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孽】(第三卷 16-20)作者:老鸦奇遇记

送交者: 留立 [★★★声望勋衔13★★★] 于 2025-09-17 12:35 已读10650次 7赞 大字阅读 繁体
           【情花孽】(第三卷 16)

作者:老鸦奇遇记 2025/09/18 发布于 南+ 字数:5512

  第十六章

  日头西沉,余晖尽收,夜色已至。

  泉下黑石外树影婆娑,蒸腾的雾气弥漫在水面上。

  赤身裸体的落璎背靠池壁,愣愣地看着身前的男子。

  她鬓边的青丝从玉颊两侧垂落,披散在略有起伏的胸口,及腰的后发湿润地紧贴在雪白的脊背上,一身白皙无暇的肌肤经过泉水的滋润更加诱人,宛如出壳的新鲜荔枝。

  眼瞳极速收缩后,一抹赤色迅速浮现在纤细的颈上,上下分别蔓延至肩颊。

  此情此情之下,寻常女子应该会惊声尖叫。

  不过人心总是复杂,一些细节的变化便能引导向不同的结果。

  飞星来到这里时见这泉池周围枝杂杈乱,草藤丛生,认为此地久无人迹,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在入泉时将面具与衣物一并脱下了。

  因此,此刻出水之后,落璎见到了他的真容。

  此刻飞星露在水面上的上半身虎背狼腰,瘦削精壮又不显粗犷,墨黑的如瀑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宽厚的肩背上,其胸膛白皙紧致、肌肉丰实,遍布着一颗颗缓缓淌落的水珠。

  每一寸肌肤都如冰雕玉琢而成,完美的容貌与体魄令落璎的呐喊冲动没能形成,可下一刻当挽月的声音传来后,对她进来见到这一幕一定会产生误解的恐惧令落璎心头一颤,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便欲操控放在池边的仙剑出鞘斩向飞星。

  哗啦——

  水花四溅声响起。

  飞星没想到会有人来这里,而且好巧不巧,竟然是之前在滴雨遇见的化神境强者落璎。

  当时她便朝他出了一剑,锋锐磅礴的剑意胜过他此前交手过的所有敌人。

  当时飞星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在朱颜坊获得的地品法宝,用争取到的一瞬间凶险地躲开了那一剑。

  所以当他还想着该如何用言语解释,却发现落璎体内的仙气剑意开始流动后,便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了。

  自己那天品丁阶的仙剑没能出鞘,而这张无暇的面容也从身前进一步来到了近在咫尺的面前。

  月出云后,清辉若水,穿过水雾零散地落在两具挨得极近的赤裸身躯上。

  飞星擒着落璎的双手,将她按在池壁上。

  淡淡的鼻息落在她的颊上,微痒。

  他要干什么……落璎对眼前的状况始料未及,惊慌、震撼等等各种情愫涌上心头,一时间竟怔住了,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周围的水雾中出现了一丝粉意,接着没由来地感受到一股热意在小腹中诞生,后腰与两腿忽地发软无力,雪白的肌肤上浮现一层粉赤,胸前的两粒嫣红乳粒正在逐渐挺起。

  不似人间能有的俊美面庞缓缓俯下,在她的瞳中迅速放大。

  那一双明亮的鹰眼黑白分明,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水珠,一缕细长的发丝垂在挺拔的鼻翼旁,水珠正不断从发尖儿滴落,落在两片略小的唇瓣上,唇瓣被水湿润后仿佛涂了胭脂般嫣红,微微张开后,平静的声音随之响起:

  “姑娘也该事先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人。此番不得已得罪,总之我会忘记。告辞。”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往后退去,拨开了白雾后来到不远处的岸边上。

  落璎身子一软,扶着池岸才令自己没有沉入水中,愣愣地看着那岸上堆叠着的白净胜雪的衣裳、一只护腕、一条银白发带以及一张眼熟的面具。

  一道水幕随着他离开水面而升起,再度落下时他已将衣裳穿戴好,而后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樱儿——”几息之后,挽月端着个盛放果浆仙酿的小盆来到池边,鼓着两颊嗔道,“也不应我一声。”

  落璎回过头来,喃喃道:

  “枂儿……”

  挽月眨眨眼,见她神色异常,眼神闪烁,面色红白不定,俯下身来蹙眉道:

  “怎么了?”

  “刚才……”

  落璎嗫嚅着喘息道,可喉头一动后话语又戛然而止,转头看向泉池对岸。

  飞星已经离开了,而且落璎认出了他是之前自己遇见的跟在青尘身边的男子

  这种事,真的能跟枂儿说吗?

  随着他的离开,落璎体内那股燥热跟着消失,身子迅速恢复了力气。

  哪怕是跟在青尘真人身边的人,对自己做了这种事也必须得给个交代。

  枂儿一定会质问我为什么放他走了……是啊,我为什么放他走了呢?而且我的身子甚至还……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沉默片刻后回过头来垂首低声道:

  “没事,我、我泡够了……”

  她说着便从汤池中钻了出来,来到岸上,用仙气将体表的水珠瞬间抹消,拾起亵裤刚准备穿上,忽然发现自己两腿根部垂落下了一道晶莹的丝线。

  她浑身一颤,方才那股酥软的感觉重新萦绕在心头。

  “樱儿?”

  在她身后,挽月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异状,开口问道:

  “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落璎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开口强行用寻常的声音说道:

  “太久没泡汤泉了,有些晕乎乎的,我回去休息一下。”

  她说着迅速穿好了衣裳,也顾不得整不整齐,快步离开了。

  “樱儿——”

  挽月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随即叹息地回过头来,视线忽然停滞。

  一只精心编织的桂花项圈被落在了池岸边。

  ……

  离开了汤池,飞星也顾不得飞燕谷的弟子们会不会发现自己,掩藏了气息后,一路向东逃出了凤逐殿。

  ——我都这样帮你了,你还真是顽固呐~

  情花的声音适时响起。

  果然是它故意的!

  飞星面色一沉。

  刚才有几丝花雾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漫出,朝落璎侵蚀去,要不是他走得快,此时此刻恐怕不止是落璎,就连挽月也已经跟他在……

  ——你这是害人不浅!飞星怒斥道。

  ——哼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看你憋得这么久想帮你发泄发泄,不领情就算了,还这般说人家~

  情花嗔道,语气全然不恼,满是优哉游哉的调笑。

  ——那两人都是化神境,事后我如何抵挡?不被她们切成臊子?!

  飞星咬牙深吸一口气,没有再跟它废话,但心里还是想着这家伙实在过分!

  那两人与自己才一面之缘,彼此交流的话语一只手都数不到,这就要水乳交融,共赴巫山,那自己可真成十恶不赦的淫贼了!

  就算要害人,那起码也得是自己喜欢的吧!

  比如……

  “喂——”

  一个清爽朗靓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飞星抬头看去,便见树枝上收起一层轻纱,秋月清华洒在那坐在树枝上前后小幅度晃荡着双腿的青尘的身上。

  一抹安全感油然而生,飞星不禁松了口气。

  青尘挺腰一跃,翩然落下,来到飞星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道:

  “怎么匆匆忙忙的?发现什么了?”

  敏锐的嗅觉立马捕捉到了她体内那股隐藏的芬芳,飞星喉头一动,下身暗热的同时心中却在对情花凝重道:

  ——你要不想跟我一起死,就别失神丧智对她乱来!

  ——咯咯咯~别担心,跟你一起殉情还为时尚早呢~

  “我方才发现之前在滴雨遇到的那两位真人也在此处。”飞星强作镇静道,“其余倒是没见着什么。”

  青尘闻言眯了眯眼睛。

  “真人有何收获?”

  青尘瞥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

  “没什么。”

  其实她刚才在一间无人的屋子的床底里找到个地窖,原以为能发现什么,结果那真就只是个普通的地窖,白高兴一场。

  此前苏啭与她单独在屋里时曾告诉她,流焰城这边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青尘这才赶来一探究竟。

  眼下虽出师不利,青尘却不愿放弃。

  “这地方没东西就算了,去别处找找。”

  “好!”

  飞星生怕落璎和挽月追出殿来,想都没想到便答应了,在青尘诧异的目光中跟着她离开了凤逐殿。

  ……

  夜。

  被召集回来的流焰城门人都聚集到了朝元殿附近的偏殿、庭院里。

  某间院中,二十几名流焰城门人进入到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一名华服男子立在上座前背对着他们,领头的魁硕男子带领身后的门人朝他恭敬行礼。

  那华服男子转过身来,一张俊朗容颜此刻颇为严肃。

  他正是殿主水佩。水佩仰头拍了拍魁硕男子的肩膀,轻声道:

  “看守日月阁辛苦你们了。”

  魁硕男子恭声道:“分内之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不知殿主急召我等有何吩咐?”

  “嗯……确实是一件大事。”

  水佩转头看向堂前的门人们,缓缓道: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我们刚收到仙讯——”

  他顿了顿,目光一一扫过二十来人的面容,确保他们认真听着,继续道:

  “东皇仙门的青尘仙子到这里了。”

  底下虽未产生哗然,但这二十余人皆心中一震。

  青尘没有造访过流焰城,他们对于她的了解都来自她那些广为流传的事迹。

  那些事迹的重点大多是她的言行,关于她的外貌,大部分人只知道她是个喜欢男装的英气美人。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们要多加注意,往日的专横做派都收一收,不该拿的就不要再拿了,你们听明白了吗?”水佩沉声道。

  “是——”

  堂下众人齐声道。

  其中,末尾那两人的神色格外紧张。

  他们便是之前敲诈散修锥灯夫妇的那两人。

  水佩殿主知晓了他们过去从请求入宫之人身上捞好处的行为,但此刻他们的紧张并非源于此。

  “没这么巧吧……”

  一人有些紧张地对同伴低声道。

  “肯定啊,怎、怎么可能嘛……”

  另一个人回应道,但语气中显然缺乏了底气。

  水佩所言青尘的到来,立马让他们想起了之前阻止他们勒索散修,还对流焰城口出狂言的遮面仙君。

  那人似乎也是穿着青衣的,而且现在想想,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过于纤瘦了,尤其是肩宽比寻常男子要窄一截。

  两人越想越怕,一齐转移到了一根柱旁。

  “哎哟——”

  忽然,其中一人向前扑倒在地,水佩等众人一齐看了过去,他赶忙起身,躬身道:

  “闻之此讯心神荡漾,方才没站稳,殿主恕罪。”

  水佩收回目光,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仙府现世就在这一两日了,韬光两年便为今朝,你们都要做好准备……”

  那人退回到柱边与同伴站在一起,回头打量身后的柱子,纳闷着总感觉自己刚才好像被人踹了一脚?

