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尘直上】(11)作者:牛郎姗姗来迟 2025/08/04 发布于 uaa 字数:2982 第11章 请叫我柳一刀 柳青尘瞅着那护法的嚣张气焰,他并不生气。 这人是没有下山的,之前下山那位此刻反而很是沉稳。 那护法身材纤瘦,身披一袭灰衣,脸部干瘪,一看就是没少下山去县城的窑子。只见灰衣男缓步踱至柳青尘案前。 好感度已经低得可怕。 “信不信我把今天把你埋在这里,就跟我在后山菜地踩死一条蚯蚓一样。” 他双手撑在桌前,眼睛直勾勾地居高临下逼视着眼前乳臭未干不知死活的少年。 柳青尘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眼中还隐隐透着不屑的挑衅。 灰衣护法顿觉尊严受辱,杀机骤现。大厅内,喽啰们剑拔弩张,刀光闪烁,随时准备将这两位不速之客剁成肉泥。 “呵!tui!”灰衣男一口浓痰激射而出,单着内劲,若是平常人,恐怕要被这一口唾沫打成老年痴呆。 柳青尘闪避不及,感觉一记大锤朝脸部砸来,瞬间栽倒在长椅后方。 程悠脸部微微变色。 大堂内,众人哄笑起来! “二当家威武!威武!威武!” 这时候宋安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目光转向程悠, “程女侠,我门派向来求贤若渴,我会派人去通知阴阳宗,我俩在这琼州携手做大做强,娘子意下如何?” 程悠见众人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纵然功夫再高,达不到四品的境界,也是双拳难敌这数百双手。 她故作娇羞地看了一眼宋寨主,“可是我要去找蛇王鼎。”。 宋安平心中一喜,这小娘子对我有意啊,“哈哈,娘子不必多虑,你若委身于我,我倾尽全力助你去夺得那蛇王鼎。” 众喽啰又开始起哄了,“答应他!答应他!” 程悠低头,那一抹温柔如水莲不胜凉风般的娇羞,瞧得宋安平心痒难耐。这几年未尝良家女子滋味的他,早已按捺不住,卸下伪装的君子外衣, “娘子,今晚月色极美,不如咱就地成亲!” 大厅霎时沸腾,欢呼雀跃,那一众喽啰仿佛是自己娶了这美娇娘一般。 宋安平有点鸡冻了,他从那大号交椅上走下来,两位护法伴随左右,不多时,便把程悠围在了中央。 而那躺在地上的柳青尘,已经被众人你一脚,我一腿,踢开到角落里去了。 月光皎洁如水,美人脸红似火,寨主如痴如醉,场面好不热闹。 程悠这时候在众人警戒的眼神中,小心翼翼把佩剑从背上取下,放在桌上,“相公,既要成亲,带着利器总归是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他环顾一下四周,大声喝道,“卸下兵刃!” 众喽啰纷纷解下武器,抛在一旁。两位护法见程悠已卸剑,又有寨主之命,便不再违拗,各自放下兵器。 程悠再次嫣然一笑,“多谢相公!”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吹着尖锐的口哨,大家都很快活,忘记了地上还有个柳青尘。 毕竟九品鱼虾,被二当家一口唾沫射到昏厥,不过一只死狗罢了。 宋安平尚陶醉在天降艳福的甜蜜中,忽觉一阵寒意袭来,剑气凛冽!他本能运转真气,转身一掌劈向剑气来处。 慢了。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只见一道寒光贯穿了自己的上身,随后他看到大厅一个旋转,反转了过来,再后来就看到众人都在上方看向自己,但他们越来越高,自己仿佛朝深井里坠落下去。 众喽啰看着地上的四截尸体,一时陷入恍惚,寨主和二当家半截身体死不瞑目。 众人再朝后方看去,只见先前被踢在角落的九品渣滓单腿跪地,一手扶着腰间的剑柄。 就很帅! “那位三当家,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我刚一剑可以杀三人,但与你没有冤仇。还有,你现在仔细看看,我是几品。” 柳青尘朗朗出声,也把众人惊醒了,所有人眼里都是大大的问号—— 你小子是怎么出剑的? 那位护法本来还想拿起之前丢在地上的剑,但听眼前少年一说,看他身上杀气四溢,结合刚刚那一剑,在当朝,起码是四品巅峰,才有如此境界吧。 况且老大已经无了,再拼命,不值得。 “多谢周少侠开恩,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要那佩剑了,大踏步就走出了大堂,牵马朝山下去了,消失在众人视野时,加速狂奔离去。 其余众人,一看这场面,走吧,还呆着干啥,这是高手,再来一百个都不够他杀的。 霎时,众人作鸟兽散,争相逃离。 柳青尘上前解下宋安平腰上的佩刀,抽出一看,不禁啧啧称奇,一股寒气逼人,刀身是那奇异的符文,他看不太懂。 他从死者身上割了一撮头发,朝那锋刃吹去,断发如雪。 青雷!好刀! 拿走那夜明珠后,便和程悠往那山下赶去。 那等待在山脚下的家丁,首先是看到一骑黑衣加速离去,“这不是之前的头儿吗?” 接着又是熙熙攘攘百来人奔向各方…… 这暗中几人瞪大了双眼,“他们两人真的把整个寨子端了?!” 再看到柳青尘和那美妇二人晃晃悠悠下山时,仿佛见到了神明! “替我给你们李员外道声谢,青雷我便笑纳了,夜明珠和这屏蔽气息的法器你们装好带回去。” 他其实知道这些家丁都是由李家庄的高手装扮,带回一个夜明珠问题不大。 “对了,这把佩剑烦请带给李员外,权当一份薄礼。” 此剑乃当年随师父游历衡山时,一位衡山派女弟子相赠,虽有些情谊,但如今既得青雷神兵,便送出做个人情。 这一番折腾,天边渐露鱼肚白。 “柳少侠,要不要我给你运点内力,我看你有点虚啊。”程悠看柳青尘微光下脸色苍白,满头冒虚汗。 柳青尘闻言勒住缰绳,“麻烦姐姐了,这一剑把我内力都掏空了。” 他庆幸出完那一剑后,没有哪个愣头青真的上来给自己一刀,不然就是白送了,不过也不一定,美妇程悠会出手。 程悠下马找了块空地和柳青尘面对面,如雪的小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循环一个周天后便开始注入柳青尘体内。 柳青尘只感觉浑身一暖,那种被抽空的感觉渐渐被填补上了。 半盏茶的功夫,程悠松开了手,眼前的少年恢复了一点血色,神情也变得轻松许多。 她那时候其实看清楚了柳青尘的出剑,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所以其他人觉得柳青尘这一剑神出鬼没。 柳青尘把内力悉数注入那铁剑上,一个翻滚就从人缝中闪到了那宋寨主和二当家背后,人到剑出,寒光一闪,两人皆被腰斩。 “那李员外计谋高超啊,笃定宋寨主会被姐姐美色吸引。”柳青尘缓过神来,又开始皮了,“你那娇羞一笑,把我魂都勾走了,差点忘了大事儿。” 程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佯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掌拍死你!” 柳青尘讪讪一笑,“死在姐姐手里,也比被老浓痰喷死好。” 程悠想到那一幕,不禁呵呵嗤笑了起来,“喷死你才好,老浓痰滋味怎么样?” 柳青尘倒是没啥感觉了,寻思着,老坛酸菜固然恶心,但喷我之人已成了我剑下亡魂,怎么都不亏。 他摇头笑了笑,“得亏那李员外的法器,屏蔽了我恐怖如斯的七品强者气息。” 见程悠懒得理自己,便翻身上马,“那李员外收藏的东西是真多。” 程悠却一副你这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他,“那种东西多的是,得亏你们是菜鸡互啄,三人最强的一个还被你吓跑了。” 柳青尘也不辩驳,看着程悠对自己好感度又加到了54,心想这数值涨得真慢啊。 两人双骑,在渐渐褪去的夜幕中不急不慢,到达那南山脚下时,本应熙熙攘攘香火鼎盛的天宁寺,却安静得略显诡异。 寺外连个扫地的美艳尼姑也见不着。 第12章 这锅是真背不动了 南山天宁寺,坐落于崖州以北,乃琼州南山派的祖庭根基。 在东州这片土地上,截至大昶建国,经历的朝代远比柳青尘那原本世界要少很多,动辄一朝绵延七八百年。 这方天地亦有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等神话体系,但进入正史后,柳青尘就觉得有点陌生。 据权威史书《东州通鉴》记载,首个王朝名为燧,约于公元前1600年立国,绵延六百年,是一个相当辉煌的古帝国。 其后为玄朝,分裂为北玄与南玄。北玄延续五百余年而亡,南玄则陷入列国纷争,百家争鸣,乱世纷争。 至公元前188年,首个统一封建王朝大楚崛起,雄踞八百余载。 直至公元七世纪,镇压塞外的军阀王依川举兵谋反,篡权建立离国,史书称其为离太祖。 南山天宁寺正是在前朝离太祖时期,东州大力弘扬佛学的背景下,由南海神尼慧芸所创。 