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然后捡到冷眼女魔头】(23-26)作者:Broadsea42

送交者: 留立 [★★★声望勋衔13★★★] 于 2025-08-03 11:30 已读6948次 2赞 大字阅读 繁体
        【转生,然后捡到冷眼女魔头】(23)

作者:Broadsea42 2025/08/04 发布于 pixiv 字数:4376

  第二十三章 泉落香玉映璧人

  空气中泛着刺鼻的硫磺味,但比起野狼身上的腥臭已好得太多太多。我把有些酸痛的双脚浸在泉水中,就着林间透下的阳光修补黑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隔着水雾氤氲,何情把身子藏在水下,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却也不舍得出来呆着——跋涉多日,三人都又累又脏,这片温泉简直是救了老命。

  “没把你绑起来算不错啦。”抛去回答,我接着缝缝补补。不出意外地,两个女人都不会缝纫,只好由我出手。阿莲比何情大方的多,就静静靠着石壁坐下,肩膀素白如玉,水波荡漾,不时露出胸前饱满的圆弧。

  那件白裙叠在一旁,我拿过来一看,裙摆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穿上去大约遮不住小腿。我试着缝了缝,可那裙子式样颇为复杂,缝来缝去反倒变得有些歪扭,只好作罢。

  叹口气,我也滑入温泉,大半身子浸在热水中,眼前恍恍惚惚。青亭镇约莫剩下十几人,那大夫也在其中。多半镇民没走到隘口便死于狼口,大约是因为伏悬身死,群狼最终没能赶尽杀绝。

  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夫已在尽力治疗,总算保下几条性命。然而我们的行李和盘缠大多消失在客栈的烈焰中,最后离开隘口时,几乎只剩刀剑和一身衣物。所幸下一个镇子已经不远,总算能稍作喘息。

  至于何情,似乎只能带上她。噬心功控制之下,她已无对我或者沈延秋动手的可能。何情丹田完好,因此不必像阿莲受着距离的限制,除过内力完全受我所制,与平时并无区别。然而这也足够棘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活生生的少女,她作为旅伴的加入实在太意料之外了。

  沈延秋……沈延秋还是沈延秋。她的话更少,除过必要的交流几乎完全缄默。多亏了何情一路吵吵闹闹,才不至太过沉闷。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她有多大?看上去也就是十九二十岁的样子,脱去“何狂”的皮之后,简直活色生香到让人有些嫉妒。我比她大不了五岁,却已满身暮气,仿佛老之将至。

  我生性怕热,热水里泡不了多久就觉得头晕。撑着石壁想站起身,却忽然迎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于此同时,浑身上下的伤疤一齐抽痛起来,那些曾用噬心功强行治愈的伤口开始扭曲蠕动,被“损寰”伤到过的小指已经近乎麻木。

  我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倒在水中。一只手闪电般探进水面,生生把我拖到水池边。躺在岩石上,我一边喘息一遍呛咳,感觉肺里尽是黏稠的血丝。沈延秋伸手按住我的胸口,却也不能做更多的了。

  “怎么回事?”近处何情擦洗的声音消失了。她露着个脑袋游过来,扫了一眼顿时面色凝重。再出现时已经穿好衣服,小跑着张口就问:

  “你逆运过多少次?”

  “你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馒头么?”我苦笑着回答。

  “乱搞!”少女面露怒色:“想死也不妨挑个舒服的办法。”

  “不这么做我已死过好多次。”

  何情一时语塞,最后一巴掌拍在我的小腹上:“散功!”

  我如她所言,从丹田中引出辛苦积攒的内力,沿经络流向四肢百骸。宝贵的力量在指尖白白流逝,但随着功力散去,浑身抽痛终于略微缓解。

  仿佛从溺水中恢复,我深深喘了一口气,感觉手脚都冰凉,丹田里空空荡荡。正欲运功,何情却开口打断:

  “还嫌折磨不够不成?一整天之内都不许运功了。”

  “一整天?”我用下巴点点沈延秋:“没有内力,她怎么办?”

  “活着就不错了,少惦记其他人。”

  “喂,说真的,你是沉冥府的人,没有其他办法缓解吗?”

  何情沉吟一会儿:“你这个叫离魂病,姚家里也有几代人因此而死。缓解倒是有办法……罢了,到下一个镇子再说。”

  “怎么过去?”

  “哼。”何情拍拍手站起来:“本姑娘勉为其难,看在噬心功面子上,帮你们一把。”

  三个人用一个人的内力,结果就是都只剩走路的力气。好在山路已经走完,剩下的路着实不远。约莫傍晚,我们就走出密林,眼前终于不见重山叠嶂,一望无际的旷野令人大松一口气。

  山脚下的镇子规模比青亭还小些,但大雪初霁,四面八方的车马刚刚开始流动,镇子里也颇有些人潮汹涌。唯一的酒馆已没有房间,我们只好先找张桌子吃饭。

  搜遍一身黑衣,只有两三个铜板,最后还是用的何情的钱。酒馆里饭菜一般,但三人一路风餐露宿过来,这点酒菜也吃的飞快。沈延秋照例往白粥里加酒,看的何情频频皱眉。

  “我去找个房间来。”何情站起身,见我没什么反应,便伸手一推我肩膀:“内力拿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握住她的手腕,把自己和沈延秋的力量都输送过去,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丝。抽开手,我头一回体验到了沈延秋当初的感觉,浑身上下全没了生气,单单是在长椅上坐着已费尽功夫。

  何情则嚣张地多,她一手拄着腰间刀柄,在酒馆里一路晃悠过去。我们到达的时候,最后一个房间刚刚被人订走。那人是个独客,看起来像是商人,这会儿刚吃完饭往楼上走。何情在楼梯上截住了他,三言两语之后,便把他拉到楼梯转角的隐秘处。

  再现身时,何情手里转着一把钥匙,那人则一脸丧气,手里捧着三两块碎银:

  “这般天气,你叫我上哪儿过夜去?”

  “你还拿了钱呢,不许多话。”何情撇撇嘴,大剌剌走下楼梯:“走了走了,休息去。”

  “好好好。”我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与那个倒霉男子擦肩而过。他看看何情、看看沈延秋,最后又看看我,满眼嫉妒却不敢说话。

  “缓解的方法有,而且挺简单。”何情关上门,一屁股坐到床边,颇为玩味地看着我和沈延秋:“她是你最初的心奴吧?睡她。”

  “喂。”我无奈扶额。

  “你当我说笑?”何情一跃而起,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趣味:“不仅要睡,还要常睡,多睡,用她的经脉运功,运完了再纳到自己的丹田里修补身子。你们先忙,我就不打扰啦。”

  她像兔子一般跃到门口,回身掩上了门,一声轻笑过后,酒馆简陋的屋子里只剩我和沈延秋。

  屋里一时沉默,我顿了一顿,立刻大步跟上去,拉开了门。何情就趴在门缝边,弓着身子寻找木门的透光处。我一把把她拎起来,先抽出大半内力:“大人办事小孩子看什么看?”

