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修仙世界的我要镇压诸天仙子】(23-25)作者:DCcccccc控

送交者: 留立 [★★★声望勋衔13★★★] 于 2025-10-07 8:17 已读7087次 3赞 大字阅读 繁体
     【穿越到修仙世界的我要镇压诸天仙子】(23-24)

作者:DCcccccc控 2025/10/07 发布于 pixiv 字数:17067

  第二十三章:出发!太玄皇朝!

  夺仙宗议事殿内的讨论并未持续太久,对于如何“关照”太玄皇朝,穆月的思路简单,用他的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顺便考察一下市场,看看咱们的丝袜有没有销路。”

  最终决定,由穆月带队,玄天老祖与叶琉璃随行。

  决定已下,穆月便有些迫不及待,这次,玄天老祖终于可以施展遁光,裹挟着穆月与兴致勃勃的叶琉璃,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太玄皇朝的方向而去。

  太玄皇朝,金銮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珠帘里,鸾凤公主端坐于凤座之上,明黄色的宫装衬得她威仪万千,只是那眉宇间的疲惫与凝重,却难以完全掩饰。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此刻却吵成了一锅粥。

  “公主殿下!北境狼烟又起!天风皇朝陈兵十万于落霞关外,借口追剿叛匪,实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殿下速派援军,增兵边关!”一位身披铠甲的武将声若洪钟,语气急切。

  “增兵?粮饷从何而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立刻出列反驳,“去年水患,今春又遇蝗灾,国库早已空虚!加之往年上供紫薇仙宗的份额……如今虽无需再供,但一时也难以填补亏空!此时再兴兵事,恐民心生变,国本动摇啊!!!”

  “李大人此言差矣!若边关失守,敌军长驱直入,届时才是真正的国本动摇!”

  “哼,说得轻巧!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岂能妄动?当务之急,是派能臣干吏,与天风皇朝和谈!”

  “和谈?唯有展示我太玄雷霆之威,方能震慑宵小!”

  文臣武将各执一词,争吵不休,将皇朝面临的困境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外有强敌环伺,内则财政拮据。

  珠帘之后,鸾凤公主面沉如水,这些难题,她何尝不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太玄皇朝如今是何种境地,但她不能慌,更不能乱。

  就在争论愈演愈烈之际,鸾凤公主猛地一拍扶手,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够了!”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珠帘之后。

  鸾凤公主缓缓起身,隔着珠帘,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众臣,声音清晰而冷冽:“北境之危,本宫已知…镇北侯。”

  “臣在!”那位最先请战的武将立刻出列。

  “命你即刻率三万玄甲军驰援落霞关,持本宫令牌,可调用北境三州一切资源,务必将天风之敌,拒于国门之外!记住,守为主,非必要,不浪战。”

  “臣,领旨!”镇北侯精神一振,大声应诺。

  “户部尚书。”

  “老臣在。”

  “即刻盘查国库,统计各州府存粮,稳定粮价,安抚民心。同时,开源节流,削减宫中用度及不必要的开支,所有银钱,优先保障军需与赈灾。”

  “老臣……遵旨。”户部尚书面露难色,但还是躬身领命。

  鸾凤公主一条条命令发出,条理清晰,措置得当,将纷乱的朝局暂时稳定下来。她深知,这些措施只能解燃眉之急,太玄皇朝真正的危机,在于失去了顶层的武力威慑。没有紫薇道宗的庇护,周边那些同样依附于其他修仙势力的皇朝、乃至一些修真家族,都敢来踩上一脚。

  必须……尽快找到新的依靠,或者……找到自救之法。鸾凤公主心中暗忖,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仙凡之隔,犹如天堑。

  与此同时,太玄皇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穆月、玄天老祖和叶琉璃三人,已然悄然入城。玄天老祖收敛了所有气息,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家翁。叶琉璃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看到糖人要买糖人,看到杂耍就挤进去看。

  穆月则是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摇着一把折扇(跟月儿学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充满凡俗烟火气的雄城。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

  “这皇城规划得不错嘛,比想象中要繁华。”穆月点评道,“就是这路上女子的穿着……还是太保守了,裙摆都到脚踝了,差评!”他的关注点一如既往地刁钻。

  玄天老祖闻言,嘴角微抽,低声道:“宗主,此地毕竟是凡俗皇朝,礼法森严,不比修仙界随意。”

  “礼法就是用来打破的!”穆月不以为然,“等我们的丝袜推广开来,定要引领这太玄皇朝新的时尚潮流!”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满城黑丝、白丝、过膝袜、小腿袜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队盔明甲亮的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一架华丽的凤辇,从皇宫方向疾驰而来,道路两旁百姓纷纷避让。

  “闪开!闪开!公主殿下车驾!”开道的卫士高声呼喝。

  穆月眼睛一亮:“公主?是那个鸾凤公主吗?”他拉着玄天老祖和正好奇盯着凤辇的叶琉璃退到路边,目光却紧紧跟随着那架凤辇。

  凤辇的窗帘并未完全放下,隐约可见端坐其中的一个明黄色身影,身姿挺拔,虽看不清面容,但那惊鸿一瞥的侧影轮廓,以及自然流露出的威严气度,让穆月心中一动。

  “啧,光看这气场,就知道不是普通女子。”穆月摸着下巴,眼中兴趣更浓,“玄老,打听一下,这位公主殿下平日都会在什么地方出没?或者,皇宫好不好进?”

  玄天老祖头皮一麻,连忙传音:“宗主!使不得!太玄皇朝虽无修仙高手,但皇宫大内必有历代积累的阵法禁制,强闯恐会打草惊蛇!至于公主行踪……老朽稍后便去查探。”

  叶琉璃却扯了扯穆月的袖子,指着远去的凤辇,天真又残忍地说道:“哥哥,那个坐在车里的姐姐,看起来好像很不错?要是把我最新发明的假阴茎往她下面一捅…嘿嘿…”

  穆月:“……”

  玄天老祖:“……”

  穆月无奈地揉了揉琉璃的脑袋:“琉璃,咱们先看看,不是来绑票的。至少…现在看来不是。”

  他望着凤辇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让我们好好了解一下这位鸾凤公主,和她的太玄皇朝。”

  在太玄皇城最豪华的“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内,穆月翘着二郎腿,品着据说是皇室特供的香茗,目光却落在窗外那座巍峨的皇宫方向。

  玄天老祖则垂手侍立一旁,将自己刚刚打探到的、关于鸾凤公主更详细的情报,一一道来。

  “宗主,关于这位鸾凤公主……”玄天老祖组织着语言,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佩与不解的复杂神色,“老朽仔细查探了一番,此女……确实非同凡响。”

  “怎么个非同凡响法?说说看!”穆月放下茶杯,来了兴趣。

  “宗主您也知道,此女名唤鸾凤。其母早逝,皇帝陛下于十五年前修炼……嗯,是处理国政时急于求成,伤了根本,自此缠绵病榻。鸾凤公主自那时起,便以稚龄开始接触朝政,及至年长,更是以雷霆手段整顿吏治,提拔寒门,压制豪强,硬生生将这摇摇欲坠的太玄皇朝又支撑了十数年。”

  穆月点了点头:“听起来是个能干的女强人,在这封建……呃…在这凡俗皇朝里,倒也算难得。”

  “若只是能干,倒也不足为奇…”玄天老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微妙,“真正让老朽感到……意外的是她的行事作风。”

  “咋说?”

  “宗主,您也知晓,此方修仙界,弱肉强食乃是铁律。凡俗皇朝依附仙门,往往也对内严苛,视百姓如草芥,穷奢极欲,以供奉仙门、维持自身统治为第一要务。但这鸾凤公主……却似乎并非如此。”

  玄天老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和确认自己打探到的信息:“她继掌大权以来,非但没有横征暴敛,反而多次减免赋税,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对待臣民,虽律法森严,却也算得上公正,甚至……还会亲自审理一些涉及平民的冤案。她自己的生活也极为简朴甚至可以说是拮据,据说宫中用度一再削减,所有节省下来的钱财,都用于军备或赈济灾民。”

  穆月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讶异:“哦?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在这种环境下,她一个凡人公主,不忙着巩固权力、享受生活,反而去搞民生?”

