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六朝燕歌行】第七集 锦绣长安 由 寻梦星空 于 2019-04-15 10:35

第四章
故宅荒寺
廖群玉醒来，只觉喉咙又乾又痛，脑中昏昏沉沉，费尽力气才想起昨晚跟高衙内一帮人喝酒，最後喝得大醉。 cool18.com
“老廖！廖叔！”高智商道：“起来了吧？我带了几坛酒……” cool18.com
听到“酒”字，廖群玉差点儿吐出来，乾哑着嗓子道：“免了免了！” cool18.com
“别啊。”高智商掀开帐篷，进来道：“我们一会儿上路去长安，老廖，你要不要一起走？” cool18.com
廖群玉赶紧道：“我回临安。” cool18.com
“那正好。”高智商一摆手，刘诏和富安抱着几坛酒进来，“这些酒是给我爹的。廖叔帮我带回去。” cool18.com
“这个……”廖群玉有些为难，他来唐国是给主公办事的，哪儿能带着几坛酒到处跑？ cool18.com
“我让刘诏跟你一路，”高智商大咧咧道：“出力的事，都交给他！” cool18.com
身边多个耳目那还了得？廖群玉忙道：“不用不用，这点酒我带上便是。” cool18.com
“那就劳烦廖叔了。等回临安，我请你喝酒！” cool18.com
“呕……”廖群玉酒意上涌，喉咙一阵翻滚。 cool18.com
天色刚亮，众人便整理好行装。石越亲自带着人陪同，一行人离开留仙坪，迤逦西行。 cool18.com
那位少主仍未露面，石越不敢多问，只加倍留意，车前马後地小心照应。 cool18.com
他不知道，程氏商会的少主并不在车队中，他天亮前就已经启程，前往北面的山中。 cool18.com
领路的是小厮罗令，他骑了一头小毛驴走在前面，後面是袁天罡。袁老人没有再打那面算命的旗幡，这会儿换了一件遮风的大氅，骑着一匹健马，顶着风埋头赶路。 cool18.com
罗令并不知道几人的身份，只是天不亮几名客人便叫来掌柜，说是听了白员外的故事，好奇心起，想去山里看看，掌柜对乡间道路不熟，便打发他来领路。 cool18.com
罗令骑在驴上，不时偷偷望向後面。最後面一匹高头大马，通体赤红，神骏非凡。马背上却不止一人，而是一男一女共乘一骑。 cool18.com
马上的男子身形矫健，虽然不是十分引入注目的相貌，但气宇不凡，尤其是那对眼睛，平常倒也罢了，一旦凝神注目，目光如有实质，盯在身上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cool18.com
不过罗令偷看的不是那位男客，而是与他同乘的女子。那女子整个人都依偎在男客怀中，被他用大氅裹着，露出的面孔也戴着面纱。但在上马时，罗令惊鸿一瞥看到她的面容，那种媚艳的风情韵致，让他回想起来，心头还狂跳不已。 cool18.com
“那小厮又在偷看我了……”孙寿伏在主子怀里，娇喘细细地说道。 cool18.com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再故意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我就把你扔给蛇奴。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 cool18.com
孙寿颦眉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往後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恕罪。” cool18.com
说实话，与其带着孙寿出行，程宗扬宁肯带上合德。赵小美人儿娇柔软嫩，让人怎么都抱不够。只不过白员外的传说中总有狐仙，这一趟才专门带上寿奴。 cool18.com
山路多年来少有人行，到处枯草丛生，有些路段因为山洪和落石，变得难以通行，连领路的小厮都走得小心翼翼，程宗扬胯下的赤兔马却如履平地，走得轻鬆之极。 cool18.com
程宗扬从鞍侧的皮囊中取出一隻苹果，喂到赤兔马嘴边。这苹果是在路上买的，又青又小，味道也极酸，但赤兔马吃得开心，还高兴得打了几个响鼻。程宗扬拍了拍马颈，心下有些得意，要不是有这些苹果贿赂，这赤兔马还真不一定愿意让自己骑。别说，赤兔马果然是名驹，即便在山间，仍然又快又稳，感觉比乘车还舒适。 cool18.com
