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孽】(第二卷 127)作者:老鸦奇遇记 2025年7月6日发表于:南+第一百二十七章 安静的庐屋之中,一道动人身姿端坐在墙边的玉床中央。 年初她与丹枫讨要了些种子,将其与菩提境的灵土一起洒在屋外。 如今屋外已是群芳斗艳,蜂蝶纷飞。 俗世中人,命途皆异,各具五味。 与丹枫相同,玉霜也是望族出身的千金小姐,但那时她对逍遥海上修仙之人的了解却与劳苦佃农别无二般。 于其想象之中,修仙者大体应该是出世离尘,超然物外,一心修行的隐者般的存在。 不,不是应该,必须是这样才对! 那可是感应天地以求长生的存在,决不能是快意恩仇的绿林豪杰或者情怨纠缠的江湖儿女,更不会是睚眦必报的无赖小人或者锱铢必较的鄙俗市井。 所以尽管事实上修仙者中也什么人都有,但一直抱着如此观念的千金小姐在做了修仙者后便成了后来的玉霜。 一片芬芳香阵透入窗檐,玉霜睁开眼,忽然回首过往。 三十多年前,云歇真人闭关冲击化神境失败,剑入葬剑崖,魂归黄泉乡。 如师如母的师父亡故,无人再带她外出远游,自那以后,除了每隔几年去蓬莱仙岛领命除魔与在宗门忙碌时帮着操劳几日外,其他的大部分日子里,她都幽居仙岛,闲看春风吹夏花,独赏秋月陪冬雪。 这样的日子就像她过去想象中的那般,她对此很满意,不识孤独滋味。 直到逍遥海岸落下一颗流星,她看着那男子澄澈无比的眼神,忽然想起了师父云歇,于是一时发了慈悲将他带了回去。 她想着,教养他一两个月后便要让他离开了。 毕竟仙凡有别。 或许是因为他如湖畔挂满了积雪的挺拔松柏般,宁静美好地得让人不仅难以生出抵触,甚至想要接近,又或许修仙生活太容易让人失去时间概念,在她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相处百日了。 他确实是个不错之人,但她觉得可能是他太像个文静内敛的孩童,让自己泛起了些母性,于是仍觉得再过段时日,待他对这世界的认知更完备些,还是要让他离开的。 毕竟男女有别,而且自己并不真的是他的娘亲或者姊姊。 再后来,情花不甘寂寞,没有忍住。 飞星意志坚定,所以没有完全忍不住,这也使得了玉霜忍住了没有将轻薄自己的他一剑杀了。 她低估了时间的威力,近百年的生离没有断绝她对亲人的思念,数十年的死别也没有稀释她对师父的眷念,最后生来便秉持的一颗冰玉心也败在了短短半年的亲密无间上。 她之前是对情花相当讨厌的,它不仅影响了自己,连丹枫也没有放过。 不过后来她又冷静地思考了一番,若是没有情花的推波助澜,她确实能多撑许久,与飞星互生好感后至少要经过十几年的感情升温,羞于捅破窗户纸的两人恐怕连暧昧期都要持续数年。 但届时丹枫肯定会抢先她一步。 这一点,是她决不能接受的。 说起丹枫,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门派中当属她最懂拿捏分寸,最是宠辱不惊,爱慕之人最多却从来明确婉拒,必然是对男女之情无感,那么自己带飞星入宗门后托她照看当然是合理之举。 谁能想到,一个不注意,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便上了飞星的床呢! 那魔花再厉害,也不能这么快吧! 玉霜当然不知道从梅仙会上开始,丹枫便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对飞星暗生情愫了,但是她明白了丹枫并不是真的对男女之情无感,以往的拒绝只是她眼界太高罢了。 所以当最不可能与男女之事扯上关系的广刹与飞星的情事暴露后,玉霜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无奈,那时她看着与广刹吵架的丹枫,就像看着之前和丹枫吵架的自己。 当然忿忿仍然是有的,所以她表面上大度地让飞星先处理好丹枫与广刹的关系,实际是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生闷气了。 最开始气他竟然将魔爪伸向了广刹,再气自己这么信任广刹,她竟然也辜负了自己。 从几天前开始,她那已经习惯了与飞星交合的躯体一天比一天更渴望飞星的滋润,于是她所气愤的内容又变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不来找自己! 不是受到了魔花的影响,所以用清心的法门可以处理,但情欲勃发的频率实在太高,所以在这一日的午后,她心头终于泛出了一个念头。 窗外枝头,鹰鹃啾鸣,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玉霜觉得有些羞耻,于是取出一张帘布将窗口遮住,回到床上,靠在墙边,拉开腰间系带,伸手探入裙中,钻进亵裤,来到那一寸饥渴的肉缝前,用中指指尖缓缓抚上。 自我抚慰这种事,在俗世中不论男女皆是无师自通的,但玉霜因为过早踏上了修仙之路,远离了性事,在梅仙会期间那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自渎还是模仿了飞星对她使用过的动作。 只轻轻一碰,熟悉的快感便悄然生出,她用中指在自己的阴穴口摩擦起来,粘稠的花蜜迅速从花心中渗出,随着指尖的滑动覆盖到整片阴部,当那勃起的阴核被粘液包裹后,摩擦带来的快感顿时被放大了数倍,如潮水席卷向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呼~~」 两弯倒晕眉舒畅地展开,玉霜侧低着脑袋,杏目半眯,口中渐生喘息,手上的动作随着快感的堆叠越来越快,逐渐并拢双足,夹紧腿根,轻咬起下唇,脸上生出一片赤霞,眼底腾起两道水雾,过了一会儿,眉头却越皱越紧。 为什么……为什么去不了呢? 半截指尖探入花径,模仿着记忆中飞星的动作搅动起来,尽管快感愈发强烈,但却仍感觉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什么呢? 「嗯哈~」 她在喘息中思索起来,忽然抬起酥软的手臂,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件洁白的衣裳,乃是过去的日子里二人交欢后的保留。 玉霜将脸埋了进去,深深吸了一口,衣衫上那些残留的味道涌入肺腑,她的身子如同被启动了开关的秘匣,下腹顿时涨热起来。 「啊……哈~呃~呼、呼……」 她迷离着双眼仰起头来,将飞星的衣裳捂在鼻前贪婪嗅吸,手指在自己那弹性十足的紧致软肉中快速地抽插、搅动,穴口的软肉如刚被捞上岸的新鲜嫩蚌般,蠕动、收缩着喷出阵阵透明的蜜液。 两年前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吧。 究竟是精神影响了肉体还是肉体影响了精神呢?自己竟然变成了这般的女人…… 忽然,门口传来嘎吱一声。 她正想着这事可不能被他知道,否则自己绝对会羞得想一头扎进葬剑崖底的,接着猛地转眼看去,便见飞星正鬼鬼祟祟地将脑袋探入门中,目不转睛地窥视着这里。 虽然答应了要与广刹一起来见玉霜,但飞星心底还是认为自己该先来承受玉霜的怒火才对。 而且他也确实很想见玉霜,只是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一幕。 玉霜的脸色顿时红白难定。 青葱中指的抽插停下了,呼吸的动作停下了,她的心跳也停了一拍。 双方对视不语。 不论是床下的清冷典雅还是床上近来越来越多刻意展现出的诱惑娇美,皆是源自玉霜只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最完美无瑕的一面的观念。 此时此刻自己这欲女花痴般的模样,显然是与她心中的完美相去甚远的。 极力隐藏的一面就这样唐突地暴露在飞星的面前,她只觉得一抹寒意从脚底深处,迅速涌上头皮,宛如根根尖刺般在她心房上戳扎。 他会不会鄙夷自己?他会不会对自己幻灭?他会不会——! 她不由自主地乱想起来。 好在飞星的反应总是很合适。 他不知道玉霜在想什么,只是在见到这一幕后简单而直接地给出了自己最忠实的答案。 四寸余长的阳物将他下身的衣裳顶起,清楚地印入玉霜的瞳中。 他是……兴奋了? 玉霜仍然有些不确定,在见到飞星咽了口唾沫后直勾勾地盯着她后,顶着内心狂乱的臊意,动作僵硬地将两腿分开,用手扒开了自己的阴唇。 这是邀请,一份用来确定的、渴望同意的、小心翼翼的邀请。 飞星默默走到她面前。 玉霜低着头,她此刻实在羞于与他对视。 看着她颤抖着的、紧握的左手,飞星意识到她此刻的惊羞与慌恐。 这是个好机会。 可以用「真人在干什么?」这般刻意的问题来掌握主动权。 也可以用陈恳的语气趁机为与广刹的情事而道歉。 不论是欲擒故纵的捉弄还是趁人之危让她屈服都是很好的手段。 飞星一瞬间就能想到许多,淡唇渐开道: 「我也想真人了,实在忍不住来见真人了。」 这是他最终说出来的话。 玉霜在他心中很重要,他不愿耍任何俗世男女间的小手段。 玉霜眉头一颤,抬头看向他,便见他俯身上床,垂首坐在她身边,像个犯了错等待娘亲发落的稚童。 对她来说,不论是顺势苛责或者原谅他都能掌握主动权,将自己此刻的行为糊弄过去,实在是个借坡下驴的好机会。 她转头看着他,眼里有羞耻有渴望有深爱有希冀有幽怨,复杂十分,可与广刹之事相比,此刻他对自己的感情显然才是她重视的。 玉霜撇开头去低声道: 「我……我是不是太放荡了?」 飞星眨眨眼,伸手抓住她那柔软的小腿腿肚,将她的右脚缓缓抬起。 只见他用脸颊摩挲着她那洁白细腻,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莲足侧面,然后伸手抓住褪下后挂在她右脚脚踝上的亵裤,捂在鼻前狠狠闻吸起来,还深处舌头来对着亵裤中央舔舐吮吸起来。 熟悉的体香钻入飞星的鼻腔,玉霜微微一愣后肩膀以上的整个头颈部皆似火烧般变得通红一片。 「你、你在——!」 「嗯?」 飞星看向她。 「真人不是在为闻我的衣裳而害羞吗?其实这很正常啦,我也闻回来给真人看看。」 「哪有闻这个的!而且你这何止是闻啊!」 玉霜颤声羞嗔道,像被抓住了尾巴的小母马般,挣扎地瞪了瞪右腿。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这个……」 「啊?那真人是为什么?」 玉霜咬了咬唇,蚊呐似的轻声道:「我近日一直想着你,这自渎是情欲难耐,实在忍不住了才做的。」 飞星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地挑眉道:「真人是耻于此事?」 玉霜将头埋得更低了,无疑是默认了。 在之前的日子里,玉霜与他越发亲密无间的同时,态度也愈加波澜不惊,他经常会上一刻还在认真看书,与她讨论书中言论是否可取,下一刻忽然走向她,掀开她的衣裳吮吸抚弄起她的乳峰与下身,而面对飞星的反差行为,玉霜很快便习以为常,甚至偶尔会倒反天罡,修行到一半,忽然跪到他两腿间保持着清冷神态面不改色地吞吐起来。 