  “正是如此!”玄天老祖语气中带着感慨,“更令人费解的是,她对我碧云与紫薇道宗的态度…老朽因为不问世事,所以并不知晓……以往历代太玄皇帝,无不将对两大势力的供奉视为头等大事,但鸾凤公主掌权后,虽未明面反抗,却也多次以天灾、国库空虚为由,试图与两大势力周旋,减少供奉份额,也正因如此,碧云与紫薇对其并无太多好感,庇护也一直不算得积极。如今碧云、紫薇覆灭,对她而言,或许……反倒是一种解脱,虽然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危机。”

  穆月摸着下巴,眼神闪烁。他本以为这会是个类似武则天或者叶卡捷琳娜那种野心勃勃、权力欲极强的女帝型人物,没想到听玄天老祖的描述,这鸾凤公主的画风,更像是……嗯,带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实干家?或者说,一个试图在泥潭里种出莲花的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穆月笑了起来,“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世界,居然还有这么个异类?她图什么?青史留名?还是真的心系百姓?”

  玄天老祖摇了摇头:“老朽亦是不解…按常理,她既有如此手腕,更应深知力量为尊的道理。要么竭力讨好仙门,寻求更强庇护。要么就该趁着大权在握,及时行乐。如此殚精竭虑,维系一个凡俗皇朝,在吾辈修士眼中,实属不智…毕竟,百年之后,不过一抔黄土,这些努力又有何意义?”

  “意义?”穆月嗤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玄老啊…你这想法就太功利了,谁说活着就一定要追求长生和力量?谁说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宁就不是一种道?这鸾凤公主,说不定走的是一条连你们修仙者都不懂的人道呢?”

  他虽然是吐槽,但心中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一个在黑暗世道中坚持发光的人,无论其动机为何,其本身的存在,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而且,这样的性格,很对他的胃口。比起单纯征服一个高傲的女帝,将这样一个有理想、有坚持的女子带回宗内,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似乎更有挑战性,也更有趣。

  穆月转身对玄天老祖吩咐道:“玄老,想办法,把我们那琉璃丝袜的样品,还有一份合作计划书……嗯,就是写明这东西的好处,以及我们能给太玄皇朝带来的利益,比如税收、就业机会之类的,想办法送到鸾凤公主面前。要让她“偶然”发现,而不是我们直接献上去,懂了吧?”

  玄天老祖虽然对穆月口中“就业机会”等词汇一知半解,但大致明白了意思,躬身道:“是,宗主。老奴会安排妥当,让皇城内的商人“无意间”将此物呈于公主面前。”

  “很好。”穆月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另外,密切关注边境的动向,那位镇北侯,带着三万玄甲军去抵挡天风皇朝十万大军……听起来有点悬,必要的时候……去帮他们一把。”

  雪中送炭,总是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记住。尤其是对鸾凤公主这种有原则的人而言。

  “哥哥,我们要帮那个凡人打架吗?”叶琉璃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穆月揉了揉她的脑袋:“到时可就到你发挥的时候了”

  穆月重新望向皇宫…鸾凤公主,这位太玄皇朝的实际掌控者,就像一棵生长在悬崖边的梧桐树,看似坚韧,实则风雨飘摇。

  “梦瑶是梦幻仙体,月儿是智商担当,清子是武力担当,琉璃是……呃…诡异担当。”穆月掰着手指头算着,“若是把这女帝带回去…唔…”

  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夺仙宗内,各位仙子风采各异,争奇斗艳的美好景象了。

  “走吧,琉璃,玄老,我们出去逛逛,看看这太玄皇城,还有没有其他惊喜。”穆月心情愉悦地招呼着,率先向房外走去。

  太玄皇朝,御书房——

  烛火摇曳,将鸾凤公主伏案批阅奏章的身影拉得悠长。堆积如山的卷宗,大多是关于边境紧张、财政拮据、灾民安置的坏消息。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依旧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面容精明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趋步而入。

  “启禀殿下,宫外云锦坊呈上一物,说是海外番商带来的一种新奇织物,名为“丝袜”,特献于殿下赏鉴。”老太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显然他也不明白这“丝袜”为何物,但云锦坊是皇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其进献之物,他不敢怠慢。

  “丝袜?”鸾凤公主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她自幼接触的都是军国大事、民生经济,对这类女子衣物并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极为淡漠。她挥了挥手,本想让人直接收入库房,但目光扫过那锦盒时,却微微一顿。

  那锦盒本身并无特别,但盒盖上却贴着一张素笺,上面以清秀却有力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此物或可解太玄财匮之一二,望殿下亲鉴。”

  解财匮?

  这三个字瞬间抓住了鸾凤公主的注意力,她如今最为头疼的,便是捉襟见肘的国库。任何可能增加收入的方法,她都愿意一试。

  “呈上来。”她改变了主意。

  老太监连忙将锦盒奉上,鸾凤公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双她从未见过的“袜履”。一纯白,一漆黑,材质轻薄如蝉翼,触手光滑细腻,带着一种奇妙的弹性,在烛光下隐隐流动着微光。

  “这……”她拿起一双黑色的,轻轻展开。那丝袜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呈现出一种流畅的线条感,她虽不注重装扮,但基本的审美还在,立刻意识到,这种紧紧包裹腿部、勾勒线条、又带着朦胧诱惑的织物,对于都城中那些贵妇、千金小姐而言,恐怕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那张素笺上的话……若此物真能风靡起来,其中利润……

  鸾凤公主的美眸微微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滑的袜面,她不是迂腐之人,深知经济乃立国之本,若此物真能开辟财源,缓解国库压力,哪怕是些奇技淫巧之物,也值得考虑。

  “传云锦坊掌柜。”她放下丝袜,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本宫要亲自问问,此物从何而来,成本几何,产量多少。”

  她隐隐感觉,这“丝袜”的出现,似乎并非偶然,其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意图。

  与此同时,太玄皇朝北境,落霞关。

  关墙之外,黑压压的天风皇朝大军如同乌云压境,战鼓隆隆,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关墙之上,镇北侯面色凝重,紧握着剑柄。三万对十万,敌众我寡,且对方军中似乎还有几位气息不弱的随军修士,形势极其严峻。

  “侯爷,敌军开始列阵了!看架势,是要正面强攻!”副将急声来报。

  镇北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传令下去,死守关隘!弓箭手准备!滚木都给本侯搬上来!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让天风那些蛮子踏过落霞关!”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即将爆发血腥厮杀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落霞关一侧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悄然出现了三道身影。

  正是穆月、玄天老祖和叶琉璃。凭借着玄天老祖的遁术,他们轻易便跨越了遥远距离,来到了这北境战场。

  “哇,好多人啊!”穆月俯瞰着下方如同蚂蚁般密集的军队,饶有兴致地点评道,“不过实力差距有点大啊,那个什么镇北侯,看起来要顶不住了。”

  玄天老祖恭敬道:“宗主,是否要老朽出手,将那几位随军的筑基修士料理了?”对他而言,解决几个筑基期,不过是弹指之间。

  穆月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直接干掉多没意思?我们要帮得太明显,反而显得刻意,琉璃…”他转头看向正兴奋的叶琉璃,“到你发挥的时候了。有没有什么……嗯…比较温和?又能让下面那些士兵暂时失去战斗力,还查不出原因的药?”

  叶琉璃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如同找到了知音:“有呀有呀!哥哥你看!”她从储物袋拿出来给穆月看。

  “这是飘飘欲仙散!无色无味,随风扩散!吸入一点点,就会手脚发软,头晕目眩,只想躺下睡觉,效果能持续好几个时辰呢!而且事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只会觉得是自己太累了!”叶琉璃得意地介绍道。

  穆月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名字……还真是贴切。“效果可控吗?别到时把太玄这边的人也放倒了。”

  “哥哥放心!琉璃可以控制风向和范围!”叶琉璃信心满满。

  “好!那就这么办!对准天风军队的前锋阵营,给他们来个集体午休!!”