至大昶开国,七百余年,寺庙香火鼎盛,在两广及南洋一带影响深远,声名赫赫。 规模丝毫不亚于那嵩山少林寺,从山脚起始,包括那山门殿、慈航殿、观音殿、大雄宝殿、藏经阁、住持室、南山亭、神尼堂、达摩堂、练武场、神兵阁等建筑,鳞次栉比,气势恢宏。 当今那天宁寺第二十三代住持,是一位绝色尼姑,法号清仪,年龄不详,传说到了二品巅峰水准,但此尼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云游四方。 柳青尘和程悠二人到达天宁寺外,见无一香客和僧尼,略觉些许诡异。 二人把马拴再寺外的古树旁边, 上前叩响了天宁寺的第一道大门。 不多时,两僧人开了旁边小门,一看见柳青尘,先是诧异,然后是匪夷所思,最后是无法掩盖的愤怒。 柳青尘则是心中纳闷,我于这僧人素不相识,为何对我如此憎恶。 其中一老僧稍显平静,“施主,我进去通报首座一声,你们可以在殿内稍等。” 两人进了大门,在山门殿坐着等候,约莫一刻钟,柳青尘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紧接着,几十人鱼贯而入,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挤了个水泄不通。有尼姑,有僧人,也有外门弟子,还有捕快。 而让柳青尘不解的是,其中站在最前面一位美女官差,穿着飞鱼服,头戴武冠,貌似是级别不低。 在自己那个时代,属于是中央特派员了,在这里也叫锦衣卫,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只见那美女官差身姿窈窕,面容如霜,眼神如利剑一般盯着他,“你可叫柳青尘?” “大人,正是在下!”柳青尘抱拳鞠躬,基本的礼节还是要的,他虽不和官府接触,但明白这个社会,哪怕武林再强势,在权贵眼中,不过小孩掐架而已。 所以大昶当朝,对于武林人士之间的斗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械斗也好,群殴也罢,只要你修习了内功,拜了门派,那你的生死跟朝廷律法就不怎么相干了。 但有一点例外,如果涉及到了平民的性命,那官府是必然要出手的。 “柳青尘,“金元”号惨案是你所为吧?屠戮一船手无寸铁的商贾!回到琼州灭门李家庄!今早又来到这天宁寺下毒,导致数十香客和几百僧尼中毒,和同伙打伤尼姑数十人,你可知罪?” 那美女官差柳眉倒竖,冷声把他罪责一一列出。 柳青尘感觉两眼一黑,这口锅有点沉,实在背不动了。 这时候,从人群中钻出一人,面容秀美,身着白袍,挽着发髻,神情肃杀。 此人正是柳青尘的美男师父,梁公子,名字未知。 “青尘!你怎可干出这等毫无人性,丧尽天良之事!”梁公子喝道。 柳青尘此时奥斯卡影帝附体,双膝一跪,梆梆几个响头,磕得着实有点疼,他哭天抢地, “大人,师父,小人冤枉啊!” 哭喊完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声泪俱下,开始诉苦,把跟师父分别后的事情一直说到今天早晨。 “青天在上,我若有一句虚言,我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说得好像他真打算生儿育女一样。 他的情真意切,成功打动了三位评委老师,哦,不,打动了在场所有人。 那位美女官差把柳青尘和程悠分开问话后,发现两人从大致到细节,都能对上。这让她,还有当地府衙几位捕快都陷入了两难。 柳青尘经过后续的对话,非常痛心地得知,那李员外一家被灭了口,庄子烧了个干净,夫人、小妾、女儿尽遭凌辱后惨死。 那天王寨逃走的众人悉数被杀死在荒野中。 今早,天宁寺众人和来朝拜的香客,用完斋饭后,全体突发痢疾,头晕目眩,这时候突然出现两个人,自称是柳青尘和程悠,不由分说打伤数十僧尼。 “那两人服饰相貌,所骑的马颜色都跟你们一模一样,还有这是你的佩剑吧?那李家庄存活的家丁说认得此剑是你之前所配。” 美女官差玩味儿地看着他说道。 她叫卢婉琳,是那朝廷锦衣卫一名镇抚使。 南洋金元号惨案,惹怒三大商帮,那商帮中又是与朝堂千丝万缕,最后引发朝廷震怒,特派锦衣卫督促琼州知府办理此案。 柳青尘确实汗流浃背了,仅凭这些证据,如若不深究的话,完全可以把他押入大牢,屈打成招。 但这卢大人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念你剿灭天王寨替这琼州府铲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允许你代罪立功,接下来,你跟着本官再去一趟案发现场李家庄。” 卢婉琳补充道。 柳青尘赶紧应了句是,他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数值。 [好感度:05/100] [武力值:?7/1?0] [……] 不过他也能猜到,这种朝廷的四品武官,功夫一般都让江湖人士比较忌惮。 除了害怕背后的势力,还有就是锦衣卫在江湖上杀人不需要理由。但锦衣卫被杀,那可就是大事。 柳青尘通宵未眠,但自从内力提升到七品上后,也没以前那么容易犯困了。 梁公子这时见徒弟暂时安然无恙,心里有暗暗松了一口气, “徒儿,跟我来一趟慈航殿。” 天宁寺习武区和生活区不仅男女有别,还分内外门,慈航殿是外门弟子习武交流的场所;僧人一般在达摩堂;尼姑则在观音殿;最后高手进入神尼堂,但僧人除外,因为天宁寺历来以女弟子为主。 柳青尘和卢大人打了个招呼,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他看着师父青丝飘飘,身形曼妙,不禁哑然失笑,这原主也是个痴呆—— 同行四年,不知师父是女郎啊! 第13章 师父是最爱我的 柳青尘随师父来到慈航殿,殿前是一个巨大的习武场。 今日因为天宁寺突发变故,习武的外门弟子屈指可数,梁公子找了一个僻静的偏殿,转身后一双美目扫了一眼气质体魄都大变的徒儿。 “青尘,你跟为师说实话,为何你我分别不出两月,你的般若心经已经到达了第三境?” 为什么,因为我有金手指啊,不然我几天就练成了你四五年的功夫吗? 但他柳青尘不能这么说,没有师父带他走出那个小山村,他不会有今日,他还是个连打铁都不会的学徒。 “师父,南洋那晚,我被捆绑在小舟之上,绝境之中突然打通了筋脉。你以前教我的口诀,我运行几个周天后突然内力就猛进。” 他撒了个慌,没有说第二天打坐一天就到了第三境,而是说经过后续的时日,慢慢就水到渠成了。 但在师父看来,这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的没有接触那蛇王鼎吗?” 柳青尘这下才明白,师父以为他借蛇王鼎之力,提升了自己的功法。 “师父,我真没有,但我被那程小姐追杀的时候,她说我身上有鼎的气息。”他装作略微思考,“所以我才倒推,带我上船的杨叔所接触的一个人中,他确实是持了那蛇王鼎上了金元号。” 梁公子长叹一声, “青尘,为师以前小看你了,你的般若心经已经没法精进了,而我也没法成为南山派的内门弟子,” 他说完看了看徒儿腰间的佩刀,“你现在改练刀,慈航剑法本就是南山派所创的女子剑法,与你更不适用了。” 柳青尘心中灵光一闪,更加确定了师父就是个女儿身的想法,“师父,所以……你是……” 梁公子闻言,把那发簪拔下来,瞬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肩而下,配合她眉清目秀的五官,身材也在那长袍下婀娜多姿起来。 “我叫梁姝月,青尘,你比之前更机灵了。”她不再压着嗓子说话,却是如鸟儿般清脆。 柳青尘挠了挠头,“师父,都是您教得好!” 梁姝月莞尔一笑,“虽说你现在练刀,但刀剑相通,那慈航剑法你练了3式,我把后21式给你演示几遍,能不能学会就看你造化了。” 说吧,她抽出了剑,一边起手,一边说,“这慈航剑法大势只有8式,小式24,学精后,可自行变通组合,千变万化。” 她起手缓慢,剑势如舞,柔中带刚;渐至后几式,剑光如电,迅捷凌厉,却章法井然。 最后一式,周身剑影缭绕,已然无懈可击。 她练完一遍,收剑抱拳,缓缓吐息。“徒儿,记住了吗?” 柳青尘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发现这慈航剑法虽是南山派外门弟子招式,但却变幻无穷,说是女子剑法阴柔些,配合内力加持,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多谢师父赐教,我用这青雷刀过一遍,您多指教。” 其实他觉得自己可以完美复盘,但那也是他觉得,这金手指还没强大到如此地步,可以看一遍就学会别人需要花几年甚至十余年才能掌握的招式。 一遍演练下来,虽有几分形似,但也是照猫画虎,破绽百出。 梁姝月又耐心教了几遍,最后感觉爱徒有模有样了,这时候卢大人也过来催促,她便不再多教。 