像此刻这般的娇羞模样,飞星确实很久没在她脸上见过了,他纳闷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原因。 玉霜对于男女性事的观念皆在俗世时便养成,以当今凡俗之人的观念来看,情投意合的男女交合是正常之举,但女子的自我抚慰却是十分违背道德的禁忌之事。 在玉霜看来,女子的自渎是极为羞耻的事情。 不行! 飞星皱起眉头,伸手捧住玉霜的脸,轻轻揉捏她那柔软脸颊的同时将她的脑袋抬起,正视着她的双眼说道: 「真人,如我等修仙之人,于外须探查天地,于内当探究自身,如此说来,这自我抚慰还是正道呢!」 「哪有你这说法的,如此淫猥之事……」 飞星闻言眉头一皱,严肃道: 「何来淫猥之说,方才真人的模样实乃甚得我心!」 玉霜的脸颊被他揉捏得嘟起唇来,闻言羞赧不已地轻声嗔怪道: 「你、你这什么怪癖……」 「此等天经地义之事,真人有何可耻的?」 飞星说着将她揽入怀中,扶着她的下颌点吻起来。 玉霜眯起眼睛凝视着他。 也罢,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只要他不在意就好。 飞星的态度令玉霜渐渐放下心来,她的呼吸逐步平缓,过了一会儿,却感到下腹隐隐胀痛,于是伸手准确无误地钻入他的裆中,擒住那微微上翘、长度大小皆最适宜的坚硬阳物,轻轻撸动起来,用气声喃喃道: 「我刚才快要去了,现在有些难受……」。 「那多余之事便不做了。」 飞星说着,叼住她柔软的红唇,吮吸起其嘴里的香舌甜津,玉霜熟练地褪下他的下裤,腰肢以下的身子轻盈一动,将那只为君开的花径对准温热挺拔的阳根缓缓沉下腰去。 狭窄的肉缝宛如仙法变换般毫无阻碍、自然而然地吞入了赤圆的龙头,随即猛地沉下腰去! 飞星收回舌尖,说道:「真人,我与广刹真人……」 「晚些再说!」 玉霜用唇舌主动堵住他的嘴唇,骑在他身上激烈地上下晃动着,绝美的容颜上一片春情荡漾。 坚挺的龙根在进出中将道道蜜液从红粉肉缝间带出,她迅速脱下上衣,两只兼具柔软与弹性的硕圆玉乳如灌满了奶水的囊袋般,顿时上下跳晃着弹了出来。 很快,龙头在进出间感知到阵阵规律的收缩后,飞星见她那丰腴而紧致的双腿开始颤抖起来,明白这是高潮前的征兆,于是半坐起上身,用手指与嘴唇分别擒住她那两只充血挺立的鲜红乳头,揉搓撕磨起来。 「嘶——噢~~」 飞星的动作显然甚得她的心意,她的下身很快涌出阵阵爱液,绵长的情潮呼啸着翻涌到来,她眼头扭曲起来,双眼却仍死死盯着飞星的容颜,腰肢更是顶着快感不断颤抖抽搐却仍未停止晃动。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全程由玉霜主导。 中途飞星射过三次,不知为何她今日格外想要品味,所以都是用嘴接住的。 长时间的禁欲加上全程的高速冲刺令玉霜在短短两个时辰里经历了数十次高潮,此刻她斜倚在飞星怀中,青丝散乱如瀑,垂落褥边。肩上雪肌透粉,眼角泪痕犹干。 纤指轻抬,她将鬓边被汗打湿的碎发一挽,藕臂软搭在飞星肩上,足尖有意无意地勾挑着褪下的亵裤,胸口遍布唇印,仿佛飘落在雪地的梅瓣。 飞星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待她稍稍缓过一点后说道: 「今日真人便好好休息吧。」 玉霜闻言扭动了一下腰肢,感知到那插在体内的阳物仍然坚挺无比,说道: 「等你再射一次。」 「无妨,真人放着便是,不必处理。」 玉霜闻言幽幽道:「你就这么急着要走?」 「不是,此前与丹枫真人有约,今日她还在等我回……」 飞星的话语没有说完,因为他怀中的玉霜坐直了身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床头。 柔顺的青丝似绸缎般披落在他的耳边,微痒。 「你把我变成这样……这么点时间就想打发我?」 浑身赤裸的玉霜地俯视着他,腰肢再度上下耸动起来,面无表情的神态令飞星有些心悸。 「真……人?」 玉霜俯下身来,柔软的乳峰随之压在他的胸口。 她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 「今天你哪都去不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月上松枝,熠耀宵行。 蝉鸣声中,荧火虫陆续闪现,萦绕在少女们的长剑周围,一时绿光荧荧宛若星点。 “时候不早了,便到这里吧。” 端庄的声音在松林间响起,少女们纷纷停下手来。 看着她们神色复杂的沉默模样,丹枫微笑道: “我明日也会来的。” 话音落下,一阵莺啼似的清脆欢呼声随之响起。 丹枫转头看向来到她身旁的紫络,说道: “今日麻烦你了。” “小事小事!师叔,明日我也来!” 丹枫敛了笑意,正色道了声“不可”。 紫络失落地低下头去。 丹枫走近她,轻抚着她的脑袋道: “如今仍是你修行的关键时候,切不可浪费。” 她顿了顿,又温和道: “待你入了金丹,便能早日为宗门、为你师父和我们分忧解难了。” 一旁一名年长的少女道:“紫络师姐资质非凡,说不准十年上下便能入金丹境了!” 丹枫浅笑道:“瞧,你可是晚辈弟子们的榜样,日后宗门的中流砥柱,可怠慢不得。” 紫络抬眼看着她,像小猫似的蹭了蹭她的手掌,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又幸福十分。 “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今日所耗精力不少,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师叔慢走!” “恭送真人——” 一众少女齐声行礼。 紫络向前走了几步,倚在高处的松叶下憧憬地望着丹枫离去的背影,心海间泛起阵阵不舍。 “你们方才瞧见了吗,丹枫真人那……” 一名少女说着,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几人顿时藏着笑意彼此挤眉弄眼起来。 尽管修仙者不该过多在意这种事,但年轻少女见着丹枫这般的大美人,心中自然会泛起念头,所想的也无非是两件事,枕上去一定很舒服,以及自己以后要是也能有那般规模就好了。 很快丹枫的背影消失在松林外,紫络回头看着她们的神情,作为过来人的她自然更了解她们的心思。 见她走来,几人纷纷感叹道: “丹枫真人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纯善可亲,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还美,方才施展北辰剑的模样真是俊极了!怎么能有这般完美的人!” “是呀,她说的精准易懂,又那般温良、耐心,若能收我作弟子便好了!” “我也想呢!诶,紫络师姐,丹枫真人有收徒吗?” 紫络闻言,想了想道:“师叔她前几年才入元婴境,还不曾收徒。” “如此正好!等我入了观心境,去落尘溪参与剑试,定要拜入她门下!” “师叔在宗门中可抢手呢!不知多少内门弟子想拜她为师,待你通过剑试都不知要排到哪去了!”紫络笑着说道,眉眼间有几分骄傲。 “啊?”那少女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唉,说的也是,这等好事哪轮得到我们呀。” “我就知道!丹枫真人果然人望甚高。” 几人又闲碎几句,渐渐拉开了话题,一人忽然问道: “紫络师姐,这么多年来,仰慕丹枫真人风采的男子应该不少吧?” “多如牛毛。”紫络轻哼一声,轻蔑而不悦道,“但他们哪里配得上师叔。” 尽管丹枫的仰慕者中不乏年轻俊杰,但若是与她站在一起便立马判若云泥了。 “就是就是,丹枫真人仙颜绝世,怎么着也得凤麟评上的才俊才有资格!” 紫络立马说了句:“得是天榜的才有资格!”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她心里觉得就算是天榜的也没有资格,这世间就没有人能配得上她心中的丹枫。 少女们闻言莺燕轻笑,有人道: “诶!说起这个,我前阵子听几位师姐说过,宗门里有位男客,容貌惊为天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叫飞星的那个吧,我也听说了!” “紫络师姐,你知道这人吗?” 紫络轻轻点头。 少女们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问道: “那人长相如何?果真美极?!” “他在宗门待了很久吧?一个男子怎么会在我派长留的?” “听说他与丹枫真人关系甚好,两人是何关系?不会是……” “咳咳——!”紫络皱眉道,“别瞎听些风言风语,他与丹枫师叔关系好是因为他是玉霜师伯从外头带回来,据说我所知他没了记忆,玉霜师伯心善,便暂留他在门派中教养。” 她说完沉默下来。 她也不知道飞星为什么能在灵宿留这么久,如今宗门里的师叔师伯们都对他的存在习以为常了。 甚至连那位白鸢大师伯都没有异议,而且不仅没有异议,近来这阵子,她好几次远远看见白鸢遇着飞星后既不靠近又不讲话,待飞星走远才神色古怪地偷瞄几眼他的背影,然后又逃跑似的飞快离开。 飞星的外貌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但在紫络看来,他总是捧着些无关修行的杂书一看一天,或者吹箫弹琴恍惚半日,全然没点上进。 据说他资质不错,可这般不务正业怎么能行呢? 看着开始兴奋地讨论起飞星的师妹们,紫络暗自摇头。 不管是师叔师伯还是师姐师妹,近来遇着他无不笑脸相迎。 算了,反正自己和丹枫师叔这般剑心通明之人肯定是不会在意他这般空有皮囊之人的。 紫络确信地点了点头。 …… 福栖殿。 去年灵宿经历颇多,如今又回到了过去的安宁日子。 柳薇、虹芸、丰月回自己的仙岛去了,白鸢如以往在福栖殿深处静修,挽江、采华此刻正在庭中与几名师姐妹商量着要结伴去天辰游历一番。 自从松林归来,与庭内的师姐妹打了招呼后,丹枫回到屋中,闭门遮窗,把一面半人高的明镜置在床头,指尖向腰间系带伸去。 暖色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映在墙上,便见一件件衣裳依次褪下,落于榻上,墙上那窈窕的身形曲线也越来越明显。 不一会儿,丹枫便赤条条地站在镜前,宛如一株婀娜的白玉柳。如瀑青丝从颈边垂下搭在胸前,两只硕乳自然微散,下围浑圆饱满,乳尖挺拔上翘,横看仿佛满月,侧观则似水滴。 忽见红巾披垂,似雾如云,她取出一件半透明的红绢纱衣穿披在身上,纱衣紧贴着一身滑嫩的肌肤,将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完美勾勒,纱衣的粉红与胸前那二点樱红颜色相近,看着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叫人心痒。 打量着镜中自己的打扮,丹枫面颊微红,桃眸却闪烁着隐含兴奋。 