  “哼——”

  一声轻哼在柱边响起,但屋内无人有所反应。

  这声轻哼就连神通境也不一定能捕捉到,他们自然更不可能听到。

  此刻的柱子边上,青尘正与飞星在君不见下光明正大地倚着柱子听着水佩的话语。

  方才青尘确实朝那人轻轻踹了一脚,而且据飞星观察,她似乎对被唤作“仙子”不太满意。

  “走了。”

  她开口道,带着飞星走出了屋子,又进了几座偏殿听了会儿,发现里面的人都在说着差不多的关于仙府现世的话,听了几句便不耐烦地走人了,最后来到了朝元殿。

  朝元殿中灯火通明却没什么人,青尘一路来到内殿,才发现一名威严贵妇模样的丰润女子正坐在书房中处理着事务。

  此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飞星想着,暗忖倘若自己真是望月阁之人,那应该是知晓她的具体信息的,万一等下青尘真人问起来便遭了。

  他稍加思考,说道:

  “真人可知晓这人是谁?”

  “瞧她这模样应该是流焰城的少夫人南宫珑玥吧。流焰城的事情我也是了解一些的……”

  青尘说着,神色微异。飞星听得出来她话没说完,却难知晓理由。

  青尘站在南宫珑玥身后看了一会儿,发现基本都是与望月顶尚其他宗门势力的结盟内容,很快便没了兴致,对飞星道:

  “你在这看着,我去其他地方逛逛。”

  飞星这次有了准备,连忙道:

  “真人,你若一走,我便暴露出来了。”

  青尘冷笑道:“你一个青月阁的,这点手段还没有吗?”

  飞星平静道:“我虽承蒙紫绡坊主厚爱,可职位仍然不高,手中法宝哪能与真人相比,总是有些风险不是?”

  “哼~”

  青尘的冷笑变成了轻笑,伸手一挥,包裹两人的君不见便被分作了两半,分别包裹二人。

  “这下行了吧。”

  话音刚落,她便消失在了殿中。

  飞星眉头微挑,伸手碰了碰身边的轻纱,发现并不受自己控制,意识到这宝物应该就是可以一分为二甚至更多份的。

  好生便利的法宝,也不知是什么品阶的。

  他默默想着,打量了一下书房中央的南宫珑玥。

  其妆容浓艳,但五官的美貌程度至少也是与巧莲一个档次,算得上倾城了。

  只不过这对飞星来说便没什么吸引力了。

  不时有侍女静步入屋,带来新收到的讯息。

  飞星在屋中看着南宫珑玥认真地处理了许久事务,想着日后玉霜做了灵宿掌门会不会也要这样操劳……

  月上枝头,长夜无声。

  深夜时分,南宫珑玥似乎是处理完了事务,起身饮了一杯仙酿,忽然开始换起了衣裳。

  飞星见状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走到了屋外。

  那些侍女不知何时已经都消失不见了,屋外见不到一个人,整个朝元殿内漆黑一片,此刻殿内似乎只有他与南宫珑玥两人。

  他一路来到殿外,飞至半空,向四周望去。

  青尘真人仍未归来,不知是去了哪里游荡,还要多久。

  也不知青尘真人有没有办法找到我,嗯……还是不要远离,就在外面等吧。

  飞星默默想着,在殿外待了一会儿,南宫珑玥也出来了。

  飞星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神色微微一变。

  南宫珑玥整个人飘浮在地上,赤裸的双足并未着履,身上披了件极为严实的墨色大袍。

  在之前与青尘一起窃听到的流焰城门人们的对话中,飞星对他们在此地的据点。即飞凰宫内的分布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包括东西两边的偏殿是供那些人居住,以及他们的少主石鸣真人一直待在更北边的林苑之中。

  紧接着,他发现南宫珑玥收敛了气息,静悄悄地向东而去了。

  真是奇怪的打扮。

  而且东边——那不是流焰城招揽的各路杂七杂八修仙者待的地方吗?

  如此深夜还要收敛气息前往……

  飞星嗅到了一丝秘密的气息。

  犹豫片刻后,他悄悄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飞凰宫中,包含镇灵殿等偏殿在内的东侧区域临近望月顶边缘。

  此处地势高低不一,宫殿之间被起伏的山丘、湖泊、树林等隔开,且众多被安置的人员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分散在了密林、山麓之中。

  南宫珑玥出了朝元殿后向东而行,但并未前往镇灵殿。

  她翻越小丘,穿过一条复杂的山道,最终来到了镇灵殿西北方的碧玉湖畔。

  黑云在被夜风撕扯中逐渐裂开,一线冷辉从云后落下,却映不到湖面上,只能照亮一片陡峭的峰崖。

  碧玉湖被一片桑树林围在中央,东西南北四面各有高耸的山岩拔地而起,仿佛爪子般向内弯曲,将照向湖面的昼夜天光遮挡住大半。得不到多少阳光滋润的桑树的生长状况并不乐观,一个个都瘦小沧桑,因此令树林看着颇为稀疏,仿佛中年男子渐秃的头顶。

  林间错落着间距不一的小屋小阁,每个占地都不大,但数量众多,且型制五花八门,没有精美的雕梁绣柱、风帘翠幕,甚至还颇为简陋。

  这些宅子在见不到日辉月华的林子里黑压压地堆在一起,仿佛是一大片被遗弃的废墟。

  南宫珑玥进入林中,收敛隐藏了气息,刻意远离周遭的修仙者。

  飞星跟在她身后,谨慎起见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嘈杂散碎的言语声在黑暗的林中东升西落、此起彼伏,倒还给人几分热闹的感觉。

  进入林中后,南宫珑玥的气息与此处众多的驳杂气息混合一处,变得更难分辨。

  飞星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象一边紧跟着她,只是天不遂人愿,过了一阵子便出了意外。

  南宫珑玥在避开人流密集的道路后从几座院子间穿过,就在这时,附近某座院子里的嘈杂声忽然提高。

  飞星感知到几股仙气突然狂霸地涌动,便见流风卷叶而动,在林间沉声嘶吼。

  有人在打斗。

  可能是切磋,可能是发泄,此地人数众多,鱼龙混杂,类似的斗争时常发生,但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平日里流焰城中除了年轻且爱管闲事的水佩殿主外无人在意。

  南宫珑玥转头看去,感知到这场打斗在快速朝她这里波及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飞星的感知中。

  飞星始料未及,方欲追踪她的去向,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树木爆裂声便夹杂着叫骂声响起,一阵劲风卷着破碎的枝叶应声飞来,狂乱的仙气顿时干扰了他的仙识。

  为了避免被卷入这场斗争,他立马向旁躲闪开去,可待身处安全之地时已完全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无法光明正大地扩散仙识,自己没有其他追踪手段,最后又四处打量了一圈后,再次确定自己寻不到什么踪迹了,无奈轻叹。

  就在他转身打算返回朝元殿时,不远处一条溪边的小屋里传来的对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

  青尘的出面干扰令锥灯与其道侣水弦侥幸进入了飞凰宫。

  作为一对散修,别说南宫珑玥,便是流焰城的殿主们也不可能会接见他们。

  在青尘与飞星潜入飞凰宫时,他们被一名态度恶劣的流焰城门人带到了碧玉湖。

  在流焰城门人离去后偶,很快便有一名方脸小眼,皮肤蜡黄,看着老实巴交的男子找上了他们。

  这人自称弥山,与锥灯攀谈几句,得知了二人的散修身份,便告诉他们此处散修众多,但也有部分三流仙门的门人。作为散修的他们若不同舟共济,便很容易受到那些人的欺压。

  锥灯听闻此言一边感激他一边向他寻求容身之所,男子便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宅子里。

  那宅子与其他屋阁不同,不仅大了一倍,宅中还些许花花草草、瓶瓶罐罐的摆件装饰。

  锥灯二人在正堂见到了一名神色温和,衣着素净,气质典雅的男子。

  弥山告诉他们,碧玉湖畔的散修私下里分成几派,他们面前这位男子便是其中一派的首领,仙名旬观。

  在旬观接纳了他们后,弥山接到了一个消息,带着锥灯离开了。

  被留下的水弦则被旬观安排到了一座临溪的空宅里。

  “我们便在不远处,若有事情喊我们便是了。”

  来这里的两名女子说着便退出了屋子。

  “多谢二位。”水弦将她们走出门,回到了宅子里。

  一点烛光照亮了狭小的屋子,她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缓缓舒了口气。

  总算是进了飞凰宫,也安定下来了。

  只是此地人数众多,便是暂时傍上了流焰城,最后真能分得什么宝物吗?

