度。先是舰船碰撞,然后是接舷拼杀,虽然双方士卒所用武器,都是木刀木箭,但是也与真实的水战十分接近了。

  看完这场实战演练之后,诸葛雅很是满意。短短几个月内,水师能够训练成这样,实在难能可贵。

  午间用膳的时候,她对戴横和陆秀大加褒赏,又询问道:“两位将军可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扩编水师,使其能够击败晋国水军?”

  戴横沉思片刻,答道:“荆州与吴越之地,有不少孙吴水师将领之后,自国破后遁入水泽之中。他们都是水上豪杰,若能招募,必可迅速成军。只是他们如今大都落草为寇,不知陛下是否介意……”

  “有这样的机会?”诸葛雅闻言大喜,当即说道:“我汉国举贤,向来不论出身,只要有德、有才就可。晋国司马家窃据天下,令无数豪杰蒙尘,罪莫大焉。若能说服东吴将门之后来投奔汉国,我定会量才任用,绝不会亏待他们。”

  诸葛雅深知水师难得。陆军只需招募精壮,配上坚甲利兵,训练半年左右,就可以上阵。几场战阵下来,自然便汰弱留强,成了精锐。但水师却不同,若非从小习练水性,上船之后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战斗了。

  现在汉国水师缺乏人才,能招揽昔日孙吴水师将领之后,自是大善。对诸葛雅来说,总有一日要兼并晋国。至少要有水师上万,方可水陆并进,在荆州作战。否则难免重蹈魏武帝赤壁之战、蜀昭烈帝夷陵之战的覆辙。

  “戴将军,陆将军,你们尽管放手招募水师将士。若能整训出一万水师,我便晋升你们为水师都督!若能为我消灭晋国水师,来日必有公侯爵位,与国统始统终,世代荣华富贵!”

  戴横和陆秀连忙下拜行礼。

  等到送走汉王诸葛雅后,戴横立刻眉飞色舞,对陆秀道:“我们来投汉王,真是对了!你留在这里整训水师,我带上心腹下一趟江南,一定要遍访孙吴将门之后,为王上组建一万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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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王六年(公元351年),三月

  襄国南方的原野上,这时布满了密密麻麻骑兵和步兵,飘舞的旗帜和海洋一样。

  这一次,姚襄听从了弟弟姚苌的意见,将附近村庄的百姓,青壮年全部抓起来,驱赶着这些汉人百姓,去充当先头队伍,与冉闵的军队去拼杀,消耗汉人军队的力量!到汉人军队阵脚大乱时,他再命令自己胡骑上前冲锋厮杀。

  姚家剩下的五千弓骑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精锐,他怎么舍得让他们再去白白送死?

  沿途的村寨,都已成了修罗场。

  姚苌骑着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手下的士兵,不断的屠杀着村里的汉人。如牛羊般将他们驱赶着,成为阵列前的炮灰。

  “这中原本就该是我们这样的勇士所有。汉人迂腐懦弱,凭什么能占据肥沃和繁荣的城池土地?他们只配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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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前将军孙威率领三千骑兵,南下迎战。他们发现前方烟尘滚滚,大批骑兵驱使着数万百姓,这些百姓有男有女,但是大部分是青年,都惊慌哭喊,带着绝望的神情,向自己的阵列冲击而来。

  “前将军,该怎么办!”

  面对这种情况,孙威先是闭着眼睛,转眼睁开,命令道:“放箭驱赶!”

  魏军士兵虽然心怀不忍,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只听“噗噗”的连声,顿时一片片百姓跌在地上,许多人血肉模糊,身上是箭穿过的粗大血口,有些人还一时不死,只是滚到地上凄厉地惨叫着。前排的百姓都是心胆俱裂,他们调转回头,狂叫着向后逃去。

  然而后面的姚家弓骑,都弯弓射箭,射向企图向后逃回的百姓。箭雨落下,顿时又死了一大片,不少人血流如注,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惨叫着跌在地上。剩下的百姓掉转头,又向魏军跑去。

  数万百姓夹在魏军和姚家弓骑中间,成为双方屠杀的棋子。一拨拨的百姓,麻木地奔跑着,在乱箭下死去。鲜血汇集成一大片,甚至短暂时间内,变成了溪流。

  “魏军士气已耗尽,箭矢也匮乏。”姚苌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高举长刀,下达命令:“出击!”

  是役,魏军大败,前将军孙威战死,三千骑兵尽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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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闵翻身上马,左矛右戟,锋刃在朝阳下闪烁着烈火一样的光辉。他信手挥动铁钩戟,空中传来沉闷的风雷声。一万魏骑披甲上马,列队在他身后。朝阳照在魏国骑兵赤红色的皮铠上,越发红得如血。

  “陛下,如今襄国未下,外救云集,若我军出战,必腹背受敌,此危道也。不若固垒以挫其锐,徐观其衅而击之。”卫将军王泰低声进谏道。

  冉闵大笑道:“自吾从军以来,野战无不胜者!胡贼既至,岂可避而不击!汝为我军留守本阵!”