犹豫了一会儿,见柳青尘转身欲走,又从腰间掏出一本蓝皮书籍,上面篆文写着三字——《祝融经》。 “这是衡山派失传上千年的心法,我在南洋一个侯王墓中获得此物。但上面文字极其晦涩难懂,你先收好,有空去那南岳一趟,看有人能否解谜。” “师父,你还盗墓吗?”柳青尘诧异。 “非也,非也,是我一好友做那开山倒斗营生,但又怕古墓中多生是非,让我去壮胆罢了。我让你提前回中土就是此意。” 柳青尘想到和师父四年的时光,此生最亲之人,莫过于师父,便掉下泪来, “师父,你不要徒儿陪你走江湖了吗?” 梁姝月心有戚戚焉,柔声道, “我在五羊城商帮会馆等你。你先陪卢大人去洗清自己的冤屈。” 柳青尘没有去看师父对自己的好感值,毕竟不是所有的情谊,都需要一个数值去量化。 他转身抹泪离去,跟随大部队和程悠又从原路返回那李家庄。 途中,柳青尘突然忆起,自己没有询问师父,是否认识那偷鼎的青衫男。 否则他凭借着前世兴趣班学的那扎实绘画功底,再借着记忆回放把那人的肖像画出来不难。 于是他催马赶上卢婉琳,“卢大人,小人有一事禀告。” 美女镇抚使面无表情,依然很高冷,“说!” “我能凭记忆把那天金元号商船持鼎之人的面相画出来。”他有几分激动。 “甚好!”卢大人依然不愿意多言。 切,装清高,等我哪天把你追到手,我让你一晚上就把一年的话都说出来。 柳青尘开始了屌丝的意淫。 待到达那柳家庄后,当地县衙已经把死者尸体都摆放好,仵作也都验过尸。 “卢大人,大部分被利剑所伤,但有几个护院家丁,被暗器打伤。”仵作报告说。 卢婉琳眼光一闪,“让我看看暗器伤口。” 仵作带她看了几具被暗器打伤的尸体,卢婉琳看后朝柳青尘深深撇去一眼, “都是铜钱所伤,跟你之前杀的那两个丐帮人士手法如出一辙。” 柳青尘如坠冰窖,赶忙辩解,“大人,用铜钱杀人,稍微练过的人都可以做到吧。” 他暗暗叫苦,这谁特么的真的是畜生,要是在他前世那个年代,DNA一比对,分分钟把罪犯揪出来。 “以你的见解,如果有人冒充你,你觉得他下一站会去哪里?” 卢婉琳看向他,似乎在征询他的答案,但他答或者不答,对这位高高在上的镇抚使,并不重要。 “大人,要是我,我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我会去粤商帮总会管,打伤或杀死几个商帮成员,烧掉会馆,继续制造假象,嫁祸于人。” 他振振有词,突然发现开窍了一般,反问道:“这江湖门派,哪些门派有易容术?” 这时候美妇程悠开口了:“唐门,五毒教,药王谷,还有西域的幻月教。” 那位镇抚使大人眼睛一亮,补充道:“药王谷的易容术不能复原,幻月教持续的时间短。那两位冒充你们的人,需要在一段时间内冒出你们,但又不能长久地用你们的面貌。” 她这时候转头向旁边的一个飞鱼服冷峻男子吩咐道,“杨千户,你快马加鞭去琼州府市舶司,查一查出关入关的唐门和五毒教人士。” 市舶司,也就是柳青尘认知里的海关。 这个镇抚使大人有点东西啊,柳青尘暗自腹诽。 安排妥当,卢婉琳眉眼和善地扫过柳青尘与程悠,却忽地冷喝,“来人,把这二人戴上镣铐,拿去府衙收监!” 啊,手铐什么的最喜欢了,不过好像不是柳青尘他脑子里想的那样。 第14章 新画派创始人 琼州府衙。 柳青尘和程悠拖着沉重的镣铐被带进大堂。 堂上知府大人头戴乌纱帽,身披云雁团领衫,端坐高堂,目光如炬。 “堂下可是柳青尘,程悠?” 见二人齐声应答后,知府大人慢条斯理,语调沉稳,娓娓道来, “柳青尘,你屠戮金元号商船老少七十余人,劫掠珍宝无数;又伙同阴阳宗罪犯程悠,灭李家庄满门,杀主仆五十余人,奸淫民女十余人;继而投毒天宁寺,致数百人中毒,打伤僧尼香客数十人。” 言毕,知府目光凌厉看向二人,啪地一声,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起。 “二人可知罪!” “大人,小民冤枉啊!”他不戴程悠开口,便大声叫屈起来。 话音未落,差役已将一柄佩剑呈上,又有李家庄幸存的家丁与天宁寺僧人出堂指证,言之凿凿。 “哼,人证物证俱在,还在此抵赖,来人,给二人每人四十大板!”知府威严如山。 柳青尘想不明白为啥那卢大人突然就变脸翻书,带到这府衙。明明自己和程悠是冤枉的,难道是为了屈打成招快速结案领赏钱? 但他发现那卢婉琳对自己的好感明明是从5点上升到了15点,如果想至自己于死地,好感应该下降才对。 哎,这等罪孽肯定是要砍头的,我一个穿越来的,死了就死了,不能连累了这美人程悠。 “大人!我认罪!都是我一人所为,这阴阳宗女子是刺杀我失败后被我胁迫的,作案与她无关。要杀要剐罪责在我一人!” 这时候披头散发的程悠猛然转头看向他,在她眼里,这信口调戏她的少年跟那登徒子没啥区别,只是想觊觎自己的身体。 虽然自己内心喜欢他,但真要托付给这种人,被玩腻之后提裤子走人不值当。 她的眼里瞬间涌出了泪花,于是向着知府大人哽咽道,“大人,小女子是……” 程悠没说完,便被柳青尘高声求饶打断了,“大人,我认罪伏诛,求求青天大老爷放过与此案无关之人……” 知府看了看两人,“程悠,无罪释放;罪民柳青尘,打八十大板,收押监牢,罪大恶极,三日后问斩!” 紧接着是程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但她被捕快架了出去。 捕快归还程悠个人物品后,把恋恋不舍的美妇轰出了衙门。 她眼神呆滞,行走江湖十余年,结果他人性命无数,也陷入过无数危机,但没有人愿意为她死。 这个看着吊儿郎当的少年,为自己扛下罪责的那一刹那,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更英俊,更伟光正。 回首往事,江湖孤身,风刀霜剑。 她与这少年不过相识四五日,却似共度了一生。程悠泪水迷糊了双眼,怅然若失,踽踽独行,渐行渐远。 …… 大昶都城,燕京永安宫。 锦衣卫都督龚行健和长乐皇帝正在一处凉亭对弈,四周戒备森严。 长乐帝刚即位四年,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得位不正,天武皇帝传位于太子后,太子早逝。 皇三代德文帝一言不合开始削藩,削到镇北王皇叔秦泰这里出了乱子。 秦泰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统领那只认镇北王的十万精锐铁骑,经过淮水一战,大破朝廷军30万,便直达金陵城下。 刚即位两年的德文帝被迫出逃,或云遁往南洋,或言东渡扶桑,甚有传闻远赴欧罗巴。 也有江湖传言,德文帝的出逃,得到过不少正派武林人士的帮助。 长乐帝秦泰得到皇位后,自然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忠臣遭殃,甚至制造出了可能要遗臭万年的“诛十族”、“瓜蔓抄”事件。 龚行健,本来是秦泰作为镇北王时期一名骑兵先锋统领,到了那金陵城后,接管锦衣卫都督一职,没少充当长乐帝的刽子手。 锦衣卫本来不怎么好的江湖口碑,自此更是一落千丈,人人厌弃。 更为可笑的是,锦衣卫的衙门,在长乐帝迁都燕京后,还偏偏叫那正气阁。 死在正气阁的死士,这些年每年都有数十位,就是为了诛杀掉那双手占了无数人鲜血的锦衣卫头子龚行健。 此时,这位长乐帝执黑落子后,缓缓开口道,“金元号惨案结案了吗?” “陛下,此事错综复杂,主要是武林中人士觊觎那南洋秘宝蛇王鼎引起。屠戮商船的疑犯大体出在唐门和青城山。” “但我听说案犯已经缉拿归案,已在琼州城菜市口斩首示众了?” 这位都督闻言立马跪倒在地,“陛下圣明,请陛下治我欺君之罪!” “爱卿请起,当初你力排众议,不顾世人的骂名和悱恻,扶我上位,脏活都你干了。”长乐帝温厚一笑,“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迁怒于你。” “谢陛下!因为这个案子极其复杂,” 龚行健坐回石凳,重新落子,一边说道,“我们想掩人耳目,就选择快速结案,看那疑犯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爱卿一步好棋!”长乐帝看着都督一下拿掉自己数颗黑棋,沉吟道。 “陛下过誉了。好棋还得看圣上!” 这棋局乍看是都督小赢,实则几招下来,长乐帝便占尽了优势。高品质的放水,就是领导察觉不出破绽。 “哈哈哈哈哈,我还听说最近那个疑犯的画像在坊间传闻甚广,甚至连今朝当红画师沈寅,都自愧不如啊。” 长乐帝一阵大笑,表示对这幅画很感兴趣。 “陛下若是感兴趣,我今天就带来了,我们确实是靠这幅画快速锁定了疑犯。” 龚行健是个武夫,除了棋艺书法精湛,其他一概不通。但早晨听叶公公说起皇帝对那通缉犯的画像颇有兴致,便叫手下拓印了一副放在身上。 长乐帝见那画卷慢慢摊开,画中男子身穿圆领衫,头戴网巾,五官清晰可见,明暗层次有序,栩栩如生。 “天才!”长乐帝由衷地赞叹,“从未见过如此技法!闻所未闻!” “卑职虽不懂画,但第一时间看得也是直呼内行,这简直是把人复刻了出来。古今哪有这等技术。”