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黑帮大佬】(11-13)作者:遇见春水

送交者: Cslo [☆★★★声望勋衔15★★★☆] 于 2025-10-10 6:40 已读13699次 3赞 大字阅读 繁体
【我的妈妈是黑帮大佬】(11)
作者:遇见春水
2025/10/10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9,830 字

第11章 夏禾的秘密 (纯爱)

  一间窄小的几乎只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天花板悬着的白炽灯管一闪一闪。 四周粉刷的白墙上画满了横七竖八的刮痕。关紧的黑色铁门上下各开了个小口, 皆被铁片遮住。

  「啊啊啊啊啊……」

  蜷缩在墙角的白羽两手捂上耳朵,尽力阻隔隔壁房间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哀嚎 声。她穿着条纹病号服,戴着卡通眼罩,身体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跟粽子似的。

  锵!

  铁门上方挡板被抽掉,一双犀利的眼睛贴到门上,顺着缝隙朝里面望去。看 到化身鸵鸟的白羽,眼睛的主人满意地点点头。

  「一号,吃饭时间到!只有二十分钟哦,晚了你今天就饿肚子吧。」

  说罢,下面稍大一些的方洞也被打开,推进来一盒看上去惨不忍睹的饭菜。 一碗黏糊糊的米粥,还有一个馒头,一瓶水,剩下的都是些拌在一起的咸菜。

  白羽如同一只听到开饭铃声的小狗,猛的从床上扑下来,摘下眼罩瞅着饭盒。 整整一天没吃饭的饥饿感完全打败了她的尊严和对美食的挑剔,立马伸手抓了馒 头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一阵,她忽然翻起白眼,慌不迭拧开水瓶灌了口水,艰 难的咽下这口食物。

  风卷残云过后,白羽满足地摸着肚子,又蹬脚爬上床,老老实实重新戴好眼 罩,裹起被子缩回床里。

  隔壁的惨叫声断断续续,音调越发悲伤凄凉。

  「要是还想跑,你就是同样的下场!听明白了没?」

  白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即嘴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

  「能不能……能不能放过他……是我把他催眠了才给我开的门……」

  前天,白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催眠了门口守卫令他解开门锁,跑出去没多远 就在纵横交错的隧道里迷了路,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被逮了回来。于是,原 本宽敞温煦的大卧房降级成了格子间,一日三餐也不复丰盛,甚至难以下咽。

  她绝食抗议,只但坚持了一天就被饿得失去了骨气,干硬的馒头似乎也变得 松软香甜。

  「不可能!在这里,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所以你更要牢牢记住,是 他代你接受惩罚……」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训诫完这里唯一的囚犯,夏禾过完了牢头的瘾, 趾高气昂地转身走进隔壁,对里面正叫得卖力的小弟压低声音喊:

  「别嚎了!听得老娘耳朵疼!」

  小弟收了声音,挺直腰杆,端端正正侍立一旁。

  谢晚棠独自离去前,已经安排好了北山门的事务,并钦定夏禾为代理话事人。 这可乐坏了夏禾,于是她对天发誓,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谁知刚刚上任不到一 个小时就传来了长老团叛乱的消息。等她六神无主地集齐谢家精英,林奇等人已 经在谢晚棠指示下早早做了准备,带领众人转移到了秘密地堡内。

  这时夏禾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花瓶而已。但她心有不甘,虽然一点儿实权没 有,话事人的地位总有吧。她开始大摇大摆地在地堡迷宫里走来走去,像只开屏 的孔雀,只为了侍卫遇上她时嘴里恭恭敬敬地叫出一声:夏老大!

  当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成功抓获即将逃走的白羽时,气焰顿时上升到了极点, 甚至将这个苦命孩子当成自己成功路上的垫脚石。不仅逢人便吹嘘自己的伟大功 绩,更是角色扮演起犯罪电影里心狠手辣的黑帮首脑,势必要从白羽嘴里拷问出 什么绝密情报。

  「报告谢小姐!林队长!外面探子来报——」

  「说了多少遍?叫我老大!」

  会议室里,夏禾坐于首位,不满地瞪了眼刚进门的小弟。

  「……是,夏老大……谢老大回来了!」

  「啊——」

  夏禾张大嘴巴,目光移到一旁面露喜色的林奇身上。

  「我就知道夫人不会有事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

  看着林奇古怪的眼神,夏禾羞愧地低下了头。

  ……

  徬晚,昏黄的日光铺满沙滩,三人拉得长长的影子逐渐逼近岸边。

  一整天谢小白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甚至在即将靠岸获救时毫无喜悦,早知 如此,还不如死在海里的好。

  幸好林妙妙和谢晚棠都对那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仍戴着面罩的林妙妙压根 不会想到,谢小白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呀!」

  刚走上岸两步,林妙妙迫不及待地迈开腿,胯间忽的一股酸痛令她身子一软, 险些摔倒。

  旁边的谢小白急忙去扶,一手抄起她的腰。

  「谢谢。」

  林妙妙的变声器已坏,现在完全是改了腔调的女声,她不动声色地甩开谢小 白的手,挪到一旁,看向他的眼神满是警惕。

  谢小白被看得浑身发毛,急忙扭头眺望岛内,一辆吉普车冲出公路,向沙滩 驶来。

  「妈妈,有人!」

  谢晚棠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林妙妙,

  「谢晚棠,你究竟想怎么样?」

  「希望你记得,谁才是你的敌人……小白,我们走吧。」

  吉普停到眼前,车门打开,几个黑衣保镖涌出站成两排。

  「等等!」

  林妙妙叫住即将上车的谢晚棠,

  「我的女……我要确保她的安全。」

  「不必担心,我很快会通知你。」

  说罢,发动机轰鸣声扬起一地沙尘,飞驰而去。

  林妙妙心情复杂,目送着他们远走,心有不甘地跺跺脚,随后头也不回地往 南而去。

  「妈妈,你用什么要挟了那个神秘人呀?」

  谢小白假装不知,故意问向谢晚棠。

  「你不会想知道的。」又是毫无新意的敷衍回复。

  地堡建在明黄岛北部郊区,地表是低矮的城中村,吉普拐到一处窄巷子里停 下,他们进了一处毫无特色的普通院落。走进红砖房内,里面只是寻常人家的居 处,住着一男一女。

  他们好像完全看不到谢小白等人,围坐在小桌前正吃着晚饭,谢晚棠旁若无 人地钻进她们的卧室,随意按动墙上挤出地方,地面悄然出现一个方形洞穴,成 人弯腰堪堪通过的斜梯蔓延进无边的黑暗里。

  「这里是备用的通道,等你成年之后,以后你会知道更多。」

  前行在逼仄的隧道内,谢晚棠还不忘教导儿子,「这是谢家最大的秘密,除 了谢家心腹,绝对不能和任何人透露。」

  往前再走一段路,通道豁然开朗,壁顶满挂灯管,使这里亮如白昼。

  「小白忘记跟你说了,前几日别墅遭遇袭击,尽管夏禾他们撤退的及时,但 家应该回不了了,你先换个地方住,和……白羽住到一起。」

  「白羽?她也在这儿么?」

  谢小白又开始装傻。

  「嗯……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安全,作为男子汉,你要保护好她。」

  谢小白重重点头。

  走到拐角,一团黑影突然袭来,准确无误地撞到谢晚棠身上。

  「哇——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夏禾搂着谢晚棠的脖子,整个人挂到她身上痛哭流涕,大腿绞着腰,跟摔跤 手似的。

  「不在的这几天里,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谢晚棠嫌弃地将她扒了下来,谁知夏禾只是干嚎,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却一 滴泪都没挤出来。

  「林奇呢?」

  「在会议室呢,那小子可冷血了,你不在的时候,居然对我这个代理话事人 爱搭不理……」

  这个时候夏禾还不忘给别人穿小鞋,但谢晚棠完全无视了她,加快脚步走进 会议室。

  屋内林奇一身西装,恭敬地俯身,依旧英气逼人,外表看上去和公司总裁没 什么两样。没人会相信这样仪表堂堂的帅小伙是黑社会的一份子。

  「夫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那几位长老果然趁机集结人手,火速吞并了 北城区所有地盘,中途产生冲突打了起来,死了不少人。」

  「绿丘最近如何?」

  「毫无所为。」

  最应该关心的死对头青帮没有问,谢晚棠第一个提起的居然是长老会首席, 她的盟友绿长老。

  「果然是个老狐狸,真能沉得住气!」

  谢晚棠有些失望,

  「既然他不凑热闹,那明天将他请来,就说,邀请他看一场大戏!」

  「至于青帮……调集人手去东郊,这么长时间,矿洞应该挖了有一半了。江 越有胆子和美国人勾结,以他的性格,所图谋的绝对没有黄金那么简单……你们 去给他使些绊子,我要打草惊蛇……」

  谢晚棠忽然笑了,

  「他现在要应付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属下这就去办!」

  林奇恭然应是,随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期期艾艾地出口,

  「夫人,还有一件事……」

  ……

  「夏禾,你真是个惹祸精,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没个正形……」

  夏禾坐在小板凳上抹着眼泪,承受着对面谢晚棠毫不留情地批评。

  「要是让那个小妮子发现你在耍她,有你好受的。」

  「谁叫她先逃跑的!怎么能怪我,我只是想给她个教训……」

  「你还有理了?」谢晚棠斜眼怒视着她,忽然抬手,一鞭子抽到她……旁边 的地板,鞭梢与瓷砖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禾一激灵,整个人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坐于地。再抬头时,眼眶里蓄满泪 水,楚楚可怜。

  「你……你不会想做掉我吧……先说好,士可杀不可辱……但如果是你亲自 上手……也不是不行……」

  说罢,她竟闭上眼睛,慢慢解开上衣纽扣。

  「停停停!」

  谢晚棠连忙制止,对这块滚刀肉实在无从下手。深受犯罪片荼毒的夏禾仍沉 浸在自己的艺术中,脱完外套就要脱裤子。脸上的表情哪里是屈辱,分明就是享 受。

  「妈,你——」

  谢小白刚推开门,Kuang一下又把门合上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深刻在他脑 子里,原来妈妈和夏禾阿姨还有这层关系……

  为了避免被撞破秘密恼羞成怒的妈妈灭口,谢小白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影 了。

  「……」

  谢晚棠杀气腾腾地站起来,揪住夏禾脱到一半的裤子,猛的将她提到空中, 两人脸贴着脸,因身高的缘故,夏禾双脚悬浮不停扑腾。

  「现在……我真想杀了你!」

  「老大不要啊……我什么都会做的……」

  「真的?」

  谢晚棠挑挑眉。

  「嗯嗯……」

  「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

  「你们两个,搬东西别磨磨蹭蹭的!」

  夏禾叉着腰,趾高气昂地命令谢小白和白羽将冰箱搬进家门。家暂时回不了 了,于是谢晚棠在学校旁边租了四室二厅的大平层作为临时住所。白羽作为人质, 自然不能让她逃离控制。在谢晚棠的威逼下,林妙妙只能妥协,让他们住在一起。