  她心中有些担忧。

  天黑时分,一声雀鸣在屋外响起,水弦转头看去。

  窗外树影摇曳,与之前在桑树林中一路见到的嘈杂景象不同,此处四周一片幽暗寂静,安宁是安宁了,但也显得有几分渗人。

  她打坐了一阵后起身来到屋外,在溪水里捉了几条鱼,回到屋里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了新鲜的时蔬,烹调出了几样小菜,又将几个果子榨汁兑了酒水,在桌上摆齐。

  鲜香的气息随着温暖的烛光一同飘出窗外。

  她在屋里默默等待着道侣归来,不时朝窗外望去。

  时间随着潺潺溪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响起。

  水弦双眸一亮,起身开了门。

  一道壮硕的身影立在门前。

  来人不是她的道侣锥灯。

  水弦微微一愣,不等她开口,这男子便走了进来。

  水弦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说道:

  “怎么称呼?”

  低沉的声音响起,他背着光看向她,一双细长的眼眸在阴影中泛着幽光。

  “在下水弦,您是?”水弦捏着袖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没人告诉你吗?”

  男子有些诧异,随即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也不错……”

  “什么?”

  “没什么。”男子道,“我不是散修。”

  他没有完全表明自己的身份,这代表他认为水弦只需知道这点就够了。

  不是散修便是仙门弟子,哪怕是三流甚至不入流的仙门也不是寻常散修可以得罪的。

  水弦明白这一点,低头轻声道:

  “不知真人有何吩咐?”

  男子缓步来到她身前。

  水弦感受到他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游走,尤其在自己的胸口停留了很长时间。

  她心头一紧,双手护在胸前,反倒将一对原本就颇为丰盈的乳峰挤压出更诱人的轮廓。

  男子眼中浮现出一缕欲色,忽然抬手朝她的脸颊伸去。

  水弦神色一凝,侧身躲开后一直后退,直到腰肢撞上了墙边的茶案,紧绷着身子局促急声道:

  “真人要做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也没有进一步逼迫,只是不慌不忙地来到桌边坐下,举起筷子夹住了几片菜叶入口。

  “你做的?手艺不错嘛。”

  他又吃了几口鱼,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缓缓说道:

  “我不喜欢强迫人,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才好。”

  水弦抿了抿唇,沉声道:“在下是有夫之妇,还真人自重!”

  男子笑道:“有经验的好啊,雏儿技术不行。”

  水弦银牙紧咬,悄悄向屋外放出了一道仙气。

  “别想了,这附近没人。”男子发现了她的举动但没有阻止,笑道,“而且就算有人也不会过来的。”

  水弦闻言一愣,放出的仙气确实无人回应,可刚才送自己过来的那两名女子明明她们就在附近……

  怎么回事?

  男子道:“道理很简单的,你应该想得明白吧?”

  水弦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脑海中渐渐有了思绪。

  自己大约是被特地带到这里来送给面前这男子的。

  她的指节在袖里攥得发白,影子仿佛被钉死般一动不动地映在墙上。

  男子不急不缓地品味着菜肴,咀嚼鱼肉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格外刺耳,筷尖挑起的油光仿佛他眼底的欲望一般黏腻。

  水弦沉声道:“你跟那些散修是串通一气的?”

  “这叫合作。”男子道,“而且不是我,是我的仙门,我们庇护他们,他们提供给我们搜集到的情报……以及一些别的。比如我师兄的要求是每两个月要给他提供一个玄品的法宝,我师弟要的则是身法相关的玄品秘籍。”男子摇头道,“这两个要求都挺苛刻的吧?与他们相比,我的要求就很简单了。”

  水弦抬头瞪着他冷声道:“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庇护!告辞!”

  纤腰一转,棕黑色的马面裙随之划出一个倔强的弧度,言罢她转身便朝屋外走去,娇柔的身躯挺得笔直,仿佛一根暴雨也难以摧折的芦苇。

  可男子那不急不缓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丈夫现在应该在他们手里吧?”

  果决的脚步倏然凝滞。

  男子叹息道:“唉~我这两天反省了一下,其实我的要求也不简单。散修里的美人实在太少,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早就腻了,但今天见着你,我还是挺满意的。不过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你这一走,他们见我的要求没被满足,那很有可能会对你的丈夫……呵呵。噢,不过也可能他们心地善良,会放你们一马,你可以试着赌一赌,赢了便是两全其美了。”

  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但眼里只有戏弄之色。

  散修们都是如何模样,水弦自然清楚不过,能做出把她骗来奉献,还以其丈夫作人质的手段的人会善良到哪去呢?

  指尖微微一颤,水弦咬着唇转过身来。

  男子见状知晓事已成了大半,嘴角一扬。

  宁死不屈的贞洁烈妇他也不是没见过,对付这种女人就要从她们的软肋下手。

  最容易的方面当然是亲人。

  他坐在原地,等着她主动来服侍自己。

  烛光一闪,一道修长的人影踏入屋中。

  两人转头看去,水弦面色一变,认出了这是之前在飞凰宫外帮他们说话的那人的同伴,男子则感到好事将要被搅和,起身朝着这戴着面具的不速之客厉声道:

  “你是何人?”

  飞星在屋外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后半段,确定是有一名男子在胁迫女子后便进来了,没有等到极限关头再行动。

  他平静道:“修仙之人当洁身自好。怎能强迫人妇与己行苟且之事呢?此等外道行径,实属不该。且你是仙门中人,尤其该高风亮节才是。”

  男子双眼一眯,沉默片刻后忽然拱手轻声道:

  “道友教训得是,此番是在下……”

  说话间,一抹厉色忽然在他眼中浮现,只见他骤然暴起,一支墨笔从袖中飞出——

  “小心,他——!”水弦反应过来,慌忙开口,却听“啪”的一声,本该在半空中迅速写出符或字的墨笔忽然失去了操控,掉在了地上,紧接着男子也缓缓倒地了。

  她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一开始就该告诉你的,元婴境中期不是我的对手。”飞星轻叹一声,说话间已抬起右手,洁白纤长的玉指在空中划过,道道红丝在掌中浮现,迅速构成一柄赤红的仙剑,下意识地准备斩草除根。

  “啊?”水弦愣了愣,小声道,“此人虽、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吧,而且他是仙门之人,若杀了他,恐怕……”

  “你倒是善良。”飞星点点头道:“也好,人命可贵。我方才路过,中途听到了你们的部分对话,感觉这人对你不轨,便过来顺便帮一下,你不用太在意。”

  水弦闻言也彻底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俯首乞求道:

  “真人大德!小女子的丈夫还在他们手里,望真人帮人帮到底,将他救出!小女子愿作牛马为报!”

  贴身的衣裳紧贴着她的腰线,在她拜伏在地后将一对丰满的臀瓣也勾勒了出来。

  飞星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的具体位置吗?”

  “这……”水弦抿唇低下头来。

  “那你知道吗?”飞星看向地上的男子。

  水弦眨眨眼。

  飞星等待片刻,见他仍无反应,于是平静道:

  “再装死我就把你的……嗯……把你的阳具割下来。”

  水弦闻言面色微异,男子却立马睁眼,原地翻了个身,夹紧双腿连声叩首道:

  “仙君饶命,仙君饶命——!”

  几点冷汗从他的鬓边落下,他脸上没什么谄媚之色,只有惊慌与紧张。

  飞星道:“我的问题方才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虽然不能肯定,但在下大概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飞星道:“那可以帮忙领路吗?”

  男子生怕自己不同意便会被他杀死,惶恐道:“愿为仙君指引!”

  ……

  在水弦遭遇危机之时,她的道侣锥灯正跟着一副老实人长相的弥山向桑林深处而去。

  锥灯四处张望,发现一路行来环境愈发幽静,不由问道:

  “弥山兄,我们这是要去见谁吗?”

  “是带你去个好地方,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锥灯闻言一喜,说道:“那小弟便多谢了,方才也是,多亏弥山兄在旬观首领前为我二人美言啊!”

  弥山闻言喃喃自语道:“也算是补偿你吧……”

  “嗯?什么?”

  “没什么。呵呵,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两人有说有笑,过了不知多久,弥山带着锥灯进入一处山洞,穿过狭窄深幽的隧道后,一方山谷出现在他们眼前。

  “弥山兄,这是?”锥灯问道。

  山谷中央,破败的庭院、阁楼连成一片,两人再走近一段距离后,便见几个旖旎的呻吟声陆续从里头传来。

  锥灯微微一愣,只见弥山的脸上露出了男子皆能心领神会的神情。

  锥灯立马反应过来,顿时窘迫道:

  “弥山兄,这……我……我已有爱侣,此处恐怕……”

  “哈哈,看看总无妨吧。”

  弥山笑眯眯地说道,暗忖现在这会儿他那美娇妻应该正被迫在他人胯下婉啭娇吟吧,自己可不能放他回去。

  锥灯无奈跟着他走了进去。

  此地不在桑树林中,但月光仍遭了峭壁遮挡,只在中央投下一片朦胧。

  两人从东南方向进入,便见几座破败的木楼歪斜地倚靠在一起,褪色的灯笼摇晃檐角,微弱的烛光在楼中闪烁,隐约映照出几张模糊的脸。

  即便是散修也无须进食及排泄,元精、爱液是无味甚至清甜的,所以并没有浓郁的腥臭味,空气中只有酒气与些许脂粉气在弥漫,整体给人以黏腻而略显燥热的感觉。

  一些男女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衣衫凌乱,声音低哑。

  有的靠在墙下阴影中,饥渴地轻抚着对方的腰肢;有的躺在廊下,衣衫半解,任由他人抚摸。

  两人经过一座小阁,一阵急促的喘息夹杂着木板吱呀作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弥山对此习以为常,全然没有在意。锥灯便不用了,有些羞臊地撇开头去,却恰好见到角落里一个衣衫松垮的女子倚在男子怀里,一手抚弄着自己挺立的乳首,一手拨弄着他的发丝低声笑道:

  “今晚还撑得住吗?”

