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一千零一夜2007】(全) 由 jasonandcat 于 2019-08-24 11:53

　　　　　　　　　　　　　　　４９　勘案
　　
　　半個時辰之前，孫天羽風塵僕僕奔回神仙嶺。遠遠看到杏花村的酒幌，他才
鬆了口氣。天不亮就動身，到現在他連水都沒喝一口，也乏得緊了，好在終於到
了家，先在店裡歇息片刻，再趕回獄中不遲。 cool18.com
　　店門開著，卻未見人，孫天羽一面叫著，「丹娘」，一面上樓。臥室房門半
開，上面還嶄新的喜字被扯掉在地，踩了幾個腳印。整個酒店彷彿空無一人，沒
有半點聲音。 cool18.com
　　孫天羽心叫不妙，連忙衝進房內。入目的情景使他大叫一聲，目眥欲裂。 cool18.com
　　床上紗帳掀開，白玉蓮被綁住雙手，仰面躺在床上。她雙腿張開，白美的纖
足被腳帶捆著，吊在紗帳兩角。腿間柔美的玉戶一片狼藉，也不知被多少男人蹂
躪過，插弄得又紅又腫，面目全非，裡外沾滿了濃痰一樣的精液。 cool18.com
　　那些人連她的後庭也未放過，玉蓮小巧的屁眼兒被硬物撐裂，幹得滿臀都是
血，又被人插進去一根支窗戶的竹竿，半截竿身被鮮血染得通紅。她玉頰歪在一
邊，雙目緊閉，睫毛、鼻翼、紅唇……同樣沾著帶血的精液，彷彿是肛交後又被
強迫口交，然後被人擰著頭髮射在臉上。 cool18.com
　　孫天羽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只是昏迷過去，此時把她叫醒，反而不好，
於是小心地拔出竹竿，解開腳帶，放下她僵直的雙腿。孫天羽雙手微微發抖，並
不是因為玉蓮身上的傷痕，而是因為沒有看到丹娘。 cool18.com
　　將玉蓮這邊處理好，孫天羽立即在樓內瘋狂地尋找起來。他已經隱約猜到是
誰強暴了玉蓮。他不敢去想丹娘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只求她不要死。 cool18.com
　　樓上樓下都找過，仍不見丹娘蹤影，孫天羽又找了廚房、柴房，但除了井旁
一隻繡鞋，再沒有絲毫線索。以孫天羽的陰狠，此時也方寸大亂，俯在井邊吼道
：「丹娘！」 cool18.com
　　嗡嗡的回聲使孫天羽冷靜了一些，他忽然彈起了身，掠到酒窯，一腳踢開房
門。 cool18.com
　　窯內原本擺放整齊的酒罈推得東倒西歪，中間一隻半人高的大甕揭了封，酒
水傾了一地，一隻白花花的屁股卡在甕口，裡面插著一根烏黑的木棍。她身子像
被酒水泡過，雪白的雙腿軟綿綿垂在甕側，從雪臀到腳尖，淋滿了酒污。 cool18.com
　　孫天羽抱住丹娘的腰臀，將她從甕裡慢慢地拖出。他這才看出，甕裡剩的不
是酒，而是尿。丹娘上半身被塞進甕裡，身上濕漉漉都是尿液。她雙手被捆在身
後，嘴中塞了一團破布，雪白的面孔血色全無，人倒還醒著。 cool18.com
　　孫天羽掏出塞口的破布，丹娘叫了聲，「相公！」便痛哭起來。 cool18.com
　　孫天羽心裡緊繃的弦終於鬆開，安慰道：「不用怕。我回來了，你什麼都不
用怕。」 cool18.com
　　丹娘痛哭道：「都怨我……上午他們來，說要在櫃台上姦我……我不該說換
個地方，讓他們撞見玉蓮……」 cool18.com
　　「他們好狠的心……我怎麼求他們都沒饒過玉蓮……還是把她捆起來，糟蹋
了……我說玉蓮已經嫁給了相公，他們也不聽……」 cool18.com
　　鮑橫他們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利，像野獸一樣輪姦了玉蓮。玉蓮身子本就
柔弱，又受了驚，被他們姦得生生昏死過去。丹娘母女都被孫天羽佔了先，鮑橫
又嫉又恨。 cool18.com
　　幹完玉蓮，又把丹娘拽到酒窯，幾個人一邊飲酒，一邊拿她取樂。最後又把
她塞到甕裡，往裡面撒尿。丹娘被塞到甕裡，腳尖離地面還有半尺多高，玉蓮又
被捆了手腳，若無人解救，母女倆單靠自己只能坐以待斃。 cool18.com
　　孫天羽幫她解開了手上的繩索，再看她陰內插的木棍，卻是條四面見稜的門
閂，又粗又硬。 cool18.com
　　「忍著些，我幫你拔出來。」 cool18.com
　　門閂緊緊卡住肉穴，此時丹娘陰內已經變得乾澀，拔出時的痛楚，不亞於當
初被強行塞入。但當木棍離開身體，丹娘眉頭仍未散開，她撫著小腹，咬住發白
的嘴唇，身體微微顫抖。 cool18.com
　　孫天羽這才注意到丹娘小腹隆起，比幾天前大了許多。他心裡一沉，難道是
丹娘下體受創太重，傷了腹中的胎兒？ cool18.com
　　丹娘哭泣道：「後面還有……」 cool18.com
　　孫天羽忙托起她的屁股，朝臀縫裡摸去。手指觸到一個物體，韌中帶硬，像
塞子一樣頂在肛中。 cool18.com
　　「別拔！」 cool18.com
　　丹娘帶著哭腔的聲音剛說出口，孫天羽已將那個物體拔了出來。丹娘臉色煞
白，隆起的小腹一陣蠕動。她兩手捆得麻了，掙扎著探到臀間去掩，已經晚了。
一股帶著體溫的液體從她肛中噴出，濺得滿地都是。 cool18.com
　　「他們拿了打酒的漏斗，把……灌到裡面……」丹娘泣聲道：「還拿了那東
西塞住。」 cool18.com
　　孫天羽這才認出那肛塞是從白孝儒身上割下的陽具。那物件用藥物泡過，又
揎了硬物，直撅撅挺著，比生前還要粗長幾分。他摟住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咬牙道：「等拿到那傢伙，看我怎麼收拾他！」 cool18.com
　　「別。」丹娘生怕孫天羽吃虧，哭道：「我身子已經髒了的……」她哭得說
不出話來。 cool18.com
　　孫天羽扶她起來，「你去照看玉蓮，別讓她輕生。對她說，我不怪她。他們
什麼時候走的？」 cool18.com
　　「中午的時候，說是去接京城來的大雄寶殿。」 cool18.com
　　「何清河！他已經來了？！」孫天羽霍然起身。
　　
　　　　　＊＊＊　　　　＊＊＊　　　　＊＊＊　　　　＊＊＊
　　
　　「你就是白雪蓮麼？」 cool18.com
　　堂下一片沉寂。 cool18.com
　　那老者翻著卷宗，緩緩道：「爾父白孝儒是怎麼死的？」 cool18.com
　　白雪蓮本來打定主意，像以往一樣一言不發，到服辨時拒絕認罪，聽到此言
她霍然抬頭，望向堂上高坐的老人。除了獄卒們見慣了以外，其他人心裡都是一
動。 cool18.com
　　長時間的地牢囚禁，使她的皮膚有種病態的蒼白。但五個多月的折磨，並未
使她的美貌憔悴凋零。反而眉眼漸開，多了幾分使她羞恥的少婦風情，再非少女
時節的純淨之態。 cool18.com
　　隨行的幾人都是老於刑名的熟吏，最長於察顏觀色，一眼便看出白雪蓮已非
完璧，想到卷中說其雲英未嫁，待字閨中，心下便知了幾分。 cool18.com
　　正好老者也抬起眼睛朝白雪蓮看來，他身材瘦小佝僂，那身官服顯得又寬又
大，烏紗帽也似乎大了一圈，看上去就像借了身官服胡亂披在身上，與前些天裝
扮的官員相差無幾。只是他雙目雖然不停流淚，眼神卻沒有絲毫含糊。 cool18.com
　　白雪蓮嘴唇蠕動幾下，說道：「冤枉啊！大人！」 cool18.com
　　旁邊的劉辨機背後驚出一層冷汗，連卓天雄也腳下微動，似乎想拔足飛奔。 cool18.com
　　何清河蒼老的面孔沒有絲毫異樣，依然用淡淡的語氣道：「你有何冤枉？」 cool18.com
　　白雪蓮淒聲道：「民女白雪蓮，要告這豺狼坡監獄上下勾結，無法無天，誣
陷良民，冤殺我父，逼姦我母，非刑逼供，私姦女犯！」 cool18.com
　　此言一出，一旁的寧遠知縣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喝道：「大膽逆匪，休得無
禮！」 cool18.com
　　何清河拿帕子抹了抹淚水，慢吞吞道：「貴縣不必動怒，是非曲直，終有公
斷。白雪蓮，本官且問你，你說的誣陷究竟是何意啊？」 cool18.com
　　白雪蓮吸了口氣，穩住心神，「民女白雪蓮，本是羅霄派弟子。年初被師門
薦為捕快，二月奉命下山，拜見師叔吳大彪……」 cool18.com
　　公堂內一聲咳嗽也無，只有白雪蓮淒然的聲音在廳內迴盪。她從下山說起，