  他举刀咆哮道:“随朕击破敌军!”

  五千魏骑齐声吼叫道:“万胜!万胜!”血红色的潮水,跟在冉闵身后,向胡军的本阵冲去。

  此时,苻生与姚襄两部联军已经会师。姚襄所部依旧是以汉人百姓为屏障,后面以步卒和弓骑为监督。当魏军骑兵进入射程后,弓骑的羽箭也在同一刻离弦。

  魏军骑兵举起手臂上的盾牌,遮挡着射来的箭雨。有不少骑兵倒下了,后面的人策马跃过他们的尸体,依旧向前。转瞬之间,就冲到了阵前。接着,他们并不减速,就这样在百姓的队伍中踏出一条血肉混合的道路,然后撞入姚襄的军阵中。

  喊杀声湮没了一切,赤色的魏军铁骑,如海潮般扑向姚襄的军阵。在冉闵的指引下,迅速撕破了防线。姚襄和姚苌兄弟带着数千弓骑,狼狈逃窜,在地上抛下数以万计的尸体。

  击溃姚家兄弟之后,冉闵调转马头,正想一鼓作气,顺势击溃苻生所部。

  看到冉闵率领魏国骑兵杀来,苻生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想着国师黑龙大师为他准备的大杀器,心中又跃跃欲试,叫到:“布阵!”

  苻生军中,立刻推出了无数几米高的木质大车,结成了车阵。后面弓箭、盾牌、长枪,都排列整齐。魏军的赤潮,撞在这车阵上,就像撞在石堤上一样,立刻停了下来。

  面对车阵,冉闵左矛右戟,木质大车在他的刀锋下顿时化为碎片。然而像他这样神勇的,世上极为罕见。魏军其他的骑兵都只能下马步战,隔着木车与苻生所部对刺。每一瞬间,双方都有无数人倒下。

  这时候,苻生的齐军似是士气低落,开始逐渐后撤。魏军推开木车,逐渐深入齐军车阵。等到魏军深陷阵中时,苻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放火箭!”

  齐军后阵的弩兵拿出早已准备的火箭,射入木车阵中。箭上包裹的油袋四溅破碎,将车阵化作一片火海。在熊熊烈焰里,魏军的勇武毫无意义,顿时陷入慌乱之中。

  “放火箭!”一轮又一轮的火箭,让木阵的火势更加猛恶,让更大范围的魏军陷入崩溃。

  “全军反击!”魏军在烈火中惊慌失措,齐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反扑上去。在火场外的魏军,也再无战心,转身就逃。

  顷刻间,整个魏军不断溃散,形成了蔓延数里的崩溃线。

  “我冉闵,岂能死于此处!”

  在烈焰中,冉闵发出了不甘的嘶吼。他所在的区域,得到了齐军弩手的重点照顾。无数火箭如雨落下,将他周围化作火场。他武艺再高,也只能不让火箭射伤自己,却无法阻止火焰和毒烟的蔓延。

  “开!”

  冉闵一手舞动铁钩戟,挡开射向自己的火箭。另一只手紧握双刃矛,将面前重达数百斤的木车一个接一个地生生挑飞,开辟出一条通往阵外的道路。朱龙马也奋力跳跃,载着自己的主人,逃出这个死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冉闵眼前豁然开朗,终于逃出了火场。他举目四顾,只见车阵内外,尽是一具具魏军的尸体。冉闵心口剧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第一零一章 奋余烈英雄末路(一)

  就在冉闵率军进攻齐军车阵之时,慕容恪带着鲜卑突骑,向魏军营寨发动了进攻。魏军见到慕容恪的旗帜,顿时士气动摇。

  早在公元三三八年五月,后赵石虎曾发兵数十万北伐,围困燕国棘城。燕赵两军相持十余日,慕容恪率两千骑兵于清晨出城突击。石虎大败,慕容恪斩首三万余级,威震海内。

  单薄的营寨根本无法阻挡燕国铁骑的冲击。营寨一破,魏军立刻大溃。魏国诸将狼狈为战,眼看着就要被燕国铁骑全部围剿杀死。

  卫将军王泰召集亲卫,独自率军在最后列阵,为魏国重臣的撤退赢得时间。他部下都是步卒,面对燕国的骑军,只能以惨重的伤亡拖住对方的步伐。而死伤之后,是再无机会逃脱。

  魏军诸将在逃离战场时,望着王泰战斗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泪水。

  大家最早都是被胡人欺负的汉军小卒,是死了也没人多看一眼的炮灰,连冉闵也仅仅是一个汉军大将的儿子,是胡人随意辱骂的对象。而就是这些男人聚集在一起,终究杀死了那些作威作福的胡人,掌控了河北大地的权力,让整个天下都不敢小看他们。

