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心刻凤】(339-353 第五卷 完)作者:半影月食

送交者: 留立 [★★★声望勋衔13★★★] 于 2025-09-17 9:36 已读4636次 大字阅读 繁体
            【纹心刻凤】(339)

作者:半影月食 2025/09/17 发布于 pixiv 字数:3894

  339逐凤仪式9

  张昀射了很久,一股又一股的精华落在雪雪、婉音和姝同的脸上,最后搞得她们连眼睛都睁不开、难以招架地向后退去。

  清清抓住了机会,嘻笑一声、占据了本来雪雪该在的位置,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在张昀的身下一顿狂舔,将射出的浓精全部吞进自己的肚子,事了还发出了满足的哼唧声,引来周围的女奴们羡慕的目光。

  张昀在王座上沉沉地呼吸,刚才那姐妹濒死相吻的一幕狠狠地触及了他的性癖,只觉得畅快无比,宛如升天一般。过了好一阵子,才悠悠回神,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然后他这时才发现腰间传来震感。

  原来是手机在响。

  张昀将手机掏了出来,看了眼屏幕,原来是夏颖在给他发消息:

  “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吃那道橘丝爆虾吗?我今天又做了一份,张大总裁有没有时间,我给你送过去呀♪(^∇^*)”

  后面还带着可爱的颜文字。

  张昀轻轻一笑,将目光投向文茵:“仪式大概在几点结束?后面还有什么节目嘛?”

  “等把肉分完之后…还有一场调教秀,大概五点前就能结束。”

  张昀点点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不到四点。

  于是他给夏颖回复道:

  “好,我五点半在公司等你。”

  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只见雪雪突然将婉音推开、飞扑上来,坐在了他的腿上。

  口交侍奉了许久,她的嘴都变得有些酸涩,但眼中的欲焰却愈发浓郁,白皙的脸颊粉里透红、还沾染着一丝丝乳白的精流,小穴也早已被爱液浸透,格外主动地扭起腰肢、下体在张昀那依旧坚挺的硬物上磨蹭,迫不及待。

  张昀自然不会冷落了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娇妻,双臂一张便将雪雪拢在怀中,嘴巴裹住她的香唇狠狠吮吸。紧接着便托住她的腋下,将硕大的阳根撞进她饥渴的饱满馒穴中,肉棒直入花径的瞬间,雪雪发出一声满足的娇吟。

  场中的女奴们无不用火热的眼神关注着这场活春宫,目光落在女主人身上时,心中升起淫靡的想象,幻想那是自己的脸。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女奴都开始了狂热的自慰,有些女奴更是和身边熟识的同伴贴在了一起,拥吻、揉乳,双腿交叉、互相爱抚磨蹭着对方的小穴。仪式的气氛愈加热烈,在主人的带动下、女奴们放开了矜持,沉浸在最纯粹的肉体欢愉中,呻吟喘息之声一浪高过一浪,母亲吸着女儿的乳头、妹妹吻着姐姐的阴穴、贵妇被女工踩在脚下、学生掰开老师的双腿…在主人至上的凤心会中,所有的血缘关系尽被打破,一切的地位身份都失去了意义,在主人的脚下,她们只是女人,是失去自我与灵魂的女奴便器,是无脑发情流水的雌畜母豚。有人说着下流的淫语、有人轻呼主人的名字、有人高喊凤心的名号,在放纵的旋律中一次又一次地高潮、浪叫,将这平日里整洁气派的博览馆变成痴音绕梁的淫窟。

  张昀的呼吸愈发粗重,蛮横地肏干着雪雪的小穴,捅得雪雪花枝乱颤、泪眼摩挲。哪怕他平时再冷静、在这样的场合下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欲望,侵略、占有、发泄,雄性本能的野蛮在心底点燃,熊熊的欲火轰地一下涌向全身,涌进身下的阴茎,滚烫的阳具在湿热的穴腔中攻城掠地,交合的下体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咚响。

  雪雪很快就高潮了,张昀赏了她一个耳光,将她随手丢在地上、把期待已久的婉音拽上自己的鸡巴,开始继续野蛮地侵犯,他将婉音那身名贵的长裙扯得稀烂、无数的巴掌落在婉音的身体上、将她白皙娇嫩的皮肤打得红一块紫一块,可怜的少女在高潮时被主人掐住了脖子,窒息高潮的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要这样死去。

  离得最近的姝同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张昀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拽向自己的下体,饥渴的小丫头去得很快、张昀还没肏几下,她就喷着尿夹紧了双腿。他撇了撇嘴、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将她踢开,将目光转向清清和浅浅这对漂亮的姐妹花。他是拽着阴环将这位“小厕奴”拎过来的,清清尖叫着喊疼,却被张昀用两个用力的耳光停下了喊声,肏弄她的小穴时,张昀用手指勾着她乳尖上的银环、可怜的乳头被拉伸到极致又松开,双乳如同被揉搓的面团般拉长又收紧,惹得清清不断地浪叫。

  高潮过的清清被扔在王座上,成为张昀的椅垫,他直接坐在她翘臀上休息起来、在姐姐的身上肏干她的妹妹,他用双手不断把玩揉捏着浅浅的两只玉足、在她胸脯上啃咬,留下一道道明显的齿痕。

  待浅浅精疲力竭、张昀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就把时月叫了过来。年轻的妈妈还晃着屁股发着骚,没想到主人竟然没走正路、硬如钢铁的雄物竟捅进了她的后门,小脸纠缠着发出一声惊呼。张昀用其余几女留在棒身上的爱水当作润滑、插进时月未经人事的菊穴,在她敏感的直肠中肆意搅弄起来,被强行撬开的屁眼在扩张开合中发出可笑的噗响,让时月如一只被拎起后足的小鹿般颤抖着前蹄。

  她和清清一样,在高潮时被肏到喷尿,地板上、穿着水手服的便器社凤奴们再一次涌来,撅着屁股为主人和女主人们打扫战场,用嘴巴和舌头将这些爱汁、汗水和尿液的混合物啧啧有声地舔进肚子,在她们的观念中,主人们流出的体液宛如琼浆玉液,是比任何饮品都好喝的绝世佳酿。

  轮到佚玉时,张昀将文茵也喊了过来。无需主人动手,两人便早已宽衣解带、只剩文茵的身下还戴着那副闪着银光的贞操带。张昀让佚玉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又让文茵张开双腿、面朝自己跨上佚玉的后背,非常用力地抓向文茵那对耸立饱满的巨乳,白嫩软糯的乳肉简直要从指缝间溢出来,文茵一声愉悦的尖鸣、海量的奶水从充血坚挺的乳头中喷射而出,像花洒一样溅了两人一身。张昀不躲不避、一边抽插着佚玉那舒适异常的名器小穴、一边大口含住文茵一边的乳头,撕咬、啃噬,咕咚咚地将她奶子中积攒的奶液吞进自己的喉咙,文茵被玩弄得发出一声又一声宛如鸟雀啼鸣般的长吟,粉澈的红晕烧遍全身,贞操带的锁孔中、肉穴在无尽的渴望中像一张渴水的小嘴似地一张一合、绵密的爱水在肉壁间连出一道道带着白沫的丝线,淫甜的爱泉哗啦啦地流淌在佚玉花藤遍布的腰背上,顺着股间的浅沟浇灌在二人的交合处,小穴中求而不得的瘙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内心,却只能干看着从自己小腹中流出的阴液化作他人做爱的润滑。

  但她还是在乳头的爱抚中高潮了数次,和佚玉一同滚落在地上,嵌入下体的铁片与地板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砰响。张昀已射过两次,但他尚未满足,随手从身旁拉来另一只女奴——翠绿的旗袍颇为亮眼,是秦叶,张昀将她的衣服扯烂、丢垃圾似的将旗袍的碎片丢在那群便器奴的身上。肉棒插入的瞬间,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道道血丝从肉缝间流出,张昀这才想起她原来还是处女,但他非但未曾怜惜、反倒变本加厉地猛烈顶撞,平日里表情冷淡漠然的女仆长终于失去了自己的镇定,满面淫色、泪腺失禁、不断求饶,在处子之血的飞溅中、在上百的女奴面前痉挛着高潮。

  忠诚的眠眠一直候在边上,此刻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机会,她跪在张昀的膝下、张开小嘴为主人的下身做清理工作。张昀捧着她圆润的脸蛋,径直将湿漉漉的鸡巴捣进她的喉咙、一顿强力地横冲直撞,眠眠在激烈的口腔中眼冒金星,但依旧卖力地收缩着喉咙、希望能给主人带来最好的体验。

  没想到她的嘴技竟然出奇的好,也不知私下里练习了多久,甚至不输给曾经那位“舌舌”,还犹有甚之。被她含了一会儿,张昀又想射了,就一口气将精液射进她的喉管中,眠眠眯着眼睛、一口气都不喘,乖乖地将主人赐予的圣液喝进胃中,幸福地抱紧自己的肚子。

  眠眠之后是烟烟,她还在舞台上割肉,就被张昀用心语喊了过来。烟烟虽然是厨子,但身材却是那种小巧玲珑的萝莉类型,和清清比起来就是胸和屁股不太突出。她欣然脱下一身的制服,将自己那宛如未成年般的幼穴迎向主人的鸡巴,一坐到底、畅快地娇呼一声。她无需更多准备,只因她的小穴早在料理那对姐妹时就已经无比湿润,暖热的爱流在阴道中积蓄,紧窄的肉腔几乎装不下,肉棒插入的时候、发出一声咕唧的淫响。没过多久,就和眠眠一起被主人插得七荤八素,翻着白眼跌坐在地上。

  这些一路相伴的“老功臣”张昀一个都没有放过,海莉和梦莎也被叫了过来,金发碧眼的海莉早就按捺不住,迅速脱光了衣物,晃着奶子将自己屁股撅了起来。张昀在她的屁股上拍了几下、鸡巴在她的阴穴中长驱直入,顶在宫口处用力搅动。他让海莉背着梦莎、两人一同将无遮的下体暴露在外,供主人玩弄欣赏。张昀的鸡巴一会儿塞进梦莎的粉洞、一会儿闯进海莉的骚穴,深喘与浪叫形成绝妙的对比,让他十分快活。

  张昀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他没有克制自己,现在的他只想享受这一切。海莉和梦莎绝顶之后,轮到了李子衿,这位他曾经的班主任老师此时正像条母狗一样趴在地上,发骚地扭动着屁股,丰满的双乳垂落摇晃,张昀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地诉说了一番师生情谊。

  “晚枫”这位不太起眼的紫级女奴亦得到了张昀的宠爱,她就是清清口中的“枫姐”,在市中心的小巷子里经营着一家情趣用品店,因为在制作小道具上颇具天赋,早就被张昀引入凤心会中。这是个骨子里天生带着媚劲的风情女人,即便年纪已快接近四十,但曼妙的身段不输给会中任何一位年轻的姑娘。张昀将她按在身下,尽情品尝了一番这颗熟透的果实后,便当众赐予她“改颜”的赐福,年轻十岁的晚枫泪眼朦胧地磕头道谢。

  这场淫乱的滥交本不在这场仪式的计划之内,因为张昀的一时兴起,谢幕的时间可能要再延后许多。

  但是谁敢挑他的毛病呢?

  张昀高高地坐在王座上,脚下、满地都是白花花的女人,她们的肢体交织在一起,粉舌外吐、双眼迷蒙,浑身上下都是乳白的精斑、双腿之间半开的肉洞中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精水,除了那些便器奴、有些离得近的低级女奴也爬了过来,用嘴争抢着从女主人的身上淌出的精液,如同一群夺食的雌犬…

  张昀看着这一切,得意又张狂地笑了起来。

  340诡异的呼唤

  这场夸张的派对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逐渐走向尾声,被百般玩弄的后宫和女奴们悠悠转醒,没能醒来的由打扫战场的女仆负责搬到休息的地方。

  他的后宫们倒是没有谁爬不起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红晕,一副还可以再战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被张昀赋予了生命力,所以精力都很旺盛。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插曲过后、仪式继续。张昀的黑色西装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在几位女仆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深色的牛仔裤和长风衣,这身冷峻潇洒的打扮让他更显“上位者”的气势。

  他望着台上被割至半成的“料理”,正准备和身边的雪雪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

  “砰咚!”