少年时期她深居宅邸,内院中只有女眷,那时每逢酷暑便都有人这般穿着解热。 而今她已无须消暑,如此大胆的装束自然是为悦己者容。 她看着镜子左转右扭,上下打量,转头瞥向床上的衣裳,目光掠过那带着余温残香的抹胸,右手捻住衬衣衣角,垂头轻咬着左手指尖,面若桃花,眼波流转,迟疑片刻后,将衬衣与亵衣一同收入储物空间,只将素白外袍与崭新的藕荷色坎肩穿上,梳妆打理起来。 整理完毕后,她点燃墙边案上的熏香,又将顶上的天窗打开,旋即并拢双腿娴静地坐在床边。 明月上轩窗,云莺乘晚凉。 婀娜美娘子,姽婳待情郎。 绛纱笼玉骨,雪肌映烛光。 端严罗衣下,羞把艳色藏。 …… 昨日飞星回来后将衣裳交给了述白。 述白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钱财——一大堆散碎的晶石给了飞星。 表面上飞星收下了那堆东西,可在他离开后,述白忽然感觉袖内一沉,这才发现飞星不知何时将东西都塞还给了她。 今日,广刹收到她的礼物后尽管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大幅的变化,但眉眼深处的欣喜却是藏不住的。 述白从未见过师父对一样东西这般爱不释手,因此她也很开心。 喜悦之余,她又想起飞星,觉得多亏了他眼光好,才能让师父这般高兴,于是心中对他愈发感激、喜爱。 一心向剑道的少女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尚不知晓爱为何物。 广刹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喜悦之余,心中对自己这爱徒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孤心庭内,她又一次站在池塘边。 她看着述白常练剑的那块地方,忽然感觉这方待了多年的庭院好生陌生。 明月似昨,夜幕如旧。 心却不同。 师父的当然要给弟子最好的东西。 不论法宝仙剑还是功法秘籍,她都可以给。 就连飞星—— 他与述白年纪相仿,若弟子有情,自己作为师父本该撮合。 可是能给吗? 自己愿意吗? 她骗不过自己。 别说拱手相让,便是分享也绝无可能。 不仅是伦理问题,占有欲才是主因。 倘若不是因为二位师姐来得比她早,她很有可能已经将飞星日夜拴在身边了。 “唉——” 广刹长叹一声,院角树上一头新来的夜鸮也跟着咕咕一声。 它当然不是在附和,是在提醒。 下一刻,一道剑意腾腾的气息闯入孤心庭。 香风入院,广刹转头看去。 “师姐?怎么了?” 只见丹枫皱眉凝目,一脸肃穆,宛若当年在逍遥海岸除魔时的模样。 “他人呢?” “谁?飞星?” 眼看广刹眼神疑惑,丹枫眯了眯眼睛,身形一闪,径直来到广刹的屋前,推门而入。 广刹跟着来到门口,眼看丹枫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经过这么些时日,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已经缓和下来了,可丹枫如今这么一弄,又令广刹气恼起来,说道: “师姐便是这庭院翻个底朝天也是白费功夫。” 丹枫停下手来,转头盯着她问道: “你把他藏哪去了?” “这么大一个人,我如何藏得住!他回来后便没来过我这里,师姐疑心太重了吧!” “哼——”丹枫冷笑道,“你可是能当着我和玉霜师姐的面做出那番事的人,我可马虎不得。” 把自己喊来教导她的弟子,广刹却藏在屋中骑在自己的情郎身上,当时这事对丹枫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广刹闻言羞恼地咬着牙,可她对丹枫当时与飞星如何媾和之事不甚了解,此刻也反驳不了。 丹枫移开目光,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他才刚回来,如果不在广刹这里,会在哪儿呢? 广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他以前不是喜欢夜里外出吗,说不准此刻正在外头逛呢。” 丹枫道:“不可能!他今早才我约定好的,怎会外出夜游。” 广刹闻言眉头一皱。 这是……失踪了? 她的心绪凝重起来,开始与丹枫在宗门中打探寻找其飞星的踪迹—— 碧水殿外,某位正在赏月的真人道: “他?我想想啊……上午似乎见他与采华师妹闲聊过。” 福栖殿中,正在屋内的澡盆中沐浴的采华说道: “我不知道啊!我与他只是闲谈几句,中途丰月师姐便叫住他了。” 仙岛内,两位师妹忽然降临,独居洞府的丰月慌忙整理衣衫,面色潮红地从闺房中出来。 “我与他聊了一会儿琴乐之事,之后他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 “飞星啊,我记得他往才思殿方向去了,前些日子水天剑派来了几位客人,他似乎认识其中以位。” …… “飞星真人吗?此前在下与冰魄云台处与他相遇,今日正午一同谈论剑道,他虽了解不多,但思路清奇,令在下收益良多。不过之后他离去去了何处在下便不知了。” …… “这已寻遍了宗门,还不见他踪迹,这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需去通报玉霜师姐!” …… 远离四周岛屿,孤零零地坐落在一方海域中,岛上青葱碧绿,静谧无声,中央一座山峰巍峨入云,从接近峰顶的位置落下一道银河似的瀑布。 这便是玉霜的仙岛。 岛上东北方向的密林之间纠集着几群野兔,它们平日里彼此互相争斗不说,还霸占水源、草地,攻击其他如山雉、梅花鹿等禽兽,为非作歹,无法无天,实乃岛上一霸! 这样的情况直到两年前,岛上来了位年轻的男子为止。 在野兔们的记忆中,那人隔三差五便要捕食他们的一位族人,而且到手后并不远离,而是原地坐下,添柴生火,扒皮放血,去除内脏,当着他们的面,在他们的领地中,将他们的族人烤着吃了,活像个魔头! 时间流逝,他们的族人日益减少,势力很快便不复强悍,这东北一霸就此消失。 究其缘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有报吗? 当然不是。 是兔肉太香了。 午夜,丹枫、广刹二人火急火燎地来到岛上。 心中担忧飞星的同时也在想着,这该如何向玉霜师姐交代呢?毕竟飞星可是在她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的啊。 二人焦急忧虑地来到庐屋前,来不及顾及礼仪,推门而入。 “师姐,不好了!飞星他——” 映入二人眼帘地景象凝滞了二人的眼眸。 屋中弥漫着一股令丹枫十分熟悉、令广刹有些熟悉的味道。 此刻在那张白玉床上,有两道赤裸的身躯。 只见玉霜撅臀竖着趴跪床上,臀瓣间遍布爱液,乳白色的精液正在微微张着的蜜穴中不断淌出。 此刻她正不断上下耸动着脑袋,伴随着她身下男子的一阵压抑喘息,她的喉头开始耸动吞咽起来。 她抬眸凝视飞星射精时的表情,蜜穴中又开始分泌出爱液,口腔紧紧包裹住他那颤动的阳物,柔软灵巧的香舌正不断将从龙口中喷射出来的温热元精卷入腹中。 感应到丹枫与广刹的到来,飞星本想开口说话,可玉霜的口技进步神速,实在太过厉害,一连串连绵的快感令他浑身紧绷颤抖,几乎要呻吟出声。 忍住!男子呻吟也太丢人了! 玉霜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低头缓缓耸动。 “嗞~吸~啵……吧唧~” 柔软的唇舌进行着结束阶段的爱抚清扫,在一连串的吮吸、吞咽声后,飞星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再最后一道元精也被榨出来后,玉霜终于直起身子。 丹枫和广刹愣愣地盯着她,只见她微仰起头,大口吞咽几下,鼓起的腮帮迅速恢复如常,随即转过头来,伸指将嘴角滑落的元精捻回口中,轻轻抿吮,神色淡然平常,静静看着她们。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月光静椅窗檐,低沉的喘息不断在屋内回荡床头的烛石,将三人的影子勾勒在青石地上。 人没事,找到了。 这本是个好消息,可却让人高兴不起来。 “师姐,你……” 丹枫瞪着眼睛喃喃道。 玉霜淡然道:“你又不是没做过,有何好惊讶的。” 丹枫听着飞星的喘息,握拳沉声道: “师姐,他今日可是与我有约的!” 玉霜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起捻作兰花指的右手,拇指与中指缓缓分离,指间架起一条洁白晶莹的精丝。 丹枫迈步径直向床头走去,一副要强行将飞星带走的态势。 玉霜见状斜身侧倚在飞星身前,将她拦住,胸前一对丰实的雪兔因动作太快而左右颤晃几下。 一双桃眸微眯,两弯月眉倒竖,丹枫心头恼火,嘴上忿忿道: “不守规矩的是广刹,师姐把气撒我头上作甚!” 一旁,脸皮最薄的广刹闻言只得羞愧地撇开脑袋,双手背在腰后紧抓着袖子,辩驳不出半个字来。 玉霜神色漠然道: “她还不是学的你?” 软肋被精准戳中,丹枫心头一紧,可事关飞星,她不愿退缩,争辩道: “那师姐也不能强占了他吧!” “现在他已精疲力尽,你将他带走也没用处。”玉霜如雌犬护食般不依不饶地挡着飞星。 丹枫眉头一挑,微微仰头俯视着玉霜讥诮道: “师姐真是说笑了,他那本事我还不清楚吗?又不止师姐一人尝过!他若发了性子,一连几天几夜都不在话下,何况这顶多半日?再说师姐都好好的呢,他又怎可能筋疲力竭?” 一旁广刹听着这话,顿时睁圆了凤目。 发了性子要……几、几天几夜?! 单那一两炷香的时间自己都要被他折腾得欲仙欲死,若是一连几个昼夜…… 她有些不敢想象,可双腿却下意识地夹紧了。 意识到自己那食髓知味的身心隐隐有些躁动,她羞恼地暗暗责骂着自己。 “你以为谁都像你?”玉霜神色冷淡,口中言语却是咄咄逼人,一双冷月般清寒的杏眸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嘲弄道,“每次都兴冲冲地主动摇起腰来,结果哪次不是半个时辰就化作一滩烂泥?接着就只会‘夫君慢些’‘夫君饶了人家’地叫起来。都过了多久了也没点长进。” 这等闺中秘事被玉霜拿来嘲讽,丹枫脸色唰一下变得通红,咬唇飞快瞥一眼广刹,见她羞于 听闻似的别过头去,顿时心头涌现三分羞,眼里冒出七堆火。 “师姐便没说过吗!” “至少以后再也不会了。”玉霜神色自信道,“如今攻守之势已异,以后在我面前,要求饶也是他求饶。” 丹枫还想说什么,目光一动,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下一刻便双手抱胸,低眉顺眼道: “这么说来,师姐长进很大了?” “若非如此,他现在又怎会动弹不得?” 过去自己也曾在销魂之时缕缕开口求饶过,但如今从飞星身上积攒了大量经验,自己的技术与承受力已今非昔比。 丹枫说道:“那师姐可否教教师妹,这其中有何诀窍?” 玉霜坐正了身子,轻哼一声道:“你想知道?” 