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33-40)又开了一扇窗

送交者: 半途生 [♂☆★声望品衔7★☆♂] 于 2025-10-05 10:55 已读6833次 3赞 大字阅读 繁体
               【救赎】

作者:半途生 2025/10/5发表于:禁忌书屋

  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没想到改文甚至比写文还要费时费力,可能也怨我过 于苦吟派了。可以不谦虚地说,别说错别字,就是标点符号,的地得都很少有错 误的。

  人家都说,网文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弄。可能确实如此,反正不管怎样,各 位书友在看文的时候,如果能够获得一点寄托和释放,也算我没有白费功夫。

  诸位如果读得高兴,欢迎到橘子书屋(juzibookhouse)来玩

  橘子书屋目前正在同时更新《救赎》和精修增补版的《花残》。

  计划等《花残》连载完结之后,接着同时更新《救赎》和《暗夜暖情》。

  谢谢!

  又及:这里会坚持稳定地更新,但是每次更新的内容可能不会很多,一是

  因为

  精修也很花费时间,还有就是要给《橘子书屋》留出足够的独家篇幅。

  谢谢各位看官老爷的支持和理解!

  第三十三章 又开了一扇窗

  讲述到现在,我终于惊觉自己的一个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 厌恶改变,只希望生活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任何一点微小的脱轨都让我感到有 压力。

  我在想,包括我在性上面的不够活跃和循规蹈矩,是否都与此有关。不过, 这就像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说不上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离婚之前的那些年,说是行尸走肉也许有些夸张,说是在梦游一般却是毫不 为过。

  这种近乎投降的心态,是因为年龄,性格,还是世界观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我对此无可奈何,同时也安之若素。

  其实说是这样说,内心还是有隐隐的失落。有时候回想起年轻时的冲动和不 管不顾,我遥遥地笑笑,带着一种饱经世故的理解与谅解。

  现在,对于人生或者进一步说人生大事,我只有两个确定的事项。其一是我 可以毫不犹豫地为我儿子献出我的生命,这与其说是出于无私的爱,毋宁说是出 于自私的基因。另外一项是我期望着在性上面还能够有更多的经历和惊喜,甚至 对于金钱和健康的追求也是基于这样一个最基本的渴望。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奋斗,纠结与挣扎,最后还是归结到了最原始的生命本能 上面。

  都说人是高级智慧生命,别忘了,说得是高级智慧的「生命」,那就难逃生 命的限制。

  当然了,这仅是我这个低级趣味「生命」的低级总结。据说也有胸怀天下, 要为全人类指明方向的高级智慧生命,对此我只能仰望,远观。

  2016年的那个夏天雨水偏多,草长得飞快。在夏天本来就多一个轮次的 草地护理,再加上雨天时无法工作,所以在工作日的时候,我的节奏又开始变得 紧张。不过好在我已经算是一个驾轻就熟的老司机了,心态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毛 躁。

  好像是在六月末还是七月初的时候,是一个周五,那天我早早就出去干活, 因为晚上我儿子将从学校回来,开始他大学的第一个暑假。

  估计是吃够了学校的披萨,三明治,意面等等这类的西餐,我们商定一起去 吃韩式烤肉,然后再去看一场电影。

  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看到儿子,我很是期待晚上的活动,为此除了身上 的工装,还特意备了一套便装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夏天时人们的户外活动都多。到那个周五,东面还剩下两条街道没有做完。 我已经答应客户到那个周五晚上务必做好,以便让他们周末时能够开开心心地开 派对。我计划得挺好,上午做完这两条街道,下午去北面做,晚上正好一路高速 开回去,洗澡,换衣服,吃烤肉,看电影。

  那天上午我正干得专注,尽可能让修剪过的平坦草地显露出流畅的曲线,突 然感到有人在我身后戳了戳我的肩膀。我关掉机器,摘下耳罩,墨镜,转过头, 发现一个妇人正局促地站在我的身后。

  女人和我年龄相仿,或许稍长几岁,衣着光鲜,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那种 过来探亲或者是刚依子女移民不久的家长。见我转过身,她用国语满怀期待地问 道:「你是中国人吧?」

  是。我简单答道。心里想不知道是家里跑水了,还是车打不着火了,需要帮 忙。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晚一点再干,我女儿她有······她一宿没睡觉, 刚刚好不容易才睡着······

  噢,噢,好的,对不起,没问题。我赶紧应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此 平添麻烦,增加成本,也只能默默地承担。心里想原来是过来照顾月子的家长。

  我别无选择,又不能在那里干等着,只好先去北面的小区。事情的可恨之处 在于,我又已经答应了这里的客户,下午还必须要赶回来,把余下的几家做完。 为此,我就要在路上格外多花两个小时的时间。

  为了晚上和儿子相聚,这一天,就从原本些微的紧张,变成了匆忙和狼狈。

  再次回到这条街道已经是傍晚4点之后。已经把另一条街道做完了,这是今 天剩下的最后工作。我坐在自己皮卡车门的脚蹬上面,吃一份麦当劳快餐。

  我和儿子已经调整了那天晚上的计划。想要一块儿去吃韩式烤肉已经来不及 了。那天多伦多好像是有球赛,高速上堵满了开去多伦多市中心的车辆。与其堵 在路上一个多小时,还不如消消停停各自吃晚饭,等我干完活,再一起去看场电 影。

  好在汽车总站附近有一家日式拉面馆,也是他们年轻人喜欢打卡的地方,他 计划一会儿和同学一起去那里吃日本拉面。

  这个时候阳光依然热烈,明晃晃的。我一边吃着简单的晚餐,一边打量着余 下的四五家草地。这时候从我斜对面的那间房子里,早上的那个妇人走了过来。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是不是让你多跑了一趟?」还没等过到马路这一 侧,妇人就客气地对我说道。

  我站起身,说没事,到那儿都是做这些活。

  喏,喝瓶啤酒,凉快凉快。走到身前,我才发现妇人手里还攥着两瓶啤酒。

  我也没太过客气,道声谢谢,接过一瓶啤酒。

  没想到妇人把另一瓶也递给我说,都给你的,我不会喝酒。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那些话题是所有的访客和新移民都反复聊到的,其内容 只与在这里生活了多长时间而相应地有所变化。

  她来自富裕的江浙地区,现在是半退休状态,才过来一个多月。说话的时候 喜欢用感叹词。聊着天,我才注意到,她又换了一套与上午时不同的裙装,但是 依然华丽。

  哎呀,我还好啦,几乎不用倒时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哎呀,还好啦,每天去公园转转,有好多和我一样的中国人,不寂寞,大家 一起跳跳舞,和国内也差不多。

  嗯,可不是,她爸不愿意来,不喜欢这里,嫌没有意思。我才不用管他呢, 国内那么方便!

  你这样挺好的,对的,在那儿都是一样,还是自己干好。

  就应该中国人帮着中国人,你说是不?我就住在那个房子里,你有什么事就 说,大家都不容易。

  其实我还真有件事。因为从这里先回家,再去接孩子太不方便,我又不想让 孩子拎着行李箱在外面等我太长时间。我小心翼翼地问妇人,一会儿能不能去她 家洗下脸,因为今天时间太赶了,回家去洗漱恐怕来不及。

  妇人爽快地回答,那有什么问题呢?你还不是因为照顾我们才弄得这么晚吗 ?