  叶琉璃掐诀,那香囊无声无息地化作粉末,融入一阵被她巧妙引导的山风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下方天风皇朝军队的前锋飘去。

  下方,天风军队的主帅正准备下令冲锋,突然,前排的士兵们如同割倒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软倒在地,手中的兵器哐当哐当掉落,许多人甚至直接打起了呼噜,任凭军官如何踢打叫骂,也醒不过来!

  “怎么回事?!”

  “有妖法!!”

  “快撤!快撤!”

  天风军队瞬间大乱,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后方不明所以的部队看到前锋莫名溃败,吓得不敢前进,整个攻势戛然而止,乱成一团。

  落霞关上的镇北侯和守军都看呆了,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血战,结果敌人还没冲到关下,就自己躺倒了一大片?

  “天佑太玄!天佑太玄啊!”有老兵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高呼。

  镇北侯虽然也觉得蹊跷,但此刻也顾不得多想,立刻抓住机会,下令弓箭手齐射,滚木落下,进一步扩大战果,将混乱的天风军队逼退数十里。

  山巅之上,穆月满意地看着下方的混乱景象。

  “干得漂亮,琉璃!”他抓了抓琉璃的屁股,“这下,太玄皇朝算是欠我们一个大人情了。而且,保证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我们干的。”

  玄天老祖早已见怪不怪,“宗主,我们接下来……”玄天老祖请示道。

  穆月望着太玄皇城的方向,嘴角微扬:“等,等那位鸾凤公主,对我们偶然进献的丝袜,以及北境这天降祥瑞,做出反应。”

  棋子已经落下,现在,该轮到棋手落子了。

  落霞关天降祥瑞,天风十万大军不战自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回太玄皇城朝野上下,在经历最初的震惊与狂喜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猜测与疑虑。

  天风皇朝那边自然是咬定太玄使用了邪恶妖法,宣称要请背后仙门主持公道。而太玄内部,也是议论纷纷……有说是太祖皇帝显灵,有说是边境山神庇护,更有些心思活络的,将此事与近日宫中悄然流传的“丝袜”联系了起来,虽然听起来荒诞,但那“海外番商”的神秘背景,却让人浮想联翩。

  金銮殿上,争论再起。但这一次,鸾凤公主没有再任由臣子们争吵。她端坐凤位,声音清冷而决断:

  “北境之危暂解,乃天佑太玄,亦是将士用命之功。镇北侯当重赏,抚恤伤亡,加固城防,以防天风卷土重来,至于所谓妖法、祥瑞……本宫自会查清,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妄加议论,蛊惑人心!”她目光扫过下方众臣,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

  退朝之后,鸾凤公主立刻回到了御书房。她没有去看那些堆积的奏章,而是再次拿起了那双黑色的丝袜,以及那张写着“解财匮”的素笺。美眸之中,光芒闪烁。

  太巧合了…

  这丝袜刚刚呈递上来,北境就发生了如此诡异之事。这两者之间,是否真有联系?那云锦坊的掌柜,在她召见时,只说是从一伙行踪神秘的海外商队手中购得,对其来历一无所知,这更增添了疑点。

  “能够无声无息让十万大军失去战力……这等手段,绝非凡人可为。”鸾凤公主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是修仙者……而且,是远超碧云与紫薇道宗那些寻常弟子的强大修士…”

  他们为何要帮我太玄?目的是什么?这看似能牟利的丝袜,又在这场布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她并没有恐惧,太玄皇朝如今终于有外力将其搅动,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至少……这是一个变数。

  “传令影卫,”鸾凤公主对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沉声道,“全力调查云锦坊近期接触的所有可疑之人,特别是海外商队。同时,密切关注皇城内所有陌生面孔,尤其是……气质非凡者。”

  她有种预感,那位神秘的海外商队,或者说其背后之人,很快就会现身。

  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

  穆月听着玄天老祖汇报皇城内的风声,以及影卫暗中活动的迹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反应很快嘛,这位公主殿下…”他惬意地品着茶,“看来,我们的鱼饵起作用了。”

  “宗主,影卫的动作虽然隐蔽,但瞒不过老朽,是否要……”玄天老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穆月摆摆手,“让她查,查得越认真,说明她越重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见面理由。”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玄老,以你的名义,给鸾凤公主递一份拜帖。就说……海外散修玄天子,听闻太玄贤公主之名,特来拜会,有要事相商,关乎皇朝存续。”

  “海外散修?玄天子?”玄天老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穆月要让他顶在前面。

  “没错。”穆月笑道,“你以前是碧云老祖,名气太大,用本名不合适,换个马甲,正好。至于我嘛……”他摸了摸下巴,“就当你的……嗯,关门弟子好了。”

  叶琉璃在一旁:“哥哥,那我呢?我扮演什么?”

  穆月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道:“你……就当我的随身……呃,药童?记住,多看,少说话!”

  叶琉璃小嘴一撅,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玄天老祖的效率极高,一份措辞不卑不亢、带着仙家气度的拜帖,很快便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鸾凤公主的案头。

  “海外散修,玄天子……”鸾凤公主看着拜帖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感受到那字里行间蕴含的一丝若有若无、却让她心神微凛的气息,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该来的,终究来了。

  她没有犹豫,立刻回复,约定次日于皇宫偏殿静心苑会见这位“玄天子”道友。

  次日,静心苑。

  这里并非正式朝会议事之所,环境清幽,亭台水榭,更显雅致,也更适合私下会谈。

  鸾凤公主此时只穿了一身简洁的明黄色常服,但却依旧难掩其通身的威仪。她端坐于主位,神色平静,唯有微微紧握的玉手,透露出一丝内心的不平静。

  脚步声传来。在内侍的引领下,三道身影步入静心苑。

  为首者,是一位鹤发童颜、身着朴素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气息渊深似海,正是化身“玄天子”的玄天老祖。他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历经万载沧桑的沉淀感。

  落后他半步的,是一位身着锦袍、面容俊朗、眼神灵动中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年轻公子,自然是穆月。如同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但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却让鸾凤公主无法忽视。

  最后面,则是一个穿着黑白衣裳、容貌精致如同瓷娃娃的少女,她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在鸾凤公主身上停留片刻,歪了歪头,似乎在评估着什么,让鸾凤公主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寒意。

  “海外散修玄天子,携小徒穆月、药童琉璃,见过太玄公主殿下。”玄天老祖率先开口,自带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鸾凤公主起身,微微颔首还礼,姿态不卑不亢:“玄天道友不必多礼,请坐。不知道友远道而来,所谓要事,究竟是何事?”

  她的目光直接而锐利,掠过玄天老祖,更多的是落在穆月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穆月迎着鸾凤公主审视的目光,心想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果然和月儿推测的一样…

  此刻他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轻松地开口了,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公主殿下……有没有兴趣,换个靠山?比如,我夺仙宗?”

  静心苑内,空气瞬间凝固。

  第二十四章:语惊鸾凤

  “夺仙宗”三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敲在静心苑内每一个人的心上,侍立在角落的宫女太监们瞬间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玄天老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自家宗主这单刀直入、毫无铺垫的开场白给震了一下,心中暗忖:“宗主这几日布局,引蛇出洞,暗中相助,步步为营…颇有章法,还以为他转了性子,懂得些谋定后动的道理……没想到,这一开口还是如此……石破天惊!”

  然而,鸾凤公主终究非是常人,最初的震惊过后,她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那双凤眸之中锐光更盛,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上穆月那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不见底的目光,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

  “原来是夺仙宗的道友驾临,失敬。”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穆月的话,只是巧妙地转换了称呼,将主动权暂时握回手中。

  “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贵宗神通广大,连碧云、紫薇那般万载圣地都能挥手覆灭,我区区一个凡俗皇朝,于贵宗而言,不过蝼蚁尘埃,不知有何处能入贵宗法眼?这靠山二字,又从何谈起?”

