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蜜膏润诊
那句「自然是下身之处」,落入昭宁耳中,无异于一声闷雷。 她下意识想缩回身子,却被怀瑾一手稳稳扶住。他的掌心贴在她腰侧,力道不重,却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你说……你要敷哪里?」她声音已带着微颤,脸颊迅速浮上薄红。 怀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将瓷瓶打开,一股淡淡药香混着蜜意溢出,香甜里夹着清凉,像什么从鼻尖一路沁到心底。 「你这两天太过操劳,气血紊乱,又受了寒。下身气滞不畅,会让整体经脉郁结,甚至影响体内调理。」他一边说,一边舀起一点蜜膏,象是医者在诊说病情,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她哑然,心头却翻起惊涛。 这样的话,他说得极自然,她听得却极不自然。尤其当他走近,跪坐在她双膝前,那双本是拿笔画方的修长手指,如今托着一抹光润的蜜膏,缓缓朝她裙裾下探去。 「……我自己来就好。」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若你愿自己来,我自然不拦。但这膏药难敷,不懂经脉方向,会白费药效。」他语气仍是温和,却带着他惯有的克制与坚持,「让我来,不会让你痛,也不会过界。」 昭宁咬了咬唇,脸颊烫得几乎能煮沸那盏药水。她垂下眼,迟疑地松开双腿,将双膝稍稍分开一寸。 这一寸,对她而言,几乎要让灵魂出窍的羞耻与信任。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掀起她的裙摆,一层层地,从外衣、到薄裳、到最内里那件贴身短裤。 当最后一层被挽至大腿根部,她的私处便如雪地里初现的春桃,微红、湿润、带着惊惧与颤动,裸裸地暴露在他眼前。 她羞得几乎想摀脸,却被他一声低语压住心神: 「别动。」 怀瑾动作极轻,将一撮蜜膏抹在指腹,先轻轻点上她腹股沟交接处,那里并非性器,却已极敏感。她一颤,几乎要合腿。 「冷吗?」他语气极缓,却像藏着一线情绪。 她摇摇头,咬着唇,不语。 他的手指开始在她腿根处以极细致的方式推抹蜜膏,一圈一圈地画着,沿着经脉由外而内,象是在描摹一张久未展开的经络图。他的指腹温热,蜜膏初抹冰凉,两种温度交错,刺激她原本紧闭的花瓣慢慢湿润、绽开。 「这里——略肿,你这几日是否有滞胀难安?」 他问得极正经,却让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没有。」她几乎是低喃地否认。 「骗人。」他低声一笑,声音落在她耳中,竟像春夜挠痒的风。 他顺势探指进一步,指腹在她花瓣外缘滑过,蜜膏在那里化开,混着她本已渗出的润液,黏润香滑,象是情欲被温火炖煮,缓慢而无声地沸腾。 「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不……」她低呼一声,想收腿,却被他稳住膝弯。 「放松些,宁儿。」他轻声唤她名,那声音带着柔光,又像一道钩魂的咒,「这不是羞耻,是疗愈,是你该得的安抚。」 她睫毛颤动,眼角泛着水光,却未再抗拒。 他低下头,唇贴近她大腿内侧,落下一个极轻的吻。那吻之后,他才开口道: 「我会慢慢的,不会伤害你。」 说罢,他的指尖终于探向她最深处──那一线微张的穴口。 蜜膏与爱液交缠,在他指腹下滑入穴口边缘,他并未深入,只是一点点地旋磨、轻抚,像在引导她身体重新学会什么是快乐,什么是被爱。 昭宁原本颤抖的腿渐渐放松,穴口因连续的泪液与蜜膏润滑,渐渐滑腻起来,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花心一缩一缩地颤动着。 她羞极,却也莫名想要更多。 「怀瑾……你……还要弄多久?」 她声音轻得如烟。 「很快。」