  锥灯赶忙收回目光,又向前行了一段距离,便见一座传来了阵阵呻吟的木楼。

  那二楼的窗户皆半开着,几间屋子里的烛火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投在墙上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前方,两间并排的屋子破损了大半,从外头便能看清屋里的模样。

  第一间屋里没有床,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倚在没了门的门框边,叼着烟杆吞云吐雾。

  不远处,一名男子看着她,喉结滚动。

  “看什么?”那女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第一次?”

  那男子点点头。

  女子闻言唇角扬起,朝他勾了勾手指道:

  “想来就来呗~”

  男子一言不发地朝她走了过去。

  女子转身来到了隔壁的第二间屋子里,只见那屋里散落着撕碎的符纸与衣衫,床榻上两具赤裸的肉体正在交缠,男女双方不时交换上下位置,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掌控节奏,终于在一阵交织的喘息后归于平静。

  女子倚在门边,掏出一柄匕首把玩着,开口道:“玩够了就滚,别占着我的地方。”

  屋里的两人含糊地应了一声,却没人动弹。直到那匕首“铮”一声定在了门框上,才终于惊起一阵慌乱的窸窣声。

  待那两人出了房间,烟杆落在地上,老旧的床榻迎来了一对新人的折腾。

  看着这一幕,锥灯鬼使神差地问道:

  “这些要多少钱?”

  “呵呵——”

  弥山笑了笑,锥灯反应过来,刚想为自己辩驳只是好奇,便听弥山说道:

  “不要钱。”

  ……

  “不要钱?”

  当飞星来到这里时,也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带他来到这里的男子恭敬道:

  “此处之人皆是自愿,寻个隐秘地方发泄罢了,并非为了谋生。仙君以往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地方?”

  飞星点点头道:“这般淫秽污浊,若非背后有邪魔作怪,则实在难以想象。”

  男子说道:“若是年纪轻轻便能达到金丹境、元婴境乃至更高的修仙之人中自然大多不可能参与这般荒唐的事情。可也有不少人此生都突破不了元婴境甚至金丹境,他们寿命不长,明白自己此生的上限后,便会有一撮人开始享受乃至放纵。行出格、荒唐之事。”

  这类人以散修居多,参与这种龌龊之事的自然也大多是散修。

  飞星闻言没有发表什么评价,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身后的水弦。

  “能感知到你的道侣所在吗?”

  水弦正捂着嘴,显然对这里的一切也格外震惊。

  她缓缓点头,走到了最前面,经过了几座楼阁宅院后,一间柴房大小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这屋子背靠山壁,孤零零地矗立在池塘边上,此刻正有十几名男子在屋外排队等待着什么。

  水弦望着那排队的人群,一张姣好的容颜很快变得铁青。

  飞星立马就明白了,而那人群中的锥灯也感知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见到了自己的道侣,脊背随之一凉。

  他赶忙脱离了队伍,来到水弦面前,解释道:

  “我、我听说那里面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只是好奇而已!你别误会!”

  “别误会?”

  水弦咬着牙道,心想自己险些因为他遭人侮辱,心头顿时一酸,又愤怒又委屈,眼眶里便起了水雾。

  锥灯见状彻底清醒过来,慌忙低头认错。

  认错、保证、不语、原谅、拥抱,一系列流程没花很久便走完了。

  那险些强占了水弦的男子在旁静静看着,不敢说话。

  飞星也在旁静静看着,忽然涌起了对三名爱侣的思念。

  好想见她们。

  这时,弥山从不远处走来,见那男子与水弦一同身在此处,又惊又疑,不敢上前。

  水弦看了他一眼,朝飞星行礼道谢,便拉着锥灯便往回走去。

  锥灯并不知晓内情,被拉着走时还疑惑不已。

  飞星看向带他过来的男子道:

  “我希望你不会向别人透露我的存在,也不要再欺压散修。”

  “一定一定!”

  “当然你也可以透露或者继续欺压散修,不过事后我一定会来找你。”

  “不敢不敢!”

  “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飞星极力营造出一股高人的感觉,男子听了也确实心惊胆颤,慌忙应声,之后很多年都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直到某次又见到了个貌美的女散修忍不住霸王硬上弓后,被同样是恰好路过的郑怀恩一剑斩了。

  见到男子毕恭毕敬地离开后,弥山也害怕地溜了。

  正当飞星也准备披上君不见离开时,他想着池边那屋子里的大概也是些男女在苟且,于是仙识随意掠过。

  嘶——

  他眉头一挑,双眸微凝。

  不会吧?

  他转头看向那屋子,再次确认了一下那个之前自己还一直跟踪着的气息。

  里面那女子是……

  南宫珑玥?

  第十八章

  小山谷没有名字,山谷中央的庭院阁楼也没有。

  没有尊严,没有仙风道骨,更没有礼义廉耻。

  这种地方别说仙门宗派,便是普通散修乃至俗世之人也引以为耻——连青楼也有牌坊,还得收钱呢。

  在流焰城来到望月顶的次年,也就是一年前,这地方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山壁下,池塘边。

  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屋没有窗户,西侧的檐角下有对灯笼,灯笼下是这屋子唯一一扇供人出入的小门。

  屋内大多数时候都是无人的,在每个月的满月与月晦两日,那对灯笼会亮起,随后屋外便会排起长队。

  每次只有一名男子能进屋,进去后短则数息,长也待不了一炷香便会出来。

  进入门后,能见到一面红墙竖在屋子中间,将屋子隔作东西两半。

  那红墙极薄,大约只有半指宽,但却坚韧无比,且密不透风,只有墙中央离地大约两尺半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孔洞。

  平常日子这孔洞都是被遮住的,当时间来到满月与月晦这两日孔洞才会打开,洞的周围用一圈白润的软玉裹着,留下的圆洞宽度大约两寸出头。

  来到屋中的男子会将阳具插入那孔洞之中,与墙后之人交欢。

  墙后存在着多重禁制,隔绝了这边的探查,时至今日,对那墙后之人的了解仍然微乎其微,只知道是名女子。

  不过在一则传言中,表明那墙后的女子乃是流焰城中地位不一般之人。

  据说其曾不慎将某个物件穿过孔洞,虽然一瞬后便收回去了,但当时正在办事的男子仍看清了那是块飞凰宫的令牌。

  因此,尽管不见其容,不闻其声,屋外的队伍仍然经久不衰——就像俗世的乞丐们突然获得了可以征服大帮派女执事的机会。

  不过哪怕传言属实,拥有那种令牌的女子在望月顶的飞凰宫内也至少有三十来个,范围实在太大。

  散修们无法确定,索性不求甚解,权将那三十几人中最能勾起自己欲望的人当作墙后的女子——那些人里有姿色的不少,但被选中最多的还是那位平日威严高贵,冷艳傲人,明明还只是少主夫人却已是一副流焰城女主人做派的南宫珑玥。

  ……

  黑云压山,遮月藏星。

  咔哒一声轻响,屋外的两只灯笼被点亮。

  明明距离满月还有好几日,今朝那位却又来了。

  不远处的散修们有些惊讶,但立马便有好几个往这赶来了。

  东面那半间屋里,四面烛光燃起,落在裹着黑袍的南宫珑玥那仍然威严满满的冷艳容颜上。

  她脱下黑袍,露出里头那身新换的衣裳。

  与平日里那身端庄得体的赤金服饰不同,这一身新衣简直大胆得令人咋舌!

  上身的深红中衣经过了特殊裁剪,两片蝉翼般纤薄的沙罗衣襟勉强遮住乳首,可仍有些许棕红色的乳晕从边缘露出,其余的饱满乳肉连着肩颈处的雪白肌肤一同暴露在外,在烛火下泛着熟透蜜桃般诱人的光泽,时刻可见这对傲人双峰随着呼吸起伏的微微颤动。

  束着蛮腰的红绦带系得极松,仿佛在引诱谁去解开似的,下身裙摆两面开衩,不仅是一双雪白修长的肉腿毫无遮掩,连着颤巍巍的丰满臀瓣的下半部分都时隐时现。

  最妙的是那若隐若现的秘处——裙内未着中裤、护裆,烛光不时钻入,在那一闪而过的腿根之间照亮一寸泛着旖旎光泽的肉唇。

  很快,孔洞对面便传来了开门声。

  一人走进屋中,抬手在红漆墙上“咚咚”敲了两下。

  此举说明来者已经熟知规矩,并非新人。

  南宫珑玥来到墙前屈膝蹲下,张开的双腿从裙钗处探出,腿肌表面泛着碾碎了珍珠般的柔光,膝窝内侧随之两道月牙似的弧线

  她将右手伸出孔洞,用三根粉釉色指甲在洞内侧那圈软玉上轻叩几下,发出一阵清脆的敲点声。

  从她这边可以清晰听到对面的声响,但要想看到对面的景象便只能通过这方狭小的孔洞。

  在一阵窸窣的宽衣解带声响起后,很快洞口便出现一根被握在手中的阳具。

  下一刻,阳具便通过孔洞从薄墙的另一侧穿了过来。

  南宫珑玥睥睨着这根不知其主人容貌的东西,略微上翘龟头正微微颤动着渴望射出些什么。

  在她见过的阳物之中,这一根的尺寸属于中等偏小的。

  还好耻毛是剃了……

  南宫珑玥那双丹凤眼里流露出几丝淡淡的嫌恶之色。

  她垂首贴近阳物右侧,冷着眼用舌尖轻点侧面凸起的青筋,沿着筋络一路上滑。

  当粉嫩柔软的舌面缓缓掠过龟头颈时,墙后的男子挺直了腰背,压抑多日就为了这一刻导致的敏感感触使得一股刺激直冲脑门,一声低沉的喘息随之脱口而出。

  哼,真是够废物的。也好。

  南宫珑玥轻蔑想着,朱唇来到龟头前微微分开,朝马眼轻轻呵出一道温软的吐息。

  “呼~”