白员外的故居并不太远，小半个时辰便即赶到。远远看去，院门已经塌了半边，上面挂着一方掉漆的旧匾，写的却是“兰若寺”。 cool18.com
程宗扬与袁天罡对视一眼，嘀咕道：“倩女幽魂？” cool18.com
“不会是狐仙改女鬼了吧？” cool18.com
“进去看看。” cool18.com
罗令拴好驴子，过来道：“客官，这边走。” cool18.com
程宗扬放开怀里的艳婢，跳下马四处张望了一番。 cool18.com
白员外的故居建在一处山梁上，位置算不得好，尤其是眼下的时节，北风呼啸不绝，将院中几棵槐树都吹歪了，看上去就像一排伏地爬行的影子。 cool18.com
院内更是残破不堪，屋上瓦片掉落，露出半朽的椽子，如同一排排裸露的肋骨。透过破损的墙壁，能看到内墙上绘着佛门画像，大都剥落得不成样子，残存下来的几处，依稀能看出怒目金刚的痕迹。 cool18.com
罗令道：“这些房子以前都是仆人的住所，後来改成僧舍。两边是筒子廊，再往里就是观音殿。” cool18.com
“筒子廊？”袁天罡皱起眉头，觉得有些耳熟。 cool18.com
走廊上原本装着栅栏般的木架，但如今同样残破无余，有的倒在院内，一碰就化为木渣，早已朽烂多年。 cool18.com
院内铺地的青砖大都已经碎裂，缝隙间长满齐膝深的茅草。中间三间正房改成佛殿，由于背对着寒风，比起两侧的厢房，相对还要完整一些，至少殿门还保存下来。 cool18.com
罗令推开虚掩的殿门，“这是观音殿，供的观音菩萨。” cool18.com
半朽的殿门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昏暗的光线下，一尊佛像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佛像盘膝而坐，双手交迭在胸前，虽然落满灰尘，仍能看出头上戴着一顶垂满璎珞的宝冠，双目低垂，宝相庄严。比起常见的观音像，这尊佛像多了许多装饰性的细节，尤为奇怪的是，佛像裸露的脸颊和手臂都被涂成绿色。 cool18.com
孙寿打了个寒噤，脸色变得雪白。 cool18.com
袁天罡自从踏入院内，眉头就没有鬆开，拧着眉头道：“好奇怪……” cool18.com
程宗扬盯着那尊佛像，“这不是观音。” cool18.com
罗令正趴在地上给佛像磕头，闻言愕然抬起头。 cool18.com
程宗扬眯起眼睛道：“是度母。” cool18.com
袁天罡道：“番僧？” cool18.com
程宗扬点了点头，“到後面看看。” cool18.com
内院同样残破，室内器具更是一概皆无。院侧一角还挖了一口井，井侧种着两棵槐树。 cool18.com
不知为何，只看着井口，就让人觉得阴风四起，说不出的压抑。 cool18.com
程宗扬没有靠近，只远远看了两眼，然後低头看着孙寿。 cool18.com
孙寿此时已经浑身战慄，若不是被主人搂着，连站都站不住。她拼命缩在主人怀里，发出恐惧之极的呜咽声。 cool18.com
罗令也不敢进院，解释道：“这地方鬼气森森的，镇上人平常也不敢来。” cool18.com
眼看孙寿就要瘫倒，程宗扬道：“走！” cool18.com
四人再无心探察，一窝蜂出了院子，牵了马匹，匆忙离开。	 cool18.com
一直走出里许，程宗扬才呼了口气，“传言恐怕有些是真的，这地方死过不少人……”他看着怀中的狐女，“是你的族人吧？” cool18.com
孙寿浑身剧颤，喉中发出狐泣般的悲鸣。 cool18.com
袁天罡道：“那口井蹊跷得紧。在山梁上打井，挖到山底也未必出水。” cool18.com
殿里供的度母…… cool18.com
两边的筒子廊，多半是转经廊，只不过经筒被破坏，只剩下架子…… cool18.com
白员外、狐族、番僧…… cool18.com
“留仙坪，留仙坪……怪不得不是遇仙坪，叫留仙坪。”程宗扬喃喃说着，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cool18.com