  她的话语不卑不亢,既点明了夺仙宗的凶名,又点出了太玄皇朝的渺小,将问题抛了回去,试探之意明显。

  玄天老祖在一旁暗自点头,这鸾凤公主果然心智不凡,身处绝对劣势,还能如此镇定,思路清晰。

  穆月闻言,却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仿佛没听出鸾凤话语中的机锋,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客座坐下,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姿态悠闲得像是来串门的邻居。

  “公主殿下这话说的就见外了。”穆月笑嘻嘻地说,“蝼蚁尘埃也有蝼蚁尘埃的用处嘛,比如……你们这太玄皇朝,人多啊!市场大啊!你看我们宗新研究出来的丝袜,这东西好啊!又好看又实用,一旦推广开来,得赚多少钱?这可都是白花花的是金灿灿的金子啊!”

  他话锋一转,从宗门存续直接跳到了商业经营,这巨大的跨度让鸾凤公主和玄天老祖都愣了一下。

  玄天老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好吧,老夫收回刚才的想法,宗主他还是那个宗主……这思维跳脱的,老夫这万年道心都有点跟不上了。”

  鸾凤公主也是秀眉微蹙,完全没料到对方会从这个角度切入。但她心思敏捷,立刻抓住了关键:“道友的意思是……夺仙宗看中的,是太玄的商业潜力?想以此地为基,行商贾之事?”这理由听起来……未免太过儿戏!一个能覆灭圣地的势力,会为了钱财而大动干戈?

  “商业潜力只是一方面嘛!”穆月晃着脚尖,语气轻松,但眼神却渐渐变得深邃起来,“更重要的是,我看重的是公主殿下你这个人。”

  他目光直视鸾凤公主,不再有丝毫玩笑之意:“一个能在碧云、紫薇道宗的阴影下,依旧尽力维系民生,削减自身用度以充盈国库,甚至在朝堂之上敢于压制豪强、提拔寒门的公主……在这弱肉强食、视凡俗如草芥的世道里,可不多见。”

  鸾凤公主心中一震,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调查得如此清楚,而且评价……如此奇特。

  穆月继续道:“我夺仙宗行事,不喜那些虚伪正道,虽随性而为,但也并非一味杀戮。我追求的,是打破旧秩序,建立新规则。而公主殿下你所行之事,虽然艰难,却隐隐暗合我宗“破立”之道的一部分。与其让你和太玄皇朝在这泥潭中挣扎,不如归附于我夺仙宗。我可保太玄皇朝传承不灭,保你境内百姓,不受他方仙门奴役。而你,也将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苦苦支撑的凡俗公主。”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在我夺仙宗麾下,你依然可以执掌太玄,施行你的仁政。甚至,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接触到真正的力量,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你的抱负,或许能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实现。”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鸾凤公主的困境和理想,又描绘了一个看似美好的未来,更是抛出了力量和更大舞台的诱惑。

  鸾凤公主沉默了,她心念急转,分析着对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保皇朝传承?不受奴役?执掌太玄?接触力量?这些条件,对于一个失去庇护、内忧外患的皇朝而言,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但代价呢?代价必然是彻底的臣服,失去自主,甚至……成为对方棋盘上的棋子。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穆月:“道友的条件,听起来确实动人。但本宫如何能信?依附碧云、紫薇道宗,尚需年年供奉,受其控制。归附实力更强的夺仙宗,难道反而能获得如此大的自主之权?天下岂有如此好事?”

  她根本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这馅饼还是从一个刚刚覆灭了两大圣地的凶煞宗门手里掉出来的。

  穆月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信不信由你。不过,公主殿下,你觉得太玄皇朝现在还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北境的天风皇朝只是暂时退去,他们背后的青木圣地会善罢甘休吗?其他觊觎太玄的势力,会放过这块肥肉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变得有些淡漠:“我可以等,等你太玄皇朝山穷水尽之时,再来接收。但到那时,条件可就没现在这么优厚了。或者……我也可以现在就去和天风皇朝,或者别的什么势力谈谈,相信他们会对丝袜的独家代理权很感兴趣。啊…当然了,也许还会有你太玄的疆土。”

  赤裸裸的威逼利诱!

  鸾凤公主的玉手骤然握紧,指节发白。太玄皇朝确实已到了悬崖边缘。拒绝,很可能就是皇朝倾覆,百姓遭殃。接受,则是前途未卜,或许能得一喘息之机,却也可能是引狼入室。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看着鸾凤公主陷入沉思的挣扎模样,穆月忽然又转过头,脸上那邪气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对着玄天老祖抱怨道:“玄老你看,谈个生意多累啊。还是跟梦瑶姐姐在一起舒服,起码不用动这么多脑子。”

  玄天老祖:“……”

  他刚刚还在为穆月那番连消带打、威逼利诱的手段暗自点头,觉得宗主终于有点样子了,结果这下一秒就又打回原形……好吧,果然还是一样。玄天老祖内心无力吐槽。

  鸾凤公主也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暂时脱离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多变、难以捉摸的年轻宗主,心中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感。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对方拥有瞬间决定太玄皇朝命运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玄天道友,穆……公子…”她改变了称呼,语气郑重,“此事关系重大,关乎太玄亿万生灵之命运,请给本宫三日时间,三日后,本宫必定给二位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需要时间,需要与心腹重臣商议,需要评估所有的风险与可能。

  穆月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可以,三天就三天。正好我们也逛逛这太玄皇城,看看风土人情。”他仿佛真是来旅游的一般。

  会谈暂告一段落,送走穆月三人后,鸾凤公主独自站在静心苑中,望着穆月离去方向,久久不语。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将真正决定太玄皇朝的未来,是涅槃重生,还是万劫不复。

  而走出皇宫的穆月,则伸了个懒腰,对玄天老祖和叶琉璃笑道:“走吧,找个最好的酒楼,尝尝这太玄皇城的特色菜!对了老头,顺便看看咱们的丝袜,卖得怎么样了?”

  玄天老祖看着自家宗主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再次确认,宗主的心思,你别猜。

  离开皇宫后,回到云来客栈那奢华的天字一号房,叶琉璃立刻扑到软榻上,不一会儿竟睡着了,呼吸均匀,仿佛刚才那场关乎一国之运的会谈与她毫无关系。

  玄天老祖则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他回想起方才在静心苑中,穆月那看似随意,却步步紧逼、直指要害的言辞……

  先是抛出“夺仙宗”名号震慑,再以商业利益降低戒心,随后点出鸾凤公主的抱负与困境,描绘美好未来加以诱惑,最后更是以皇朝存亡和竞争对手进行威逼……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层层递进,将鸾凤公主逼到了不得不认真考虑的死角。

  虽然手段称不上多么精妙绝伦,甚至有些地方显得过于直接,但恰恰是这种直接,配合着夺仙宗覆灭圣地的赫赫凶威,形成了最有效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宗主似乎总能抓住对方最核心的诉求与最脆弱的痛点!而且,这段时间宗主的谋划简直可以用未卜先知来形容!简直……简直就是男版的澹台仙子!

  想到这里,玄天老祖看向正毫无形象瘫在另一张软椅上、拿着个灵果啃得正香的穆月,忍不住躬身,语气中带着几分由衷的叹服:

  “宗主,老朽……老朽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啊!!您方才那一番言语,看似平常,实则环环相扣,直指那鸾凤公主心中最关切之处,尤其是最后那手威逼利诱,更是恰到好处!既给了她压力,又留有余地。此等谋划,直指本质,老朽佩服!”