  “她是沈延秋欸!我才知道沈延秋也会被睡的,还不能看看了?”

  “滚蛋!”我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踢了一脚,把门狠狠关紧。

  屋里依然很安静。我转过头来:“那……”

  沈延秋半转过身子,褪下长裙。她的身体像是从石胎里剥脱的琼玉,一瞬间便让我晃了眼。

  “她说能治,就试试好了。”沈延秋轻声说着,整个解开长裙,把它叠好放在床边,弯腰的时候展现出臀腿优雅的弧线。见我没有动作,她便转身在床上趴下,用胳膊遮掩了面庞,那张简陋的草床甚至不足以容纳沈延秋高挑的身材,脚趾还垂落在半空。

  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拉起沈延秋的胳臂。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帘低垂着。随着我的动作坐起身子,高耸胸部一而再刮擦我的手背。

  “你可以开心一些吗?”我轻声说。

  红润嘴唇一颤,她忽而前倾,几乎是撞到我的脸上。两对唇紧接着就凑到一起,如从前许多次一般熟练。我叩开她整齐的牙齿,纠缠舔吮舌尖。一对修长有力的素手抚上我的肩头,柔软乳团挤在我的胸口。

  解开如瀑长发,我由脊背一直摸到沈延秋圆润软弹的翘臀,掰开玉柱一般的大腿,将她搂得更近。胯下二弟早就涨得发痛,我这才察觉自己与她之间竟还隔着一身粗糙黑衣。

  深吻在接近窒息时结束,两个人都已满面通红。我直起身子,用了不到半秒就把自己剥光,高昂的阳具在温凉的空气中颤抖不休。沈延秋低倾着头不知在看什么,鼻唇间热气蔓延。

  我把她翻过来抱住,从后吮吻那光洁的脖颈,往下探寻娇嫩的阴户,阳物挤进深邃的股沟,来回摩擦之间已分泌出几滴先走液。手指剥开大小阴唇,沈延秋的喘息越发粗重。我用指尖压住那粒娇小的阴核,来回反复揉动直到指尖一片潮湿。

  她颤抖着去抓我的手,可我不依不饶,向前把她压在床上,从后逼近湿润的穴口。沈延秋伸出一只手来,在臀上画出一个界限:“只许……到这里。”

  只到这里?我握紧她的手指,骤然全根灌入。沈延秋只低低叹了一声便酸软下去,脊背微微地抖索着。她身上从不乏结实的肌肉,但此时也只剩一片绵软,臀肉仿若皮冻般弹动,随着我的抽送发出令人欲火高涨的脆响。

  大约是被压得久了,沈延秋挣扎着侧过身子。我自然伸手,抓住那对丰盈的乳房。一般来说身高到这个地步的女人很少有这般饱满的乳房,但沈延秋似乎在一切事上都是例外……她腿也长腰也细,体重不高却拥有圆润的大腿,并不因为身高而显得过于纤瘦。如果这世上有神明,那沈延秋一定是最令人满意的造物之一。

  乳豆在掌心里越发坚硬,我俯下身子,吮住另一边乳房。她的乳头也颇为敏感,被唇齿伺候之下,蜜穴里登时更加湿润,肉环一圈圈绞紧。

  我的尺寸只能算正常,却刚刚好是沈延秋的深度。全根贯入之下刚刚好触碰花心。她的身体一下一下瑟缩着,却恰恰成为极佳的迎合。我俯首乳浪之间,伸出一只手勾起沈延秋的大腿,皮肉彼此摩擦,暖意驱散冷气,令人无端地舒展。

  沈延秋从趴着转到侧卧又到仰躺,我的阳具在她体内转了个圈。如今正面压着,无比深入阴道,每一抽都连带着嫩肉翻进翻出,连带着水声高昂。她侧过脸去不看我,伸出手像是要阻止我一而再地挺腰,却只是软软触碰这我的小腹。直到此时才松开她的乳肉,我又用舌尖走过锁骨和她脖颈上的筋络,叼着耳垂微微捻动。

  没忘了正事,我用何情的内力探到沈延秋体内,按照着噬心功的途径运转。有些经脉沈延秋从未使用过,内力流动一时滞涩,停顿之时我便格外用力地插入,直到她四肢百骸都跟着松懈。那内力便在她体内流转一圈又重归丹田,沾染着她独有的气息。

  何情的法子没有错,那温暖又独特的内力一回归丹田便引起浑身的酥软,那些伤疤渐渐安分下来,肺里的不适也消散许多。我深深地呼气,再度把脸埋进她的胸前。沈延秋从来不施脂粉,身上却始终带着一股檀木香气,不浓重也不甜腻,只余木质的清爽气息,教人流连忘返。

  搂过她的脚踝,沈延秋一对长腿能伸过我的头顶。将它们搂在一边肩头,湿润的阴道夹得更紧。我已到了高潮的边缘,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指头如此有力,以至于一阵阵地发痛。

  两具身体过于熟识,同一刻抵达极乐的巅峰。沈延秋从不叫床,如今脚趾僵硬肉胯痉挛,喉咙深处也只有些许哀鸣。我将种子播撒在花心最深处,几乎把魂都一同射出去,肉茎疲软了也不愿抽出。

  侧身躺在沈延秋身边,噬心功的周天已在交合中运行多次,浑身再一次充满力量。我连接气脉,将内力贯进沈延秋体内,低声说:

  “我还要叫你阿莲。”

  她不说话,肩膀微微地颤抖着。我豁然起身,转到她正面,这才发现怀里的玉人正在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眼角,深红眼眸里头一遭悲意朦胧:

  “你不会有好结局。”

  我沉默良久,将阿莲搂得更紧,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身躯:

  “我甚至不奢望结局。”