龚行健附和道。 “这是用什么画的,看着不像水墨!”长乐帝仔细端详着,啧啧称奇。 “据下属透露,此人在大牢中用木炭所作。” “木炭!木炭还有这等用法,奇人啊!”长乐帝猛然醒悟一般,“你刚说什么,大牢?这等才俊犯了什么事,朕要特赦他。” 龚行健一副极其尴尬的模样,“陛下,有点晚了……” “龚爱卿这是何意?”长乐帝从他的表情中隐隐感觉不妙。 “他在琼州城菜市口被斩首了- -” 长乐帝突然扔了手中画像,仿佛在找什么趁手的工具,没找到又把那画捡起来,卷成纸筒,照着那都督的狗头就是一顿抽。 “放肆,放肆!”第15章 高冷卢大人 “陛下,先消消气!” 龚行健缩着脖子,却也不躲闪,小声安抚, “陛下,锦衣卫有起死回生之异人,圣上若爱才,到时叫他活过来便是。” “为何不是现在?我现在就要召他进宫。” 长乐帝余怒未消,他当然知道锦衣卫不会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但找替死鬼他们是在行的。于是也不点破。 “陛下,当下多有不便,正处在破解金元号惨案的关键时刻。” 龚都督十分默契地提醒道。 长乐帝也不再执拗,毕竟只是一介画师,什么时候见都无伤大雅。 他稍稍敛了情绪,正欲落子,忽又想起什么,问道, “为何青城山那群道士会干下这等令人发指的恶行?” 龚行健不敢妄加揣测,毕竟道门中人得罪不起,道教是当朝国教,而现任国师的朝堂地位不比他低。 哪天那个张老头一发脾气,那五花八门的法术对着自己来上两招,还有点吃不消。 先帝大力推崇正一道,这让青城和龙虎两座道教仙山围绕那正统之争闹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在天武皇帝手里,由于龙虎山天师张渔初成了国师,龙虎山也顺其自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资源倾斜。 青城山反而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总觉得正一道出于自己,怎么儿子反而成了老子。 “陛下,现在就下定论恐怕为时尚早,或许只是个别人的鲁莽行为。”龚行健言语滴水不漏。 长乐帝闻言,也只是挥了挥手,算是作罢。 龚行健起身告退,迈出御花园,门外马车早已备好。前后左右四名义子等候多时。 “义父,那皇帝老儿怎么说?” 鬼面银枪罗雄超,当朝皇帝还是镇北王的时候,就跟随龚行健冲锋陷阵,一杆亮银枪,在敌阵进退自如,武力值能排进大昶国前二十。 战场之外,摘下面具的他玉树临风,英姿勃发,故也有“玉面银枪”之称。 “雄超,你对当今圣上放尊重一点。”龚行健瞪了他一眼,见他做了个鬼脸,叹气道,“陛下对金元号案子的进程还算满意。” “义父,这案子总感觉不对劲。” 骑马在左边的是金刀马龙,当年一刀劈开淮水河。 若不是因为攻城时以一敌百,不慎被唐门的老阴逼护法暗器打中右臂,废掉一条胳膊,战力能排前三。 但即便如此,靠着一条左臂,依然是能排进前十五。 他略微思考,“我亲自去南洋事发海域查过,那不像唐门和青城山天师道的手法,也不是那咖派。” 龚行健点了点头,“那咖派那镇派邪物,听说能让上乘高手提升至少一品功力。失窃会引发武林的动弹。” 就在这时,马车前方传来一声轻笑。只见一身粉袍的纤瘦男子轻轻回头,面如冠玉,眼带桃花,兰花指微微一翘,语气中满是不屑, “义父,不过是区区一个异族木头,那些匹夫没见过世面罢了。” 轩辕诗诗,名如其人,长相比女子还美几分,性格更是恃才傲物。 他的确有狂的资本,堂堂一品上,从蜀山剑宗出世,在这京城,除了国师张渔初,无出其右。 蛇王鼎在他眼中,跟一方木头印章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候马车后面的一直没说话的牛春生,背着两条寒铁锏,左手锏六十四斤,势大力沉;右手锏八斤,迅捷无比。 至今没人搞懂这人是怎么把轻重如此悬殊的两条锏耍得天衣无缝的。 “诗……诗,诗,诗诗,你,你,你……当……当……当然不,不需要……给,给,给,给我的,的的话……” 轩辕诗诗有点受不了了,哀怨地朝后撇去一眼, “哎呀,老牛,你别说了,听你说话真费劲。你那两条锏,已经无敌了,还要啥,啥,啥啥功,功法呀。” 话音一落,罗雄超与马龙齐齐捧腹,吃饭睡觉打老牛,早已是他们日常。 老牛涨红了脸,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把一天的话都说完了。 五人的队伍穿过京城大街,马车往那锦衣卫衙门正气阁嗒嗒嗒嘎吱嘎吱驶去。 快接近正气阁时,龚行健撩起帘子,“诗诗,那镇抚使卢婉琳是你手下吧。” “正是,义父。” “你传个话,让她把那顶包的小子可以扔出大牢了,行走江湖低调一些。”龚行健沉声吩咐。 轩辕诗诗灵动的眼眸一转,问道,“陛下是不是提到了那小子,一副通缉画像已经名动天下。就连欧罗巴传过来那写实彩画,也大为逊色。” “叫什么名字?”龚行健也来了兴趣。 这倒是把那阴柔美男给难住了,只见他娇羞一笑, “哎哟,义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得问下婉琳妹妹。哎,到时得让他给我画个像,一定要美美哒才行啊!” 其余三人听闻,无奈摇了摇头。 …… 琼州府衙地牢里,柳青尘已经呆了半个月了。 一开始趴在草席上还提心吊胆,为什么趴着?你挨八十大板试试…… 想着三天后就要重新穿越,又得起号,情不自禁把那越狱的剧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哎,这世界,也没个电影看,只能去勾栏听曲,或者瓦舍看戏,想看片都得靠脑补。 偶尔一想到电影里砍头的镜头,刀起刀落血溅三尺。他不禁打个冷颤,那万一一刀没砍中,岂不是还得补一刀…… 这期间,只有那卢大人进来给他送了点熟牛肉加花酒,他以为是断头饭,那是一口都吃不下,结果那卢婉琳浅笑一下,只让他画了一幅他记忆中盗鼎人的画像。 柳青尘松了口气,但一看端来的是笔墨纸砚,心态又崩—— 完了,这不还是断头饭吗?这俺也不会啊…… 最后换了木炭,虽然效果差了些,但完成后在卢婉琳看来,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 虽然那个年代有欧罗巴的写实画传入东州,但那是皇室或者一品大员才看过的玩意儿,寻常百姓哪有机会接触。 “你!你是把他的元神封印在纸上了?这是道家的法术?”卢婉琳把性感的红唇张成了O型。 好吧,你宁愿相信这是道家的法术,也不相信这就是我实力的一部分,柳青尘哑然失笑。 但卢婉琳确实盯着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心里除了惊呆还是惊呆,柳青尘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这高冷的女王大人向自己投来一瞥崇拜的目光。 再一瞥她头上的好感度,竟然从十五拉到了五十,这特么的是什么魔法?我画个画就是暴涨三十五点? 不对,哦!记起来了! 他回想起那日在公堂之上,自己替程悠顶了全部罪责,那一身正气、责任担当,肯定让这位女大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说明锦衣卫也并不全都是坏人,起码这大长腿美女还是可塑之才,虽然高冷了些。 “卢大人,能否再给我几张纸,我狱中无聊。” 卢婉琳扔给了他几张,收好画卷,转身出了地牢。 自己前世,是用纸比较多的那种,虽然贵为985高材生,但也是到大四才开窍怎么追女孩子,破了那处子之身。 第16章 换装play 柳青尘终于迎来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地牢的昏暗让他的瞳孔适应好长一段时间,人生的经历总算又是丰富了一笔。 “刀不错,送给姐姐如何?”卢婉琳送他到琼州港口,开玩笑地问道。 柳青尘心下怅然,“姐姐,这刀不能送,是李员外一家的命换来的,我要给他报仇。等我千刀万剐那凶手,到时再给姐姐送去。” 他从卢婉琳嘴里得知,这段时间灭门李家庄的凶手根据线索已经找到,目前正在五羊城,已布下暗线跟踪,没有缉拿归案是发现两人身上并没有蛇王鼎。 “嗯。”她的回答很简单,但随即又觉得这样会让少年觉得自己真是贪图他的宝刀。 “我跟你开玩笑的。” “姐姐,虽然刀不能送,但相识一场,我未必没有其他东西送给你。” 说着他从从腰间掏出一个简单的白色卷轴,递给了这位美女镇抚使大人。 卢婉琳微微蹙眉,疑惑接过,在马上缓缓展开。 下一刻,她的瞳孔微缩,面容从平静滑向震惊,再到欣喜,最后,是无法掩饰的动容。 那是一幅写实木炭素描。白纸之上,一个身披铠甲、长刀在侧的花容月貌般的女镇抚使,独立于旷野之上。 正是那风起之时,秀发扬起,披风猎猎。 她眼神冷冽如霜,脚下万里河山,整幅画尽显英气与豪情。 