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坪》7 美军R&R

送交者: 哈哈儿 [品衔R1] 于 2025-12-18 6:54 已读2360次 大字阅读 繁体
如果需要有代入感的形象,可以参照:

老关:狄龙 赵德胜:王羽 美代:李美凤 关太太:胡因梦 老唐:金士杰 唐太太:何赛飞

第六章 美軍司機隊的坍塌
另一邊,隨著越戰的展開,美軍越來越多來到台灣休假,老關利用關係,給趙德勝重新找了一份專門從林森北路往北投溫泉拉美軍的工作。
趙德勝開始為美軍開車,收入翻了三倍。
然而,這份行業的尊嚴,卻少得像易碎的氣泡。
美軍習慣在後座就動手動腳。
第一次,趙德勝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士兵把二十塊美金塞進女孩的胸口,順手扯開她的衣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卻什麼也沒做。
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他學會了把視線釘死在前方路面上,耳邊只剩引擎聲和女孩壓抑的呜咽。
他告訴自己:忍一忍,奶粉錢就有了。
他告訴自己:我只是個司機。
直到那一晚。
他載著一個醉醺醺的美軍士官,後座坐著阿莉——那個把霓虹燈當成鬼火的原住民女孩。
士官借著酒勁,透過後視鏡盯著阿莉,嘴角咧開:
「She looks like Viet Cong.」
接著,他拔出隨身小刀,在空中晃了晃:
「Tonight I interrogate her.」
刀尖劃過阿莉的喉嚨,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
阿莉終於哭出聲,用原住民話尖叫:「不要!不要!」
那一瞬間,趙德勝腦子裡轟地一聲。
他猛踩煞車,車子在馬路中間橫著停下。
他衝到後座,一拳打落了刀,用身體死死護住阿莉。
美軍跌坐在地,醉眼血紅,狂吼著:「You fucking chink! You want to die?!」
幾個路過的美國大兵聞聲趕來,把趙德勝拖下車,一頓拳腳。
最終,美軍毫髮無傷。
而趙德勝——當場被開除。理由只有簡單的一句:
「態度不佳。」
他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一步一瘸拐地走回十五坪的小屋。
到家門口,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腿疼痛欲斷,心像被活生生撕開。
美代抱著孩子,蹲在他面前,看著他渾身發抖。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
所有毀滅,都出自老關那雙乾乾淨淨、從不沾血的手。
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到:
她不是被虛無的命運踩在腳下,
而是被一個人,用最溫柔的姿態,親手推進了深淵。

離開美軍司機隊的高薪工作後,趙德勝把多年積蓄全砸進去,買了那輛藍白相間的大眾福斯青頂計程車。不用交車租,收入勉強夠一家三口過日子。但代價,是人生被時鐘徹底榨乾。
每天清晨五點,他跛著腿踏出家門;半夜過後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台北的計程車司機,是全城最耗命的行業——長工時、長等待、長疲倦,腿傷舊患在方向盤下隱隱作痛,他卻咬牙不吭聲。
十五坪的小屋裡,美代依舊不會煮飯、不會打掃、不會眷村婦女那套家務手藝。她只會那一件事——用身體換取生存——但那是她最不願再碰的傷口。
於是,煮飯、洗衣、打掃、修門窗、帶孩子,全落在趙德勝肩上。他把這種負擔當成一種贖罪,為過去所有無法保護妻子的時刻贖罪。
他不知道,真正的災難正悄悄逼近。
日子像被鈍刀慢慢割,割得最疼的永遠是錢。

眷村的女人聚在水龍頭邊洗衣服時閒聊:
「美代手藝那麼好,要是能接成衣廠的鎖邊外包,一件頂妳現在三件,錢就翻上去了。」
美代心裡動了一下,可一打聽,一台最便宜的二手勝家鎖邊機也要一萬八。
趙德勝把全家存款倒出來才七千多,連一半都不到。
晚上他抱著她嘆氣:「再攒兩年吧……攢不到也得攒。」
就在夫妻倆被帳單壓得夜裡都睡不著的時候,老關來了。
