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我把他拉黑了
没有刻意寻找,目光自然而然留意到她。 可能今天阳光太好,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束起的马尾扎不住额前散落的发,她低垂着眼,神情淡而专注,叼牌的样子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散,校服衣袖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皙白手腕。 旁边人或笑或闹,独她一人唇角垂落,像是有什么心事。 聂因握着相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分辨出她情绪。 笑或不笑,恼怒或窃喜,她的每一种细微表情,都在他脑海中存下模板,他几乎不用反应,就能察觉出她心情。 是寄人篱下练就的本领,还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聂因无法作出回答。 枫林在远处灼烧,碧空青明,如茵草坪铺开漫无边际的绿。 他慢慢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那片柠檬黄色的花野餐布。 调整焦距,轻按快门。 “咔擦”一声,被心跳震动盖过。 …… 日头有些晃眼,风声与鸟啼和鸣。 叶棠躺在草坪上,脸上盖着宋佑霖的遮阳帽。 放风时间差不多结束,纪安宁喊她起来,掩面平躺的女孩,却半天没有吱声。 “叶棠,醒醒,我们该走了。” 她轻声唤她,欲将帽子拿开,叶棠已先自行起身,帽子掉落一旁,露出来的那张脸,神情有些恹恹。 “你今天怎么了?”纪安宁一边折野餐布,一边问,“宋佑霖输了钱,你好像也不怎么开心。” 叶棠沉默不语,纪安宁将东西收好,两人一道走向草坪尽头。 大部队在远处聚集成堆,一抹色的蓝和白。叶棠挽着她臂,走到一半,终于垂眸低声: “安宁,他要订婚了。” 纪安宁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快了,就年底吧。”叶棠从兜里掏出口香糖,剥开锡纸,咬在齿缝,“一想到以后每年过年,都要和宋佑霖那头猪吃饭,我就想吐。” 纪安宁笑了:“他不胖啊。” “他不胖,他是蠢。”叶棠口吻嫌弃,“他小时候尿床到六岁,和他一起午睡,我差点以为自己床被淹了。” 纪安宁笑得更深,两侧梨涡若隐若现:“好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现在看起来挺正常的。” 叶棠听她三番两次维护,眸光不由含入戏谑。纪安宁抿了下唇,很快将话题转移:“你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 “我把他拉黑了。”叶棠淡淡道,语气像自嘲,“过了一晚上就后悔,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发现他已经把我删了。” 纪安宁缄默不语,班级列队近在眼前。 “可能他也觉得我烦,还不如删了清静。”叶棠眯了眯眼,在大队伍里寻找班级,“反正都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纪安宁看她一眼:“可你明明不开心。” “开心啊,今天赢了宋佑霖那么多钱,我开心得不得了。”到11班队尾,叶棠对她招手退步,“走了,一会儿再聊。” 纪安宁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88.我喜欢你