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属于凡尘的自己,她真正想成为的模样。 “再见,卢大人,后会有期!” 柳青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头也不回地牵马上船,留下一个装逼的背影。 刚刚默默催动数值面板,这美人对自己好感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71。 而当初他替程悠扛下杀头的罪责,程悠离开公堂的时候,好感度仅仅比当前卢婉琳高出15点。 哎,可惜好不容易刷上好感度的美妇程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双修的时间又得推迟不少了。 …… 五羊城的晚上夜空如洗,星河璀璨,蛙声一片。 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人字号房内,一个中年男人光滑无须,明显是刚刮过,他换了一袭灰色道袍;另外一个年纪稍长,身着素色交领长衣,一张马脸苦大仇深。 “唐兄,现在该怎么办?你那易容术再给我换张脸行不行?”灰色道袍男子满脸愁云。 马脸男愤愤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草你娘,你说知道那蛇王鼎的下落,结果这一路下来,都快三个月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你消遣老子是也不是!” 年轻道人唉声叹气,“我也没让你当初把我捞上来,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心术不正。” “我草你娘!你个臭道士,鼎是你偷的,你敢说你爹心术不正!”马脸中年男显然没什么素质。 年轻道人不敢顶撞,虽然对方嘴臭,但确实自己也打不过,而且唐门那暗器,用毒防不胜防。 “所以我问现在要怎么办嘛,咱俩现在是同一条船。”年轻道人有点委屈。 那马脸男从木架子船的草席下抽了一根干茅草,放在嘴里就嚼了起来,不屑地看了一眼那羸弱道士,“娘们唧唧的,我倒是想给你换个女儿容貌,就不知你那后门紧不紧。” 马脸男脱口而出,随后眼放精光,这些日子,总感觉被人跟踪,那青楼勾栏也不敢去,憋了一肚子火气亟需宣泄。 眼前这病恹恹的臭道士,看着竟也有点眉清目秀。 “来,臭道士,给你换装易容了。” 那年轻道士,见马脸男脸上贪婪的表情一闪而过,心想大事不妙,这老淫贼想走旱道。 “唐兄,使不得,贫道最近肠胃不好,有点串稀!” 马脸男被点破了心思后,破口大骂,“草你娘个比,老子再怎么饥渴,也是喜欢女人的。明早一早就要赶路,我没时间给你易容,现在搞完早点睡觉!” 搞?! 年轻道人吓得花容失色,往床上一躺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屁股死死靠着墙壁,一脸恐惧。 “靠!不弄就算了,反正那画上画的是你,看你敢不敢迈出这房门一步。”马脸男不屑道,解开衣服就打算开始睡觉。 那年轻道人一听委屈万分,大有一种陷入绝境进退两难,在吃屎和饿死之间抉择的慷慨就义之感。 尤其见吴兄开始宽衣解带,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突然“嘤”的一声就低声哭了起来。 那马脸男异常嫌弃地一口吹灭了油灯,粗暴地把被子拽了过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鼾声如雷。 程悠趴在屋顶上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听到后面对话反而有点恶心。 屋内两人正是那青城山道士鱼包渐,唐门大护法唐润峰。那张名动天下的通缉画像,让鱼包渐无所遁形。 每天两人都要使用易容术,唐润峰的易容材料也是愈来愈少,身上背着上百条人命,以及锦衣卫发出的悬赏令,让两人如丧家之犬。 一个四品中,一个五品上的两人组合,足以让大多数武林人士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有悬赏令,那就不一样了。 这就涉及到大昶这套武侠评级体系,虽不严谨,但也是可以参考的。 比如八品下对九品下,那估计一个能打二十个,但如果八品下打两个九品上,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五品高手,不包括那南洋扶桑北境和西域,仅仅在东州武林,就五百余人。 所以真要有心拿悬赏合力阻击他们,两人估计没有活路,但好在官府还想揪出背后的疑团,悬赏金额不具有太大的诱惑力。 唐润峰本想在五羊城的粤商帮总会馆搞把大的,然后嫁祸到那个小游商身上,但途中听到那小游商不仅因为金元号,还前科累累,数罪并罚被砍了头。 他没有去深究,其实这只是官府的障眼法,被砍头之人本身罪有应得,只不过多加了一项罪名。 哪怕金元号惨案真大白于天下,也不至于说错杀了人。 鱼包渐因为李家庄灭门案被通缉悬赏,两人进一步的计划只得作罢。 这让本就脑容量有限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问过无数遍那柔弱道士,得到的答案是见过他的人都已葬身大海,至于那小游商,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也正常,当初若不是自己一直跟踪这道士,见到有人截杀,便从远处潜入海中捞起他,这道士也断然是没活的可能。 不过他也没空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目前第一是要逃命,第二是逃命途中还能找到那蛇王鼎是最好的。 程悠不敢在房顶上趴太久,好几次跟踪都差点被发现,四品高手的神识果然非同凡响。 她脚尖轻轻一点,找了个树杈躺着,望着星空,愁肠百转。 没了那少年,囊中羞涩,连个人字号房间都住不起了,再不济,来只烤野鸡也是不错的。 可惜都没有了…… 第17章 这升级说来就来 柳青尘进入广东布政司雷州府后,才发现自己画的那画像已经举世皆知。 这要搁自己那时代,怎么着也能开个直播,这不得成百万粉网红。 一路风餐露宿,没了程悠,他倒是胆大,抛却了武林人士不轻易走夜路的顾虑,渴了喝山泉水,饿了搞鱼虾野味,累了找个乱葬岗就睡了。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睡在乱葬岗,是最为安全的。 而且自己有了魂穿的经历后,发现其实元神出窍根本做不了什么,哪有那么吓人。 但这在古代可就不得了,敢睡在乱葬岗的人,神鬼都要敬三分。 进了城就看看有没有顺手的奇物珍宝,作为一个商人,低买高卖是刻在血液里的基因。 当然,每天也会特意空出一段时间找个无人之地,以刀为剑,温习师父教的慈航剑法。 这套剑法他在狱中没日没夜地以纸筒为剑,练累了便打坐冥想,参悟那刀法剑道。 半个月下来,早已比当初演示给师父看的时候熟练百倍,那自创的一气乾坤斩,速度是愈发地快起来。 现在的他,主要是参悟那剑法的变招,慈航剑法二十四式,缓如贵妃醉酒,急似惊雷掠地。 作为南山派外门弟子的主修剑法,却也不曾有人真正运用得出神入化,或许本身太过于稀松平常。 毕竟外门的东西,说是外门,其实江湖人人可学,廉价的话反而让人没有钻研的热情。 柳青尘唯一遗憾的,就是现在急需一门高阶功法提升自己的内力,内力修为不提升,貌似那金手指修复也变得停滞起来。 不过他感觉自己明显需要摄入更多的能量,原主一餐吃八碗,现在的他要吃掉十六碗饭加五斤熟牛肉。 为了不太过于显眼,他一般吃半顿再换一个酒楼,不过大部时间打野味的他倒也少了很多烦恼。 如此巨大的摄入,他貌似感觉那金手指面板数值清晰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数字该缺的还是缺,甚至那点清晰,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他反复翻那祝融经,可惜除了标题,一个字也看不懂。有点像他前世的甲骨文,但即便是甲骨文,他也不认识。 时而也仔细看那青雷刃上的歪歪曲曲的符文,做梦都梦到张天师封印在刀中的修为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醒来后,却只是一把冰冷的唐刀。 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先去找师父是最合理的选择。 虽说师父那般若心经因为外门弟子关系也只能练到第三境,但那天他看师父演示,那磅礴的剑气,根本不是他一个七品上的菜鸡能比的。 “我能不能拿画换功法呢?” 