  但林妙妙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羊入虎口,于是竟也坚持住了进来。而谢晚棠 给夏禾的秘密任务,就是监视母女二人,并进行离间渗透。而工作的第一步,就 是和白羽搞好关系。

  夏禾显然又忘了她的职责。

  「对了!小白,我刚想起来一件事……」

  谢小白和白羽都一周没有去上学了,当日在北山岛,谢小白失踪后,林奇派 人将白羽骗到地堡囚禁,同时让夏禾以家长的身份分别给班主任李雅请假,以至 于学校这边还是风评浪静。

  但是一直延迟的家访终究没有逃过,时间就在今天。

  「今天?」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三人面面相觑。

  夏禾立马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然后深吸一口气,沉着命令两人道: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谢小白的妈妈。小白,你快去书房!小羽,你先躲到 卧室里藏好了,千万不要出来!」

  分工完毕,夏禾清清嗓子,努力学着谢晚棠的气质,踱步到门口,优雅地轻 抬手臂,拧动把手。

  「您好……您就是谢小白同学的家长吗,我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李雅……」

  「李老师,您比电话里听着还要年轻漂亮……小白快出来,班主任来了……」

  公式化的自我介绍完毕,夏禾热情地将她请进来,并唤来谢小白。

  李雅好奇地环顾四周,虽然是临时住所,可一点也不简陋,该有的都有,而 且空间敞亮,她暗自感慨,谢小白虽然是单亲家庭,但生活水平比自己想的要好 得多。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李雅打量周围环境,忽然疑惑地问道:

  「谢夫人,您是和谢小白两人居住么?」

  「是啊。」夏禾心虚地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

  「那就怪了……两个客厅,这房子未免也太浪费……」

  「呵呵……我就喜欢宽敞,钱倒是无所谓——」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

  糟糕!

  夏禾暗道不妙,忘记提前和白羽妈妈通气,她出门买菜,即将到饭点这会才 回来。

  「哎呀……有客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李雅礼貌地告别,走到门口,回头却见夏禾和谢小白愣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雅打开门,迎面撞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林妙妙,四目相对,同时讶然。

  「李老师!」

  「白羽妈妈!」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

  饭桌前,李雅看了看埋头狂吃的夏禾,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林妙妙,难以置 信地开口,

  「所以……你们是一个重组家庭?」

  「是的,李老师……你对我们……不会有偏见吧。」林妙妙狠狠瞪了眼装聋 作哑的夏禾,无奈地替她圆场,

  「一年前……我和晚棠在超市购物时碰面,我俩都看上了同一款……洗发水。」

  「噗!」夏禾一口饭喷出来,米粒卡在鼻腔里,开始剧烈咳嗽。

  「后来我们相互了解,发现彼此都已离异,还各自带着儿女,于是干脆…… 住到一起,方便照顾孩子……」

  「那……」接受传统教育洗礼的李雅一时间接受不了,大脑宕机,居然鬼使 神差地问:「你们……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我是爸爸!」两女不甘示弱,同时回道。

  「咳咳……先不聊这个话题,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种结合……会对子女产 生不好的影响?」

  李雅担忧地看了眼低着头的白羽,看不清她的表情。浑然不知白羽已憋笑到 了极点,颤抖的双肩令李雅误以为她在伤心的抽泣。谢小白也忍得幸亏,但他阈 值足够高,还能做到面无表情。

  怪不得谢小白和白羽的性格与周围同学格格不入,他们的母亲都这么不靠谱, 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李雅暗自摇头,忽然想起那日她打给谢晚棠时,电话里听到两个女人呢喃, 原来……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这里,李雅脸蛋有些微红,赶紧甩掉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家访就到这里吧……」吃完饭后,李雅逃也似的离 开了,穿着高跟鞋差点在楼梯口摔倒。

  「林姐,您真是个被埋没的编剧天才,这么奇葩的剧本都能想出来!」夏禾 敬佩地竖起大拇指,同时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厨艺也不遑多让……」

  ……

  是夜,一个鬼影偷偷从卧室溜出,弓着身子,悄悄走到客厅,徘徊了一阵子 后,沿着走廊一路向内,钻进尽头虚掩着的次卧门内。

  「啪嗒!」

  白羽一手按着电灯开关,满是警惕地注视着门口那位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的不 速之客。

  「夏阿姨?」

  「哈哈……小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夏禾打了个哈切,旁若无人地爬上床,伸手要揭开被子,却被白羽无情抢过。

  「喂!我和你很熟吗?」

  叫她阿姨只是出于礼貌,对这个把自己关在牢房里喂咸菜馒头的恶毒女人, 白羽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正因为不熟,所以才要深入了解一下,促进感情嘛。」

  「怎么个促进法?」

  白羽来了兴趣,这个阿姨举止有些跳脱,简直跟一个小孩似的,她不禁有些 疑惑,小白的妈妈是富有盛名的黑道大哥,怎么会把这么不靠谱的女人一直留在 身边。听说她是个医生,她的医术很好么?

  「嘿嘿……」夏禾眼疾手快夺过被子一角,哧溜钻进去。一股寒意顿时吹进 被窝,接着绵软的身体贴上白羽,

  「我们聊聊小白吧,你们是怎么到一起的。」

  来龙去脉夏禾已经听谢小白讲过了,她死皮赖脸地求着白羽又说了一遍。

  「真浪漫啊!」夏禾又一次感慨道。

  「夏阿姨,难道你没有谈过恋爱吗?」

  夏禾摇摇头。

  「那你总有喜欢的人吧。」

  夏禾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勇敢一些,向他表白呢?」

  「她么……」夏禾眼睛开始黯然,「我说得越多,做的越多,在她眼里越像 是玩闹,撒娇,她永远不会当真的。」

  「还有这样的男人……」

  「其实是女人。」

  夏禾指的是谢晚棠。从白羽了然的表情来看,她已经知道了是谁。

  「世界上奇葩很多的,就比如我,你猜我今年多大了?」

  「三十五?」

  「十五。」

  「怎么可能,夏姨,您天生丽质,不用这么容貌焦虑吧。」

  「按一般人类的测算方式,我确实是三十多岁,但……我不是正常人。」

  白羽无语地盯着她,眼神好像在说:我看出来了。

  「总之,这是一个秘密,现在,我把他告诉你了,你也得告诉我一个才行…… 你知道你的爸爸是谁么?」

  「不知道……是谁?」

  「我……也不知道。」

  「那你问个屁啊!」白羽气鼓鼓撅起嘴巴。

  「不知道才会问你啊,我只是找个话题而已……」

  「知道有什么用?反正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再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 爸爸又是谁?」

  「我爸爸……」夏禾的眼神忽然变得怅然,「他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我眼 前。」

  看着夏禾哀伤的模样,白羽只好安慰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多哀伤总有 淡的时候。再说了,你的父亲也不愿意你活在悲伤之中。」

  「你错了,是在昨天。那段记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他是怎么……」

  「自杀!」夏禾异常坚定地说,「他得了绝症,最后用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 心脏。」

  白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简单的女人一点也不简单,她似乎有很多故事。 白羽好奇心越发强烈,但想到母亲严令她禁止使用催眠术,她只好强忍内心的悸 动。但下一秒,夏禾的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那也是我见到晚棠的第一天。」

  ……

  「夏禾,你看看这是几?」

  白羽展开手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谢晚棠。」

  「五。」夏禾一脸木然,十分果断地回答道。

  「很好……那么,请告诉我,在你爸爸去世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夏禾嘴里喃喃低语,脸部忽然变得十分惊恐,「不——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你本就该死!」

  「你做了什么?」白羽追问道。

  昏暗的房间,壁炉里烧着柴火,噼里啪啦吐着火蛇,一摊红色粘稠的液体不 断扩散,浸透羊绒编织的地毯,流进红木地板的缝隙。源头躺着一位妇人,她的 胸部有一处直穿心脏的刀口,鲜红的血泂泂而出,头颅无力地垂落,被长发与污 血掩埋。

  不远处的长椅睡着个不修边幅的秃头中年男人,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刀,被 鲜血沾满。他凝视着倒地上的尸体,仿佛在欣赏自己精心雕刻的艺术作品。

  温暖的房间里还有个小女孩,她刚听到动静,抱着玩偶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 看到倒地的妈妈和散落血痕,她恐惧地张大眼睛。

  门铃响起,连续三声。

  房内时空仿佛被定格,直到谢晚棠破门而入。

  「啊——」

  女孩好像活了起来,发疯似的尖叫,哭喊着跑到妈妈身边,可任凭她怎么呼 唤,妈妈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爱哭的孩子永远长不大。

  中年男人依旧悠哉旁观,仿佛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他动不了。小孩,这是你复仇的机会。」谢晚棠站在门口,她年轻了很多, 留着干练短发,刘海遮住一只眼睛,造型十分酷炫。「看到那把刀了么?抢过它, 为你的亲人复仇。」

  女孩咬紧牙关,颤抖起身,眼中的悲伤逐渐被愤怒覆盖,她慢慢走到男人跟 前,强抑恐惧将染血的刀夺到手里。

  噗嗤!

  这是肉体被贯入撕裂的声音,男人此时才有了反应,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 凝视刀的主人……

  谢晚棠找到一条薄毯,抱着昏迷过去的女孩离开房间,无人看管的炉内塞满 木炭,不一会儿引发大火,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将整个木屋吞噬。

  自那时起,夏禾就不会长大了,无论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

  「等等——你现在可不是十五岁的样子。」白羽发现个疑点,打断她的陈述。

  「一般不会,但是每当我治病救人的时候身体也跟着成长,病人受的伤越重, 治疗时我成长的速度会越快。」

  成长,换一个形容就是,老去。

  她不是在治病,而是用自己的停滞的生命来换取别人的生命!

  「所以,你的父亲为什么要杀你的母亲?」

  「因为妈妈也和我一样,不会衰老。那个男人羡慕她能长生,妄图夺走上天 对她的恩赐,可最终,成为了我的祭品。」

  「祭品?」白羽想起北山岛上死去的矿工,以及从他体内钻出的火种。

  「神明的恩赐需要一条生命,是代价,也是滋养果实的树,等成熟时,自会 有幸运儿摘下享用。」

  白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圣火的秘密,可源头呢?最先得到它们的又 是谁?