  “王将军,我等必誓死为你报仇!”诸将心中默默立誓。

  王泰带着最后的几十名步卒退进了燃烧的辎重营。片刻,一面残破的红旗在营寨中升起,这是王泰再度举起了魏国的大旗。他一手握旗,一手挥刀,咆哮着厮杀。

  慕容恪站在阵前,看着王泰的英姿,赞叹道:“中原真多豪杰!”他转头对贾坚道:“请将军射杀此人,成全他的忠心!”

  贾坚心中一凛,顿首道:“诺!”他弯弓搭箭,瞄准了王泰。

  一支羽箭飞射,准准地扎进了王泰的心口。他的身子震了一下,大旗脱手,和他的身体一起,栽倒在燃烧的营寨中。

  襄国战役,魏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只有魏国冉闵及十余个将军身免。姚襄兄弟虽然战败,但前面也曾魏国前将军孙威所部。苻生封姚襄为豫州牧。燕齐结盟,同伐魏国。

  自冉闵建立魏国以来,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兖、豫、幽、冀四州人民及氐、羌、胡蛮数百万口,道路交错,互相杀掠,中原大乱。因以饥疫,人相食,无复耕者。北地门阀,对冉闵渐渐失去信心。

  渤海人逄约因赵国内乱,拥众数千家归附于魏国。冉闵加封逄约为渤海太守。故赵国渤海太守刘准,乃晋镇北将军、投靠后赵石勒、获封太子太傅的刘隗的侄子,还有土豪封放,乃是投靠鲜卑慕容皝、获封燕国国相的封弈的堂弟,这两家都分别聚众自守。冉闵以刘准为幽州刺史,与逄约中分渤海。

  燕王慕容俊使封弈率军进讨逄约,使昌黎太守高开进讨刘准、封放。高开,乃晋尚书郎、投靠鲜卑慕容廆的高瞻之子。

  不久,封弈引兵直抵逄约的城垒之外,遣人谓逄约曰:“相与乡里,隔绝日久,会遇甚难。时事利害,人各有心,非所论也。愿单出一相见,以写伫结之情。”

  逄约一向信重封弈,随即出城,见封弈于门外。各屏骑卒,单马交语。封弈与逄约论叙平生之后,因说之曰:“与君累世同乡,情相爱重,诚欲君享祚无穷;今既获展奉,不可不尽所怀。冉闵乘石氏之乱,奄有成资,是宜天下服其强矣,而祸乱方始,固知天命不可力争也。燕王弈也载德,奉义讨乱,所征无敌。今已都蓟,南临赵、魏,远近之民,襁负归之。民厌荼毒,咸思有道。冉闵之亡,匪朝伊夕,成败之形,昭然易见。且燕王肇开王业,虚心贤俊,君能翻然改图,则功参绛、灌,庆流苗裔,孰与为亡国将,守孤城以待必至之祸哉!”

  逄约闻之,怅然不言。

  封弈部下张安,有勇力,封弈曾提前叮嘱他伺机擒获逄约。等到逄约动摇的时候,张安突然冲到前面,持其马鞚,挟持着逄约策马奔驰回燕军大营。回营之后,封弈请逄约入坐,谓曰:“君计不能自决,故相为决之,非欲取君以邀功,乃欲全君以安民也。”

  燕国司马高开至渤海,刘准、封放皆开城迎降。燕王慕容俊以封放为渤海太守,刘准为左司马,逄约参军事。因为逄约被封弈诱骗而被燕军擒获,燕王慕容俊更逄约之名为逄钓。

  燕王慕容俊遣慕容恪攻中山,慕容评攻王午于鲁口,魏中山太守上谷侯龛闭城拒守。慕容恪南徇常山,军于九门,魏赵郡太守辽西李邽举郡降,慕容恪厚抚之,将邽还围中山,侯龛乃降。慕容恪入中山,迁其将帅、土豪数十家诣蓟,馀皆安堵;军令严明,秋豪不犯。慕容评至南安,王午遣其将郑生拒战,慕容评击斩之。

  逄钓亡归渤海,招集旧众以叛燕。燕国乐陵太守贾坚使人告谕乡人,示以成败,逄钓部众稍散,遂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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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姚襄兄弟收拢河北胡人,得兵七万。兵逼鄴城,于明光宫外扎营,距鄴二十三里。魏王冉闵抱病出战,大破之,追奔至阳平,斩首三万馀级。

  八月,姚襄兄弟复引兵攻鄴,魏王冉闵击败之。

  十月,慕容恪率兵伐魏。

  魏王冉闵欲与燕战,丞相张温谏曰:“鲜卑乘胜锋锐,且彼众我寡,请且避之,俟其骄惰,然后益兵以击之。”冉闵怒曰:“汝忘襄国之仇耶!置十万将士与王泰将军忠魂于何地!”