下午,日影拉长。 研学活动告一段落,学生在山谷深处四处游荡。 叶棠闲得无聊,摘路边的狗尾草编花环,编完之后还没来得及戴到傅紫头上,就被她拽着胳膊起身。 “你干嘛啊。” 傅紫盯着前面,回头和她讲:“他们在玩丢手绢,咱们也去那儿坐着吧?” “丢手绢?”叶棠有点嗤之以鼻,“这游戏在幼儿园都已经淘汰了。” 傅紫见她不愿,着急催促:“哎呀你就陪我去嘛,魏泽涛也在那里!” 叶棠拿她没办法,只好跟去。 空地上围坐着好几个班的学生,有男有女,之所以能号召到这么多人,是因为游戏规则十分变态—— 输的人要向赢的人说一句“我喜欢你”。 准是哪个暗恋不得的臭小子,拉上一群人给他垫背,借机表白。 叶棠不想蹚这趟浑水,可傅紫已经拉着她坐下了。 游戏还没开始,周围就有越来越多人加入。原本由十几人构成的小圈,不断膨胀扩大,最后演变为将近五十人的大圈,肩膀摩着肩,几乎快坐不下。 叶棠放眼环顾,分析在场有没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往她后头丢绢子。 嗯,应该是没有…… 等等。 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暮色晕黄的斜对面,聂因屈腿坐在地上,两侧是他同班同学,一男一女,他被夹在中间,似乎有些兴意阑珊。 叶棠鼻腔哼气,料定他是来占便宜的。 她一会儿非收拾他不可。 口哨声响,游戏开始,第一棒女士优先,11班某个女生将绢子丢在12班一个男生后头,叶棠轻轻“哇哦”了声,对吃到本班八卦表示惊讶。 女生在前面跑,男生在后面追,围圈还未过半,男生就逮住了女生,周围顿时一片不怀好意的起哄声。那名女生立在心仪男生面前,扭扭捏捏说完“我喜欢你”,就立刻拔腿跑到空位坐下,羞涩万分地捂住了脸。 一句真真假假的“我喜欢你”,惹得那男生愣在原地脸红许久,才在旁人催促下继续游戏。 落日不断西沉,手绢几经交替,终于被傅紫仍在叶棠身后。叶棠恨她不争气,机会到手反成缩头乌龟,收下她的表白后,捏着绢子,不紧不慢搜寻目标。 天色慢慢黯淡,聂因依旧坐在对面,远远望去瞧不清神色,只觉得他周身有些疏离。 叶棠若无其事兜圈,到他身后,把绢子一扔,立刻拔腿就跑。 聂因陷在思绪中,并未察觉动静,还是身旁蒋方明提醒,才回头看向身后。 一块天蓝色手绢。 和一个已经跑开的叶棠。 他怔了怔,回过神,很快起身。 叶棠见他已经发现,步子迈得更大,逃命似的飞奔向前,好像身后有狗熊在追一样。聂因缓慢起步,逐渐加速,跑到一半突然想起,她上次意外崴脚的事。 于是速度又慢了下来。
89.只有他一个人,在下坠
风在耳边轻吹,叶棠奔跑进暮色深处。 如果不抓到她,一会儿就要对她表白。 想到这,聂因突然又感到紧张。 他不知道这一刻,他到底想赢,还是想输。两者于他而言,犹如在天秤两端加码,不论表白还是被表白,都会打破原先维持的平衡。 叶棠跑得不算快,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赢过她。 周边有那么多同学看着,他刻意减速,别人会不会觉得奇怪? 短短十来秒钟,数个念头在脑海交织穿梭。 聂因手一松,绢子被风拂至身后,他旋即回头去捡,等再直身,叶棠已得意洋洋坐在他位子上,下巴高高扬起,发丝迎风浮动,藏着狡黠的瞳眸亮如辰星。 所以是他输了。 聂因沉默无言。 有人在期待他表白,用手掩唇,与身旁友伴窃窃私语。聂因立在原地,脚步尚未抬起,又有人忙不迭高举手机,亮出群消息,招呼大家赶快回原地集合。 要启程返校了。 游戏就这样匆匆结束。 一群人如飞鸟般散开,三三两两作伴向驻地走去。聂因提起丢在路边的书包,把另一个递给蒋方明,蒋方明道了声谢,与他对上目光,又随口一句: “刚才你放水也太明显了吧,不过这样确实挺绅士的,怪不得你招女孩喜欢。” 他刚说完,注意力就被远处吸引,举手吆喝那几个还逗留山坡的同学:“你们赶紧下来!马上要走了!” 