丹枫轻声慢语道:“还望师姐不吝赐教~” 在丹枫广刹面前,向来行事成熟的玉霜偶尔也会展现出一些少女特有的鲜活矜娇感。 她瞥了丹枫一眼,对其忽然缓和了态度的示弱行为感到有些怪异。 她领悟到的诀窍就是掌握主动,但不能一味追求快感,而是在把控住自己节奏的同时摸索出对方的节奏,然后出其不意攻其薄弱! 倚靠这一点,她今日对飞星发起了持续性的激烈攻势,可在最后关头,身子承受快感到极限之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情急之下,她强忍快感,在高潮前克制住自己,用嘴代替下体进行最后关头的冲刺,终于成功战胜了飞星。 “倒也不是不行。” 玉霜盯着丹枫缓缓道,不知她是想耍什么花样,正要从床上起身,胸口忽然一凉。 只见一只体表微凉的有力臂膀从她腋窝下伸来,将她一侧的饱满乳峰牢牢钳握住! 玉霜眉眼一凝,不等她反应,另一条手臂已然搂住她的腰肢将其臀胯往后一提。 温热的硬物抵住她的湿嫩下身,下一刻,强有力的矫健身躯从后方压来,紧贴着她那羊脂玉般皓洁滑腻的脊背将她压在身下。 飞星! 玉霜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开口,那熟悉的坚挺龙头便势不可挡地深入她的花心,直捣凤庭! “唔~!” 飞星低头轻吻舔舐着她的后颈,一边揉捏她的乳尖,一边高速挺动腰身抽插起来。 方才玉霜那在高潮边缘强行停下来的身子本就欲求不满,此刻陡然遭这突袭,快感顿时卷携着涨热在她体内快速堆积。 她强忍呻吟,抬头便见两位师妹都在盯着自己的模样,如此姿态遭她们看了去,玉霜心头顿时羞臊难堪,伸手啪叽啪叽拍打着飞星的腰背,想要制止他。 “飞星,你先停、停一下……一下啊~停……” 飞星对此充耳不闻,抽插的速度不增反减,用坚挺的肉龙在她的腹腔里头横冲直撞,将阵阵来不及淌出的爱液一次次抵回她的花径深处。 玉霜不明白,方才他还那般无力,怎么转眼间便已精力充沛,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她的意识,她的手臂再难发力,直直地伸出窗外,五根洁如玉箸的纤纤笋指各自颤抖着朝不同方向弯曲,两只玉兰花枝般柔美的小腿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 “呼~嗯……唔唔~呼~~!” “我待真人这般好,真人怎么总想着让我求饶呢?真人会成长会没想过我也会?” 飞星的话语温柔如春风拂面,动作却没半点怜香惜玉,强悍的阳根不断搅动着软嫩娇粉的穴肉深处的爱液,发出咕叽咕叽的摩擦挤压声,龙头每一次深入都直抵玉霜那柔软的宫口,仿佛要插到她胞宫里头似的强势霸道! “还没发现真人原来这般不服输。”飞星叼住她那软嫩的耳垂调笑道。 高潮迅速来临,玉霜的眼眸在快感的刺激下迅速上翻,咬着垫被发出含糊的喘息。 “呃~嗯唔……” “不过如今真人这块宝地可还累不着我这小农,真人若想更近一步,还得小农我帮真人多犁几遍呢。” 看着玉霜的模样,丹枫的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喜悦,扬起半侧嘴角揶揄道: “师姐怎么啦?为何还不告诉师妹到底有什么秘诀呀?” 广刹斜着眼睛悄悄盯着飞星在她体内不断进出的下体,神色有些局促,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艳羡。 丹枫的话语飘进玉霜的耳朵,正值高潮的她仍在被飞星高速抽插,整具娇躯毫无规律地抽搐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丹枫到底说了什么,身心拒绝不了飞星给予的这份欢愉因而难以反抗,于是将面颊朝下深埋在被褥之中羞于见人。 转眼间便过了大半炷香的时间,眼前激烈的男欢女爱很快早已令作为旁观者的丹枫与广刹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飞星抓着玉霜的双臂,呼吸逐渐沉重,于是一手拉起她的前臂,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在她身后进行着猛烈的冲刺。 玉霜的头发已然四散这披在肩背上,她的右臂向后捧着飞星的脑袋,含水的双眸在失神与渴望中来回切换,口中不断发出咿呀咿呀的呻吟声,忽然喉头一紧,口中失声,随后飞星猛地用力抽插几下,将她的小腹顶起,她立马发出一长串高昂的娇吟,脖颈伸直片刻,无力地向后仰去。 飞星低头吮咬着她的肩背,乳白色的爱液如小瀑般从两人的下身倾泻而出。 飞星长长呼出一口气,将玉霜缓缓放倒。 她痉挛高潮着趴在床上,口中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呃~嗯~啊……呼、呼……” 丹枫看着玉霜那全无半点游刃有余可言的神态,与此同时飞星那精壮矫健、皎洁如玉的身躯在她面前一览无余,她喉头一动,感觉口中有些干涩,胸前那两颗早已充血挺立的乳尖又涨大了几分,摩擦着衣袍下那层紧贴她体表的粉红纱衣。 广刹也感知到了自己两腿根部隐约出现的湿润,一边震惊于自己竟然也会变得如此欲望强烈,一边挪开了视线,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异状。 飞星看向丹枫,浅笑道: “蓁儿,今日出了些意外,我晚些再来寻你,好吗?” 丹枫红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向广刹问道: “真人想我何时来找你?” 广刹目光一凝,嘴唇动了动,嗫嚅片刻后丢下一句“你爱来不来——”便身形一闪,逃窜似的离开了。 两人先后离开,飞星低头看向渐渐回过神来的玉霜,俯身小声道: “这才又犁了一遍,真人便吃不消了?看来还得再来几次让真人多多适应才好成长啊。” 迷人的花雾轻柔地笼罩在飞星的心口,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的精力。 红润的龙头再度进入玉霜那道芬芳狭窄的深幽蜜径,她脸上的羞赧忽然消失,变作一道计谋得逞后心满意足的陶醉笑容。 诱人的喘息在庐屋内外回荡,与夏夜的虫鸣一起融入进激荡的瀑布声中。 第一百三十章 风流九域浪不休,澜动四海夏转秋。 烈阳渐远,萧瑟更近。 晚夏早秋时节正是蚊虫繁盛之际,怎么杀也杀不尽,烦扰了灵宿的门人,也养肥了附近的几只鸟儿。 福栖殿内,一团胖墩墩的黑色毛球落地,发出一连串唧唧啾啾的叫声。 白鸢真人倚在院中的桦树边,轻挥衣摆,一道剑气飞向不远处的墙角两只正在交尾的白蟋蟀,回来时将化作四瓣的蟋蟀洒在胖墩墩的家燕面前。 为了平静被飞星扰乱的剑心,这段日子她一直待在福栖殿深处修行,昨日出来时,正碰着两名师妹在廊上对着什么指指点点。 这一问,白鸢才知道最近出了些事情—— 入夏以后,殿中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动静,起初真人们还以为是什么鸟雀山猫,未曾在意,可后来好些个师姐妹都说夜里见到有什么东西在廊上一闪而过,调查十来天后一无所获,本来都打算放弃了,结果昨夜丰月亲眼见到一抹人影窜进了某间屋子! 丰月没有多想,当时便闯进那屋中,只见正堂内摆着个一丈宽的鎏金莲花纹浴斛,一道袅娜的娇躯正在斛中沐浴,水面热气腾腾,满了鲜红的玫瑰花瓣,湿热的空气裹挟着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丹枫桃眸半睁,面颊绯红,慵懒地靠在玉质的斛沿,身上穿着件薄薄的粉红纱衣。见着丰月进来,她睁眼直起了身子,将胸前春情暴露在丰月眼前,只见那两颗樱红的乳尖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硬挺挺地顶着布料,几道水流顺着锁骨流经傲人的双峰,淌过纤细紧致的小腹肌肉线条,一路滑向下方的隐秘。 湿纱离了水,紧贴住她那身蜜桃般白嫩的肌肤,将纤细紧致的腰肢、浑圆挺翘的肉臀,丰腴细腻的肉腿等每一寸令人血脉喷张的曲线尽数勾勒出来,肚上那寸如珠似蕊的脐窝里还承着一汪晶莹的水珠。 丰月师姐愣愣片刻,来不及欣赏与自惭,立马与她说明了来意,接着肉眼仙识并用,在屋里仔细搜了一番,却不见半点人影。 若是一人看走眼那也就罢了,可这接二连三的异状最后落得个无果的下场,不免令人心烦,几个胆小的真人甚至怀疑是不是什么鬼怪作祟。 白鸢自然是不信什么鬼怪的,于是守在院中日夜警惕,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祟作怪。 …… 奇怪的鬼影困扰着福栖殿的真人们,而在福栖殿与孤心庭之间的枫林里,始作俑者正擒着一柄宛如流星的银白长枪操练着。 这段日子下来,尽管情同姐妹的三人心底深处皆已接纳了另外两人,但在对飞星的争抢上却不吝于花上各种心眼,甚至私底下见面时偶尔还会针锋相对。 起初广刹因为心中愧疚最多,面对一直敬仰的玉霜时还会让出飞星,可平时不争不抢的玉霜在这一问题上却毫不客气,甚至得寸进尺。渐渐的,广刹终于也奋起反抗,捍卫起自己对飞星的所有权。 齐人之福飞星是享受了,可三人彼此王不见王,他也只好在三点间反复奔波。 白天时,述白常会去孤心庭,甚至偶尔会留下过夜,广刹说什么也不愿在述白在的时候与他发生什么,丹枫知道这点后便很少待在自己的仙岛上,趁机待在邻近的福栖殿里等着飞星,将广刹气得够呛。 近来白鸢真人一直在院里守着,看来这段时间我是去不了福栖殿了。 飞星默默想着,凌厉的枪风携着宛若雷霆的破空声,将附近林溪里的飞禽走兽吓得不轻。 上次丰月发现他后,好在他能将气息掩藏到极点,不要便要出大事了。 他当时躲在丹枫的屋里,丰月四处翻寻,之所以没发现他,便是因为他藏在了丰月基本没可能去搜的地方——浴斛的水面下,也就是丹枫身下。 兴奋的窃窃私语从小溪对面的松林中传来,几名年轻的少女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飞星转头看去,她们立马莺鸣般惊叫着躲到树后,但又大胆地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他。 他对此见怪不怪,只是默默将广刹送自己的面具戴上,心中想着自己一连换了好几个僻静地方,怎么每次都会碰着人。 啪嗒—— 忽然,一点雨水打湿了他身前渐红的枫叶。 天上落下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孤心庭内,述白停剑望向北方。 碧水殿外,丹枫与同行的几名真人齐齐抬头看去。 灵宿东面群峰上传出一声声灵辰仙鹤的鸣唳。 才思殿中,几名来访的客人听着一声声沉闷的巨响,纷纷走到殿外。 “出什么事了?!” 溪对岸松林间那些今年才入门的少女有些慌乱。 飞星神色一凛,手中长枪缩小成直刀,又变作一支仙气缭绕的玉如意,最后化作一抹流光飞入他左手的护腕中。 他转头看向了碧水殿的西北方。 