  张昀身体震颤,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无法言喻的危机之感顷刻间在体内蔓延,仿佛一张大手、将他的身体死死握住、攥成一团。张昀感觉到在遥远的某处地方,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他猛地转身,眸中满是凌厉之色,朝那遥远的方位望去。

  不是很远的地方…很近,应该不超过市区范围…

  张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判断。

  右手一张,【铭文舆图】徐徐展开,以他所在的博览馆为中心、墨辉市的俯视地图出现在他的眼前,楼房与街道一览无余。除了身边聚集的“光点”最多,市内还分布着无数零星的光点,每个方位都有、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

  他的双目泛起莫测的色彩,那些零星的光点逐一被点亮,而他眼前的景象也在不停地变幻,穿过街区、穿过巷口、一路向那心有所感的方向一路跳跃穿梭。

  他在使用【共感】,市中没来参加仪式的铭文者们成为了他的活体监控器,有这些奴隶在、城市中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连续不断的【共感】之下,他仿佛一只疾行的飞鸟,飞驰在马路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西边,那个方向…

  终于,张昀隐隐感觉到自己离目标近了。在他俯身到一位正在送外卖的小妹身上时,在韶光大厦的楼下、隔着银鳞河,他远远望见了此时纹心大厦的样子。

  乌黑的层云之下,大厦的顶部竟然泛起了异样的红光,那红色的光团有些黯淡、但非常醒目,引得附近的路人都停下脚步、驻足围观。

  他又换了一位留守在公司的女奴的视角,站在楼下的公园,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全貌——那哪里是什么光团,分明是一个巨大的肉球!

  用“肉瘤”来形容更为合适。通体泛着粉红肉色的巨型瘤体盘踞在楼顶的一角,不停地蠕动、甚至还在膨胀,无数或粗或细的触须张牙舞爪地在它的身躯上盘旋,像是长了一层厚厚的绒毛。

  张昀泛起一身恶寒,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想要再仔细观察一番时,突然感觉这肉瘤好像向下看了自己一眼!

  接着,视野骤然模糊,他又回到了仪式的现场。

  【共感】竟然被强行中断!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紧接着,他的耳边响起一连串的声音。

  先是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响起提示:

  【⭐完成成就“深渊已至”】。

  只有这八个字,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字眼。

  这是将魔触之环升到顶级的成就。

  张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红绳,试着操纵了一下,除了稍显迟滞、没有任何的不适。

  但这一点点的迟钝已经足以让他警惕。

  接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着是文茵的,然后是雪雪和佚玉她们,不同的铃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那是驻守在纹心各处的女奴,在将这突发的情况告诉给几位女主人。

  每个人在接到电话后都是面色一变,雪雪匆忙地划开手机,将屏幕上的现场录像放给张昀。

  “不用给我看,我已经知道了。”张昀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再细看,拍了拍雪雪的肩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系统搞出的坏事吗?”雪雪眉头升起忧虑之色。

  “应该是吧。”张昀颇显无奈地冷笑一声:“真是令人恼火,就不能让我多享受几天假期吗?”

  “主人,我们现在赶回去?”文茵已经穿好了衣服,神情严肃。

  “不。”张昀深深地呼气,摆了摆手:“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太多忙。”

  “那我们…”

  “仪式提前终止。”张昀下达了命令:“让女奴们都回去。你们也走,不要回纹心,离得越远越好。”

  听到这话的雪雪先是一愣,接着心瞬间揪紧,猛地抓住张昀的手腕:“你要做什么?我不许你一个人去!”

  “你去了又能干什么。”张昀的声音很温柔,他轻轻抚摸着雪雪的头:“放心,你老公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不是说过,已经有办法和系统的侵蚀对抗了么?我心里有数,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为什么又是这样…我不要一个人走!”雪雪急得像是要哭,紧紧地抱住张昀的腰,不愿撒手。

  其余几女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都这么紧张干什么…别哭别哭,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张昀无奈苦笑:“这样,我和你保证,过去看看就走,绝对不会发生和三年前一样的事情,这样行了吧?”

  雪雪红着眼眶:“那…那你只许看一眼,就一眼,看完赶快来找我们。”

  “好,我答应你。”张昀沉沉点头,抱住雪雪娇柔的身体,双眼却望向了佚玉:

  “(心语)阿玉,订机票,你们直接出城去省会,然后坐飞机去找良子。”

  佚玉愣住,秀眉凝竖:“(心语)主人,有这么严重吗?”

  “(心语)严不严重、我现在也没底,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必须得亲眼确认。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我不希望你们出事。”

  佚玉点头,深深地望着张昀的双眼,沉默半晌:

  “(心语)真的要去?”

  “(心语)嗯。”

  “(心语)我会照顾好她们。主人…一定要活着回来。”

  “(心语)你怎么和雪雪一样瞎操心,这可不像你。放心吧,如果事有未逮,跑路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过于夸张。与未知为敌,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雪雪她们绝对不能成为牺牲品。

  若是真没那么严重,把她们喊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昀撒开抱着雪雪的手,环视四周:“好了,刚才我说的话都收到了吧?都快走吧!”

  人群因突发的情况变得嘈杂,但在上级女奴们的指挥下、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所有人都穿上自己的衣服,井然有序地散场。

  张昀猛地握拳,红绳嗡鸣、异色闪烁,硕大的血红触手自手腕间盘旋升起,化作结实的外肢、笼罩周身。

  他正准备腾空而起,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思索片刻、跃起的动作慢了半拍,又回过头来,从魔环中取出一柄形色古朴的石头钥匙。

  按照系统之前的说法,魔环升至顶阶的奖励、就是这把钥匙的使用权。

  “雪雪。”

  他俯下身子,握起雪雪的手腕、将钥匙塞进她的手心:“这个东西你拿好,别弄丢了。”

  “…这是什么?”

  “一把钥匙。至于怎么使用,我现在还不知道,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那、那我先帮你保管,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研究!”

  “好。”张昀笑了笑,不再迟疑、遍布周身的触手同时一弯、又瞬间绷直,巨大的弹力带着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会场,消失在众女的视野中。

  天空很阴,乌云密布,但就是不见下雨。张昀操纵着触手在城市的上空腾跃、风声唳啸,卷得他一身风衣猎猎作响。

  其实,他完全可以带着后宫扭头就跑、一走了之,但他没有这么做。

  不仅是因为舍不得这辛苦打下的偌大家业,更是因为他已经受够了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他要做个了断。

  只是不知,这需要了断的对象,究竟是系统,还是……

  “……林鸢?”

  张昀面色阴沉,冷笑着念出这个名字。

  341夏颖的心思

  干净整洁的厨房中,身披围裙的少女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他们的身影在天边流浪~脚步踏过无数美好时光~…”

  夏颖的心情不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做好的菜肴匀出一半、用锅铲仔仔细细地盛进保温盒中,金灿灿的熟虾刚从锅里捞出,还蒸腾着喷香扑鼻的水汽,香甜的汤汁从虾尾滴落,在盒底积成薄薄的一层。

  保温盒装满后,她就放下锅铲,将盒子盖好。嘟着嘴寻思了一下,又在外面包上两层塑料袋,牢牢系紧。

  “好,这样应该没问题啦。”夏颖自言自语地笑道,她转身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距离她和张昀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按理说她没什么可着急的,但刚做好的爆虾、放久就凉了,而且看外面的天色,要是不早点出发、说不定就会被暴雨堵在家里。

  还是现在就走吧。

  夏颖寻思了一下,换上一身衣服、从鞋架旁拿起一把雨伞,穿好自己的小皮鞋、拎起保温盒——

  正要推开家门时,她想起一件事,目光朝身旁的衣架望去,那里挂着一条长长的项坠——正是张昀送给她的那个。

  夏颖嘿嘿一笑,将项坠挂在脖子上,这才从家中离去。

  公寓离大厦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坐车的话自然很快,靠走的差不多二十分钟,夏颖算了一下时间,决定走着过去。

  虽然刚从张昀那儿赚了一大笔工资,但她平时过的都是精打细算的日子,只因经历过入不敷出的生活、所以节俭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夏颖提着饭盒、握着雨伞,脚步轻快地走在马路上。

  天色阴沉,空气也闷得令人喘不过气,但这都无法成为让夏颖心情低落的理由,她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虽然这个城市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但现在的她有了新的工作、有了家和朋友,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不晚。

  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在这个花季少女的心中,目前唯一的苦恼可能只有——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慢了几拍,只因前方的路口处,一对情侣挽着手从她面前经过。他们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大学生,一边走着、一边亲昵地贴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一点儿都不避讳旁人。

  夏颖撇了撇嘴,和两人擦肩而过。

  她喜欢张昀。

  对深藏在自己内心的这份情感,她一直无法笃定。三年前和张昀的偶遇,像是她在歌里唱的那颗流星,只在她的世界里划过一瞬,留下无法分辨的模糊影子。

  那时的她还读不懂自己的心,只是很想在演唱会后和张昀再见一面,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只能在遗憾中匆忙奔赴下一个城市,时光匆匆、一转就是三年。

  这些年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遗忘,可每当站在舞台上时,还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下方的人海,期待又一次流星般的相遇。

  后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把张昀忘掉了,记忆中这个大男孩的模样愈发分辨不清,只剩下这个名字、和她为他写的这首歌。

  夏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从星星变成了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写意又朦胧。平时的她不会留心,但夜深人静时,却总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烦闷,总想把窗推开、朝它说些悄悄话。

  她本以为两人再也不会相见。

  直到来自纹心的一纸邀约,她又见到了他。

  记忆中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那个挂在天上的男孩落在了地上,站在她面前。

  他变瘦了,额头上多了一道伤疤,但头发依旧和以前一样乱乱的,说话的声音也和以前一样;他竟然是纹心的大老板,想到是他想要见自己,她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比如召唤那个什么触手,竟然还能带人飞起来,终于解答了她在那场雪夜中的疑问……

  三年过去、张昀在变,她也在变。但她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喜欢他,这份炽热的情愫将她的心装得满满,简直多到要溢出来。

  可能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夏颖知道张昀有女朋友,但不觉得自己就没有机会了。在她看来,只要两人没结婚,走到最后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哎,这话怎么茶茶的…

  其实她也不想当小三,但张昀雪雪这对情侣却是一个比一个诡异,一个说自己未来的梦想是创造后宫、另一个更是言语暧昧、在餐桌上暗示张昀还不止她一个女友……这就让本来因为张韵“名草有主”而丧气的她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其实她还蛮开放的,要是张昀真的有“后宫”,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有钱人嘛,哪个不是这样子,再加上张昀还是又高又帅又年轻的有钱人,在家里养几个妹子怎么了!就是不知道除了雪雪之外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最好不要超过三个…

  夏颖一边赶着路,一边满脑子胡思乱想,时而犯着花痴、时而撅嘴吃醋,可爱的模样让路人频频侧目。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等红灯,而是被人群拦住了去路。

  什么情况,前面出车祸了吗?夏颖眨了眨眼,朝前方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影,市民们拥挤在一起,举着手机、抬头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夏颖有些发愣,怎么大家都往天上看,有飞碟吗?

  她效仿旁人的样子抬起头来,目光越过嘈杂的街巷,落在马路尽头最高的那栋建筑上。

  夏颖惊呆了,瞪大了双眼:

  “那是…什么?”

  342遥控全城

  在触手巨大的推力之下,张昀离公司越来越近。

  等到快要抵达跨江大桥时,他却忽然慢下了脚步,一个飞跃、来到韶光总部的天台之上。

  这个高度和距离、足够他将纹心大厦尽收眼底,以他的目力,那边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连那巨大肉瘤体外的触须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肯定是系统弄出的幺蛾子,多半还和在收藏室中被关了数日的林鸢有关系。

  其实,张昀原本打算把林鸢关个几天、就把她放出来,换个花样继续调教她。但最近这些天身边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又是实验体出产、又是逐凤仪式,身边又出现了时月这个让他非常感兴趣的大美女,一来二去,就把林鸢的事情给忘了……

  要是有人提醒他,他肯定能想起来。可偏偏身边的几个后宫这么多天以来没有一个人提起林鸢…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让张昀不禁怀疑是不是系统从中作梗,对他们的记忆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在刚刚赶路时,他用心语和几个女友逐一确认了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雪雪和婉音,其他人甚至不知道林鸢被关在收藏室,还以为她和以前一样在警署加班…

  张昀不禁抚额,这次真是闹了个大笑话,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的失策。

  但他妈的,谁能想到,只是把她多关了几天,竟然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触手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命令几个女奴冒险去楼顶看看有什么动静,但无一不是在靠近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心语】无法沟通,【共感】也失去作用,只有铭文舆图上闪闪发光的光点能证明她们还活着。

  这样的情况让张昀心头一凛、暗生警惕。

  不管这颗大肉瘤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是不小心养出了一个天敌啊。

  但是谁说他要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的?