第二十四章:马踏腥风现鸣龙   「阿莲?说出去教人笑掉大牙。」从旁传来少女轻佻的笑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何情倒挂在窗户外边,从房檐下露出半个脑袋,黑发垂落如幕。   「变态啊你。」我随口骂道,抓起黑衣遮掩。阿莲动作更快,转瞬已穿上白裙,手指拂过脸颊,那些泪珠顿时消匿无踪。   我推开窗子,何情倒翻进来,轻轻巧巧地落地:「好些了么?」   「是。」我摸摸鼻子,对这女孩的大胆有些不知所措。   「记住这个办法,还有,以后宁死也不要再逆运功法了。」何情想了想:「想用也行,临了把功法交给我,噬心功也不算失传。」   「那本薄书早被我毁了。」阿莲从旁冷冷道。   「啥?你这妖女!」何情顿时气结,抬了抬手,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见两人面色不善,我连忙开口:「时间不早,先吃饭去,明早接着向北走。」   何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率先推开房间的门。可她比阿莲足足低了一头,看上去着实没什么气势。后者面色如常,轻飘飘跟着出去。我走在最后,看着这两个性格迥异的旅伴,一时啼笑皆非。   好悬才找到桌子,阿莲照例点酒。我要了几样酒菜,扭头一看,何情大睁着眼:「大哥,你点这么多?」   「不吃饱怎么赶路?」   「你们现在可是靠我吃饭。」何情挠挠额角,伸手在衣袍里翻找,两侧的衣兜都被翻了过来,只抖索出几块零星碎银:「这下怎么办?顶多够买壶酒的。」   「呃……」我翻遍全身也没摸出半块铜板,扭头看看阿莲,她已经开始喝酒,何情顿时有些不忿:「你倒是安逸啊?」   「吃白食好了。」我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生意蛮好,我们趁乱出门,摸黑走一夜谁也找不到。」   何情轻蔑一笑,但让人在意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坐在稍远一点的桌子,对面是条魁梧沉默的大汉。女人带着斗笠,帽檐下一双眼睛初看还是平平无奇的黑色,眨眼过后却变成冰蓝的竖瞳。   寒芒乍现,何情已把腰刀拔出两寸。我用脚背一踢她的小腿,看着那女人的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回之以轻巧的微笑:「公子这顿饭我请。」   「『叛龙』汲幽。」阿莲放下酒杯:「何意啊?」   「请你们帮个忙。」名为汲幽的鱼龙看看她又看看我:「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不错在哪?我低咳一声:「之前的确欠你人情。」   「不不,这次另算。」汲幽瞥一眼何情:「毕竟这位姑娘也帮得上忙。」   「且慢。」阿莲的声音冷冷的:「叛龙的忙可不是好帮的。我再问一次,你所图为何?」   「噬心功当世传人,还有大名鼎鼎的铁仙,你二位同行的气派恐怕当世无双,我也只是想混个脸熟。」   「不必了。」阿莲骤然起身,我赶忙拉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找些钱财。」她低头看着我:「不过是这点小事而已。」   「并非小事。」汲幽抿起嘴唇:「衡川还算是小地方,现今到了赫州脚下,正宁衙和六扇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饶是铁仙,也总会有失手的时候。你们现在能经得起多少人注目呢?」   「不用你管。」阿莲的回答铁一般坚硬。她一抬手臂,几乎把我整个人带起来。何情还在喝酒,见状连忙放下酒杯,小声问道:「喂喂,这是干什么?」   饶是在喧闹的酒馆,骤然立起来一个高挑的美人也还是过于显眼。感觉周身汇聚过来的目光,我手上用了点力:「先坐下。」   阿莲看着汲幽,最后还是低下身子。汲幽双手抱胸,收敛了轻佻笑容:「不必多虑,在下保证,这忙对你们几位来说绝无风险,此后钱财管够,到赫州一路顺遂。」   「如你所说,这地界人多眼杂,我们引人注目了又怎么办?」我在桌下松开阿莲手腕。   「做这件事,官府感谢你几位还来不及。」汲幽抬手拂过桌面,大袖之下突然多出好几块明晃晃的现银:「那些人今晚就到,你们不妨先看看,这顿饭依然算我账上。顺便说一嘴,办了这事,一匹赫骏也是你们的。」   「喂。」见她和那汉子一同起身,我沉声问道:「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今晚最后来到镇子的商队,我要他们止步于此。至于杀不杀,杀几个,随公子意思。」这就是她最后的话了,汲幽转过身子,和那汉子一同离开。她身材容貌都算上佳,身旁的汉子更是魁梧至极,可这样的两个人一同起身,酒馆里竟无人在意,几十双眼睛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赫骏又是什么东西?」我回头看向阿莲。   「马。」阿莲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属实,那这忙倒还有帮的必要。」   「一匹马就值得?」我挠挠脑袋。   「那是赫骏……」何情「啧」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商队用的上这等名马。」   「先看看吧。」我点点头,趁着四下没人注意,把那桌上的银子收入怀中。   汲幽所言非虚,但那商队来的未免太晚了些。直到后半夜,整座酒馆都寂寂无声的时候,窗边的阿莲才将我唤醒。伸头看去,门外停了一列沉默的车马,一条汉子立在房檐下,抬手再三叩门。   「来了么?」何情也从假寐中惊醒,摁着我的脑袋往外看。三个人挤在一扇小小的窗户里着实有些困难。我把她往后推推:「这群人不似要久待,我们去外边。」   的确如此。商队众人甚至没有进屋,只是待在门口休息。掌柜支唤几个小二送来了饭食和酒,领头的男人付的是大块的现银。这队人纪律严明得很,即使休息,马车也停的整整齐齐,除过驮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几乎是完全无声的。   我绕了一圈,从酒馆二楼跃到临街的树上,在树梢之间慢慢挪移,最后落到车队末尾。然而还没观察多久,黑夜里传来低低的呼喝。地上树边坐着的人们立刻起身,沉默着套马、驾车,商队穿过无名小镇的街道,走的是官道旁的小路。   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届时再无藏身之处。我只好从树梢跃到房檐,紧追几步之后落到地面,缀在车队之后。商队末尾仅有一人驾马,我脚下发力,大踏几步赶上。男人听到动静回头,我的手掌已到了他颈间。   立掌劈下,男人没来得及发声便昏迷落马。我跃上马背,用脚尖一托男人脊背,确保他落在地上的声响不超过蹄声。身后苍白的影子闪烁,阿莲几次跳跃便来到近前,蜻蜓一般落在最后一驾马车上。   车上是数个圆滚滚的麻袋,袋口用漆黑的麻绳扎死。阿莲挑了最上面的一个,伸手划开一道口子。   