那些“狐仙”与白员外相遇，便被永远留在了此地。而那位白员外，会不会真被番僧切片了？ cool18.com
他心下暗忖，是不是索性耽误几日，把人调回来，将整个院子都挖了，看看里面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这么大的院落全部挖开，三五个月都未必能够幹完，只怕误了正事。 cool18.com
正犹豫间，远处山路上忽然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正是那个大主灶。 cool18.com
程宗扬不动声色地扯下兜帽，遮住面孔。 cool18.com
双方越行越近，周族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程宗扬身下的坐骑上，对赤兔马的神骏艳羡不已。唯独周飞直勾勾盯着自己怀里的艳婢，眼睛眨都不眨。 cool18.com
幹！程宗扬心头火起，一把握住刀柄。 cool18.com
忽然一声惨叫，却是那位大主灶马失前蹄，不小心跌进一条雨水冲出的横沟内。周族众人慌忙去救，周飞如梦初醒，匆忙上前，双方就此错过。 cool18.com
◇◇◇ cool18.com
来回耽误了一个时辰，等程宗扬追上车队，已经是下午时分。凭借赤兔马的脚力，原本用不了这么久，但为了照顾袁天罡，程宗扬只得收敛速度，没敢纵马狂奔。 cool18.com
天寒地冻，骑马也不是个轻鬆活。将袁天罡送到贾文和车上，又给他喂了些热水，袁老头才缓过劲来。 cool18.com
这边程宗扬讲了自己探访荒宅的经历，商量要不要派两名兄弟返回留仙坪，好盯住廖群玉和周飞等人，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cool18.com
贾文和只回了一句：“不用。”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cool18.com
程宗扬也是无奈，秦会之、班超这些谋士不在，身边擅长阴谋诡计的唯有一个贾文和。可秦贾两人的风格全然不同，秦会之策划计谋，处处用心周密，解释唯恐不够周详，总让自己听明白为止。贾文和却是不问不说，即使问了，也只说怎么做，丝毫没有传道解惑的心思。 cool18.com
这事儿闹得……自己不问吧，心里堵得慌；问吧，又显得自己没智商。 cool18.com
“行！你说不用就不用。”程宗扬只好安慰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把贾文和当作谋士，就给老贾足够的信任。 cool18.com
傍晚，车队抵达商州。石越已经安排好客栈，众人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为了尽快赶到长安，众人出发极早，城门还未开启，就驱车在城门内等候。 cool18.com
谁知一直等了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将亮，城门依然紧闭。城内晨钟响起，本该开门的士卒却不见踪影。 cool18.com
正当众人等得心急，城头传来一阵号角声，接着成群的士卒蜂拥而下。那些士卒丝毫没有开启城门的意思，反而簇拥着一名身着明光铠的将领，大声鼓噪着往城中奔去。 cool18.com
程宗扬正在纳闷，敖润面色铁青地狂奔过来，“不好了，程头儿！那些军士哗变了！” cool18.com
“什么！”程宗扬大吃一惊，自己刚在汉国经历过洛都之乱，怎么到唐国又撞上军士哗变？难道自己一路开挂，走到哪儿乱到哪儿？ cool18.com
石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莫慌莫慌！这些军士只是索饷的——小的方才问过，朝廷新派来的金商都防御使昨晚刚到任，这帮士卒商量好了，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约定今日一早三军齐出，前去讨饷——咱们正好赶巧了。” cool18.com
敖润急眼道：“兵变啊！还能不慌？程头儿，我们兄弟这便破开城门，你们先走！我来断後！” cool18.com