那里是灵宿的后峰。 此刻,声声巨响从缭绕的浓雾中传出,仿佛山崩石裂,岩摧地毁,久久不曾停歇—— 旁人或许难以知晓,但他可以明确感知到那云雾深处的激荡仙气与暴烈的剑气——而且是并非出自一人的。 那不是灵宿那些化神境的长老们待的地方吗? 何人在那里打斗? 响声持续了一阵子,渐渐消失。 …… 午后,孤心庭内。 述白坐在飞星身旁,挨着他的肩膀,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剑道。 广刹在廊上死死盯着看着两人紧挨的背影,一边嗔怨飞星,一边告诉自己怎么能吃徒弟的醋,都与飞星把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这点紧密举动就权当对述白的补偿吧。 不多时,飞星离开了孤心庭,临走前广刹悄悄叫住了他。 “喂。” “嗯?”飞星转过头来。 广刹倚在树边侧对着他,小声道: “今晚述白不在这留宿。” “啊?哦。”飞星点点头。 广刹瞥向他,咬唇道: “你、你听明白没?” 飞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浅笑摇头道: “还请真人明示。” 广刹闻言瞪了他一眼,回过头去红着耳朵恨声道: “若不明白便算了!” 飞星微笑上前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轻啮着她的耳廓道: “明明床上喊得那般快活。真人怎还这般害羞?” “你——!” 广刹刚要说话,飞星便伸头吻住她那对软唇。 此刻述白便在不远处,她立马唔唔嗯嗯地挣扎起来,可身子却很快燥热,唇舌渐渐开始迎合吮吸着他的津液,拍打着他肩背的手掌不知不觉间已经搂住他。 “师父——” 不知过了多久,述白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走出院子,来到大门前,便见飞星正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而广刹抬手在面前擦了几下,回过头来时脸上一副淡漠神色,只是颊上还带着几丝残红。 飞星站定了,朝她微笑点头,转身离去。 述白朝他挥了挥手,看向广刹问道: “师父,我碰到了个问题要请教。” “嗯,回去吧。” “师父方才在吃东西?” “啊?对……对。” 述白随口问道:“好吃吗?” 红润光泽的下唇微微一颤,广刹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 离开了孤心庭后,飞星来到一片竹林,看着林间飘洒的落叶取出一把古琴抚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飞星道友——” 他闻声转头看去,是几名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 他们是北藏观的道君,前些天来到灵宿拜访,飞星闲暇时读过些道经,因而这几日去请教了他们一番,其中有两人还颇通音律。 “听这琴声便晓是道友在此了。” “我等便要离开了,特地来与道友告辞。” 飞星道:“怎这般快?这便走了?” “嗯,方才……”那道君说话说到一半,摆了摆手道,“道友日后闲暇,来北藏观寻我们便是。” “好,那我送送诸位。” “也好。” 在飞星送着几名道君离开灵宿的时候,只见还有七八道身影也一并离开了灵宿主岛——都是前来拜访留在灵宿的客人。 当最后一名客人也离开灵宿主岛后,方才那动静颇大的浓雾之中忽然飘出了一个声音,冰冷无情,如剑风般荡入宗门主岛的每个角落—— …… 道道剑音携着相同的话语朝四面八方的仙岛飞去,进入瀑下的庐屋、山顶的洞府、溪边的小院,一头头仙鹤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宛如道道墨痕。 须臾间,灵宿千余门人不约而同聚集碧水殿前,五名长老再度现身立于阶上,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宛若去年大典盛况。 唯独少了流汐掌门一人。 “怎么回事!” “到底出什么事了?” “……” 疑问遍布在每一位真人的心头,焦虑、惶恐、担忧,各式各样的情绪涌现在她们的脸上。 人群之中,丹枫神色凝重,月眉微簇。 采华等几名师妹神色焦急紧张,见着她后纷纷快步走来。 “师姐——!” 丹枫见状,抬手轻轻抚了抚她们的脸颊。 “莫急。” 她如过去那样安慰了她们几句,温婉沉静的态度令几人渐渐平静下来。 忽然,一道身影如凌厉的剑刃般落在阶下的最前方。 白鸢冷着张脸,瞥了一眼神态各异的师妹们,抬头看向阶上。 “掌门呢?” 她开口问道,目光直勾勾地锁定在方才传话的应奚长老身上。 几名长老皆蹙眉看了她一眼,应奚说道没有说话,只是抬眸向天边看去,便见一道倩影赶到殿前,如蒲公英般轻飘落下,十来名真人立马围了上去。 玉霜不急不缓地走到人群最前方,与白鸢并立。 应奚看着她,目光稍稍柔和,开口道: “掌门在后峰闭关。” “后峰?”白鸢追问道,“为何这般突然?而且还是在后方?” 玉霜道:“掌门既然闭关,今后有劳诸位长老费心,只是事出突然,烦请长老们稍作解释,也好令我等安心。” 一名长老说道: “掌门师姐她修行遇着瓶颈,需潜心静修方能突破,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叫外人知晓。方才我们已下令将客人们都遣散了,其余诸事我等亦已妥当处理,今后名义上我派将封山闭门,潜修剑道,不迎外客。” 一名长老对真人们说道:“去年宗门遭了些变故,让你们忙碌许久,你们也趁此机会闭关修行去,往后每人每两个月来为晚辈弟子教学一次即可。掌门闭关期间,宗门事务由应奚长老代行管辖。” 话音落下,应奚上前一步,淡淡道: “掌门闭关之事乃我派绝密,若谁教外人知晓,则以门规严惩。今后若要外出,需提前向我等几名长老告知请示,不可擅自离开宗门。” 她说着,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殿前的门人。 “就这些,散了吧。” 话音落下,底下的门人们纷纷面面相觑。 几名长老正要离开,忽然一齐看向了不远处的山门正门。 一道玉树般迎风而立的挺拔身影站在门前,愣愣地眨了眨眼。 …… 飞星跟着北藏观前来的几名道君一路离开了灵宿仙域,又陪他们飞了近千里才分别,临别时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接到了灵宿剑派的逐客令才离开的。 飞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疑惑,然而当他回到灵宿仙域的边缘时,赫然一道宏伟的巨大结界已将方圆三千里的海域尽数笼罩。 这当然不是护派剑阵,那玩意没那么大,只能笼罩住灵宿剑派的宗门主岛。 这种结界飞星没有亲眼见过,但去年他杀死秋音君外逃后灵宿便用过,是一种通知外界她们封山闭门了的结界,没有攻击性,但阻拦力度极强,能阻绝一定境界以下的修仙者进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飞星不明所以,他看着巨大的结界愣愣片刻,下意识地试一试能不能进去,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出人意料的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结界时,他体内的仙气忽然感受到一股斥力,然而下一刻,他的指尖、手掌,乃至整条上臂都毫无障碍地穿过了结界! 这种结界虽然档次算不得高,但一般的元婴境修仙者想要通过都必须要进行破坏,可只有金丹境的他却毫无征兆地轻易穿过了。 飞星不知其缘由,心中想着金丹境也能过吗,那这结界不是摆设?这是灵宿剑派的哪个前辈弄出来的,也太抠了吧。 他不知灵宿剑派又出了什么变故,赶忙向主岛飞去,刚来到山门口,便听到应奚那番话。 五名长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剑派中的门人也纷纷转头看来。 在灵宿的两年时光中,与飞星渐渐相熟的人数不少,乃至对他抱有明确好感的都超过了三位数——当然大多人只是见他容貌极美,温文尔雅又待人和善便生出喜爱,再往里便没半分了解了。 不过此刻她们都来不及高兴,而是为他担忧紧张起来。 虹芸、丰月暗道一声“糟了”,柳薇、采华扯紧了袖子,白鸢目光凝滞。 述白的脸色有些白。 她握紧了剑柄,心想着这该如何是好,长老们最是严厉无情,会不会将他关入葬剑崖甚至直接杀了他?! 碧水殿大门前,阶上的应奚眯起了眼睛。 她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下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平静如深冬雪夜的声音。 “此人为何还在门派中?” 一众目光聚集过来,只见玉霜静静道:“长老们方才不是说都将诸事处理妥当了吗?” 丹枫接话道:“长老们久居后峰,突逢此变,稍有疏漏也在所难免。” 广刹皱眉道:“好在此人之前失了记忆,是玉霜师姐带回来奉掌门之命教养了数年。若遭心怀不轨之人将今日之事窃听了去便麻烦了。” 丹枫说道:“只是他如今既已知晓,便不能放任他离开。” 广刹道:“这倒不妨事,掌门之前有令,准许他在宗门内停留。今后也将他留在宗门,只是叫人看着,禁他外出便是。” “就我所知,他为人谦和乖巧,倒也不麻烦。”丹枫神色平静道,“便由我来吧。” 广刹闻言凤眸一凝。 “其余事宜还需再加核对。”玉霜说着看向阶上道,“不知长老们意下如何?” 三人心有灵犀,三言两句间将失责的问题盖在了长老们的头上,并且让飞星免于被逐离灵宿。 只是他最终的下场还需几名长老敲定。 应奚闻言沉默片刻,对身旁的师姐妹对视几眼后,说道: “让他待在风随殿。” 留在风随殿的意思就是她们几位长老会亲自看着他。 这算是最终决定了。 …… 即日起,灵宿剑派再一次进入了完全封闭的状态,门派中金丹境、元婴境的真人们回到各自的仙岛潜心修行。 几只黄鹂立在风随殿外的大树枝头,望着在负手站在崖边,孤零零望着远处青山绿水的男子。 主岛上剑音不绝、簌簌生威,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欢声笑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逍遥海上的势力五花八门,虽然以宗门为主,但不乏青月阁这般另类的大势力。 比起宗门,璇玑宫就更像一个庞大的组织,尽管宫主等高层仍待在他们在寒原的起源之地,但宫中的主力近些年都位于碧歌,共同扩大璇玑宫势力范围的同时,也在谋求着各自的发展。 碧歌东北一处,有一座得名「云霓」的庞大仙岛。 不知从何时起,云霓岛成了是妖兽聚集之地,随时间流逝甚至还诞生了几头妖王,岛上群兽纵横,令寻常修仙者们不敢靠近。 