  又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全部干完。顺道把那个妇人家的草地也打 理了一下。

  她们家草地在那条街道上属于照顾得不太好的那一类,我以前推销的时候, 应该是略过了她们家。当我做完了前院,开始修剪后院草地的时候,正在厨房收 拾的妇人出来和我客气了几句。

  从她们家后门进去,一侧是厨房,另一侧是客厅,客厅的拐角处就有一个卫 生间。

  我那时头发留得很短,简单冲洗过后,神清气爽。我换上事先准备的便装, 之前的工装脱下来,塞在袋子里小心地拎着。

  那个时候我晒得黑黑的。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周的工作,马上就要和儿子一起 去看电影,我高兴得神采飞扬。妇人看着我,也是眼睛一亮,我们坐在厨房的餐 台旁聊着天。

  这时门铃响起,妇人去应门。从热闹的对话不难推测,应该是过一会儿一起 去公园跳舞的舞伴。

  我无聊地坐在那儿,打量着整洁的厨房,发现厨房里根本没有婴幼儿用品, 房间里也没有婴儿特有的那种奶香味,看来上午理所当然地认为人家在照顾月子 是错误的。

  那么是谁一宿没睡需要照顾呢?

  第三十四章 核桃蛋花汤

  这时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来到厨房,一声没吭,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 。发现我在看着她,抬头和我小声「嗨」了一下。我挥挥手,也「嗨」了回去, 然后说,是那个,你妈吧,让我进来的。说着指了指前门那里。

  虽然是夏天,这女孩还穿着长衣长裤,头发乱蓬蓬的,真像是刚刚起床的样 子。听了我的话,不置可否,微微点点头,拿着饮料走掉了。

  妇人回来,问我,你看到我女儿了?

  我习惯性地恭维道,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你看上去真年轻。

  妇人看着我,想说什么,努力了两下又忍住了,转用轻快的语气说,刚才他 们说我家的草地看上去好看多了。我和我女儿两个女人都不懂怎么打理,我想以 后就麻烦你帮我们弄吧,你该收费就收费,不过能给我们打折就更好了。

  我不想再客气和谦让,只简单地说那没有问题,就是顺道的事儿。

  这个时候妇人主动提出互加微信。她爽快地说,她姓刘,应该比我大,让我 叫她刘姐,还说她就称呼我小郑吧。

  其实移民之后,有一个麻烦之处就是称呼上的。

  比如在国内时,读书时青春飞扬的年代,我是老郑。等到毕业参加工作之后 ,我又变成了装模作样的小郑。家人朋友都喊我春斗,带着一种理应如此的亲近 和痛快。

  刚到加拿大,打各种短工的时候,人家喊我ZHEN,语调平平的,听上去 很怪。等我意识到应该是称呼first name时,CHUNDOU对于老 外的舌头又太富有挑战性了,于是在我移民初期几个不同工作地方,我被分别称 为CHUN或者DOU。只有到了我最后工作的那个家具公司之后,因为我的资 历,我才不管他们舌头的状况,恢复了我的本名,于是就有了各种声调的CHU NDOU。

  等到了拉娜的三个孩子,没有像国内那样叫我叔叔也即uncle,而是直 呼其名,是发音既正确又带有异国情调的CHUNDOU。

  拉娜也和孩子们学会了发音。但是每次那样称呼我的时候,大多都是在某种 特殊的情境之下,有时带着温柔和浓情,也有的时候,是压抑和痛苦。每次都像 是有一只小手在抓挠着我的心脏,引起一阵既酸又痒的抽搐。

  更多的情形,是那种即使是周而复始地见面,也互相不知道如何称呼的,比 如现在我和我的许多客户就是这种情况。所以说,能够互相称呼名字,关系就进 了一步。而如我们这样刘姐和小郑的称呼,既带着一种亲切,也包含着一种坦荡 。

  和大部分为了孩子不得不过来的家长一样,刘姐也喜欢聊天,想要抓住一切 机会与能够讲国语的人说会儿话。可以看得出来,她家境良好,智商和情商都很 高。我很享受与她聊天时那种亲切自然的氛围,可惜那天我要去接孩子,只能和 她匆匆告别。

  再见面是半个多月之后。因为不清楚是否还需要照顾她女儿的睡眠问题,我 特意把她们那条街道排到了下午的时候。

  头两天一直在下雨,虽然仍是夏天,那天却有些清冷。

  当我最后修剪刘姐家草地的时候,她出来和我打招呼。

  那天她穿一件粉红色长袖外衣,深色阔腿长裤。在她那个年纪的江浙女人中 ,刘姐算是身形较高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在一举一动中显出一种大气。这 样颜色鲜艳的服装,穿在她身上,仍然显得优雅。

  她无疑很高兴看到我,高声和我说话,让我干完活一定要「进来坐一会儿」 。

  我仍是从后门进去的。进去之前,仔细地把鞋上和裤腿上的草屑清理干净, 并回车上换了一件干净的T恤。

  我们仍是坐在餐台旁。刘姐端给我一碗热乎乎的核桃蛋花汤,汤上面飘着几 粒鲜艳的枸杞,热汤散发出香甜的酒酿的味道。

  我连着喝了好几口,然后才抬起头说,这个不是给女人喝的吗?

  刘姐脸红了一下,咯咯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懂呢!喜欢喝就喝呗,现在哪 还分什么男人女人呀?!

  是不是还分什么男人女人见仁见智。在阴冷潮湿的傍晚,工作了一整天,腹 中正有些空的时候,喝一碗热乎乎漂着蛋花的香甜酒酿,那种舒适感觉绝对是没 得说的。

  我低下头呼哧呼哧地喝着,直到最后几口才慢了下来,似乎是舍不得这种幸 福的感觉。

  喝完了,我仍低着头,注视着眼前的空碗,像是在回味或者说进一步确认刚 刚享受到的美味。

  刘姐没有喝自己的那碗酒酿,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这时轻声问我:「再来一 碗吗?」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低哑,说:「不了,一碗刚刚好。」

  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都没出声,似乎是在不约而同地等着酒酿的香气消 散。这时刘姐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轻快语气说:「哎呀,对了,你是怎么收费的呀 ,我还没有付你钱呢!」

  不用,就是顺道的事,很容易的。

  哎呀,那怎么行,那样不显得我这碗酒酿的目的不单纯了吗。

  刘姐的坦荡感染了我,我接上去笑着说,我倒是很愿意刘姐的目的不单纯呢 。

  刘姐脸又红了一下。我发现这个优雅的出身优渥的女人很容易脸红。她好像 是不擅长这样的对话,明显慌了一下,又掩饰道:「你这个小郑,看着挺老实, 也会那样油嘴滑舌地说话。」

  那样油嘴滑舌地说话。如刘姐这样的女人,肯定不乏想向她那样说话的人。

  我不想在她心目中也被归类为那样说话的那一类人,于是又认真地说道,其 实主要是因为你家这种状况的草地,真没必要请人打理。我能做的也就是仅仅维 持现状。一边说着,还是忍不住带上了玩笑的口吻:要是让我这种专业人士为了 这样的活收费,我还真是下不去手。

  刘姐咧咧嘴,算是对我玩笑的回应。接着沉吟着说道,嗯,我知道,关键是 我也不知道我能在这边待多长时间······

  其实还有一点我说不出口,请人打理草坪的家庭,大多数是家庭成员比较齐 全,至少是人口比较多的家庭。刘姐家的厨房干净整洁,却明显少了一丝热闹, 一丝生活的气息。

  我们的交往,还有一个微妙之处,就是刘姐在她亲切自然的态度后面,其实 是掩藏着一种优越感的。这源自于她对于自己的阶层地位,自己的自身条件的自 觉。像我这种人,对这种优越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识别能力。

  我永远记得很久以前,我妈在激励我用功读书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和你爸干 的都是用人肉换猪肉的苦活,儿子你只有用功读书,才能不用再干这样的苦力。