原原本本講了獄卒們如何設計誣陷，殺人滅口，逼姦欺詐等等惡行。 cool18.com
　　等她說完，何清河帶來的一名書吏也將她的口述錄下，呈到堂上。寧遠知縣
汗流浹背，免冠跪到堂下，「何大人明鑒，此事下官實不知情。」 cool18.com
　　何清河翻著白雪蓮的口錄，歎道：「起來吧。這也怨不得你。」 cool18.com
　　依照律法，無論大案小案，都該由府縣審明上報。但如今東廠權傾朝野，副
都太監封德明坐鎮龍源，節制六省軍政，為防他人搶功，明令謀逆大案府縣無權
過問，一律報省按察司，京師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處置。 cool18.com
　　何清河深知其中情弊，但天子數十年不理朝政，內外交通被權監一手掌握，
他也無力回天，只能歎息而已。 cool18.com
　　又看了遍供述，何清河問道：「你所訴冤情終是一面之辭，獄方既有查獲密
信，又有人證，焉知你不是反咬獄方，以圖脫罪？來人啊，帶薛霜靈。」 cool18.com
　　「罪囚薛霜靈叩見大人。」 cool18.com
　　薛霜靈話說得沒半分差錯，口氣卻滿不是那麼回事。她說著叩首，卻連腰都
未彎一下，只昂著頭，肆無忌憚地看著何清河。 cool18.com
　　寧遠知縣身為此地父母官，忙喝道：「認真回復大人問話，不得無禮！」 cool18.com
　　薛霜靈「撲嗤」一笑，「你急什麼？罪囚只是沒見過何大人，想仔細看看罷
了。」 cool18.com
　　寧遠知縣心下暗暗叫苦，這案子他並未插手，只接到獄方的文書，上面寫得
天花亂墜，如何暗查匪店，捕拿逆匪，繳獲密信一封，連夜審訊下，逆匪已經供
認不諱云云，誰知道何清河還未下轎，就先拿了監獄獄正，接著是白雪蓮當堂喊
冤，然後又來個薛霜靈，在公堂上如此放肆。 cool18.com
　　何大人若是怪罪下來，一個「昏憒」的考語，就斷送了他的前程。想著他手
裡捏了一把冷汗。偷眼去看何清河。 cool18.com
　　何清河卻不動聲色，淡淡道：「我就是何清河，看仔細了吧。薛霜靈，你口
供中自述為白蓮教匪，可是實言？」 cool18.com
　　薛霜靈翻了翻眼睛，「是白蓮教，卻不是什麼匪。我教紅陽真人乃彌勒佛轉
世，要將天下建成彌勒世界，發大善心，立大宏願，怎麼是匪？」 cool18.com
　　何清河毫不動容，用刻板的聲音繼續問道：「本年二月十二日，你到神仙嶺
杏花村酒店，拿取密信，可是有的？」 cool18.com
　　薛霜靈想也不想，應聲道：「有！」 cool18.com
　　「是白孝儒交予你的嗎？」 cool18.com
　　「是！」 cool18.com
　　此言一出，白雪蓮忿然抬頭，面無人色的劉辨機和一班獄卒都鬆了口氣。 cool18.com
　　薛霜靈笑了笑，朗聲道：「白孝儒是封神的姜子牙轉世，從天庭取了玉帝詔
書，死後焚給民女，此事有十殿閻羅作證，絕無虛假！」 cool18.com
　　劉辨機瞠目結舌。 cool18.com
　　衙役班裡傳來幾聲偷笑，有人嘀咕道：「莫不是失心瘋了？」寧遠知縣面露
尷尬，跪下又要謝罪。何清河卻聽得十分專注，擺了擺手讓知縣起身，問道：
「本官問的是那封密信——錄有諸省教匪名姓的信件。」 cool18.com
　　薛霜靈認真說道：「是一道詔書，白孝儒死後上得天庭，玉帝頒給了他，詔
書封我為伏魔大帝。」 cool18.com
　　何清河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又道：「你供述中稱白雪蓮是白蓮教同黨，白
雪蓮卻稱冤枉，如今你們倆就在此處，可以當堂對質。」 cool18.com
　　白雪蓮還未開口，薛霜靈就不屑地冷笑一聲，「白雪蓮是九尾浪狐轉世，天
生的淫材兒，見個男人就勾引。一身的好皮肉賤得要死，沒事就喜歡惹人動心，
何大人，你扒了她的衣服，狠狠打她一頓板子，再拿根鋼針在她奶子裡捅幾下，
她就安分了。」 cool18.com
　　白雪蓮漲紅了臉，咬著牙沒有作聲，何清河拿帕子抹著眼淚道：「我問你們
是不是同黨。」 cool18.com
　　「當然是。我是蜘蛛精轉世，跟姓白的狐狸精一樣，都是死賤的浪婊子。前
生我們倆被天兵天將拿住，一塊兒破了身子，然後又被押給地府，給牛頭馬面當
了賣屄遞屁眼兒的賤貨——上輩子就認識的，怎麼不是同黨？」 cool18.com
　　劉辨機搶上來道：「啟稟大人，薛犯入獄以來神智漸失，滿口胡言亂語！但
與白孝儒勾結，與白雪蓮同為逆匪等事，似屬無疑。」 cool18.com
　　薛霜靈笑吟吟道：「劉大爺說的是。請太上老君明鑒。」 cool18.com
　　劉辨機心裡恨得要死，薛霜靈這賤婊子，私下裡答應得好好的，到了堂上卻
裝瘋賣傻，擺明了要他們好看。 cool18.com
　　劉辨機的心一橫，該死毬朝上，拚個魚死網破再說，「稟大人，薛犯神智已
失，無法對質，但本案還有一位人證。」 cool18.com
　　「唔？且帶上來。」 cool18.com
　　劉辨機叫道：「帶裴犯青玉！」 cool18.com
　　本來是一樁謀逆大案，主犯抵死不認，反道獄方誣陷，證人又是滿口瘋言瘋
語，弄成了一場荒唐鬧劇。隨來的衙役們雖然繃著臉，心裡都暗暗好笑。 cool18.com
　　監獄的獄卒又是一種情形。鮑橫等人被捆著跪在階下，如同囚犯，其他人臉
上時青時白，都知道大事不妙。劉辨機抖著鼠鬚氣急敗壞，卓天雄則用眼角餘光
四處看著，萬一何清河翻臉，當堂拿人，他就要殺出重圍，遠走高飛了。 cool18.com
　　薛霜靈左右都是死，倒把生死置之度外，仰著臉，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白
雪蓮手指微微發顫，她沒想到娘姨也會成了獄方的人證，娘姨的供詞究竟會是什
麼呢？ cool18.com
　　寧遠知縣被弄得手足無措，品味著薛霜靈的供詞，想笑又笑不出來。良久搭
訕道：「老大人的眼睛病了有些日子了。」 cool18.com
　　何清河似乎對公堂上這些荒唐司空見慣，神色全無異樣。知縣的話雖然不大
妥當，何清河也不欲給他難堪，一邊擦著眼睛，一邊應道：「往年熬夜看卷子，
被煙薰的。治不好也就不再治了。」 cool18.com
　　寧遠知縣忙道：「哎呀，老大人是國之干城，怎能如此操勞。下官認識幾個
大夫，請來給大人看看如何？」 cool18.com
　　何清河點頭敷衍道：「多謝多謝。」 cool18.com
　　說話間玉娘已被帶到堂上，她穿了身青衣，蹙著眉頭，滿面驚恐，一雙小腳
駭得幾乎軟了，被人扶著勉強走到堂上，便低著頭跪在地上，身子不住戰慄。 cool18.com
　　劉辨機森然道：「裴犯，將你的供詞給兩位大人說說。」 cool18.com
　　「罪婦裴青玉，羅霄山人氏……」玉娘連頭也不敢抬，顫聲道：「乃逆匪白
孝儒妻妹。白孝儒所開酒店實為白蓮教窩點，罪婦……是知道的。家姊裴丹杏嫁
予白孝儒，生有兩女一子，案發後其子曾到我處……後不知所終……」 cool18.com
　　「你胡說！」 cool18.com
　　白雪蓮淒聲道：「娘姨！你說實話啊，英蓮被他們囚到獄裡……何大人是清
官，必能給我們個公道的！」 cool18.com
　　薛霜靈卻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認出來了，是牛魔王養的那隻鸚鵡精，
轉世成了這個騷貨。不知道吃了多少男人的騷東西，學得一條好舌。」 cool18.com
　　玉娘臉上青紅不定，她緊張之下，教好的話說得顛三倒四，畏懼地看了何清
河一眼，不敢開口。 cool18.com
　　劉辨機朝白雪蓮喝道：「大膽刁犯！你敢咆哮公堂！」 cool18.com
　　何清河道：「唔。白雪蓮，你且不許插話，待裴犯講完再說。裴犯，你繼續
說。」 cool18.com
　　白雪蓮咬牙忍住，只聽玉娘說道：「白孝儒屢試不第，對朝廷心生怨恨，數
年前便與白蓮教勾結，拋棄祖業，舉家遷入深山，托名酒店，實則暗中為白蓮教
傳遞消息。 cool18.com
　　「後又指使長女白雪蓮投入羅霄派門下，習武練藝，圖謀不軌。好在……好
在天網恢恢，被閻獄正洞燭其奸，派人將白孝儒父女與前來取信的薛犯等一同捉
拿歸案。白孝儒認罪後病死獄中，白雪蓮拒不認罪，被關押至今，罪婦……可以
作證。」 cool18.com