破洞中倾泻出灰白相间的粉末,空气中忽然弥漫起香气和浓重的鲜味。阿莲用手接住一撮,放到鼻前狐疑地嗅闻。   「什么情况?」前方传来少女刻意压低的声音,我抬头一看,驾车的不知何时已换成何情,原本握着缰绳的男人歪头倒在驾辕上。   「鹿尾鲜。」阿莲看看我,又补了一句:「调味料。」   「这有什么奇怪?」我也登上马车,抓了一把闻闻。这东西味道和味精有些相似,却平添了几分香气,无端有股肉味,拿来做菜应该会好吃。   「真要是鹿尾鲜哪用得着这么谨慎?」何情翻身过来,低头看看:「他们加了灰硝。」   「是了。剂量不低。」阿莲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她抽出剑来,剑尖连挑,那些晶莹的粉末在半空化作零星的火花:「这与火药无异。」   火药?我站直身子看去,夜幕下商队拉的颇长,马车约有七八驾,上面全是绷紧的麻袋。无论是在哪个王朝,私下运送这般规模的火药绝对是杀头的重罪。如汲幽所言,这群人恐怕不是善类。   「我刚才看到那匹马了,的确是赫骏。」何情忽然说,声音里透着兴奋:「管他运的是鹿尾鲜还是火药,我们抢了马就走。」   「抢马恐怕不够。」我摇摇头:「既然要做,就要确保这群人不会追上来。」   「全杀了。」阿莲轻声说。   「别别……」我挠挠头:「即使是犯人,全杀掉也太嚣张了。我们留活口,货物毁掉,剩下的交给官府。」   阿莲点点头,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跃出马车,身上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我有些担心,也跟着跳下去。身后何情则走了商队另一侧,三人以不同速度向前包抄。   前面的人很快发现异常,转瞬之间号角声响彻田野。阿莲率先到了一人面前,抬手便是一条雪亮剑光。我正欲开口提醒,却发现她用的是剑身而非剑刃。   一声脆响,那人伴着惨叫和号角一同被抽飞出去。我迎面对上两个骑手,左右都有马刀劈来,便矮身从马肚下滚过,一脚踩折马腿。嘶鸣声中马匹向前倾倒,背上的骑手摔了个狗吃屎。我踩着他的背起跳,在半空用刀柄痛击另一人的脸颊。   沉重身躯落地,另一匹马也受惊跑开。那边何情反握腰刀,用刀背劈开一条路来。商队一时陷入混乱,却迅速组织起连绵不断的反抗。他们很快发现我们不想杀人,便拿出了以伤换命的打法。   阿莲率先忍耐不住,剑下即刻见血。她面前那人被齐根斩断五根手指,痛吼中被凌空踢飞,又砸到了另外一个骑手。何情发觉敌人的打法,手中腰刀更显凌厉,两人支撑的都不困难。   背后忽然传来猎猎风声,我刚刚扭头,余光便瞥见巨大的黑影朝我冲来。感受到那速度非比寻常,我立刻蹬地侧闪,却还是被擦到手臂,半个身子失去平衡,险些扑倒在地。   盆口大的铁蹄几乎擦着脸颊踏地,我连魂带魄都要被吓飞出去。这匹马实在是过于威猛,仅是马背的高度就超过两米,被肌肉绷紧的皮肤如同鼓面,纯黑色的马鬃猎猎飞扬。正惊讶于所谓「赫骏」,骑手已经侧身挥斩。他使的马刀比其他人更长更宽,全力挥砍之下已是直取首级的架势。   我贴地翻滚,发力弹起身子,用剑身卸去刀刃。一串明亮的火花过后,骑手已经冲出数丈远。那匹骏马发挥出与庞大体型不相称的灵敏,稍一迟滞便回转过来。   我已好整以暇,没再给他挥刀的机会。正对着马头起跳,我生生越过骑手头顶,半空之中释放「破羽」。绵密的剑影中他的手腕爆开一团血花。   痛呼声中马刀坠地,我凌空旋转,一脚把骑手也踹下马去。他重重落地,翻了个滚便重新站直,斗篷凌乱露出胡须丛生的脸颊:「何方宵小,竟敢劫此处的道?」   我懒得回答,男人也懒得听。他右脚踏地,脚下顿时发出一声钝响。魁梧身躯飞速冲上前来,男人拧身挥拳,手臂上涌动起堪称伟岸的肌肉,越来越近之时,甚至能看到蓬生的毛发。   妖人?我向后撤出半步,长剑回鞘,力贯全身。丹田仿佛燃烧的火炉,噬心功把磅礴的内力注入右臂,紧接着与他双拳对撞。   轰然一声巨响,指节之间气浪扩散,周遭的树簌簌摇动。右臂的长袖顿时破裂成无数片布条,面前的汉子则指断筋折,尺骨桡骨同时破裂,肘窝处的皮肤被骨刺戳破,飞溅出的血液喷了他满脸。   我才缝好的衣服哎……一瞬之间汉子便晕死过去,大约有几分脑震荡。他的右臂依然生长着毛发,手掌已经变成什么动物的爪子。   「嚯,这是狗妖还是猫妖?」何情鬼头鬼脑地跑过来,身后歪七扭八倒着一连串敌人。   「汲幽可没说过还有妖怪的事。」我撇撇嘴,伸手扒拉下他那件还算干净的外衣,事后洗去血迹还能穿。   「有妖人算是意料之中了,赫州的妖人更多。」一旁传来阿莲的声音,她已把那匹马牵回:「是匹骟马,货真价实的赫骏。」   「骟马啊?」何情看起来有几分失望,但还是匆匆凑上前去:「可惜了,不是牝马。」   「若是牝马,我们谁也骑不走。」   「那倒也是。」   「喂,你们说什么东西?」我无奈问道。   「赫骏分三种。」阿莲回头道:「牡马最暴躁,不适合骑行,骟马性子温顺,是赫州最受欢迎的商品,牝马性子也暴,但一生只认一主,论马力堪称天下第一。」   「原来如此。」我有些好奇地走近,踮起脚尖抚摸它的脖颈。骟马丝毫不见受惊,低下脑袋舔舐我的手掌。   「有这匹赫骏,我们到赫州甚至用不了一天。」阿莲轻声说。   「还得考虑下商队的问题。」我回过头去,只见车队周围尽是失去行动能力的汉子。有的人陷入昏迷,有些人则抱着伤处哀嚎,里面有人类,但更多的是妖人,大约是因为伤痛而无力伪装,什么耳朵尾巴都露了出来。   我们肯定无力处理,这些伪装的火药可不能留下。我左右看了看,抓起一个还算清醒的男人,纵身跳上马车:「尿。」   「什……什么?」那人浑身抖成筛糠。   「我让你尿。」伸出剑鞘拍在他大腿内侧,男人总算抖抖索索尿了出来。热辣的液体顺着裤管流淌。我把他举得高些,一一淋过麻袋,把那些危险的粉末浸湿。   「你还真有想法。」何情扑哧笑出声来。   「总比用血好些吧?」我把他丢到一旁,换了个汉子折磨。用了四五个人的膀胱,总算把所有货物处理完毕。   林中传来清脆的掌声,随后亮起一对冰蓝的眼睛。汲幽踱步走出黑暗,面容曼妙却总教人记不清楚:「公子办事利落。」   「我还是没明白你什么意思。」跳下马车,一旁阿莲也骑着马靠过来。   「公子不必担心,我绝不会阻碍几位北上。」她笑意盈盈:「我相信,与我相交,一定百利无一害。」   「得了吧。」阿莲叹道:「你可是堂堂叛龙。」   「喂,你杀的人多还是龙多?」何情从马背后伸出脑袋,她对于汲幽的好奇似乎盖过了戒心。   「姑娘可别听信那些传说。」汲幽咯咯笑道,伸手遥遥一指,两人脑袋上云雾涌动,最后居然从黑发中探出一对狐耳:「你们留了活口,他们眼里是三个穷凶极恶的土匪,赫州城防不会为难两只狐妖。」   「我呢?」我摸摸鼻子,想着自己长副耳朵是什么尊容。   「公子长得正直,纵使不做伪装也不会有人怀疑的。」汲幽拍拍手,慢慢退进黑暗:「那么合作愉快,我不打扰几位赶路,大家日后有缘再见。」   这是说我大众脸吧……   「她一定还会找上门来的。」看着汲幽的身影消失,阿莲低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现在她也帮了不少忙。」我点点头,回身牵起马缰。