  于是悉众而出,与燕军战于常山。前后十战,冉闵每战冲锋在前,无人能挡。燕兵连败十阵,皆有惧意。

  慕容恪亲自巡阵,谓将士道:“冉闵勇而无谋,一匹夫耳!其士卒饥疲,甲兵虽精,其实难用,不足破也!”

  次日,两军再战。魏军多步卒,而燕军皆骑兵,冉闵引兵将入林中。

  慕容恪对部下道:“吾骑兵利平地,若冉闵得入林,则不可复制。宜亟遣轻骑邀之,既合而佯败,诱致平地,然后可击!”遣将诱之,魏兵果然中计追击,还就平地。

  慕容恪分军为三部,谓诸将曰:“冉闵性轻锐,又自以众少,必致死于我。我厚集中军之陈以待之,俟其合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

  慕容恪选择鲜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铁锁连其马,组成方阵,自己亲自居于阵中,高举帅旗,以为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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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闵左操双刃矛,右执铁钩戟,纵横驰骋,激战中已斩首三百馀级。所有的燕军骑兵,见到他的身影,眼中都会产生恐惧。

  冉闵抬头望去,发现远处燕军本阵中多了一面大旗,画着金色的头狼。燕国的骑兵围绕着黄金狼旗,聚成了方形的骑兵大阵。而狼旗底下,依稀可以看到宿敌慕容恪的身影。

  “只要击杀他,燕军必然崩溃!”

  冉闵催动朱龙马,冲入燕军阵列。他要以一人之力,在万军中格杀对方的统帅。这是一场一对万的战斗,但他充满了信心。

  “杀!”一队燕军勇士策马猛冲过来。

  “死!”冉闵厉声喝道。铁钩戟挥动,将迎面扑来的燕军连人带马砸飞出去,撞翻了一排骑士。他策马直前,在燕军的骑阵中割出了一道血肉腾飞的通道。

  转瞬之间,冉闵透阵而出,周围数十米内,竟然再没有一个燕军骑兵。他抬头望去,只见慕容恪的黄金狼旗还在原地,就在两里外。冉闵双腿一夹,朱龙马骤然发力,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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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恪立马在自己的战旗下,看着不远处那个宛如鬼神的人,正高速地撕裂燕军的阵型,向着他逼近。

  “元帅,危险!冉闵那厮离我们只有两里了!”护卫武士提醒慕容恪道。

  慕容恪神情镇定。他极目远眺,只见冉闵与自己的部队已经彻底脱离。冉闵离自己越近,离他的部队就越远。自己在左右军处,已经为敌人准备了一份大礼。

  “弓箭!”慕容恪喝令:“瞄准冉闵和他的马!射中者,官升三级!”

  五千名鲜卑射手一齐张弓搭箭,他们从小玩着弓箭长大,其中至少有五百人在部落里是出名的神射手。

  当冉闵进入射程时,几百枚羽箭同时离弦,羽箭在空中拉出尖啸声,覆盖了冉闵周围的空间。

  冉闵抬头,看见了空中飞来的闪亮箭镞。他挥动矛戟,发出怒雷般的破空声,把羽箭的啸声整个压了下去。沉重的武器将空气搅动,形成了一阵烈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羽箭飞到冉闵身前,可是却被烈风吹得七零八落,软软地落在地上。下一个瞬间,冉闵已经冲入燕军本阵。

  “死!”冉闵双手挥动武器,如同飓风扫过燕军的本阵。接近冉闵的燕军骑士轻易得就被撕碎,大泼大泼的血浆和骨肉向周围泼洒,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第一零二章 奋余烈英雄末路(二)

  冉闵宛如鬼神,冲入燕军本阵。他挥动矛戟,携着沉闷的雷声,掀起一轮又一轮血雨。人与马的残肢飞溅,将更多的燕军骑士击落在地。隔着甲胄,不少士兵依然被砸得吐血。

  这些鲜卑骑士曾经自负勇力,但是在冉闵宛如鬼神的伟力面前,他们就像暴露在猛虎前的土狗一样,无法挣扎,不知何时就会死去。骑士们惊慌失措得从马上滚到地上,五体投地,以免被冉闵杀死。

  “他不是人!”慕容恪的副将慕容评睁大了眼睛:“他是妖魔!”