　　白雪蓮剛要開口，何清河說道：「此案的頭緒甚多，眼下天色已晚，暫且退
堂，先將各犯帶回獄中，晚間再行審理。」 cool18.com
　　衙役稟道：「請問大人，鮑獄正等人如何處置？」 cool18.com
　　「一併帶入牢內關押。其他獄卒不拘，但嚴禁出獄。」何清河朝寧遠知縣拱
了拱手，「還請貴縣費心，遣人接管守查等事。從現在到案情查明，此獄許進不
許出。」 cool18.com
　　寧遠知縣忙起身應道：「遵命。請何大人放心，卑職立即派人看管。」 cool18.com
　　何清河拱手稱謝，然後道：「白雪蓮，你隨本官到後堂來。」
　　 cool18.com
　　　　　　　　　　　　　　　５０　真相
　　
　　劉辨機關上門，繞室疾走。卓天雄抱著肩膀在旁看著，過了半晌道：「劉夫
子，現在還有什麼計策？」 cool18.com
　　劉辨機頹然坐在椅中，喃喃道：「聽天由命，聽天由命……」 cool18.com
　　卓天雄狠狠笑道：「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cool18.com
　　劉辨機渾身一震，下死眼盯著他。 cool18.com
　　「還用盤算？！白婊子死不認罪，把案子揭了個底兒掉；姓薛的婊子裝瘋賣
傻，把供詞攪成一盆爛糨糊；姓裴的雖然聽話，但何清河豈是好騙的？要不了兩
下，就漏了餡。還留在這裡，非等姓何的把咱們一鍋燴了嗎？」 cool18.com
　　劉辨機怔怔道：「這一回真是山窮水盡了……」 cool18.com
　　「不見得。」說著堂後走出一個人。 cool18.com
　　「天羽！」兩人彷彿撈到救命的稻草，連忙起身迎上。 cool18.com
　　孫天羽神情凝重，「我回來已經一個時辰，裡面的動靜我也約略聽見了。先
說三樁事——一個是白蓮教已被剿平，除紅陽真人薛玉英潛逃待捕以外，其他逆
匪都被一網擒盡。」 cool18.com
　　這是樁大事。反亂既平，馬上就該結案了。 cool18.com
　　「第二樁，兩廣等六省府縣聯名上書，請旨給督撫大人，封德明封公公立生
祠。」 cool18.com
　　「第三樁，豺狼坡監獄繳獲白蓮教逆匪密件，各府按件捕拿逆匪一百餘名，
經查確實無誤。此案列為軍功之後，為刑名第一大功，已上報朝廷。」 cool18.com
　　劉辨機合什道：「佛祖保佑！」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卓二哥，不用急著走了吧。」 cool18.com
　　卓天雄笑道：「果然是喜事。不過眼下就有個大理寺右丞在獄裡查案，連鮑
橫也被拿了，說不定等恩賞下來，咱們就都在囚牢裡謝恩了。」 cool18.com
　　「拿了鮑橫正好。」孫天羽心裡對鮑橫恨極，臉上卻不動聲色，「私姦女犯
終究遮掩不住，就讓他來頂缸。」 cool18.com
　　卓天雄道：「那白雪蓮要攀咬起來呢？別忘了，那婊子咱們都沒少弄。想跟
鮑橫撕擄開來，只怕不容易吧。」 cool18.com
　　孫天羽心知肚明，白雪蓮最恨的除了閻羅望多半就是自己。能叫他死，絕不
會讓他活。他反覆掂量，最後道：「劉夫子，卓二哥，咱們來合計一下。這案子
正經來說，拿到的逆匪是薛霜靈，書信也是在她身上搜出來的。只是因為薛霜靈
檢舉白孝儒父女通匪，我們才捕拿了白氏父女。 cool18.com
　　「審訊之下，白孝儒已經認罪，我們也依此呈文。如今查出白氏父女有冤枉
之疑，也是因為薛霜靈誣陷。我們將功折罪，記個貪功急事，失察有誤的過錯也
就完了——這樣可成？」 cool18.com
　　劉卓兩人都不以為然，「這次我們已將白雪蓮得罪到死處，她若無罪脫身，
咱們後半輩子甭想睡一個好覺。」 cool18.com
　　這裡面的利害，孫天羽也是知道。但回來時他想了一路，動了給白家脫罪的
心思，到時大大方方把玉蓮娶過門，連丈母娘一併養著，有誰說個不字？何況丹
娘玉蓮都懷了他的孩子，經不起牢獄之災。白雪蓮就是再恨他，瞧在母妹加上她
們肚裡孩子的面子上，說不定也會放他一馬。但此著太險，誰也不知道白雪蓮心
意如何。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兩位說的是。就依你們，跟白雪蓮死抗到
底。」 cool18.com
　　他想起少年時隨師傅游經徽州，看到那隻懸在旗桿上的四尺溜金算盤，兩旁
綴著白幌，寫著「人有千算，天只一算」。孫天羽雖算得仔細，但杏花村一事，
卻讓他夢想全消。女人這東西就如草紙，被別人用過就不值錢了。玉蓮和丹娘，
他一個都不娶。 cool18.com
　　孫天羽雖然說得篤定，劉辨機還是不放心，畢竟這裡現坐著一個何清河，於
是問道：「不知孫兄此行……」 cool18.com
　　孫天羽微笑著抬起手，「不必擔心，晚些便知道了。」
　　
　　　　　＊＊＊　　　　＊＊＊　　　　＊＊＊　　　　＊＊＊
　　
　　獄正廳後堂內，隨從遞上茶水，何清河喝了一口，溫言道：「白雪蓮，你說
自己下山是為廣東總捕吳大彪送信，那麼書信何在？」 cool18.com
　　白雪蓮咬了咬牙，「那是本門密卷，民女被騙入獄中，密卷也丟失了。」 cool18.com
　　「嗯，你說你們父女與薛霜靈素不相識，為何會聯手與獄卒衝突？」 cool18.com
　　「那班獄卒欺人太甚，調戲我娘，即使別處撞見，民女也同樣不會坐視。」 cool18.com
　　「如此說來，薛霜靈也是激於義憤。那她為何指認你會同黨呢？」 cool18.com
　　「大人明鑒，當時民女身為捕快，薛霜靈被擒時被獄卒挑撥，以為是民女設
計將她捉住，因此才攀咬我父女二人為白蓮教逆匪。」 cool18.com
　　何清河忽然道：「若你知道薛霜靈實為白蓮教逆匪，會捉拿她歸案嗎？」 cool18.com
　　白雪蓮沉默了一會兒，「若在當時，我會的。」 cool18.com
　　「如今呢？」 cool18.com
　　白雪蓮淡淡道：「民女如今已經不是捕快。」 cool18.com
　　何清河點了點頭，「閻羅望何以會為你所擒？劫持主官後又為何不走？」 cool18.com
　　「民女不堪受辱才劫持閻某，只為自保，並沒有打算越獄，否則——」白雪
蓮兩手一撐，鑲鐵的木製手枷，格的一聲裂開。 cool18.com
　　後面的年輕人立刻踏前，擋在何清河身前。 cool18.com
　　「不用驚慌。」何清河摒退隨從，歎道：「你如此功夫，卻在獄裡……」他
打量著她，停口沒有再往下說。 cool18.com
　　白雪蓮的淚水打濕了睫毛，「白雪蓮死不足惜，只是我若脫身，我娘、我妹
妹、弟弟，還有我死去的爹爹都不免含冤。可恨那班獄卒無恥，藉著探獄，將我
娘逼姦了……」 cool18.com
　　何清河慢慢道：「婦人失身，原有不得已處。既然忍辱失貞，往後在佛前懺
悔終身也就是了。」 cool18.com
　　白雪蓮淒然笑道：「若能報得大仇，我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 cool18.com
　　何清河雖然平和，但是對忠孝節烈看得極重，勸白雪蓮母女出家已經是寬縱
了，見白雪蓮心有死志，當下也不勸阻。起身道：「稍後本官再開堂審理。你好
自為之吧。」
　　
　　　　　＊＊＊　　　　＊＊＊　　　　＊＊＊　　　　＊＊＊
　　
　　再次升堂已經是酉末時分，獄正廳內掛起燈籠，案上也掌了燈。何清河眼睛
本被薰壞了，眼淚越流越多，只好閉上一隻眼，用帕子捂著道：「裴青玉，你的
供詞還有何要說的嗎？」 cool18.com
　　玉娘戰戰兢兢道：「沒……沒有了。」 cool18.com
　　何清河咳了一聲，「本官且問你，你何以知道白孝儒與白蓮教勾結？」 cool18.com
　　「白孝儒跟白蓮教……真人原是認識的……」玉娘偷偷去看劉辨機，卻看見
孫天羽含笑望著她，不由身子一顫，「因此給子女起名時，以白蓮為名，將……
那個真人名字的三個字嵌在其中。」 cool18.com
　　「這是你猜度的，還是有人為證？」 cool18.com
　　玉娘猶豫片刻，「是姐夫告訴我的。」 cool18.com
　　何清河拿起卷宗，「據你所供生辰，白孝儒長女出生時，你年僅十三，白孝
儒為何會告訴你這些？」 cool18.com
　　「是……後來告訴我的。」 cool18.com
　　「那白孝儒為何會告訴你？」 cool18.com