第二十五章:芳城暖风见旧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何情扶着马鞍前端,尽力与我保持着距离:「我们就非得骑一匹马吗?」   「你骑其他的马怎么跟得上赫骏?不如一同挤挤,反正坐得下。」我握紧马缰,尽力从何情的头顶看着路。   「那就让我坐前边?你脏死了。」她回头,一脸嫌弃。   「脏在哪?我刚洗过的衣服。」身上是那汉子的衣袍,已经费劲洗去血渍,穿在身上有些宽大:「换阿莲坐前面我就看不到路了。」   「你让她骑啊!」何情睁大眼睛。   「不要。」我见识过阿莲的骑术,快是快,但坐在后面恐怕连魂都要颠出来。   「登徒子。」何情愤愤说道,身子往前伏在马脖上,死活不愿碰到我的身子。   阿莲坐在后面,仿佛听不到我们的拌嘴。她比何情安稳得多,一双有力的手扶在我腰际,悠长呼吸喷吐到后颈。   赫骏的速度的确惊人,它体格极大,奔跑时却比寻常的马更加平稳。我们奔袭一夜,凌晨时已接近赫州,如今饥肠辘辘,看到城门外长长的队伍,才稍显心安。   我放慢了速度,官道上人越来越多,赫骏有些引人注目。何情倒是机灵,一见人多便摆出乖巧模样,老实靠在我身上,配着头顶一对狐耳,倒像是谁家包养的玩物。   我也尽力装出富贵人家的倨傲,把脊背挺得更直些。按阿莲的说法,一匹赫骏的价钱足够寻常农户拼死拼活干上十年,我索性驱马绕过队伍,直接插到城门之前,摆足了势头。   几个大头兵本想开口呵斥,但看见我胯下的马,也就没了声响。两个年轻人捏着皮尺迎上前来:「劳驾几位下马。」   阿莲自后捏捏我的腰示意照做,我便也翻身下马,随手递出几块碎银。兵丁们忙不迭接过,笑容更显谄媚。他们丈量着两女的耳朵,但明显只是走个过场,片刻过后就让出一条道路。于此同时,身后忽然响起叫声:   「官爷!官爷!劳驾您让我进去吧!家中老小都等着我来卖这点山货吃饭……」   「滚出去!连个人样都变不出,就想进城?」身旁立刻有人赶过去喝骂,临走前不忘给我指指城门:「公子请进。」   我想回头去看,却被阿莲顶住了腰眼:「别回头。」   叫声更加凄厉,最后变成猴子的哀鸣。阿莲贴在我身后,低声说道:「化形本事不够的妖人,是不许进入赫州的。此间多商贾,城里经不起动荡。」   「原来妖人也可以做商贾啊。」我叹口气,牵着高头大马穿越城墙。赫州城防比起衡川还要严密,城墙之厚,显得门洞如同长而晦暗的隧道。穿越城门,眼前骤然变得明亮,街道上游人如织,稍微扫一眼便涨了许多见识——这世界之庞大神秘还要超出我的预料。   城里应该是正过着什么节日,街道上商铺摊贩交杂,一眼忘不到尽头。这里街道宽阔,甚至还专门画出了小摊的位置。有些店铺门口大排长龙,但随着几声呵斥,立刻有所收敛。仅这一条街道,便能看到染坊酒馆客栈青楼,临街的建筑都有三四层高,即使白天也燃着各式各色的灯笼与火烛,叫卖声不绝于耳。偶有妓女探出窗外揽客,街上的人甚至懒得抬头。   城里有妖有人,倒也好分辨。妖人大多长相俊美,大约是出于城里什么规矩,都保留着几分原身的特征。或是颅顶短小的耳朵,或是颜色各异的毛发,总之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他们毫不在乎身旁的人类,只是对三三两两的紫衣人敬而远之。   那大约是城里的执法者,三人两人一队,擎着一杆紫旗,所过之处妖人纷纷避让,人类则不以为然。此外街角还能看到几个黑衣的捕快,相比起来懒散得多,就坐在茶馆临街的棚下吃喝,偶尔扫一眼街心。   我们三人被进城的人流裹挟,一时不知往哪里去。阿莲在人群里待的直皱眉,何情却睁大了眼,怎么都看不够。她很快被街边叫卖的小吃吸引,抓了把铜钱就跑开去,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再回来时已举着三根烤鱼,寒风中冒着热气腾腾。   得亏她没忘了阿莲,不然又要一阵尴尬。我正欲举手招呼,却忽然被阿莲拽住手腕:「有人。」   远处何情也察觉不对,举着烤鱼猛跳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我微微斜过眼,立刻锁定人群中图谋不轨的几个男人。其中有人有妖,看起来并不起眼,却在拥挤中慢慢靠近。我装作并未注意,牵着马慢慢走着。   侧面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摸过来,低处寒光闪过,我看到他手里的短刀。男人速度不慢,手指一闪便刺向我的左腰。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力,便被我骤然截住手掌。   他的内功底子与我差的太远,角力中毫无优势。只是短短一瞬的较量,他的手掌便发出骨裂的响声。我用铁钩般的手指挑出那柄短刀,仅一刀便斩下他全部五根手指。   惨叫贯穿长空,我顿觉不妥。人群立刻四散躲避,街角传来慌张之中剑鞘碰撞木桌的声音。再往远处看看,三个紫衣人已转头赶来,头顶紫旗摇曳却不倒。   几丈之外,何情一手抓着烤鱼,一手把敌人摔翻在地。阿莲抽出剑来,白芒一闪,人群中三个男人同时倒地,脖颈涌出血来。人群中更添纷乱,我们三人顿成众矢之的。   如此一来,面前这个活口就不得不留了,不然一头雾水没半点线索。我一掌拍在他脑门上,把他绵软的躯体甩给人群中急促赶来的捕快,翻身跃上马背,朝何情遥遥伸出手去。她一脚踩在敌人背上,奋力跃起,在半空抓住我的小臂,稳稳落到鞍上。   阿莲还在杀,图谋不轨之人迅速开始溃逃,却被紫衣人迎面拦住。争执之中立刻见血。我正要松口气,却见那几个黑衣捕快也赶了上来:「那边的骑手站住!」   「得罪!是这几人率先动手。」我一边回应,却并没有松开马缰,轻夹马肚,慢慢往阿莲那靠去。   捕快扶稳剑鞘,看看我,又看看我胯下骑的马,语气松了半分:「那狐女毕竟杀了人,请几位随我走一趟。」   阿莲甩去剑上的血,看也不看那捕头一眼,径直上了马。我打算立刻催马强行离去,却见面前紫光一闪。那两三个紫衣人已将闹事者摁住,为首之人小臂上还染着血迹。他比捕快更高,腰也挺的更直,开口的语气冷如寒冰:「这狐女杀的是妖人。妖人的事由我正宁衙管。你们三位下马吧。」   「祝云!你不知道六扇门这两天风头紧?让我一桩案子又能如何?」捕快面露焦急,拉着那紫衣人的衣袖,虽压低了声音,却逃不过我的耳朵。   「率先行凶的这伙妖人我们盯梢已久,今日才有所行动,你当这案子说让就让?」祝云冷哼一声,抬手就要去抓马缰。何情低头看他,嘻嘻笑着:   「你这人好生倔强。」   「别多话。」我一巴掌拍到她脖颈上,决定顺了这所谓的正宁衙门——要知道当初凶神恶煞的林远杨也是六扇门的捕快,生出麻烦的概率大得多。   「两顿!两顿花酒成不成?」那捕快咬紧了牙,还在苦苦纠缠。   「我何时喝过花酒?」祝云甩开他的手:「起开,还抓你们的扒手淫贼去。」   「喂!」捕快一时气结,身旁的伙伴也不敢多话。   