  “不必如此惊慌。无论他是什么,今天都会死在我的面前。”慕容恪淡然道:“你看我军本阵,可有变化?”

  慕容评望着阵前,发现那些骑兵虽然惊恐万分,但是在铁锁的固定下,整个大阵如同怒潮前的礁石一样,岿然不动。冉闵再强再勇,也只能一个个地动手去杀人。一支不会溃逃的部队,就算都伸着脖子让敌人砍,一个人要杀完五千人,也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慕容评望着主将,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敬畏。

  “让士兵们继续射箭,不要停止。”

  “让慕容垂带铁浮屠从两翼突击敌军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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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敌立功,就在此时!”慕容垂接到出击的命令,胸中燃起了熊熊的野望。他转头对身后的士兵们吼道:“跟我冲!从此之后,中原将是我鲜卑勇士的牧场!”

  三千铁浮屠缓慢而有序地整队,把铁骑枪并作了钢铁荆棘。精选的骏马开始奔跑,越来越快,在地上带起了闷雷般的轰鸣。他们是燕国骑兵的巅峰之作,是重骑兵的王者。

  三千铁浮屠在慕容垂的率领下,猛地插入了战场。魏军在平原上遭遇了这些钢铁巨兽的冲撞,在少许的抵抗之后就被冲散。跟随在铁浮屠之后的两万燕国骑兵,沿着缺口杀入。没过多久,就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大将军董闰握着手中的刀,眼角流下了两行鲜血。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忠勇的魏国将士舍生忘死地上前战斗,却被狰狞地钢铁巨兽碾成了肉泥。有车骑将军刘茂、有仆射刘群......

  “大将军......快走吧!回到邺城,我们还有希望!”他的一名亲兵立马在他背后,喘息着说。那个亲兵在刚才跟着他杀了几十个鲜卑骑兵,但是面对铁浮屠,也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苍天,为何不佑我大魏!”董闰怒吼道:“杀胡!杀胡!”

  他猛地带马前冲,挥刀斩向迎面冲来的铁浮屠。对面的铁浮屠好不闪避,只是对准他抬起了铁枪。

  战马交错,董闰闪过了对方的冲击,一刀劈在对方后背上。只听一声金属轰鸣,董闰感觉到手腕传来的酸麻感,这一刀像是砍上了一堵铁墙,对敌人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董闰不甘心地发出了怒吼,在下一瞬间,几支羽箭激射而来。他胯下的战马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董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却看到了迎面撞来的钢铁巨兽。随着胸口的剧痛,他的身体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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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杀声被风卷上高空,又自上而下地压过来。冉闵突然有些心悸,转头望去,只看到了遮天蔽日的烟尘。这是铁浮屠奔跑时带起的烟尘,但冉闵并不知道。

  密集如蝗群的箭雨向冉闵头上攒射,从未停止。冉闵挥舞矛戟,暴烈的力量如狂风怒雷,掀飞了射来的羽箭,把一批批燕国骑士拦腰斩断。

  冉闵无法计算自己到底击溃了多少人,被铁索连接的燕军本阵已经空了一大半。朱龙马已经耗尽了力量,呜咽着跪倒在地。就连冉闵自己,也已经有些感觉到疲惫了。但他还不能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只有阵斩慕容恪,才能把握住战争胜利的唯一机会!

  慕容恪平静地立在黄金狼旗下,注视着冉闵搏杀的身影。他眼睁睁看着忠诚的鲜卑勇士一队接一队地落马,残断的肢体落得到处都是。他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冰冷和自信。唯有冰寒如铁的心,加上算无遗策的大脑,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大地上传来了剧烈的颤动,慕容垂率领铁浮屠,在歼灭魏军后,已经向本阵回援。冉闵看到了燕军的旗帜,明白了魏军将士们的结局。他的心中顿时空荡荡的,只剩下剧烈的疼痛。

  冉闵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有机会,现在该做的就是及时突围回邺城,这样魏国还有一丝希望。但他实在不甘心,这是数万魏军将士的血债!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有阵斩慕容恪,他才能平息自己的仇恨,让死去的将士们安眠!