　　玉娘囁嚅著答不上來。孫天羽踏前一步，單膝跪倒，「稟大人，裴青玉與白
孝儒原有私情。此是交歡之餘的閒話，裴犯羞於啟齒。」 cool18.com
　　玉娘漲紅了臉，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cool18.com
　　何清河淚眼模糊地看著孫天羽，「你是何人啊？」 cool18.com
　　「卑職孫天羽，乃豺狼坡大牢獄卒。此案由卑職經手，深悉內情。未經大人
允許擅自開口，請大人治罪。」 cool18.com
　　「唔。倒是個有擔當的漢子。站起來說話吧。」何清河蕭索的白髮在燈光裡
微微晃動，似乎已經倦得很了。他勉強打起精神，「這也是裴犯的供述嗎？」 cool18.com
　　「正是。因事關婦人名節，又與案情無關，卑職並未錄入裴犯供述之中。」 cool18.com
　　「裴青玉，他說的可是實情？」 cool18.com
　　玉娘低聲應道：「是。」 cool18.com
　　「本官再問你，案發時你在何處？」 cool18.com
　　「羅霄山。」 cool18.com
　　「那你何時，因何入獄？」 cool18.com
　　「上個月，罪婦來看望家姊……被捕入獄。」 cool18.com
　　「誰捕的你？」 cool18.com
　　玉娘朝孫天羽看去，孫天羽抱拳道：「是卑職在路上遇見，因她是白孝儒妻
族，卑職怕她與白孝儒妻女勾結串供，便將她拿入獄中關押。」 cool18.com
　　何清河點頭道：「你怕的有理。我問你，裴青玉可是獨自而來嗎？」 cool18.com
　　孫天羽心中叫糟，硬著頭皮道：「裴犯當時獨自一人。」 cool18.com
　　「有人隨行嗎？」 cool18.com
　　「卑職並未見到。」 cool18.com
　　「裴青玉，你是自己來的嗎？」 cool18.com
　　裴青玉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應了聲，「是。」 cool18.com
　　何清河歎了口氣，「羅霄山離此數百里，你一介女流，又是纏過足的，一個
人怎能來此？」 cool18.com
　　孫天羽道：「回大人，白雪蓮當時也是一人返家。」 cool18.com
　　「喔？裴青玉也練過武功麼？」何清河用帕子捂著眼，又道：「裴青玉，你
來時可知此案？」 cool18.com
　　「知，知道。」 cool18.com
　　「那麼你為何敢來？」 cool18.com
　　「罪婦只想看一眼，就走的。」 cool18.com
　　何清河又轉開話題，「你這次見著白英蓮時，他有多高了？」 cool18.com
　　玉娘上次見著英蓮，他剛滿週歲，只好大致比了個六七歲孩子的高度。 cool18.com
　　白雪蓮忍不住道：「胡扯！英蓮比一般孩子生得要高。」 cool18.com
　　裴青玉不知所措地收了手。 cool18.com
　　何清河道：「本官再來問你。白雪蓮與白蓮教勾結，你可知情？」 cool18.com
　　玉娘猶豫著點了點頭。 cool18.com
　　「白雪蓮與哪個逆匪勾結勾結？」 cool18.com
　　「是她。」裴青玉指向一旁的薛霜靈。 cool18.com
　　「什麼時候？」 cool18.com
　　「過年的時候。」 cool18.com
　　何清河問的隨意，似乎對她的答覆也不甚在意，隨口道：「幾個人？」 cool18.com
　　「她一個。」 cool18.com
　　「住了多久？」 cool18.com
　　「一兩天。」 cool18.com
　　「此前見過麼？」 cool18.com
　　「沒有。」 cool18.com
　　「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cool18.com
　　玉娘下意識地朝劉辨機看去。 cool18.com
　　何清河雙目一睜，冷喝道：「拿下！」 cool18.com
　　兩名衙役應聲把劉辨機拖出來，用繩子捆上。劉辨機猝不及防下，頓時面無
血色，顫聲叫道：「冤，冤枉啊……」 cool18.com
　　孫天羽本想出面把水攪混，拖延時間，這會兒才知道這糟老頭子著實不好對
付。思索間，只聽何清河淡淡道：「裴青玉，本官再問你，白孝儒、白雪蓮父女
與白蓮教勾結之情，你可知情？」 cool18.com
　　玉娘怔了一會兒，突然一下子癱軟在地，哭泣道：「大人饒命，妾身什麼都
不知道……」 cool18.com
　　「那你為何作出偽供？」 cool18.com
　　「是他們逼我說的……」 cool18.com
　　「可是用刑拷打了麼？」 cool18.com
　　玉娘嚎啕痛哭道：「他們說，若妾身不說，就讓妾身跟……跟那兒騾……」 cool18.com
　　何清河臉色一變，狠狠盯了劉辨機一眼，「再說你是如何入獄的？」 cool18.com
　　「是他……」玉娘指著孫天羽哭道：「他殺了妾身隨行的人，把妾身拘在山
裡姦了四日，才送到獄中，讓妾身服侍獄裡的男人。」 cool18.com
　　白雪蓮怒道：「孫天羽！你不要臉！」 cool18.com
　　何清河手一揮，「拿下！」 cool18.com
　　兩名衙役拽住孫天羽的手臂，卻被他「啪」的甩開。 cool18.com
　　「何大人！你如此斷案，難以服人！」 cool18.com
　　「哦？你有何話說？」 cool18.com
　　「本獄截獲白蓮教密信是真，拿住了白蓮教逆匪是真，薛犯供詞，白孝儒口
供，都有指印為證，件件是真！大人為何聽信一面之辭，就要捕拿我等？」 cool18.com
　　何清河放下手帕，帶著幾分不屑冷冷看著孫天羽，半晌道：「好一個不見棺
材不落淚的刁吏。拿證物來！」 cool18.com
　　隨從取出一撂卷宗，攤開來逐一擺在案上。 cool18.com
　　「這是你們呈給各部司的白孝儒供詞原檔，一共六份。上面都有白孝儒的指
印。若是一份，也許能瞞過我去。可惜這六份檔案，帶上你獄中的一份，就揭出
你豺狼坡監獄上下勾連，誣陷良民，草菅人命的一樁大案！」 cool18.com
　　何清河將手中一直翻閱的那份卷宗擲到案上，「看到了嗎？這七份卷宗共有
一百二十六個指印，全為右手食指，同一卷宗中指印參差不齊，橫豎不一，甚至
有幾枚指印上下顛倒！豈是一個認罪之人親手所按？再看這印痕形狀，紋路深淺
寬細——若你們先備好卷宗，在白孝儒死時立刻取下指印，說不定能瞞過我去。 cool18.com
　　「可惜你們手段雖然狠辣，行事卻草率可笑，這七份卷宗邊抄邊印，耗費了
至少一個時辰。尋常屍體半個時辰便出現屍僵，這一百二十六個指印正清楚顯出
白孝儒指痕由軟而硬，分明是死後盜取指印！」 cool18.com
　　「再看這一份供詞，」何清河不屑地擺了擺手，「以姓名入罪，本司聞所未
聞。何況薛玉英原名薛長峰，起事之前方才改名，何以十餘年前白孝儒就將其姓
名嵌入子女名內？如此荒唐可笑，還敢拿來獻醜？」 cool18.com
　　「薛長峰改名一事，本是白蓮教機密，爾等不知也情有可原。但這供詞情節
錯漏百出——白孝儒若是以開店為名為白蓮教傳遞消息，選此僻處，豈非欲蓋彌
彰？爾等區區獄卒，何來捕盜之權？若是先探出杏花村有謀逆行為，何不稟知縣
衙？況且若是此前查有情弊，為何文中隻字不提？再則白雪蓮身為刑部捕盜司捕
快，武功高爾等十倍，如確為逆匪，為何束手就擒？」 cool18.com
　　「更有一樁潛漏了馬腳，若白家果真為匪，因何不將白孝儒之妻裴丹杏，次
女白玉蓮系獄？即使她們母女乃弱質女流，難行遠路，不怕其逃亡，為何不怕白
蓮教逆匪前來探問端倪？況且這山中過往客商盡多，究竟是不怕她們傳遞消息，
還是知道她們根本就無從勾結匪人，只能由爾等肆逞淫慾？」 cool18.com
　　旁邊的寧遠知縣、三班衙役，連同被拿的獄卒、白雪蓮、薛霜靈、玉娘都聽
得目眩神馳，連身在其中的白雪蓮也聽得如同作夢一樣，頭一次知道這裡面還有
如此多的內幕。 cool18.com
　　孫天羽原以為此案已經做得足夠周密，沒想到被何清河一一戳穿，竟是滿紙
疏漏。在何清河的辭鋒下，任他自以為巧舌如簧，此時也無隻言片辭以對。何清
河說到一半他已經汗流浹背，等何清河說完，孫天羽僅有的勇氣也蕩然無存，只
覺自己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了衣裳，羞愧得無地自容。 cool18.com