那几人挖野菜挖得起劲,丝毫没注意到他呼唤。蒋方明叹了口气,立即抬步飞奔过去,留聂因伫立原地,低眸静思。 他刚才……很明显吗? …… 一天徒步,来回奔波,到傍晚启程归途,学生都已经疲惫不堪。 大巴还是按老位子坐,聂因上车比叶棠慢,走到车厢尾端时,她早已蜷缩在座椅里,盖着校服阖眼休憩。 两位老师从身后走来,聂因弯腰入座,等人数清点无误,车辆才开始缓慢挪移。 晨时一望无际的田野,被墨色渲染成波涛翻涌的海,路灯一盏盏掠过,昏暗的光映入车厢。 叶棠百无聊赖靠着车窗,目光收回,看向身旁。 聂因闭着眼,仿佛和其他人一样,累得开始补觉。 她弯了弯唇,左手悄悄摸向他裤裆,故技重施。 聂因察觉举动,无声息地拉开她手。 又放上来。 拉开。 再放上来。 叶棠像个顽童,一步步试探他底线。聂因拉开了她三次,她又摸上来第四次。 第四次。 他闭着眼,不再犹豫。 右手罩覆住她左手,她想躲,掌心刚翻,就被他嵌入指节,右手牢牢抓紧她左手,股掌贴合,十指交扣,让她再无法肆意妄为。 叶棠动了动臂,想将手收回,身旁少年置之不理。 她只好继续使劲,强行挣脱他手,未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低声: “别吵。” 声色低哑,轻到几乎只有她听见。 叶棠转头,他仍闭着眼,眉宇微微蹙起,窗外的光从他脸上淌过,那张熟悉不已的面孔,似乎与往日有些许不同。 她看了半晌,没看出到底哪里不同。 他既然不肯松手,也只好由着他去。 她好困,趁现在睡一会儿吧。 叶棠于是阖眼,脑袋歪靠车窗,气息慢慢变得匀长。 大巴车在夜间穿行,一厢人或昏或睡,下巴随颠簸轻点,寂静悄然弥漫,倦意四处播散开来。 聂因闭着眼,思绪却越来越清明。 他们都在往前。 只有他一个人。在下坠。
90.把嘴张开
秋游回来第二天,叶棠发烧了。 其实感冒早有征兆,是她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在山谷玩嫌热脱外套,坐大巴又开窗吹冷风,加之最近流感扩散,病倒也不算是意外。 保姆今天休假,徐英华又回老家探亲,整栋别墅除了她,就只有聂因在。 她原想睡一觉就好,可在床上窝了一下午,体温不降反升。 头晕乎乎的,身体软若无骨,又觉得骨缝里寒意阵阵,把被子裹得密不透风,都还是觉得好冷。 好冷好冷。 怎么会这么冷。 叶棠想起床拿温度计,却根本没力气。 傍晚,聂因从房间出来,上楼敲叶棠房间门。 快晚饭了,发消息问她想吃什么,她也不回。 聂因站在门口,等候应答。 里头却是一片死寂。 灯光漏出些许,不是很亮,幽而淡的黄,像是她的床头灯。 聂因眉心微蹙,思忖片刻,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悄然无声,果真只点着一盏台灯。旁边床上有一团隆起人影,缩得小小。 他心中起疑,缓步走近床畔。 叶棠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头。她闭阖着眼,脸蛋有一种不自然的红,额发湿濡凌乱,唇瓣略显干燥。 她是不是发烧了? 聂因心头一跳,随即伸手探她额温。 很烫。 是真的发烧了。 “叶棠?”他轻声唤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女孩躺在床上,睫毛微颤,并未给予任何回应。聂因叹了口气,折身下楼,去拿药箱。 门扉开合,不过转瞬,他便重回房间。 聂因用测温枪量体温,一看,38.9℃。 烧这么高,她居然一声不吭躲在床上。 聂因放下测温枪,在药箱里翻找药盒,按照说明剂量抠出药片,又起身给她倒来温水,半蹲在她床畔,唤她起来吃药。 “醒一醒。”他轻拍她脸,“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叶棠迷迷糊糊哼唧,像睁眼都觉得吃力。