吉普車停在巷口那棵老榕樹下,下午三點,太陽毒得晃眼。
老關穿著便服,袖子捲到小臂,手裡卻提著一隻沉甸甸的木箱。
他把箱子往美代腳邊一放,咔噠一聲打開,
一台嶄新的、日本原裝的JUKI三線鎖邊機静静躺在裡面,
機身奶白色,貼著出廠標籤,連油紙都沒拆。
美代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上校,這、這太貴了……我不能收。」
老關像沒聽見,只抬手摸了摸機器的飛輪,聲音不高,卻蓋住了整條巷子的蟬鳴:
「會用嗎?」
美代嗫嚅:「……我以前在廠裡看過,踩踏板、調線、換針……不難,就是沒自己上手過。」
老關點點頭:「難學嗎?」
「不難……一個禮拜就能出活。」
他抬眼看她,笑得像個真正的長輩:「那就好。
今晚我讓人送到妳家門口。
別說借,別說送,就當我投資妳這雙手。
妳賺了錢,慢慢還我,沒利息。」
美代還想推辭,手卻被他握住,指腹在她掌心輕輕壓了壓,
那力道不大,卻像鐵鉗。
「收下吧。
孩子明年就要上幼稚園,學費、生活費、趙德勝的藥……
妳忍心讓他天天開車十四個小時?」
一句話堵死她所有退路。
當天夜裡,鎖邊機果然被兩個憲兵抬進十五坪的小屋,
連同兩箱線、一把大剪刀、一盒進口機針。
趙德勝高興得像撿了寶,拉著老關的手一個勁道謝,
美代卻站在角落,指節攥得發白。
人都走光後,老關最後離開。
他把門帶上,反手扣死,屋裡只剩一盞昏黃燈泡。
他沒碰她,只從頭到尾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
從吉普車後座拿出一塊被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布料,
掀開的一瞬,寶藍色的絲綢像夜空裡的一汪水,
光澤流轉,低調卻張揚。
「法國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
他把布料放進美代懷裡,聲音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給我做一件旗袍。
領口開低一點,腰收緊一點,開衩到大腿。
下個禮拜我要帶妳去一個地方,需要妳穿得漂亮。
記住,只准妳穿,不准別人碰這塊料子。」
門關上的那一刻,美代抱著那塊藍絲綢跪坐在地上,
眼淚一滴一滴砸在綢面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像血,又像別的什麼。
第二天,鎖邊機開始轟轟轟地響,
趙德勝高興得逢人就說:「老關真是我兄弟!」
美代踩著踏板,手指卻一直在抖,
每鎖一寸邊,都像把自己的命又縫進了別人的衣服裡。
而那塊藍絲綢,被她藏在箱底最深處,
夜裡她偷偷拿出來,對著燈光比劃,
想像自己穿上它站在老關身邊的樣子,
想像開衩處露出的腿會被誰的手撩開,
想像自己又一次在「利息」裡哭到失聲。
機器的轟鳴聲蓋過了她所有的哭聲,
也蓋過了眷村所有的八卦,
那一夜,十五坪的小屋裡,
窮人第一次擁有了「豪賭」的本錢,
代價只是把靈魂又押了一層。
旗袍裁好那天,美代第一次對著鏡子站了整整一個小時。
寶藍色法國絲綢貼著身體,像一泓夜色裡的水,從鎖骨一直流到腳踝。
腰收得極狠,胸被襯得高聳,開衩直裂到大腿根,走一步就露出半截雪白。
她從未這麼美過,也從未這麼陌生過。
鏡子裡的人像一個真正的「交際花」,而不是眷村裡那個踩縫紉機、接孩子、等丈夫下班的林美代。
美得驚心動魄,卻像披了一層別人的皮。
她摸著高高的旗袍領口,心裡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澀與恐懼:
這身衣服再漂亮,也只是下一場交易的包裝紙。
老關來接她時,只在門口站了兩秒,目光像刀子一樣從頭到腳把她刮了一遍。
「可以啦。」
他只說了三個字,便側身讓她上車,連誇獎都吝嗇得像在點兵。
車子開到半山腰一棟日式老宅,門口沒有招牌,只停著十幾輛黑色轎車,車牌不是軍用就是領事館。
美代這才知道,這不是尋常的風月場,而是給美國上校以上軍官、CIA在台站人員、國務院顧問、大學教授、紐約時報駐台記者、援華基金會的「文化參事」們準備的私人沙龍。
冷戰最前線的台北,真正的交易在這裡完成。
一進門,美代就愣住了。
大廳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