  站在天台上的张昀,忽然露出莫测的冷笑。

  不出半分钟,剧烈的轰鸣声从天边响起,墨辉市的上空出现了几道不起眼的黑点,随着时间推移、它们的模样变得愈发清晰:那是一队成编制的武装直升机,挟着滔天气浪、声势浩大疾驰而来。这些翱翔天际的钢铁巨兽与他擦肩而过,卷起的冷流将他的风衣吹得更响。

  视线转向地面,醒目的车流从不同方向朝纹心大厦的方向汹涌而来,有的闪着警灯、有的通体黝黑或是带着一层墨绿色的迷彩,警车、防爆车、装甲车……它们呈“1”字队列,如一柄柄利刃出鞘,穿梭在墨辉市的大街小巷,朝目标汇聚而去。

  其中有一支车队最为醒目,它们看起来不太起眼、车顶却装着类似雷达的大型器械,它们是第一个到场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大厦包围,有它们在,方圆数百米内的信号和网络皆被屏蔽中断,没有任何消息能通过电子设备传播出去。

  而张昀则是稳坐鱼台,隔着长河远远地与那颗肉瘤对望,没有一丝的慌张。

  “‘墨鹰’支队已到达指定位置,请主人发出指令!”

  “银剑突击队已到达指定位置,请主人发出指令!”

  “部队已按计划完成部署,各点位已就绪,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报告主人,信号干扰屏蔽装置已全部到位,覆盖面积……”

  “网安回复,开始对全城信息进行实时监控…”

  各种各样的声音通过心语或是耳机响在张昀耳边,女性居多、也有不少男性。

  武警、特警、各大部门、甚至是军部,在张昀的示意下、皆紧急动员起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在很短的时间内,全城都进入紧急状态。

  正常情况下,想做到这样的事几乎不可能。

  但在张昀逆天的洗脑能力之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即刻动员,封锁消息,隐瞒动向,跳过上级,无视繁琐的流程和规则,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手和眼,让城市中的一切无所遁形。

  曾经,这些无形的“大手”和“眼睛”将张昀耍得团团转,逼得他抛家舍业、迫不得已假死苟活。

  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张昀的助力,为了主人的安危,不顾一切、倾巢出动。

  他可不是在纹心这个安乐窝里躲藏了三年,这才是他这些年卧薪尝胆的成果,为了控制如此之多的人,他早就不知将多少女人化为自己的食粮。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回报。

  不过,张昀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这颗“肉瘤”中断纹章效果的能力令他心惊,既然是系统搞出来的麻烦,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他面色沉静,心中仔细地将事情从头到尾地梳理了一遍。

  为了给魔环升级,他用魔环“寄生”和“孕育”的能力打造出了触手房。

  分出的一部分触手似乎有了一定的自主性,不受控制,甚至连魔环本体都受到了影响,偶尔会变得反应迟滞,连他这位宿主都无法得心应手地操纵。

  升级至顶级后,操纵起来倒是不那么迟钝了,但触手房中却发生了异变,还诞生出了这么一个巨大的怪东西。

  难道,自己培养出了一个新的“魔环”吗?

  张昀越想越感觉烦躁,因为他知道现在猜也是瞎猜,因为信息完全不对等,这个系统真是成天不干好事,只会给他找麻烦。

  他也是个老书虫了,网上的那些系统文看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本,怎么人家的系统都是把信息一清二楚地列出来,还能升级加点,到了他这、什么都藏着掖着的,那些能力的描述也都是模棱两可,连话都说不明白。

  想到这里,张昀就一肚子的不满。但他知道,自己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

  不管你是新的“魔环”,还是什么未知的东西…该有的‘弱点’总该有吧?

  过往的一幕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他与林鸢对峙的那晚,她对自己说的话:

  “你的触手看似无坚不摧,实则弱不禁风,对火器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纹心大厦的方向遥遥点指,双眼一狠:

  “给我炸烂它!”

  343混乱

  “报告主人,下方的人群还未疏散完毕…”

  “一群牲畜的死活有什么可在意的?”张昀冷笑着回答:“服从命令!”

  直升机上的飞行员神色一凛:“是!”

  张昀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头顶的直升机群向纹心大厦驶去。

  他本就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自从拥有了纹章的能力后,这一点又被无限地放大。

  时至今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人还不好说。

  身为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他真正在乎的,除了身边的几人,只有他自己。

  他连这些女奴的性命都不在乎,可以随意命令她们为自己牺牲,又何况是陌生人?

  若只是死掉些人就能解决这次的危机,对张昀来说才是“兵不血刃”的完美结局。

  就是费尽心血打造的大楼可能要花一些时间重建罢了。

  直升机群呼啸而过,为首的两架已经激活了武器,狰狞的机枪火舌喷涌,几道飞弹尾部坠着白烟、朝肉瘤所在的方位激射而去。

  ——

  看见那颗肉瘤的第一眼,夏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张昀。

  前几天她才见过张昀给她展示的异能——那条触手,眼下那颗肉瘤外表的颜色和他召唤出的触手非常相似,所以立刻就想起了他。

  发生了什么,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吗?

  本来还非常放松的夏颖,心一下揪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试图联系上张昀,可是屏幕的右上角却显示不在服务区,连网络都连不上,这让她更加焦急。

  身后,遥远的方向隐约传来警笛的鸣响,夏颖明白,无论此时的大厦中发生了什么,肯定已经引来官府的注意,这里可能没多久就要被封锁隔离。

  要回去吗?

  她看了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再次朝纹心的方向望去,巨大的赤红肉瘤宛若一颗暗沉的太阳,在漫天乌云之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好可怕…

  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脚步,但又硬生生地止住。

  看这样子,应该是他的“超能力”暴露了,甚至已经被官府的人注意到,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纹心会被关停、也许他会被抓起来被当成小白鼠研究、也许……

  他会死。

  夏颖的眼圈瞬间红了。

  夏颖用力抹了一下眼角,摸着脖颈上的吊坠,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将手中的雨伞丢下、抱着饭盒,朝人群中挤了过去。

  越靠近纹心,马路上驻足的人越多,人数已经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几乎每个人都是肩碰着肩、脚挨着脚,也许有人想离开、但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被夹在中间根本挪不开步。

  如此拥挤的人群中,夏颖依然矢志不移地向前走着。她一边说着“借过”、一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保温盒,使出浑身解数、在人与人之间紧窄的夹缝中穿梭,她这样硬挤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有时头撞到了别人的身子、有时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引来一连串数落和谩骂声。

  夏颖毫不在意,哪怕已经有点喘不过气、哪怕头绳已经被蹭开,她依然努力地迈开步子、越过一人又一人。她个子不高,混在人群中时连两侧的楼房都看不见,但她知道自己只需要往前走,往前走就好了。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虽然相处的时日不算多,但这个男人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还想和他一起走遍墨辉的大街小巷,还想为他再做一次家乡的菜,还想在和他再登上一次夜幕中的摩天轮、一起发呆一起看星星…

  两人上次的见面还是在他留下的出租屋里,她不要这是最后一面,她还没来得及亲口对他说一句,

  “我喜欢你”。

  “轰轰轰——”

  上空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夏颖双眼一花,被震得有些耳鸣,只得暂时停下了脚步。

  接着,身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爆炸了!爆炸了!快跑啊!!”

  “往后退!别挤了、往后退!!”

  “救…啊——!!!!”

  夏颖惊恐地抬头,高楼之上、浓烟滚滚,附着其上的肉瘤在烟雾笼罩下已经看不清模样,但大厦顶部的一角却在爆炸中被崩飞,无数混着钢筋的石块与玻璃碎片携着黑烟、如雨般向下方的人群中坠落。

  有几个人连求救声都没有喊出来,就被巨大的碎石砸在了身上,身体扭曲、血浆四溅,当即就没了呼吸,几滴血花溅在夏颖那苍白的脸上,让她浑身颤抖。

  这残酷的一幕终于驱散了人们围观的念头,惊慌与恐惧在人群之中蔓延,拥挤的小巷一时无比的混乱,每个人都开始拼命地向外跑。

  可是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越是靠前的人,越想往后跑,人群推搡着、摩擦着,尖叫与怒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汹涌的人潮中,柔弱的夏颖像是一片飘零的孤叶,被这场亡命的风暴裹挟、推动,无法自主、随波逐流。

  现在,她想往前走也不行了,只能被身边的人推着向后退去。

  “不要…不要推…”她拼尽全力地大喊,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惊恐之下、危机关头,人人都是最残忍的利己主义者,自己的性命尚且不保、又怎么会在意一个陌生小姑娘的死活?

  到了现在,夏颖还搂着怀里的饭盒。

  如果她把它扔掉,或许还能凭借瘦小的身体再从人群中穿回去。

  可是她没有。

  她咬着牙、低着头,紧紧地搂着这小小的饭盒,手指都失去了血色,却愣是不撒手。

  终于,她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因为无法保持平衡,在被人群推出去数米远后,她的脚不知绊到了什么,身体一歪、趔趄着跌倒在地上。

  爆炸的余波还在继续,一块巨石砸在一辆停在路边的电瓶车上,巨响轰鸣、火焰翻腾,一跃就是数米之高。人们心中的恐惧还在上升,倒下的夏颖成为了一处救命的缺口,立刻被后方的人挤上来。

  保温盒被踢翻,塑料袋被撕开一个缺口,金黄的熟虾卷着汤汁洒落一地。

  夏颖伸手去勾,却被一只脚踩在胳膊上,重压让她发出一声惨叫,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踩碎了。

  “别推了、别推了,前面有人倒了——”

  “又爆炸了!着火了啊!快找灭火器……”

  “往前走啊,磨叽什么,老子可不想死!”

  “停下、停下,脚底下有人!”

  “啊别拽老娘的头发,想死吗你?!”

  “该死的,把店门打开,放人进去!”

  “装不下了,装不下了!!”

  “官府和警署的人呢,警署的人怎么还没来——”

  嘈杂的人声淹没了夏颖的呼救,无数双脚落在她娇弱的身体上。

  胸好闷,身体好痛,好晕,不要踩我…

  我…我要被踩死了吗…

  张昀…

  她的手上已经没有了能抱住的东西,却下意识地朝向胸口摸。

  那是张昀送给她的怀表。

  可怜的少女将它紧紧地贴在胸口,蜷缩在冰冷的水泥路上,失去了意识。

  344夺走

  飞弹倾射而出的瞬间,张昀闪过一瞬的畅快,但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不相信能这么轻松地解决。

  张昀站在韶光的楼顶,静静等待那片浓雾散去,对那些遥遥传来的惨叫,他充耳不闻。

  螺旋桨刮起的飓风让烟雾散得很快,稀薄的尘烟中,肉瘤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原先覆盖的位置变成残破巨大的缺口,从外面能看到顶部三层楼内被炸毁的地板,还有那些东倒西歪的家具和办公用品。

  “肉瘤”成为了无数散落的触手,它们如同被炸开的血肉、遍布大厦顶层这道“伤口”之上,受到如此猛烈的攻击,这些触手还未彻底失去生命,像一条条挣扎的毒蛇般在残垣断壁之间蠕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爆炸的中心点,竟出现了一团诡异的紫光,所在之处、空气如被火焰灼烧般变形扭曲。

  张昀才刚望过去,便感觉精神一阵恍惚,只觉得那道紫光无时无刻不在“变形”,有时是人、有时是动物、有时又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莫测形态,目睹这一切的同时、极度混乱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像是万千男女汇聚在一起齐声唱诵、又像是无数只恶魔在呢喃轻语,这诡异的声音直接响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头晕目眩,差点无法站稳。

  不能直视!

  这是张昀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他就发现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心中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令他下定了决心,一边侧头回避那道紫光骇人的凝视、一边猛地将魔环摘下、远远地朝楼外扔去,身形向后暴退!

  张昀已经做得够快,但急转直下的态势远超他本来的预想。

  魔环还未坠落多久,竟忽然在半空中扭曲变形,化作触手团聚的形态,如一只灵活又巨大的章鱼、攀着墙壁朝他扑了回来。

  张昀试图不断地发出“命令”,但平日里格外顺从的魔环却不听他的使唤,几条触手迎空一涨、变作束缚他的囚笼,将他的四肢牢牢拘束。

  该死!

  熟悉的飞驰感再度涌来,但这次不是他在操纵触手,而是触手在拖着他走,巨大的拉力让张昀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虽然没有直视那道紫影,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魔环的首端坠着一道紫色的光线,这正是它行进的路线,目标是刚才爆炸的地方。

  它要把我拽过去!

  不能坐以待毙!

  “继续开火!”