  龟头感受到一股似乎夹杂着些许莫名寒意的热息,男子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颤,下一刻便感受到阳根进入了一个温软湿润的地方,伴随着墙后的耸动吮吸,阵阵浪潮般的快感令他浑身颤抖起来,不禁接连发出低沉的呻吟。

  南宫珑玥以中间位置为标准将阳物含在口中不断吞吐,经验丰富的她知道对付这种阳物就不需要慢慢品尝般的挑逗令其进入状态了,只需要随便吮动几下就——

  果不其然,她口中的阳物在跳动中愈发胀硬,随着墙后那喘息声逐渐高昂,很快她便精准地抓住了时机,一口气将阳物齐根吞入。

  是的,就这样吸到根部固定住,然后我再鼓动起喉咙,马上就会……

  她面无表情地将双唇贴在男子的阳物根部,控制着喉中的软肉挤压深入的阳物。

  强烈的快感令男子难以抑制地精关大开,发出喘息的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龟头像往常一样接触到了一抹寒意,不过这一次的寒意并没有往常那样强烈。

  是因为距离原本的满月还有好几日吗?他默默想着,但已无心思考背后的原因。

  热乎乎的龟头顶在南宫珑玥的喉咙深处不断喷射着元精,她用力紧缩着脸颊与口唇,用强大的吸力不断从那马眼中榨取着元精。

  高潮的阳根在她口内不断挺动喷射着元精,两三息后渐有平复之势。

  南宫珑玥却是眼神一凛,将阳根完全吐出后猛地再一次齐根吞入。

  应该还有吧,别告诉我就这么一点!

  她的脑袋快速地前后耸动起来,令墙后的男子在呻吟的同时连双腿都颤抖起来。

  口中的龟头再一次膨胀起来,她眯着眼睛在心中以命令的口吻默默道:

  好啦,射吧!你们这些废物散修唯一有用的也就这点东西了!给我通通射出来!

  她满脸嫌弃的同时,双手却不知不觉地抚上了胸前的硕乳,指尖深入薄衫衣襟之中挑弄起了自己那勃起的乳首。

  阳物再一次跳动着将一道道温热的元精送入她口中。

  半晌,伴随最后一阵吮吸声,南宫珑玥吐出了渐渐缩软的阳物。

  墙后的男子有些恍惚又满足地长叹一口气,穿上下袴后晃晃悠悠、脚步虚浮地走出门去。

  南宫珑玥将抬手捻起从唇角滴落的几滴白浊送回口中,垂眸瞥见胯下那青砖地面上的一滩反光湿痕,接着伸手抚过自己不知何时湿润的肉穴,冷冷地看着指尖的淫液。

  这时第二名男子已经走入屋中,咚咚敲了敲墙面后也未等回应,便将自己的阳具伸入了孔洞。

  他的阳物又细又长,宛如一截细竹,笔直朝前,大约有五六寸长。

  她对这根阳物有点印象,如上次一般,这次也是急急忙忙的。

  哼,长这么长,是想插到胃里去吗?

  南宫珑玥轻蔑想着,打量了一下这阳物后,用沾满了自己淫液的右手将其握住,前后均匀地涂抹的同时不断刮蹭着。

  “噢噢噢……”

  简单的刺激却令墙后一下子响起呻吟,那男子甚至主动挺动起了腰身,细长的阳物在南宫珑玥的手中不断抽插。

  “呵~”

  南宫珑玥冷笑一声,五指却紧箍着龟头颈配合他的动作撸动起来。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低声道:

  “啊~我要、射、射了——”

  果然还是这般不中用的!

  南宫珑玥暗自嗤笑,手中的动作随之加快,双唇裹住龟头,用灵巧的舌尖在马眼处快速打起圈来。

  汹涌粘稠的精液宛若泄洪般一股股地涌进她嘴里。

  嗯?!

  她的眉头惊讶挑动,粉润的腮帮迅速鼓起,很快便从下唇溢出,淌落到丰满的乳肉上。

  “唔——”

  等一下!他射得怎么比上次还多好多!

  她连忙开始吞咽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部分元精竟从她那小巧的鼻孔中喷涌而出!

  黏腻的口感顿时充斥在她口中,而且那通常来说完全纯净无味的修仙者的元精中此刻却附带了一丝极淡的腥臭。

  不久前刚饮酒了吧,而且还是劣质的俗酿!

  南宫珑玥心中暗自嗔骂,下身肉穴却在不断淌下淫液,滴滴答答,很快便在胯下汇聚成一滩水渍。

  “哈~哈~”

  半晌,墙后的男子喘息着将阳物缓缓抽回,细长的阳根上沾满了未来得及清扫的精液。

  南宫珑玥的模样则更是狼藉一片,她张着双唇,嘴里正冒出热息,不仅是胸前滴满白浊,就连下半张脸也被射满了精液。

  不等她清理干净,在第二名男子出门口,第三名男子已迫不及待地冲进屋来,这次连叩墙都没有,直接将他的阳物插入了还沾着精液的孔洞。

  这人显然是第一次来。

  没规矩的东西!

  南宫珑玥那冷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意,看清这第三根阳物后眼中更是极尽鄙夷。

  阳物连着春囊一同伸入了孔洞,瘦小得宛如一根蔫了的茄子,连龟头都还蜷缩在皱起的包皮中。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只手抬起龟头,俯下头来,将舌尖探入那包皮之中贴住龟头来回打圈。炽热的双唇随之跟上嗦住前端,将皱着的包皮缓缓向后推去。

  那绵软的龟头开始轻微地耸动起来,南宫珑玥小心翼翼地将整根阳物吞入口中,尽管如此,此人的龟头却连她的喉咙都接触不到。

  她的舌尖已然触碰到这人的春囊,随后宛如蟒蛇吞蛋一般,将这瘦弱的阳根连同着春囊里的两颗睾丸一同裹入口中。

  灵巧的舌尖持续摩擦着龟头的颈部,只过了约莫五六息,这龟头便膨大了些许,颤动着射出了元精。

  墙后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男子抽回阳物后退了出去。

  哼,一个赛一个的废物。

  咽下口中的稀疏精液,南宫珑玥默默骂道,尤其是这一个,阳气稀薄得跟快入土了似的!

  她收拾整理了一番,等待着第四根阳物。

  咚咚——

  “是要这样敲吗?”

  墙后响起了一个柔软而羞涩的声音。

  又是个第一次来的。

  南宫珑玥低下头,透过孔洞看去,见到了一个正俯下身子捂着胯下的少年。

  那少年容貌青涩清秀,脸色娇羞紧张,看着还有几番可爱。

  南宫珑玥眯了眯眼睛,将食指伸出孔洞勾了勾。

  这么年轻的自己倒是没尝过。

  她心情稍好了一些,想着这四根阳物尺寸虽然肯定不行,但阳气应该挺充足的吧。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从墙后传来,过了一会儿,一根令她完全没预料到的阳物伸进了孔洞之中。

  粗大的阳物几乎填满了两寸多宽的孔洞,上翘的龟头仿佛一盏凶恶又骇人的蘑菇盖!

  南宫珑玥愣愣地盯着它,肉穴中开始渗出汩汩饥渴的淫液。

  对于正常女子来说,这种尺寸的阳物比起快感,带来更多的必然是疼痛与不适。

  比如一些淫邪的合欢修会特意将自己的阳物改造成这番模样,对未经人事的处子也强行开苞破瓜,倾听她们的惨叫声以此满足自己的淫虐欲望。

  此前经过误入歧途的夫君的调教,南宫珑玥早已不能归类到“正常女子”的范畴里了,但她也不曾体会过这般凶恶的阳具。

  “是、是不是太大了?”

  墙后传来那少年自卑羞怯的声音。

  南宫珑玥喉头微微一动,心头扑通扑通用力跳动着。她强忍住心底的一丝慌乱,站起身来,转身叉开了修长的双腿,解开了腰间的红色绦带,将背后的裙摆翻到腰上,随后弯下纤细的腰肢,紧致的小腹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她将自己那早已湿淋淋、不断淌出晶莹淫液的嫣红肉穴向后靠去,穴口与少年的龟头只轻触一下,她便已感受到那从未接触过的惊人尺寸。

  应该插得进去吧……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着撅着圆翘的丰臀,向后缓缓靠压。

  粗大的阳物与穴口接触,磨人的快感令少年不由自主地同时挺腰,伴随着轻微的水声,龟头毫不留情地断挤开一层层娇嫩的内壁软肉,不可阻挡地向深处探去。

  南宫珑玥的腰肢瞬间绷紧,在微微胀痛的同时又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充实。

  真是多亏了自己那混帐夫君啊……

  她努力压抑着喉咙里的呻吟,但在粗大的龟头抵住自己柔韧的宫颈再也压抑不住,从齿缝间溢出了些许喘息:

  “唔……呃……呼~呼~”

  从下方看去,她那原本纤细紧致的小腹已然诡异地凸起,腹部雪白的肌肤被内里的巨物撑得绷紧了。里头的东西仿佛活物般微微动弹着,在肚脐下顶起一个柱状的轮廓,高调地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啊~”

  墙后的少年迷离地喘息着,用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更深渴求的语气问道:

  “我、我能全都插进去吗?”

  南宫珑玥闻言全身一颤。

  什么?!这……难道还不是全部吗?!

  还不等她作出反应,少年已忍耐不住,将留在洞口外的那一小截也向前猛地顶去!

  凶恶的阳物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更进一步!粗大的龟头将紧贴着的宫颈日寇撑开,硬生生碾入南宫珑玥的胞宫内部!

  “等——唔!”