男賓西裝筆履,胸前別著各種徽章;
女伴卻只有寥寥十幾位,
有穿改良旗袍的大學女講師,
有燙著捲髮、戴珍珠項鏈的報社女記者,
有操一口流利英文、端著香檳的「立法委員乾女兒」。
她們笑得體面,說話輕聲細語,像在參加真正的外交酒會。
可美代一眼就看出,她們都在物色、被物色。
更讓她心驚的是,
不是每一個美國男賓身邊都有女伴。
角落裡,幾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副領事正圍著一個清秀的台灣男生低聲說笑。
那男生穿著雪白襯衫,領口繫著北大蝴蝶結,
眉目俊朗,氣質乾淨得像剛從校園走出來。
老關順著她的視線,輕哂一聲:
「別大驚小怪。
有些美國人喜歡男的。
還有些老女人,丈夫位高權重卻陽痿,
就得給他們準備面首。
妳看那個穿灰西裝的建中、台大法律系高材生,
成績好得能直接保送美國頂尖法學院,
可他知道,光靠成績不夠。
於是他陪老男人喝紅酒,也陪老女人上床。
將來綠卡、獎學金、國務院實習,一條龍解決。
美國人都說他把美國人伺候得這麼好,真應該讓他當總統,沒準哪天真成了。」
美代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忽然想起老關在床上那股子把人逼到崩潰的狠勁,
如果他去伺候女人……
老關像看穿她心思,低笑一聲,在她耳邊道:
「放心,伺候女人比伺候男人輕鬆。
女人要的是面子、裡子、床上的裡子。
只要妳讓她叫得夠大聲,她就肯為妳做任何事。」
正說著,一個穿墨綠色旗袍的女人朝他們走來。
美代一眼認出,她是上個月去老關家送過禮物的「唐太太」。
丈夫是陸軍中將,六十好幾的人了。
美代下意識想躲,卻被老關輕輕按住腰:
「不用躲。
她來這兒也是找樂子。
她老公那根早就不中用了,
她得找地方洩火。
我們手裡都攥著對方的把柄,
誰也不會說破。
唐中將的頭上綠得發亮。」
那一夜,美代在燈紅酒綠中,看見了台北最深處的交易。
她端著香檳,笑得得體,卻像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而老關的手,始終扣在她腰後,像鐵箍。

在酒會中,接見美代的,是美國空軍退役上校約翰遜。他並非普通軍官,而是二戰期間就隸屬太平洋戰區情報部門,長期從事日本陸軍航空兵研究與戰力評估的資深情報官。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穿透歷史的冷峻與專業。那棟日式老宅的二樓,一間獨立的榻榻米包廂。房間拉門緊閉,紙燈籠散著昏黃的光,空氣中混著清酒、榻榻米與焚香的味道,像一間被時間遺忘的舊時代牢籠。
約翰遜上校已經坐在主位,灰色西裝筆挺,胸前掛著二戰太平洋戰區的勳表。他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藍眼睛在燈光下像冰冷的刀鋒。老關把美代讓進門,自己坐在一旁,充當翻譯。
上校先舉起酒杯,語氣帶著軍人式的肅穆,用英文對老關說了幾句,老關轉述給美代聽:
「上校說,上次你給他看過我的照片,他當時就覺得真人一定更美。今天看到,果然比照片還要漂亮得多。」

老關在旁充當翻譯。約翰遜上校沒有立刻打開資料,而是先向美代和老關致意,表達了他對這位前敵軍飛行員家屬的尊重。
上一次見面,老關談到過美代的情況,她非常想找到自己父親的消息,所以他特地回日本查了資料帶回,而老關也特意帶了美代過來。
約翰遜上校舉起威士忌酒杯,語氣平靜而肅穆,如同在回顧一份戰情簡報:
「關先生,請轉告這位女士。首先,我以一個研究者和軍人的身份,向她的父親致敬。第74航戰,這支部隊我們再熟悉不過。我們知道,他們駕駛的主要是二式單座戰鬥機『鐘馗』(Ki-44 Shoki)和隼式戰鬥機(Ki-43 Hayabusa)。『隼』機輕盈,但『鐘馗』,那才是我們真正頭疼的對手。」
他略微停頓,回憶起那些戰時的分析報告:
「『鐘馗』是日本陸軍設計的高速截擊機,重點突出爬升率和俯衝速度,旨在對抗我們的轟炸機群。儘管它航程短、機動性不如『隼』,但在1943年到1944年初,在新幾內亞和中國戰場,『鐘馗』的飛行員憑藉勇氣和這架飛機的高速優勢,曾擊落過我們不少的轟炸機和戰鬥機,取得了不可忽視的戰果。我們的飛行員對付它,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們不是被忽略的部隊,而是曾給我們造成麻煩的可敬對手。」