石越死命拉住他，“敖兄敖兄，你有所不知，这金商士卒哗变非止一次，自从两年前许都防御使病逝，朝廷每派来一名防御使，这些军士都要闹上一回。不过闹归闹，有许家人在背後约束，这些军士倒不抢掠百姓，只把朝廷官员殴打一番，赶走了事。” cool18.com
程宗扬听着都觉得稀奇，在车内问道：“你是说这里两年都没有主官？” cool18.com
石越不知道贵客的心思，没敢称呼，小心回道：“正是。” cool18.com
“朝廷派来的官员都被打跑了？” cool18.com
“两年打跑了三个。” cool18.com
“背後还有许家的人维持秩序？” cool18.com
“就是方才那个金甲将军，许家大公子许重山。” cool18.com
“他们图什么呢？” cool18.com
石越解释道：“金商是唐国四十八藩镇之一，前任许都防御使去世，许家想父死子继，由许家长子许重山继任，朝廷不肯，两边就僵上了。侯爷放心，这许重山小的也打过交道，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从不骚扰百姓，对过往客商也多加照应。眼下无非耽误一二，断不会有事。” cool18.com
知书达理还敢和朝廷对着幹，一连打跑三任朝廷派来的主官？要是不知情达理呢？难道要把三名主官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cool18.com
汉国即使洛都大乱，宗室外戚杀得人头滚滚，朝廷谕旨一下，各地州郡照样凛然从命，哪里会像唐国一样，一个防御使的家人就敢视朝令如无物——这样的藩镇，在唐国还有足足四十八个！ cool18.com
袁天罡也过来道：“这是常有的事。打一顿赶走就完。不会牵连旁人。” cool18.com
好吧，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cool18.com
半个时辰之後，喧哗声平息下来。一名被打掉冠冕，撕掉官服，揍得鼻青脸肿的官员被军士们推搡着押过来。 cool18.com
为首的将领一声令下，军士们推开城门，将那名倒霉的官员连同几名随从都踢了出去。 cool18.com
军士们发出一阵哄笑，有人甚至拉开裤子，对着那群狼狈离开的家伙撒尿。 cool18.com
程宗扬这回算是开了眼界。一起藩镇驱逐朝廷命官的恶劣事件，不见刀光剑影，倒是热闹得跟过节一样。汉国要是出了这种事，等不到第二天，老霍就得火急火燎地领着羽林天军杀来平叛。可听刚才的话头，人家这都是第三回了。 cool18.com
石越说得没错，耽搁片刻之後，军士们让开大路，依次放行。那名将领还频频向众人拱手，连声道罪，果然是知书达理。 cool18.com
众人一头雾水地离开商州，由于误了时辰，当晚只能在野外住宿。再次启程後，众人加快速度，终于在第三天夜里，赶到蓝田。这里已经属于唐国京兆府的辖地，离长安城只有六十余里。 cool18.com
“前面就是蓝田，今晚在城中歇息一夜，明日就能赶到灞桥。家主就在灞桥迎候，见到衙内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cool18.com
程宗扬在车内听着石越与高智商的笑谈声，不由莞尔。这位石家在唐国的大管事是个细致人，知道自己不想露面，特意拉着高智商在车外说话，解释行程。 cool18.com
石越是石家的世仆，也是石胖子最得力的手下，要不然以石超那性子，根本撑不起这份家业。程宗扬虽然不想露面，但看在他一路辛劳的面上，在车内开口说道：“做得不错。这一路辛苦石管事了。” cool18.com
石越一怔，连忙拜倒，口称不敢。 cool18.com
说话间车帘揭开，一名美婢拿着一隻精巧的木盒下来，笑道：“一点薄礼，还请笑纳。” cool18.com
盒内放着一叠印刷精致的纸张，石越认得这是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每张面值一枚金铢，相当于两贯铜铢，这一叠起码有一百张，合二十万钱。另外还有一份文书，写的是舞都开发区田地若干，下面用了“舞阳侯程”和“舞都太守”的大印，却是一张地契。 cool18.com