  南宫珑玥的身体遭受到着意料之外的冲击,顿时挺直腰背,修长的脖颈也一并绷紧伸长,从未有过的复杂感觉令她死死咬住下唇,瞪大双眼,脚尖微微踮起,双腿随之颤动起来。极致的充盈令她的小腹崩得愈紧,那腹内的凸起也更加明显。

  不等她完全适应,墙后的少年已经开始缓缓耸动腰肢。

  南宫珑玥的肉穴被完全顶开,此刻她能感受到少年的龟头正在自己的胞宫内壁内不断研磨着。

  晶莹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沿着颈项没入胸口的深沟之中。两颗挺立的棕红乳首在烛火的光照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泽,一对垂下的傲人双峰随着她剧烈起伏的呼吸颤晃不停。一层充斥着情欲的红晕覆盖将她的丰满臀瓣连同大腿根部一并覆盖。

  啊~不妙啊~~

  她咬紧了牙关,试图锚定一丝理智,然而随着体内那强壮的怪物却用行动不断冲刷着她的思绪。

  南宫珑玥本能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加快自己适应这从体验的感觉,可却只能让少年的阳物在她体内搅动得更深更狠!

  从穴口到宫壁,她下身的每个角落都在承受着少年的侵犯。那根粗恶的阳物在彻底贯穿南宫珑玥的胞宫后,仿佛找到了归宿,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开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噗嗤——噗嗤——

  摩擦产生的水声在安静地禁制内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的深顶都让南宫珑玥的身体猛地向前一送,再被粗暴地拽回。

  她那原本紧绷的腰肢很快便像是被彻底击垮般,不受控制地随着每一次的抽插而颤抖、摇摆,宫颈口被侵入的胀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无法抗拒的酥麻快感直冲脑门。

  “啊~嗯~唔啊啊~~~”

  南宫珑玥咬紧的牙关终于失守,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破碎呻吟释放出来,时而嘶哑,时而绵长。

  在狂乱的撞击下,她的口涎与淫液从上下两张嘴里一并淌出,脑袋猛地向后仰去,墨黑的发丝散乱开,在空中乱舞。饱满的乳峰随着身体的节奏一起颤动、弹跳,两颗乳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毫无规律的轨迹,一对紧绷肉腿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快……快……哈啊~好深……”

  她的思绪已然模糊一片,只剩下做原始的肉体渴望,双腿本能地向后蹬去,试图支撑自己因快感而瘫软无力的娇躯,却让淫穴更加紧密地迎合着少年巨物的深入。

  尽管这连玉霜、丹枫、广刹从飞星身上体会到的快感的一半都没有,但对南宫珑玥来说也已然是能够承受的极限。

  随着她的小腹在顶弄中起伏不断,黏腻的水声越来越清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感受到一股热流从胞宫深处顺着阳物的顶弄直冲脑门,在禁制内肆意地呼喊起来:

  “啊~我不行了……我不行!要、要——!”

  话未说完,她的腰腹便猛地如水虾般弓起,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丰臀颤抖着高高撅起,被贯穿的淫穴与胞宫在剧烈的收缩中将少年的阳物紧紧绞吸住,仿佛要将它永远留在体内。

  少年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发出一连串高亢的呻吟。

  下一刻,大量淫水从南宫珑玥的蜜穴中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打湿了墙壁,甚至冲出了孔洞的缝隙,喷射到了少年的胯下!

  紧接着,浓厚的元精从少年的马眼中喷涌而出,随着他在射精时的几下疯狂抽插与最后的前顶,元精如江潮般向南宫珑玥的体内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噢噢噢噢~唔——”

  娇吟声持续升高后化作无声,南宫珑玥的双唇上下远远分开,就连呼吸也随之暂时停滞,随着混合的爱液从两人下身的连接处涌出,她的小腹进一步隆起,一双凤眸也在颤抖着向上翻去,脸上原本的高贵威严终于消失殆尽,再也不剩一丝……

  第十九章

  月轮与繁星位居流云之上。

  羽女与嬛人身处高天之间。

  凌风被她们坐在身下。

  它有些紧张,因为她们的实力很强。

  不过它并不想反抗,因为她们身上很香。

  此刻两位神通境大物正静静注视着下方的青尘。

  哪怕不依靠东皇仙门,仅靠此两人也能搜集到海量信息,完全无须自己在飞凰宫中东游西荡碰运气,但显然青尘更享受自行探寻秘密的过程。

  她在离开朝元殿后,先返回了一趟凤逐殿。

  此前飞星的匆忙行径令她怀疑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所以在凤逐殿又仔细搜了搜。

  当时飞燕谷的女弟子们仍在屋中静修。

  落璎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关在屋中蒙在了被子里。

  挽月不知汤泉中事,虽然对落璎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在隔壁的屋子里对那桂花环继续加工着。

  凤逐殿里确实没有秘密,青尘一无所获,随后向南行去,在林间的院子里见到了飞燕谷的其余男弟子。

  领头的赵踏雪只是个普通的内门弟子,她不认识,看了几眼便走了,又向东来到镇灵殿那一片区域,见到了一大批正在进行切磋比试的修仙者。

  青尘对战斗有着天然的渴望,不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她混在人群里,一边剥花生、嗑瓜子,一边为两边的人呐喊助威。

  只是可惜那里的都是依附流焰城的三流仙门,连化神境都没几个,她心里明白此处无人是自己的一合之敌,所以在看得自己手痒心痒前便离开了,往朝元殿后方而去。

  朝元殿位居飞凰宫的正中央,其北面的另外半座宫殿便是流焰城门人所居之所。

  此刻殿主们将青尘真人来到望月顶的消息告知了所有门人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青尘悄悄窥探、跟踪了几名殿主,并未发现有甚可疑的异常行径,失望地又转悠了几圈后,无意间发现有几名侍女敛藏了气息往南行去。

  青尘转头跟上她们,本以为她们是要去朝元殿与南宫珑玥汇合,结果却进入了一座不起眼的林苑。

  尽管没有到访过流焰城,但表面信息她还是掌握的。

  此前听说过流焰城的少主和少主夫人是一对郎才女貌,仙姿秀逸的璧人,可当她来到林苑后,却在深处那间屋子见到了与传闻截然不同的石鸣真人。

  鎏金绣纹的赤金华服内,一具病态瘦小的身躯正仰面躺在床上。

  石鸣真人脸上颧骨尖凸,两颊深陷,眼窝里仿佛蒙着层灰雾,连睁眼都显得要花上极大的力气。惨白的嘴唇上裂着几道细小的血口,从袖中露出的手腕仿佛朽木,指尖毫无光泽,头发也枯白似稻草,仿佛魂被抽走了一般,只剩具腐朽的空壳遗留在锦绣堆里。

  更诡异的是他那暴露在外的下体。

  只见两名侍女在其身侧,一人轻轻揉搓着他那对一大一小的睾丸,一人缓缓撸动着他的阳根——半勃不勃又筋络虬扎,呈现出一副灰紫色的模样,还不断有稀疏如水的精液从马眼中流淌出来。

  身为青风君的嫡女,热衷入世的青尘所处理过的邪魔之事自然多如牛毛。

  其中涉及淫邪的魔修、合欢修的恶事也不在少数,她救下过成百上千被玷污折磨的可怜男女,自然也见识过不少被淫邪之术扭曲改造的惨态异状。

  只一眼,她便看出,眼前石鸣的惨状绝非放情纵欲能导致的。

  这定是沾染了邪淫之术的后果!

  流焰城的水准放在逍遥海所有宗门中也勉强有个百名上下的水准,没想到这般宗门的少主竟然也成了这副模样……

  忙了半天总算找到个不寻常之处。

  君不见分给了飞星一半后,控制权仍在青尘手中,自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另一半的位置。

  在有了收获后,眼看时间不早了,她准备回朝元殿与飞星汇合,却发现飞星已不在那里。

  ……

  表面看起来,流焰城之所以对无名小山谷中的秽事不加理会,是因为这里人不多而他们要处理的事太多。

  比如直到前几个月,才有一位水佩真人因表现不错而晋升堂主,得知此事后向南宫珑玥提起,意图干预清扫,整顿一番。

  他的想法自然会落空,因为这地方变成这样,正是南宫珑玥当年一手促成的。

  池塘边上,重新披上君不见的飞星正看着池底。

  一旁屋外的队伍已如长蛇般从西侧的门前排起。

  南宫珑玥所处的东侧半间房的入口在哪,至今无人知晓。

  有不少人在小屋的四面以及屋顶都仔细探查过,确定除了西侧的小门外便没有第二个入口了。

  假如他们能将仙识探入东侧那半间房内便能轻易寻到另一个隐蔽的入口,可惜那半间房里的禁制始终不曾消散,阻止一切神通境以下的外界探测。

  一片桑叶缓缓落在池塘中,水面上泛起一层涟漪。

  池水底部沉着些许沾着薄苔的鹅卵石,细如丝线的水草随水流摇曳,里头隐约可见正在休憩的银白色鱼影。

  忽然,角落里的水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开,一个洞口赫然出现!

  尽管目前还不知缘由,但飞星可以无视所有禁制以及结界。

  同往南宫珑玥所在之处的隐蔽入口确实不在屋子的其他三面以及屋顶。

  它在水底。

  洞口表面覆盖着一层简单的隔水禁制,飞星钻入其中,里头是外窄内宽的结构,昏暗一片,弥漫着来自南宫珑玥的淡香。

  穿过十几米的通道,飞星来到一块门板下。

  抬头看着门板,他忽然有些犹豫。

  有必要一探究竟吗?

  自己的感知不会出错,上面应该就是南宫珑玥,也没必要再看一眼吧……

  他这般想着,便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极速靠近!

  那速度真快得惊为天人,与撕裂空间而行的神通境强者不同,这是纯粹高速移动!

  飞星前脚刚感知到,那气息后脚便从上空俯冲而下,径直钻入池塘后,眨眼间便来到了他背后。

  “你在这里搞什么好玩的?”