他接著補充,美代說的,她父親擊落過美軍飛機並且降落,還有拍的電影,應該也是真事。1944年10月的台灣空戰中,有一架鐘馗擊落了美軍的SB2C俯衝轟炸機,照相槍的記錄被日本作為宣傳片廣泛傳播,這件事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她母親說的絕對真實。
上校隨後將話題轉向戰爭的終局,語氣轉為沉重:
「然而,到了1944年末的菲律賓戰役,情況徹底逆轉。補給斷絕、燃油匱乏、飛行員損失慘重。當時,日本海軍航空隊幾乎不復存在。正是陸軍的航戰,在呂宋撐起了最後的天空。我們稱他們為『最後的武士』。」
「第74航空戰隊的最後一批飛機和飛行員,面對我們絕對的空中優勢,他們不再執行傳統空戰任務,而是全體投入了特攻。每一次起飛,都是最後的任務。他們以『玉碎』的方式,讓我們的登陸艦隊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從情報官的角度,我必須承認,他們是值得被載入戰史的可敬對手。」
約翰遜上校放下酒杯,眼神恢復到情報官的專業冷酷,他攤開檔案袋裡的戰損報告:
「但歷史是殘酷的。如果妳的父親在74航戰,那麼在呂宋戰役結束後,他沒有生還的可能。」
美代的母親說,她們最後一次收到父親的匯款是1945年4月,這也很正常。他指著時間線,解釋了美代母親緊握不放的微弱希望,是如何建立在一個時間差之上——匯款在戰死前就已寄出,卻在數月後才到達。
美代那些年緊握不放的希望,在那一疊官方資料中被徹底壓碎。
散會後,約翰遜上校走過來,拍拍她的肩:「You’re overwhelmed. Come with me. I’ll… keep you company.」這不是安慰,而是獵人的手抓住受傷的小獸。

上校又舉杯,示意她喝酒:「Come on, drink with me.」
美代搖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對不起,我……完全不會喝酒,一喝就頭暈。」
上校挑眉,看了老關一眼,用英文說了什麼。老關會意,起身道:「我去外面叫人倒些熱茶來。」
拉門一關,包廂裡只剩美代和約翰遜。
空氣瞬間變得黏膩而危險。
上校放下酒杯,臉上的禮貌笑容像面具一樣剝落,眼神變得陰冷而貪婪。他忽然用流利的日語開口,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爬出:
「君は知っているか? 俺には海軍で急降下爆撃機を操縦していた弟がいた。」
美代一愣,完全不解:「為、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上校招手讓她靠近:「过来,我慢慢告訴妳。」
美代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近。才靠近一步,上校猛地伸手,像鐵鉗一樣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扣住她後頸,粗暴地把她整個人按倒在榻榻米上。
寶藍旗袍的開衩瞬間撕裂,絲綢發出刺耳的裂帛聲。
美代驚恐地掙扎,卻被他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上校俯身貼在她耳邊,用日語一字一頓,聲音充滿恨意與興奮:
「撃墜したのは、お前の父親だ。
台湾空戦で、俺の弟のSB2Cを撃ち落としたのは、74航戦の鐘馗——お前の父親の機体だ。
今夜、ようやく復讐できる。」
美代腦子嗡的一聲空白,淚水瞬間湧出:「不……不是的……我父親他……」
上校不聽,粗魯地撕開她的旗袍領口,鈕扣崩飛,雪白的胸脯暴露在冷空氣中。他像野獸一樣啃咬她的脖子、鎖骨、乳房,每一口都帶著報復的狠勁,留下深紫的牙印與血痕。
美代哭喊著想推開他,卻被他一巴掌甩在臉上,火辣辣的痛讓她眼前發黑。
「黙れ、軍妓の娘!」他用日語罵道,「お前の母親不就是台湾の慰安婦か? 今夜は俺が慰安してやるよ!」
他粗暴地分開她的雙腿,毫不憐惜地闖入,力道大得像要撕裂她。
美代痛得尖叫,聲音卻被他捂住嘴,只剩悶悶的呜咽。
他每一次撞擊都帶著刻骨的恨意,像要把當年戰場上的仇全發洩在她身上。
過程中,他不停用日語羞辱:
「どうだ? 日本人の女を犯した米兵の味は?