「好好,我就听你们正宁衙安排,可别耽误小爷正事。」我漫不经心地开口,起身甩脱一边马镫。正欲下马的当,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正宁衙盯的久,我盯的就不久了?」   你妈个蛋,就能这么巧?我倒抽一口凉气,重新在马上坐稳了。   捕快和祝云双双愣神,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围观的人群让出一条缝隙,从中走出一个高挑修长的黑影。这次她没骑着那匹烈焰一般鲜红的马,气场却未低落半分。腰间的九节鞭已修补过,仍然闪着亮银光芒。同样的制式黑衣,穿在捕快身上显得刻板,在林远杨这里却仿佛量身定做,利落的剪裁一定程度上遮掩了诱人曲线,异常凸显她身高所带来的威严,与之相比精瘦强干的祝云看起来也像小孩子。   「什么狐女,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铁仙沈延秋。」她瞥一眼祝云,那人顿时挪开视线,声音也变得低沉:「林指挥使。」   「沈沈沈沈……」捕快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像是吞了二斤鸡屎。我再也没有停留的心思,左脚带着马镫猛踢祝云胸口。他嘴里的话顿时变成半声呜咽,抓着马缰的手跟着松开,整个人倒飞出去。   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我夹紧马肚,飞也似狂奔起来。何情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还不忘护住手里的烤鱼,背后阿莲已再度出剑。   背后传来钢节噼啪,劲风与长剑相击,狠狠落在地上。看都不用看,那石砖地上必是惊心动魄的一条裂隙。我甩动缰绳,胯下赫骏在短短几丈之内几乎提到全速,伟岸身躯闯进人群,所过之处人、妖纷纷避散。   然而单凭速度绝对逃不过林远杨,刚刚转过一个弯,我便伸手到衣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四处挥洒。这里的人群还不知另一个街角发生的骚乱,立刻有许多人俯下身子搜捡,一时引起拥堵。   可林远杨自有林远杨的办法。余光一瞥,她已用九节鞭钩住临街建筑的檐角,一个摆荡便越过混乱,半空中猛然一鞭甩向马头。我还没来得及勒马,身前何情已拔刀出鞘。   半空中铿锵一声响,铁鞭被荡开去,何情手中腰刀险些脱手,摇晃之间烤鱼洒落一蓬香料。   「这又是你从哪拐来的妖女?」林远杨低斥一声,脚尖点过地面,踏碎石砖,整个人又高高跳起来。   「老娘是沉冥府主亲传,你算什么东西?」何情破口大骂,但立刻又闭上了嘴——她一口气咬紧三条烤鱼,转而双手握刀,挡住林远杨的下一鞭。我忙着骑马没空反击,阿莲则翻身蹲在了马鞍上,伸手从我腰间拔出长剑。   她拧身投掷,仅这一击便几乎抽走两人体内三分之二的内力,那剑如长虹贯日,闪电一般直奔林远杨面门。她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尽力拧转身子,修长身躯绷成一张弯弓,颊旁一缕发丝被削断,总算躲过飞剑。那长剑威势惊人,直直击坠一间青楼檐下挂着的红灯,险些将二楼临窗的妓女钉死。   我的剑!哦那好像也不算我的剑,追究起来还是林远杨出钱买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自然也认得那剑,已经气得柳眉倒竖,一声不吭冲到近前,铁鞭甩手抽向马腿。这下几乎要了老命,赫骏实在太高,马上三人都无力防守下盘,我只好猛提缰绳,期盼这匹骟马懂得我这低劣的骑术。   赫骏不负所望,径直拔地而起,几乎生生越出一丈高度,引来行人纷纷惊喝。林远杨的攻击顿时落在空处,但马匹落处也已失去控制。三人一马生生落进路边酒坊,转瞬之间已不知踏碎多少陶罐。美酿飞溅之中我勉强看清方向,拨正马头重新回到街上。   酒坊里受惊的顾客涌出来,立刻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林远杨被人群夹在中间,一身功夫失了用途,急得大喝也无济于事。   我连忙催马,反正也不认得路,只是一路狂奔,有弯就转有巷子就钻,直到一身热汗,双手僵硬酸痛。阿莲握着仅剩的剑,左右扭头观察,头顶的狐耳摇晃:「应该甩开了。」   「甩开有什么用?这赫州城不能久待了。」我苦笑道。比起林远杨,城门处莫名其妙的袭杀都只能算小事。   「我们的文牒没了。」阿莲提醒:「出城只会更麻烦。」   「大名鼎鼎的林远杨林指挥使,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何情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抓着烤鱼大块朵颐,那上面沾了口水,只能由她一人独享:「看什么看?那疯婆子抓的又不是我。」   「吃你的吧。」我没个好气,转身看看四周。这片街区并不喧嚷,建筑却更加精美,街上走的人大多悠闲,衣饰虽不显眼,其中华贵却是连我也看得出的。在这里走着,赫骏还有些显眼,我们几人一身狼狈,竟是落了下乘。   「喂喂,我还有个办法。」何情跳下马背,摇着手里三根木签:「这城里有些地方,那女捕头绝对懒得靠近。」   「欢迎三位。」   眼前洞开的厚重木门雕花华丽又低调,门后灯火璀璨热闹非凡。前来迎接的女子声音曼妙,音量不大却能盖过满堂喧哗,教人听了分外舒服。这栋楼足有六七层高,进深不低于三十丈,一楼堂内居然有一座惟妙惟肖的假山,流水玲珑作响。   门口伫立的女子微微躬身,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被浓淡相宜的妆容一称,显得更加柔美。她穿着修身的长裙,其上的图案是白云在长空飘荡,刻画出腰身玲珑的曲线,当胸开着不大不小的缝隙,露出引人遐思的雪白沟壑。   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楼里可谓春光无限,衣衫华贵的男人们各自搂着怀里温香软玉,堂后搭起的戏台上有妖人轻歌曼舞,金色轻纱几乎遮不住羞,甚至露着几条毛茸茸的尾巴。楼上则满是隔间,其中有女子轻笑、男人喘息,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相比起来,我们三人牵着马一身臭汗,像是流浪的野狗。我扭头看看,阿莲考虑到隐藏身份,早已束起胸口绾好长发,扮成一个格外清秀的男人。何情则目瞪口呆,脸颊羞得通红,顶上狐耳一颤一颤。   「喂。」我一拍她肩膀:「你带我来青楼?我们这点钱够住多久?」   「不知道啊。」何情挠挠脑袋:「凤栖楼名声那么大,我想着不来白不来……至少林远杨不会对妓院感兴趣吧?」