直到璇玑宫众来到碧歌,他们花了短短数月时间,便将那盘踞岛上至少百年的兽群屠戮殆尽,而后又在岛屿上空建造了一座浮空宫殿,命名为玄琼宝殿。 经年历月,玄琼宝殿扩建数次,已然成了璇玑宫在碧歌最大的据点,甚至还在周围建造了分别由七大星阁掌握的别殿。 青尘没有接受璇玑宫的宴请,在云琼宝殿内外出入无阻,探索着璇玑宫的秘密。 一般来说,哪怕她是东皇仙门的千金,如璇玑宫这等势力也不能随意便对她尽数开放,无关友好或忌惮,而是此事事关尊严。 璇玑宫这般大方,摆明了是特意展示给她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正如他们所展示的那般,青尘没有在璇玑宫中寻到任何可疑之处。璇玑宫的一切都是那么光明正大,看着真是一个行在正道上,无半点腌臜的正派。 「尘儿,你已在此事上花了两年时光了。」 「也差不多该放弃去做些正事了。」 玄琼宝殿外,三人立在云端。 「这难道不是正事吗!」 跟着她的羽女、嬛人对主持正义、探索真相并无兴趣,她们二人的职责只有一项——护她周全。不过饶是如此,就她们在玄琼宝殿内所接触到的事物而言,也确无异状。 两名神通境强者也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眼见为实后的青尘不禁有些自我怀疑,她们也终于忍不住开始劝起青尘。 莫非真是自己看错他们了? 虽然嘴上还在不服输地反驳,但青尘心中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她盯着玄琼宝殿外那些环绕着七彩光晕,沉默许久后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那就先算了吧。」 她移开目光,想着接下去是去蓬莱还是寒原。 天霜教闭山不见人,见不到那白毛大狐狸,蓬莱……那种破地方也没什么意思啊。 一眼看出她心中的纠结,羽女说道: 「上个月听说二十万里外有艘青月阁的宝船停泊在碧歌与蓬莱的边界。」 「哦?那便去打听打听附近有什么新鲜事。」 青尘向前一跃,脚下云絮凝聚,化作长龙,在旭日下闪耀着金芒。 随着一声清越长吟拨开云浪,她的背影转眼消失在天边。 羽女与嬛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二人本想让日后极大概率成为东皇领袖的青尘找机会与青月阁联络交好的。 唉,明明已是化神境了,行事怎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希望青尘在这方面向西南的那位仙子学学。 …… 秋日胜春朝在别的地方只是一种心态,但在青莲仙门却是一种客观现状。 当然也不是说青莲仙门的秋色比春色更美,只是与外界对比,那碧色盎然,四季常青的景象实在一绝。 古木参天,灵兽悠然。鹰鹤掠于深林,麋鹿漫步溪边。 灵雾融入雨云,不时散落山间,在阳光下闪烁着翡翠色的光芒。 十来道身影兴致勃勃地陆续行过溪畔,一名刚从外头归来的男子见着这一幕,问起身旁的师弟: 「他们是要去向何处?」 「师兄还不知道吧,妙洛师姐昨日归来,此刻正在枕霞峰听竹涧与太华真宗的道君谈佛论道呢。」 「这等大事也不早说!」 男子眉眼一凝,转身便要加入人群。 他的师弟见状疑惑道:「师兄也不曾理会道佛,便是旁听了又有何用?」 「万法归一,万道同宗,怎么无用?」男子悠悠笑道,「况且就算听不懂也有益处。」 「有何益处?」 「那可是妙洛师姐,光是看着都叫人身心愉悦!」 两人谈笑着便要越过溪水并入人群,这时,一道不起眼的身影从反方向走来,与二人擦肩而过。 「师兄,刚才那是……?」 男子回头瞥了一眼。 「前些年被常仇师叔带回悬练山的那个吧。」 …… 午后。 翻涌如浪的云海如天河倾泻,落入下方的青翠。 悬练山顶洞府外的一棵巨树根下,背光面的阴影中忽然亮起两颗拳头大小的幽光。 一名容貌朴素的男子来到山顶,不急不缓地走进洞府。 阴影中的幽光消失,一声哈欠随之响起。 男子在里头待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便下山去了。 又过片刻,一名容貌清丽的女子走出洞府,捧着一堆仙果来到树根下。 树根下的阴影一淡,便见一头黑如浓墨的巨大黑豹起身走了出来。 女子是常仇真人章多语的亲传弟子,仙名绿梅。 「最近他的问题越来越少了,而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黑豹来到她身前低下头,伸出肉粉粉的舌头,灵巧将她抱在怀中的仙果卷回口中,缓缓咀嚼品尝。 「师尊什么都不说,但我都觉得有问题了,师尊肯定早就发现了。」 「呱唧呱唧——」 「我早就说过了,像他那样昼夜修行从不休息是欲速不达,修行修行,那怎么能不修心呢?」 「吧唧吧唧——」 「他也跟个闷葫芦似的,整日一个人待着,问他也什么都不说。」 「吭哧吭哧——」 「他要是误入歧途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先别吃了!」 真是无礼,怎么说我也算是你长辈吧,黑豹默默想着。 眼看绿梅双眉渐竖,腮帮鼓起,越来越生气,它终于开口道: 「那你要怎么办?我一口咬死他?」 绿梅闻言恨恨咬牙,双手一松,怀中的仙果落在地上,如珍珠般四散滚开。 黑豹也不生气,低头趴在地上继续咔哧咔哧起来。 「你该专心修行。看看妙洛,她比你晚入元婴数年,却早你一步入了化神。」 「那可是妙洛师姐,拿我跟她比!?」 「当然要拿好的比,跟比自己差的比还能好得了?」 黑豹说着,抬起一只眸子,宛如一丛幽幽的鬼火: 「他就要是要跟好的比,才会急。急,才会步入歧途。而他之所以急,是因为仇恨——唯独这一点是旁人劝不动,只能自己看开或者克制的。」 …… 天边垂落一道虹桥,横跨三山,落于悬练峰的山腰。 一座茅屋紧挨着一处悬崖旁的石壁,周围被搭理得极好,满是繁花翠叶。 余言闭目端坐屋中,身边放着一支从指环里取出的纤细毛笔,锋毫洁白亮丽,宛如鹤羽。 拜入青莲仙门已经过了两三年了,尽管修习了青莲仙门的功法,可他的境界还是没有半点提升。 这样下去,何日才能帮严默君报仇呢? 静谧之中,他缓缓睁开眼,将毛笔握在手里,笔锋由白转暗,很快便漆黑无比,如染浓墨。 这当然不是墨水。 是魔气。 是严默君死后的无主魔气。 对于一般修行之人来说,没有功法的帮助是不可能吸收得了魔气的。 严默君并没有给余言留下魔修功法,更何况这么一点魔气就算吸收了也没有用。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比如,或许可能可以依靠它寻找到别的魔修。 余言静静盯着墨笔。 小小的庐屋宛如被雪崩淹没般,寂静无声。 …… 晴空碧日下,奔腾的海花渐红。 一头被开膛破肚的巨鲨浮上水面。 水面下,几道夺走了它的肝脏的黑影不断下潜,逐渐进入深海。 尽管日光难以抵达,可深海中却不一定总是幽暗的。 一道道蓝光吸引着周围的无眼鱿鱼,而鱿鱼的存在则引来了几头尚未饱腹的黑影。 它们瞄准巨大的鱿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扑来,两者间的距离极速缩短,此刻鱿鱼再想逃离已然晚矣! 忽然,一道巨大的剑气掠过鱿鱼劈向黑影,伴随一声凄惨的哀鸣,凶残的鲸兽化作两半,挣扎几下,无力地落入海底。 那几头鱿鱼见状,熟练地向海底游去,其中一头最小的自断了一根纤细腕足的尾部末端大约一两寸长,半寸粗细的部分。 腕足在海水中浮动片刻,向那些荧荧闪烁的蓝光飞去,忽然穿过了什么屏障似的东西,淡淡的波纹扩散开去,一瞬间,一抹范围巨大的黯淡光芒将一座巍峨的海底龙宫照亮了片刻。 那腕足飞入宫殿,落在了一名背着与身高不符的巨剑的年轻少年手中。 少年叼着腕足,懒洋洋地来到一座殿前,大喊道: 「师兄,师父找你——!」 「师兄,师父找你——!」 「师兄——师兄——!」 如此重复数遍,从殿中窜出来一个壮硕英朗、披头散发的魁梧男子。 「听到了听到了,别叫魂了。」 郑怀恩看着这名被自己半哄半骗地带回来的师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身形一闪,来到龙宫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前。 「师父,怀恩来了。」 房门打开,一面巴掌大小的玉璧飘向了郑怀恩。 郑怀恩伸手接过,那玉璧表面温润,内里却似乎藏了一抹寒意。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房中响起: 「蓬莱东南,碧歌与天辰的交界处,将有一座上古仙府问世。」 郑怀恩皱眉道:「师父,我们已经沦落到要去争那些破铜烂铁了吗?」 「放屁!」 房中的声音顿时一变,变得急躁焦怒起来。 「我又不是要你去抢仙府,而且上古仙府偶尔也是有好东西的!」 郑怀恩眉头皱得更深道:「师父……不会是要我去抢人吧?」 「没错!」 「哈——」郑怀恩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地摇了摇头。 「你想什么呢!这次不是要你去寻好苗子!」 断江真人在屋中骂骂咧咧道:「这一个已经够我受的了!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寻来的!」 他说的当然是方才那名懒洋洋的少年。 还不是师父你宠的,郑怀恩在心中碎碎念道。 「那师父是叫我寻谁,是男是女?」 「不知道。」 「那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 「师父。」 「嗯?」 「哪怕是飞鸿阁主找人也需要一点信息吧?」 「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郑怀恩闻言看向手中的玉璧,眉头一挑,将剑识探入,随后猛地瞪大眼睛道: 「师父!这是——!所以要找的人是……」 「不错。」 断江真人悠悠道: 「以前我们欠他们一个小人情,这次你去把人找到,带回来,就算还了。」 …… 灵宿剑派。 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树影摇动,一头仙鹤盘旋空中,低头望着下方的大殿,半晌不见人出来,鸣唳几声后缓缓离去,一次振翅便是一回首。 三年之间,每隔一段时间,凌风都会像这样过来一趟,尽管只能短暂停留一下,也不能靠近,但它还是想尽可能地缓解独居殿中的飞星的孤独。 大部分的时候,飞星都会走到殿外与它招招手,示意自己没事,除非他感知到有长老的剑识落在自己身上。 三年对大部分修仙者来说不长,至少是对那些已经达到元婴境的修仙者,这点时间甚至无法让元婴境后期的玉霜摸到突破的边,化神境界对她来说仍是遥遥无期。 不过飞星并不在此列,他拥有记忆的时间总共只有两年出头,这一晃三年宛如监禁的生活于他而言分外漫长,好在他心性坚韧,除了对广刹、丹枫、玉霜三人的思念,其他倒不算难熬——偶尔情花的花雾不受控制地溢出影响到他时,依靠意志力也能强行撑住。 