  冉闵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从朱龙马上跳了下去,挥舞着矛戟,杀向慕容恪所在的黄金狼旗。他踩着鲜卑军的马背,高速奔行。双刃矛和铁钩戟在他手中如风车般旋转,卷碎靠近的一切。

  所有的鲜卑骑士都向后退缩,没有人敢再靠近冉闵。被铁索连接的战马无法闪避,被他掀起的风暴卷成了碎肉,向外飞溅而出。燕军本阵在一个人的压力下渐渐被分开,裂缝越来越大,指向黄金狼旗的位置。

  慕容恪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欣赏、有恐惧、也有惋惜。

  他调转马头,对左右道:“此战胜负已定,这只是一个人最后的疯狂了。我们不必陪他发疯。”

  鲜卑众将一齐点头,簇拥着慕容恪向后方撤退。

  冉闵看到了黄金狼旗的退却。他愤怒地咆哮着:“慕容恪,你不要逃!你这懦夫,也配做将军么?”他奔跑着向前追逐,但那黄金狼旗,终究离他远去。

  “懦夫!懦夫!”冉闵愤怒地咒骂着。

  数万燕军已经抵达战场。他们看着血肉横飞的本阵,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冉闵一个人,几乎杀净了五千弓骑组成的连环阵!

  “战争的胜负,终究不是一个人的勇力所能改变的。”慕容垂心中默然道。他指挥着数万大军,向冉闵包抄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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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王七年(公元362年),四月,魏燕决战于常山。

  燕军统帅慕容恪设连环马阵,诱魏王冉闵孤身入阵。燕将慕容垂帅重骑夹击魏军本阵,大破之。冉闵杀敌数千,力竭大呼道:“我中土英雄,岂可见辱于夷狄禽兽之属!”乃自尽于阵中。

  慕容恪屯兵中山,遣慕容垂及中尉侯龛帅精骑万人攻邺城。

  魏军重兵名将皆战殁于常山,唯尚书张简及太子冉智组织城中汉民,分发兵器,闭城拒守。

  面对城高池深的邺城,慕容垂并不急着攻城。他分遣诸军,将方圆百里内的汉民都驱赶到邺城内,然后派出游骑巡逻,许进不许出。旬日之内,邺城中骤然多了十几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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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皇宫里,魏国仅剩的重臣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意气,眉眼中尽是憔悴。

  年轻的太子冉智坐在御座上,手指按着黄金宝座的扶手,下意识地用力抓紧,直到骨节都透出了青白色:“孤听说,城里已经饿死了不少人。情势危殆如此,诸位都是先帝最为信赖的人,可有良策教孤!”

  尚书张简站出来道:“微臣无能,不能扶危定难。为今之计,只有向汉、晋求援!”

  太子冉智站起身来:“他们会出兵么?”

  张简低下头道:“同是中夏血脉,总有香火之情。若殿下肯退位称臣,看在这百万汉民和千里江山的份上,他们也会出兵的!”

  太子冉智道:“若能保全河北汉人元气,孤一已富贵,又算得什么!”

  尚书张简遣侍中缪嵩、詹事刘猗出城突围,分别向汉、晋奉表请降。

  使节出城之时,被燕军游骑发现,略做厮杀,就成功突围而去。

  这是慕容垂所命。他不满足于攻下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邺城。唯有在城下击败汉、晋两国的军队,才能成就千古名将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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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去年,桓温闻中原大乱,上疏请出师经略荆北、兖、豫、徐州,事久不报。桓温知朝廷仗殷浩以抗己,甚忿之;然素知殷浩之为人,亦不之惮也。以国无他衅,遂得相持弥年,虽有君臣之迹,羁縻而已,八州士众资调殆不为国家用。

  桓温屡求北伐,诏书不听。十二月,桓温拜表辄行,帅众四五万顺流而下,军于武昌,朝廷大惧。殷浩一度打算辞官避让。司马昱亲自写信给桓温,极力劝阻,终使桓温率军还镇,返回荆州。

  收到魏国以传国玉玺求救的文书后,殷浩上疏请北出许、洛,诏许之。以安西将军谢尚、北中郎奖荀羡为督统,进屯寿春。与苻生所部战于颍水之诚桥,谢尚等大败,死者万五千人。谢尚奔还淮南,殷浩闻尚败,退屯寿春。

  第一零三章 取巴蜀桓温借刀(一)

  殷浩之北伐也,中军将军王羲之以书止之,不听。既而无功,复谋再举。羲之遗浩书曰:“今以区区江左,天下寒心,固已久矣。力争武功,非所当作。自顷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竟无一功可论,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哉!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所复及,莫若还保长江,督将各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引咎责躬,更为善治,省其赋役,与民更始,庶可以救倒悬之急也!使君起于布衣,任天下之重,当董统之任,而败丧至此,恐阖朝群贤未有与人分其谤者。若犹以前事为未工,故复求之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此愚智所不解也。”

  羲之又与会稽王昱笺曰:“为人臣者谁不愿尊其主比隆前世!况遇难得之运哉!顾力有所不及,岂不可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喜之会,内求诸己,而所忧乃重于所喜。功未可期,遗黎歼尽,劳役无时,征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己,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者也。‘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愿殿下更垂三思,先为不可胜之基,须根立势举,谋之未晚。若不行,恐糜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转祸为福也。”不从。