他笑,语气却分明更低沉了一层,「很快你就会想要我再慢一点。」 话音落下,他终于伸出第二指,轻轻一拨,分开她柔软的瓣片。 那片藏着羞红的柔肉被他挑开时,她全身一震,唇边不自觉溢出一声颤音:「啊……!」 那声音极轻极短,却带着整个身体的震荡。 他终于看见了她最深处的蜜壶──花心娇软,穴口湿亮,像一朵因委屈而含着泪的娇花。 「已经这么湿了,还说没事?」他低声说,一指按上她花心处,缓慢地画着圈。 昭宁的腰猛然一挺,双手死死抓着榻上丝被,整个人几乎要抽搐。 「不、不行……」 「哪里不行?」他贴近她耳畔,低语挑衅,「你这里可没说不行。」 他指尖再度一压,她浑身像被点燃,呻吟被她强忍,却仍从喉中泄出断断续续的细声。 那蜜膏在穴口打转,像在唤醒她潜藏的渴望与身体的本能。 「这只是开始。」他声音低哑,眼神已转为沉浊,「你的病——我会好好治,直到……你再也不想离开我。」 他低头,吻上她湿润的穴瓣—— 一场疗愈,正由蜜膏开始,向她的灵与肉,全面展开。
(七十八)丝帕束爱
蜜膏的凉意与他手指的温度在她体内交错,昭宁的身体已经变得柔软而敏感,连一丝空气的流动都能勾起一阵颤栗。她整个人半躺在榻上,裙襬散开,发丝散落在颈项与锁骨间,呼吸时轻轻颤动。 怀瑾缓缓抬起头,指尖仍沾着蜜膏,视线沿着她大腿内侧一路向上。他看着她的脸,她的睫毛湿润颤抖,嘴角微张,却又死死咬着不让自己发声。 「你的身子在颤抖。」他低哑地说。 「我……」她喘息着,声音颤到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不用知道。」他一边说,一边从榻旁取起那条薄丝帕,轻轻在她视线前晃了晃,「你只要闭上眼。」 她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那条细致如烟的丝帕,心头忽然一跳:「这是……?」 「遮眼用的。」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你太敏感,看得见反而更难放松。闭上眼,感受就好。」 昭宁咬了咬唇,没有回答,却在他注视下慢慢闭上了眼。下一瞬,丝帕柔软地覆上她的双眸,绕过后脑结成一个不紧不松的结。视线被夺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被推入一片深水,呼吸更急促了几分。 「放松,宁儿。」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哑温热,「这不是惩罚,这是医治。」 她的心跳已快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他俯下身,手指再度探入她的腿间,先轻轻分开那花瓣,然后慢慢向内探入。蜜膏早已润透她的穴口,他的指节轻易便滑入一寸,裹着润意打转。 「啊——」她闷哼一声,蒙着眼的世界里,她对他的触感更敏锐,每一下都像电流穿过全身。 怀瑾俯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痛吗?」 「不痛……只是……」她的声音颤抖,「太……」 「太什么?」他引导着,指尖在她体内缓缓揉捻,另一手则扶着她腰侧,安抚似地轻拍。 「太……热……太怪……」她终于说出。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低而温柔:「那就对了。」 说罢,他抽出手指,让她的穴口暂时空出来。她感觉到那处空落落的,甚至渴求着什么。 她刚想张口,却感觉手腕被轻轻拉起────那条刚蒙过她眼睛的丝帕另一端早已被他拿在手里,他顺势将她双手举过头顶,交叉缠在一起,又用另一条干净的帕子轻轻系住。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半躺半仰,双腿微微敞开,双手被束在头顶,无处可逃。 