お前の父親殺した弟の仇だ!
泣け、もっと泣け! お前みたいな淫売の娘は、これがお似合いだ!」
美代被幹得死去活來,淚水混著汗水,把榻榻米都打濕了一片。
她感覺自己像一塊破布,被反覆撕扯、踐踏、凌辱。
直到上校最後一陣狂抽猛送,在她體內洩了出來,才喘著粗氣退開。
美代赤裸著蜷縮在榻榻米上,旗袍碎成破布,腿間一片狼藉,血跡混著白濁順著大腿內側往下流。
她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只能無聲地哭,淚水浸濕了鬢角。
拉門外,老關從頭到尾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走廊,拳頭攥得指節發白,青筋暴起,卻什麼也做不了。
約翰遜是CIA在台最高階的情報官之一,得罪不起。
美代是他的棋子,他只能犧牲她。
他聽著裡面美代的哭聲、上校的喘息與日語髒話,心裡像被刀絞,卻連門都不能推開。
直到一切結束,裡面安靜下來,他才深吸一口氣,推開拉門。
美代赤裸地躺在榻榻米上,眼神空洞,像一具被玩壞的娃娃。
老關脫下自己的軍外套,蓋在她身上,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出來:
「對不起。」
美代沒回應,只把臉轉向牆壁,淚水无声地流。
那一夜,十五坪的燈火再亮,也照不進這間日式包廂的黑暗。
而美代的靈魂,又被撕開了一道更深的傷口。
約翰遜上校沒有使用避孕套,這是這種高級酒會的潛規則。
老關曾經向美軍聯絡官確認過女伴的安全規範,對方傲慢地回答:
「來這裡的女士,都是經過情報單位『背景核查』的,包括健康狀況。她們不是一般娼妓,而是『社交女伴』。上校們覺得,她們的背景和身份,已經保證了足夠的『健康純淨度』。」
這種對「特殊渠道」挑選的女伴的階層自負,讓這些高階軍官傲慢地相信自己「免疫於風險」,根本不需要使用避孕套。正是這種自負,助長了約翰遜上校對美代的粗暴掠奪。
月事遲了十二天,美代就知道完了。
她在眷村公共廁所裡,用顫抖的手把驗孕棒攥得皺成一團。
兩條紅槓紅得像燒紅的鐵絲,烙在她眼睛裡。
往常,只要被老關要完,或者被別人要完,她當晚一定要纏著趙德勝再來一次。
她管這叫「洗白」。
把別人的東西擠出去,再灌進丈夫的,負罪感能少一點,
最重要的是,萬一肚子大了,孩子只會以為是自己的骨肉。
可這一次,趙德勝去高雄談一個軍方大工程,整整三週沒回家。
那三週裡,她在半山那棟日式老宅,跟約翰遜上校睡了兩個晚上。
美國人留下的種子,
如果長出來,十有八九是金頭髮、藍眼睛——
那不是孩子,那是把全家送上絞刑架的鐵證。
她不敢賭。
只能找老關。
老關聽完只皺了一下眉,吐出兩個字:
「麻煩。」
第二天,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是地下黑診所,而是台大醫院婦產科最高級的單人病房。
掛號名字寫著「關太太介紹」。
做手術那天,老關的太太竟然親自來了。
一身墨綠色香雲紗旗袍,珍珠耳環,燙得一絲不亂的捲髮,
氣場大得把整個樓層都壓得鴉雀無聲。
她握著美代冰冷的手,聲音溫柔得像廣播裡的女主播:
「美代啊,妳太辛苦了。女人為家付出這麼多,德勝要好好疼妳才行。」
美代點頭,眼淚一顆顆砸在被子上,
像被釘死在手術台上的死囚。
手術室燈白得刺眼。
主刀的是婦產科主任林教授,金絲眼鏡,動作利落得像在拆炸彈。
麻醉前,他翻著厚厚的舊病歷,嘆了口氣:
「子宮壁薄得像紙……以前感染太多次,疤痕增生,頸管粘連……