聂因屈膝靠在床沿,揽着她脖颈,小心将她托起,用枕头垫住后颈,水杯贴在唇畔,尝试喂她喝水。 唇瓣微微蠕动了下,液体随之渗入齿缝。 叶棠尝到温水,意识终于慢慢回笼,眼睫微抬:“冷……” “你发烧了。”他低声开口,“把药吃了就好了。” 说罢便把药丸塞进她嘴巴,又将盛水的杯子靠近。 叶棠含着胶囊,动了动唇,竟原封不动吐了出来。 胶囊已经湿软,聂因皱眉,将药丸重新塞进她嘴,命令她喝水:“把嘴张开。” 叶棠仍旧十分抗拒,消炎镇痛的布洛芬,像是要害她命一样,怎么都不肯吞下去,杯子里的水倒是喝下大半。 聂因被她闹得没办法,将杯中所剩无几的水全部喝下,重新扣出两颗胶囊,强行塞进她嘴里,在她又一次想吐出来之前,俯身封住她唇。
91.他想要她
水液溢出唇缝,逐渐过度到她口中。 叶棠被他封唇,胶囊吐不出,水又不停渡入,只得吞咽,喉咙咕咚响了几声,竟真把药丸咽下去了。 没有噎死。 她微微喘气,眼睛还是睁不开,觉得脑热发胀。 聂因扶她躺下,起身要走,袖口却忽而一重。 叶棠拽着他,含糊不清道:“我冷……” 发烧体寒冷战,这是自然的事。聂因想替她掖好被子,叶棠不依不饶,拉着他不肯松手:“你陪我,陪我……” 她刚吃完药,嘴巴还很润,泛红的脸像昨天日暮时的晚霞,手指攥着他袖口,瓮声瓮气对他吐字,可怜兮兮,又很无赖。 聂因看她半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脸。 “我陪你。”他低声道。 叶棠听见这句,终于把手松开。 聂因脱掉毛衣,掀开被角躺入床中,叶棠往后瑟缩了下,他很快把被子盖好,侧身帮她掖紧被角,轻声哄她: “睡吧,我陪着你。” 叶棠闭眼应声,脑袋往他胸口钻,被子下的身体蠕动过来,手臂圈住他,习惯性地把腿架高,架在他腰上。 聂因气息一滞。 她身体很热,那股热仿佛会游动,从两人的接触面,慢慢传递到他体内。 就算刻意忽视,整个鼻腔,也全是她的香气。 那么好闻。 聂因揽着她,身体一动不动。 叶棠浑然不知,继续贴拢身体,柔软胸脯挤压他胸膛,架在腰上的大腿细微摩挲,肌肤细腻温滑,磨得他腹下窜起邪火。 她发烧了,没有意识。 但他头脑清醒。 聂因稳住心神,不理会身体反应,指腹轻拂她后脑,安抚她入睡。 等她睡着,他就走开。 这样想,才能暂且抑住燥热。 叶棠睡得不太踏实,嘴里不断含糊吐字。有时候在叫妈妈,过了一会儿,又小声嘟囔起对不起。聂因侧身揽着她,听到她在睡梦中喊妈妈,臂膀便收束更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他有点心疼她。 聂因默然出神,怀抱里的女孩,又开始嚷嚷起“渴”。 她声音很小,讲了好几遍,才听清是“渴”。聂因回头,床头柜的水杯已经空了,他只能下床重新倒,顺便再给她测一次体温。 38.6℃。 比刚才下降了点。 聂因放下心来,将接来的温水递到她唇边,看她稍微吮了两口,才把杯子放回床头柜。 叶棠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聂因本想离开,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 思忖片刻,他还是重新上了床。 被子罩住两人,他刻意与她留出间距。叶棠却因寒战,不断向后探索热源,直至整个后背贴上他胸膛,才心满意足哼唧了声,安稳睡去。 聂因贴着她,气息不住收束。 软臀紧压在他腿心,欲根被围裹严实。聂因不敢乱动,深入睡眠的女孩却丝毫未察,无意识地扭动下肢,一下又一下,逼他招供出心头欲念。 他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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