「怀瑾……」她颤声唤他,「你这样……」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他在她额前落下一个轻吻,声音近乎呢喃,「只是要你专心感受。」 他退后半步,缓缓解下外袍。墨色长衫滑落榻侧,随之显露出他结实清俊的身形。肌理线条匀称修长,不浮夸,却蕴着一种收敛的力量,如同他平日那般持重自律。 下腹间那根阳具早已充血昂起,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滚烫修长,青筋隐现,张力逼人。但他始终克制,将那分迫切压在掌中,没有立刻靠近她。 他先俯身,嘴唇沿着她大腿内侧一路吻上去,每一下都沾着她的香汗与蜜膏的气息。他的舌尖探到她的穴口边缘,轻轻一挑,她便整个人颤抖起来,闷哼声被强忍着,从喉间渗出。 「别忍。」他抬头,声音更低沉,「这里,不需要忍。」 说完,他终于挺身而上,双手扶着她的腰,龟头在她穴口外缘摩挲,先轻轻一顶,再退开,磨蹭几次,让她的穴口习惯那温热与粗大。 「放松,宁儿。」他一边低语,一边缓缓顶入。 她「啊」的一声,整个身子拱起。那根灼热的阳具一寸寸挤开她的嫩肉,蜜膏与爱液混在一起,黏润地裹住他,滑腻而紧致。 「好紧……」他压低声音,额头抵在她肩头,呼吸急促。 「慢……慢一点……」她几乎哭出声,双腿颤抖,却在束缚下无处可逃,只能被迫接受那根一寸寸深入。 他听话般地放慢速度,先停在半途,轻轻抽出又推入,来回几下,让她渐渐适应。每一次磨入时,他的手掌还在抚着她的小腹,轻轻画圆,彷彿在安抚她的经脉与神经。 「呼吸….跟我一起。」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却有节奏,「吸——吐——」 她依他指令,颤颤喘气,感觉那根阳具在自己体内慢慢顶到更深的地方,擦过花心,一下一下磨得她魂都要散。 「嗯……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声音,蒙着眼的世界里,她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每一个摩擦都化作波浪,一波一波拍击心头。 怀瑾被她的反应挑得呼吸更重,却仍死死控制节奏,不让自己一口气冲到底。他用缓慢的抽插带她一寸寸向高潮推去,每一次顶入都角度微调,恰好擦过她的花心,带起一阵酥麻。 她的腰被迫随着节奏微微上挺,双腿在空中颤抖,束在头顶的双手因无处可抓而蜷缩。 「怀瑾……我……」她的声音碎成一串,「我快……」 「再忍一会儿。」他低声在她耳边,「这是医治,不是惩罚,让它慢慢来……」 他忽然俯身,含住她的一侧乳尖,舌尖轻轻一绕,再轻轻一吮。她猛地一颤,几乎尖叫出声,阴道深处一缩一缩,夹得他更深。 他低笑一声,终于开始加快一点节奏,抽出半根又全根缓缓顶入,每一次都深得几乎顶到花心,带起一阵阵被蜜膏润滑过的水声。 「啊——啊……」她再也忍不住,呻吟混着哭音,身体完全交给他节奏。 「就是这样。」他声音沙哑,「把你的痛苦都交给我。」 他一边顶弄,一边用手指揉捏她的花蒂,两处同时刺激。她被这样双重挑弄,身体再也抵挡不住,腰猛地一挺,整个人颤抖着在他身下高潮。 「啊——!」她失声,蜜穴猛然一缩,液体一股股涌出,湿透了榻面。 怀瑾感觉到那一阵收缩,终于也闷哼一声,顶入最深处,却仍死死忍住未射,只是深深埋在她体内,任她在高潮中颤抖。 他俯下身,松开她被绑在头顶的双手,解开丝帕,轻轻摘下蒙眼的布条。 当光线重新落入她的眼中时,她整个人虚虚地靠在他怀里,胸口起伏,脸颊潮红,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珠。 怀瑾抚着她的发,低声问:「还好吗?」 她轻轻点头,整个人仍在馀韵中颤抖,却第一次露出一个近乎释然的笑。
(七十九)拥后余烬