妳這身子,早就千瘡百孔了。」
美代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吸宮時她醒了一次。
冰冷的器械、撕裂的劇痛、吸管把東西抽走時那種空洞的「咕嚕」聲。
她死死咬住紗布,血腥味灌滿口腔,昏過去前只聽見林教授低聲說:
「盡量保子宮,但內膜破壞太嚴重……以後幾乎不可能自然懷孕了。」
醒來時,老關的太太坐在床邊削蘋果。
她把蘋果切成小兔子形狀,遞到美代嘴邊,聲音輕柔:
「別怕,醫生說養一養就沒事。
女人嘛,總要吃點苦中苦。」
出院那天,林主任親自把趙德勝叫進辦公室。
他把一本燙金封面的假病歷遞過去,語氣沉痛:
「趙太太這次是四個多月懷孕,胎位不正又合併嚴重感染,
我們全力搶救才保住大人,可惜孩子沒保住。
妳看,這是B超單、住院記錄、手術同意書……都齊全。
她身子底子太差,以前受過太多罪,
以後再懷上的機率很低。
你要好好待她,別讓她再受刺激。」
趙德勝拿著那疊假病歷,手抖得連紙都捏不平。
他紅著眼眶衝進病房,一把抱住美代,聲音啞得像砂紙:
「老婆……四個多月了妳都不告訴我?
傻女人,孩子沒了就沒了,
以後咱不要了,我只要妳活著……」
美代把臉埋進他肩窩,哭得幾乎窒息。
她哭的是:
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卻要讓他背一輩子「失去兒子」的痛;
她哭的是:
當年一萬個嫖客都沒毀掉的子宮,
最後毀在了一次「上流社會的投資」裡。
老關的太太站在病房門口,
看著趙德勝抱著美代哭得像個孩子,
她微微一笑,轉身踩著高跟鞋走了。
走廊裡,她對老關輕聲說了句:
「搞定了。
趙德勝這輩子都會覺得欠她一座山,
她這輩子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那天晚上,回到十五坪小屋,
趙德勝把美代抱上床,像抱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他親她的額頭、眼睛、嘴角,一遍遍說:
「以後咱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妳好好的。」
美代摸著自己空蕩蕩的小腹,
那裡再也不會有心跳了。
她把臉埋進趙德勝的胸口,
無聲地哭了一整夜。
窗外,眷村的狗叫了幾聲,又安靜下來。
月光冷冷地照在鎖邊機上,
那台曾經象徵「翻身希望」的機器,
現在只剩冰冷的轟鳴,
像在替她哭,
又像在嘲笑她,
這輩子,
再也生不出一個完整的家了。
老關幾天後主動找趙德勝:
「美代最近身體差,是因為太拼了。
鎖邊機來了後,她接太多活,累倒的。」
趙德勝信以為真,愧疚得不知所措。
為了「讓妻子休息」,他更拼命工作,把自己徹底榨乾。
他不知道妻子被摧毀的真正原因,
也不知道這樣的誤會,會改變孩子的人生。

(第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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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哈哈儿于2025_12_18 7:48:0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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