  对于刘姐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和从容,我为之着迷,对于她不经意间表 现出来的发自内心的良善,我钦佩并为之感动。但是我又痛恨隐藏在这种种美好 背后的那种优越感。

  之所以才打过两次交道就开那种有些轻浮的玩笑,也像是刻意地要用一根突 兀的刺,去试图刺穿包裹在她周围的那个虚幻的高贵氛围。

  这些,可能就是后来我那些处心积虑的经营,费尽心机的调教的最初始动力。

  第三十五章 玲珑剔透与不相称的单纯

  进入暑假,我和拉娜见面的次数就少了许多。有时想起她,竟有一种如同前 妻那种家人般的感觉,温暖,踏实,但是缺少了激动和性的意味。

  从我们一开始交往,从拉娜的角度来看,性就居于次要的位置。虽然她的年 龄小我很多,虽然她有那种小小的性癖好,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在索求。

  整个2016年的春夏,我都专注于我那刚刚起步的小小事业。

  虽然我的公司从老板到员工全记算在内,有且仅有我一个人,但是与外界的 接触和联系并不比之前我工作的时候少。这个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在我所有的客 户中,给那两个公寓楼做的活是最无聊的。那种工作就像是国内所谓的公对公, 客户人都见不到,就是到时间收到两张支票而已。

  反观家庭客户的工作,我可以不断地轮换位置,可以享受到不同的风景,感 受着多伦多的整洁和静谧。

  有时候在一整条僻静的街道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干活,只有我设备工作 的声音。那个时候的感受不是寂寞,而是恰恰相反,感到的是平静与和谐。

  到了暑期,开始经常有小孩子在外面的街道上玩耍,骑车,打篮球,或者干 脆在街道上面摆两个球门,玩类似冰球的游戏。他们的喧闹声,为那一片静谧增 添了生机,反过来又增加了这静谧的深度。

  关于工作,因为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漂亮的活得到了客户的认可。从 用户那里得到的积极反馈,令我心情愉悦,更加庆幸和珍惜这样一个之前完全不 曾预料到的机遇。

  与Ella和刘姐的交集,就是在这样一种心境下发生的。我想,也只有在 这种心境下,如我这样的单身汉,才会不吝时间,做出这种不图回报,但是会增 加与「人类」往来的事情。

  对于Ella的草地,我并没有因为是免费的而疏于打理。相反,因为从最 初的铺设就是我一手操办的而更加用心。当初事先铺到草皮下面的一个立方的三 合一营养土发挥了关键作用,草长得分外紧密壮实,这也让外来的野草籽不容易 扎下根去。

  望着这一块方方正正绿油油的草地,抵御着相邻草地上野草的侵袭,尤其是 在刚刚修剪完之后,整齐的青草,像是肩并肩齐刷刷地站立在一起的士兵,格外 赏心悦目。

  和刘姐家一样,Ella的草地我一般也是放到最后来做。这天我刚弄完, 正在收拾工具准备放到车上,一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Ella已经回来了 。她把车停在路对面,倚在车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工作。

  看我装好车,Ella走过来,轻快地对我说:「认真工作的男人还是挺帅 的哟。」

  我笑笑,算是回答。

  我们一直很有默契,从不提是否应该收费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挺佩服El la,不愧是成功的地产经纪,把人心拿捏得很准,也显得她自己非常大气。

  见我如此「简约」的回答,Ella看定我,脸上还带着笑,但是可以听出 来话里的认真:「郑春斗,你是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呀?」

  我是真的不太敢和这样玲珑剔透的女人打交道。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说哪 有,主要是太忙了。

  任谁也能听得出来我话语的干瘪和其中的敷衍意味。Ella又是那副我不 久之前刚看过的泄气表情,轻声说是吗。然后转过身去,站在自家门前,看着我 上了车,又说回去慢点开车。

  那天Ella仍是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一头看似凌乱的短短碎发,一看就是 认真修饰过的。虽说她个子不高,身材稍胖,但是眼波流转,并不乏女人的风情 。

  以前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出去玩的时候,与酒店,饭店等等这些地方打交道的 事情,都是由她出面。同样的话,在她表情丰富,顾盼生辉的眼神加持下,总会 达到最大的效果。

  在以前我工作的那家家具公司,有一个晚我两年进入公司的中国女孩,和我 一样,也是负责对接中国的供应商,不过是另外一个产品线。这个女孩子相貌平 平,也是有些矮胖,也是眼神灵动流转,与公司里的每个人都相处得非常好。

  她刚来不久,有一次开完会,我们两人落在后面,她在咨询我一个非常简单 的问题。说话的时候,她的手非常自然地搭到了我手上。那次我注意到,这女孩 的手纤细白嫩,保养得非常之好。

  后来,我与这个女孩的关系一直客气并友好。去年我离开公司之后,这个女 孩仍在那里工作,并把我那一块业务也接手过去。

  我讲这个故事,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显示自己的诚实正直,更不希望女性读者 认为我有相貌歧视,如果我有幸有女性读者的话。相反,我自认为还算是圆滑老 成。关键的因素是,在以前,我是因为活得颓唐,没那个心气儿,不想把事情弄 得复杂。而现在,我是因为活得自给自足,不假外求。

  就如同一个人突然走了狗屎运,极偶然地闯进一个乌托邦,因而就加了万分 的小心,尽量避免任何看似不和谐的事情破坏这一梦境。

  那天我收拾好工具,向Ella招招手,开车离开。Ella双手抱在胸前 ,对我微微点点头,当作回应。说实话,我当时是有一点逃跑的感觉。

  与刘姐的相处又是另外一种模式。

  刚接触的时候,刘姐看上去大方优雅,爱说话,一种上流社会的感觉。等打 过几次交道之后,才发现她竟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单纯,宛如一个涉世未深的 小女生。而且可以感到她内心中的孤独寂寞,给人一种笼中鸟的感觉。我想这也 许与她富足的家境有些关系。

  Sophie,她那个看起来像个中学生的女儿,从高中时起就独自来到加 拿大读书,已经大学毕业,工作好几年了,在一家全球知名的公司。

  刘姐在同我聊天时,看得出来她既渴望能够同我讲讲她女儿的事情,又迟疑 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很显然,女儿是她目前最大的一块心病。我只是模糊地知道 ,Sophie现在是休假的状态,我想就是这边公司那种所谓的sick l eave。

  另外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就是无论在说什么,总会不自觉地牵涉到她的老公 。这对于一个婚龄已近三十年的女性来说,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每当这种 时候,刘姐马上就岔开话题,感觉她老公似乎让她感到非常丢脸。

  不用细想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又稍有权势,事情不 是明摆着的吗?