  张昀用心语怒吼,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编队收到指令,一齐开始新一轮的火炮攻势,乌云之下火光冲天,升腾的炎浪点燃大半苍穹。

  但效果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好,武器轰炸了一轮,那道紫影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子弹与利炮像是穿过一道虚影,只将纹心的大楼轰炸得更加面目全非。

  激烈的战斗中,新的异变陡然发生。

  拖拽着张昀的魔环之上闪过一阵异色,接着,一个熟悉的物件从它体内腾空而起,以更快的速度朝紫影的方向略去。

  张昀看清了,那是他的“绘身笔”。

  笔杆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来到紫影的头顶,凭空勾勒了几下,就描绘出了一道人形,然后转瞬间消失不见。

  接下来被“截胡”的是“训奴鞭”。

  因为这条鞭子的威力太过离谱,所以张昀没用几次就封存在了魔环了,一直没怎么用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未知的存在夺走。

  训奴鞭来到人形“身体”的正中央,化为了祂的脊骨,随后沿着人形的线条,在惊人的速度中生长、蔓延,最终变作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只不过这骨架不是白色、而是泛着诡异的深黑色。

  之后是“囚奴瓶”。

  瓶子飞到一半时,突然爆发出咔嚓的脆响,变作碎片,又在白光中由固态转为液态,流淌进这具黑色的骨骸之中。银色的水液环绕着骨骸一圈又一圈地流淌,如血液一般,所经之处、无数的器官凭空孕育,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到了这一步,张昀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直视这道诡异的人形了,虽然头依然很痛、耳边也不时响起细语声,但不至于影响他的思考。

  之后,“计时独眼”一跃而出,在血雾升腾中成为了祂的右眼,在眼窟中咕噜噜地转着圈,与这只眼睛对视的瞬间,张昀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寒。

  最后是“催命铃”与“虚像之晶”,张昀没看出它们变成了什么东西,只发现在它们没入骨骸之中,那只独眼变得更加灵活,像是忽然有了情感,用戏谑的目光朝他遥遥望来。

  祂伸出一只手,迎向正被触手拖过来的张昀,随后,一道流光自张昀体内飞出,飞入祂的掌心。

  空虚之感油然而生,张昀非常确信,这东西似乎从他体内夺走了什么东西!

  他想命令附近的部队继续攻击,却发现耳边的无数声音忽然中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只余呼啸的风声。

  张昀面色一紧,急忙唤出“罗盘”,属于“副纹章”的罗盘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心语”被夺走了!

  张昀心头猛地一跳。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眼下正发生着什么。

  绘神笔凝成形体,训奴鞭化作百骸,囚奴瓶融出血脏…

  这些系统赐给他的奖励,如今通通变作别人的嫁衣。

  他现在失去了“心语”,如果一切如他所料,那么接下来他还会失去更多的东西,不只是他的能力,怕是这一身血肉,也会成为眼前这具人形的躯壳!

  系统分明是在养蛊!

  而他自己,与其说是“宿主”,不如说只是系统为了达成目的,培养出的“肉奴”。

  隐藏了这么久,它(祂)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朝张昀张开獠牙: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夺舍他这位宿主,借体而生、重见天日。

  至于最后“重见天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便不得而知了。

  但张昀现在无需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有时间去查清真相,因为无论怎样、最后活下来的绝对不是他。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不只是【心语】,

  【爱恋】与【分身】也接连失去,罗盘之上又出现了两道空缺。

  不能再等了,祂夺取纹章的顺序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如果最重要的几个纹章被夺走、他就失去了翻盘的底牌!

  先前,为了解决经常失去理智的难题,他背着所有人、找到了一条与系统对抗的路。

  现在,是时候将这道底牌翻出来了。

  但身前的骨骸根本不给张昀喘息的时间,五指关节猛地一握,魔环行进的速度变得更加迅猛,须臾之间就扯着他横跨长河,张昀胸口一闷、极速流动的气流令他难以呼吸。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白花花的身影从残垣中一跃而出,扑向那具伟力惊人的骨骸。

  345卡bug

  人影的样子有些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半裸的身体上还缠着一条条触手,但张昀还是一眼看出那就是被关了数日的林鸢。

  只是她的状态有些奇怪,双目有些失神,从乱石堆中爬出来时,并没有朝骨骸和张昀这边投来关注,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后,却突然朝着那具骨骸冲去。

  在魔环的牵引下,张昀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是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功夫,他又接连失去了【服从】、【木偶】和【淫堕】,身前漂浮着的虚化罗盘正变得越来越空,再这样下去,他将失去自己的全部能力!

  但林鸢的出现为他争取了一瞬的机会。

  不知为何,骨骸似乎没发现身后的林鸢,待她扑上来时,黝黑的头颅突然九十度向左扭转,甚至向后退了半步,像是被吓了一跳。

  祂手臂猛挥,似是要将林鸢推开,随后张昀看到了他无比熟悉的一幕:两道纹章从祂的指尖飞出、没入林鸢的身体里,森森白齿张开又合拢、在用旁人无法听懂的语言说些什么。

  祂在对林鸢发号施令!

  但骨骸的举动没能奏效,因为那两枚纹章从林鸢的背后穿了过去,而后者的指尖已经碰到了祂的身体。

  只是轻轻的接触,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灿紫色的光芒向外激射,林鸢身子一歪、就从原地消失,像是被人拽着手臂、“吸”进了骨骸之中。黝黑发亮的人骨之上,终于开始出现皮肤和肌肉,将那些鼓动的脏器包裹在肌肤之下。

  两声尖叫从祂的嘴里爆发而出,一声是林鸢的、另一声和刚刚钻进张昀脑海的呓语别无二致,但放大了无数倍,令他不由得又皱紧了眉头。

  获得身体的骨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从容,祂捂着脑袋、身体颤抖着向下躬去,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不停地发出厉吼与尖叫,有时是呓语、有时是林鸢,有时像是没变声的小孩、有时又像是成年的男人。

  拖拽着张昀身体的魔环已经不动了,他的身体停留在半空中,距离骨骸只有十数米之遥,他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一直没有停下思考。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让他确定了几件事:

  骨骸虽然能夺走他施加纹章的能力,却不能收回铭奴身上的纹章,也不能重新铭刻,这说明每个铭奴只能被同一纹章铭刻一次。即使张昀一时失去了能力,但铭奴的归属依旧是他这位老主人。

  骨骸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不是已经被“铭刻”,刚刚祂试图操纵林鸢的举动便是证据。

  骨骸“重生”的过程似乎是不可逆的,而且存在必要的顺序,这样的顺序甚至连祂自己也无法控制,不然祂完全可以将林鸢从体内排斥出来,而不是如此痛苦地融合。

  张昀眼眸低垂,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表情。

  他已经找到了胜机所在。

  “干得漂亮,林鸢。”张昀轻声说道,朝那尚在“长肉”的躯壳望去。

  人影已经不再颤抖,缓缓地直起身子,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外表却让张昀惊讶。

  因为祂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就像是从古典画中跳出来的人物,四肢修长、体态优雅,一袭如瀑的长发无风自动,白皙光洁的肌肤如玉石般纯净无瑕、没有一丝污秽之感。明明是女性的身姿,但身下又有属于雄性的特征,五官亦是魅惑之中带着端庄,亦雌亦雄、似男似女,令人着迷,在那带着一抹英气的眉宇之间,依稀能看到一丝林鸢的影子。

  一瞬间,张昀感到热血上涌,下体甚至有了反应,想要将眼前之人扑倒、狠狠地玩弄凌辱。

  不对!

  他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道血流从嘴角流下,让自己强行冷静。

  深吸了一口气后,张昀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影只狗狗地朝张昀望来,不发一语,只是朝他遥遥点指,神色漠然,如一位神明高高在上,俯视一只渺小的蝼蚁。

  “又想夺走我的能力吗?那你就试试吧。”

  但张昀却已经没有了惧意,面色讥讽地一笑:

  “别以为只有你会‘变身’。”

  这次轮到人影诧异了。

  只见被束缚在半空之中的张昀,身体忽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腰型收缩、胸脯隆起,一头短发迎风飞长,如流飘散;他的皮肤愈发细腻白皙,脸蛋更加圆润,五官柔和精巧,连下巴上的一点点青色的胡茬也消失不见;鼻子缩小的瞬间、眼镜向下滑落,露出一对可爱又妩媚的双眸。

  “你不说话,那我就把你当成系统的本体了。”张昀的声音亦发生了变化,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音色如雀玲珑:“你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比我至今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要难缠,不过嘛…

  你能搞定‘宿主’,但能搞定‘宿主的铭奴’吗?”

  现在的张昀,已经在命锁的权能之下变成了女性,并自己给自己铭刻了纹章。

  现在的他(她),既是宿主、又是自己的铭纹者。

  身前的人影非常明显地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伸出的手就那么直直地停在半空。

  “怎么不动了,刚才不是还挺能耐的吗?看来你的智商实在不怎么样啊。”

  张昀故意用着嘲讽的语气,试图激怒祂:“如果你真的是系统本体的话,应该记得【辐射】的描述吧?”

  “将铭纹者身上的纹章向身边其他人扩散。”

  “这个‘其他人’,可没说宿主不算在内啊。”

  “我这个人嘛,兴趣不多、爱好泛泛,平时除了玩女人就是打游戏,几乎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天赋。”

  “但要说‘卡Bug’,我还是很擅长的。”

  346勘破服从

  没错,张昀就是卡了一个“BUG”。

  在这之前,他已经用【辐射】给自己铭刻了【魂锁】,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与系统的侵蚀对抗:通过操纵和修改自身的“灵魂”,他便可以轻易地控制思维,维持理智。

  又在刚刚,他又以林鸢作为媒介,将她身上其余的纹章都转移给自己。

  可惜,在林鸢与人影融合后,张昀与她之间的纹章感应消失了,短暂的时间里,他只来得及将【淫堕】与【命锁】铭刻给自己,现在他身上只有淫堕、魂锁和命锁。

  不过这就足够了。

  张昀其实在赌,赌的是系统究竟如何定义纹章的“拥有权”,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利用纹章效果中的漏洞,利用暧昧的文字描述,利用“‘施下的纹章无法收回”的铁律,成功地将系统绕了进去。

  他是宿主,可他又是属于自己的铭奴,现在,系统再也无法夺走他身上的纹章。

  面对张昀的嘲讽,人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祂如先前一样冷漠,在略作停顿之后,继续抬起右手,一头长发无风自动。

  张昀面色凝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之人的动作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外人看不见,但张昀却能看见,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光点从祂的指尖飞出,朝他的身体袭来。

  那是【服从】!

  张昀亲眼看着它徐徐飞来——不是不躲,而是他心里清楚,纹章一经施出、成为目标的铭纹者根本无从躲避。

  走到今天,【服从】可以说是张昀最大的功臣,没有服从、他根本无法组建这么庞大的后宫,更别提组建凤心、成立纹心,在这座城市中称王称霸。

  这个纹章的能力实在太过强大,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将人洗脑操纵,即使后来有了魂锁和命锁、张昀也一度觉得“服从”才是最厉害的能力,是系统能力的精华所在。

  他深知【服从】的逆天威力,他也曾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有一天系统用它对自己开刀,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却始终找不到解。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杞人忧天,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让无数女人俯首称臣的暴君终于被自己手中的利刃反噬,使人臣服者终究成为臣服于人的傀儡,听起来很有戏剧性,仿佛命中注定。

  但…

  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他的瞳里倒映着【服从】发光的影子,目光的焦点却不在它身上,无数场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那是从记忆深处涌现出的,平时未曾留意、微小又琐碎的片段:

  ——

  昏黄的灯光下,满是锈迹的残破大门前,文茵将手机递过来: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奴给《心奴守则》拟了几条新的规矩,需要主人亲口念一下,不然我怕没有效果…”

  ——

  温馨安静的教室中,雪雪在日光下用笔杆敲着自己的嘴:

  “那…你把列表里有‘淫堕’的人给我拉个名单,我负责把她们喊过来,你用‘魂锁’给她们修正就是了。说不定放学前就能把问题解决呢?嘿嘿。”

  ——

  清冷的月色下,被触手缠住身子的林鸢冷静地开口:

  “这种洗脑是作用于意识层面的,但通过催眠这种修改意识的方法,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回避你的能力。”

  ——

  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场景,最终汇聚在一起,化作同一个画面:无声无光的黑暗中,无数白茫茫的细线穿过身前的裂隙、朝他涌来。

  那是几年前,他因爆炸失去意识时,恍惚间看到的一幕。

  现在,他又看见了那若有若无的白色光线,不过不是在黑暗里、而是在他那多彩的“灵魂”中。

  这位不速之客汹汹来袭,像是一条通体雪白的毒蛇,吐着寒信、朝他灵魂中最大的两个“泡泡”露出獠牙,试图将他的意识和记忆侵吞占据。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记忆的光泡中一跃而出,像是张昀的分身,他手握长剑、奋力一跃,狠狠地朝着狰狞的白蛇斩去。

  剑刃与白蛇碰撞的瞬间,引发的波动让所有的光泡都在颤抖,蛇身之上的白芒黯淡了一瞬、但气势却丝毫不减,转而缠绕在剑身之上,一刻不停地继续侵蚀和吞噬。

  一击不成,张昀迅速收回了攻势,人形与剑刃一道扭曲变形,化成一层坚实的屏障,将所有的光泡封闭其中。

  “白蛇”在屏障外野蛮地横冲直撞、试图强行凿出一道缺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张昀的灵魂摇摇欲坠,宛如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孤舟、不知何时就会倾覆。

  可这只小舟就是不倒。

  不仅不倒、甚至还在风浪的“锤炼”中不断地成长,灵魂的震颤中、无数的光泡在向内合拢、汇成一道,与保护它们的屏障融合交织。

  “既然都说我是神,那我成个神让你看看。”

  张昀的双眼蓦地睁开,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虚无的意识中,灵魂化作凝实的人形,一把握住那气势汹汹的白蛇,用力一握、白蛇化作无数光点,灰飞烟灭。

  下一个瞬间,张昀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什么像刀片一样的东西,它们一闪而逝,接着,困住他四肢的触手便被齐齐斩断、平整的断口出血肉模糊。

  他借力向空中跃去,身后的刀片眨眼之间竟变成了庞大的翅膀,布满白色羽翼的巨翅托着张昀的身体,让他悬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系统”。

  “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将【魂锁】和【命锁】的权能给了我。”

  张昀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再无一丝惧意:“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的回合了?”