  殷浩率七万大军进屯泗口,遣河南太守戴施据石门,荥阳太守刘遯据仓垣。姚襄引兵迎击,度浩将至,诈令部众夜遁,阴伏甲以邀之。浩闻而追襄至山桑。襄纵兵击之,浩大败,弃辎重,走保谯城。襄俘斩万馀,悉收其资仗。殷浩部将刘启、王彬之败死。姚襄进据芍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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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詹事刘猗求救于汉国。

  诸葛雅在洛阳宫召开军议,讨论是否救魏。

  魏使刘猗号哭于庭,顿首再拜,道:“自三代以来,夷狄祸乱中国,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中原数百万汉人,夙夜以望汉王仁义之师。昔幽王失政,犬戎涂炭关中,而秦能定之。故周德迁易,终成始皇帝业。若陛下能发兵相助,魏王愿举国听之,且以传国玺相谢!”

  诸葛雅沉吟道:“使者远来辛苦,且去驿馆歇息。”

  等魏使刘猗离去后,将军钟烈进言道:“愿为先驱,渡河救邺,为陛下取回传国玺!”

  诸葛雅笑道:“钟将军勇气可嘉,但我对传国玺其实不甚在意。汤放桀,武王伐纣,秦灭六国,皆赖上下同欲,国治兵强,传国玺不过一块玉石而已,得失又何须介怀?”

  李鸿面对众人,侃侃而谈:“凡事欲得其利,必先思其害。我军精锐,不过十万。冉闵兵盛时,步骑二十万有余。诸位扪心自问,我军虽强,比之冉闵如何?以冉闵之强,尚且败于燕军之手。我听闻燕军有重甲铁骑三千,刀枪不能入,弓弩不能伤,以之冲阵,无坚不摧。魏军十万精锐,常山一战全灭。我军易地而处,有何克敌制胜之策?”

  李鸿转身对诸葛雅道:“主公,以我之见,不如率精兵先取巴蜀,成昔日秦灭六国之势。燕国就算灭了冉魏,铁骑又岂能突破虎牢、并州天险?且冉魏既灭,燕国与齐国必生间隙。我军正可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众人皆叹服其策。

  魏使刘猗乃求救于晋国谢尚。庚寅,燕王俊遣广威将军慕容军、殿中将军慕舆根、右司马皇甫真等帅步骑二万助慕容评攻鄴。鄴中大饥,人相食,故赵时宫人被食略尽。

  晋国谢尚命将军戴施屯于枋头,戴施会见魏使刘猗后,自仓垣徙屯棘津,派遣使者入邺城,求以传国玺为质,乃肯发兵。刘猗使侍中缪嵩还鄴禀报蒋干,蒋干怀疑谢尚不能救邺,沉吟未决。

  次月,戴施帅壮士百馀人入鄴,助守三台,哄骗蒋干说:“今燕寇在外,道路不通,我等也不敢贸然运送传国玺。卿且先将传国玺付我为质,我当在此助卿守城,派手下一名使者冲出城去,星夜赶回建康禀报天子。天子闻传国玺在我手中,信卿至诚,必多发兵粮以相救。”

  蒋干信以为真,出玺付之。戴施宣称使督护何融迎粮,阴令怀玺送于枋头。谢尚自枋头迎传国玺至建康,百僚毕贺。诏以谢尚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历阳。

  甲子,蒋干帅锐卒五千及晋兵出战,慕容评大破之,斩首四千级,蒋干脱走入城。

  庚午,魏长水校尉马愿等开鄴城纳燕兵,戴施、蒋干悬缒而下,奔于仓垣。慕容评送魏后董氏、太子智、太尉申钟、司空条攸等及乘舆服御于蓟。尚书令王简、左仆射张乾、右仆射郎肃皆自杀。

  燕王俊诈云董氏得传国玺献之,赐号奉玺君,赐冉智爵海宾侯。以申钟为大将军右长史。命慕容评镇鄴。故赵将拥兵据州郡者,各遣使降燕。

  燕群僚共上尊号于燕王俊,俊许之。十一月,丁卯,始置百官,以国相封弈为太尉,左长史阳骛为尚书令,右司马皇甫真为尚书左仆射,典书令张悕为右仆射;其馀文武,拜授有差。戊辰,俊即皇帝位,大赦。自谓获传国玺,改元元玺。追尊武宣王为高祖武宣皇帝,文明王为太祖文明皇帝。

  时晋使适至燕,俊谓曰:“汝还,白汝天子:我承人乏,为中国所推,已为帝矣!”改司州为中州,建留台于龙都,以玄菟太守乙逸为尚书,专委留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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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武王八年(公元353年),春。汉梓潼太守郝真出征成都,晋益州刺史周抚遣使分别向会稽王司马昱和桓温求援。