　　何清河一拍公案，咆哮道：「孫天羽！你貪圖白孝儒妻女美色，勾結同僚，
陷害良善，逼姦裴氏，騙姦白女……如此衣冠禽獸，你還有何話說！還不給我跪
下！」 cool18.com
　　孫天羽身子一晃，又死死地忍住了。他口中湧出一股苦水，彷彿是膽汁的味
道。他咬緊牙關，將苦水嚥了下去，像木頭般僵硬地立在堂中。 cool18.com
　　何清河氣極反笑，「好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硬漢。」他舉起驚堂木，重重拍
在案上，厲聲道：「來人啊！帶裴氏出來！」 cool18.com
　　孫天羽心裡像被人捅了一刀，疼得扭曲起來。 cool18.com
　　後堂一個女子如在夢裡，怔怔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孫天羽面前，彷彿不認識
般，細細看著他，眼神中有一絲驚訝，一些不信，一些鄙夷，一點猶豫，一縷柔
情，一分溫存的愛意，更多的則是茫然。接著她身子一軟，像殞落的花瓣般倒在
地上。 cool18.com
　　「丹娘！」孫天羽跪到地上，用力抱緊她香軟的身體。 cool18.com
　　「別碰我娘！」白雪蓮拉開孫天羽的手臂，重重給了她一個耳光。 cool18.com
　　孫天羽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卻不閃避，撫著丹娘冰涼的面孔，嘶聲叫道：
「丹娘！杏兒！」他口中血沫飛濺出來，沾在丹娘潔白的粉頰上，猶如未化開的
胭脂。 cool18.com
　　「住手！」 cool18.com
　　何清河喝止白雪蓮，不屑地看了孫天羽一眼，冷冷道：「小人！」 cool18.com
　　旁邊的知縣早已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口吃地道：「還不，還不——拿下！」 cool18.com
　　「不忙。他已經是待死的囚犯，何必著急。」何清河冷冷道：「孫天羽，本
官且問你，你可知罪嗎？」 cool18.com
　　孫天羽張了張口，慢慢低下頭顱。 cool18.com
　　「等等……」一個女子輕聲說道。
　　 cool18.com
　　　　　　　　　　　　　　　５１　千歲
　　
　　丹娘慢慢抹去孫天羽唇邊的血沫，白嫩的指尖留下一抹殷紅。 cool18.com
　　「他說的是真的嗎？」 cool18.com
　　「是。」孫天羽慘然笑了笑，耳語般說道：「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著怎麼
把你弄到手。是我每天去你店裡，為怕人生疑，有時我去喝酒，有時就在外面。
出事地那天晚上我也在場。是我追的那兩個白蓮教逆匪，回來慫恿眾人把他們拿
下。是我出的主意，把雪蓮騙進獄裡。我原本只想讓你著急，來求我。沒想到那
兩個折蓮教逆匪身上竟然帶著密信……」 cool18.com
　　「把你丈夫誣為逆匪，也是我出的主意。那天你告訴我他有咳病，最怕受涼
沾水，我都記在心裡。半夜裡給他潑了桶帶冰的涼水，了斷了他的性命。」 cool18.com
　　「你守孝那天，我佔了你的身子。我騙你說要娶你，騙你死心塌地從了我。
但我不想娶你。一個待罪的寡婦………於是你就失了身，不能嫁給我。你明白了
嗎？是我把你給了別人。」 cool18.com
　　丹娘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半分驚訝，似乎早已知道那日孫天羽的突然離
開，並不是意外。 cool18.com
　　孫天羽咬牙笑道：「都說出來，好叫你死心吧——為了讓你離不開我，每次
我玩你的時候，手上都先抹了藥，看著平常端莊貞潔的你，在我身下又騷又浪，
像母狗一樣聽話，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杏兒，你現在知道我是個多卑鄙的傢伙了
吧。你看，我的心腸跟我姓一樣，都是黑的。」 cool18.com
　　彷彿霏霏細雨中，一朵在枝下露出半抹嫣紅的杏花，嬌弱的花瓣微微綻開，
吐出潔白如貞的花蕊，在濕濛濛的水霧間濺出的一點艷。丹娘輕笑著，摩挲著他
的臉頰，「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這個沒良心的……」她一早就知道，他是個沒
良心的壞人。 cool18.com
　　「每次見你為了騙我那麼辛苦，我都想對你說，不用騙我了。我都知道的。
不用編那些謊話的……但男人都不喜歡女人聰明的。我傻傻的被你騙著，也許你
會更高興……」 cool18.com
　　「就像你第一次弄我後面，你一邊騙我，一邊把我弄得好痛。我知道你是故
意的。但我還是傻傻的被一邊騙著，一邊被你弄得流了好多血。我知道你是想在
我身上見紅，不好對我直說。你是怕我知道你嫌棄我才騙我。被你這樣騙著……
我是喜歡的……」 cool18.com
　　「那次我失身。想死，不是為沒臉見人。是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一遍又一遍
地問你，天羽哥，你還要不要我？你說要，我就願意活下來。」 cool18.com
　　「你的謊越撒越多，越編越累，我看著心疼。我那時說——天羽哥，你就把
我當娼耍吧——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的。真的相信。你讓我扮母狗給你玩，我
也會很開心地給你搖尾巴。」 cool18.com
　　丹娘聲音顫抖起來，「我每天都想問，都忍住了，天羽哥，英蓮在哪兒……
騙騙我就好。」 cool18.com
　　半晌，孫天羽乾澀地說：「他去了一個很好的地方。哪兒的人很喜歡他。他
有很多東西要學。過些日子，他會回來。」 cool18.com
　　丹娘嫣然一笑，「謝謝你，天羽哥。」 cool18.com
　　兩人聲音極輕，近在咫尺也未必能聽見。何清河一舉翻過此案，關係到在場
每個人的生死榮辱，也沒有人能靜下心，去聽已經窮途末路的他們在說些什麼。 cool18.com
　　良久，丹娘掙開孫天羽的手臂，跪在何清河面前，全心全意給他叩了個頭，
說道：「多謝何大人，給寒家洗清冤屈。」 cool18.com
　　何清河從袖裡取出一條素帕遞給丹娘，歎道：「這是你的帕子，當日走得匆
忙，忘了奉還。如此乾淨的帕子，一旦污了，留在世上也是無用——你小心收好
吧。」 cool18.com
　　丹娘接過來，「多謝大人指點。」 cool18.com
　　何清河轉過臉，有些不耐煩地說：「孫天羽，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麼？」 cool18.com
　　「不。他沒有罪。」 cool18.com
　　何清河臉色陰沉下來，盯著丹娘沒有開口。 cool18.com
　　丹娘道：「都是奴家的罪。是奴家先勾引了他。先夫之死，也是奴家指使他
做的。」 cool18.com
　　何清河臉色由惱變憎，由憎變怒，寒聲道：「裴丹杏，你可知勾結姦夫謀害
親夫，乃婦人第一重罪！需得剝去衣褲，赤體受杖，然後騎在木驢上繞城示眾！
直到陰穿肚爛！生前受盡羞辱，死後無葬身之地！」 cool18.com
　　丹娘從容道：「奴家知道。」 cool18.com
　　何清河瞪視了她半晌，忽然仰天大笑，「本官六日間遍訪山下住戶，過往客
商，都說你貞靜賢淑，原非歹人。本官念你為奸人所騙，受盡胯下之辱，有心回
護於你。誰知你竟是這樣一個淫材兒！」 cool18.com
　　何清河喝道：「裴丹杏！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下姦夫性命，讓本官饒他不死
嗎？蠢女子，你枉擔了罪名！即使你所言屬實，孫天羽為奪人妻，謀害無辜，也
是死路一條！可笑本官諄諄教誨，不惜遣人將你接到獄中，在後堂聽審，揭穿這
狗才面目，望你明羞知恥，孰料你卻是淫賤入骨，為著個無恥姦夫，連夫妻綱常
人倫天理都拋在腦後！」 cool18.com
　　何清河臉色鐵青，眼睛被燈燭煙火一薰，愈發紅腫，他拍案叱道：「你現在