  第三十六章 今夕何夕

  夏末的一天,天气明亮干爽,令人心情愉悦。我中午就到了刘姐家所在的街 区。

  几天前我们聊天时,提及每到夏天,在我们东北,朝鲜冷面是一道必备的应 景美食。没有想到刘姐对这道美食竟所知不多。

  像我们这些身处海外的人,每当想起母国的美食,尤其是那些在本地不易获 得的各种小吃时,对那种抓耳挠腮,心痒难熬的感觉都深有感触。

  那天来的路上,我特意绕了一个小弯,去我们当地一家有名的韩式餐厅,打 包了两份朝鲜冷面。

  我发自内心地认为,美食就不应该是一个人独享的。或者说,一个人独享的 美食就不应该称作是美食,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冷面包装得相当好,面和汤都是分开装的,另外还有四碟朝鲜小菜儿。可是 ,那天中午的刘姐,却出乎意料,有点心不在焉。

  刘姐低着头,默默地吃着冷面,其实是在作出吃的样子。我又不敢盯着她看 ,仅从匆匆扫过的几眼,感觉她的眼睛好像是不久之前刚刚哭过的样子。

  这种吃面气氛实在是压抑。我突然从餐椅上站起来,故作高兴状说:「对了 ,还忘了加冰块!」

  我去到冰箱那里,从制冰机中接了几块儿冰块,放两个到刘姐的碗中。像是 完成了一个极重要的烹饪流程,「骄傲」地宣布说:「这样才叫冷面呢!」

  我们平时相处时,刘姐总是刻意保持一种「姐姐」的风范,与此同时,还有 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些许优越感。然而,现实情况却是,因为语言不通,她 在这里的生活圈子其实极其狭窄,常有无所适从之感。

  这一点,从有时谈到某些事情时,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慌乱可以看得出来 。包括她那些有点过分华丽的服装,也同样显示出她的格格不入和无所适从。因 此,对于她来说,我无疑是一个重要的通往外部世界的窗口。

  那天中午就是这样,她几乎都不再在乎自己的风度了,就是低着头,假装在 认真地吃面。我想,不是因为女儿,就是因为尚在国内的老公。而这两样,我都 没法过问。

  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说刘姐,你要是下午不忙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出去转 转,难得今天天气好,还不算太闷热。

  那样不会影响你工作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别给你添乱了。话是这样说, 但是可以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天第一次显出热切的表情。

  怎么会呢!今天下午本来活就不多,而且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那行吧,我还挺想四处看看的。说完,她站起来在厨房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 ,又回到餐台前带些紧张问我,你看我穿什么比较好?

  脸上难掩兴奋,还真像是一个毫无城府的小女生。

  什么都行,你舒服就好。我竟出乎意料地也受到感染,有些兴奋。

  不过我还是怕她穿得太正式,太华丽,故意把舒服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接着 又莫名其妙地补充说,你们女人不是都怕晒吗?

  刘姐睃我一眼,给我一声嗤笑。转身上楼,完全不管还剩下的大半碗冷面。

  我也临时改变计划,去了更远一点的一片豪宅区。

  那片住宅,每一家正面的尺寸都至少在6、70英尺,大部分都更大。每栋 建筑都互不相同,各具特色,非常漂亮。庭院当然也布置得美轮美奂,遍植名贵 花木。

  我们的车刚一开进小区,刘姐就禁不住地赞叹。又怕显得自己太没见识,瞟 我一眼,忍了一小会儿。等我把车停在一处庭院前,看到那些错落层叠的巨石, 疏密有致的花草,还是忍不住一番感慨。

  我将车停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下,车后一片空地,正好在树荫之下。我车 上有一个带靠背的实木小板凳,形状如同是椅子的迷你版,既结实又舒服。刘姐 有时四处走走看看,欣赏欣赏豪宅和花草,有时就坐在小木板凳上面,默默地看 着我干活,脸上带着笑意。

  这样的豪宅区历来都比较宁静。用心倾听,只有住宅空调的嗡嗡声,以及夏 天特有的各种鸟叫虫鸣,偶尔有只松鼠撅着尾巴慌慌张张地穿过街道。

  那天下午,只有两个家庭主妇先后推着婴儿车经过。第一次同人家打招呼, 说"Hello"的时候,刘姐还有些腼腆,甚至慌乱。第二次就自然了很多, 主动微笑着致意。

  随着我的工作推进,青草的清甜气息开始在空气中流动······

  每做完一户,我就休息一小会儿,和刘姐聊上一会儿天。在一条街区待得稍 久,我就换到另外一个建筑和风景略有不同的街区,为此我略过了好几家客户的 草地。今天的工作说得上是浅尝辄止,毫无疑问,过几天我还需要再过来一次。

  那天收工也比我通常的时间要早。

  往回开的时候,刘姐难掩兴奋,话很多,已完全不见中午时的沮丧。没在说 话时,她一边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一边嘴里很自然地哼着歌曲。

  那天,她手臂搭在车窗边,用手指点击着节奏,哼唱起王菲的《但愿人长久 》: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

  刘姐的声音非常动听,这首歌她唱得低徊婉转,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这样一个人,就应该唱这样一首歌。

  我听着,很开心。我们两个脸上都荡漾着傻乎乎的笑意。

  如果一个人能在你面前很随意地就哼唱起歌曲,那意味着她对你已经完全放 下了心防。

  毫无疑问,那时我们两个都珍视并享受彼此相处的时光,既互相信任,又保 留着最后那层神秘的面纱,保持着各自的优雅与的端庄。

  快到刘姐家时,她突然问我:「你和你前妻来往还多吗?」

  我说不多,可能是因为孩子不在家,没有什么事一般不联系。

  你们,完全没有可能了?她又问。

  不可能了。我说。心里想起那段颓唐岁月,又补充道,其实感情早就淡了, 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噢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呢,和你老公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现在没有回去的打算,我越来越喜欢这边。反正他又不需要我照顾。

  嗯。我说。

  之后我们都没再说话,空气中有一丝奇妙的紧张氛围。

  刘姐下车时,低着头,一反她端庄温婉的形象,都没有和我说谢谢,再见什 么的。急匆匆走回家去。

  我想,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然地就存在着一股张力,就如同有一条富于弹性 的绳索系于其间。

  有时,这绳索的张力会不断增大,似乎是有人用某种装置一圈接着一圈地拧 紧,一圈接着一圈地上劲儿。而这一对男女,在神秘自然力的作用下,莫名其妙 地渴望靠近彼此,即便是其他人都不看好他们。

  有时,这绳索又会因为某种持续的压力而变得僵硬,老化,失去弹性,直到 最后如风中沙尘般消弭于无形。这时这对那女,如同囚于笼中的鸟儿,毫不眷恋 地逃离,飞远,都不愿回头看对方一眼。

  在现实中,如果后一种情况叫作兴致索然(比如我和前妻?),那么,前一 种情形就应该被称作兴(性?)趣盎然,比如现在我和刘姐这种的。

  其实,我和Ella之间也同样如此。于她,兴趣明显在增加,于我,还处 于潜意识的不自觉状态。

  现在,在2022年初这个令人困惑、迷茫的冬季,我回忆起2016年那 个草长莺飞的夏天。那种宛如隔着朦胧窗纱的窥探以及试探,那种心神不定却又 跃跃欲试,那种尚未察觉、却如同磁场般的天然吸引,感觉特别得甜蜜和美好, 甚至让我觉得自己那点「渣」都显得如此可爱。

  第三十七章 要吃原汁原味的

  螺丝在拧紧······

  我和刘姐之间的张力在增强。这张力明白无误是性的张力。

  刘姐无疑是有教养的,是清高自持的。在和我交往的最初是坦荡的,仅仅是 那种他乡遇故知似的互相关照。

  至于说我们对彼此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微妙,是突然之间,还是 逐渐培养起来的,这些我都说不太清楚。

  我能感受到的就是那次她在我车里,我们交换了几句各自家庭的情况之后, 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琴弦绷了起来,琴弦上面还回荡着 她刚刚吟唱的《但愿人长久》的歌声。

  原来感觉温暖疗愈的歌声,此时又多了一种天涯歌女般劝人及时行乐不管不 顾的堕落意味。

  那天刘姐穿得确实是很舒服很休闲,衣服柔软而且随体。她下车之后,我望 着她的背影,不出意外地发现她的身材挺拔丰满,走起路来颇有韵致。这应该是 归功于她长期跳舞的习惯。

  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雍容华贵的穿衣风 格,还是因为我那时还没有动什么「下流」的心思。

  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然的相互吸引当然是有。但这种说法仅仅是一种泛泛而论 ,还没有具体到这个人,或者再猥琐些,还没有具体到这具肉体。

  优雅和华贵当然令人艳羡,但是,只有在发现了在这优雅外表下的脆弱和出 人意料的单纯之后,才为这个人附着上了更具个性的色彩,也才有了性的驱动。

  2016年那个夏天的傍晚,我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刘姐的背影,目光肆意地 在她的腰部和臀部来回地扫描。她那饱满的肌体曲线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起伏着 ,形成一种美妙的律动。

  不知道是被我的眼神蜇到了还是说被烫到了,当她走到房门前台阶的时候, 感觉她的脚步好像是不自然地乱了一下。

  整个过程中,她控制着自己没有回头,我则是被她牵引着目不转睛。我们俩 都没有出声,只有我们之间那条富于张力的绳索在越绷越紧,越绷越紧···· ··

  第二天上午我给刘姐打电话,说我中午要过来一下。

  刘姐貌似感到奇怪,问我他们这条街道的草地不是刚刚才做完吗?