  ——

  稍微带点意识流的写法(

  347奇想之战

  张昀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时刻观察着人影的状态——

  祂的样子有些奇怪,一击不成之后、并没有继续朝张昀望去,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缓缓地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祂在找什么?

  张昀注意到祂的双眼还是望了过来,但看的不是他,而是越过身体、投向他背后非常遥远的地方。

  他心头一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背后的羽翼轰地一声成倍变大,封住人影的去路。

  张昀的反应极快,快到让人影感到恼怒,祂双臂一挥、无数触手从祂的背后涌现而出,铺天盖地朝张昀飞扑而去,祂的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厉啸:“……!!”

  祂的咆哮如一支疾驰的哨箭、狠狠地从耳道刺进张昀的大脑中,剧烈的耳鸣中、头好似被针扎一样痛——张昀听懂了,祂在说“滚开”。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

  张昀咬牙切齿、嘴中蹦出这几个字,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的同时,左手在头顶一撩、一根飞扬的发丝在半空中扭曲形变,竟然变成了一副耳机,严丝合缝地扣在头顶,头梁上甚至还带着两个猫耳朵。

  “嗯,这下声音小了点。”

  张昀还没自负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程度,但他对魂锁和命锁的掌握确实达到了新的境界,这让现在的他格外自信。

  对他来说,接下来,就是“想象力”的战斗。

  无数触手从前方呼啸狂涌,宛如一道血红的巨浪,遮掉大半天空。

  张昀不闪不避,张开双手、十根手指在须臾之间化作遍布锋锐螺纹的钻头,如十条钢铁巨龙般腾空而起、在遮天的触手群中盘旋搅动,只是一个来回、便撕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血色如雨自高空落下。

  人影用触手略作阻挡后便在原地不见了踪影,张昀的耳罩两侧突然分别冒出一只“眼睛”,转动几下后便立刻察觉到人影在哪儿——祂抓住张昀被阻挡的机会,从他的右侧一跃而起、从行进的路线来看、祂的目的地依旧在张昀的身后。

  祂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好,虽然肉身已与正常的人类无异,但躯体还在时不时地震动、甚至出现了好似幻象的“重影”,在扭曲波动的重影之中、张昀又看到了林鸢的脸,像是在痛苦中不断地挣扎。

  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张昀福至心灵、几乎是一瞬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影在重生时夺走了他身上的道具和纹章,那么反过来、如果祂没能将所有的道具和纹章都夺走,那就无法成功!

  魔触之环、绘身笔、囚奴瓶、训奴鞭…这些东西组成了祂身体的各部分,但还有一个东西、祂现在还没能拿到手。

  “往返之钥”。

  这柄钥匙,它的描述是能够“打开异世界之门”,而且必须要等魔环晋升到高阶之后才能使用。

  现在魔环已经被夺去,张昀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使用它的权力,既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也不知道它会带着他们去往哪里。

  但这些问题对现在的张昀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人影需要这柄钥匙完成最后的融合!

  人影现在的状态一看就非常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不顾一切地往张昀的身后冲、证明往返之钥对祂来说真的十分重要。

  张昀将钥匙交给雪雪,本意是想给自己和后宫们留一个退路,没想到歪打正着、将系统的弱点暴露出来,创造出了反攻的良机。

  “想去找雪雪?那就更不可能让你走了。”

  张昀目光一狠,趁着人影被迫停顿的间隙,背后双翅一振,卷着狂风来到祂身前,右臂后仰、猛地向前一挥,盘旋的银色巨龙在挥舞的过程中凝聚在一起、变成一把磨盘大小的巨锤,凶残地朝祂的面门砸去。

  人影没有做出什么防御的动作,但那些触手却自动护主、无数的肉触从断口处重新生长、飞速地蔓延开来,顷刻间在人影面前组成一面血色的肉盾。盾牌将锤子的攻势全部接下,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祂不断向后退去。

  人影身体狂震,终于正眼望向眼前这个对手,眸中杀意萌生。

  张昀一击成功、正要挥着锤子乘胜追击,只见眼前异光闪烁、一道又一道模糊的纹路如残星般在乌云下泛起,紧接着,和系统一模一样的人影接连出现在黝黑的天幕中。

  张昀眉关紧锁、双眼眯起,这场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分身】!

  一个、两个、三个…十五、十六、十七…足足三十道分身悬在高空,将张昀紧紧包围、将他的退路封锁。

  同时,有三道人影化作流光、从不同的方向朝天边飞去。

  张昀本以为祂要和自己殊死一搏,没想到打的还是借机突围的打算,他冷哼一声,念头一动、身体骤然暴涨,化作十数米高的巨人,化作巨锤的手掌再变、成为无数条尖利的钢鞭,钢鞭交缠一道、宛若一张大网,气势汹汹地朝身前的几道分身罩去,另一只手上的钢鞭则是分成三路、以更快的速度朝逃跑的分身抓去。

  他以前玩弄女奴时诞生出的奇思妙想在这场战斗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只不过现在是把那些想法用到了自己身上,给无用的“想法”赋予了真正的意义。在张昀的身上,【命锁】的能力得到最完美的诠释,唯一的限制就是他自身的想象力。

  钢鞭之网一出,主动权又回到了张昀手中,他再次将“系统”拦住,让祂无法脱身。无数的分身被他的攻势打散,只是数秒的功夫,高空之上的分身只剩下五六个。

  人影不断地用触手不断地防御,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他又一次伸出右手,纹章从祂的掌心中飞出……

  不是一枚,而是十几枚!

  张昀一愣,以为祂又要试图对自己施加纹章,连忙向后拉开了一段距离,却没想到祂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无数枚纹章曳着炫目的流光,向四面八方散开,飞向不远处那些在纹心楼顶盘旋待命的直升机中!

  张昀有些疑惑,那些直升机的驾驶员都是他的女奴,她们身上已经有了自己施加的【服从】,按照刚才的推断、她们应该不会被新的纹章覆盖才是。

  难道自己刚才判断失误了?

  张昀凝神朝一道流光望去,还没等他看清,两架直升机就已然调头、将他锁定,致命的枪弹与火炮轰然来袭!

  348鸟笼

  感谢MZYY大佬的奶茶,祝老板身体健康永远不死

  ——

  “草!”

  张昀没忍住爆了句粗。

  他现在体型太大,对这些直升机来说简直就是靶子。

  没办法,张昀只能缩回身形,变小的瞬间、两发飞弹从他肩头一闪而过,狂涌的气浪几乎将他身上的风衣撕裂。

  他反应过来了,对方使用的不是【服从】、而是【木偶】,因为只有这样的手段才能让这些心奴强行攻击他这个原主人。

  半空之中硝烟弥漫,两架直升机轰鸣着划开两道气浪,不知是不是因为打完了弹药、竟然直接朝着张昀撞了过来,与此同时、其余的五架亦闻风而动,从不同的方向展开追击、隐呈包围之势。

  打空弹药的两架直升机以掎角之势、不要命地朝张昀所在的方向飞袭,从它们行动的轨迹判断、即使这样打到了张昀,最后也会落得相撞而毁的结局。

  这样的自杀式攻击让张昀感到格外棘手、进退两难,尤其是当他看到人影已经挣脱鞭绳的束缚越飞越远,心中升起焦意——在这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若是他选择飞出包围,只会给人影更多逃离的时间。

  若是真的因为着些许几秒的耽搁让祂找到了雪雪,那一切都完了!

  思考的过程虽长,但现实中只是一瞬间的事,张昀顷刻之间便做出决断,没有躲避、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在背后白翅的奋力鼓动中,他凭空做了一个后翻,弯起的足弓化作两副造型夸张的巨镰,向撞来的直升机挥斩而去。

  伴着急促的破空声,闪着森森寒光的镰刀以撕天裂地的威势砍中了机身。机舱之上出现了裂痕,火星与碎片支离崩散,在令人恶寒的钢铁摩擦声中,两台直升机在层云之下轰然爆炸、化作两团一闪即逝的太阳,盛烈的火色再度染红天边。

  一击成功,张昀连忙用翅膀护住身体、抵挡爆炸带来的冲击,但还是被余波震得远远飞了出去。不过这正合他意,借着这股巨大的推力,他与人影之间的距离正越来越近!

  “别想走!”张昀故技重施,无数钢鞭与钻头齐齐向对方扑去,他的自己身体的形变和操纵愈发得心应手,甚至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以前用的是系统赐予的血肉触手,现在用的是亲手打造的钢铁触须。

  “钢铁触须”在马上要接近人影的时候再度摇身一变,变成一张黝黑狰狞的钢铁大手、五指一开一合、便将人影握在手中。正当张昀要继续用力握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手心一轻,人影竟然再次消失,手中握着的变成了戴着头盔的女驾驶员。

  张昀面色不变,要是真的能这么轻松地将祂抓住,他反倒会觉得蹊跷。

  是【瞬移】!

  张昀的脑筋转得很快,系统虽然没能夺走【魂锁】和【命锁】,但却夺走了他其他的纹章,既然祂能用【分身】、那就代表祂还能使用别的能力!

  恍惚间,张昀觉得战斗的对象不是系统、而是另一个自己。

  他开始细数曾经拥有过的那些纹章。

  爱恋、服从、淫堕、身锁、强化、宣言、无限、心语、同心、木偶、分身、瞬移、复归、辐射、转赠…

  这里面,有一些在用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获得过,所以刚刚并没有被系统重新夺回。

  刨去没有太大威胁的爱恋、同心等等,他现在需要小心的只有木偶、分身、瞬移,还有复归和辐射。

  “复归”的效果很变态,但是副作用也极大,虽然能让人的身体回退到一天之前的状态,但记忆也会跟着丢失,如此激烈的交锋下、张昀能理解祂为什么不使用。

  但是,辐射…

  祂为什么不用辐射?

  辐射的缺点…是使用范围很小,除此之外,就只剩下…

  人影接下来的行动给张昀提供了答案。

  火光爆裂中,那道亦雌亦雄的人影破开浓雾、腾空而起,祂的手中抓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子,那是刚才那位飞行员的副手。

  人影不顾她的挣扎、捧着她的身子,张开大口、朝她那白皙的脖颈用力地咬了下去,本来英俊俏美的脸颊之上瞬间笼罩上一层猩红的血污。女人在痛苦中尖叫,可祂却充耳不闻,獠牙狰狞、连皮带骨地将女人吞噬,将她转化为自己的食粮。

  此时的祂不像神祇、更像是个茹毛饮血的野兽。

  看着那象征生命力的纯白光芒不断流进人影的身躯,张昀怎会不明白祂在做什么:祂在补充自己的消耗!

  “原来如此,看来我算错了一点,虽然独眼被你夺走,但那些‘多余’的生命力还是留在我的身上…看来要不是阿鸢搅局,我这具身体才是你最好的‘食物’,对吧?”

  人影一语不发,依旧在无情地吞噬,手中的女飞行员早就没了呼吸,双目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边。

  “只是你的餐桌礼仪,实在是让我无法恭维…”

  张昀自然不会放任祂肆意补充生命,他在额遍一搂、抹下一把头发,唰地朝身前撒去!