  他这番马屁拍得真心实意,觉得自家宗主在运筹帷幄方面,似乎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

  然而,穆月闻言,啃灵果的动作顿都没顿一下,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含糊不清地“哦”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说那些啊?都是月儿提前帮我分析好的,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说到什么程度,甚至大概的表情语气……嗯,除了最后抱怨跟你出来谈生意累那句是我自己加的。”

  咽下嘴里的果肉后继续补充道,“月儿说了,对付这种有理想、有责任心还有点小聪明的目标,就不能跟她玩虚的,就得把利害关系,尤其是她最怕失去和最想得到的东西,明明白白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选,你都不知道,我背得有多辛苦,不过好在顺利完成任务。”

  玄天老祖:“……”

  他脸上的敬佩之色瞬间凝固,他就知道!以宗主那跳脱随性的性子,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老谋深算!原来是澹台仙子在背后运筹帷幄,连台词和表情都设计好了!怪不得总觉得宗主说话的风格,偶尔会流露出一种与平时不符的、属于澹台仙子式的精准和冷静。

  “呃…哈哈哈…原来如此……澹台仙子……算无遗策,老朽佩服…老朽佩服!”玄天老祖干巴巴地说道,感觉自己刚才那番激动简直是浪费感情。

  穆月终于舍得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有月儿这么聪明的军师不用,我自己费那脑子干嘛?”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依靠自家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玄天老祖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垂首。好吧,宗主还是那个宗主,坦诚得……令人发指。

  “不过嘛……”穆月又咬了一口灵果,晃着脚说道,“月儿也说了,具体临场发挥,可以根据情况微调。我觉得我刚才表现还不错,也没被她那眼神吓到。”他居然还有点小得意。

  玄天老祖:“……宗主英明。”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就在这时,窗外街道上传来一阵不小的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女子的惊呼和议论声。

  穆月耳朵一动,立刻来了精神,跑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街道上,一些穿着华贵的妇人小姐,正围着一间新开张不久的店铺指指点点,那店铺的招牌上,赫然写着“琉璃阁”三个字,正是澹台月安排下来,专门销售丝袜的店铺之一。

  看来,丝袜的推广,已经开始在太玄皇城的贵妇圈里掀起波澜了。

  “嘿嘿,效果不错嘛!”穆月摩挲着下巴,看着楼下那些对丝袜既好奇又羞怯,最终却忍不住走进店铺的女子们,眼中闪烁着光芒,“等搞定鸾凤公主,把这生意做大做强,到时候……嘿嘿嘿。”

  三天的等待期,注定不会平静,鸾凤公主在权衡抉择,而穆月,则在享受着这暴风雨前的宁静,顺便关注一下自己的“小生意”。

  两日过去——

  穆月正毫无形象地瘫在一张软榻上…

  “唉,当宗主好累,装逼也好累。”他咬了一口灵果,含糊不清地吐槽,“明明心里好奇得要死,想看看这凡间皇宫到底长啥样,还得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不能随便溜达,怕崩了人设……我这穿越者混得也太憋屈了。”

  “哥哥,无聊了吗?要不要试试我刚调制的幻心散?无色无味,只要一点点,就能让那个公主姐姐做三天三夜的噩梦?”她期待地看向穆月。

  穆月嘴角一抽,赶紧把玉瓶推回去:“琉璃,收起来!我们现在是来合作的,不是来搞恐怖袭击的!要文明,要和谐!”

  “哦……”琉璃有些失落地撅起嘴,但还是乖乖把玉瓶收了回去。

  穆月看向在一旁的玄天老祖,慢悠悠地说:“玄老,你觉得她会怎么选?”

  玄天老祖答道:“她没得选。碧云、紫薇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她不敢赌我宗的耐心和手段。只是,她在等,等一个或许能让她心里好受点的台阶,或者,等我宗展现出足以让她彻底死心,甚至感到恐惧的诚意。”

  穆月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公主府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在深宫中备受煎熬的女子。

  “恐惧么……”他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幽深。

  他知道,鸾凤此刻正身处月儿构建的心狱之中,被责任、尊严、恐惧和无奈反复煎熬。而他,也并不急于打破这座监狱。

  有时候,让猎物自己在笼子里挣扎到精疲力尽,反而更容易收获驯服。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穆月伸了个懒腰,语气重新变得轻松,“玄天,晚上弄点好吃的,别老啃灵果了,整点凡间的美食尝尝!”

  玄天老祖躬身应道:“遵命,定让宗主满意。”

  公主府内——

  夜色如墨,鸾凤公主独立于窗前,身上那件象征尊贵的凤纹宫装并未换下,依旧一丝不苟,只是那张平日威仪无比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难以驱散的疲惫与挣扎。

  三日之期,已过两日…

  那个自称夺仙宗宗主,名为穆月的年轻人,他那看似平和,实则不容置疑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依附于我夺仙宗。”

  依附……多么直白,又多么残酷的字眼。这意味着太玄皇朝千年基业,将从此易主,她鸾凤,将从一个王朝的实际掌控者,沦为他人麾下的附庸。皇室的尊严,列祖列宗的基业,都将在她手中断送。

  可她,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如今,周边敌国蠢蠢欲动,国内藩王与权臣更是暗中勾结,只待她行差踏错,便会扑上来将这摇摇欲坠的皇朝分食殆尽。

  “他……真的能信任吗?”鸾凤低声自问,指尖冰凉。

  那个穆月,气息具内卫回禀,看似只有炼气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身后那个天真又残忍的少女,以及那个看似恭敬、实则深不可测的老仆,都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尤其是那老者,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息,竟让她这久居上位、见惯风浪的人都感到心悸,绝非普通的化神修士那么简单。

  夺仙宗……凶名赫赫,据说行事狠辣,专掠仙子…与虎谋皮,下场会如何?

  可她若拒绝……鸾凤闭上眼,几乎能想象到皇城被攻破,生灵涂炭,宗庙倾覆的景象。她个人的荣辱生死尚且可以置之度外,但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呢?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凡俗的权谋与威严,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鸾凤猛地睁开眼,美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提起了御笔。

  笔尖悬停良久,最终,却还是无力地放下。

  她,仍需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或者,一个让她无法再犹豫的……理由。

  “明日……你们,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呢?”

  第三日,破晓——

  天光未明,太玄皇朝的心脏,窒息般地寂静。

  观星楼,皇城制高点——

  鸾凤公主凭栏而立,素白的衣袂在带着湿意的晨风中微微拂动,她身后,寥寥几位心腹老臣与武将垂首肃立,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铁锈般的血腥气——那是来自看不见的战场,来自即将崩塌的山河。

  “殿下……”内阁首辅,一位历经三朝的老人,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烈阳宗的使者……已至宫门外。他们要求殿下……即刻启程。”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带着莫大的屈辱。

  烈阳宗,一个在过去需要仰太玄鼻息的小宗门,如今却敢以一国安危为要挟,索要他们的长公主作为贡品,只因碧云、紫薇接连倒下,而夺仙宗……那三日之约,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深渊?鸾凤不敢想。

  凡人……在修士的眼中,果真如同草芥,连悲喜都微不足道么?

  “告诉他,鸾凤公主乃金枝玉叶,岂容尔等亵渎!”一位戎马半生的老将军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尽管他知道,这怒吼在修士面前是何等苍白。

  楼外空中,两道身着赤红道袍的身影悬浮着,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属于元婴修士的灵压,如同烈焰烘烤着楼内众人,为首那名马脸长老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地穿透进来:

  “鸾凤!莫要给脸不要脸!我宗宗主能看上你这凡俗女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再拖拖拉拉,休怪本长老今日便屠了这皇城侍卫,亲自请你上路!”他目光淫邪地扫过鸾凤曼妙的身姿,补充道,“至于你所说要依附那什么狗屁夺仙宗?哼!听都未曾听闻!小小宗门!岂敢与我烈阳宗为敌?你还在做什么春秋大……”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震颤响起,马脸长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中断,是彻底的、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他所在的那片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直接抹除,没有爆炸,没有血雾,甚至连他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蒸发,只剩下一个完美的人形真空区域,周围的空气猛地向内坍缩,发出一声音爆般的闷响。

  另一个烈阳宗长老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转化为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恐惧。他眼睁睁看着同伴消失,甚至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阴影中,叶琉璃的身影缓缓凝实。她依旧穿着那身可爱的黑白相间襦裙,但她抬起的眼眸里,再问没有了半分天真,只有一种看待死物般的、纯粹到极致的冰冷。

  “聒噪……”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哦…还有一个…”

  “噗!”