  飞星转过头去,便见青尘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上方那木板。

  在他看来,有头有脸的宗门少夫人红杏出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更别提是这般自甘堕落的淫行,至少青尘应该不想见到那淫乱的场景。

  尽管她应该是见识过各种世面的,但这种东西还是别让她看见吧……

  他说道:“也谈不上是有什么意思。先出去吧,之后我再与真人说。”

  他抬手做了个请状,青尘见状撇嘴一笑,举手将上方的门板打开了!

  飞星双目一凝,赶忙阻止道:

  “真人且慢,上面——!”

  不等他说完,青尘直接向上一跃!

  在来到这里的路上,青尘是从上空穿过了碧玉湖的桑树林,进入这片无名的小山谷后径直朝飞星而来的,因此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山谷中央的院子里都在做些什么勾当,更不会知道南宫珑玥在屋内的所作所为。

  当她从下方蹦入屋中的那一刻,一股潮湿馥郁的浓厚雌性气息迎面扑来!

  四角摇曳的烛火在为屋内的景色镀上一层明亮而暧昧的暖色,也令这放肆原始的画面更加清晰。

  只见南宫珑玥垂着脑袋,墨黑长发如同散开的瀑布,遮住了她的脸颊,只露出一段修长而绷紧的颈项。

  她跪在一张长椅上,正高撅着丰满肉臀,一身雪白的肌肤上覆桌了一层名为情欲的赤色。上身的薄衫滑落在地上,被淫液浸得湿透。硕大的双峰仿佛一对柔软的酥酪,又像两团雪白的浪花,在自己对墙后男子冲击的主动迎合中不断甩动。一对乳尖宛若饱满桂圆肉般浸了酒似的湿润光泽。

  开衩的裙摆已与束腰的红绦带一起垂在腰间,随着高潮临近,她那双修长双腿无力地蹬着墙面,一弯蛮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弓起,将彻底暴露出的两瓣通红臀瓣与之相反地使劲往后撞去,

  只见那早已泥泞不堪的淫穴一次次撞击在墙上的洞口,两瓣外翻的嫣红穴肉与墙面间不断拉起无数道粘稠的乳白丝液。

  此前她便将肉穴对着洞口紧紧贴住,完全不知道下一条阳根的尺寸类型。被不知面貌、年龄,以金丹境、生灵境低下的散修为主的男子一个接一个地肆意玷污。

  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发泄情欲、为了射精而进行的淫行。

  我真是好淫荡、好骚贱——

  她心中这般想着,但却对此已欲罢不能。

  不知多少人的元精与她的淫液混杂在一起,顺着她那丰腴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下的长椅上。

  尽管来到此处的散修都认为这墙后之人是南宫珑玥的概率为零,但在行事时他们经常会将墙后之人幻想成南宫珑玥。

  “贱货!骚穴吃得这么饱,是不是还想要?!快给给爹爹夹紧了!”

  粗犷的叫骂带着浓烈的腥臊气息,在声音穿透墙壁的同时,也令一股快感直抵南宫珑玥的蜜穴深处。她那高高撅起的丰臀猛地一颤,体内那根粗大的阳具也随之向上顶弄,狠狠研磨着她的穴肉。

  南宫珑玥自然明白他们的幻想,且这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情况似乎更令她享受,不仅没有丝毫羞耻,反而激起了更深层的淫性,放纵地回应道:

  “哈啊~想要——爹爹、爹爹!更深一点、更深~!“

  只见她的两颗乳首进一步硬勃突起、颤动不断。肉穴深处,被快速抽插而猛烈摩擦的褶皱正不住地收缩、痉挛,贪婪地绞吸着进出的肉根,不时便有汩汩淫水随着连绵不绝的呻吟声,从淫穴深处如决堤洪水般涌出。

  “骚贱的婊子!你这骚穴是不是想把老子的肉棒也给吞了?!啊?!”

  对面男子自然听不到她的回应,只是又单方面地淫骂,带着更强的侵略性。

  南宫珑玥的身体绷得更紧,肉穴如同被激怒的肉兽,深处的褶皱继续剧烈地收缩,仿佛真的要将那巨物吞噬。

  “唔~吞、吞了~都给爹爹吞进去~!”她张着嘴颤声道,从唇角不断溢出晶莹的唾液,顺着下颌滑落到颈上。

  墙后男子的肉根被她这样一绞吮,强烈的快感直抵头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骂道:

  “真是骚啊……南宫贱货……骚烂的娘们……是不是还想被爹爹再肏上三天三夜?!把你肏到只知道求饶!”

  带着幻想与侮辱的淫语如同最后的催化剂,她猛地弓起身体,蜜穴深处,那根阳具带来的快感与胀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她的全身剧烈地抽搐着,高高撅起的丰臀在空中疯狂摇晃,肉穴深处的软肉随之规律地颤动起来。

  “啊~肏、给爹爹肏~哈啊~我就是骚贱,就是淫烂~啊、啊啊、嗯嗯噢噢——!”

  淫言浪语一声盖过一声,全然不似往日般低沉威严,同时充斥着极致的满足与无尽的渴望,她的身体也伴随高潮的到来开始剧烈痉挛,沉浸在糜烂堕落的欢愉之中,对其余的一切都置若罔闻,更察觉不到忽然来到她面前的两人。

  君不见下,飞星跟着青尘进入了屋中,有些无奈地轻声道:“真人受惊了……所以我刚才才劝真人不要进来。”

  在一瞬的愣神之后,青尘的面色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点小场面算什么!哼,当年我带领我仙门数十人一同处理北海之邪魔之时,更骇人的见过,照样是面不改色!不,是谈笑风生!”

  青尘说着,声音却比平日理高了八度道。

  尽管也不是没在处理邪魔时亲眼目睹过直白的淫乱之举,可像这般近距离确实是头一回发生。

  且过去见了之后,她心中对那些邪魔外道的愤怒会更被激起,后续往往是打出一拳、刺出一剑、劈出一刀、挥出一枪,可她此刻甚至可以看清那些晶莹的淫丝,却连抬手打断也不行。

  人家是你情我愿的,自己又是偷窥的,她能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在她脑海中的记忆深处,一段她不愿面对的过往,一个她不想回忆的男子正在因眼前的景象渐有重现之兆。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留下这样一句话,她转身跃下,逃似的离开了。

  飞星摇摇头,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珑玥。

  ——怎么?不会是心动了吧?

  情花的话语响起。

  飞星自然是嫌脏的,没有理它,又看了一会儿后也转身离开了房间,不过却想起了一个人。

  他在南宫珑玥的体内深处看到了一股寒意。

  当男子的元精进入她的体内后,那股寒意会有轻微的消退之兆。

  看到这股寒意后,他想起了天香苑那名叫承珩的少年。

  他的体内也有一股寒意。

  是巧合吗?

  飞星默默想着,回到了池塘边。

  青尘背对着他,正站在空中。

  他看不见她的脸色,只见到她那对珠玉般耳垂正在渐渐生红。

  第二十章

  不堪入耳的声浪与交缠的身影起伏于楼苑各处

  随着山谷中发生的事情通过仙识被青尘感知得越来越清楚,她的身影离地越来越远,最终升入云间。

  她的呼吸有些局促,白净的脸蛋成了粉糯糯、红通通的苹果。流风寒冷强劲,将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却难以降低她脸上的温度。

  方才近距离地见识到南宫珑玥淫痴的模样后,一段她觉得自己已经遗忘了的过往突然汹涌地浮上心头。

  不论是自己在那个男子身上的每一次起伏,还是声音从咆哮似的呼喊变成压抑的呻吟,最后融化为沉沦的娇喘,又或者与他肉体交缠,完全沉醉在对彼此索取时的痴态……

  一切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大约从未忘记那段虚幻的经历。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凭什么刻印在了自己的心底?

  脸红并不一定代表美好的羞涩,比如在大荒看见一个面红耳赤的壮硕男子时,他更有可能正处于杀意沸腾的状态。

  此刻的青尘虽然没到那种程度,但交织在她心中的乃是强烈的窘迫、羞赧、难堪、愤怒以及一丝不解。

  飞星来到她身旁几米外,只见皎皎明月正照映在她身上。

  独立云上衣凝碧,束发裹胸扮玉郎。

  眉如青黛裁初月,目若寒星淬冷光。

  凉蟾泻素笼锦袂,皓魄流辉照绣裳。

  仿佛仙君临凡世,却携一段女儿香。

  飞星尚未言语,便听青尘低沉道:

  “你觉得……幻阵中发生之事可算作数?”

  “嗯?”飞星还沉浸在对她的欣赏中。

  “……”

  “没什么。”

  青尘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走吧。”

  她离开了山谷,向飞凰宫外飞去。

  飞星跟在她身后,很快反应过来,猜到了她大约是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次梅仙会。

  回忆当初走出幻阵的时候,那一天的自己尽管怕死,但仍然天真地鼓起了勇气,信誓旦旦地对她表示自己希望负责的意图。

  可如今再次遇见了她的自己,却连表明身份都不敢。

  是因为当初的自己一无所有,而如今已与三名重要的女子确定了长相厮守的关系吗?

  那么为了以后自己有可能真的以飞星的身份与她再见而提前作出准备,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要劝她“幻境之事虚无缥缈,怎可认真”呢?