洗心革面，回去三尺白綾了斷此生！向本夫謝過失貞辱身之罪，還不失為知恥而
改！若你一意孤行，焉知老夫不敢將你們這對姦夫淫婦一同押往西市寸磔凌遲，
以儆傚尤！」 cool18.com
　　丹娘淡然笑著，柔聲道：「多謝大人成全。奴家也知道他犯的是死罪，奴家
只求與他同死。」 cool18.com
　　以何清河這樣見慣世間百態，無不洞燭其奸的大行家，頓時也怔在當場。 cool18.com
　　薛霜靈悄聲說道：「你娘八成是淫行聖母轉世，要不然就是個缺心眼兒的妖
精，不為本夫守節，卻要為卑鄙無恥的姦夫殉葬。想去陰間還被他幹麼？」 cool18.com
　　白雪蓮沒有答話，只怔怔看著母親，經過這麼多風雨，娘的容貌依然明艷，
那雙明淨的美目湛然如水，帶著盈盈的笑意。她突然覺得，娘一輩子似乎沒有真
正開心過。 cool18.com
　　何清河在大理寺做了幾十年官，審過的案子不計其數，公認的細察秋毫，剛
正無私，從來是謀定後動，殺伐決斷沒有半點含糊。可這一回他幾次去拿令簽，
又收回了手。 cool18.com
　　他暗中查訪，眾口一辭都說丹娘是個貞潔婦人，並無半點狎邪之事；升堂前
他先審過鮑橫，據他招供，這獄裡上下通連，設好圈套把她誘騙來聚眾行姦。 cool18.com
　　那日在杏花村，何清河親眼目睹，心知丹娘是個正經婦人，他委實可惜丹娘
的才貌。這樣一個柔弱婦人，只因姿色動人，以至破門毀家，丈夫冤死，自己飽
受淫辱，紅顏禍水，令人歎息。 cool18.com
　　誰知這麼個明白婦人，竟是不可理喻！事到如今，她眼裡心裡仍只有一個孫
天羽。可孫天羽有什麼好的？無知無能無恥無情無義無才，一個狼心狗肺的狗東
西！莫非她是受了魘鎮？ cool18.com
　　何清河的眼睛又模糊起來，他用袖子擦了擦，恨聲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也！」接著拍案吼道：「孫天羽！你給我招！」 cool18.com
　　孫天羽剛要開口，堂外突然傳來一聲又尖又細的怪笑，「招什麼招？沒有的
罪過，你讓他招什麼呢？」 cool18.com
　　何清河盛怒中面容一僵，接著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不屑。他身邊幾名隨從都面
露驚疑之色，書吏停下筆，後面那年輕人踏前一步，半掩在何清河身前。堂中眾
人紛紛扭頭朝外看去，只見廳外沉沉的黑暗中，突然亮起兩排燈火。前面兩盞丈
許高的曲柄透水銀大琉璃燈，映得階前亮如白晝。 cool18.com
　　十餘名穿著絳紫錦衣，腰纏玉帶的小太監分列兩旁，中間一乘八人抬的漆金
座輦，一個錦衣華服的貴人傲然坐在輦上，雙手按膝，腰身挺得筆直，胸前一條
五爪紫蟒張牙舞爪，威猛無儔。 cool18.com
　　他頜下光溜溜沒有一根鬍鬚，乍看來不過三十餘步，箍在金冠中的頭髮漆黑
如墨，臉色蒼白如雪，燈光下嘴唇泛起妖艷的血紅。他臉上皮膚光潔之極，沒有
絲毫皺紋，細看來眼中卻有種掩不住蒼老之態，就像是一個老人換上了一層年輕
的皮膚般不協調。 cool18.com
　　一個拿著玉柄拂塵的少年尖聲道：「節制六省軍政，一等鎮撫將軍，東廠副
都總管，敕封千歲，封總管千歲爺駕倒，爾等還不跪迎！」 cool18.com
　　那知縣先是張大了嘴，然後旋風般奔出去，跪拜道：「卑職叩見千歲！封總
管千歲千歲千千歲！」 cool18.com
　　堂中衙役，連同大理寺隨員都跪了下去，「叩見千歲。」 cool18.com
　　封總管由眾人徑直抬入大堂，也不落轎，就那麼端坐在半空，凝視堂中唯一
站著的人。 cool18.com
　　何清河背對著座輦擺了擺手，慢吞吞吩咐手下，「把燈滅了吧。薰得難受。
有人家的燈就夠使了。」 cool18.com
　　封總管道：「老何，你也不見過本鎮？」他聲音尖細陰柔，卻並不難聽，反
而有種奇異的親切感。 cool18.com
　　何清河側著身，抱拳湊合著搖了兩下，「見過見過。」 cool18.com
　　封總管笑道：「好你個老何，論品秩你是四品，本鎮一品；論職銜，你是大
理寺右丞，本鎮乃節制六省軍政的鎮撫將軍；論交情，你我一朝為臣；就是論年
紀，你也比我小著幾歲——怎麼就這麼敷衍啊？」 cool18.com
　　「行了行了，心意到了就成。」何清河坐回椅中，順手摘了烏紗帽，摜到案
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cool18.com
　　封總管格格笑了兩聲，「老何，今兒個你只怕非得跪上一跪了。」 cool18.com
　　何清河呷了一口涼茶，抹著眼角道：「我老何這雙腿跪天跪地跪君跪師跪祖
宗，沒想過要跪什麼閹人。」 cool18.com
　　封總管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從袖中拿出一封明黃卷軸，正容道：「大理寺右
丞何清河接旨。」 cool18.com
　　何清河怔了一下，只好又戴上官帽，理了理官服，一撩袍角跪在輦前，叩首
道：「微臣何清河接旨。」 cool18.com
　　封總管慢慢攤開卷軸，「宣大理寺右丞何清河即刻回京。欽此。」 cool18.com
　　「謝主隆恩。」何清河起身接過了聖旨，湊在燈下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看了一
遍，末了又對著燈透了光查看璽印。 cool18.com
　　「這個老何，還怕本司騙你不成？」 cool18.com
　　何清河嘟囔道：「難說。」 cool18.com
　　好不容易看完聖旨，何清河恭恭敬敬封了，交給隨從，然後又坐回椅中。 cool18.com
　　「老何，聖旨是讓你即刻回京。你還有心情閒坐？」 cool18.com
　　何清河慢吞吞道：「這黑燈瞎火的，讓我怎麼走？就是皇上差人，也沒說不
讓過夜的。山這麼陡，路這麼險，坐著不靠邊的八抬大輦……萬一摔死了呢？」 cool18.com
　　封總管被嗆得說不話來。何清河倒是開口了，「咦？這禮也見了，聖旨也傳
了，你怎麼還不走？我可是個窮官，要打賞那是等不著嘍。快走吧，我還等著審
案呢。」 cool18.com
　　封總管也坐了下來，呵呵一笑道：「審案？好啊，本鎮管著六省軍政，這兒
無論軍民都在本鎮轄內。你審著，我來聽聽。」 cool18.com
　　孫天羽忽然上前一步，跪下道：「孩兒叩見爹爹。」 cool18.com
　　封總管怔了一下，接著滿面堆歡，「好兒子，不用怕！有冤屈儘管說，爹爹
在這兒，看誰欺負你！」 cool18.com
　　何清河冷眼旁觀，罵了聲，「無恥！」喝道：「過來！跪下！」 cool18.com
　　這一夜迭逢大變，先是在押逆犯喊冤，然後大理寺首官一手翻開大案，獄中
的犯人原是冤屈，看守的獄卒卻成了死囚，現在又突然來了個受封千歲的東廠大
太監，當堂認下嫌犯當乾兒子，這一波三折，讓眾人都暈頭轉向，摸不清頭腦。 cool18.com
　　何清河狠狠盯了丹娘一眼，若不是她，此刻孫天羽早已伏罪，怎會惹出這麼
多麻煩。他擦了擦眼，沉聲道：「孫天羽，你可認罪麼？」 cool18.com
　　「回稟大人，小人無罪。」 cool18.com
　　何清河丟下帕子，冷冷看著他，「好一副小人得志的狗奴才像！本官問你，
你姦佔人妻，謀害人命可是有的？」 cool18.com
　　有封千歲撐腰，孫天羽被何清河喝散的膽氣又回來了，朗朗說道：「裴氏是
丈夫死後，無以為生，自願跟了小人。其夫白孝儒在獄中病死，自有人證，與在
下並不相干。」 cool18.com
　　何清河看了眼丹娘，陰沉沉道：「裴氏，你剛才供述是你指使孫天羽謀害白
孝儒，可是有的？」 cool18.com
　　丹娘不知道怎麼回答，孫天羽在旁笑道：「想必大人是聽錯了。大人也說裴
氏貞潔，人所共知。怎會唆使他人謀害親夫？」 cool18.com
　　「好一張利口，好一副厚臉！來人，將裴氏剛才供述的筆錄拿來。」 cool18.com
　　何清河將筆錄扔到孫天羽面前，「狗才！自己看！」 cool18.com
　　孫天羽咬了咬牙，還要撒賴。封總管道：「什麼筆錄？拿來讓本鎮看看。」 cool18.com
　　一名小太監忙撿起文書，呈給封總管。封總管帶來的隨從足有百餘人，此時
在堂內落了輦，他坐在椅中，十幾名小太監來回奔忙，流水價送來香茗、瓜果、