  夏禾不清楚,也不关心。接着她开始讲自己和谢晚棠的经历,她被安置在一 处小院子里,照顾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有一天,重伤的谢晚棠被抬进来,她立马进行治疗。身体刀伤、弹孔遍布, 如果是个普通人,早就死了不下十次了。而谢晚棠凭借圣火的能力,虽然还能保 住一口气,但也撑不了多久。很快,濒临死亡的谢晚棠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这次过后,夏禾被带去测骨龄,整整长大了十岁。夏禾并不关心这个,她喜 悦于成功救活了爱人,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又算的了什么呢?

  ……

  白羽长长叹了口气,她有些后悔去探寻夏禾的记忆,不仅将尘封的伤疤揭开, 更让这些惊天的秘密暴露于眼下。

  「晚棠,你爱我吗?」

  夏禾冷不丁问出这句话,惊得白羽后退一步。夏禾眼神依旧迷离,仍处于催 眠状态,可不知怎的,白羽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白羽不想让她伤心,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谁知她的话让夏禾突然激动起来, 两手一伸,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很好……我很开心。你知道为了这句话,我等了多少年?」

  「唔……」夏禾说着,猝不及防地吻住白羽的小嘴,白羽下意识开口,却被 灵巧的舌头立时闯进口腔,与自己的唇舌交织在一起。

  「不要……不要啊,你冷静点!」

  「为什么阻止,难道你不爱我吗?」

  白羽拼命挣扎,终于挣脱夏禾的热吻,却见她泪流不止,黯然伤神。白羽不 忍她哀伤,正要说些什么,嘴巴再次被捂住。

  「我……唔……」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晚棠,我要把一切都交给你!」

  「别,不要……不要脱我衣服!」

  在白羽惊呼声中,她薄薄的睡衣被轻松揭开,一大片雪腻暴露于空气中。夏 禾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急不可待地凑上去,张嘴咬住挺拔椒乳中央的粉色 蓓蕾。

  「啊——放开我啊,住手,我不是谢晚棠!」

  夏禾已经听不进任何话,反手将自己也剥得精光,丰韵成熟的肉体片刻不停 靠了上去。随着两人上半身紧密贴合,灼热的温度随肌肤传递,白羽被她猛烈如 火的气息狠狠压制,双手也被捉住,被迫抚上两坨肥美的肉团。

  好大!

  成熟女性的身体极具诱惑,白羽不知不觉间开始主动探索她的傲人的身姿, 乳房在她揉捏下不断变化形状,手感极好。

  「你不要舔啊……放手,我要下床。」

  夏禾将她两只乳头挤到一起,伸出舌尖又吸又舔,巨大的刺激反而让白羽恢 复意识。她开始剧烈挣扎,被子也被踢到床下,刚撅起腰向床边爬行时,睡裤被 连带着拽出,白嫩嫩的屁股顿时一览无遗,而且因她高翘的姿势,两腿间夹着的 粉嫩小穴若隐若现,唇瓣紧紧闭合。

  夏禾毫不犹豫地钳住白羽细腰,硬生生将她提了过去,随后两手扒住左右臀 肉,十指都嵌了进去。她潮红的脸上,双眼赤红,血丝遍布,好似吃了烈性春药, 猛地埋头,张开嘴精准无误地裹住了一线天蜜穴。

  「哦……夏禾,你疯啦,快放开我啊,好难受……」

  白羽像被电击了一般,上半身趴床上,屁股高撅,小腹一抖一抖的,丧失了 所有反抗的力气。

  「晚棠……我……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会让你永远快乐的……」

  说完,夏禾开始奋力吞吃,牙齿轻咬,舌头顶开阴唇,钻进早已水淋淋的穴 口内,里面异常狭窄,仅仅进入了几厘米便被阻隔。夏禾索性将舌头伸出来往下 探,触到一个硬硬的豆豆时,果断卷舌将它包围一阵捻动。

  白羽身体抖得越发激烈,整个腰拼命往下压,摆出一副极度诡异而又色情的 姿势。

  「呃……夏姨,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啊……」

  白羽越是求饶,夏禾舔得越卖力,几乎将整个脸都埋进她的臀肉里,而后, 夏禾又换了方式,改为狗舔式一下下来回摩擦,蚌口嫩肉跟着她的舌头上下起伏, 穴口不时有液体滴落,不知是夏禾的口水还是白羽分泌的爱液。

  「怎么样?晚棠,这样是不是很舒服?」

  「嗯……嗯……」白羽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无意识地哼唧道。

  感受着这副身体的变化,夏禾骄傲地抬起头,「别急,还有更舒服的。」

  随后白羽整个人翻了过来,两腿被强硬分开,湿答答的玉蚌微微张口,内里 的嫩肉被蹂躏得红肿不堪。

  夏禾的身体压了上去,遮挡了白羽头上的光线。正当她不明所以,忽然感觉 自己下半身被一股粘腻的触感包围。夏禾张开自己的胯部夹住白羽左腿,自己未 经人事的美穴嘴对嘴印上白羽嫩鲍,两手顺势抱住小腿肚子,小巧的脚丫子啪得 一声拍到她脸上。

  「唔……晚棠,没看出来,你的脚好小啊……我好喜欢……」

  说着,夏禾将几根脚趾含进嘴里,尽情吮吸。同时,她下半身也没闲着,扭 动腰部对着下体像磨盘似的一阵研磨。

  「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呜……啊……」

  白羽羞愤到了极点,手背抹着眼泪,低声哭泣,哭着哭着,声音逐渐被舒爽 的呻吟替代,屁股也顺应夏禾的动作轻微扭动。

  「哦哦……我舒服啊……早知道这么爽……我就该把你迷晕了……」

  夏禾舔着脚掌,开始放快速度,两人交合处男女欢爱的啪啪声不绝于耳,白 羽被带地身体一前一后不住耸动,胸前挺立的椒乳荡来荡去。

  「我不行了……我要去厕所……」

  白羽大叫一声,忽然绷紧身体,脖颈泛起青筋,接着身体不住抽搐,大股阴 精从穴道深处喷涌而出,在出口时因挤压变成细小水柱,激射到各处,大腿根、 腹部、床单,瞬间水淋淋。夏禾仍不知疲倦地运动着,沾了大量水的腿根在摩擦 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啊……晚棠……我要去了……」

  又一轮潮水爆发,夏禾抬起屁股,潮液大多洒到白羽腹部和肚皮,汇聚成一 条条小溪流。

  「嗯……嗯……」

  白羽扭动着身体,在高潮后的余韵中久久不能醒来,大片床单已经湿透,紧 贴着她的背,十分难耐。

  「呼……」

  享受完的夏禾缓缓放下手里抱着的腿,眼神逐渐清明,最终看清了身下迷乱 状态中的女子。

  「怎么……小羽……怎么是你……我……」

  夏禾慌乱地环顾四周,咬着嘴唇快速思考对策,一段时间后,她抱起沾着不 明液体的枕头,也不管刚与自己欢爱完,翻着白眼的小姑娘,果断选择当个渣女, 跳下床就开溜。

  赤裸着身体跑到客厅,凉意遍布全身,夏禾才发觉自己忘记穿衣服了。但这 个时候怎么敢回去,于是她用枕头捂着自己下体,开足马力,在巨乳晃荡中,一 溜烟横穿整个厅堂,成功回到自己卧房。

  谢小白半夜被渴醒,迷迷糊糊间都忘记开灯,在黑暗中摸索到厨房,嘴对着 水龙头痛饮完毕,刚起身准备打个嗝,却见到玻璃窗外一道白花花的影子一闪而 逝。

  有鬼啊——

  谢小白被吓得卧倒在地,趴了好久才露出头,伸长脖子观望半晌,战战兢兢 地回了屋。

  此时,江城一栋单元楼内,昏暗的房间,书桌前笔记本电脑闪烁着光芒。李 雅张大嘴巴,维持了半晌,眼镜都滑到鼻尖都没察觉,仍未从刚才看到的监控视 频中缓过神……

第12章 交易

  江城北区,谢家酒楼,今日歇业。

  在谢家势力悉数撤退后,长老团兵不血刃地接管了这里。连续几日的扫荡, 使得一开始同仇敌忾的长老团们因抢夺战利品和地盘渐生嫌隙,今天几位长老聚 到一起开会,主要目的就是平息争端,划分地盘,顺便选出新任话事人。

  「绿长老告假,今日来不了了,他托人传话过来,让我们自行决定。」

  「绿丘这个贪生怕死的老王八,如今连面都不敢露么?」

  「他和谢晚棠离得近,现在靠山没了,怕我们清算,自然不敢来。」

  「哼!我看绿家也该到头了。」

  三楼宽阔奢华的厅堂内,几位长老围坐八仙桌,你一言我一语,霸气豪迈地 指点江山。谢晚棠这座大山被挪走后,久违的黑帮气魄装满了每位长老,仿佛他 们生来就不可一世。

  坐于首位的马岩面色冷峻,任由其他人自由讨论,捉摸不透的眼睛扫视四周, 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隐隐有掌握全局之势。

  在争论声平息后,他缓缓开口:

  「诸位长老,谢晚棠既已失势,大局已定,何必再自相残杀。绿长老急流勇 退,主动把利让给同门,这等高风亮节令我钦佩,还拿旧事做文章,未免太小肚 鸡肠了。你们,可忘了我们北山门最大的敌人是谁?」

  「马大哥说的是,」一旁的刘二宝立马赔笑应和道,「青帮亡我之心不死, 我认为——」

  「青帮与谢晚棠结怨,与北山门有何关系?」何涛皱眉打断他,十分不满, 「再说东郊金矿的项目还在开展,这个时候撕破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何涛老弟,你可曲解了我的意思,」马岩冷笑道,「金矿自然放不得,但 你觉得青帮会老老实实把黄金交出来?昨天我派人去查探过了,矿井周围被严密 封锁,鬼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

  「乘胜追击,灭青帮,夺金矿!」

  ……

  「愚蠢至极!」

  听到监听器里传来的狂妄宣言,谢晚棠嗤笑一声,转过身看向坐落于长椅, 面无表情的绿丘长老,身后侍立一位高挑美女。她穿得十分朴素,也未施粉黛, 但一双狐媚眼睛时不时瞟向谢晚棠的背影,见到她转过身,连忙将头低下。

  「绿伯,你该看清了这帮酒囊饭袋的真面目,由着他们胡作非为,北山门迟 早覆灭!」

  绿长老眼皮微张,似在半梦半醒中,声音也颤巍巍毫无生气,

  「晚棠啊……做不得。当年……你的父亲立下誓言,保门内各家族百年和平, 诸位前辈这才将权力拱手相送。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与你抗衡,忍一忍吧……」