  我迟疑着,掩饰住自己的慌乱,牵强地说是因为昨天的冷面不受欢迎,今天 要带别的午餐过来。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知道她女儿Sophie今天不在家。

  刘姐嗤笑一声,没有戳穿我的谎话,想了想说那你来吧,我们中午吃荠菜馄 饨。

  刘姐最后还特别嘱咐我,让我把车停在旁边的街道上,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停 在她家门前。

  她最后这句话明白无误地暴露了她对我的感觉,增强了我那天要有所行动的 决心。

  后来,刘姐又发来信息,让我从后门进去。

  其实我一直都是从后门进的,她这样又特意提醒,进一步说明其实我们两个 人都心怀鬼胎。

  螺丝在拧紧······

  那天刘姐仍是普通的居家服饰,不知道是否这才是她平常的样子。我进来的 时候,感觉她脸上似乎是红了一下,对我的招呼也显得既热情又做作。

  荠菜馄饨算不上是多么特别的美食,却是我这种身处海外的单身汉鲜有机会 吃到的。馄饨都已经包好,单等水开了就可以下锅煮。

  刘姐正在往一会儿用来盛馄饨的两个碗里放调料,她问,紫菜要吗?

  我答,要。

  她又问:海米?

  我:要。

  她:你是要白醋还是香醋?

  我:香醋。

  她笑:我还以为你们北方人吃不惯香醋。

  我也笑,眼睛狠狠地盯着她看:好的东西我都能吃得惯。

  许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然,刘姐脸又红了一下。她强自镇定着用若无其事的 语气问:那辣椒油呢,你要吗?

  我还是那种别有意味的语气:不用,我要吃原汁原味的。

  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得这么骚气!好好的话让我说得如此下流。

  刘姐那边手似乎抖了一下。如果说我骚气,那刘姐她······

  馄饨鲜美滋润,我吸溜吸溜吃得热火朝天,心情的愉悦无疑也增加了食物的 美味。

  刘姐只盛了半碗,和昨天一样,吃得若有所思。很明显,她纯粹就是为了陪 我才做做样子的。

  把碗里的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我由衷地说:「还是新鲜热乎的好吃。」

  我发誓,这句话确实是发自于纯良的内心,而且就是话语本身的意思,不存 在一丁点另有所指的「歪」心思。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不管说什么,都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再一再二 还好,再三再四就让人觉得油滑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油腻。于是,我赶紧找 补,用最日常的语气说,吃得太饱了,都不想出去干活了。

  刘姐刚刚也有些不太自然。听了我这样平淡的话语,她才放松下来,说那你 就多休息一会儿呗,正好现在外边也热,中午休息,你可以晚上凉快的时候多做 一会儿。

  这个时候,夏末正午的阳光透过木质百叶窗散射进室内,洁净凉爽的房间里 亮堂堂的,温馨而怡人。

  刘姐起身,把我们两人的碗筷收拾到水池里清洗。

  我跟着走过去,轻轻靠上她的后背,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环抱在她胸腹部位。

  刘姐非常淡定,更没有故作惊慌。

  她平静地举起湿漉漉的双手,用肘部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说别闹,你先去 坐一下,等一会儿我收拾完领你去客房休息。

  第三十八章 咱们慢慢来好吗

  刘姐领着我去楼上客房时,神态自若,宛如领着一个久未到访的远亲。我强 自压抑下内心激动,避免做出任何冒失的举动,故作轻松地跟着她走上楼去。

  客房面西,布置成简约的IKEA风,看上去凉爽而整洁。

  刘姐把床上面蒙着的单子小心地卷起来,避免扬起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灰尘。 很明显,这是一间很少被主人利用的房间。

  她甫一弄完,我就靠上一侧的床头,拍着旁边的枕头说,反正也不困,我们 就在一块儿说会儿话吧。

  刘姐嫣然一笑,丝毫不觉得我的要求有何突兀之处,极其自然地靠到另一侧 床头。

  我伸过去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靠向自己。她似乎是不出声地轻叹了一声, 身子软了下去,头轻轻地滑到了我的肩头。

  唉,有一个人可以靠着,真好。她轻叹着说。

  此时气氛是如此的温馨,不带一丝情色的意味。我都不知道是维持这种氛围 ,或者是破坏这种氛围,哪一种行为更称得上是禽兽不如。

  最后,我还是决定做一个禽兽。我稍稍侧过身子,伸过另一只手,直接摸上 了刘姐的胸部。

  刘姐的胸脯当然不再挺拔,却正如她的身材,柔软而且饱满。

  刘姐很是平静,气息丝毫不乱,不觉我的行为有何冒犯之处,似乎这就是我 们的日常。她向上抬抬身子,方便我把她的上衣撩起来。我没有试图解开她的胸 罩,只是把它们推到上面。

  不出所料,刘姐保养得极好,皮肤光滑紧致,一对乳房摸上去手感好极了。 两个蓝莓大小的乳头很是匀称。

  我沉静而专注地把玩着那两个乳房,捏弄那两个乳头。心情远没有达到急切 的程度。更像是吃奶孩子的那种不自觉,或者说是像懵懂少年的那种仰慕。

  刘姐一直静静地躺着。呼吸不见有什么变化,乳头也不见变硬。她时而屈起 手臂,用手抚摸几下我那个乱动的胳膊。既像是在安慰,也可以说是一种鼓励。

  现在我回想当时的情景,令人感动的一点是,并不是说我们俩没有把这样的 亲密当作一回事,而是我们不约而同地把这种亲密,看作是理所当然的坦然态度 。

  这应该是人到中年之后的一个所谓「优势」,少了荷尔蒙的搅扰,多了人生 多艰的理解与从容。

  我的鸡巴也远没达到坚硬的程度,处于一种舒适的膨胀状态。

  我支起上身,看向刘姐,她也回看着我,脸上洋溢着惬意的满足神情。

  我俯身上去,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她双手抚着我的双肩,仍是静静地任我亲 吻。

  我移向她的双唇,开始在那里轻啄。刚开始她也撅起嘴唇,回应着我。当我 亲吻的力度越变越大,开始更深的探究和索求时,刘姐抚在我肩上的双手用力, 止住了我。

  我停下,疑惑地看着她。

  这时刘姐的眼神有些躲闪。「我已经······我有点不习惯。」她说, 带着歉意。

  在她那端庄丰润的面庞上,又一次浮现出那抹曾令我怦然心动的、不自信的 慌乱神情。

  我轻轻地躺下来,尽量做得自然。这时我的双手一上一下地环抱着她,身体 也紧贴着她的身体。

  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她那有点紧张的身体终于 又重新放松下来。

  刘姐转过头,冲着我笑了笑,仍是带着歉意的那种笑。我借机靠过头去,在 她身下的那只手抵住她的脑后,再次吻上了她的双唇。

  温柔但是坚定,不容置疑。

  这个吻是一个理解和安慰的吻,不带有丝毫索求的意味。

  这次刘姐没有慌乱,但是也没有回应我。我们的双唇粘在一起,不是电光火 石的那种,更像是吃完冰淇淋之后,用舌尖清扫粘在嘴角的少许冰淇淋那种恋恋 不舍和意犹未尽。

  就是在这种「吃甜品」的心境下,我记得很清楚,我的鸡巴却开始膨胀,直 到变得坚硬。

  我不清楚她有没有感觉到紧贴在她大腿侧面那个大肉肠状态的变化。反正整 个过程中,她既没有躲闪,也没有主动去磨蹭。当我们的双唇终于分开时,因应 着情绪的高涨,我感叹地说道,真甜呀!