香爐、唾壺、毛巾，另有人在旁打扇伺候，氣派之大令人瞠目。 cool18.com
　　封總管用毛巾擦了手，接過筆錄，一頁頁翻著細看。何清河斜眼盯著他，一
邊吩咐左右，「都瞧仔細了，有人敢撕咱們的筆錄，你們都記下來，回去我撞景
陽鐘，敲登聞鼓，跟他打欽命官司。」 cool18.com
　　封總管聞言笑道：「何大人多心了。」 cool18.com
　　何清河冷笑一聲，叫住了一個遞毛巾的小太監，「把毛巾給我拿來！還有那
瓜，也給我切一份兒。這帕子你拿著，給我洗乾淨了。要洗不乾淨，小心我叫千
歲打你板子！」 cool18.com
　　封總管位高權重，等閒巡撫也也都趨前送後地奉迎，唯恐失了禮數，那小太
監從未見過有官敢在主子面前這麼放肆，再看封總管只作不見，忙一迭聲答應著
去了。 cool18.com
　　封總管看完筆錄，合上交給隨從。微笑道：「何大人果然是慧眼明斷，明如
鏡清如水。」 cool18.com
　　何清河面無表情，「這案子你還要插手嗎？」 cool18.com
　　封總管喝著茶慢慢道：「你錯了。此案本鎮原本就沒想過要插手——來人，
將邸報拿給何大人。」 cool18.com
　　隨行的小太監將一封白綾封面的折子呈給何清河。何清河掀開看了幾眼，臉
色突然變得鐵青。 cool18.com
　　封總管淡淡道：「何大人，這案子已經結案了。依獄方原供詞為準，邸報明
發天下。」 cool18.com
　　何清河丟開邸報，冷冷道：「只怕未必。這只是述功的折子，將獄中查獲白
蓮教密信一事定為功績。這班獄卒查獲密信是實，攀誣陷害，殘虐良民，逼姦婦
女諸種情弊也是實。」 cool18.com
　　封總管微笑道：「這個，只怕何大人要跟內閣首輔，諸大學士們商量了。」 cool18.com
　　何清河道：「請千歲迴避，下官要再審此案。」 cool18.com
　　封總管正容說道：「何大人，大理寺雖然有復勘之權，但未經報批，未奉聖
旨，只怕不能私自勘察已經具結的案子吧。」 cool18.com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此案一經明發，皮球就踢到了內閣。就算明知道這案子
大有冤屈，何清河也只能先找首輔申明案情曲折，獲准後再來復勘。此時他如果
強行審理此案，已經於理不合。 cool18.com
　　何清河默然良久，叫來寧遠知縣，「此案雖然已明發天下，但經本官察勘，
其中情弊甚多。回京後本官自當向朝廷申明。為防奸人逃脫，本官命你，第一，
將私姦女犯的獄卒：孫天羽、鮑橫、劉辨機、陳泰……等一律鎖拿入獄，嚴加看
管。 cool18.com
　　「第二，已審明逆匪薛霜靈押入死牢，謹防該犯越獄；第三，未能審明，疑
有冤情的裴丹杏、裴青玉、白雪蓮、白玉蓮等人立即停刑，鬆去枷械，令其返家
居住，由官府派人看守。案情查明前不許遷居，不許走脫，更不許加以騷擾。如
有差錯，本官唯你是問！明白了嗎？」 cool18.com
　　知縣看了封總管一眼，說道：「卑職遵命。」 cool18.com
　　何清河吐了口郁氣，然後招起隨從，喝道：「我們走！」說完，也不理封總
管，就那麼拂袖揚長而去。
　　 cool18.com
　　　　　　　　　　　　　　　５２　謀劃
　　
　　何清河一行走遠，寧遠知縣一撩袍角，跪在封總管身前，「請千歲示下。」 cool18.com
　　封總管微笑道：「是許知縣吧。你轄內破獲這樁大案，貴縣也有訓導之功，
本鎮論功行賞，自然少不了你的。」 cool18.com
　　知縣聽的明白，破獲大案是他訓導有功，那獄卒們犯下的大罪，也少不了他
「訓導」的干係。掂量著這裡面的份量，知縣叩頭道：「多謝千歲。」 cool18.com
　　封總管道：「這案子本鎮也看了，何大人審的不錯，其中確有情弊，若不懲
處，置我大明律法於何地？」知縣又要謝罪，封總管擺手笑道：「起來吧。貴縣
不必緊張，此事與你無關。」 cool18.com
　　知縣鬆了口氣。封總管又道：「本鎮節制六省，這案子也在本鎮分內。既然
到了此處，本鎮定要將本案審理明白。嗯，貴縣若是無事，可以先走了。」 cool18.com
　　知縣巴不得丟開這燙手的熱炭團，但是何清河走時交待過，如有差錯唯他是
問，兩邊他誰也得罪不起，只好嚥了口吐沫，道：「下官遵命。但何大人曾有吩
咐……」 cool18.com
　　封總管站起身來，負著手踱了幾步，說道：「你帶來的衙役，本鎮信他們不
過。本鎮現命你，此案所有檔案文書，連這監獄即刻都由本鎮著人接管。就不勞
貴縣費心了。」 cool18.com
　　一聽能擺脫干係，寧遠知縣千情萬願，忙施禮告退，接著傳下令去，帶上三
班衙役，一時間走得乾乾淨淨。 cool18.com
　　白雪蓮一場歡喜一場空，心裡幾乎滴出血來，眼見著那些小太監眾星捧月般
圍著那臉色雪白的封總管亂轉，沒人來理睬她們，禁不住問道：「敢問大人，這
案子還要審麼？」 cool18.com
　　封總管看了她一眼，用尖細的聲音說道：「自然是要審的……天羽，你且過
來。」 cool18.com
　　白雪蓮豁出去了，道：「孫天羽殺人行姦，乃是此案兇犯，大人是要回護於
他嗎？」 cool18.com
　　封總管臉色一沉，「掌嘴！」 cool18.com
　　一名小太監過來揚起手，丹娘忙遮在白雪蓮身前，「別打！」 cool18.com
　　小太監板著臉一巴掌揮了下去，「啪」的在丹娘臉上留下五個指印。白雪蓮
顧不得多想，雙手一錯，格的擰碎木杻，與那小太監交了一掌。 cool18.com
　　那小太監在主子的面前丟了臉，頓時青了臉，兩手張成虎形，指上已帶了內
勁。他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功夫卻是不弱，專門養起的指甲閃著白寒的光澤，招
術怪異陰毒。 cool18.com
　　白雪蓮拳腳功夫遠不及劍法精湛，但內功修為高了那小太監許多，幾招過後
就佔了上風。那小太監難以取勝，又換了一套拳路，兩手五指併攏，掌心虛握，
猶如蛇形。 cool18.com
　　白雪蓮單掌斜劈，砍在小太監右腕上。那小太監吃痛之下，就地一滾，忽然
並指朝白雪蓮腹下插去。白雪蓮惱他下手陰毒，左腳一勾，踩住他的手腕。那小
太監痛叫著蜷起身體，他年紀不大，叫聲又似男似女，幼梟般尖亢，說不出的淒
惻詭異。白雪蓮心下不忍，慢慢鬆開腳，轉身扶住丹娘。 cool18.com
　　丹娘自從當堂供認姦情，願與孫天羽同死後，自覺無顏面對女兒，一直迴避
著她的目光。到了危難關頭，女兒仍護著她，心裡又是酸苦又是感動。她扶著白
雪蓮的手，剛要說話，忽然驚叫道：「小心！」 cool18.com
　　倒在地上的小太監忽然一躍而起，從身後摸出一條短劍，朝白雪蓮腰間猛刺
過去。 cool18.com
　　白雪蓮應聲而動，先旋身踢飛短劍，接著朝他胸口抓去。手指還離著數寸，
那小太監突然橫飛起來，像被一股大力拽起般，凌空飛出數丈，一頭撞在大堂的
神像上，頓時腦漿迸裂，死於非命。 cool18.com
　　封總管袖內伸出一條黑色的細鞭，毒蛇般纏在小太監頸中。鞭身色澤黯淡，
不知是否因為浸透了人血，隱隱顯出血色。他陰冷的聲音淡淡道：「無能。丟了
我東廠的臉面。」 cool18.com
　　封總管手仍藏在袖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條長鞭驀地斜掠過來，白雪蓮
揚手封擋，卻擋了個空。長鞭如同虛影般從她掌間穿過，在她胸口輕輕一觸，然
後靈蛇般退了回來，縮入袖中。 cool18.com
　　白雪蓮只覺得週身的穴道同時一麻，真氣像被截斷般消散殆盡，無力地跪了
下來。她望著臉色蒼白的太監頭目，眼中充滿了驚駭。另一個小太監挽著袖子過
來，木著臉「啪」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cool18.com
　　踏進後堂，孫天羽險些以為走錯了屋子。就在堂上交手的片刻工夫，這裡已
經整飾一新。地上鋪了層猩紅的地毯，壁上張著帷幕，樑柱用彩絹包裹，懸了四
頂精巧的宮燈，桌椅都已換過，上面擺了茶點。 cool18.com
　　孫天羽定了定神，連忙跪下叩首道：「多謝爹爹救孩兒一命。」 cool18.com
　　封總管坐在椅上，呷了口茶，淡淡道：「不用謝我。是何清河救了你一條性