  「誓言?权力?」谢晚棠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压逼得女人扶椅的胳膊微抖,

  「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承诺。这是父亲的决定,与我无关。我绝不允许人在 越过红线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付出任何代价!」

  「你是背叛北山门!」绿丘作势要站起,愤怒地指责她。

  「挑拨离间,引起南北城各势力争端……二十年前的灾难迟早会再次上演。 绿伯,时代变了,明政府不再是任我们玩弄的腐朽政权,你们的梦该醒了。」

  随着谢晚棠话音落下,监听声筒猛然发出巨响,又戛然而止,无信号的红点 开始闪烁。

  「你……」绿丘干枯的手颤巍巍指着谢晚棠,扭动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久 久之后,化作一声叹息。

  「长老团已经名存实亡,我绿某无德无能,难辞其咎……谢老大,我正式申 请辞去门内长老首席职务,并且绿家以后由我女儿绿柳主事,她的立场,就是整 个家族的立场。」

  谢晚棠注视着轮椅后的女人,微微一笑,「绿柳妹妹,希望你的立场足够坚 定。」

  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出屋,小小麻将馆里喧闹声此起彼伏。

  「夫人,酒楼已经清理完毕,属下亲自清点人数……几位长老都在场,无人 逃脱。」

  林奇平淡地陈述过程,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读一篇纪实文章,稍后,话中 的某些场面也会登上江城今日新闻。

  「江越应该早就知道了夫人回来的消息,从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他的行踪。南 城所有社团都开始龟缩,已经在防备我们的行动。」

  「南城的地不能动,这是政府给我们的底线。至于那些风言风语,由它去吧。 林奇,现在有个新任务,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江越……我要亲手做掉他!」

  ……

  谢家酒楼突发大火,消防队及时赶到,在持续三个小时的救援后,火势终于 扑灭,但整栋复古装修的楼宇被烧得干干净净。幸运的是,往常络绎不绝的酒楼 今天打烊,只造成了二三十人死伤。

  没有开店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呢?

  据传闻说,当天酒店的股东恰巧聚在一起开会……

  异常安静的早餐时间,魂不守舍的几人被电视中的新闻吸引,纷纷张大嘴巴。

  「小白,这……不是你家的产业吗?」

  白羽妈妈指着一堆灰烬,瞪大眼睛说道。

  谢小白知道的不多,但此事他是清楚的,不由得担心起妈妈的安全。谁知刚 拿起手机,就有人打电话过来,快速接听后,谢小白松了口气。

  「我妈刚打来电话,说没啥事……对了,她中午要回家吃饭,让我们多准备 一双筷子。」

  林妙妙顿时有些不悦,谢晚棠这是把她当自己家的保姆了。明明在几天前, 她们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她难道不怕我在饭里下毒毒死她么?

  林妙妙恶狠狠地腹诽着,无意间看了眼一侧的女儿,发现她碗里的饭一口都 没动,再看看右边埋头的夏禾,同样一次菜都没夹,唯独对面的谢小白狼吞虎咽, 让她不至于对自己的厨艺水平产生怀疑。

  「小羽,怎么不吃饭呀,是不是生病了?」

  林妙妙将手掌贴到女儿的额头,关切问道。这一问,白羽小脸瞬间通红,一 直到耳朵根,她慌慌张张地抓着妈妈的手放下,支支吾吾说,「没……没事…… 就是,可能着凉了……」

  「你这孩子,昨晚上又蹬被子了吧。先多少吃几口,今天好好休息,妈妈等 会去给你买药。」

  问候完女儿,她把目光转移到另一边的夏禾身上。

  「你别摸我……我……我没生病!」

  夏禾急忙往后挪了下凳子,慌忙摆手拒绝。林妙妙一头黑线,好气又好笑地 调侃道:

  「真的吗?我看你脸也挺红的。」

  「那……我大抵确实是病了……」

  「小白,先看好两个病号,我出门一趟。」收拾好餐桌,林妙妙立刻动身去 药店,女儿的健康对她来讲是头等大事。

  「哦。」谢小白无精打采地回了她一声,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困意席卷而来。 昨夜撞鬼,慌忙跑回卧室后,脑子里忍不住一直在想象那个白花花的影子,越想 他越觉得熟悉,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先回房间了……」

  白羽心虚地瞅了眼身旁昏昏欲睡的谢小白,起身扭头对隔的老远的夏禾使了 个眼色,迈着奇怪的步子消失在走廊里。

  夏禾装模作样的刷了会手机,见谢小白趴沙发上睡着了,也悄咪咪站起,朝 白羽消失的方向走去。

  「昨晚你都干了什么?」

  白羽涨红脸,拳头因愤怒而攥紧,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羽,这不怪我……我不知怎么的,把你当成晚棠了……我……实在是控 制不了自己。」

  夏禾垂头丧气地罚站在门口,耷拉脑袋像骗了女孩身子的渣男。此时此刻, 任何解释都是白无力。

  她飞速运转大脑,试图找寻出合理借口,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等等——很奇怪,我又没喝醉,最开始脑子也清醒,怎么后来会莫名其妙 把你当成谢晚棠?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连串的疑问后,轮到白羽荒神了。前因 后果她可清清楚楚,是她为了套出秘密才利用超能力催眠了夏禾,更是假装谢晚 棠的身份才让她袒露心扉。追根究底,罪魁祸首竟然是被侵犯的白羽。

  「啊哈!你心虚了!」

  夏禾兴奋地叫起来。虽然她的心智只有十五岁,可一点儿也不傻,从白羽变 化的表情马上判断出其中必有内情:

  「晚棠跟我说过,你的能力是摄魂术。难道昨晚是你主动催眠然后勾引我…… 啧啧啧,没看出来,你为了得到我……居然如此不择手段!早知道你好这口…… 其实跟我坦白就好,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你……你放屁!哇呜呜……」

  白羽一屁股坐到床上,再也承受不住诋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夏禾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捂上她的嘴巴,「小祖宗,你要毁了我吗?小点声 啊!要是被小白知道,肯定会跟他妈告状,然后……我会死的很凄惨的。」

  「真的吗?」白羽看向夏禾,泪眼充满疑惑。

  「是真的。」夏禾郑重回应道。

  然后……白羽哭得更大声了。

  夏禾不得不两只手齐上阵,将她推翻在床,骑在她腰上,两手交叉按住她的 嘴巴,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

  「你们在干嘛——夏姨!快住手!」

  她们闹出的大动静还是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谢小白,他揉着眼睛打开门,被 看到的一幕惊得睡意全无,急忙上前将发疯的夏阿姨扯下床头。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你们真是……」

  谢小白小心扶起白羽,顺了顺她的背。白羽泣不成声,搂着谢小白的腰,泪 水全抹到了他胸口。

  「夏姨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撑腰……」看着哭天抹泪的小女友, 谢小白心都要碎了,一边柔情安慰着,一边神色不善地瞪着傻站在地上的夏禾。

  ……

  「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二人各自夹带私货的描述,谢小白如遭雷击,木然坐在床头,瞳孔散开, 无神地目视前方。此刻他有些后悔,不好好睡觉,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不可能啊……女孩子之间也能……呵,你们骗人吧……」

  他一时难以接受,缓缓摇头,表情似笑非笑。

  「小白,非常遗憾你对生理知识的匮乏……但这是真的。」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谢小白茫然地望向夏禾,自己的女朋友被别的女人那啥了,但偏偏对方也是 受害者,他有气也无处可使。

  「我是个传统的人……所以,我必须要为此负责。」

  「负责?你想干什么?」白羽听出她话里的异常,停止抽噎。

  「我要白羽做我的女朋友!」夏禾义正言辞出口,郑地有声。

  「你疯了?我不答应!」谢小白一个起身,揪住夏禾的衣领,脸上写着大大 的愤怒二字。

  「不行么……那我做她的女朋友怎么样?」

  「把我当傻子呢!有什么区别?」

  夏禾讪笑着,被谢小白杀人般的眼神逼得缓缓后退。一直退到门板,她忽然 福灵心至,脱口而出,「我当你的女朋友总可以了吧!」

  「我不答应!」白羽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噔噔噔冲过来,揪住了夏禾另一侧 衣领,无奈高度不太够,她只得踮起脚视线才能和夏禾平行。

  「这是什么逻辑……怎么扯到我身上了?」谢小白松开手,哭笑不得,余光 注意到白羽愤恨的大眼睛,有一部分怒气竟隐约对着他。

  「我搞了你的女朋友,用自己作为赔偿,不是很合理?小白,这么大的便宜 不占,你真傻。」

  「呵……是么……」谢小白尴尬地挠了挠耳朵,转头正对白羽杀人般的目光, 他恍然惊醒,可想补救已经来不及。

  「好啊!谢小白,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想着左拥右抱, 享受齐人之福了?我恨你!给我滚出去!」

  「小羽,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哐!」

  门被重重关上,被推出卧室的谢小白和夏禾面面相觑。

  这招实在是太恶毒了!三言两语不仅化解了凶险,还引得他们自相残杀,好 一个离间计。夏禾这个女人看着天真活泼,实则一肚子坏水。

  谢小白对夏姨有了新的认识,熄灭的怒火再度上涌。

  「夏禾!我恨你!」

  谢小白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原地愣着的夏禾,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茫然顾盼。

  「有没有搞错,我有那么差劲么?男的女的都看不上。难道……谢晚棠在撒 谎,其实我一点都不漂亮?」

  ……

  临近中午,谢晚棠赶到家里,只见厨房里忙碌的林妙妙,于是穿上围裙给她 打下手,两人做了足足一桌子菜肴。到了饭点时间却没人出来。

  辛勤劳动的果实居然不被欣赏,二位母亲都有些恼火,各自走进子女的卧室, 将他们拎到餐桌前。两人低着头,彼此仿佛陌生人,都不看对方一眼。

  仅仅一天时间,两人关系迅速冰冷,林妙妙已经在偷着乐了,而谢晚棠则有 些不满。

  还差一个夏禾,谢晚棠叫了两声没有回应,直接暴力推开门锁。只见夏禾趴 在粉色床上,屁股对着门,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镜子自怨自艾,时不时叹口 气。

  「晚棠,你来了。」听到动静,夏禾转头敷衍地说了句,又把头扭过去。熟 知夏禾习性的谢晚棠立马判断出,她真的伤心了。

  印象中,夏禾大多数时间都是元气满满,少有的低落情绪都来源于她,所以 谢晚棠记得很清楚。

  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十年前。

  夏禾第一次表白,谢晚棠皱着眉头拒绝了,理由是她很丑。夏禾深受打击, 痛定思痛,开始学习化妆,每天打扮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只为了在各个角落 突然冲出来给她惊喜。