  那名幸存长老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直接化为血雾。

  “吓到你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鸾凤娇躯剧震,猛地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眼前的男子,青衫磊落,正是穆月。

  穆月仿佛才想起什么,对着叶琉璃说道:

  “唔…琉璃啊…这烈阳宗,名字听着太燥,实在是…令人烦闷啊!!”穆月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叶琉璃脸上瞬间冰雪消融,绽放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嘿嘿~明白啦,哥哥!琉璃这就去~”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散,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直射烈阳宗方向。

  幸存的臣武将们被刚才的威压吓得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鸾凤公主看着穆月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又望向叶琉璃消失的天际。烈阳宗……一个拥有化神期,数位元婴,门下弟子数千的宗门……就因为他的名字“听着太燥”,便在弹指间被宣判了死刑?

  这是何等荒谬!!

  这时候她更感觉到…凡人的挣扎,凡人的权衡,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此刻,她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敬畏,以及……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试图搀扶她的侍女,一步步走到穆月面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曾以铁腕掌控朝局,被誉为太玄明珠的长公主,缓缓屈膝,不再是宫廷礼仪的万福,而是五体投地、最彻底的臣服之姿。

  她摘下头顶象征着长公主权威的九凤衔珠冠,双手高举过顶,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清晰无比:

  “太玄鸾凤,愿举国归附,奉宗主为主!自此之后,太玄疆土,皆为宗主之土!太玄子民,皆为宗主之民!鸾凤……亦愿为宗主前驱,万死不辞!”

  穆月垂眸,看着跪伏在地的鸾凤,看着她手中那顶华美却已象征屈辱的凤冠,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淡淡地道:

  “我夺仙宗,不养无用之人。”

  鸾凤将头埋得更低:“鸾凤……明白。”

  “记住你今日之言。”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匍匐的臣子,扫过这座古老的皇城,“自此,太玄之荣辱,系于我身。”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律令,清晰地传遍整个观星楼,甚至回荡在寂静的皇城上空。

  远方,烈阳宗的方向,天际骤然被一片不祥的暗红色笼罩,隐约传来连绵不绝的、非人般的凄厉嘶嚎,但仅仅持续了数息,便彻底归于死寂。

  第二十五章:灯火阑珊处

  夜色,如同打翻的砚台,浓稠得化不开。白日的血腥气似乎已被晚风驱散,但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却如同实质般沉淀在皇城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这座最高的观星楼。

  鸾凤公主独自凭栏。

  素白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脆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她吹落这万丈高楼,她屏退了所有宫人侍卫,甚至连贴身的侍女都被她以想静一静为由遣走。

  此刻,她需要这绝对的孤独,来面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浪潮,也需要这高处清冷的空气,来冷却她几乎要沸腾的思绪。

  白日的场景,如同梦魇,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烈阳宗长老那令人作呕的淫邪目光,那肆无忌惮的侮辱言辞……然后,是那诡异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砰”然消失,以及另一名长老直接化成血雾恐怖的死状。

  叶琉璃那双残忍交织的眼眸,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而那个男人……穆月。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却轻描淡写地宣判了一个宗门的死刑。

  “名字太燥,令人烦闷。”——这就是理由?

  一个拥有化神修士坐镇,传承数百年的宗门,就因为宗主听着心烦,便在弹指间迎来了覆灭?

  这是何等无法无天,何等肆意妄为的力量!

  她选择了臣服,五体投地,献上了代表皇权的凤冠。这是绝境中唯一的选择,是理性权衡后最不坏的结果。他用力量碾碎了她所有的侥幸和犹豫,为她,也为太玄皇朝,铺就了一条看似唯一能活下去的道路。

  可是,活下去之后呢?

  他接受了她的臣服,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赋税,没有供奉,没有资源清单,没有驻军监国,甚至没有要求她改变任何现有的朝政格局。这种沉默,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已经习惯了交易,习惯了权衡利弊。在朝堂之上,每一个政策的背后是利益的交换;在与周边宗门斡旋时,每一次让步都是明码标价。她懂得如何在这种明确的规则下周旋,哪怕规则对她不利。

  可是现在,规则消失了。

  夺仙宗穆月…他的行事完全超乎了她的理解和预料,他们拥有毁灭性的力量,却似乎对凡俗的权力和资源缺乏兴趣?这不合常理!她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无缘无故的庇护。越是免费的,代价往往越是高昂,高昂到她可能支付不起。

  “他到底想要什么?”鸾凤无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是这皇朝基业?可他似乎不屑一顾。又或者…是她这个人?以他的力量,若真想强取,她根本无力反抗,何必多此一举?

  无尽的猜测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她只有不停地思考,试图从穆月有限的言行中拼凑出他的真实面目,才能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无力感和恐惧。

  这偌大的皇朝,亿万黎民的身家性命,如今都系于她一人之身,而她的命运,却又悬于那个心思如同迷雾般的男人一念之间。

  好累……

  真的好累……

  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心灵深处的倦怠。自从父皇病重,她以女子之身强行支撑起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内有权臣环伺,各个皇子对所谓的皇位虎视眈眈。外有强敌觊觎,还要周旋于那些视凡人为蝼蚁的修仙宗门之间。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她不敢行差踏错,不敢显露软弱,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臣子敬畏她,子民仰望她,她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却感觉自己像是一座孤岛,四周是汹涌的、足以将她淹没的黑暗海水。

  夺仙宗……究竟是庇护所,还是更大的囚笼?那看似随意的庇护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算计?穆月……他白日是杀伐果断的魔宗之主,夜晚……他又会是什么模样?

  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这种对未来的完全不可控,比任何已知的威胁都更让她感到窒息。

  “在想啥呢?这么晚还不睡觉?”

  一个略带慵懒和些许调侃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她所有的思绪!

  “啊!!”

  鸾凤吓得浑身剧烈一颤,心脏猛地收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猛地转身,动作仓促得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当月光清晰地勾勒出那张带着些许无奈笑容的熟悉面孔时,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是他!穆月!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宗……宗主大人!”极度的惊吓让她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本能地,她就要屈膝跪下行大礼,动作因为惊慌而显得僵硬笨拙。

  白日里他那平淡间决定生死的威严还历历在目,深入骨髓,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来灭顶之灾。

  “哎哎…别别别!”穆月见状,连忙摆手,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

  “不用这样,我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大晚上吓到你了?不…不好意思啊……我听玄老说你一个人在这儿发呆,愁眉苦脸的,就想着过来看看,还有今天我说的话你也别在意…那些都是月儿让我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语气自然随和,甚至带着点现代人之间常见的、打扰了别人后的歉意,与白日里那个一言定兴亡、视人命如草芥的宗主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鸾凤被他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一时间有些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剧烈的恐慌和茫然。“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吗?”