  发丝悠悠旋转,在高空之上汇成一点,又如流星般朝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闪烁着璀璨夺目的银色流光。须臾之间,一座球形的囚牢出现在苍穹之下,宛如一个银白的鸟笼,将人影和剩余的几架飞机笼罩在内。

  看着眼前那仍在一声不吭吞噬女奴的人影,张昀忽然叹了口气。

  这场战斗打到现在,其实已经可以遇见到结果了。

  他本以为这会是场一决生死的大战,但人影…或者说系统,暴露出了太多的弱点,让胜算从一开始就往张昀这边倒去。

  同样的雌雄共体,一边赤身裸体茹毛饮血、一边白翅加身星流环绕,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更像“神明”的一方。

  获得能力至今,张昀经历过无数次危机、也遇到了不少的对手,无论是老谋深算的刘余飞、还是信念坚定的林鸢,都让他觉得很是难缠,所以他心里下意识地觉得系统应该是最棘手的大敌。

  可没想到,让他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年的系统,竟然如一个懵懂的幼童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谋略和算计,只是莽撞地和他硬碰硬,除了最开始时被摆了一道、后面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祂到底是在装傻,还是藏了什么后手?

  不管了,能如此轻易地解决,终归是好事。

  给祂最后一击吧,说不定还能把林鸢救回来,他对她的调教可还没结束呢。

  张昀右手虚握,欲将张开的“鸟笼”合拢。

  他用带着怜悯的眼神望向人影。

  可就在这对视的瞬间,张昀眼前忽地一黑,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样子!

  ——

  349幻象

  本书没有“大梦一场”结局,请放心阅读(

  ——

  “呃——”

  张昀脖子一紧,莫测的窒息感令他胸口发闷,眼前漫起无边的黑暗。

  过了许久,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喘气了,张开嘴巴、大口地呼吸,像是刚从深海之中浮上水面。

  他发现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好晕…我这是在哪儿?

  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样子,不再是层云之下的百米高空,人影和武直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略显凌乱的小屋,和满墙的动漫海报。

  这是…我家?

  这里确实是他的家——但不是凤心之家的别墅、也不是纹心高层的公寓,而是他曾经的老家,那处有许多年头的老旧小区。

  他有些恍惚地拉开窗帘,昏黄的阳光下、灰尘如雾扬起,让张昀不禁皱紧了眉头。房间很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怪味,他把窗子推开,才感觉好了一些。

  熟悉又陌生的小桌上,电脑正处在待机状态、张昀随意地晃了晃鼠标,尚未关掉的游戏界面从屏幕上出现。

  他沉吟片刻,转身推开房门。

  推门的一瞬间,无法言喻的难闻气息迎面而来,让他不禁捏起鼻子。张昀终于知道这股味道来自哪里,记忆中干净整洁的客厅此时竟然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饮料瓶、旧衣服、吃剩下的外卖餐盒,胡乱地丢在各处,让这里像是一处垃圾场。

  至于屋里的其他东西,倒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也都积攒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过。

  在电视旁边的木架上,张昀看到了更令他震惊的一幕,架子的正中央、极为醒目地摆着两副相框,框中的黑白相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张昀的父母。

  张昀嘴角抽动,他没有感到任何悲伤或是绝望的情绪,而是非常愤怒,愤怒到直接踢翻脚边的杂物,冲上前去、一把将那两张照片摔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下作了吧?

  张昀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骂别人下作。

  很明显,这绝对是系统弄出的幻象,为的就是为祂脱困争取时间!

  还是太不小心了,一定是刚刚的对视让他中了什么圈套,说不定就是“虚象之晶”的权能。

  不能被困住,得尽快想个办法出去!

  张昀下意识地就想要启动【魂锁】,但这次却未能成功,就连系统轮盘都没能召唤出来——在这幻境中,他的一切能力都失去了作用。

  尝试了数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现在的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得冷静下来。

  好好思考。

  张昀在沙发上坐下。

  系统将他困入幻境,无非是想要争取时间,如果祂还有别的底牌,大可以出手将他制住,根本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

  幻境…

  张昀慢慢回想起自己数次使用虚象之晶的经历。

  高中上学时的肆意妄为。

  凤心之家遭难时的瞒天过海。

  还有,对时月的调教…

  他没有慌乱,此时的他,思路无比清晰。

  开学典礼的那次,是他第一次没有节制地使用能力,结果导致自己当场昏厥过去。

  后来的两次也是,虚构的场景越真实、细节越多,在结束时他就越感觉到疲惫…

  幻境、疲倦、消耗、补充…

  原来如此。

  张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不再犹豫、脸上露出自信的冷笑。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穿过地板上的无数杂物,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柜中找到一支打火机。

  张昀弯腰,将刚刚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相框拿起,将里面的相片抽了出来。

  手指用力一按,火苗在清脆的响声中摇曳燃起。另一只手捏着照片的一角,将它们点燃、然后丢进满地的垃圾中。

  他并不在乎什么,反正这都是假的。

  火光在房间中蔓延、倒映在张昀的瞳中,但他毫不畏惧,依旧站在火中,任凭浓雾在身旁蔓延。

  他见识过虚象之晶的能力,幻境虽强、但并非毫无弱点。

  它可以修改人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如服从或是魂锁那般可以影响到人的意识。换句话说,除非刻意为之、不然它无法阻止张昀在幻境中做什么。

  之前对时月的调教就是如此。若非他有心复刻了她小说中的剧情,被传送进森林中的时月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而作为“施法者”的本人、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去构建新的场景。

  眼下,想要破除幻象,张昀需要做的,就是要增加“变数”。

  “还在忙着吞噬女奴,补充生命吧?”

  张昀面色不改,朝虚无的半空中冷笑。

  “那就看我们谁能耗过谁。”

  他抓起一个燃烧的纸袋,朝自己的小屋中丢去,火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更加猛烈,滚滚浓烟呛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来还不太够,那就烧得再旺些!”

  带着猛虎下山的气势,张昀一脚将房门推开,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莽撞,但想要增加“变数”,最简单暴力的方法就是搞破坏。

  他拿着打火机冲出了房门,既然一个屋子不够,那我就把整栋楼、整座城都点了,我看你怎么办!

  就在张昀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双眼一花,面前的场景再度变幻。

  萧瑟的雪夜,无数的敌人,漫天雪花中、苍白的探照灯从四面八方照在他身上,让他睁不开眼。

  这次,他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晚。

  张昀一愣,眼前的一切改变的太过迅速,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低头时才察觉自己的手上还握着手枪。

  当他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背后却忽然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推着他向前踉跄。

  不好!

  是麻醉弹!

  张昀想要呼喊,却说不出话,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枪从手心滑下,身体也跟着一齐向雪地中倒去。

  身边传来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别墅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警员们从大门一涌而入,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雪雪她们被戴上手铐、强行带走。

  可恶!

  他又想要使用能力,但根本没用,无论是轮盘、还是触手,都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明明知道这是幻觉,但看到雪雪她们被人拽上车时,他的一颗心还是提了起来。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余力去关心别人。

  350张昀的坚持

  眼前一黑,脸上被蒙上了头罩,身体各处传来被拉伸的剧痛,他被人用什么东西绑了起来,可能是拘束衣,这让张昀浑身不舒服。

  他什么都看不见,仅凭身体的感觉,意识到自己被好像是被抬进了一辆车,晃晃悠悠地载着他驶向未知的地方。

  无法开口、无法动弹,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耳边不停地传来引擎的响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觉得很困、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每当意识变得浑噩,就努力地用牙咬向自己的舌尖,咬到嘴里满是甜腥的血味,用这样的方法努力让自己的神志保持清醒,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时间缓缓地流逝,手脚逐渐恢复了知觉,但依旧无法动弹。不知过了多久,车辆才缓缓停靠,张昀装作昏睡的样子,任凭自己被人从车上抬下。

  经历一番波折之后,他感觉自己被人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脸上的面罩终于被拿下,等待他的是空无一物的牢室,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白墙,还有头顶直射而来的惨白灯光。因为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突然的强光令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姓名。”

  一个声音从身前响起,张昀挤着眼睛适应了好久,才看清前方的墙壁上嵌着一个形似音响的设备。

  看来这次系统学乖了,干脆限制自己的行动。

  但是,这样应该会加重祂的负担。如今只有…

  “姓名!”

  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张昀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面“音响”,没有回答。

  “嫌犯张昀,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昀轻轻一笑,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这不是知道我叫什么吗,还问什么。”

  “这是例行公事,你需要的只是回答我的问题!”

  “哦,那我要是不回答呢?我想请个律师。”

  “还没认清你现在的处境吗?”男人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张昀,你因涉嫌成立反社会组织等多项罪名,已被我局逮捕!劝你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你们什么局啊,怎么审个人还要把犯人和预审官隔开,有这么怕我么?”

  “你没有向我们提问的权力,你需要做的只有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使用了特殊的手段对大量女性进行洗脑控制,是还是不是?”

  张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再回应。

  就这样,张昀被关在了这间密室之中,一连三日,除了喝了些水、一口饭都没吃上。

  三天的时间里,男人总会不定时地来问话,但张昀依旧我行我素、无论对方问什么,他都绝不张口。

  三天过去后,他被转移到了另外的牢房。

  这里依旧无窗,但配置已经和普通的牢房很像,一张小床、朴素的桌椅,还有洗手池和马桶。

  他终于享受到了饭菜,每天固定时间会有人过来送餐,但无一不是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而且一个女性都没有。张昀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什么话都不说。

  这期间,没有人来探望过他,也没有人再来问话,他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在这单调的牢狱中,被人遗忘。

  直到有一天,牢房外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防护服,一进屋就不由分说地给张昀戴上头罩。他被人强行拽着,来到一处更加隐秘的地方。

  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张昀被绑在椅子上,四肢都被束具牢牢地固定、连手指都被分开、用铁环扣在椅子的扶手上。

  头罩被掀开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心头一跳,身边环绕着的各种医疗设备和瓶瓶罐罐无一不在暗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常的审讯节奏绝非是这样的,这一切都非常地不合常理,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张昀知道这肯定是系统的手笔,但心中仍升起一丝惊慌,看着那些身披白褂的研究人员慢慢逼近,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不行,不能害怕,要冷静!

  张昀隐约明白了系统要做什么。

  失去家人、失去亲友、被抓走、被人当成实验品研究…

  这全部都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想让我绝望吗?”张昀的声音有些沙哑,深深地吸气。

  我是不会绝望的。

  从为了雪雪而杀人的那刻起,我就已经一只脚踏进死局之中了。

  他是个滥情的人,女友不断、后宫成群;他也是个痴情的人,痴情到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付出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是打不倒我的!

  “来吧!”

  张昀恶狠狠地瞪向这群所谓的“研究者”,亲眼看着他们将针管扎进自己的胳膊,看着他们将不知名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

  研究者们对张昀的身体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有时抽血、有时放血,有时将各种液体注射进来、有时又用各种工具对他的身体敲敲打打,测试他的反应。

  张昀浑身泛着异样的血色,一条胳膊上也被手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半个身子鲜血淋漓。

  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他好歹也是学过医的,手术上的一些流程一清二楚。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完全称不上“研究”,根本就是系统对自己的戏耍!

  张昀一开始还能咬牙忍住,后来终于忍不住大声痛呼起来,满嘴都是被自己的牙齿咬出的鲜血,他的皮肤被剥开、器官被取下,不断地咆哮,他头一次感受到如此骇人的剧痛,恍惚间、张昀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对那些女奴们处刑时的场景,而他与她们交换了位置,仿佛她们所遭受的折磨与苦楚,在这一刻成百上千倍地奉还到了他的身上,而她们则将他团团包围,用手指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戏谑地嘲讽、张狂地大笑,讥谑他的惨状,激动不已地高呼:“张昀啊张昀,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可…从来…没说,我不会遭报应。”

  张昀气若游丝,气管抽动着说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些道理…我从小就懂…”

  “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等我死了,悉听尊便!”

  “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不管你是谁,哪怕是系统,老子也要咬你一口肉下来!”

  “要怪,就怪你选错了宿主!”