  谢晚棠实在忍受不了夏禾的骚扰,自作主张给她安排了相亲。男方是英俊潇 洒的成功人士,却被夏禾放了鸽子,碍于谢晚棠的恶名,他甚至不敢独自离开, 竟在餐厅里待了整整一天。

  深夜,发现夏禾失踪的谢晚棠急忙召集人手,寻遍整个城区,最终在一家公 园里找到了呆坐在长椅的夏禾。

  这里曾是老旧的居民区,多年前发生火灾。后来,废墟之上建起了公园,夏 禾的父母就埋骨于此地的某个位置。

  「你不要我了。」

  这是夏禾见到谢晚棠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在谢晚棠不由分说像霸道 总裁似的将夏禾拦腰抱起,一直走出公园门口,她止不住地哽咽。

  谢晚棠想起了初见的那天,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女孩长大了,于是她轻轻 说:

  「对不起。你真的很漂亮。」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女人……变性后的男人的也是。」

  爱情再次破灭了。夏禾搂着谢晚棠脖子的手却更紧:

  「那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辈子!」

  回忆依旧清晰,谢晚棠晃过神,夏禾已经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摸着自己嫩嫩 的脸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她打开柜子,翻出尘封已久的妆盒。

  「住手!」谢晚棠慌忙大喊。被折磨的日子历历在目,她可不想让悲剧重演。

  ……

  「咳咳……最近天气不错。」

  「是的。」

  餐桌前的三人各怀心事,一向话多的夏禾都沉默不语。气氛太压抑了,林妙 妙不得不出言寒暄,却被谢晚棠钢铁直男般的应和搞得更加尴尬。

  「对了,酒楼火灾——」

  「只是意外。」

  「哦……」

  林妙妙低下头刨了两口饭,尴尬地脚趾抠地,这个女人真的一点人情世故都 不懂,真奇怪她怎么能坐到那么高的位置,而自己只能当个小职员。

  「今晚我在家里睡,房间应该不够。」谢晚棠罕见地主动聊起天,

  「你们谁想和我一起睡?」

  如果是平常,夏禾肯定第一个跳起来答应,但她正陷入自我怀疑中,一想到 自己毫无形象的睡姿,她再也提不起念头。

  谢小白作为即将成年的男性不合适。林妙妙实在不想和谢晚棠单独相处,但 又不能把自己女儿推向火坑,她只好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是夜,明天周一,谢小白和白羽早早洗漱完毕熄灯睡觉了。林妙妙换上丝质 睡衣,到床上躺好。旁边边是为谢晚棠准备的铺得平平整整的被子。

  她靠着枕头半躺,两手搭在怀里,像个即将被临幸的妃子忐忑不安。浴室淅 淅沥沥的流水逐渐停息,她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谢晚棠出现在门口,吹干的蓬松长发散落,遮盖了她的左脸,浴巾裹着她鼓 囊囊的胸口,修长柔韧的美腿交错,独添一份慵懒凌乱之美。

  无关性别,这样的冰山美人谁见了都心动,进而产生由衷的欣赏。

  林妙妙莫名脸有些红,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头,但余光仍紧锁谢晚棠的一举一 动。

  只见谢晚棠关上门,走到床头,拾起林妙妙准备的睡衣。然后毫无预兆的, 浴巾滑落,露出美妙绝伦的胴体。

  「呀!」

  林妙妙轻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可惜只有一刹那,绝美的风景很快被衣服遮 去。

  谢晚棠掀开被子躺进去,转身对林妙妙问道:「你似乎很紧张。为什么呢?」

  「为什么?」林妙妙翻过右臂,肘部有一道长约三厘米的明显刀痕,「这一 刀是你给我,好多年了,我都忘记是在哪里交手的。」

  「你也不遑多让。」谢晚棠伸出左手手掌,食指指肚一条斜向白线划过指纹。

  「中午切菜被刀伤了也怪我?谢晚棠,你好不讲理。」

  林妙妙气冲冲地捶了下谢晚棠的肩膀,她也不恼,嘴角泛起如有似无的笑, 顷刻间,两人间的隔阂消散不少。

  「对了,谢晚棠。关于小羽和小白的事,你好像态度变了,当初你不是要分 开他们吗?怎么最近不但纵容他们,甚至还将他俩安排在一起生活。我不明白你 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我改主意了,小羽很不错,我希望他们顺利结婚。」

  「这不可能!」林妙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迟早我会带着她离开,我答应 你不再听命于青帮,但北山门我也不会掺和,更别提让我的女儿陷进泥沼里。」

  「白羽也具有魔种。」

  「是又如何?」

  「你知道她的能力吗?」

  「这与我的观点无关。」

  「不,有很大的关系,」谢晚棠摇摇头继续说道,「她的魔种在北山矿洞内 找到的,据我了解的情报,最初挖出时它的休眠体是白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可能,」

  林妙妙瞳孔微缩,「已知存世的二级以上魔种除了多数在二战时就被消灭, 其余都落入了五常国。」

  「你说得没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谢晚棠幽幽地说,「这片土地之下并 不安宁。也许它是休眠的最后一枚,但更有可能,百年前的魔种潮不过是冰山一 角,还有更多更加强大的魔种在地下沉睡。」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

  林妙妙愕然说道。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拥有魔种而不被觊觎,只是因为三级种太弱小了,在 世界范围内数量不少,没人会注意小小一座岛。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一级种出没 的消息,这里,将成为大国的战场!」

  「可是……小羽表现出的能力远远不到一级种水平,甚至还不如大多数三级 种,这又如何解释呢?」

  「我不知道……有关魔种的资料太匮乏了,」谢晚棠坦诚地说,「但是我有 一个方法,关键人物除了你的女儿,还有我的儿子。」

  「你是说……」

  「当年我在怀孕时吸收魔种,其中一部分分裂出去与小白共生,得到了另一 个完整的魔种,但一直以来我都不确定它的真正能力。直到最近,它开始逐渐觉 醒。你见识过那种力量,它与母体的体质增强完全不同,反而变异到截然不同的 方向——共同进化。」

  谢晚棠继续说:「通过与其他魔种不断接触,双向进化,仅仅几天的接触, 我的自愈能力已然明显加强,这就是证明!我相信你也有所感受。」

  「原来是这个缘故,」林妙妙这才记起来自己的身体相比以前确实灵活了一 些,「它的能力对战斗系魔种的增益可观,但小羽的能力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 能多催眠几个人,有什么用处呢?」

  「可惜我们是三级种,始终有进化上限,所以……你真的不好奇吗?试试我 们能培养出怎样的神明?」

  「或者……是魔鬼……」

  「那……难不成每天让小羽喝他的血,这也太……」林妙妙有些心动了,但 一想到自己含着谢小白的手指吮吸的画面,顿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一定是血……」谢晚棠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所以我想让他们尽 快结婚。」

  「你……」

  林妙妙气结不已,不用血,那只能用……

  「太荒唐了!我坚决不同意!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有效果呢?」

  谢晚棠当然知道效果,她假借治病的名义从儿子身上得到过,但她不可能对 小白的未来岳母说出口,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尝试先让他们试试。

  林妙妙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经受如此不堪的试验,无论谢晚棠如何请求, 或是威逼利诱,始终不为所动。

  「林妙妙,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们本就是男女朋友,又即将成年,接触 到性是必然的,即便没有我的推动,他们发生什么也是迟早的事,你真的很迂腐。」

  「这是两码事,如果他们两情相悦,等上了大学,我也没理由去控制,但我 不能接受主动让女儿……你最好也不要有什么歪念头,否则我随时带着小羽远走 高飞,你永远也别想找到我们!」

  「欸……」谢晚棠失落地转身,背对着她,「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台灯熄灭,微弱的月光下仅仅显露出屋内的轮廓。在无人注意的墙缝里,一 只小小的蜘蛛静静地停留,凑近细看,一双巨大的眼珠熠熠生辉,发出若有若无 的绿光。它不是蜘蛛,而是一只精密的拟蜘蛛机器人,每一根寒毛都模仿得恰到 好处,闪动的眼球正录制房子里的画面,并发出信号传到客厅摆件柜上的一个木 制雕塑,那是班主任李雅家访时随身携带的礼物。

  接到信号后,雕塑背后缓缓爬出另一只蜘蛛,它目标明确,直奔门旁衣架, 顺着杆子爬到谢晚棠的上衣胸口位置,两只机械臂翘起,毫不费力地取下一粒纽 扣,然后它自己停到对应布料孔的位置,随着身体快速扭动,不一会儿的功夫竟 然自己变成了完全相同的纽扣。

  ……

  「加快速度,全力开掘,谁敢偷懒,就扒了他的皮!」

  半夜,大雨滂沱的东郊矿场铸起铁皮高墙,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每一道门 都有人把守,除了最外层的青帮弟子,越靠里,守卫白人面孔越多,一直到矿洞 门口,又全是穿着工作服的青帮壮汉。

  他们来此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日没夜的挖洞,全封闭的矿场不允许任何人出 去,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消息传递出去。

  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棚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井口耸立的提升塔架被探 照灯切割出锐利的轮廓,仿佛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轨道反射着幽光,翻斗车在雨中嘎吱作响,将刚采出的岩土倾泻而出。工人 们穿着雨衣,在班长的催促下快步走向罐笼——那是通往地下千米深处的唯一通 道。

  下降过程中,队伍里的几位技术工窃窃私语,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开采 方式,竖直打井打到底后,突然横向拐弯,直通向大陆架的方位,目标明确,仿 佛他们不是在采矿,而是在挖地底隧道。

  但没人敢忤逆那帮揣着步枪的督察组,他们每一步动作都在严格监视要求下 完成。罐笼成功坐底,闷热取代了井口的寒意。

  一名老矿工低声说:「到底了,准备换车。」

  他的矿灯照亮前方——一条深邃的巷道向岩层深处延伸。

  坑道钻机轰鸣着撕裂岩壁,刀齿与岩层碰撞的火星四溅。气温已升至三十度 以上,汗水浸透工装。

  地底工程如火如荼进行时,一辆皮卡冲破雨幕,经过一道道关卡,驶入矿场 中心位置。

  等候在临时工棚屋檐下的江言急忙迎上前。

  「二哥!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

  「进度如何了?」江越打断江言,急躁地问道。

  「还有几百米,预估最多三日。大哥!兄弟们这几天追赶工程,光矿洞坍塌 死了十几人,只顾着进度,恐怕到时候结构不够稳固,采矿更是凶险万分……」

  江越并没有将弟弟的抱怨听进耳朵里。今天他着实狼狈,万万没想到美军调 遣军舰都没能杀死谢晚棠和林妙妙,如今她们调转枪头,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抓 捕自己身上,南城已经待不得,他光是逃出城就费了很大力气。

  该死的美国佬更靠不住!