“这……”石越慌忙道：“侯爷赏赐太重，小的不敢受！” cool18.com
“拿着吧。”程宗扬道：“这些地本来是给建康的朋友留的，送你一处。” cool18.com
高智商也道：“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呢？哎呦，这地方不错啊。师傅，也给我留一块吧，正好跟石二哥做邻居。” cool18.com
“让你爹挑。” cool18.com
“他还不是听我的？不行，我得多要几处，免得他还没死呢，就把我的钱都给花完了。” cool18.com
这位高衙内口无遮拦，说起自家父亲也殊无敬意，石越这几日领教得多了，闻言啼笑皆非，最後拜谢道：“多谢侯爷！”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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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位于长安城东南，自古以盛产美玉知名。尤其是水苍玉，出自蓝田玉山的溪水中，其色青碧，如冰似水，新采出的原石放置在日光下，甚至能看到水气袅袅，宛如轻烟弥散。 cool18.com
六朝之中，以汉国最强，而唐国最盛。只是经历过数十年前的黄巢之乱，藩镇蜂起，国势不复以往，但繁华之处仍远超诸朝。不仅境中名州大郡人口稠密，连蓝田这样的小邑同样规模宏伟。 cool18.com
蓝田东西各有一市，西市以丝帛、粮米、酒食生意为主，东市则店铺林立，做的都是玉器生意。 cool18.com
冬日夜长昼短，酉末时分，天色已暗，随着夕阳西下，净街的鼓声响起，市坊内店铺关门，行人匆忙返家，喧闹的街面逐渐安静下来。 cool18.com
三百通鼓一过，坊门紧闭，街上行人断绝。东市西北角，一家不起眼的玉器行早早上了门板，杜门谢客。此时二楼的轩窗内微微一亮，有人燃起灯火。 cool18.com
一名面带伤疤的凶汉恶狠狠盯着点灯的掌柜，钵盂大的拳头用力握紧，他指背、拳锋上遍布着厚厚的拳茧，犹如铁铸。“啪”的一声，掌心一隻玉盏被捏得粉碎，接着一点一点捻成玉屑，从他指缝间洒落下来。 cool18.com
那人低沉着声音道：“姓谭的！你什么意思？” cool18.com
掌柜吹灭火摺，笑眯眯道：“瞧你说的，樊兄豪勇过人，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cool18.com
“行了，谭仲！樊某这回虎落平阳，借你的地方避避风头，你要不方便，樊某这就走！” cool18.com
“别急啊。”谭仲重新取出一隻玉盏，摆在樊雄面前，然後斟上酒，做出长谈的架式。 cool18.com
“自从樊兄去往汉国，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这回樊兄携家带口来蓝田，总得多住几日，好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 cool18.com
樊雄气消了一些，拿起玉盏一口喝乾，沉着脸没有作声。 cool18.com
谭仲又斟上一杯，“来来来！我们兄弟共饮一杯！” cool18.com
樊雄举杯欲饮，脸上忽然变色，他一把摔掉杯子，挣扎着想坐起来，晃了几下，又跌坐回去。 cool18.com
谭仲笑容不改，自顾自饮了半盏，笑道：“樊兄这趟发了不少财啊。光是珠宝就装了三大箱，啧啧啧啧，还拐了个花枝般的美妇人……” cool18.com
樊雄咬牙切齿地说道：“谭仲！你个小人！” cool18.com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做道上生意的。我总得摸摸底吧？老樊，大伙儿兄弟一场，你也别瞒了，怎么发的财？跟兄弟说道说道。” cool18.com
樊雄瞋目不语。 cool18.com
谭仲拿起被他捏碎的玉盏看了看，“可惜了。”说着往地上一丢。 cool18.com
房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一名满身是血的独眼汉子持刀而入，一手拧着一名女子的髮髻，扯了进来。 cool18.com