  被绑在椅子上的张昀说完这句话,怒吼着开始剧烈的挣扎,他将全部力量集中在未被动刀的右臂之上,巨大的力气让整张椅子都在摇晃,铁环与束带将他的胳膊勒出血印,但他全然不顾、只是努力地将右手抬起——他的努力成功了,在铁环的四散崩飞中,张昀用这只脱困的手臂、抓住了一位躲闪不及的研究者,扣紧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针剂反向压进他的胸口。

  看着那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张昀的脸上露出属于胜者的惨笑,下一个瞬间,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

351升格

身体上的剧痛骤然消失,巨大的落差让张昀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这场意识领域的交锋,倒像是变成了系统对他的考验——一旦系统发现自己创造的幻象对张昀的心境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就会立刻将场景改变。

明亮的灯光,干净的病房,跳动着波纹的心电监护仪,张昀几乎是一瞬间就回忆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坐在椅子上,雪雪就躺在眼前的病床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个小脑袋,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痛苦地锁着眉头。

张昀面色一沉,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摸向她的手。

雪雪的手很凉,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她察觉到张昀掌心的暖意,睫毛颤抖、努力地将双眼睁开:

“昀…是你呀…”

张昀点点头。

“昀…我好难受…”

“我是不是要死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

张昀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握紧她的手,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放心吧,雪雪,我会救你的。

不论是这一次、还是下一次,还是未来的千次万次,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陪在你身边。

不管需要杀多少人,不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承受多少痛苦,哪怕没有系统、没有能力,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我都会拼尽全力,一次次地救你。

张昀不再看她了,而是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空无一物的半空、投向窗外、投入这座城市空荡的夜空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漠然开口。

这句话,他对刘余飞说过,对林鸢说过,现在、他要对系统说。

直面自己的心魔: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可能和雪雪在一起,人生也会少了许多乐趣。”

“多亏有你,我找到了一条救她的方法,还过上了和皇帝一样的神仙日子。”

“所以,说心里话,其实我不想与你为敌。”

“要不是你步步紧逼,其实就这样一直共处下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被侵蚀同化什么的、也无所谓。”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女人下手。”

“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选我做宿主,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没有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张昀猛地起身,原本握着她的那只手、用力地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昀…你做什么…好难受…快拿开…”雪雪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差不多得了。

我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

张昀没有一丝的动摇: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被这种把戏拿捏住吧?”

“真正的雪雪,可不会说这种话。”

“她呀,可是会心甘情愿地为我去死呢。”

“当然,我也一样。”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各种各样的颜色在迅速褪去,所有的场景都在崩溃瓦解、最终消融在黑暗之中。

这黑暗由深邃变得浅淡,最终化为漫天的乌云,硝烟四起、寒风狂舞。遍布疮痍的大厦之上,辽远空寂的高空之中,身披风衣的娇美“女子”紧握着另一个赤身裸体之人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无数的纯白光流从后者的身上溢出、汇入另一人的身体,二者之间仿若升起一道璀璨的银河。

人影在挣扎、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不断地咆哮、嘶吼,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它的身形在溃散、崩界,身躯之上的重影愈发明显,以眉心为线、甚至看到一丝裂痕。

张昀在攫取它的生命。这一次的“攫取”,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令他满足,舒服得让他眯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张昀忽然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望向天空。

那是…

隔着层云,不知多少万米的高空之上,幽深遥远的宇宙之中,好像有什么莫名的存在瞥了他一眼。

在这“一眼”之下,张昀感觉到自己在攫取的过程中,又收回了失去的那些能力。但它们不再是纹章的样子,而是融合到了一起,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体验。在这些能力被收复融合后,张昀只觉得脚下的世界是如此渺小、整颗蓝星都仿佛成为他掌心的玩具,而手中的人影更是变得不值一提,就像是……

就好像是他的“地位”突然提高了。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感觉,并非他真的变成了手可摘星的神明。

这莫名的念头让张昀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能力的恢复是实打实的。

系统真的不存在了,无论是熟悉的轮盘、列表还是地图,都在这场古怪的融合中消失。但如果他想要,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轻松地将它们再次重新“打造”出来,这对现在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人影身上的光芒正变得越来越黯淡,不只是生命、它的一身“权能”也被张昀吸走,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小。

终于,在最后一抹流光飞入张昀的身体时,以裂痕为界,人影彻底崩溃、散落成遍布天边的光雨。

细碎的光雨中,熟悉的身影从半空坠落,张昀手疾眼快、振动双翅,将她抱在怀里。

是林鸢,她重新拥有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此刻她闭着双眼,赤身裸体的她在光芒中落向张昀的怀抱,恬静的睡颜让她宛若降临的天使。

张昀望着林鸢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难为她了。若不是她意外从中搅局,沦为系统的“肉身”的恐怕会是自己。

张昀抱着她缓缓降落,视角向下望去,目之所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被压坏的建筑和行车,不少地方还有火光涌现,人群依旧慌忙地向外奔逃。刚刚他和系统的那场大战,不只毁坏了他公司的大厦、也让这附近的一整片城区都千疮百孔。

他不由得露出苦笑,这次真的是玩大了。

但好在张昀已经做足了准备,接下来只需把善后的工作交给那些在官府中的心奴就好。

张昀眸光一转,心神瞬间就定位到了正在逃亡中的雪雪她们,看到她们还未出城。

现在的他,无需刻意激活纹章,也能随时动用能力,强大到简直不可思议。

张昀看到雪雪她们还未出城,轻轻一笑,朝她隔空张口:

“不用急着收拾,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回…”

“去”字还没脱口,张昀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因为,在杂乱的马路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身边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夏颖!!!”

——

为了让不了解克系内容的读者看懂,这里介绍一些本书设定来源,基本取自百度百科:

双性神色孽,四神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孕育他的能量是快乐、纵欲、愉悦甚至是爱。

对生灵而言,没有任何神祇比起色孽拥有更高的吸引力,不论任何生物或多或少都会为了精神上的快感付出,这种本性造就色孽就像毒品般还要令人难以拒绝。讨论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事物也就是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色孽熟识所有能让人得到满足与雀跃的奥秘,特别像是人类这种感情外放的生物时常被他的美色魅惑,稍不注意就会误触落入混沌的灰色地带。

这位邪神是四位邪神中最年轻的一位,无人能确定他/她究竟是男是女,但人们总是称他/她为享乐的王子/公主。这位邪神热衷于一切你能想到的,你无法想到的享受,在无尽的堕落中只有更加的堕落。欲望,骄傲和自我放纵是所有追随他的人的标志。

色孽的神圣数字是六,与色孽相关的颜色是紫色,粉红色和黑色。

在所有的混沌之神中,色孽庄严且富有魅力:四肢修长,优雅,还有那种亦雌亦雄的让人无法忘怀的美丽。有人说色孽能够随意转变成男人、女人或是雌雄同体的样子。他通常以一个年轻男子的形象出现——干净的外表,充满青春活力。的确,色孽拥有不属于凡物的美丽,能让人在他面前放下警惕,被他的翩翩风度彻底欺骗。有人说没有任何凡人能够活着看见他的真实面目,因为所有看到的人都心甘情愿地成了黑暗王子的奴隶,衷心地拥抱他的道路——被唾弃者之道

印记

那些受到色孽黑暗祝福的人可能会得到祝福,他的符文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色孽之印类似于占星术中的性别符号,因此描绘了黑暗王子无性别、男性、女性、男女兼有和男女皆非的一面。简而言之,色孽的崇拜者在追求他们的痴迷过程中超越了这一最平凡却最基本的障碍。

色孽印记

色孽之印有许多能力和特点,但最强大、最可怕的无疑是腐化和诱惑最忠诚和纯洁之人的能力。据说被色孽标记的人能够直接看到另一个凡人灵魂最隐秘的深处,并挖出他们最秘密的欲望和恐惧。这种知识确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因为色孽的仆人利用它足以把最痛恨的敌人变成最崇拜的奴隶。

另一些人则指出,那些长期侍奉黑暗王子并带有其印记的人只寻求新奇的体验,甚至是死亡的最终与最伟大的体验。这样的凡人不再能够感受到恐惧,因为即使他们自己生命的终结也代表着一种异常愉悦体验的可能性。

在混沌教派中,最阴险诡秘的无疑是色孽教派。欢愉之主的信徒们致力于通过颠覆价值观和腐化他人来取悦他们的神明,这些狂热的享乐主义者追求陌生人和更刺激的变态快感,从而让他们的疲惫身心感受到某种程度的新高潮。随着时间推移,信徒们将抛弃所有道德与顾虑,转而以“极乐之神”之名进行谋杀和猥劣淫行。

年轻的神享用所有极端的经验,信徒就像他们的神一般,为了寻求刺激乐子什么都肯做,不论这些行径在社会上能否被其他人接受。色孽的信徒一直以来都被一种”祝福”加持,他们在体验过一次快感后,第二次再做相同事情将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吸毒,每吸食一次就要加强剂量。快速的戒断症状会缠上怠惰信徒,从身体到心灵都被逼迫尝试更极端的享乐方法。

色孽的狂热信徒渗透至社会各阶层。它在上流社会中极受欢迎,这些人通常不知道自己崇拜着这什么。在追求极乐来临时,这些迷失者被人要求向陌生诱人的神像祈祷,或者紧闭大门后的宣淫聚会中寻找新奇舒爽方式。艺术家、诗人和其他感官追逐者常常会被色孽信仰吸引。对所有人而言,色孽信仰可能是最难根除的混沌教派,因为揭露真相的政治后果可能会让整个帝国崩塌。

色孽信仰在下层阶级中也有信奉者,他们用欢愉来获得某种让自己从尊严丧失的严酷生活中解脱出来的舒缓。在某些节日和圣日,尤其是那些解开束缚与启示的可以进入一些宣泄之地的日子,那时色孽教派占据支配地位。信徒们利用这些日子来招收新的追随者,并许诺带来舒爽与堕落。猎巫人与祭司们总是在这些节日来临时警惕审视,以确保人们不会被引入歧途。

色孽的标志是将男性与女性的符号结合而成的,以此展现色孽本人雌雄同体的特性。但是色孽的教徒们很少会公开展示如此亵渎的符号,他们更多会穿金戴银,用异域风格的款式和色调配衣,来体现他们荒淫堕落的特点,其中肉粉色、绿色和深紫色尤为常见。

色孽的信徒们都是一群享乐狂徒,集尽人中败类之能事,从施虐狂到受虐狂,上瘾于各种变态的恶行,全部只是为了满足他们在一瞬之间尽情释放的满足感。因为色孽的圣数是6,所以色孽教徒们集结六人行事,几乎无人可以抵御色孽的诱惑。在疯狂的纵欲宴会上,色孽信徒们不仅娱乐还在杀戮,邀请局外人加入后,他们以极乐之诺诱骗他们快乐地为新信奉的神献上生命。

======================

352救赎

张昀将林鸢放下,疯了似地朝趴在地上的夏颖狂奔而去。

刚开始他还以为认错了人,只觉得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直到看见了她手中紧握的东西,才意识到竟然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儿?!

事出突然,张昀一时间有些犯糊涂。

对了,她之前给我发了消息…说要来送饭…

张昀看到了洒落在地面上的保温盒,盒子已经裂成碎片,汤汁也变成了深褐色、凝固在水泥路面上。他在她身边跪下,扶着夏颖的肩膀,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抱起来的时候,双手无力地垂下来,但左手依然紧紧握着张昀送给她的吊坠。

这个傻丫头……

是被刚才的战斗波及了吗?应该早点提醒她躲开的…不对,自己根本没办法提醒她。因为信号被屏蔽,她也没有心语…

别想这些了——现在还不是懊悔的时候!

她的皮肤很凉,凉得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张昀感觉一阵寒意从她身上流进自己的掌心、沿着胳膊一路蔓延至胸口,带着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张昀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她的胸脯上,他的手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没有心跳。

开什么玩笑?!

张昀的双眼中浮现血丝。

该死,为什么?!

他试图用以前的方法,将能力化作纹章、烙印在她身上,但丝毫不起作用,无论是何种纹章,全部都透体而出。

如果能把身锁或者命锁铭刻到她身上,那张昀就可以用老方法,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是现在不行,他甚至无法使用“赋予”,因为夏颖的身上一枚纹章都没有。

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张昀的左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地面,他感到无比的懊悔,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若是早点给她施下纹章,早点让她成为自己的心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行,还不能放弃!

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系统也已经消失不见,怎么能在这里失败!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朋友,不愿再失去第二次!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夏颖死去,他做不到!

张昀双眼发狠,既然能力不起作用、那就用别的方法!

他一边用心语联系附近待机的救护车、一边将夏颖平放在地面上,双手交叠成掌、按在她的胸口——他要做心肺复苏。

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掌根放在胸骨中下三分之一交接处,另一只手叠在上面,手指不触胸壁,双肘伸直…”

张昀不断地背着步骤,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起来,这些步骤还是雪雪教给他的。

张昀有节奏地按着夏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按下去。一边按着、一边俯下身子,给她做人工呼吸。

两人的唇接触的瞬间,张昀尝到了一股熟悉的柑橘味,但这味道却说不出的苦涩。

拜托了…一定要起作用…

他没指望能让夏颖直接醒过来,他只是期待一个心脏跳动的瞬间——只需一个瞬间、他就能将纹章铭刻进她的身体,到时他就可以直接赋予她新生!