  江越在心里一边愤愤咒骂,一边走进工棚,泥土地面支着一张长桌,首位坐 着一位军装大胡子白人。

  「江先生,你确定金矿的位置是对的?」

  大胡子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毫不客气的质问他,「虽然我不懂如何采矿, 可你们这么长时间,一块含金的矿石都没有采出,全是普通的石头,相信我的上 官对这个结果会很不满意。」

  「麦克上尉,您急什么,我的人头还压你这儿呢,要是我敢撒谎,你们大可 随时处置。再说,您也不想想,我骗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金子挖,谁跑这荒 郊野岭钻洞?」

  麦克听了他的解释点点头,确实很有道理。除非江越真疯了,否则他想不到 任何理由。

  ……

  睡得正香的林妙妙被轻微的窸窣声惊醒,她迅速起身,作势准备防御,却只 看见直直站在地上的谢晚棠。

  「你,你要做什么?」

  难道谢晚棠在梦游?

  正疑惑呢,她低声说道:「有一个任务,正好需要你的帮助,跟我走一趟吧。」

  「去做什么?」

  「找江越,然后杀江越!」

  收到江越逃向东郊矿场的密信后,谢晚棠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江越绝对不会想到,谢晚棠会选择在他刚逃到安全地点后动手,防守反而松懈,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林妙妙有些许犹豫,然而想到北海的惨痛经历,片刻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迅 速穿好夜行服,跟着谢晚棠悄悄走出家门。

  雨势越来越大,车灯照射过的路面积水顺着车道流淌不息,半夜三更,城市 里只有雨声。谢晚棠架势着越野车一路轰鸣,大半个小时就到了东郊,远远能看 到前方几百米有一团光。

  谢晚棠将车停在路边藏好,然后两人穿着雨衣,在齐腰的草原中快速前行, 湿漉漉的草叶并不能阻滞她们前进的速度,几分钟后,她们顺利的来到铁皮墙下。

  为了不发出声音,她们没有选择攀爬,而是仔细观察四周后,林妙妙架着谢 晚棠腾空而起,迅速升高又迅速落下,眨眼的功夫便绕过一道封锁。探照灯依然 向四周探查,但丝毫无法发现两人。

  随着她们不断向内潜行,谢晚棠发现了更多蹊跷之处,这里的外国人太多了, 多到她甚至觉得她们闯进了哪个军事基地。

  「谢晚棠,你确定要动手吗?」林妙妙弓下腰悄悄说道,「以他们的火力, 我们很难全身而退。」

  谢晚棠眉头紧促,她没想到江越会这么狠,竟然让美国派遣军队驻扎。如此 一来,就算金矿储量不假,青帮能不能拿到一块都是个未知数,江越真的有那么 蠢吗?

  「暗杀取消!我们继续前进,勘察完矿井的情况后立刻撤离。」

  林妙妙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谢晚棠的指令,然后她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层又一 层封锁,逐渐接近中央矿井。

  在大雨中,矿工依旧在井口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两人藏在杂物堆后,观察周 围的状况。很快她们的目光同时锁定到了南侧一排亮着灯临时工棚,二人对视一 眼,林妙妙果断带她谢晚棠再度跃起,灵巧地避过了交织而来的探照灯,稳稳落 到厂房背后。

  虽然房屋没有隔音效果,但强化身体后的谢晚棠听觉也更为发达,大概能听 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

  美国人真的是为了金矿而来。

  谢晚棠有些失望,心中飘渺的想法消散一些,又听到江越说:

  「我答应过的事绝对会坐到,百分之九十的黄金是你们的——但是——你们 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办成!那两个女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第13章 瘾

  又是让学生抓狂的周一早晨,白羽目不转睛盯着谢小白的后脑勺足足两节课 了,她的底线一降再降,最开始她还在思考冷落谢小白多长时间才足以泄愤,可 这个呆瓜似乎一点儿补救的措施都没有,本已占据道德制高点的白羽逐渐心虚不 已,以至于到了现在谢小白只要认错,她立马就能原谅的地步。

  「咔嚓!」

  越想越气,白羽闷闷不乐地咬着笔尖,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将笔头咬扁了。 清脆的声音传遍教室,同学们纷纷转头疑惑地看向她,讲台上的班主任李雅也停 止讲课,眼神不善地锁定到白羽微红的小脸。

  「白羽同学,下课后来一趟办公室……」

  相较于白羽的患得患失,谢小白的心态平稳得多,准确来说是迟钝。在他看 来,女性是极其容易被情绪控制的动物,就比如夏禾阿姨,她疯狂的时候简直和 神经病没什么两样,而他从一直保持理性的母亲那里学到了应对的招式,就是冷 处理。对付一个生气的女孩,首要任务是让她先冷静下来,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

  听到身后白羽将圆珠笔咬的嘎吱作响,他十分确定,现在还不到交流的时候。

  下课铃声一响,白羽绷着脸去办公室挨训了,善于察言观色的任涛立马凑上 来:

  「大哥,怎么……和嫂子闹脾气了?」

  谢小白和他母亲一样,对这种粗犷的社会称呼很不感冒,嫌弃地撇撇嘴, 「你不会是专门过来幸灾乐祸的吧。」

  「哪能啊?我这不是想为大哥分忧嘛……」任涛夸张地向后缩缩脑袋,显得 十分滑稽,「今天是班花陈静怡的生日,晚上同学们要组织聚会,这可是个大好 机会呀!」

  「聚会?我怎么不知道。」

  任涛当然不敢说谢小白在班里就是个无人在意的小透明,自然把他漏掉了。 只好随口胡诌几句,大致意思是要他邀请白羽一同参会,然后找机会把她灌醉了, 然后——

  「停停停!这什么馊主意?」谢小白十分鄙视地瞪着任涛,「没想到你是这 种人,我真看错你了。」

  「当然是趁机道歉了……不然老大你以为要做什么?」任涛眨着眼睛,满脸 无辜。

  「呃……我想也是……但凭什么喝醉了就能原谅我?」

  「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女孩子闹脾气无非就是想获得更多关注,到时候你多 甜言蜜语几句,让她有个台阶下,明天还能再翻脸不成?」

  「有道理。」谢小白捏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在这方面完全就是个白 痴,听任涛讲得头头是道,真把他当恋爱高手了,「但人家没邀请我,我去了不 是很尴尬。还有,要是白羽不去呢?」

  「老大放心!包在我身上!」任涛自信地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

  说话的功夫,白羽红着眼睛回到教室,一副沮丧的模样令谢小白很是心疼, 转过头想安慰她两句,白羽却扭过头,爱搭不理。

  为了不节外生枝,破坏晚上的计划,谢小白果断闭嘴,悻悻转回身。见他欲 言又止的犹豫样子,刚被班主任狠狠训斥的白羽更加火大。

  难道男人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中午食堂,白羽正吃着午饭,一旁的几个班里女孩的说笑内容引起了她的注 意。

  「你听说了吗?谢小白居然要去参加静怡的生日会。难不成这小子听说周传 要在今晚复合,沉不住气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男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说不定早分了。再说,我要是个男的,肯定选 陈静怡,又漂亮又多金……」

  「切!谢小白不就是个只会读死书的呆子,陈静怡能看上他?」

  「小声点,你没听说前几天的事嘛……他在校门口一个电话叫来一车人,听 说他家里人在道上混呢……」

  「肯定是他花钱雇的演员,我亲眼见了,里面有几个几年前还给我爸当过保 镖……」

  「那至少也说明他家有钱,不管怎么说,白羽是真可怜,没想到谢小白这么 坏……」

  一个女孩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一道凌厉的杀气锁定到自己身上,抬眼就看见 白羽正以杀人的目光注视着她。

  「啊……哈哈……白羽同学,这么巧啊……」

  当着正主的面八卦被抓包,女孩们纷纷闭了嘴,她们聊了这么长时间,愣是 没注意到白羽的存在。

  「你们说……今晚是陈静怡的生日聚会?」

  一个女孩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那么……」白羽露出甜美的微笑,「我可以参加吗?」

  她的语气温柔和煦,看似是在请求,实则不容置疑。

  ……

  「夏姨,给林阿姨和我妈说一下,我们今晚去参加同学生日会,晚点回来。」

  傍晚谢小白给夏禾打去电话,谢晚棠和林妙妙昨晚不知去干嘛了,今天清早 才回家,两人一进屋倒头就睡,不知道现在休息好了没。

  交谈中,一向独来独往的白羽已经跟着女生小团体走出教室,言笑晏晏,打 成一片。听她们的聊天,显然是在期待等会的聚餐。

  「老大,我的本事还行吧。」任涛兴冲冲走过来,用力拍了下谢小白的肩膀, 随即叫过几个跟班,几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校园,直奔星辰娱乐会所而去。

  这一路上,谢小白好像被挟持的人质,几个中二少年将他围在中间,吆五喝 六,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来到顶层包间,门口侍立着两位女仆,被她们告知,这居然是个换装舞会, 可以提供免费服装。服装风格大多数全是卡通人物和二次元形象,看得人眼花缭 乱。谢小白挑了半天,选了灰太狼的Cos服,二次元谢小白一窍不通,喜羊羊与灰 太狼是他唯一看过的动画片。一行人在隔壁换衣间换好各自的衣服后,被热情地 请进主厅里。

  里面简直是一个小型宴会厅,装修堪称奢华,只不过酒桌换了半围的真皮沙 发,内侧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的电子屏,蓝色基调的灯光颇有种赛博朋克的味道。

  现场到了二十多人,谢小白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目光一直集中在西侧 花枝招展的女孩群里,白羽捧着一杯果汁极少说话,偶尔应付一下她们的玩笑, 眼睛空洞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心有灵犀,她竟然穿着喜羊羊的 服装,毛绒雪白的衣服套在她娇小的身躯,竟毫无违和感,头上戴着羊角发卡, 凸显另类活泼可爱。

  久违的紧张感涌上谢小白心头,他攥着项链的手逐渐沁出汗,不久前购买的 礼物一直放到书包里,今天才想起来。

  「嗨!谢小白同学,很荣幸你的到来。」

  神游中的谢小白被身后清丽的声音唤醒,他顺着来源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 挑的白雪公主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正是今天的主角陈静怡。