那女子衣衫不整，手足都被衣带捆住。她丰姿秾艳，容颜颇具姿色，只是此时雪白的面孔没有半点血色，眼中满是惊恐。 cool18.com
樊雄瞳孔收紧，低吼道：“杜恶虎！” cool18.com
独眼汉子狞然一笑，沙哑着喉咙道：“樊鹞子，有日子没见了。” cool18.com
樊雄狠狠瞪着那厮。杜恶虎是长安城有名的恶徒，几年前犯了人命官司，亡命江湖，没想到会躲在这里。 cool18.com
谭仲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妨把话说开。老樊这回捞了一笔，但钱不到手也是白搭。这几日我也瞧出来了，你是给人看家护院去了吧？这位小娘子想必是你的东家了。老樊是个厚道人，我猜你是不好下手。这不，杜兄弟出手，帮你把活儿都幹了。” cool18.com
樊雄眼角突突直跳，“人呢？” cool18.com
杜恶虎独眼凶光毕露，“除了这小娘子，其他人全都杀了！” cool18.com
樊雄呆了一下，“都杀了……” cool18.com
“四个随从，两个下人，全都割了脖子。”谭仲比了个手势，然後轻描淡写地说道：“放心，後半夜咱们三个一起动手，挖坑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cool18.com
“你们两个蠢货！”樊雄恨声骂道：“坏了老子大事！” cool18.com
“几条人命，算得什么大事？”杜恶虎不屑地说道：“樊鹞子，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 cool18.com
樊雄梗着脖子吼道：“有种你们把我也杀了！” cool18.com
“老樊啊，你这说的可是气话。”谭仲道：“大伙儿都是道上兄弟，义字当头，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对不对？”  cool18.com
樊雄怒视着两人，最後狠狠啐了一口，“义你娘的头！扶老子起来！” cool18.com
谭仲在酒中下的麻药，是专门用来阴人的，能让人半身麻痹，手脚无力，不过药效并不强。他取来一壶凉水，樊雄一口气喝了半壶，把剩下的泼在头上，精神渐复。 cool18.com
谭仲道：“老樊，说说吧，这小娘子是谁？” cool18.com
旁边的杜恶虎扯住那女子的髪髻，一手抬起长刀，抵在她颈下，将她下巴挑起来。 cool18.com
那女子唇瓣颤抖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cool18.com
杜恶虎狞笑着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上那女子雪白的粉颈，沿着她的下巴、红唇、鼻梁……一直舔到眼角，然後猛一用力，像野兽一样吸吮着，仿佛要把她眼珠吸出来。 cool18.com
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哭叫起来。 cool18.com
“哭个屁！”樊雄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cool18.com
那女子被打得眼冒金星，更没想到自己的护卫会突然翻脸，一时间连哭叫都忘了。 cool18.com
樊雄从她衣衫上撕下一块，塞住她的嘴巴。然後倾过身，小声说了几句。 cool18.com
三人围着圆桌，脑袋越凑越近，最後同时发出一阵狂笑。 cool18.com
谭仲竖起大拇指，“老樊，有你的！弄到肥羊不说，难得的是没有手尾。白捡！” cool18.com
杜恶虎独目放出淫光，舔着嘴唇道：“老子还没幹过这等体面的贵人，这回可要尝个鲜。” cool18.com
樊雄骂道：“老子一路都没下手，凭什么让你拔头筹？” cool18.com
谭仲劝道：“人是老樊诓来的，要上也是老樊第一个上。又不是没开过苞的鲜物，大伙儿轮着来。” cool18.com
樊雄提起已经瘫软的女子，按在桌上，手掌伸进她衣内，一把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