念及于此,一拍大腿,那天只顾着装逼,没从卢婉琳那里得到一丁点好处,牢里吃她一顿饭还被吓得半死。 可惜了呀,这卢大人,四品镇抚使的官衔,怎么着也有三四品的战力吧。 他就这么一路意淫加练刀,七八日后才到了那肇庆府,照这速度,到达五羊城还得三四日的脚程。 这一日在一家酒馆吃得酒足饭饱,便出城找了个僻静的小路,寻得一石块处,解开长衫,袒胸露乳,眯眼开始小憩。 没有尾气,没有污染,没有噪音,夏日的树荫下也很凉爽,头枕青雷,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感觉有滑滑的凉凉的东西贴着肚皮在蠕动,便拿手一撩,又感觉手被缠住了…… 卧槽!卧槽!!! 他脑子瞬间炸醒,虽然魂穿过来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但前世对蠕动类动物的恐惧还是支配了他。 啊!!!!!啊!!!!!!!!!!!!! 林荫小道上,一个少年胡蹦乱跳,鬼哭狼嚎,疯狂甩着手,一条青蛇死死咬住他的手臂,怎么都甩不掉。 而远处草丛中一个头戴白笠,身穿交趾白色长衣的娇小女子注视着一切,嘴角浮起一丝精灵般的笑容,就差拍手叫好了。 眼看柳青尘左手挥刀要斩那青蛇,长裙女子并未动身,擡手一剑出,那剑气便在蛇身三寸位置挡住了青雷。 “你不要杀我的孩子!这是我养的,很贵的!” 她的大昶官话说得不是很好,但柳青尘也算是听懂了。 “这位美女,拜托,你的蛇咬到我了呀!你能不能让它松口先……” 只见那女人在蛇头轻抚一下,那青蛇便回到她手上,钻入袖口缠住了她的纤细小手,那小眼一闭,似乎极其乖巧听话。 “你是不是接触过蛇王鼎?”女子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看向他,带着俏皮问道。 怎么都来问这玩意儿,但柳青尘眼下关心的,是这条蛇有没有毒,自己会不会死。 那交趾女子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 “有毒,剧毒,这是我门派特意喂养的圣蛇,有一百多种毒,它已经把毒液注入了你的七筋八脉啦。” 柳青尘只觉两眼一黑,头晕目眩,逃过了砍头,逃不过被蛇咬啊。 “哎,如果我是你,现在会静养调息,去感受那毒素在体内的流动……”那女子看他一脸惶恐的,也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提示道。 柳青尘顾不得细想,立即盘腿坐下,开始运气,进入那空明状态,任思绪追随着体内每一丝气机。 一开始,那清气由于毒素的侵入,逐渐变得浑浊,随着运气循环,那毒素侵入四肢百骸,浑身剧痛,胃液翻滚,胸口灼烧。 “忍住……熬过九个周天哦……”那女子空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舍利弗复白佛言,世尊,八部鬼神,以何因缘生于恶道,而常闻正法…… ” 柳青尘不自觉地就跟着她的口诀开始念诵,只感觉那体内气血奔涌,那毒素仿佛被分解一般,随着那鼓荡的内息流经任督二脉。 六个周天后,那剧痛慢慢减缓,精血重塑后,内息自丹田而起竟是前所未有的充盈,只是那股灼热自内而外更加剧烈,仿佛要炸开一般。 他屏气凝神,脑中是那星辰大海,心无杂念,此时那般若心经心法也是自发地在那体内流转起来,两股内息,竟然在最后一个周天后奇迹融合。 柳青尘感觉体内气息渐渐平稳,睁开眼时,只见周身几尺草木皆枯,身上衣物早已化成灰烬。 再看自身时,皮肤红润有光泽,肌肉变得解释如铁,再往下瞧,那巨龙笔直伫立,青筋暴起,龙头硬得发紫。 此时,脑海虚空中再次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能量充足,强化载体,装配生物参数查看模块——继续。” 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了之前那种痛感,取而代之是感觉真气自动在体内汇聚,缓缓流经到了脑部,渐渐感觉到耳目清明。 他这时候发现长裙女子背对着他,不安地捏着手指,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光着身子。赶紧从马背行囊里换上备用衣物。 待他整理好衣冠,那声音又再次飘渺响起—— “生物参数查看模块一阶段装配成功。” 这就成功了?柳青尘纳闷,意念一动眼光望向那白衣灵动女子, [好感度:80/100] [武力值:78/100] [……] 舒服,终于能看清楚了,这才像个合格的金手指嘛。 三品下!高手!门派林立,高手如云的大昶国,三品之上也不过区区百余人。 还有这好感值什么鬼,素不相识,就这么高了?! 第18章 那伽派弟子 南洋那伽派,三百年前那场武林大战后,便不再染指中土。 至大昶开国后,天武皇帝收服安南地区,设交趾布政司,那伽派弟子才慢慢重新出现在中原大地上,但不插手大昶武林纠葛。 “姐姐如何称呼?你为何要把门派内功传授与我?”柳青尘在那长裙女子身边坐定,她身上一股淡淡地草香。 那女子水灵的眼睛看着他,眉头皱了皱,“姐姐?我叫阮天星,是那伽派七首长老,今年虚岁六十了。” 沃德发!这么驻颜有术的吗?而且你为什么要装嫩! 美女长老似乎没理会他的震惊,毕竟每个第一次知道她真实年龄的男人都是这副表情。 “是小青选择了你啦,她寻得蛇王鼎气息,就咬了你一口,你就是那伽派弟子了。” 柳青尘小心指了指她的袖口,“你说的小青,是指这条蛇吗?” “什么这条蛇,好难听啊,她是我派圣物!还有八个姐妹,都是用来挑选入门弟子的。” 柳青尘被蛇咬一口后,似乎感觉也没有那么恐怖,心中对蛇的恐惧也就减轻了几分。 以他都那伽派的了解,这极端的选人方法往往要死很多人,而且成为那伽派弟子后,出手就和阴毒划上了等号。 “那熬不过的蛇毒,不就是白死了?”柳青尘问道。 阮天星朝他撇来一眼,随后一副委屈的表情,“那都是外人对我们门派的误解,圣蛇选中的人,不会被毒死;被毒死的,是想成为我派弟子的人,自愿被圣蛇咬上一口。” “我派是南洋武林第一大门派,很多人愿意来学功夫的,久而久之,就说我们用蛇咬人了,都好坏啊!” “蛇毒进入了我的丹田,和内息融为一体,是不是以后出手都带毒了。”他想到和那伽派沾上边,以后就不能随便出手了,不然会成为正派公敌,心里不禁有点懊恼。 阮天星心里很是羡慕这个少年,她没怎么教过弟子,眼前这俊朗男儿是他招的第一个徒弟,竟然能直接跳过毒境,进入佛境。 她傲娇开口,“那伽神诀是我派至高无上的心法,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来告诉你它真正的面目,而不是外界传言那般。” “那伽神诀分为三个境界,毒境,佛境,和神境……哎呀,说这么多好累啊!” 她嘟着嘴,一副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毒境又分为三层,下层为炼毒诀,炼化蛇毒,身体克服不了就会殒命;中层聚毒诀,真气蛇毒和外招融合,身法神识提高,对常见毒有免疫;顶层散毒诀,出招气息带毒,自身百毒不侵,身法飘忽,鬼魅无踪,踏雪无痕。” 她一口气说完,都没换气,像完成任务一般。 “一般的人,很多会卡在散毒境巅峰,最后会被内息毒素反噬,但有蛇王鼎,可以定期为弟子排出这种毒素,并不是外界传言那般英年早逝。” 柳青尘内心很不是滋味,一开始凭着原主的记忆和他的认知,直接把这那伽派就定性为了邪恶大反派,但现在看来,也是被曲解了。 “所以现在蛇王鼎丢失,你们弟子没办法化毒,时日一久……” 他不敢往下说,一想到众多弟子被那发作的蛇毒折磨,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阮长老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赞赏和欢喜,“哇!你就是师父说的有佛心!很利于我派功法修炼的!” “你还有师父?!” 阮天星白了他一眼,瞥了瞥嘴, “对啊,我师父一百岁啦,她总说我幼稚,出来会被欺负,好烦。” 不等柳青尘搭话,她接着又换了一副哀伤表情: “蛇王鼎被坏蛋传谣说可以提升功力,然后就有好多人想来抢。” “但如果我派弟子,都能提升到佛境,那蛇王鼎其实也可有可无。只不过师父说那蛇王鼎落入魔教手中,就会做出对中原武林不利之事,毕竟鼎中有数百种蛇毒。” 她说完故意拧了拧眉头,好像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很担心一样。 柳青尘急忙问道,“有没有办法让弟子都提升到佛境?” 阮天星哈哈一笑,“哈哈哈哈,你也这么想吗?看来你跟我是一类人,我曾经也这么跟师父说过。” 我才不是跟你一类人,幼稚,柳青尘嗤之以鼻。 阮天星当然不知道他想什么,自顾自说道, “不过师父说,普通人修炼到散毒境巅峰,都要十余年甚至更久。