  她的皮肤洁白如雪,明眸皓齿,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却独有一份贵族 的端庄气质。她不但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也十分优异,以往次次考试都是第一 名。但半年前,谢小白转学过来后这个位子一直被他霸占了。

  「你好啊……」谢小白尴尬地起身,敷衍地问候了一声,他对陈静怡的少有 的映像仅仅来自于颁奖台前那双不服气的眼睛,平时在学校几乎没有交集,今天 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白羽,没想到她本人竟过来搭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陈静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窘迫,莞尔一笑,礼貌的道别,优雅从容地走向西 侧女孩们的聚处。她的存在无异于鹤立鸡群,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赞扬不绝于 耳。

  白羽仍坐在软榻里发呆,不过刚才陈静怡与谢小白聊天的时候,她的眼珠子 不自觉地转到他们那一头,直到两人分开才恢复正常。

  「咦?你们发现没,白羽和谢小白……好像穿着是情侣装!」

  有好事同学喊了一声,大家的目光很快汇集到两人身上,起哄调笑随之而来, 白羽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脸红到了耳朵根,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门口的新客人,也是他们心中除了陈静怡的第二主角, 周传。

  周传其实是隔壁班的学生,几个月前刚从其他学校转过来。自从他见到陈静 怡的第一眼后,迅速成为了她的追求者,整天在班级门口献殷勤,送的礼物轻易 能堆满垃圾桶。

  对于周传的追求,陈静怡总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但这人脸皮极厚,死缠烂打 毫不气馁。渐渐的,在他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的轰炸下,陈静怡终究还是沦陷了, 两人很快成为了男女朋友。

  然而周传一个浪荡富二代少爷,新鲜感来的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对她失去了 兴趣。前几天,周传在小树林里抱着高一小学妹乱啃的场面被陈静怡当场撞破, 二人光速分手。

  被女人甩了的周传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又对她展开攻势。他不知从哪得来 陈静怡穿公主服的消息,马不停蹄地换上白马王子的装扮就赶了过来,头顶发型 显然精心装扮过,加上他本来就不差的颜值,在门口屹立的样子居然真有几分王 子风范。

  然而他一开口就露了馅,痞声痞气的模样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街头流氓。

  「静怡,今天你的生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呢?我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好好准 备,只能勉强买一件,不知道合不合你喜好?」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精美的礼盒,吊二郎当地走上前。陈静怡强压心中的不 满,碍于礼仪不好发作,只能暗暗皱眉。

  「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

  「呵呵,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也没邀请他,他不也来了吗?陈静怡同学,你 可不能区别对待呀。」

  周传指着谢小白,挑衅式地扬起脑袋,「再说,这里是我家的产业,我怎么 就不能来了?」

  「星辰什么成你周家的了?」

  「嘿嘿……」周传盯着陈静怡冷笑道,「就在刚才。」

  陈静怡狠狠地瞪着他,旋即无可奈何的转身,不再搭理。周传得意的环顾四 周,竟施施然走到谢小白身边坐下,自来熟地搂上他的胳膊,像是遇到了好哥们。

  「学霸哥,你怎么有空也来聚会了,不应该待家里做题么?」

  不远处的任涛见周传嚣张跋扈的样子,并未上前替谢小白解围,他可清楚周 传的家族是什么货色,在谢家面前就像只蚂蚁,说摁死就能摁死的角色。看着周 传仍旧洋洋得意,他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我认识你吗?」正专心偷看的谢小白视线被阻,厌恶地将他的胳膊拨开, 起身想要换个地方,却被他扯住手腕。

  「静怡刚才和你说话了,你认识她,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和她不熟。」谢小白冷冷地说。

  听在在周传耳中,误以为谢小白是认怂,气焰愈发嚣张,「熟不熟倒无所谓, 反正你个癞蛤蟆这辈子都别想吃到天鹅肉,哪怕是看都不能看,你知道了吗?」

  周传手掌猛然用力,谢小白感到腕骨微痛,他迅速抽回手,却不小心将握着 的项链甩到一旁。周传眼尖地发现沙发缝里钻进去了个东西,弯腰伸手从里面掏 出来,像战利品似的高高举起,嘴角扬起,十分不屑地盯着谢小白,

  「呦!好丑的项链,是在地摊上买的吧。这么寒酸,怕是得不到美人的芳心, 不如你求求我——啊」

  周传摇头晃脑正讲着,忽然眼前一黑,鼻梁传来剧痛,一个屁股墩瘫到了沙 发里,他忍着痛楚睁开眼睛,抹了把软塌塌的鼻子,掌心被鲜血染红。

  「把东西给我!」不待周传反应,谢小白欺身向前,一只手捏紧他的脖子, 微微用力,窒息感令他不自觉地张大嘴巴,

  「放……放手……我给你……」

  周传颤抖着松开右手,项链刚要滑落就被谢小白夺了过去。随后他松开掐着 周传脖子的手,后退几步,冷眼看着他弯腰猛烈咳嗽。

  周围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谁能想到一向低调的谢小白 出手竟毫不手软。

  「你……你找死……」

  周传抬起血肉模糊的脸,两只眼睛遍布血丝,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这样的 委屈,还在这么多人眼中挨了揍,怒火攻心之下,他咆哮着跳起来,挥拳向谢小 白面部打去。

  他的攻击在谢小白眼里简直是慢动作,一个侧身便轻松躲过,周传拳头打空, 去势未收,身体向前扑去,被谢小白拎着后领提起来,整个头缩进西服里,仿佛 在扮演无头刑天。

  「哈哈哈……」

  滑稽的模样引得全场爆笑,谢小白再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头碰倒了垃圾 桶,垃圾劈头盖脸撒了一身。

  周传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爬起来,哪里还有王子的形象,血红的眼睛一颗颗 泪水夺眶而出,他竟然被打哭了

  「你给我等着,我叫我爸弄死你!」

  周传像个委屈的小孩,一边哭一边指着谢小白,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 话。

  又叫外援,真的毫无新意。

  谢小白撇撇嘴,正要看他的笑话,一双手从他身后环过,抱住他的腰。

  「小白,快走啊,他们的人就要来了。」

  何曾相识的场景,白羽拖着谢小白就往门口走,两人穿着卡通服黏在一起, 好像羊在捉狼。

  谢小白抬起狼爪,摸摸白羽脑袋,

  「怕他做什么?」

  陈静怡这时也从内室走出来,场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令她有些茫然失措,

  「周传……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捣乱吗?」

  自己心仪的女人在场,周传连忙擦干眼泪,委屈转为愠怒。

  「陈静怡,受伤的明明是我,你居然向着外人!谢小白必须得付出代价」

  周传发狠地说着,再度凶狠地盯着谢小白,但是很快,不知怎的,他的目光 迷离,转到了一旁的白羽身上,紧绷的面部肌肉缓缓放松,嘴巴像痴呆了一般缓 缓张开,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不起,打扰到大家了,我现在就走。」

  说罢,他仿佛被鬼魂附了身,身体一晃一晃地向前挪动,肩膀诡异地左右扭 动,如提线木偶机械地行进,一直走到门口,他半抬胳膊,有气无力地搭着门把 手,拨了两三次才打开门。

  「砰!」

  门关上了,全场愕然,他们心中有了一个共识:周传的脑子被谢小白打坏了。

  谢小白歪头看了眼面色如常的白羽,没想到她的能力还有这种妙用,不过控 制应该只是暂时的,麻烦被拖延到了明天。

  「呀!」感受到谢小白探询的眼神,白羽像只受惊的小鹿弹了出去,一路小 跑,回到了姐妹团里。他俩还在冷战呢,谁先主动谁就输的游戏,自己绝不能落 了下风。

  谢小白一头黑线,女人的情绪果然难以捉摸,前一秒还满怀关切,后一秒就 离得远远的。不行,计划还得继续。谢小白朝任涛使了个眼色,任涛马上理会, 叫过旁边的女孩低声说了几句。

  聚会很快回到了正轨,陈静怡盛装出场,演唱了几首歌曲,她的嗓音柔和动 人,众人皆醉,气氛越来越热烈。白羽身边也围上了很多女孩,七嘴八舌地跟她 碰杯,渐渐地,白羽身前的空酒瓶越来越多,整个人摇摇晃晃,面色绯红,抱着 玩偶枕头似睡似醒。

  谢小白化身变态尾随男,偷瞄着神志越加迷离的白羽,越来越兴奋。稚嫩无 知的羔羊马上要落入邪恶大灰狼的圈套中了。

  一道身影遮住了谢小白的视线。他不悦仰头,竟然是陈静怡。

  「谢小白,非常感谢你能帮我赶走周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陈静怡脸咻地一红,微微低下螓首。

  刚从姐妹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陈静怡对谢小白的印象彻底改变。每一个 女孩心中都怀着公主梦,陈静怡自然不例外,她生日会的打扮正是童话里的白雪 公主。

  谁不想被正义的王子拯救呢?

  谢小白恰恰做到了。听闺蜜说,事情的导火索是周传抢了谢小白手里的项链, 而谢小白为什么破天荒地揣着给女孩的项链参加她的生日会,还当宝贝似的拿着, 这个礼物要送给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想起自己无耻下流的前男友,谢小白虽然为人沉闷,但恰恰说明他心智成熟。 而他揍起有着后台的周传毫不留手,更凸显出他不畏强权。为了爱情,敢于抗争。

  脑补完前因后果的陈静怡不禁心中窃喜,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谢小白。可等 了好久,他只是茫然四顾,完全不见他有所行动,陈静怡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 走过去搭讪。

  「呃……没什么,我也有错,打扰到大家了……」

  谢小白敷衍地回复着,尽力伸长脖子,试图绕过她的遮挡。

  「听说你带了礼物,能告诉我是什么嘛……」陈静怡绞动手指,期期艾艾地 低声说道。

  礼物?遭了。

  谢小白如梦初醒,光顾着怎么讨好白羽,忘记了他参加的可是别人的生日会, 不但蹭吃蹭喝,连个生日礼物都没准备,这怎么好意思。

  「呃……这个嘛……我今天忘带了,明天,明天一定送你。」

  谢小白尴尬地挠挠头。

  「你确定?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陈静怡以为他临阵脱逃,开始步步紧逼,眼睛锁到他握拳的右手。

  「啊……只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

  谢小白赶紧把手背到后面,他还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寿星,当客人面要礼物, 看她急切的样子,难道还要抢不成?总不能和周传一样,也揍她一顿吧。

  「你搞错了,这……这不是给你的。」

  「嗯?」陈静怡对他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不是给我,那是给谁?」

  谢小白起身,指了指远处仰躺着,沉睡的白羽。

  「啊?」陈静怡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脸色变化数次,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你……你在羞辱我……」