  刘姐的脸刷地一下子涨得通红,头转向另一侧,不知道如何回答我。

  我早就发现,当她以刘姐的身份,叫我小郑的时候,那时的她张弛有度,举 止得当。而一旦事关男女,有了戏谑的成分,她就变得慌慌张张,手足无措,这 时候说她是个雏儿也不为过。

  我把手伸进内裤,把已经变得粗硬的鸡巴扶正,不让它受到内裤的不当束缚 。

  这个动作我做得「光明磊落,大方得体」。就像是饭前洗手那样的名正言顺 和理所当然,更关键的是那种刻意的「明目张胆」。

  接着我再次紧贴上她的身体,并抬起一条腿,盘到她身上,同时刻意让鸡巴 挺立于她的大腿根部。

  我的手仍在抚摸着她的乳房。节奏和力度仍同先前一样,带着一种温情和仰 慕。逐渐地这抚摸开始有了急切的意味,力度越来越大,探索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

  在我们两人之间挺立着的那个粗硬的家伙,恰如一个炽热的铁棍子,把我烤 得心急火燎,热情高涨。但是,于她而言,这样的烘烤恐怕像是在受刑。从她鼻 尖上渗出的细碎汗珠,嘴角不自然的笑容,以及身体的紧张上,我都能非常清楚 地感受到这一点。

  我那只游移的手不时地掠过她的腹部,一次次越过她的腰带,向她内裤深处 挺近,有几次我的小手指似乎已经触到了几缕柔软的毛发。每当这种时刻,她的 手或是慌乱地拉住我的小臂,或是推开我那配合著手上的动作,不断地用膝盖紧 抵到她双腿之间的大腿。

  很显然,她慌乱,缺乏自信,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这种状况。这从她手上推 挡我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既非常着急,又不够坚决果断。

  而我的坚硬,在最初的新奇之后,也在这种拉扯之中,一点点地有所消退。 随着这种消退,我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地从侵扰又变成了温柔的爱抚。

  后来,我再次用双手环抱住她,用腿勾住她的身体,试图让她转向我这边。 此时刘姐已不再慌乱,呼吸重又变得均匀,但是,她的情绪看上去却有些低落。

  我以为是因为我的莽撞,刚想要开口道歉,却看到她望着我的眼神,比刚认 识她时明亮得多,温柔得多,遂又觉得我无须道歉。

  还是她先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咱们慢慢来好吗?

  当然好呀!你放心,等我回去就收拾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我一边说着,同时 挺起腰部往她身上顶了两下。已经不再坚硬的鸡巴,这时仍然肉乎乎地膨胀着。 毫无疑问,刘姐可以感受到这个家伙顽强不屈的生命力。

  刘姐再次脸红,同时灿然一笑,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她努力了两次,终于还是说:其实······我没想要不和你····· ·那个,可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那里,都怪我太流氓了。

  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是呀!是太流氓了。隐藏得还挺深呢,刚开始一点都 看不出来。

  你要是这么说,可别怪我忍不住又要耍流氓了。

  别,不说了。你还是睡一觉吧。等晚上凉快了再多干会儿。

  我睡了,很深很甜。是我移民到加拿大之后,睡的第一个午觉。

  J……M.库切在他的小说《耻》中说,我曾接近过的每一个女人都教我认识 了我自己的某个方面。在这个意义上,她们都使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在其它的什么地方也有读到过类似的意思。

  鉴于此文仅是我个人的一份情感记录,就不管这话的来龙去脉,不作那些令 人困倦的繁琐考证。

  我要说的是,离婚之后我交往过的女人,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不论在现实 生活中她们是怎样的人,最起码在同我交往的时候,她们都要比我勇敢和坦荡。 她们帮我走出了离婚之后的萧索,让我振作,让我变得开朗和自信。

  比如那天中午的刘姐,她坦然地接受我的拥抱和爱抚,慌张而又带着歉意地 阻止我更进一步的行动。她说「没想要不和我······那个」,这一方面说 明她本人确是没想那个,同时也不认为和我那个是一个问题。包括她说的「不习 惯······没想到······太紧张」等等等等,也是一种坦荡,是一种 更加幽微的坦荡。

  在和刘姐交往之初,我竟像是一个初恋的少年。那天回到家后,忍不住地回 忆和回味着白天所经历的一切,期盼着下一次的相会和更进一步的亲热。

 第三十九章 用你的大鸡巴操我

  诗人穆旦在人生最后岁月创作的诗歌《冥想》中,有一句经常被人引用:这 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参照诗人的人生际遇,可以想见当他写下这诗句的时候,大概正经受着锥心 刺骨般的人生与理想幻灭之痛。

  这不难理解。因为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大都抱着一种家国情怀。

  正如在《南渡北归》中读到的那些大师级人物,他们真的是筚路蓝缕,救亡 图存。他们应该是发自内心地认为:「文」就是用以「载道」的。

  令人钦佩,令人感慨,却不会让我有不揣冒昧而追随之意。

  因为,过着普通的生活,正是我的人生愿望。如果想要追求更多,我私心里 都会以为是过于矫情。

  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私心,一个低级趣味的、只想要明哲保身的小人物 的私心。

  看看乌克兰的战火,几百万不得不逃离家园逃向欧洲的妇女和儿童。看看上 海的封城,那些令人满心悲愤又无可奈何的荒诞······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谁能想到在号称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仍然会出现 如此一幕。

  好在,希特勒再希特勒也终究不过是希特勒。正如号称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最 终也要陨落一样。

  1969年,被关进「牛棚」的「牛鬼蛇神」穆旦,怀揣着一小包花生米和 几块一分钱一块的水果糖,跋涉几十里路去看望同为「牛鬼蛇神」有「美国特务 嫌疑」的妻子。

  穆旦夫人对此事记载:其时两人几个月没见面,诗人又黄又瘦,精神疲乏。 两人眼泪长流,相互安慰一番,停留不到半小时,就又分开。

  当时读到这些时,我小心翼翼地希望,不论当时的情形是如何艰难,不论从 精神到肉体这两人是如何疲累,这两个「牛鬼蛇神」都能够找到一种方式,相互 温存一番。

  因为我相信人类本能的强大。

  我相信人类那些本能情感的韧性,可以超越任何可怕的苦难,超越与其本性 相悖的那些所谓伟大斗争。这些情感即使有时已经细若游丝,仍能不绝如缕。

  如此,就可以让即使是如此渺小的我们,仍能保持着尊严。

  正是因为这些阅读,让我一直对那些宏大叙事保持警惕,对伟大的号召之类 心存怀疑。

  时刻提醒自己,别一不小心,成为了炮灰。

  惭愧!