如果都跟你一样就好了……” 蛤?! “那伽神诀进入佛境后,下层便是那化毒诀,此时毒已化气,融入四肢百骸,不会再反噬肉体;习得本门绝学龙鳞罩,刀枪不入,内力精进;出招可选择是否用毒。” “中层是定禅诀,内息源源不断,外招渐渐不拘于形,参禅悟道。” “顶层是空明诀,观空明性,锤炼元神,内力浑厚可深潜入海如在平地,万物皆可为手中器;在中土,修炼到巅峰可以达到一品上水平。” 她又一口气快速地说完了早已背好的台词,长吁了一口气。 柳青尘听得心驰神往,不禁有些痴了,“师父,你说我直接进入了佛境,是哪一层?” 他叫阮天星师父的时候,心里默默对梁姝月忏悔了几遍。 “当然是化毒那一层,你还想到哪一层……等等!你是不是叫我师父了?” 阮天星跳了起来,一脸欢喜那是一点都藏不住。 柳青尘点了点头。 “快快快!给我叩头!你是我第一个徒弟!哇!开心!” 柳青尘真想起身,却被她一把按住了,看她娇小可爱模样,这一掌按在他肩膀上,竟让他无法动弹半分! “哦哦,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她慌忙缩回手,“我是说,你不叩头也行,反正你都叫师父啦。” 柳青尘又无奈,在前世,这种女孩子,如果眼前这位也算的话,有个称呼,叫萝莉。 阮天星又得意的打开了话匣子,“佛境后两层,除了心法需要修炼,更重要的是参禅悟道,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能达到,我也是前些年偶然才突破到定禅境。” 柳青尘笑了笑,“这又是你师父说的吧。” 阮天星看着她眼里闪着光,“对呀,对呀,你肿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因为你就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柳青尘心里腹诽,但还是问道,“那神境呢?” “神境只有一层,”阮天星目视前方,很是骄傲,“超凡入圣!” “那是什么品级?” 阮天星没有立马回答他,扭着小屁股走向大道,“徒儿,来跟我一起走,你现在内力达到了佛境,但招式太烂了,光有基础可不行,你还得跟我学。” “多谢师父!” 柳青尘跟上,两人一同上了马,慢悠悠朝那五羊城方向赶去。 “你知道吗,师父说,啊,不,我说……你们中土一品之上,还有一个品级,超越这个体系之外的?” 小美女,你直接说完不行吗,还学会卖关子,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此刻肯定要让你尝尝鞭辟入里的滋味。 “请师父明示!”柳青尘恭敬道。 “嘻嘻,是超品哦!”她又是一副傲娇脸, “超品是迈入仙宗的门槛。我派的神境,相当于超品,也叫修仙境,唯有开山祖师一人到过,所以就没有详细体系。” 得,这又是你师父说的。 关于这个武侠世界,仙宗和武宗并存,柳青尘是有所了解的。 凡人或者未踏入仙踪的武夫,对修仙后的世界不得而知。 据传,凡人若踏入仙路,便不可再与凡尘纠葛;否则杀孽因果过重,于元婴、渡劫大为不利。 两人策马缓行,嘻嘻哈哈,柳青尘有了这六十萝莉的陪伴,也正能量满满起来。 途中休息,柳青尘打野烤鸡的功夫又让娇俏师父开心地笑出了酒窝。 那伽派源于那天竺佛教,不忌荤腥,甚至后来受那密宗影响,男女之事也不忌讳了。 “师父,我好像知道我为啥直接进入佛境了,”柳青尘啃着野鸡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我那时候运气接近尾声时,内心灼热难耐,我原先练的南山派功法自行运转了起来,后来两股内息竟然合二为一。” 阮天星一听“南山派”三字,却若有所思,喃喃道,“南山派……果然是她……” 第19章 再遇美娇娘 鱼包渐和唐润峰在五羊城昼伏夜出蛰伏了月余。 一日,二人感觉守备松懈了许多,简单易容换装后,才继续动身去寻找那蛇王鼎。 唐润峰虽然功力高出一截,但除了骂娘,似乎脑子不太好使,一路都被鱼包渐牵着走。 “我操你娘,你娘个比的,也不跟劳资说要去哪里。” 鱼包渐自从上次经历过那一晚这位仁兄诡异的眼神,不但要放着他时刻暗算自己,睡觉还得勒紧裤腰带。 这人虽然战力低于唐润峰,但好在心灵手巧诡计多端。 对唐润峰一日千百回的操他娘,他脸上并无不快,只是待对方转过身去时,那眼底流露出的阴翳让人不寒而栗。 “你可知,夺去蛇王鼎是何门派……” 他还没有说完,感觉后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竟把自己凌空拎了起来,带着强烈的内息侵入体内,让自己内息紊乱,周身颤抖,动弹不得。 唐润峰破口大骂,“操你娘个比,你再这样大喘气,老子直接掐死你!” “唐兄……唐兄手下留情,你弄死我,你也拿不到鼎……”他的脖颈被强大的气息环绕,说话都带着烟嗓。 唐润峰闻言手一松,羸弱道士bia唧一声摔落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唐兄,北上江西,去袁州府药王谷。” 唐润峰纳闷,“去那里作甚?” “那晚南洋那一伙人骨相面容,都和南洋人极其相似,肯定是经过易容改装的,江湖有哪个门派有如此深的易容造诣?” 鱼包渐把编造的说辞说得煞有介事,让脑子不怎么好使的唐润峰佯装思考后,认同了他的看法。 “你是说,那帮人找药王谷易容了,我们去药王谷会有线索!” 鱼包渐哈哈一笑,仿佛刚才没被打过,“唐兄果然聪慧过人。” “滚蛋,臭道士,少给爷拍马屁!”唐润峰并不领情,鱼包渐领教过这人的厉害后不敢顶嘴,只得满脸陪笑。 两人有了方向,不再犹豫,拍马急行,毕竟那蛇王鼎不等人。 直到午时,晴朗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山雨欲来的征兆。两人在一处荒郊野岭停了下来,打算吃点干粮继续赶路。 两人嚼着腌猪肉干,有点咸,只得大口喝水。 “操,臭道士,想不想开个荤!”唐润峰突然问道。 鱼包渐一头雾水,这不正在吃肉吗?还怎么开荤。“唐兄,在下愚钝,不知什么意思……” “你娘个比,说话文绉绉,老子问你,想不想操比?水灵的女人,就在这里!” 他说完手一擡,袖口几枚梅花镖先后带着磅礴的内息远处一刻大树激射而去。 躲在树后的程悠,眼看他擡手,立马一个纵身上树,那几枚飞镖随后赶到,打穿了树干,不怎么粗的榕树竟被拦腰折断。 程悠不敢懈怠,脚尖点地,一一躲过接下来的暗器。 只见最后一波铜钱镖破空划过,那穿着长衫的马脸男纵身一跃就到了跟前,粗腰一扭,缠在腰间的九节钢鞭当啷啷转开,带着内劲朝自己胸前刺来。 程悠急忙拔剑相迎,可那九节钢鞭灵活异常,忽而缠绕,忽而直刺,十余招下来,程悠渐渐不敌。 但唐润峰并不想伤他性命,只是消耗她的体力。这翘臀娘们,必须活着享用才有滋味。 其实程悠这波大意了,她能感觉到唐润峰隐约是个高手,但低品看高品武者,除非相差太多,否则就会有一种错觉,我也打得过他。 她没有柳青尘那面板可看,只觉两人和自己实力相差无几,殊不知跟踪早就被发现。 打了一炷香的功夫,程悠气息渐渐紊乱,这时候天空一声炸雷,电光划过,随后大雨滂沱。 两人在雨中过招拆招,雨滴在两人的凌厉内息下,朝四面八方射出。 若是常人被这雨滴砸一下,怕是五脏俱碎。 “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这贼人怎么这么厉害,”程悠内心暗道不好,但招式不敢疏忽, “我就是死,也不能让这淫贼占了便宜,早知如此,就和柳姓少年双修了……” 她一想到那少年,不禁稍稍分了神,格挡之间,那细剑被九节钢鞭缠住夺了过去。 唐润峰大喜,随后一掌拍出,就要封这妇人的百会穴,若得逞,会让她浑身瘫软,但意识尚存。 程悠无力还击,感觉那气息已经接触到了脑门,这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身后串出,还没看清什么东西,只见寒光一闪,发出“嘭”的一声! 那是内息划破空气的声音! 唐润峰还沉浸在就要得到这小娘子翘臀的喜悦之中,立马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连忙一个后跳,但腿蹬在空中的一刹那,一丝钻心的巨疼自脚尖传来,他明白,左脚趾被那刀气割伤一点,应该是破皮,问题不大。 但落地之后,感觉腿有点瘸,甚至站立不稳,他强行撑住,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弹指之间,他便发觉不对劲,唐门是用毒老祖宗,怎不知左脚随即传来的麻痹是怎么回事。 又一个纵身后跳,抽出道士腰间宝剑,对着那左脚腕一剑下去,那是丝毫不带犹豫。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唐门大护法竟忍受飙射的鲜血和巨痛,从长衫上撕下一块布包扎好了伤口,用功法封住了小腿血脉的流动。 柳青尘看着这一幕,这特么的你是史泰龙啊!