房内的烛火仍在微微跳动,光影覆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将那一室的湿热与馀韵映得如梦似幻。 昭宁仍被他半拥在怀里,胸口急促起伏,肌肤因高潮馀波而泛着细细的光。蜜液沿着大腿滑落,渗进榻上的丝垫,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蜜膏香与汗息。 傅怀瑾的手仍覆在她腰间,掌心带着馀温。他没有立刻抽离,只是静静地伏在她耳侧,呼吸与她交错。 「别怕。」他低声说,语气温柔得几乎要化开,「一切都过去了。」 昭宁喉间发出微颤的气音,像在努力寻回呼吸。她的指尖虚弱地勾着他的手,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声轻叹。 「我……是不是太不坚强了……」她沙哑地问。 「不。」他抬起头,额间汗珠滑落,落在她的锁骨上,「能在痛里仍想活下去的,才是真正的坚强。」 他替她将散乱的发丝拨到一侧,指腹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摩挲。那双眼仍有泪痕,却也有一种柔软的明亮。 「我以为……」她声音细得像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被人这样对待,不是惩罚,不是占有……只是想让我好起来。」 他听着,心口一紧,轻轻吻上她的眉心:「这不是治人之术,是救心之法。」 他慢慢退出她体内,两人间拉出一线晶亮的润意。昭宁微微颤动,身体一阵虚软,险些又倒回他怀里。傅怀瑾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胸前,动作极轻。 他取来温帕,细细为她拭去腿间的黏润,每次擦拭都小心至极,像在抚过什么珍贵的瓷器。昭宁闭着眼,让他这样伺候,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蜷缩。 他将帕子放到一旁,重新抱住她。 「还痛吗?」 「不痛了。」她轻声说,「只是……有点空。」 「那就让我填满它。」他低语,将她整个人搂紧在怀里。两人的体温在拥抱里一点点相融,胸膛贴着胸膛,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外面风雨已停,窗外透进一缕昏黄的晨光。她睁开眼,看着那道光落在他肩头的轮廓上,心底忽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定。 「怀瑾……」她唤他的名字,声音还带着馀喘。 「嗯?」 「若有一日,我真的走到那一步……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他将她轻轻一靠,声音极低:「风雨再大,我也握着你的手。这不是借口与托辞,是一个男人此刻、此生的誓言。」 她听着,轻轻笑了,笑中带着一丝哭意:「那我就信你一次。」 傅怀瑾沉默半晌,忽然伸手在床边取起那条被解下的丝帕。 「这东西——」他低声说,「不只是用来蒙眼的。它可以让人看不见,也能让人记住。」 他将丝帕重新系在她手腕上,但这一次,不是束缚,而是像一种印记。结在那里的结松垂着,随她脉搏微动。 「记住这里。」他指着她的手心,「从今天起,无论多少谎言、多少痛,都由我替你挡一半。」 昭宁望着那结,胸口一热,眼泪不知何时又涌了出来。她伸手搂住他,头埋在他颈间,嗓音轻得几乎被呼吸吞没。 「那你可不能反悔。」 「我从未反悔过任何一件与你有关的事。」他回抱得更紧,唇落在她发间,气息温热。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馀屋内的烛火微颤,与外头初亮的晨光交错── 傅怀瑾低头看她,眼中馀热未歇。昭宁整个人虚软,象是被爱抚得几近溶化,却仍在微喘着,肌肤上那层蜜液尚未干涸,宛若尚未结束的馀潮。 他将她重新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她的腰仍软着,只能伏靠在他胸前,被他稳稳地在怀中。 「还能再容我一次吗?」他在她耳畔问,声音轻得象是怕惊扰梦中人。 