  周抚已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父亲寻阳县侯周访,屡次领兵,曾讨平江州刺史华轶及荆州杜曾叛乱,又协助平定杜弢的流民叛乱,晚年抗衡跋扈不臣的大将军王敦,为司马氏政权立足江南立下赫赫功勋。

  周抚戎马三十余年,颇有乃父之风。他宦海沉浮,好不容易才在知天命的年纪,做到了建成县公、益州刺史的位置。现在拥兵数万,一呼百应、手握百万人的生杀大权。

  听闻汉军来袭的消息后,周抚这几天惊慌失措,大失名士风度。只因他深刻了解汉军的强大兵威。当年氐族余孽隗文、邓定等人作乱,晋征虏将军杨谦和他皆不能御,成都一度失守。而这样凶威赫赫的敌将,却被汉梓潼太守郝真一战擒杀。

  这些年来,周抚与郝真各治南北蜀地。因汉国税赋较轻,辖区内的百姓常有逃亡之事发生,周抚从来都是视若不见,不敢究问,生怕贸然启衅。但是没想到,汉国的大军依旧浩浩荡荡,往成都而来。

  “刺史大人,郝真出兵三万,锐不可当,沿途郡县皆是一日陷落,现在距离成都已经不足百里了!”

  成都城外,两军的斥候正在进行一场厮杀。汉军的骑兵骑术精湛、装备精良,远处手弩攒射,近战马刀劈砍。晋军的骑兵虽然兵力相当,但一照面就损失过半,连逃回成都城都做不到。

  周抚率领军中诸将,站在城墙上默默观看着城外的这场战斗,众人寂静无声,脸上都有惧意。

  没过多久,汉军主力,迎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只见军容鼎盛,旌旗似海。从城墙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对方后军阵列中,有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先是数百辆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四面有生牛皮加固屏蔽,士兵躲在棚内推车,可有效地抵御矢石、沸水的伤害。

  接着是高大的井栏车,高度比城墙还要高出数丈,可以把整个城头笼罩在箭矢的射程内。再后面,是上百个投石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徐徐前进。晋军人人都知道汉军诸葛连弩的厉害,到时候城头弩箭如雨,飞石如雹,当真是难以立足了。

  而这些攻城利器一出现,周抚和手下众将脸色大变,都觉得成都城墙虽然高厚,但却已是风雨飘零,岌岌可危。若不是考虑到家中亲族还在江东,只怕众人已经立刻要商量着献城投降了。

  次日清晨,郝真挥师攻城。

  汉军列阵向前,在一箭之外严阵以待,并不急着蚁附登城。士兵们推着井栏和投石车向前,校准好射程之后,便开始进行覆盖打击。羽箭和飞石遮天蔽日,落向了成都城头。

  城头上的晋军举盾护身,但依旧不时有人死去,呻吟声、惨叫声,在城楼上,不绝于耳。伤兵不断从城墙上运下,死尸堆积着,甚至来不及搬运。短短一个上午,城头的士兵已经折损了两成。晋军士气,几乎跌落谷底。

  作品相关 : 人物资料卡(更新中)   主角:诸葛雅(汉·武帝)   性别:女   出生年:公元330年   家世:魏高平侯、征东大将军诸葛诞之后   道具:凤翼弓 彩晶甲   属性:倾国弓神(隐藏属性:必中)   性格:温柔仁善   信念: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

  ================================   人物:张佩(汉·昭后)   性别:女   出生年:公元331年   家世:魏壮侯、征西车骑将军张郃之后   道具:虎牙枪 汗血马   属性:媚力枪神(隐藏属性:巨力)   信念:为了雅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

  ================================   人物:夏侯昭(汉·魏王)   性别:女   出生年:公元329年   家世:魏忠侯、大将军夏侯惇之后   道具:影月刀   属性:威势 刀神(隐藏属性:疾电)   信念:人们说,命数所在,人不得而强之。我却偏不信命——在这离乱的时代,弱肉强食,才是真正的天道。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想要什么,都可以逆而取之!

  ================================   人物:王琰(汉·齐王)   性别:女   出生年:公元329年   家世:陈留王氏之后   道具:刀笔案牍   属性:人望 能吏   信念:镇国家,抚百姓,济六师,佐汉致太平,妾之愿也。

  ================================   人物:王玲冰(汉·燕国公)   性别:女   出生年:公元331年   家世:魏成侯、司徒王朗之后   道具:针烙鞭索   属性:毒医 谍报   信念:我早已堕入黑暗的炼狱,是她带给了我光明与新生。为了她,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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