  或许是灵宿三女的言传身教令他认为自己还是该有所肩负,或许是心底压抑着的那份渴望令他不想劝青尘否定那段经历。

  他静静地凝视着青尘的背影,直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

  山麓深处,竹林之中。

  几名散修一同待在老宅的院子里。

  灰鼠的屋子这宅子里最好的一间,但今夜被让了出去。

  此刻屋里不时响起清脆的女声,透过窗户,能听见一名黄衣少女正气鼓鼓地朝床上的男子嗔骂着。

  床上躺着的是受了重伤的玄鹤,他一声不吭,身上缠满了绷带,悔愧地耷拉着眼皮。

  尽管服用了青尘给予的丹药后已无大碍,但繁重的外伤还是需要至少几日调养。

  夜深时分,灰鼠回到山麓。

  老宅前,一名年轻男子正在两棵竹子间不断徘徊。

  他名叫暮柳,今夜想趁着生辰之日向名为朝菊的青梅竹马表明爱意,因而托灰鼠帮他寻一种朝菊喜爱的罕见花朵。

  他见到灰鼠后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灰鼠从袖中取出一束橙红花朵,娇嫩晶莹,在夜幕下也显得灿若生光。

  男子见状一喜,小心翼翼地接过花朵后感激道:“真能找到啊!不愧是你啊,阿鼠!谢了啊!”

  灰鼠淡淡一笑,回到宅院中,便听见了何环儿对玄鹤的辱骂声。

  一名儒雅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他终于回来,开口说道:

  “阿环都骂了半天了,让她出来歇歇吧。”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想让玄鹤能安宁安宁,因为何环儿天不怕地不怕,向来谁的话都不听,眼下她正在气头上,旁人若是去劝,不仅没用还会被迁怒受几句骂声。

  但有一人是例外的。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灰鼠,中年男子是特地说给他听的。

  在他们这群人里,只有他的话何环儿会听,而且不止会听,还会收敛平日里的母老虎脾气,变得乖巧得像只兔子。

  灰鼠轻轻一叹,从袖中取出一枚甜梨,朝屋里说道:

  “环儿,我摘了个果子,你要吃不?”

  屋里的骂声戛然而止,何环儿走出门来,红润的腮帮微微鼓起,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她来到灰鼠右侧坐下,接过梨子咔哧咔哧啃了起来,嘴里却还在念叨着:

  “以前说过多少次了!叫他别贪小便宜,别贪小便宜!这下好了吧,要不是鼠哥在,他得把小命给交代了!”

  周围几人见状纷纷苦笑。

  灰鼠轻声道:“我没帮上什么忙,此番还是幸得那两位路过的真人出手相助。”

  何环儿噘嘴道:“要不是鼠哥你去了,谁能带他回来啊!”

  一旁几人确定她终于消停,纷纷安心,七嘴八舌道:

  “若是知晓那二位的身份便好了,今后也好报答他们。”

  “是啊,不过连滴雨都为之忌惮,想来身份不凡啊。”

  “何止是滴雨,方才阿鼠不是说了嘛,那云书剑阁的两个娘们见了他们后也没说什么。”

  “那说不定是她们自知理亏呢!本来才多大点事啊,便把玄鹤伤成这副模样!”

  “……”

  交谈声中,中年书生来到灰鼠身前。

  他名叫周不移,前不久突破到了金丹境,可惜年纪太大,功法又驳杂低级,没有宗门看得上他,不过他有个儿子被名为悬星宗的宗门收作了外门弟子。

  周不移递给了何环儿一个果子,想让她挪开。

  何环儿朝他吐了吐舌头,完全没有让位的打算。

  灰鼠左侧的男子见状一笑,朝旁边挪了挪,于是周不移来到灰鼠左边坐下,低声问道:

  “阿鼠,我听说仙府这两天就要现世了,我们有打算不?”

  在他们中,尽管没有一个明面上的头领,但灰鼠的意见一直以来都最被众人重视,因为学识渊博广泛的他所说的内容往往都被事实证明是对的。

  此地的寻常散修都以帮着搜集情报,或者趁着这地方人多,贩卖些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儿为生,不会去打仙府的主意。

  但周不移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毕竟他们来说仙府现世是难得的大事,可能此生也就遇到这么一次了。

  此言一出后,周围这些个闲谈的男女们都看了过来,认真地等待着灰鼠的回答。

  “目前……不好说。”灰鼠道,“这事确实挺困难的。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如果觉得有机会,会召集大家的。”

  “好吧。”

  周不移点头道,神色有些失望。

  “流焰城、洛貉谷、赤雨仙门、清歌剑派、翡雀仙宗……”何环儿掰着指头说着,冷笑一声道,“都不说其他势力了,光是厉害的宗门我就连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拿什么跟他们争?到时候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

  周不移抿了抿唇,也没反驳,悻悻地走开了。

  不久后,竹林愈静,夜色更深。

  散修们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何环儿将梨子啃到只剩了个核儿,低着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灰鼠看着她道:

  “环儿……”

  “鼠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灰鼠平静道:“你先说吧,怎么了?”

  何环儿揪着衣角,目光在两只脚尖间流转,嚅嗫片刻后发出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怯生生的声音道:

  “鼠哥,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嗯,可以。”灰鼠点点头。

  何环儿带着他离开了老宅。

  秋夜的凉风流淌在安静的竹林中。

  何环儿攥着衣袖,走在灰鼠身边。

  与不远处的溪水声、竹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相比,她耳中更明显的是自己那愈来愈激烈的心跳声。

  随着溪水声逐渐增大,一片溪湾在两人眼前铺开。

  青竹贴着溪岸围成半圈,仿佛一块嵌在山中的玉。

  月光被流波扯成一片摇晃的碎银,岸边的细长草叶托着点点荧光落在何环儿的布鞋尖儿上。

  百十只萤火虫在飞舞岸边,宛若繁星,在水汽的加持下编织成了一层淡绿的光雾。

  “鼠、鼠哥——!”

  何环儿转过身来面朝灰鼠,声音突然拉高。

  “嗯?”

  她抬起头来,双唇微颤,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绯色,一双明亮的圆眼里映着灰鼠平静而俊美的面庞

  “我……我……”

  她嘴唇一抿,涨红了脖子小声道:

  “我寻得这地方漂亮吧?”

  “嗯,挺漂亮的。”灰鼠点点头,看向了溪水。

  “是吧……”

  何环儿说着却闭上了眼睛,懊恼地跺了跺脚。

  忽然,一个声音从溪对岸的灌木丛中传来。

  “菊儿……”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于是那灌木丛中的声音更加清晰,并且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柳郎~啊~好舒服~再快些~”

  “真的吗,菊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何环儿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本就脸上的红润更进一步,仿佛要滴血一般赤热无比。

  这一对毫无疑问是暮柳与朝菊,这二人早有苗头,她之前就听说了暮柳有向朝菊表明心意的想法。

  “看、看来那小子是成功了呀!”何环儿强装镇定道,“听说他们两小无猜,这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也是好事!”

  她说着瞥向灰鼠。

  “是啊,是好事。”灰鼠说道,“我们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打扰他们了。”

  他转过身去,离开了此地。

  何环儿看着他的背影。

  灰鼠的神色一直都很平静,但她刚才从他的那双眼里见到一抹读不懂的情绪。

  两人回到宅中时,院里已无人。

  灰鼠道:“时候不早了,环儿你也去休息吧。”

  “那鼠哥你呢?”

  “我随便寻个地方就是,就在这里也行。”

  何环儿抿了抿唇,说道:

  “鼠哥,要不你今晚去我的房间吧。”

  灰鼠沉默片刻道:“这不妥吧……”

  何环儿低着头道:

  “我相信鼠哥你的为人!”

  “不,可是……”

  何环儿抬起头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说到:

  “鼠哥,我——!”

  忽然,几道气息进入院中。

  灰鼠转过头去,她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一名高瘦的男子看着二人道: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事。”灰鼠看向他身后的一对男女道,“他们是?”

  高瘦男子身后的男女走上前来,二人面容脱离了阴影,在月色的拂照下变得清晰。

  “在下锥灯,她是在下的道侣水弦。”

  高瘦男子道:“正好阿鼠你在,他们俩是我在望月顶上遇见的,是从飞凰宫里出来的。现在他们没地方去,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飞凰宫,流焰城?”何环儿有些惊讶。

  灰鼠向锥灯问道:“二位既然入了飞凰宫,为何又出来了呢?”

  锥灯与水弦对视一眼,摇头叹息道:“一言难尽啊。”

  灰鼠向二人了解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听到他们也遇见了两名戴着面具的男子后眯了眯眼睛。

  “即是如此,二位愿意的话,留在此处便是,只不过如今这宅中已无空房。明日我们便再新建一些。今晚只好委屈……”

  “鼠哥,不还有一间吗?”

  何环儿说着,带他们进了自己的房间,回到屋外后说道:

  “鼠哥,我今天就留在外面陪你好了。”

  灰鼠静静看着她,沉默不语。

  高瘦男子骄傲地对何环儿说道:“没想到吧!我就说我能在望月顶上探查到不为人知的消息的,你之前还嘲笑我呢!”

  “狗屎运!”何环儿撇嘴嗔道,“再说了,不就俩个……咳……”

  “诶!可不止呢!”

  高瘦男子眉飞色舞地低下头来,神秘兮兮地对两人道:

  “那飞凰宫里有我一个故友,就在今天夜里的时候,我从他嘴里听到了他从流焰城门人嘴里听到的一个秘密!”

  何环儿有些轻蔑地说道:“这都几手了,靠不靠谱啊?”

  高瘦男子傲然道:“这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套出来的!”

  “啊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又是你自己酿的酒是吧。”何环儿摆手道。

  高瘦男子当即便急眼了,说道:“那可是我祖传的秘方——!”

  “我相信你。”灰鼠道,“你继续说。”

  高瘦男子闻言朝何环儿哼了一声,悄悄对灰鼠道:

  “这是流焰城今天下午才收到的消息——青尘真人来了!”

  灰鼠闻言眼眸一凝,喃喃道:

  “青尘真人?”

  “对!东皇仙门的那位!”

  “真的假的啊?!”何环儿在两人背后偷听到了,顿时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高瘦男子怒道:“你不是不信吗!怎么还偷听啊!”

  两人又斗起嘴来。

  一片黑云飘来,拢住半轮月色。

  灰鼠背对着他们,遥望着天边的七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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