  穆月看她这紧张得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里也是暗自吐槽:“完了,看来白天真装逼装过头了……这宗主威严维持起来真累,跟戴了个面具似的。不过……她这害怕的样子,倒是比白天那强装镇定的模样舒服多了,至少真实点。”

  穆月干脆也学着鸾凤刚才的样子,走到栏杆旁,很没形象地双臂撑在冰凉的玉石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俯瞰着下方那一片宁静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夜风拂面,带来远处隐约的市井气息和不知名的花香,让他恍惚间有种回到了原来世界,站在某个高楼天台上的错觉,只是少了城市的喧嚣和光污染,多了份古朴的宁静。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夜风穿过楼阁檐角的轻微呜咽声。

  鸾凤偷偷地、极其小心地打量着身旁的穆月,侧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清俊和柔和,眼神望着下方的灯火,没有焦距,带着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深深的怀念,又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伤,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这种沉默,这种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气质,可反而让鸾凤更加不安。未知,总是最可怕的。她宁愿他直接提出苛刻的条件,也好过这样让她猜疑。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擂鼓。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掐了自己的掌心,利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知道答案,哪怕这答案会将她推入深渊。

  她咬了咬牙,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抑制的颤抖,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一整天、让她寝食难安的问题:

  “宗主大人……鸾凤斗胆,心中实在惶恐难安……敢问,我太玄皇朝,举国归附,究竟……究竟还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紧紧盯着穆月的侧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是每年上缴海量的资源?是割让边境富庶的城池?是开放国库任他索取?还是……她这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成为他的所有物?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穆月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她,眉头微挑,似乎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他看着她那双强自镇定却难掩深处恐惧和决绝的美眸,那微微颤抖的唇瓣,以及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体线条,忽然间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情。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穆月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人,思维模式还真是直接,总觉得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就必须要有明确的回报。不过……站在她的角度,好像也确实没什么不对。”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一片宁静的灯火,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一字一句地传入鸾凤耳中,带着一种与她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平和:

  “真美啊…不是吗?”

  “代价…嗯…说实话,我刚才看着你站在这里,看着下面那些亮着的窗户,我就觉得……”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喜欢你对待他们的方式。”穆月指了指下方。

  鸾凤怔住了,瞳孔微微放大,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现了幻听。代价……和她对待平民的方式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是她预料之外的回答方向!

  穆月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错愕,继续说着,语气平静,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她分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诚然,在这个弱肉强食、力量至上的世界里,凡人命如草芥,如同蝼蚁…强大的修士一念之间,便可决定一城一国的生死,视众生为修炼的食粮、为可以随意驱使奴役的奴仆。当然了…我没有资格指责别人…因为我自己也亲手做过一些。”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和复杂,但随即又变得清晰而坚定起来。

  “可我依旧觉得,他们不该被这样对待。”

  “你瞧,每一个亮着的窗户后面,都是一个家。里面可能住着一对普通的夫妻,会因为今天买菜多花了几个铜板而拌嘴,也会因为孩子考试得了甲等而开心一整晚…”

  “也会有一个盼着在外奔波的父亲归家的孩童,灯下或许还摆着未完成的功课……”

  “同样,也有坐在门口,倚墙望子归的老人,浑浊的眼睛里藏着对团圆的期盼……”

  “他们或许平凡,或许终日为了生计而挣扎劳碌,但那里是他们的港湾,是他们活着的全部意义和温暖。”

  他的语调渐渐带上了一种鸾凤从未听过的,带着浓郁烟火气的温暖和……一种深沉的怀念?

  “嗯…在我的故乡……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至少是现在…回不去的故乡……”

  穆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焦距涣散,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夜空,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啊……都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大家为了生活奔波,为了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为了能买得起代步的车子,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为了明天餐桌上的饭菜能丰盛一点而精打细算,发愁忙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点自嘲又充满人情味的笑容。

  “你会看到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挤在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地铁里,脸上写满着疲惫;你也会看到妆容精致的女子,在深夜的便利店独自吃着便当,对着手机屏幕默默流泪;菜市场里会有阿姨们为了几毛钱和小贩争得面红耳赤;深巷的小餐馆里,也会有加班到深夜的年轻人,就着一碗热汤,默默吞咽下生活的苦涩…呵…就像之前的我一样……”

  “那里…没有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的修士,也没有动辄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寿元,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终将归于尘土。但每个人也都在努力地活着,用尽全力守护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幸福。伴侣深夜归来时留下一盏灯,孩子蹒跚学步时的一声‘爹娘’,朋友失意时的一杯烈酒,陌生人偶尔伸出的一次援手……就是这些看似琐碎的东西,全部都构成了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听起来很没出息…对吧?与这个世界动辄追求长生不死、掌控什么天地法则、视众生为棋子的修仙者比起来,这种为了财米油盐…生老病死而奔波挣扎的生活,简直渺小得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可笑。”

  鸾凤彻底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穆月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感慨、温情,以及那深藏眼底的一丝……孤独?这番话,里面提到的许多词汇她并不完全理解“地铁”“便利店”“西装”“手机”……但那描绘出的景象,那种为了生活奔波、充满烟火气又带着些许无奈的真实感,却如同最强烈的冲击,狠狠撞入了她的心扉。

  这……这真的是那个谈笑间让烈阳宗灰飞烟灭,覆灭了两大巨擘势力的夺仙宗宗主说出来的话?

  这手段狠辣、掠取仙子的魔头,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如此贴近凡尘、体恤民生,甚至带着悲悯的内心?这巨大的反差,比白日里烈阳宗瞬间覆灭更让她感到震撼和不可思议,几乎颠覆了她对力量和强者的所有认知!

  她预想过他的回答可能是冷酷的索取,可能是无情的压榨,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番充满凡俗温情、直指人心柔软的……内心独白。

  “所以……”穆月收回那遥远的目光,重新看向鸾凤,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温度。

  “我觉得你,公主殿下…你做得很好…在你能力范围内,在你自身也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情况下,你还尽力维持了这片土地的秩序和稳定,让这些窗户里还能在夜晚亮起,让那些平凡的悲欢离合、柴米油盐的日常还能继续。没有让这片土地陷入彻底的混乱和易子而食的惨境。”

  他的目光清澈而坦诚:

  “这,就是我目前唯一看中的代价——保持下去,继续用你的方式,守护好这片土地和这些窗户后面的万家灯火。”

  鸾凤心中巨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暖流、震撼、困惑和一丝莫名酸楚的情绪汹涌而上,冲击着她的眼眶。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从未想过,自己殚精竭虑、苦苦支撑的一切,在这个男人眼中,竟然拥有这样的价值…被他理解、被他肯定。太玄皇朝,不再是作为资源产出地,不是作为权力的象征,而是作为……万家灯火的守护者?

  这评价,比她听过的任何赞美都更沉重,也更让她……想哭。

  就在她心潮澎湃,几乎要迷失在这突如其来的理解和认同中时,穆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栏杆,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把尚沉浸在巨大震惊和感动中的鸾凤又吓得一个激灵,思绪瞬间被拉回。

  “啊!!对了对了!”他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狡黠和不容置疑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鸾凤,那眼神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说起来,你所认为的代价……倒也不是完全没有…”

  鸾凤刚刚稍微放松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高高悬起,屏住了呼吸,果然……还是有吗?

  穆月看着她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带着点少年般的促狭和一丝与他之前温情形象不符的、赤裸裸的占有欲,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就是……我想要你…”

  鸾凤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瞬间被冰水浇灭,果然……最终还是逃不过吗?身体,或者自由……

  但穆月的话还没说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鸾凤脸上那变幻的神色,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成为我夺仙宗十美中的第五位。”

  “十……十美?”鸾凤茫然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心跳如擂鼓,大脑因为这急转直下的剧情而再次陷入混乱。这是什么意思?一种职位?一种称号?还是……

  “嗯!”穆月用力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提出的这个代价,眼神亮晶晶的。

  “你的心与身,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他看着鸾凤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惊疑不定的表情,连忙又补充道,语气变得轻松随意,仿佛在讨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当然了,你也不用待在宗里,宗里嘛……emmm……画风可能比较清奇,你估计不太习惯。”

  他摆了摆手:“反正…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打理好你的疆土,就像现在一样。一切照旧,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策。但是——”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清晰的笑意和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我会来找你,喝喝茶~看看灯~或者……会来请你去找我,带你去看看别处的风景,感受一下宗里的氛围。“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暧昧的亲昵和掌控力。

  “反正……反正就是你这个人…我…我看上了…”他说到这里,语气莫名地开始有点紧张起来,不像刚才那么流畅自信,不太敢直视鸾凤的眼睛,声音也下意识地低了一些。

  最后几个字,几乎带上了点青涩的、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笨拙。

  这番先是直白霸道地宣告所有权,接着又给出极大自由度,最后却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我看上你了”作为结尾,彻底把鸾凤弄懵了,大脑彻底宕机。

  她预想过各种残酷的、冰冷的、赤裸裸的代价,资源的掠夺,尊严的践踏,生命的威胁,身体的归属……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近乎于蛮横又带着点纯情的…既要她的心又要她人的方式。

  十美?第五位?这到底是什么?前面…还有四位女子?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霁清子与澹台月,也外这其中?这是一种禁锢?还是……一种她现在无法理解的归属?