她抬起脸,眼神湿润,却主动点了点头。 他低头吻了她一记,然后轻轻将她抱高,扶着那已被爱抚得柔湿的蜜穴,让那根仍未泄过的阳具缓缓探入。 「嗯……」她低吟一声,整个人颤了下,却没有躲闪。 蜜穴象是认得他似的,缓缓将他吞入,一寸寸地包裹那根灼热之物。那种被再次填满的充实感,让她禁不住发出细细的呻吟。 「这样坐着……会太累吗?」他问,语气带着心疼。 她摇头,将额头贴在他肩上,轻声呢喃:「这样……刚好。」 阳具深深埋入,她象是温柔地将他整个人纳入体内。没有抽插,没有律动,只有那种贴合的亲密与相融────象是两个人终于不再对抗世界,只剩下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绕到她背后轻拍。昭宁像个疲惫的孩子,窝在他怀里,一点点将体内残馀的颤抖释放出来。蜜穴微微收缩,象是不甘地仍在吮吸那根阳具,将他留得更深。 傅怀瑾却只是抱着她,并不急于抽动。他任由自己被她紧紧含着,只觉得那样的贴合,比任何激情更深情。 「就让我们……这样合着,待一会儿吧。」他低语,「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只剩我们两个。」 昭宁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象是梦里。 她的手缓缓伸出,握住他放在腰侧的掌心,十指交扣。蜜穴还紧紧套着他,体内的润液一点点包裹着阳具,象是仍在延续那场高潮的馀热。 怀瑾低下头,在她耳边吐气如丝,语气近乎呢喃: 「就让我……一直这样在你体内,不走。」 屋外曙光渐亮,曦光穿过窗棂斜落榻上,两人合抱而坐,身心交融。 丝帕仍垂落在她腕间,象是那场医治的证据,也象是某种永不松脱的系念── 他们的体温交融、呼吸紧贴,在这寂静晨光中,爱与身体仍未分离。 那一刻,他不再是医者,她也不再是病人。 他是她的药,她是他的命。
(八十)针下假笔
天色将明未明,书房内灯光仍未熄灭。傅宅案上摊开叁叠纸:绣局的旧底图、绣会公布的正式图样、以及从密柜中翻出的几张练笔纸。旁边,是几匣印泥样本与旧印谱,依年份标注分门别类。 傅怀瑾洗净双手,把底图与正式图对齐,四角别针固定。他把两纸叠上,移至窗前的光下,静静比对线。 「看这一笔。」他点右下角,「原该『荷心挑』、收势向里,正式图多了外勾,偏得明显,整体就变了。」 她低头细辨,笔尾多生一寸,生硬得很。 「这手笔,不是同一个。」 「未必。」怀瑾把临摹纸移上,「这张是练过的。你看——同一字反复写了叁十多遍,收笔处有七成都在同一角度抖动,象是手腕力道不足、训练不熟的笔痕。」 昭宁神色一凝,低声道:「是在模仿。」 「可能是。」他点头,「但还不能说死。」 接着,他将纸张翻转比对。正式图一角有补纸痕迹,摸上去微微起棱,纸质与底图略有不同。 「江南细皮纸纹理顺直而长,这角却掺了北纸纤维--是后补。」 昭宁蹙眉:「手法也太粗。」 「还有印章。」他拿出印谱与印泥样,指着正式图的一枚公章说:「这泥色看起来发赤,应是后几年配的。可这图按说是十叁年前送审的,当时惯用偏紫泥。前后不对,是补章或重盖的迹象。」 她沉声问:「所以……这图,也是仿的?」 「我们只能说,现有这一张正式图样可疑。」怀瑾语气沉着,「但没办法证明当年是否送过原图、谁改的、图从哪来。」 她紧握拳头:「就这样不明不白,怎么能交案?」 「不能。」他将图样收起,展开一张新的簿页:「我们需要再找几样东西:第一,罗府当年内帐,是否有针对团寿图出资、收件的纪录;第二,他们手中是否还留有原底稿;第叁,看看是否真有一份葛章的原作,曾落入他们手中。」 昭宁点头,眼神一沉:「我们有这些,就能对上时间链与出图人。」 「没错。」怀瑾说,「所以我们今晚要进一趟罗府--去找他们藏得最深的那一批图与帐册。」 他起身,走到墙边取下元宵节罗府开门宴客的请帖。 「元宵夜,罗府要接待叁方客商,正厅与前院全开。我们从西侧藏书楼那边进,避开主路,若运气好,能在他们宴席未散前找到内帐夹层。」 昭宁沉着开口:「我们要找的,不只是仿图的证据,而是葛怀章的笔迹。只要能对上,就能一锤定音。」 她看向案上那叠纸,然后将放大镜与描线笔收进袋中,语声平静:「你先拟路线图,我去准备今晚要用的绣纸与封袋。」 怀瑾颔首,转身铺开南城地图:「今晚,不能再错一次。」 窗外天光渐亮,书房内仍是一片寂静。但气息不同了。 案上的图样像一道还未拆解完的结,悬在二人心中,撑开了即将对峙的夜。