第二十六章:醉人偷歇斑阑夜   「呃,我们不点姑娘,只住店可不可以?」我也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只好硬着头皮交涉。   「当然可以。」面前女子依旧笑意盈盈,大约千奇百怪的客人都见过了。她侧身一迎:「三位请进。」   有小厮从旁小跑过来接过了马缰,我还有些不放心,但他一脸平淡,对这般骏马也不觉稀奇。一同进了大门,我们跟着女子绕过厅里的假山,从左侧的楼梯走上楼去。何情走在我和阿莲之间,歪着脑袋四处打量。   阿莲即使扮作男人也太过惹眼,不停有人投来好奇的扫视。楼梯上迎面走来三两个姑娘,见到阿莲顿时都睁大了眼,捂着嘴窃窃私语。我走在前面,一时有些好笑——跟她比起来,我和何情都算寻常人物。   一直走到四楼,周身才稍显清净。这里的隔间都大的多,回廊里的桌椅都空空荡荡,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没到生意兴隆的时候。那女子走到其中一间门口,用力拉开了门:「三位看这间怎样?」   房间轩敞,与之前住过的客栈不可同日而语。这里有屏风、桌案,窗户又大又敞亮,屋角有两张奇形怪状的椅子,作用一目了然。然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铺,虽然大小足够三个人睡,何情还是立刻皱起了眉头。   「您要再订一间么?」那女子察言观色的水平不低,立刻开口问道。   何情欲言又止,我摸摸袖里的钱袋:「算了,就这间。」   到楼下付了订金,一并取来了房门的钥匙。凤栖楼的房间价格极其高昂,即使我搜罗了整个商队的现金,大约也只能住个三五天,幸好刚才没有脑子一热多订房间。   顶着各色姑娘的媚眼回到四楼,两人已在屋中坐下。阿莲散开了满头长发,慢慢擦去剑上血污,何情则坐在窗边,肩膀还是紧绷着。她显然还在乎沉冥府主那件事,对阿莲爱搭不理,我对其中关节一无所知,也不好出言周旋,看来以后还是少让她们单独相处。   栖凤楼的饭食相当精致,一同送上来的清酒风味绝佳。我和阿莲乐得休息,何情则一会儿都闲不住,吃过晚饭就下了楼。我在屋里坐的久了,也出门看看。   靠在四楼的栏杆上,楼里的景象一览无余。凤栖楼显然是座合格的销金窟,其间处处都透露着豪奢气息。楼下的客人都身着华服,门口能看到几匹气宇轩昂的马,大约也是赫骏。此时天色将晚,大厅里的喧哗更甚,小厮穿梭其中,手中木盘上足足摆着十几杯酒。他就那样穿梭在桌椅和人群中,把清酒一一送到客人手中,对袒露胸脯大腿的姑娘们已经视而不见。   我又盯了一会儿,这才发现那小厮也是女人,不禁哑然失笑。她束起头发,胸脯也层层裹好,脸颊却娇媚无比。身上灰衣相当普通,下摆却开着巨大的分叉,走动时露出莹白的大腿,所有试图揩油的手都被她轻而易举地躲开,身影像是人群中飘忽的风。   假山后的戏台上,姑娘们就着琴声起舞。虽然衣着暴露,舞姿却不似刻意讨好。她们的手中是扇子,挥动的姿势却是舞剑,一招一式竟也颇像回事。纱裙下面,有的女子露着半边雪臀,有的却是蜷曲的尾巴。领舞的姑娘身姿高挑修长,比起阿莲也不遑多让。她酥胸半露,闪烁着晶莹汗珠,脸色却异常冷峻,曼妙眼眸中是一对竖瞳,看她的腿那么长,大约是只蛇妖。   何情坐在几个清闲的姑娘中间,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她还是红着脸,举动却不见丝毫羞赧。一旁有个姑娘拨动她的狐耳,她便去扒拉人家的裙摆,揪出臀后浑圆的白色兔尾。有人把她也误认成了凤栖楼的姑娘,竟然前来相约,却立刻被她两句话堵了回去,闹了个大红脸,一旁的姑娘连忙站起来打圆场。何情不依不饶,甩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她什么时候从我这儿拿走的?娇笑声响成一片,楼下尽是白腻腻的肢体。即使是在凤栖楼里,这般嚣张的女客大约也不多,察觉到我的目光,何情遥遥抬起头来,伸出小指挑衅。   我无声笑笑,视线迁往别处。与别处相比,凤栖楼的四层格外安静,相邻的几间屋子都黑着灯。回廊上的灯笼隔一盏亮一盏,大半空间都被黑暗吞没。我站在两盏灯笼之间的阴影里,静静看着楼下衣香鬓影、活色生香。自打离开衡川,好久都没有见识到如此热闹了。在赫州这样的城市里,温度、季节似乎都不要紧,天寒地冻的时候,凤栖楼里火炉熊熊燃烧,姑娘们露着大腿跳舞,客人举杯相庆,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他们都那样开心,仿佛全无顾忌。   站在这里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像头野兽。我想起阿莲,她正呆在身后的房间里,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推开门扉,灯光透进一线。阿莲面对窗户盘腿坐着,剪影冷的像冰——她连出门看看热闹都不屑。我没有关门,一直走到她身边坐下。   「若想要人陪,去楼下点个姑娘吧。」阿莲低声说。   「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凉?」我苦笑道,慢慢向后躺倒,倒在温凉厚实的木地板上。   「只要出钱,这里愿意和你过夜的姑娘多了去,何必来招惹我?」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我是你朋友。」   「我的朋友多半过的悲惨。」   良久,我伸出手去,摸索着抓住阿莲的手腕。她没有反应,只是呼吸更加悠长。   「你一般怎么对朋友?」我抓得更紧,向后拉了一拉。阿莲一再被我拽着,最后也向后躺倒,黑发散乱垂在地板上,泛着檀木似的气息。她的呼吸终于变得有些急促,不知是出于怒意还是轻蔑。   「我……」话说到一半,我换了后半句:「我们来修炼吧。」   阿莲一怔。   