  心属于他?可他似乎并不急于占有,反而允许她保留现有的一切?

  他会来找她?像……像朋友?像……追求者?这怎么可能!

  夺仙宗宗主,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存在,会因为看上了一个凡俗公主,而用这种近乎……儿戏又认真的方式来表达?

  鸾凤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因为说了过于直白的话而有点不自在,目光游移,甚至耳根似乎都泛起一丝可疑红晕的夺仙宗宗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

  白日的杀伐果断,刚才体恤民情的深沉与孤独,现在这笨拙又霸道、近乎矛盾的索要……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夺仙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而她……又该如何回应这完全超乎她所有想象和认知的、可怕又带着奇异诱惑的代价?

  夜风吹过,带来远方隐约的更鼓声,已是三更。

  楼下的万家灯火,依旧在黑暗中执着地温暖着,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

  楼内,灯火朦胧,映照着相对无言的两人。

  鸾凤的心跳依旧有些紊乱,穆月那句“我看上了”和“十美第五位”的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偷偷抬眼,打量着身旁这个变得有些……奇怪的宗主。

  他此刻完全没有白日的威严,反而像是卸下了所有伪装,带着点懒散,眼神清澈,甚至……有点像是邻家少年在说着不着边际的梦想,只是这梦想的内容,是想要她。

  “宗……宗主…”鸾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您所说的十美……究竟是何意?鸾凤……有些不明白。”这是她当前最困惑的问题之一,听起来像是一种排名或者封号,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穆月挠了挠头,似乎这个问题有点难解释:“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我觉得特别好看,又很特别,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人吧。”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避免吓到对方,“清子,月儿,你见到的琉璃,还有刚加入的梦瑶姐姐,她们都是。你……是第五个。”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鸾凤却听出了其中的分量…果然!霁清子、澹台月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这名字背后代表的都是足以震动一方的恐怖存在!

  自己……何德何能能与这种大能并列?而且,方才他话语里的占有欲,温柔却又不容置疑。

  “那……代价仅此而已吗?”鸾凤忍不住追问,她依旧无法相信,归附一个如此强大的宗门,代价仅仅是宗主个人的……青睐?

  “不然呢?”穆月转过头,纳闷继续道:“你觉得我应该让你上交九成赋税?还是把所有适龄修士都送去挖矿?或者派个人来对你指手画脚?”

  他撇撇嘴,带着点现代人对剥削的不屑,“没必要,真没必要…虽然我不知道别人拿你们那些缴纳上去的赋税去做什么,但对我来说,意义不大。至于治理国家,你做得可能比月儿都要好,我干嘛要插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至于有人敢来欺负你……比如今天那种不开眼的傻逼……你告诉玄天一声就行了,实在不行让清子跑一趟。挥挥手就解决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说得如此轻松,仿佛一个拥有化神修士的宗门覆灭,和拍死一只蚊子没什么区别。

  鸾凤再次感受到了双方认知上的巨大差距。在她看来是灭顶之灾的危机,在他口中,却只是“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种绝对的力量带来的安全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被人轻轻松松地搬开了。

  “可……可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却因常年批阅奏章而带着薄茧的手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寿元…不过百载,容颜易老…届时宗主您……”她并非妄自菲薄,而是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动辄寿元千载的修士面前,凡人的百年,太过短暂。

  “害!这个事好办!”穆月像是才想起来,一拍手掌,语气轻快地说,“你要是想修炼的话,老头……就是玄天,他以前好歹也是个渡劫期,教你应该绰绰有余了,就算不能让你一下子变得多厉害,至少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保持容颜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他眨眨眼,带着点调侃,“你长得这么好看,老了多可惜~”

  鸾凤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容貌出众。高挑的身段,修长笔直的双腿,常年身处高位蕴养出的雍容华贵与不怒自威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以往,不乏王公贵族、甚至一些低阶修士向她示好,但那些追求,或是觊觎她的权势,或是贪恋她的美色,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让她心生警惕甚至厌恶。

  可穆月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点肤浅,就是因为她好看!而且做事方式他喜欢!但这份直白里,却没有那些令人不适的算计,反而带着一种纯粹的欣赏和希望她好的意味。

  这种毫不掩饰的赞美,出自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男人之口,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开始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很复杂,很矛盾。他可以是冷酷无情的宗门之主,挥手间决定生死。也可以是体恤民情的仁者,关心凡俗灯火。现在,他又像个坦诚又有点笨拙的少年,直白地表达着对她的喜欢和占有欲。

  这种复杂,让她看不透,却奇异地……不那么害怕了。

  “宗主…您…您似乎与传闻中,很不相同。”鸾凤轻声说道,带着试探。

  穆月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几分自嘲,也有几分洒脱:“传闻?是说我们夺仙宗杀人如麻,专掠仙子,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吗?”他耸耸肩。

  “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我们确实灭了不少宗门,我也确实……收集美人。”他毫不避讳这一点。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楼下的万家灯火。“杀人有杀人的理由,掠美……也有掠美的标准,我们并非嗜杀成性,也并非毫无底线,呃…应该吧?有很多时候就会想去干些坏事儿…”他看向鸾凤,眼神认真。

  “不过至少,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无故摧毁这些灯火就是了。”

  鸾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她似乎有些明白,这个男人心中自有一杆秤,一套属于他自己的、或许不为世俗所理解的行事准则。

  “至于你……”穆月的目光重新回到鸾凤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你很美,特别美,而且有能力,有担当。能把这么大一个王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在绝境中还能保持清醒,做出最有利的选择……这很难得。我喜欢美女,但更喜欢有脑子的美女。”

  他这话说得直接无比,让鸾凤的脸更红了,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她听过无数赞美,赞她美貌,赞她贤明,赞她威严,却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将她的美貌与能力并列,并明确表示欣赏这两者。

  这种被肯定、被需要的感觉,对于一直孤独支撑的她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温暖的。

  她开始觉得,或许这样的归附,这样的代价,并不像最初想象的那般难以接受。甚至……隐隐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坏?

  有一个强大到足以无视一切规则的靠山,有一个欣赏她、需要她,虽然心思难测但似乎并不暴戾的宗主,她依旧可以守护她的子民,治理她的国家,甚至……有机会踏上那条曾经遥不可及的仙路,拥有更长的寿命和青春。

  这似乎……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而交易的另一端,只是交出她那颗在权力倾轧中早已冰封,却又渴望依靠的心。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

  鸾凤微微侧身,正面朝向穆月,这一次,她没有再行礼,只是抬起头,迎上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唇边也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了许多的弧度。

  “宗主的厚爱……鸾凤,明白了。”

  她没有直接说接受,也没有拒绝,但态度已然软化,那微红的双颊和闪烁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穆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有戏!果然,真诚加上一点实力,才是必杀技!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容更温和了些:“嗯…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让人通知我,或者直接找玄天。”

  说完,他冲她点了点头,身形便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消失在了原地,来得突兀,走得潇洒。

  观星楼上,又只剩下鸾凤一人。

  她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穆月消失的地方,又低头看了看下方依旧闪烁的灯火,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未完全散去,困惑依旧存在,但一种全新的、带着些许期待和安心的情绪,正在悄然萌芽。

  她轻轻抚上自己微热的脸颊,感受着那不同寻常的心跳。

  “夺仙宗……穆月……”她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无论前路是福是祸,这艘船,她已然踏上了。而那个神秘的宗主,似乎……并非不可与之同行。

  夜,还很长…这位未来女帝的心,也开始泛起了不一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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