而且三年时间对他来说足够做很多事情。 比如他摸清了灵宿五位长老将仙识落在他身上的规律,尽管目前无法准确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他已经大概能掌握什么时候不会来——尽管他并不能理解她们为何这般在意自己,假如真的忌惮自己那按理来说不该杀了自己吗?她们难不成有那般善良宁愿做些麻烦的监视? 总之,今日,每隔半年的初一,她们都会遣一名不同的真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而她们的仙识则不会落下。 顺便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步入了元婴境。 如今哪怕面对化神境的强者,他倚仗情花也不算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不过最终驱使他做出该做些什么了的决定的还是别的理由—— 「这都三年了,你便是块木头也该发芽了吧?」 「如你这般的人中龙凤,被这么些芝麻大点的能耐臭鱼困在这儿,你便甘心吗?」 「哎呀呀呀,这般青壮的好男子,便自甘堕落地枯坐井底了,真是叫人……怒其不争!」 「……」 情花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识海中回荡。 他能忍得了孤独,它却耐不住寂寞,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出来干扰着他,甚至还缕缕在他被花雾影响到时,刻意用些娇媚的言语刺激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他还真拿它没什么办法。 …… 三年前,浓雾中的灵宿后峰里那场激烈打斗的动静只有飞星感知到了,在他如今看来,流汐掌门便是其中一方,而另一方…… 他走出殿门,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远处的山顶。 山顶有一名女子,正闭着双目盘坐树下。 她对飞星的到来毫无察觉,直到飞星走到她身前,她感知到了光线变化,这才睁开眼睛。 两人对视一瞬,她来不及惊讶便缓缓倒下,陷入了沉睡。 飞星将她抚正背靠树干,弹指挥下一道仙气,挡住落下的雨水,而后转身离去。 浓浓的云雾如往日般缭绕包裹着灵宿的后峰,自那日起灵宿剑派内的氛围便变得冷清萧瑟,诸多真人都返回了各自的仙岛,主岛上的年轻弟子们在长老们的眼皮底下又个个严肃刻苦,偶尔出现什么动静,也只会是腾飞的剑光。 此刻他断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直接飞进去,在如鬼魅般穿过一座座大殿后,他来到了碧水殿后的后峰入口前。 此处是一片一览无余的广场,正对入口的广场对面有两排青松,一块几丈高的青石屹立在青松之间,此刻有名真人正闭目盘坐在石前。 飞星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穿过广场,确保不会让她感知到任何仙气和气息的变化。 他移动得极慢,将气息压制了到极点,完全融入进落下的雨水,过了数十息才经过了大半个广场。 然而,就在只差最后十几米的时候,一名预料外的来者恰好走来,用肉眼发现了他。 飞星转头看去,见到了一张冷厉的脸庞。 白鸢真人。 她看着飞星,眼神浮现一抹异色,脸上的冷厉难以维持般地融化了一瞬。 遭了,偏偏是她。 飞星心中一沉,暗道不妙,动作僵在了原地。 令他没想到的是,只见白鸢喉头一动,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这便是视而不见。 她的举动顿时叫飞星惊讶,没想到这凶名赫赫的母夜叉竟会放他一马。 他在心中暗道一声多谢,挪动步子窜入了后峰。 「嗯?白鸢师姐?」 几息后,青石下的真人睁开眼,看向了白鸢,发现她神色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师姐怎么了?」 心头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白鸢伸手撩过鬓角微湿的发丝。 「没、没什么……」 …… 灵宿剑派的后峰不是一座峰,是一大片连绵的群山,远远看去与别处的山脉相比并无不同,可以说普通极了。 深山之中的一片野涧旁,有一座小木屋。 木屋尚新,看着似乎是几年前刚搭的,此刻屋中正坐着一名长发垂地的女子,容貌神情一如既往娴静秀丽。 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屋外响起,她站起身来,推门走出,看着门外那戴着面具的男子,说道: 「此处山岩间云絮交织,还起了不小的雾气,在不用仙识的情况下在这样一大片山里想人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何况周围禁制繁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还进来了。」 她说的一点不错,但这是对普通修仙者来说。 飞星说道:「我稍微有些不普通。」 与生俱来的强大感知能力令他迅速找到了一道仙气浓郁的气息,便径直寻了过来。 一路上他遇到了许多无人的庐屋,甚至在其中几间里看见了已经化作森然白骨的尸骸,不知究竟是过去遁入后峰修行的灵宿长老还是什么人。 对结界禁制的无视还是他前些年才突然发觉到的,明明此前在冬池山庄的夏岭宫中还做不到。 究竟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呢?明明自己没什么变化。 「是了。」流汐微笑道,「不然我岂会将你一介男子留在我派这般久呢。」 「真人受伤了?」飞星看着她那有些苍白柔弱的神情,说道,「三年前,贵派的长老们宣称真人你遇着瓶颈,闭关潜修,现在看来,是她们对真人你不轨?」 「潜修是真。不轨……呵……」 她的笑容有些无奈与苦涩,转身倚靠在门边,纤薄的素衣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姿。 飞星道:「真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流汐说道:「我与她们在某些观念上起了冲突,而且是我一意孤行,所以……」 「理念?」 飞星不太理解,究竟是什么能让长老们一致决定与掌门反目的,而且流汐的伤势三年还未痊愈,说明双方当年打得够狠。 流汐转头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 「此事事关我派绝密。」 飞星说道:「我被关在风随殿独自三年。」 流汐低头道:「抱歉,委屈你了。」 飞星有些不悦,目光随之落在她那鼓起的胸前与纤细的腰间,感受到一些压抑了太久的欲望后,闭眼深吸一口气,又问道: 「真人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嗯……可能至少要我突破至化神境后期吧。」 「那便是少说还要二三十年?」 流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 清心殿。 在流汐遁入后峰之中,这里便成了五位长老经常来的地方。 尤其是应奚长老,她几乎一直待在这里。 此刻她正坐在左侧的首座,而流汐过去所在的上座则一直空着。 殿门打开,几名门人向她报告了一些事情,她沉默片刻,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待她们走后缓缓睁开眼。 真是麻烦。 真是顽固。 她默默想着,叹了口气。 一道气息进入殿中。 应奚闭上眼,等待片刻,却不听来人讲话,于是转头看见,微微愕然。 飞星觉得流汐对自己隐瞒了一些跟自己有关的重要的事情,但她应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不过至少他确定了流汐与长老们并不是你死我活,只是一些重要的理念冲突,既然长老们不是反叛,但至少可以谈判。 而且他手里确实还有一张令他极有底气的底牌。 尽管危急时刻可以动用情花,但一人面对五名化神境强者甚至与整个灵宿剑派决裂可不是明智之举。 应奚静静看着他,缓缓散发出一道剑识。 感受到她的剑识,其余四名长老陆续赶到殿中。 五人分别站在五个方位,宛如五把蓄势待发的利剑,只是在感知到他的境界变化后,五把利剑都不易察觉地变化了一下。 飞星神色平静地取出了一片冰凉的纯白叶片。 「这叫天云叶,是三年前我去青月阁的宝船时,受那位紫绡坊主赏识,她给予我的信物。」 他又取出一支玉如意。 「因此,她还送了我一个不俗的地品法宝,说是以后若想见她,可以径直去顶楼寻她。」 尽管这是掺杂了一部分真实信息的谎言,但实际上,只要飞星愿意出卖身体,破坏玉霜、丹枫、广刹三人对他的情感信任,他能得到的何止一个地品法宝。 应奚说道:「所以呢?」 飞星说道:「我可以帮贵派与青月阁牵线搭桥,或许能加深联系。」 五人互相对视,有几人的眼中显然流露出几丝渴望。 倘若是冬池山庄她们都有可能拒绝,但那可是青月阁。 一步登天的机会,谁能不心动呢? 应奚眯起眼睛,目光在天云叶和玉如意间来回扫动。 流汐对飞星所隐藏的秘密是只有灵宿剑派掌门才能知晓的,并没有对她们说过。 应奚对此有十余种不同方向的猜测,但都难以应证,其中一种与飞星有关,但也只是有关而已。 青月阁。 这三个字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不断勾动她的心弦。 她沉默许久,开口道: 「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会将这般重要的人情用来我派身上?」 飞星说道:「贵派……玉霜真人对我有教养、再造之恩,甚至还将我领上仙途。此等大恩我无以为报,如今遇此良机,我理应报答。」 一名长老问道:「既是三年前之事,你为何现在才提?」 「我方才去了贵派的后峰。」 「什么?!」 「你好大胆——!」 「怎么可能!后峰有那般强的禁制!」 飞星说道:「是紫绡坊主还赐予我一种法宝,令我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行禁制。」 几人闻言了然,对他方才所说的又信了几分。 应奚问道:「你为何要私闯我派后峰?」 飞星道:「我去看了流汐真人。倘若诸位长老当年所为是心怀不轨的叛乱,那便是灵宿的罪人,我便要将罪行对贵派门人广而告之。不过如今我得知她与诸位长老是理念不合,且一意孤行,才闹出这档事来。」 应奚问道:「掌门师妹可与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低沉,但飞星分明感受到她体内的剑元与仙气开始涌动。 