觉得有点残忍,不忍心乘人之危。 幸亏唐润峰这一剑砍得及时,尚能留下大半条腿。再迟疑半晌,就不是砍腿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位少侠,好刀法,请问高姓大名,我如今已断一脚,不是你对手,让我死个明白!” 唐润峰刚刚后跳时,瞥见这蒙面少年一道黑影裹挟那刀光,都是瞬息之间的事,自己再站定时,那少年也早已收刀入鞘,站在那美妇身边,气定神闲。 但自己身边的道士却并不遂他心愿,只见一阵白烟四起,自己沉重的身躯竟然被那柔弱道士拎了起来。 烟雾散去,柳青尘欲追上去一泄胸中愤恨,这两人,嫁祸自己让他白挨了八十大板不说,还丧尽天良杀了李家五十余人,这一口恶气,得把这两人剁碎喂狗。 刚刚为啥动了那恻隐之心,柳青尘啊柳青尘,妇人之仁啊,就应该上去再给他一刀。 柳青尘这么想着,就冲进了那烟雾中,但哪还有人影,只有一只腐烂冒烟的脚,一股烤猪毛味道让人作呕。 “喂,柳一刀,一月不见,你功力又见涨了。” 程悠跃到少年身旁,对这位少年的神鬼不觉地伸出援手,秋水般的眼眸是溢出的喜爱。 柳青尘扯下面罩,露出俊美秀气的面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眉目含情的少妇。 此时,暴雨停歇,被雨淋湿的裙衫紧紧贴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愈发显得勾人妩媚。 玲珑的曲线在白色布料下隐约可见,此等尤物又有多少男儿能忍住不动心。 柳青尘咽了咽口水,“姐姐,这山峦之间,有一处深潭,我护送你去洗洗身子吧。” 作为过来人的程悠,如何不晓得这少年的心思,但她并未抗拒,一抹红霞浮上脸,低头应了句 “嗯。” 两人便欣喜又期待地上马,顺着山涧就朝那人迹罕至的深潭行去。 第20章 师父要和我双修 柳青尘和阮天星师父一路练功交流武学,游山玩水,耽搁了些时日。 阮天星虽活一甲子,但也是人生首次踏入中土,出了南疆,对异域风光美食都格外入迷。 等两人晃晃悠悠踏入五羊城,找到那梁家大院时,被管家告知小姐已经出行游商,只交给他一封书信和三百两银票。 师父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大方了? 上次看在天宁寺似乎就有所反常,以前对自己也是好的,但上次教剑法,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但柳青尘也无暇多虑,离开梁家大院后,带着师父阮天星又开始四处逛,到处吃。 当然花的都是他的银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柳青尘发现阮天星的天真并不是装的。 她不仅是第一次进入中土,还是第一次走出那层峦叠嶂的南疆大山,进入城里后,身上银子就被骗了个精光。 “师父说我再不出去游历,将来没人照顾我……” 她说这话的是时候一张小脸委屈无比,还有点失落。 柳青尘感觉她心理年龄顶多12岁,胃口奇好,对没见过的物件都有着小孩一般的童真,柳青尘给她买一个小物件,她能开心半天。 阮天星似乎没什么心机,这段时间,教了他娜咖派的《龙影十三式》,门派身法,用毒散毒,还有佛境绝学龙鳞罩。 但这些基本都是上乘武学,柳青尘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来,却遭到了萝莉师父的嫌弃。 “好笨啊,你,这都学不会,你看我,很简单啊……” 说完只见她搬运气机,瞬间一个青光龙首便环绕她的身躯,柳青尘试着砍了一刀,被弹飞一丈远。 “不是,师父,你当初学会这个用了多久?” 只见她水灵的眼睛提溜一转,掐着手指,感觉十个手指已经不够她计算了。 “三十七天!”她似乎觉得这数字不够震撼,又补充道, “师父说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别人要练好几年的。” 柳青尘便问道,“那你几十年了,怎么还没到空明境。” 和这位师父,说话不需要怎么顾及,她也不会真的生气。 阮天星鼓起了腮帮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哼,都说了佛境的后两境需要参禅,我最烦了!” 柳青尘心中一凉,自己前世对佛门印象可不太好,那少林寺释大主持,情妇满天下,参的哪门子禅。 “那参禅是要跪坐蒲团,打坐敲木鱼?”柳青尘问道。 阮天星又在他跟前演示那蛇形身法,飘来飘去,一字一句从四面八方传来,“笨蛋,万物皆是禅,靠机缘。” 两人游玩了些时日,直到柳青尘问起那蛇王鼎的事由,这玲珑美女才想起来自己这趟出行的目的。 她是受师父所托来中土寻找那蛇王鼎的下落,这让柳青尘大为震惊,他对阮天星师父能否承担起这个重任表示怀疑。 不过她却语出惊人——“根本不是官府通缉的那人,现在鼎在东方。” 但柳青尘继续追问具体位置时,她却又不得而知,只说小青指的方向就是东方。 “鼎不是咱们镇派之宝吗?而且能感知周围危机,怎会有人偷走?” “我们的人中出了一个叛徒。”阮天星嚼着两颗冰糖葫芦,话也说不清楚。 中出……什么?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估计也不知道这话还有那等歧义,柳青尘收起了搞恶作剧的心思。 他现在还要找一个人,这些天之所以陪着阮天星四处瞎逛,除了练功,还有就是找一个人。 从梁家大院管家口中得知,半月之前,有个自称程悠的女子也拜访了大院,那个时候梁姝月师父还未离去。 梁姝月邀程悠一同出行,却被她婉拒了,索性给她安排了一间房,吃住自便。 但柳青尘赶到时,程悠也不在梁家大院了,不过管家告诉他这女子刚离去没两天。他寻思着,程悠肯定是在追那唐门和青城山的两名通缉犯。 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天,阮天星师父在客栈里,跟他提了一个奇葩要求,惊掉了他的大牙。 “徒儿,我看你修为进展缓慢,要不要跟我双修啊,我吃点亏。”阮天星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装得稀松平常,可那饱满的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丝红云。 柳青尘倒不是不想,只是这女子,年纪大不说,长得还显小,对天山童姥总感觉下不去手。 而且这才多久啊,一个月不到,我怎么就进展缓慢了,我看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他有点为难,“那个……师父,我还小……不,也不小……就是……那个……” 这阮天星对小青选中的爱徒,并且九个周天就到达了佛境,自是十分喜爱的,曾有数位师兄师弟都要和她双休,皆被拒绝,导致到了六十,还未破身。 今日厚着脸皮提出这荒唐要求,竟然还被拒绝,太丢人了,她真的生气了。 只见她小嘴一撅,眉头委屈成了倒八字,豆大的泪珠就滚了出来。 “哼,不知好歹!……呜呜呜呜……不理你了!” 她捂着脸哭着就离开了客栈,一个纵身,凭借柳青尘目前的功力,连尾气都吸不到。 离去时,他看阮天星头上的面板—— [好感度:0/100] [武力值:78/100] [……] 卧槽,这好感度一下掉光了吗?是不是师父城府不深,情感波动太大导致? 就在这时,他耳畔却传来一个声音, “唐兄,刚刚对面客栈飞出的女子,你猜功力是什么水平?” “我猜你娘个比,猜!在我之下,我唐门的轻功不弱与他!” “嘘!唐兄,别暴露身份,隔墙有耳……” 随后的声音便听不太清了,柳青尘的那伽神诀进入到佛境后,神识听力都增长了一大截,才有幸听到这一段对话。 他守了一晚上,直到翌日看二人乔装出来,仔细一看那道人,不是当初在船上的青衫男子又是何人! 柳青尘看那二人面板,一个战力72,那道士56,阮天星师父说自己内力经到了六品,招式还在七品。 如果自己把那伽神诀修炼到化毒境巅峰,再把那几个门派上乘武学都能顺手拈来的话,估计能达到五品上。 但这件事急不得,必须得假以时日。 他还是只能赌那一招一气乾坤斩,后有那咖派鬼魅身法和毒气加成。 瞬间爆发出来的战力,甚至对五品高手有一击必杀之力! 他这么估摸了一下,料想程悠估计也在跟踪这二人,只是一时没发现,先不管,跟上再说。 但无奈自己胯下这小母马太过于普通,跟了一个多时辰,便渐渐有点追不上了…… …… PS, 看的人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书名的问题,还是开头肉戏太少。 我改个名字先,突出一下主题,就叫《大昶游商后宫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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