  这个开头起得有点高了,玩大了。

  其实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即使在当下这样严峻复杂的历史性时刻(202 2……4.18),仍然可以坦坦荡荡,不羞于继续关于我自己那些猥琐小心思的 碎碎念。

  好了,不再掉书袋,接着开始我渣男的自白。

  2016年的那个夏天,在和刘姐的affair仍是绕来绕去打擦边球的 时候,我竟意外地同Ella有了一次「突进」。

  同刘姐的来往很是占用一些时间,这就导致在那段时间,我干活的时候又是 很赶,很紧张。

  那天我很早出去,忙了一整天,试图把前段时间因为「不务正业」积攒下来 的活多赶出来一些。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因为傍晚的时候,我已 经吃了一个三明治,此时懒得再弄吃的,简单洗洗,早早就上床睡了。

  正当我迷迷瞪瞪地在睡梦中仍然推着除草机「突突突」地清理草坪时,电话 响了起来。等我终于在黑暗中接起了电话,就听到Ella在电话那头说,她家 的空调坏了,机器不转,一点凉风都没有。

  嗯,我明天过去看看。含混地说完,我扔下电话,接着睡觉。

  电话又响,还是Ella。虽说这时已是初秋,可是秋老虎肆虐,房间里没 有空调,确实很是遭罪。我知道已经不可能再睡,于是打起精神,问Ella是 什么情况。

  她还是那句话,机器不转,一点凉风都没有,中央温控器上面也什么显示都 没有。

  Ella的房子还很新,空调出问题的可能性非常小。我对她说有可能是温 控器的电池没电了,如果是那样,换上新电池问题就应该解决了。

  Ella在电话那头幽幽地说道:「我要是说你讲的电池什么的我一点都不 明白你信不信?」

  我说我信,但是如果你稍稍用心一点就能明白,而且还会省下一大笔的维修 费用。

  Ella仍是同样的语气说虱子多了不咬,你来吧。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其实这个时候时间尚早,才十点多一点,说不去确实 有点说不出口,都怨我今晚睡早了。

  到了后,按门铃,手机收到信息: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我进去后,看到Ella坐在餐台旁,身上穿一件浅粉色的真丝两件套睡衣 ,手边冰凉的啤酒瓶上面覆盖着一层水珠。

  我说你要锁门呀,色狼又不知道屋里没有美女。

  她看来没有心情搭理我的调侃,平淡地说我是用谷歌地图知道你应该快到了 ,才打开门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

  我是地产经纪耶,碰巧还是非常合格的那种。Ella仍是平淡的语气,毫 不在乎的无所谓那种。

  正如我之前判断的那样,就是温控器的电池没电了。换上新的电池,重新设 定温度,空调外机马上就又轰鸣起来。

  在我整个「维修」过程中,Ella只是手里攥着啤酒,默默地远远看着。 当开始有凉风从出风口送出来时,她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踱回到餐台那里坐下。 同时起开一瓶啤酒,放到旁边另一把空椅子对应的餐台位置上。

  我走过去,并没有坐下,拿起啤酒猛喝了有小半瓶。

  身旁的Ella默默地用双手把玩着啤酒瓶,眼睛盯着上面的水珠。那些晶 莹剔透的颗粒,在她手指划过之后,聚成一道道水痕从啤酒瓶上面滚淌下来。她 以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语气说:「我和顾庆分开了,你知道吗?」

  嗯,听说了。我尽可能简单地答道。我知道她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办妥了离婚 的法律手续。

  「我现在不算是」朋友妻「了。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操我。」Ella非 常自然地说道。仍是那种自言自语的语气,不带一点起伏,也没有一个重音。眼 睛仍然盯着啤酒瓶,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Ella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恰恰相反,就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她是属 于如果可能我一直避免有过多接触的那一类。

  可是,在这样闷热的夜晚,她的额头凌乱地粘着几缕汗湿的弯曲秀发,丝滑 的高档丝质睡衣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加上她那平淡地若无其事说出来的粗俗的 「操我」,一切都显得如此淫糜。

  但是,我既没有饥渴到那种程度,心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忽略她淡然的语气 中,所包含的对我们「带把的」这一类人的蔑视。我尽力用也和她一样的平淡语 气说:「你早点睡吧,别喝太多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收拾工具准备离开。现在想来,我当时是有一点落荒而逃 的意思。

  「Sarah说······」就这么淡淡的一句,没了下文。

  我停下收拾,直起身,看定她,等待······

  Ella并不理我,自顾自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啤酒,接着才转过身 ,正对着我,「她说在你们分开前好几年都没有做过,你是不是早就不行了。」

  有几滴啤酒从Ella的嘴角流淌下来,当她说这话时,这些水珠从她裸露 的前胸滚过,消失在她若隐若现的沟壑之中。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喝醉了一样,大步上前,弯下腰去,双手抱着她 的头,猛地吻了上去。

  Ella的双唇微张,淡定地迎接我的亲吻。当我的舌头探进去时,她从容 地应对着我的侵扰。

  从一开始我的动作就比较激烈。当我还在用力地裹吸着她唇舌的时候,我的 手已经从她睡衣的领口伸到了她的胸前,狠狠地抓揉着她的乳房。正当我想要进 一步行动,脱去她的睡衣时,Ella站起身,牵着我的手,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

  一走进卧室,Ella身上的丝质睡衣就像水一样滑落下去。滑落在地上的 睡衣睡裤次第连在一起,像是一个闪着微光的箭头,指向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的裸 体女人。

  还在从狭窄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冷却,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 ,更对Ella的所作所为心里没底。

  Ella裸身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我。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中,她 有些微胖的身躯显得非常紧实,光洁。

  我踌躇着站在卧室门口,似乎是卧室地毯上面散乱的内衣阻碍了我的进入。 我的目光躲闪,不知看向哪里,嗫嚅着说:「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听了我的话,Ella把双腿大大地张开:「你要是个爷们,就上来用你的 大鸡巴操我!」

  Ella的阴毛也如她紧实的身躯,整洁,紧凑,短短地紧贴在她小腹上面 ,从两侧向中间聚拢,形成一条浅淡的黑线向下延伸,堪堪覆盖着她的阴阜。这 令她的整个私处显得幼嫩,与她成熟干练的外表颇不相称。她的乳房小巧紧实, 所以她虽然平躺着,乳房却并没有塌到胸脯上去。

  作为一个成功的地产经纪,精明的Ella世俗但并不粗俗。我认识她这么 多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犹如一个粗野的村妇那样,随口说着「大鸡巴」 ,「操我」之类的话。

  她这样淡定地满不在乎地说着粗话,我可以感到其中的怨愤,但更多的是一 种挑衅,是对在她的心目中以我为代表的,总想着操妻子和爱人以外女人的渣男 的一种蔑视和挑衅。

  在这样烦闷的夜晚,让劳累了一天的我作为代表来承担这种怨愤和挑衅,也 让我内心中的忿恨升起,让我不再顾忌,只想要去刺穿那些怨怒,去发出我自己 的挑衅。

  我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光,跨过去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再次凶狠地吻她。

  Ella对于我的亲吻并没有热烈地回应,明显是心不在焉地应付。

  这时我的鸡巴已经勃起,正抵在她的阴部。伴随着上面的亲吻,我的腰部也 左右扭动着,寻找合适的进击路径。

  从下面传过来的感觉,让我发觉Ella那里依然干涩,完全没有湿润。

  我不自觉地停下亲吻,迟疑着想自己是否应该滑到下面去,开辟第二战场。

  这时Ella感觉到了我的意图,她把头扭到一边,有些发狠地说:「操我 ,用你的大鸡巴操我。」

  似乎这就是解脱,就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同时,对我而言,进入她,穿透她,似乎也成了我的解决方案,也是我的解 脱。