用被褥给何情打了个地铺,我把屏风挪到床榻旁边,挡了个严严实实。阿莲已经坐在床上,见我盘腿坐好,便抬手脱去长裙。修补过后的白裙不太合身,费了一些力气才从腰肢翻上去。下面那件亵衣也已破旧,大多裂痕来自当初陈无惊的攻击,顺着裂隙和开线的地方找,还能看到隐约的伤疤——那是死人指甲剐蹭的痕迹。   我一口饮下杯中残酒,伸手拥阿莲入怀。她张开双腿,搂紧我的肩膀,令小腹完全相贴。两颗丹田隔着肚腹依偎,真气互相流转。颠沛流离许久,我的体内也已变得伤痕累累,眼下换用何情给的方式,令真气流过阿莲的经脉,运行完噬心功的周天,再收回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道工序,修炼立刻变得有些吃力,不多时便出了一身薄汗。   阿莲自己无法修行噬心功,当初能给我传功,多半是记住了它的运行方式。如今在她体内运功,恐怕感觉不是很妙。即使在一片晦暗里,我也能看见她皱紧的眉。   手往上走,轻轻抚上阿莲的脖颈。我抬起脑袋,与她唇吻相贴,渡去口中未咽下的酒。阿莲吃了一惊,但还是随我摆弄,将酒液咽进腹中。   相伴多日,阿莲在亲密中只学会了亲吻一件事,此时条件反射般吮住我的舌尖。我自然求之不得,仰高了头,与她吻的更加深切,直到两人双双耗尽肺中空气。嘴唇分开的时候已接近麻木,噬心功足足运行了五六个周天。   鼻尖相抵,阿莲低头喘息着,胸前两团高耸一起一伏。我一手环在她腰间,一手伸出去来回抚摸亵衣无法遮掩的长腿。阿莲看起来纤细,其实不算很瘦,大腿甚至说得上丰腴,虽然其下全是紧实的肌腱。我顺着大腿下沿抚摸,一直摸到她挺翘的臀部,抓住一边臀肉轻轻揉动。   一根手指滑进股沟之中,手掌下面微微发着烫。我向温柔乡之中艰难伸出手去,盖住阿莲丰满的阴户。相贴的小腹之间多了根滚烫的棍子,顶着阿莲小腹上的柔软处,一再弹动着。我伸直被阿莲压得有些麻木的双腿,左右踢蹬着甩脱裤子。阿莲在我怀中摇晃,两团乳房教人看了眼晕。   我用鼻尖抵住阿莲一边乳房,向前倾身,把她压倒在床榻上。阿莲乖乖躺着,两手上沾着汗水,视线定定看着别处。我收拢她的长发,汇成一束摆到一边,这才伸手握住她的乳房,隔着亵衣捻动乳头。阿莲的呼吸越发炽热,乳头渐渐变成挺立的石粒。我将布料拨到一旁,低头吮吻乳尖,反复又吸又舔。   松开嘴,我向上伏在阿莲的脖颈上,胯下阳物抵进她双腿之间。她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接近呻吟:「饶了我吧。」   我喘着气,全身动作都停了下来,最后翻身躺在一旁,下面那根东西像根旗杆似的挺着。阿莲与我并肩躺了一会儿,我本以为「修炼」到此结束,她却翻过身来,伸手握住我那阳根,生涩地撸动起来。我像翻身面朝她,却被抵住了肩膀,最后翻到另一边去。阿莲贴在我身后,无声地摆动左手,抚慰那根过于兴奋的阳物。   我燥出一身热汗,小头比大头都兴奋,阿莲却紧贴着我,教我连翻身都困难。她扣着我一边肩膀,手掌简直有如铁铸,我恨不得背上也长了手和眼,这样就能看到摸到她温软娇躯。阿莲不语,只是一味手冲,她的手上只有些汗,润滑作用极其有限,几乎快把我那东西磨破了皮。   「别别别……」我呲牙咧嘴地挣扎着,总算脱开她手掌控制,赶紧翻过身来。阿莲侧躺着,胸前两团被手臂挤出深深的沟壑。   「起码让我看着你。」我轻声说着,伸手去搂阿莲的腰。她任我揩油,却再不愿伸出手了。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小头都快要炸了开,可阿莲毕竟说「饶了我吧」。   她定定看着我,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僵持片刻,阿莲才慢慢向我靠近。我与她相拥,察觉到她大腿微微张开的缝隙。   阳物挤进软肉之中,在阿莲胯下的三角区来回抽插,摩擦着微微有些潮湿的阴户。阿莲适时夹紧了腿,提供着越发紧迫的刺激。我用力搂着她,所触所见尽是温香软玉,胸乳之间的气息令人着迷。   我来回动着腰,感觉颇为奇妙。阿莲的手还放在我肩上,触感有些凉。我把整张脸埋进她乳房中间,双手握住左右臀肉,不断挺动着。粗糙阳物挤开阴唇,摩擦着阿莲早已勃起的阴核。她的身体也开始颤动,修长双腿微微蜷起,如同温柔的茧。   我抽插片刻,终于也到了尽头,腰身一片酸麻,先走液把阿莲的胯间弄得一塌糊涂,最后抵着她的大腿射了出来。精液弥漫过她的股沟,连带着污染亵衣的下摆——起码衣服洗净晾干之前,阿莲都只能真空了。   皮肉碰撞的声音一停,周围立刻显得安静。反正都脏了,我把阿莲的亵衣也剥了下来,三两把擦净她的臀和腿。可此时屋外竟吵了起来,原本暗淡的灯笼都被点亮,回廊上亮若白昼。   昏黄的光把姑娘们的倩影投在墙上,她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从楼梯上走了过来。隔壁的房间一一被点亮,女子的轻笑声不绝于耳。有的姑娘大约是太累,在隔壁「扑通」一下倒在床上,便没了动静。我搂着阿莲的腰,一时不敢出声——这四层竟然是凤栖楼姑娘们休息的地方,真是见了鬼了。安排我们住宿的那姑娘如此心大么?   门口哗啦一声响,什么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像是何情。她带着一身酒气,盯着床榻边的屏风,迷迷糊糊地「咦」了一声。然而我精心准备的地铺就在一旁,她敲了敲屏风,便走到一旁躺下,嘴里还喃喃有词:「这么早就……就,腻腻歪歪。」   那枕头「扑通」一声响,随后屋里便只剩我们三人的呼吸声。何情大约是吃吃喝喝玩了个爽,睡得像头小猪,阿莲则低垂眼帘,气息与我交融,挠的唇吻之间有些痒。   长夜未央,我把阿莲搂的近些,再次亲吻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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