  说罢,她提着裙子狂奔而去。

  谢小白仍一头雾水,想不通发生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索性不再去想。重 新关注到白羽那边,谢小白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白羽都睡着了,还怎么听得进去 他的解释。

  他四处张望想找任涛算账,结果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

  直到聚会散去,白羽都没能醒过来。谢小白一直在她旁边照顾着,见包厢人 走得差不多了,悄悄拿出项链,绕到白羽脖子后面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

  「白羽,收了我的礼物,我们就算和好了哦,千万不能反悔。」谢小白凑到 她耳边低语,也不管她听没听见。随后他蹲下身,缓缓将白羽揽到背上,她的体 重很轻,背起来毫不费力气。

  从夜总会出来,晚上九点多了,正是夜生活的高峰期,谢小白不得不经受周 围人或是羡慕,或是鄙夷的眼神,一路向前。

  「唔……好难受……呕……」

  谢小白急忙扶着白羽找了个垃圾桶大吐特吐,

  「小白……我们在哪……」

  「我们马上到家了。」

  「我听她们说……你喜欢陈静怡,还给她买了项链……」白羽意识模糊,断 断续续说着。

  「别听他们瞎说,那是给你的。」吐完之后,谢小白又把她背起来,「不信 你摸摸脖子。」

  白羽睁开朦胧双眼,低头在谢小白背上拽出一根银色丝线,末端悬坠着一颗 晶莹剔透的宝石,她傻呵呵地笑了。

  「是真的,小白没骗我……」

  「所以,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不算……」白羽扭了扭脑袋,在他背上拱啊拱,柔顺的发丝磨得他脖子很 痒痒。

  「你难道不感动吗?」

  「有一点……」白羽露出笑容,可逐渐浮上淡淡的忧愁,

  「小白,你知道么……我隐约有一种预感,今后你可能不属于我……或者说…… 不只属于我……」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的臆想,不会发生的。」谢小白坚定地否认。

  「我也觉得我在做梦,可是梦太真实了,我见到好多好多人……有些想杀我, 有些又想救我……后来又死了很多人……」

  「你醉了。这只是你中二的幻想,我也以前也幻想过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 雄。」谢小白说道。

  「嘿嘿……在我的梦里,你真是……」

  「瞧瞧,这就是幻觉。而现实应该是,你马上亲我一口,表示认同。」

  「啵~」

  白羽歪头在谢小白侧脸印上一吻。

  「呃……我没感觉到,再来一次。」谢小白坏笑着再度引导白羽,但后者却 没了反应,下巴勾住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虽然有些波折和意外,计划还算成功。

  ……

  谢小白敲了敲门,夏禾很快把门打开,一起将白羽抬进卧室安顿好,时间尚 早,但谢晚棠和林妙妙两人不见踪影。

  谢小白奇怪地问道:

  「我妈她们怎么样了?难道又有任务?」

  「没,」夏禾诡异地瞥了他一眼,「她们都在房里休息呢,不过,她们好像 发烧了……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什么?」谢小白有些紧张。

  「总之……和你有关系。现在太晚了了,明天你再问问她们吧。」说完,夏 禾一溜烟跑没影了。

  谢小白洗漱完毕,刚回到自己卧室躺下,便听到微弱的敲门声。

  「夏姨,你还有什么——妈妈?」

  谢晚棠倚靠着门框,跟喝了酒似的,亲咬嘴唇,眉眼含春,整个人散发出浓 烈的渴望。

  「你这是——」

  谢小白话说到一半就被扑倒在床,谢晚棠像一条水蛇缠了上来,柔媚无骨的 身体挟着噬人烈火。

  「小白,妈妈又生病了,好难受,快帮帮我……」

  「等一下!」谢小白挡住撕扯他衣服的手,拽过被子将她整个裹里面,「不 对呀,妈妈,您已经好多天没生病了,怎么突然会……你们昨晚遇到什么危险了 吗?」

  面对儿子关切的问候,谢晚棠迷糊地摇摇头,

  「没啊,我们只是使用太多能力……所以变得很困。」

  谢小白瞬间想到了他们在北海的经历,在谢晚棠和林妙妙油尽灯枯的时候, 恰好尝到了他的血,尽管对她们的身体非常有效,但更多更强大的欲望紧随其后。 今晚的状况就与当时非常类似。

  后来发生了什么,谢小白不想在回忆,但是他可不敢再来一次,否则怎么对 得起深爱自己的白羽。想到这里,谢小白迅速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对着自己 的指头一划,顿时渗出嫣红的血珠。

  他将手指凑到妈妈嘴边,谢晚棠似乎遇到了甘美的仙露,迫不及待地含住整 个手指。

  「唔……给我……快给我……」

  妈妈好像吃奶的小狗,满足地咪上眼睛,谢小白松了口气,果然血液也是有 效果的。

  短短几分钟时间,谢晚棠似乎喝够了,神志逐渐恢复,瞳孔成功聚焦。

  「小白……对不起,妈妈又没忍住……」

  谢晚棠看似真诚地道歉,咬着儿子的手指片刻也没放松直到血小板凝结吸不 出一滴血才恋恋不舍地松口。

  「妈妈,您好点了吧……」

  谢小白正待细问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他正要转头,却被谢晚棠猛地拽到被子 里,然后迅速翻过身,让他保持平躺的姿势,而自己却钻到谢小白两腿之间。

  「嘘……」被子中的谢晚棠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谢小白躺着大气也不敢 出,配合着拱起膝盖,尽量掩盖谢晚棠的身形。

  门只是虚掩着,来人缓缓推开,原来是白羽妈妈。她的状态要好很多,除了 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其他异常。

  「林阿姨……你找我?」

  「没……你妈好像不见了,我看看她是不是在你房间。」

  「啊……刚才确实在,这会估计去厕所了吧。」说话间,谢小白背后开始渗 出汗,身体更是僵持着一动都不敢动。

  「哦?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谢小白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个自私的小鬼,还敢骗我,老实交代,她是不是又吸你的血了?」

  林妙妙这番话听在旁人眼里一定万分诡异,谢小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哼哧 哼哧想了半天,嘴里吐出来个「嗯……」

  「小白……老实讲,阿姨对你怎么样?」

  谢小白想起前些天她屡次阻挠白羽和自己,又想起她将自己绑到游轮的经历, 不由得摇摇头。

  「亏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你难道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阿姨对我很好,我肯定……啊……万分感谢」谢小白违心地着,话到一半 猛地叫了一声,原因无他,一直蛰伏在床上的谢晚棠突然动手了,隔着睡裤猛地 抓住了自己的小弟弟。

  「说就说,你鬼叫什么?难道你对我很不满?」

  「没有的事。」谢小白勉强地笑着,身体微微向后挪,想要摆脱妈妈的手。

  「那你愿意给你妈,就不愿意给我?」

  「给……给什么……」冷汗冒上谢小白额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当然是血啊,痛快点,就问你答不答应。」

  「这……」谢小白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件事,「那我和白羽的关系——」

  「你敢威胁我?」林妙妙横眉竖目,走到床头,影子遮住谢小白的脸,「好 吧……你们两个爱咋咋样,但是——绝对不能勉强小羽,你听到了吗?否则我一 定饶不了你!」

  「好……好,我明白了……」

  谢小白露出痛苦又欢乐的表情,谢晚棠似乎不满足于隔靴搔痒式的逗弄,另 一只手从他裤腰里伸了进去,稳重狠地抓到了命根。冰凉的玉手接触到火热的棒 身,冷热交替瞬间,过电般的爽感从天灵盖蔓延到全身。

  「你抖什么,快把手伸出来!」

  在林妙妙不容置喙的命令下,谢小白颤巍巍举起左臂,林妙妙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

  「阿姨!你这就太夸张了吧!」

  谢小白吓得肉棒都软了些,她是奔着剁手来的啊,他不得流血流死。

  「桌上有小刀!用那个,用那个!」

  林妙妙瞅了眼沾着血的水果刀,似乎对它的尺寸很不满意,犹豫片刻,终究 还是放下了菜刀,同时谢小白悬着的心也放下大半。

  林妙妙拿起小刀,对着谢小白手指一滑,迫不及待地将嘴巴贴上去,铁锈味 的血液在她嘴里仿佛变成了美味,脸上露出与妈妈同款满足陶醉的表情。

  伤口似乎有些大,谢小白感觉到更多痛楚,然而手指的感觉很快被下半身如 潮的快感淹没。趁着林妙妙失去警觉,谢晚棠将儿子裤子脱到膝盖处,两手握着 肉棒快速撸动两下,然后低头张嘴就将龟头含了进去,灵巧的舌头在他敏感处来 回舔舐,用口水稍微润滑了一些后,渐渐吞入更多。

  久违的快感袭来,谢小白不能自已,面部扭曲地跟麻花一样。从外表看,似 乎是难以招架林妙妙吸血带来的痛楚,然而他的魂要被胯下的妈妈吸走了。

  「哦……不要……」

  谢小白忍不住低吟,而这更加几发了谢晚棠的斗志,嘴唇一上一下时,两只 手也不忘捏住睾丸,像盘核桃似的揉捏,痛感与爽感齐飞。如果林妙妙此时能够 回头,一定能看到谢小白两腿间的位置,一个圆圆的东西顶起被子不断鼓起又落 下。

  再也顾不得被人发现,谢小白四肢忽然僵硬,手臂青筋凸起,身体开始有规 律地抖动。谢晚棠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整个嘴巴压下,一直吞到根部,龟头深 深嵌进了她的喉咙里。

  紧接着,一波波激流冲刷着她的食道,在她拼命吞咽下,才不至于被浓厚的 精液呛到。整整一分钟,谢晚棠甚至都没呼吸,不舍得将肉棒吐出来,浪费一滴 精华。

  「这是什么味道……」

  吸饱血的林妙妙满足地起身,却被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吸引,冥冥之中,她 觉得这是比鲜血更好的东西。她吸了吸鼻子,仔细探寻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可惜 谢晚棠吃的实在是太干净了,她闻了半天都没察觉到来源。

  「小白……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吗?」

  吃饱喝足后,林妙妙还不忘记关怀一下谢小白的身体啊,见他冷汗直流,还 以为他失血过多了,愧疚地向他道歉:「对不起……阿姨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着林阿姨心驰神往的模样,谢小白一度怀疑她是瘾入骨髓的毒虫,而毒品 正是自己的血,而对妈妈来说更加恐怖,令她上瘾的还有自己的精液。如果让事 情继续发展下去,林阿姨也会有那一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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