(八十一)花灯布局
元宵节当夜,南城灯火通明。 满街的花灯自午后便悬起,高悬的龙灯、鱼灯、走马灯交错成海,红烛流光,在夜色中摇曳生姿。街上人声鼎沸,小贩叫卖声、孩童嬉笑声、锣鼓镶钹声此起彼落,一派热闹景象。 但在这万灯之下,昭宁与傅怀瑾却行走于灯影最深处—— 他们换上素色便衣,从傅宅后门悄然出发,避开主街,顺着巷弄蜿蜒而行。怀中所携,是从密仓中撷取出的几份关键旧帐与图样,他们要做的,是趁罗府开门迎节客之际,潜入内院,找出罗府真正的旧帐与底稿。 「罗仲言为人谨慎,肯将调包真图交予官府,却不会轻易焚毁原始帐册。」怀瑾声音低哑,「若图样当真来自葛怀章之手,那么关键的一笔,必藏在他自以为最稳妥的角落。」 昭宁点头,眼神冷冽:「今晚,便查清楚。」 两人于子时前潜至罗府侧门,此处靠近旧藏书楼,因年久失修、平日少有人至,仅派两名护卫巡逻。他们翻墙而入,藏于假山之后,听得前方院落中传来谈笑声与丝竹管乐,罗府宴客尚未散场。 「我们只有一刻钟,宴散之前离开。」怀瑾低声叮嘱。 两人进入藏书楼,内部尘封已久,书架密布,夹层储物柜泛黄陈旧。他们分头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楼后一处隐蔽阁间,昭宁拨开一排古帐卷,发现底层竟藏有数册外封无名的细册。 「这里──」她轻呼,怀瑾即刻趋近,接过细册翻阅。 册页上标有「刺绣稿底」、「葛式图谱」、「南绣变款」等字,纸色泛旧,笔迹极为精细,其中不乏与「团寿图」极为相似之针脚与图形。 「这笔法……正是葛怀章的手笔。」怀瑾低声说道,指节紧扣。 昭宁尚欲细察,忽听外头有低声脚步与细碎嘀咕。 「快走,有人来。」 怀瑾将细册迅速收入衣内,牵起昭宁便欲撤离,却刚至楼门,便见两侧火光闪动,数名罗府家丁持灯笼堵住门前。 「傅大少,沉姑娘,夜探罗宅,可是别有用心?」 罗仲言缓缓自庭中走出,身着朱红长衫,目光如炬,脸上却挂着含笑不笑的神情。 昭宁心口骤震,双手在怀中紧握。 「这便是你设下的局?」怀瑾冷声开口,声线如刀,「让我们自投罗网,好借题发挥?」 「局?」罗仲言笑意更浓,「我何来设局?不过是今夜赏灯,见两位深夜造访自家书楼,难免好奇罢了。」 昭宁冷声:「你怕我们查出真相,便提前埋伏。」 「真相?」罗仲言声音一压,「你说那几本旧册吗?若是机关算尽,却被偷出证据,倒叫我笑话。」 他一摆手,家丁纷纷逼近。 怀瑾猛然拉住昭宁往侧门冲去,一边沉声道:「别回头,穿过前院便是花灯巷口!」 二人飞奔之际,罗仲言冷声命令:「拦下他们,拿不下人,就毁了那册子。」 追兵呼喝声顿起,巷口处人群未散,万灯之下,骚乱与节庆交织,竟无人察觉其中混乱。 昭宁被怀瑾护在身后,猛地冲出门槛,几名罗家家丁紧追不舍,火光将影子拉长,照得整条巷弄犹如白日。 「前方转角有人接应!」怀瑾喝道。 昭宁转头,只见远处一抹熟悉身影闪现──正是阿福,驾着马车穿过灯海。 「跳!」怀瑾一声低吼,揽住昭宁猛然翻身入车。 车帘甫落,阿福猛抽缰绳,马车呼啸而出,将罗府追兵甩在灯火之外。 罗仲言站在府门前,目送马车远去,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沉昭宁,你真当……拿了册子,就能反转棋局?」 灯火摇曳,街上仍是一片节庆欢腾,无人知晓这夜,于绣图旧帐间,一场潜伏多年的风暴,已然撕裂帐册与血脉,拉开真正对峙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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