根据飞星的回答,她可能会直接暴起动手! 飞星心神一凝,默默地调动起体内仙气,表面平静摇头道: 「流汐真人说事关贵派绝密,不愿告诉我。」 应奚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飞星疑惑地看向她时,她这才平复下体内的剑元与仙气,说道: 「这逍遥海上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之人不在少数。若是你是个卑鄙小人,出去后不仅不帮我们与青月阁建立联系,还会向周边其余宗门泄露我派掌门受伤未愈的消息以谋求利益,令我派受到别派的打压乃至攻伐,这该如何是好?你如何才能保证自己不是这般的卑鄙小人呢?」 飞星思考片刻,说道:「我寻不到能让诸位长老相信我的有力论据,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灵宿剑派不轨。」 「为何?」应奚道,「我已说过了,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小人我见得多了。」 「因为……因为玉霜真人、丹枫真人、广刹真人……她们三人……都与我……都与在下有山盟之约……夫、夫妻之实。」 犹豫而干涩的声音在大殿中尴尬地回荡。 五柄利剑扭曲起来,长老们的神情各有各的精彩。 应奚的表情从惊愕到茫然,从茫然到惊愕,忽而转为愤怒,咬牙怒瞪着他。 其余人也大差不差,很快便对他充满了敌意与愤怒,只是对他方才那些话也彻底相信了。 既与灵宿最负盛名的三位剑修仙子永结同心,那他又怎可能会做出对灵宿不利的事情呢? 不过其中一名长老却是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 「好……好好好……玉霜对你有大恩,你便是这般报答的是吧?你这下流、无耻之徒!淫邪小人!真不知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她们!」 云歇真人生前与她关系极好,对待玉霜她就像看自己的弟子一样,此刻她的目光宛如利剑般的剑锋扫刮着飞星,恨不得当场给他穿几个血窟窿! 飞星低头默默不语,对这五位等同于玉霜三人长辈的长老说出这些,某种意义上也是极需勇气的。 「哎呀呀呀~这泼妇怎敢这般侮辱你?快将你这面具摘了,再让我去对付她,让她尝尝你的厉害!」 情花在他的识海中兴奋说道: 「叫她不出几天就在你面前像条母狗一样摇唇摆股,放浪乞怜!」 「闭嘴。如今我已入元婴境,再胡言乱语,我晚些就将你彻底炼化了!」 它咯咯笑着,毫无惧意,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恣意地戏谑他道: 「哎哟哟哟~那人家可好好等着主人来垂怜人家咯~」 在被怒骂了一阵子后,几名长老都坐了下来。 应奚深呼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问道: 「你想要什么?」 「别把我关着,让我像以前一样就行。」飞星说道,「还有……倘若贵派能与青月阁有所关联,那周围的宗门乃至冬池山庄都定是不敢找贵派的麻烦,所以也便不需要封山闭门了吧?」 一名容貌如少女的长老冷笑道:「怎么?你是要为我派门人讨要自由?」 飞星拱手道:「此前数年,贵派诸位真人、弟子皆待我和蔼有加,如今我为她们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哼,我看她们就是对你太好了!才叫你这淫贼胆子这么大!」 少女长老气鼓鼓地说道,眼中对他的敌意却是少了几分。 几人相视一眼,统一了意见,应奚说道: 「你若能成功,也未尝不可,只是你不可干扰到我派弟子修行,尤其是玉霜,你……」 限制他与玉霜她们见面的时间?还是限制他与她们行周公之礼的次数? 这种事自己都要管吗?荒唐! 「总、总之你自己有些分寸。」 「好。」飞星点头道。 应奚说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飞星道,「真人若还有疑虑可以多派几人跟着我,比如说……」 应奚咬牙道:「你自己一个人去!」 飞星沉默不语,想着这下自己在她们眼里是不是成了一个时刻想着祸害灵宿门人的淫兽了? 「还有一点。」一名长老说道,「三年前你是什么境界?」 「金丹境。」 「具体。」 「金丹境初期。」 几人神色一变,那少女长老眯着眼睛道: 「你是说你花三年就入元婴境了?」 「嗯。」 她唰一下从座上蹦起来,气极反笑道:「笑话!你以为你是魔尊啊?!」 飞星平静道:「他应该不如我吧?」 这话无论何人来说都很荒唐,哪怕是如今逍遥海第一的青风君也不敢这么说。 但面对眼前的飞星,五人都敛去了脸上的神情,只是肃然地看着他。 …… 这三年里,紫绡夫人的云海沧艎一直停泊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宝船上金光闪烁,遍地彩霞。各种风格打扮的仙君仙子你来我往,法器宝物悬飞不断。欢声如蝉鸣嘈杂,笑语若潮涌绵长。 朱颜坊下的青铜大门前,一道妖娆的倩影正笑吟吟地迎接、送别着进出的客人。 忽然,那姣好的眉目微微一凝,锁定在一张白色的恶鬼面具上。 「红蜃姑娘。」 飞星上前拱手行礼。 「姑娘为何在这迎客?」 红蜃有些热切地走到他身旁,闻言细眉微垂,幽幽说道: 「还不都是公子你……」 当初她受紫绡之命,跟着飞星寻找他的住处,却不想飞星早已察觉,特点寻了个别处的零屿待了许久。 她回去后将地点报告给紫绡,可紫绡后续派人去查时哪还找得到飞星呢?于是一怒之下将红蜃逐到坊外看门去了。 飞星大概也猜到了缘由,只好装傻充愣地打着哈哈,问道: 「在下此番来是为求见坊主,姑娘可有闲暇引我上去。」 嘟着唇的红蜃媚了他一眼,想着若她将飞星带上去,紫绡一高兴应该就会让她回去了。 她来到飞星身旁,侧身用半露的香肩蹭了蹭他的胳膊,笑吟吟道: 「好说,公子请。」 一旁的青月阁执事看了过来,尽管红蜃平日里一副八面玲珑的模样,但他还头一回见到她待男子这般亲昵。 这是哪个大宗门的? 他看着飞星的身影,却寻不到什么特征。 大门中央的阴阳鱼迸发一阵光芒,将二人的身影吞没。 …… 廊上。 「三年不曾登船,今日见着贵船气象果然还是令人惊赞不已。」 「毕竟也是代表着我们青月阁的门面,可不得好好装饰一番。」 提起青月阁,红蜃的语气也免不了多了几分自傲。 「公子可曾去过天辰?」 「倒不曾有机会。不过我一直听说天辰位居九域中央,远胜别处奢豪。」 「若日后公子见了东皇仙门的气派,那才知晓何为海上仙宫,天下唯尊哩!」 飞星与她闲谈几句,又问起了紫绡夫人的近况。 红蜃告诉他,这几年下来,从四面八方前来拜访紫绡夫人的客人们与日俱增,可她下楼见客的间隔却是越来越长。 「不过今晨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此刻夫人还在接见那位呢!」 「哦?」飞星眉头一挑。 对青月阁来说都能称了不得的大人物?那可得是顶尖的存在了。 「却不知是哪处宝地的大能?」 「是……」 红蜃话语一滞,回头娇俏地眨了眨眼道: 「公子见了便知道了。」 两人来到顶楼,几十道仙风道骨的身影聚集在那天狗屏风外头,令原本极为宽阔的厅堂都显得有些拥挤。 飞星在一众猜测他身份的目光中,跟在红蜃身后径直走向屏风,进入大堂。 也怪不得外头也挤满了人,此刻堂中的人数比他上次来时还要多了两三倍。 不过正前方却空荡荡的。 「我等此番前来并非代表宗门,坊主不必这般庄严。」 「仙门贵客,不敢怠慢。小舟寒酸,望二位莫嫌。」 飞星向前望去,只见紫绡夫人端正坐在那龙宫椅上,神色端庄,贵气十足,看着就是个丰腴而威严十足的美妇,全不似他记忆中的慵懒魅惑模样。 在她面前,两名女子正端坐在左右两侧的首座。 一人长身玉肤,长发如瀑,绿衣缀羽,宛若一只清美典雅却不近烟火的仙雀。 一人窈窕柔美,貌如春花,腰间挂铃,仿佛一名好奇世俗而私自下凡的仙子。 紫绡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地与二人交谈着。 后方的宾客们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好些人都没有位置只能站着,却无人发出半点声音。 「不知二位此番有何贵干?」 「倒无甚要紧事,只是……」 话音未落,一旁窗外忽然传来一股仙气引发的震荡。 长风逐日,将朱颜坊外的参天巨树吹得哗哗作响。 伴随着一阵哀求似的鸣叫,一只浑身烈火的巨鸟如陨石般从上空落下! 下方七八名穿着相同华美金衣的修仙者神色惊惧地仰头看着一名缓缓落下的修长身影。 那人踏在半空中俯视着他们,英气逼人,容貌俊美,穿一身平平无奇的束身淡青衣袍,却流露出藏不住的贵气,分明是个英姿飒爽的贵公子。 上空,一扇窗户大开,三道倩影率先从朱颜坊中走出,而后又有数十人在与她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情况下争先恐后地窜了出来。 下方那领头的男子无暇顾及爱宠的生死,急忙躬身行礼道: 「真人!真人!在下有眼无珠,此前不知真人身份冒犯了真人,望真人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饶恕在下!」 「哼——宗门厉害就可以仗势欺人了吗?」 空中那人的声音酷似少年,听着有几分与身形、容貌不符的稚嫩。 底下那几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纷纷叩首求饶。 「真是抱歉。」 「给坊主添麻烦了。」 紫绡微笑道:「呵呵,二位何出此言呐?惩恶扬善、锄强扶弱方不负为正道魁首呀。」 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啊,自己以前在哪听过? 仍待在朱颜坊七十一层的飞星默默想着。 是谁呢? 他不断思考,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朦胧的、看不清模样的身影。 此刻的宝船上,不论是甲板上还是半空中都站着密密麻麻的修仙者,他们围观着方才的一幕,男子们面色各异,而好些个女子则神态激动,目光如灼地看着中央的青衣身影。 飞星慢悠悠地从朱颜坊中走了出来,低头看去。 就在这时,那贵公子打扮之人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身仰头看来。 相隔人山人海,飞星与青尘的目光落在了彼此身上。 …… 第二卷 逍遥游(上) 完贴主:神隐之月于2025_07_06 8:47:0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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