可是这个瞬间却迟迟未至。

张昀感觉自己的手都按酸了,可是身下的少女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身体在按压下被动地一起一伏,如一只在风浪中沉浮的小船。

可恶啊!!为什么??

张昀的眼圈红了。

他是凤心会的领袖,是万千奴仆的主人,是整个城市的王,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一步,就连系统这个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敌人也被他打倒,可现在却救不回一个女孩。

仿佛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动一下…哪怕是一下也好!

张昀的额头挂满汗珠,双手用力地贴着夏颖的胸口,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心跳上,手掌一次又一次地抬起又落下。

天空中,盘踞已久的阴云竟然有了消散的迹象,乌黑的苍穹翻腾出一道长长的裂痕,绚烂的霞光顺着这道缝隙从天而落,在城市中树起一面金灿的光幕。

这道光幕恰好落在张昀和夏颖两人身上,暖流驱散了一些他身上的寒意。他一刻不停地进行着抢救,看着夏颖被光芒笼罩、他回忆起许多天前的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微笑着站在阳光里。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不应该死在这里。

我不允许!

也许是他的祈求得到了未知存在的回应,也许是他的权能与位格达到了统一,也许是因为他的急救措施做得非常及时…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巧合,就像这道光幕会碰巧照到二人身上一样,非常突然地,张昀察觉到掌心中传来了一阵微弱的鼓动声。

张昀心神一震。

来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 各种各样的纹章从他身上飞跃而出、汇聚一体,融合成一团璀璨夺目的光球。

张昀用眼神操纵着它,用最快的速度将它铭刻进夏颖的身上!

光球一钻进身体便消失无踪,看不出一点儿痕迹,但张昀知道他成功了,因为他和夏颖之间已经产生了“联系”!

但他没有因为这样就放松下来。

他用身锁和命锁的权能不断地查看她体内的状况——情况不容乐观,她体内的器官还在不断地衰竭、失去活力,这代表着夏颖的生命力还在迅速地流逝。

张昀施展赋予,将自身的“寿命”分给了她一部分,希望能维持住她的生命。但这样的维持也只是一时的,打个比方的话,她现在的身体好比一个漏水的水球,张昀灌入的水再多、也只会从另一边漏出来。

他现在能做的,要么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漏洞”全部堵住,要么…

直接给夏颖换一个新的身体。

“先委屈你一下了。”

张昀摸了摸夏颖的额头,做出了决定。

他闭上眼睛,掌心中出现乳白色的荧光,潺潺流光仿佛一道漂浮的水浪,温柔地拂遍夏颖的身体,将她包裹其中。

纯净的流光中,夏颖的身体在不断地缩小、再缩小,背后出现了一对儿小小的翅膀,还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

她变成了一只小妖精。

张昀双手捧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所谓“更换身体”,未必是一个血腥的过程。

他只是将以前研究过的“自创种族”在夏颖的身上复刻了一遍,毕竟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过复杂,相比之下、这样的方法对目前的张昀来说消耗更小。

他在这场决战中的消耗不比“系统”要小,虽然失去了独眼、但张昀感觉自己起码消耗了上百年的寿命——那些充满想象力的招式强归强,对生命力的消耗可一个比一个夸张。

张昀只需要让夏颖暂时成为一阵子的“妖精”,等恢复几天后、再给她变回去就好了。

只要她的生命不再流失就好。

此时,他才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跪倒在马路中央。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长期以来一直背负的重担终于从肩膀上放了下来。

真是,漫长的一战啊。

张昀还没来得及感慨,就突然瞪大了双眼。

他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望去。

有什么东西从后面刺穿了他的胸口。

他没能认出它究竟是什么,只看见了扭曲的形状和猩红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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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离去(大结局…?)

“噗!”

张昀咳出一口血,衣襟瞬间被染红。

插进胸膛的异物还在不断地扭动,身后的“敌人”明显没有一击罢手的意思,试图将张昀的胸腔彻底搅碎。

受击的瞬间,张昀其实已经有所预料,但他没有选择躲避,只因为夏颖还在他的手中,他不能让她有事。

所以他硬抗下了这一击,然后将夏颖轻放在了地面。当异物继续扭动时,他已经腾出手来应付这一切,右手猛地握住从前胸突出的部分,手掌瞬间被划出几道口子、鲜血淋漓——张昀这才发现这柄“武器”其实是一块坚硬的碎玻璃。

“……等了很久了吧,阿鸢?”张昀侧过头去,笑着开口,满嘴的鲜血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阴森。

余光所及、正是面色沉凝的林鸢,她依旧光着身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现在看来,她一直在装睡,就为了等待这一击制胜的时机。

林鸢没有回答张昀的问题,见玻璃已经无法拔动,她果断地松开手,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带着赫赫风声朝玻璃的后半截上砸去。

“真狠啊,想让玻璃碎在我身体里?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老公的?”

张昀不以为意。

他笑容不改,下巴和脖子上满是鲜血,虽然看起来伤势很重,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在将系统的能力“收复”之后,如今他的身体潜力已经开发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境界。

“你不会真的以为,凭这一块玻璃,就能杀得了我吧?”

还未等林鸢的拳头落下,张昀就以更快的速度突然转身,右足抬起、猛地向后旋踢而去。林鸢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表情痛苦地倒飞出去,身体与倒塌的广告牌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张昀在原地站稳,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玻璃,然后竟主动将其掰碎。接着,他肌肉发力、竟然直接将插在体内的其他部分都挤了出去——深红色的玻璃碎片就这么啪嗒一声落在路面。

胸前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很快就只剩衣服上还留着一道清晰的裂口,露出的胸肌完美如初。

张昀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此刻的强大,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睁开双眼,缓步朝林鸢走去。

林鸢挣扎着从地面上坐起,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张昀。她啐了一口,表情冰冷:“怪物。”

张昀不以为意,耸了耸肩。

下一秒,他忽然来到了林鸢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堪称瞬移,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移动了十余米的距离。

这样的速度让林鸢心头一跳。她双瞳猛缩,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姿势,但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就被张昀掐住了脖子,像拎一只鸡崽一样拎了起来。

林鸢呼吸一滞,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但她仍在挣扎,双手打向张昀的胳膊、腾空的双足不断地踢动——但张昀却一点儿痛感都没有。

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刚刚那种仿佛将整个蓝星踩在脚下的感觉应该不是错觉,他所有的能力都得到了提升和强化。

他体会了好久,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林鸢:

“我一直不明白,”张昀开口问道:“你明知道根本无法反抗,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背叛我?就算是之前的调教,我应该也没有太过为难你。”

张昀这倒是实话,与那些被打成黑级的女奴相比,林鸢遭受的调教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反抗强权的人。”

林鸢忽然不挣扎了,将手放了下来,随后,她的脸上忽然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你还记得张途吗?”

张昀一愣:“当然记得。要不是他,凤心之家也不会被查封。”

见林鸢不再反抗,张昀松手、将她放在了地上。反正以他现在的身手,根本不怕她搞什么背后偷袭。

但她的笑容却让张昀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怎么,你想说他还没死?”

“不,他确实死了,死在了那场爆炸里。”林鸢轻声说道:“但他留下的东西,还‘活’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昀脸色一沉。

“当初,他为了查清事故的真相,偶然查到了凤心会的内幕,将那些资料都保存了下来。其中一部分交给了我,然后被销毁了。”林鸢从容道来:“但是,应该还存有一个备份。”

张昀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备份在哪里?”

“谁知道呢。”林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许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也许已经传到了互联网上——你不用想着再洗脑套我的话了,因为这个备份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张昀握紧了拳头,他有些生气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一直把我洗脑呢?”林鸢反问回去。

张昀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因为如果不使用你的能力,我就会一直表现得很抗拒,这让你感觉到很有趣。”林鸢自问自答:“张昀,你确实很强大,强大到难以置信,强大到目空无人……但这正是你的弱点。”

“这世界上从不缺少反抗强者的人。”

“那些备份,可能现在还藏在什么地方,但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得见天日,将你和你后宫的那些暴行全部揭露出来!”

“张途可以失败,我也可以失败,但会有千千万万和我们一样的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会拼尽全力将你拉下神坛。”

“张昀,你妄想中的理想国,永远不可能实现!”

张昀沉默。

半晌,他忽然轻轻拍起手来:

“精彩。”

见张昀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林鸢的眉头反而蹙了起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摆了一道。”

“你说得对,这世上的人太多了,就算有近乎无限的能力,想让所有人都成为我的奴隶,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张昀转过身去,将躺在地面上的夏颖捧回自己的手心:

“夏颖刚刚差点就死了。”

林鸢望着缩小变形的夏颖,欲言又止。

“可能是被刚才的战斗波及了吧,怪我,没有提前提醒她。”张昀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我晚来一秒,哪怕只有一秒,可能都无法将她救回来。”

“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去救她,没有一个人!”张昀的语气越来越重:“这群该死的围观者像蝗虫一样在她身上踩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拉她一把!”

林鸢的眉头皱得更紧,张昀的形容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之前我想改变这个世界,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这个该死的世界,就让它一直烂下去吧。”

“阿鸢,你反反复复地和我说那些大道理,难道是想让我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吗?”

张昀猛地挥手,林鸢娇躯一震、忽然感觉身体失去了支撑,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四肢不断地融化,身体从半空跌落到地上。

“既然你觉得我是恶人,那我就当个恶人好了。”

张昀的嘴角露出冷酷的微笑:

“我还是不会给你‘洗脑’,但你也别再想有任何机会从我手上逃出去,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又一次将林鸢拎了起来,这次捏的是后颈。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让你亲眼见证它的崛起吧。”

“你要做什么?”林鸢惊恐地望向张昀。

“你说,如果真的有‘异世界’,那里会是什么样子呢?”

——

数日之后,纹心大厦一层的大厅。

平日里宽敞空旷的厅堂,此刻被无数的女人挤满,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到场的有上百人,让整个大厅变得拥挤不堪,虽然人多、但却意外地并不嘈杂,每个人都默默无声地站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

“清清你不用背那么多东西…又不是回不来了。”随着一声叮响,大厅一侧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嘻笑着从里面涌出,正是张昀的后宫们。

“不行不行,这些可都是我珍藏已久的款式!而且主人不是说那边啥都没有吗,又没电又没网的,再不带几本小说啥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呀!”何清清背着一个比自己大了三圈的背包、咬着牙从电梯里钻了出来。

“可算是到一楼了,姐你这包也太大了,快挤死我了。”何浅浅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埋怨起来。

“说的好像这里面没有你的东西似的!”清清瞪了一眼妹妹:“就你的电脑最重!”

“放心,网络可能一时半会不好搭建,但发电之类的基础设施应该能很快建好,照主人所言、我们还是能和这边往返的。”佚玉站在雪雪身旁,抱着胳膊开口说道。

“又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呢。”文茵撩了撩头发,朝不远处的人群中望去。

“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好像就主人和雪雪去过一次吧。”婉音落在了几人身后,开口问道:“女主人给大家透露一下?”

“嗯…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雪雪眨了眨眼:“要怎么形容呢,像是个海岛?”

“海岛?能钓鱼吗?”清清星星眼。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岛。”雪雪摊了摊手。

众女一边聊着,一边朝人群的方向走去。在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所有人的前方。

张昀穿着那身休闲西装,满脸笑意地朝雪雪她们望来。在他身边,时月和姝同双手交叠、十分恭敬地站在两侧,在时月的肩头、还有一道翠绿色的影子在不断地飞舞。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

众女齐声点头,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心上人。

“好,走吧。”

张昀拿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右手在半空中画圆,顷刻之间、一道一人高的光环出现在大厅之中。光环之中异光盘旋,如同一道多彩的漩涡。光芒不断流动的同时、漩涡中心发出奇妙的嗡鸣,引人瞩目。

他向前一步,走了进去。

接着是雪雪,然后是姝同和时月、还有落在时月肩头的夏颖。

接下来是清清和浅浅,佚玉和文茵紧随其后。

婉音落在最后面,她的手上拖着一个带滑轮的行李箱,里面隐约传来异样的响动。

之后是海莉、梦莎、秦叶、烟烟、眠眠、晚枫……

最后是那些女奴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当最后一人的脚跟消失在漩涡中,空荡的前厅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璀璨的门扉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半空之中。

纹心刻凤,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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