  我不再犹豫,弓起腰部,用两指尽力分开那两片小阴唇,龟头尽可能深入到 Ella的腔道内部。里面虽然不那么干涩,但是明显还不够润滑。在稍稍适应 之后,我双臀夹紧,全身猛地前冲,与此同时腰部用力一挺,「大鸡巴」全根而 入。

  身下的Ella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听不出来其中是否有愉悦的成分。

  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流。她侧过脸,不看我,牙齿咬着嘴唇。

  此时我们的阴部已紧密地接合在一起,我的鸡巴已经刺到了腔道的最深处。 既是如此,我的包皮仍有些微撕扯的痛感。

  第四十章 郑春斗,对不起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如果说我们刚刚完成了一个仪式,那么这仪式远没有达到我们原来设想的效 果,而是令我们双方都感到了失望。

  我没有任何想要在里面沉浸的意愿,而是马上开始了运动。随着腔道里面有 了些润滑,包皮不再有撕扯的感觉,我的抽插也越来越快,甚至可以说有些草率 。

  总共也没有持续几分钟,我也懒得问她是否安全,直接射到了里面。

  直到我最后射精完成,Ella也没有出声。这让我觉得压在她的身上都是 一种煎熬。

  我翻身下来,也没有心思清理。刚做完爱的两个人,此时无疑都感到心情沮 丧。

  我站起身,简单地说道我走了。

  她依然没有出声。

  我从没想到,做爱也能令人感觉心情低落。

  一连几天,我的情绪一直不高,甚至刘姐那里也没有张罗着过去。

  后来,一天中午,我正在工间休息,电话响起,是Ella。我不想接,任 电话响着,转到了语音留言。Ella的声音听上去蛮郑重,只有一句:郑春斗 ,对不起。

  每年,当秋季的气息开始从北到南一点点笼罩过来的时候,我的心情都变得 有些惋惜和慌张。因为知道舒适宜人,短衣短裤,可以在后院懒散地躺着,吃烧 烤喝啤酒的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而且很快就要迎来多伦多漫长而压抑的冬季。

  其实,更深一层的原因可能是,这意味着一年已经过半,并将很快逼近又一 个年终。

  中年之后,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对时间那个形容的残酷和无奈,即所谓「无情 的车轮」,而且,只能被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那晚收工之后,我拉了刘姐去一处公园散步,抓紧感受一下夏天尾巴的气息 。

  顺便说一句,我们之间,上文说的那第一次,算是最「奔放」的一次,其后 的接触,都要含蓄得多。具体的原因和经过,后文会讲到。

  那晚我们流连了很久,等我回到自己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那个晚上我的心情沉静安详。

  当我正在开我后院的推拉门时,旁边传来一声「郑春斗」。

  我吃了一惊,转过头去,才发现后院的躺椅上面,坐着一个女人。

  是Ella。

  Ella穿一套深色礼服,披一件毛绒绒的乳白色宽大披肩。不知道她在这 儿坐了多长时间,冷得似乎牙齿在打颤。

  进到屋里,我才发现Ella酒没少喝。我一直知道她有些酒量,不过喝到 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把手上拎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是一个礼品篮子。

  地产经纪大多礼数周全。

  我家买房的前后,每到圣诞节,都会收到类似这样的礼品篮子。里面是一些 红酒,巧克力,文具之类的。也许根据你的房屋标的大小,红酒的档次会有所差 别。也许这仅是我的小人之心。

  根据Ella的说法,她的团队刚刚完成了一笔很大的房产交易,今天是大 家聚在一起庆祝。她本来是想过来放下篮子就走,没想到我没在家,她就在外面 躺椅上睡了过去,而碰巧我回来得这么晚。

  Ella蜷在沙发上面,双手捧着我给她泡的热茶。她垂着头,嗓音有些低 哑,说没想到你单身汉的生活还蛮潇洒的。

  说实话,方才刚看到她时,我心里是有些厌烦的。

  无论是从前妻那方面,还是从顾庆那方面考虑,我都不愿意与Ella有过 多的牵扯。

  上一次潦草的性交,更是让我心生嫌恶。

  其实我心中也清楚,这种嫌恶不仅仅是对于Ella,也是对于我自己突破 了自己历来底线的一种嫌弃和不快。

  本来在她上一次语音留言,郑重地说了那句「对不起」之后,我也在努力地 把那次不愉快的「做爱」抛诸脑后。暗自下决心,以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仅以普通的朋友相处。

  可是今晚她不请自来,又让我想起了之前的沮丧感觉。

  但是,这种厌烦的感觉都在她那晚暗哑消沉的话语中消散了。

  穿着高档礼服,打扮得光鲜亮丽的Ella萎靡在沙发上,像是刚被人打了 一记闷棍,或是在阴冷的秋夜淋成了落汤鸡。而手中的热茶似乎是她唯一的救命 稻草。

  Ella的颓唐,让我不禁联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闷热的夜晚。那晚她那种 忿忿的挑衅,绝望的粗俗。此时的她一身华服,更令记忆中那具舒展在银白月光 下的紧实肉体显得分外生动。

  我坐在旁边,陪着她聊天。

  也可能我们什么都没有聊,就是那么静静地坐着。

  坐了有好一会儿,期间我又给她加了一次热水。

  终于,Ella好像恢复了过来。她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冷夜,说我可不想 再动了,我能在你这里对付一晚上吗?

  对于Ella的留宿请求,我没有想入非非,我想Ella也是同样。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们两个人大概都认为那件事是最没劲的了,至少在我 们两个人之间。

  我拿出一套寝具放到沙发上,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放到卧房的床上,和她说 一会儿让她自己换。

  在去卫生间胡乱洗漱后,我踱到外面阴冷的夜色中,想借助清冷的空气把脑 袋里纷乱的思绪冷却下来。如果我有吸烟的习惯,这个时候我点着一支烟,就是 最应景的了,就是我们常看到的影视剧中的情形了。

  我想起了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在我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个女孩的职业特殊,我和她之间也有过独特的肌肤之亲。而在那之后,我和 她再没有过联系。上一次我偶尔看她的instagram,她正在巴黎工作。

  恢复单身这一年半,虽然我开始了新的事业,而且侥幸还算成功,其实每日 的生活大多是重复前一日而已,安静而且沉闷。

  可是,如果把这一年半的时间浓缩压扁,把它变成一个时间切片,却会发现 ,这切片竟有那么多的枝枝叉叉。比如与拉娜,与「赛琳娜」,与刘姐,还有现 在与Ella。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样的生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多姿多彩,甚至令人羡 慕。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我的生活,是单调寂寞,还是各种聊骚。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生活。可是哪一个才是定义了我是一个什么样人的决定 性因素呢?

  当我在一团纷乱中转回房间时,吃惊地发现Ella已经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身上紧紧地裹着被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没有开灯,直接躺在床上。这时心头突然灵光一闪 ,在那些千头万绪之中,有一件事情变得清晰:在我和Ella之间,在那些嫌 恶,沮丧等等的情绪之外,其实还有一种更重要的情绪:共情,以及由这一共情 而导致的温柔。

  是都从婚姻中被抛出来所产生的共情,是都是单打独斗自己扒食糊口的共情 。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心中轻松了好多,不再因为与Ella,与顾庆,还有 与前妻三人之间这么复杂难弄的纠葛而那么嫌弃自己了。

  出乎意料地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第二天早上,发现Ella已经走了。被 子整齐地叠放在沙发上,礼品篮子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茶几一侧。

  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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