命。若非何清河在此，本鎮怎會親來此地。」 cool18.com
　　孫天羽抬起頭，小心看了封總管一眼。當日在龍源，他並未見到這個權傾六
省的鎮撫大太監，此時坐得近了，只見他雪白的面孔就像瓷器一般，沒有絲毫血
色。眉眼端正，沒有絲毫不妥，但燈下看來，卻如同沒有生氣的殭屍般，有種說
不出的詭異。 cool18.com
　　孫天羽陪笑道：「何清河那老匹夫，怎是爹爹的對手？看他一身是病，八成
活不到京城。」 cool18.com
　　封總管看了他半晌，慢慢道：「你錯了。第一，你不該叫他老匹夫。何清河
雖然官職不高，卻是我朝重臣。若非萬歲倦政，不願理事，何清河早就該升任大
理寺正卿。對他的為人才幹，我封德明傾心敬服。」 cool18.com
　　「第二，你不該咒他死。何清河與我雖政見不同，但一朝為臣，都是為萬歲
效命。他看不起我這閹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去怪他。我朝現有太監十萬，
何清河卻只有一個。如今能幹事的官吏越來越少，他是萬萬死不得的。」 cool18.com
　　「第三，不妨告訴你，本鎮著實看不起你的為人。欲成大事，不拘小節，自
然不錯。但大節有虧，就成不了什麼大事。有了這一條，孫天羽，你這輩子都成
不了氣候。」 cool18.com
　　孫天羽滿身冷汗，強忍著心底的驚慌，不敢作聲。 cool18.com
　　封德明不動聲色，「第四，我這個乾爹是你強認的，我並不情願。但你不用
擔心。你能逼我認了你這乾兒子，我就敢應承下來。也因著你有這份急智，本鎮
著實又高看了你一眼。」 cool18.com
　　孫天羽悄悄透了口氣，「多謝爹爹指點。」 cool18.com
　　「很好，你沒有再編著些銘感五內的虛詞來糊弄我。現在你來說說，這案子
該如何處置？」 cool18.com
　　孫天羽想了一會兒，道：「兒子自然是不想死的。只能依邸報為準，頂住大
理寺，不許他們翻案。」 cool18.com
　　「嗯。何清河的面子不能不賣。他清名在外，朝野俱知，我們死頂著掃他面
子，莫說朝廷清議有礙，本鎮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 cool18.com
　　又要顧及何清河的面子，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孫天羽再想不出轍來，只好
道：「請爹爹指點。」 cool18.com
　　封總管沉吟一會兒，「不妨避重就輕，承認這裡面有逼姦逼供的情弊，但是
案子大體無誤。我跟何清河私下商量一下，我們兩人臉面要緊，朝廷的臉面更要
緊。已經邸報明發的案子又翻過來，朝廷顏面何存？反正白孝儒已死，洗脫罪名
也不能活過來。 cool18.com
　　「不妨將錯就錯，對其家屬從輕判處，保全性命；另一邊對涉嫌逼姦的獄卒
從重懲處，殺上幾個。這樣不需翻案，朝廷的臉面也保住了，受冤的家屬略加拂
拭，涉案的獄卒該殺就殺——就是翻過案來，結果也不外如此。你看如何？」 cool18.com
　　孫天羽聽得心悅誠服，「乾爹說的是。白家雖然受了冤屈，但哪個廟裡沒有
冤死的鬼呢？為了朝廷臉面，輕判寬縱也就是了。」 cool18.com
　　封總管道：「既然如此，這案子不妨由你處置。該抓的該放的，都由你拿出
章程，擬出來報給刑部。」 cool18.com
　　孫天羽連忙叩首，「孩兒遵命。」 cool18.com
　　封總管又道：「雖然由你來擬，但文書上不能有你的名字，免得招何清河之
忌。這樣吧，剛才我也跟寧遠知縣說了，此獄由本鎮著人接管，就由東廠接管，
作為東廠嶺南道查逆使獄。你來作獄正，留一名太監作你副手，另外再給你留些
神機營軍士作獄卒。」 cool18.com
　　孫天羽大喜過望，「多謝爹爹恩典！孩兒粉身碎骨也難報爹爹大恩。」他從
偏遠縣獄一個小小的獄卒，一躍成為東廠秘密監獄的頭子，可謂是一步登天，不
由他不感激涕零。 cool18.com
　　封總管笑道：「我的幾個乾兒子，最小也是三品官。你還年輕，先在這裡歷
練歷練。差事兒幹得好，將來還有恩賞。」 cool18.com
　　說著，封總管喚來一個太監，指著孫天羽道：「這是我新認的乾兒子，在這
兒替我們管著監獄。韓全，你留這兒幫我兒子打理幾日，得空兒跟他講講裡面的
事。等案子辦完再回京。」 cool18.com
　　那太監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削肩細腰，宛如女子，他躬身細聲細氣地答應
道：「遵命。」 cool18.com
　　封總管滿意地直起身，「案子就由你們去審。本鎮先去歇歇。告退吧。」
　　
　　　　　＊＊＊　　　　＊＊＊　　　　＊＊＊　　　　＊＊＊
　　
　　那太監仍一五一十掌嘴，白雪蓮直挺挺跪在地上，頭髮散開，雙頰被打得通
紅。丹娘流著淚不住涕哭；薛霜靈板著臉面無表情；玉娘剛舉發過孫天羽，沒想
到風雲突變，來了個大太監逼走何清河，又認了孫天羽作義子，此時見孫天羽出
來，頓時像見了貓的老鼠，嚇得瑟瑟發抖。 cool18.com
　　這邊劉辨機等人死裡逃生，都眼巴巴望著孫天羽，盼他高抬貴手。孫天羽一
笑，走到大堂公案後，朝堂下跪的眾人看去，第一次感覺到手握生殺大權那種飄
飄然的滋味。 cool18.com
　　孫天羽扶著座椅，說道：「韓兄請坐。」 cool18.com
　　韓全垂著手，笑咪咪道：「小的不敢，孫兄請。」 cool18.com
　　兩人推讓片刻，孫天羽才坐了。他看了眼淚光盈然的丹娘，心裡一酸，接著
又被心裡的喜悅自得沖淡，溫言道：「起來吧。」 cool18.com
　　丹娘搖了搖頭，低泣道：「別打了……」 cool18.com
　　孫天羽既不認得掌刑的太監，也不知道乾爹說的掌嘴要打多少，猶豫間，旁
邊的韓全已經喝道：「住手！」 cool18.com
　　那太監立刻收手退下。 cool18.com
　　孫天羽咳了一聲，道：「此案繼續審理，由本人那個……」座椅上似乎還帶
著何清河的體溫，但眨眼之間，他就由案犯成了審案的主官，猶如作夢一般，他
頓了頓，壓下心底的慌亂，口齒變得流利起來，「誰有冤情，盡可呈訴上來。」 cool18.com
　　堂下靜悄悄無人開口。 cool18.com
　　孫天羽緩緩看過眾人，說道：「薛霜靈，你有冤情麼？」 cool18.com
　　薛霜靈道：「大人明鑒。賤囚實實在在早該死了，被拿入獄都是賤囚犯賤自
找的，一點冤情都不敢有。大人如何處置，都是賤囚應得之罪，賤囚心甘情願得
很呢。」 cool18.com
　　孫天羽目光從丹娘身上掠過，望著玉娘道：「裴青玉，你有冤情麼？」 cool18.com
　　玉娘咬住紅唇，忍著淚搖了搖頭。她本來生得風流俏麗，此時穿著一件寬大
的青布男衣，愈發顯得身材纖柔嬌美，風姿楚楚動人。 cool18.com
　　這賤人當堂翻供，險些害得他身敗名裂，這一次無論如何也饒不過她。孫天
羽暗自盤算著，看向堂上最後的倔強女子，冷笑著問道：「白雪蓮，你可有冤情
嗎？」 cool18.com
　　白雪蓮揚起臉，喊了聲「有！」忽然口中溢出鮮血，委頓在地。丹娘這一夜
心力悴損，驚痛之下，也險些暈倒。 cool18.com
　　劉辨機在底下見堂上又要大亂，忙喊道：「稟大人，小的有冤！」那些獄卒
聞聲也連忙叫嚷喊冤。 cool18.com
　　孫天羽心下著急，忙道：「鬆開劉辨機，卓天雄兩人，其他人等一律押入大
牢！」 cool18.com
　　陳泰等人這會兒只恨自己瞎了眼，投錯了娘胎，抱錯了大腿，攀錯了高枝，
一窩蜂嚷道：「孫哥！孫爺！饒了兄弟吧！往後就是給你當牛作馬……」嚷著被
軍士們拖了下去。 cool18.com
　　幾名女犯也被帶了下去，薛霜靈、白雪蓮仍被押回大牢。韓全一邊吩咐兵士
拿人，一邊笑著細聲對孫天羽道：「小的剛來，對案子也不熟，請孫大人告准，
這些卷宗，還有這犯人由小的帶下去，先行審理。」 cool18.com
　　「這個當然！」孫天羽見他要帶玉娘審訊，當即滿口答應，又叫來卓天雄，
「這位是韓內使，封千歲吩咐了，韓內使往後就是咱們的主心骨，趕緊給韓爺安
排處院子，用心照顧伺候。」 cool18.com
　　韓全笑吟吟道：「豈敢豈敢，小的不過是受孫兄驅使的小卒罷了。」 cool18.com
　　卓天雄答應了，領著韓全到後院安排住處。餘下的太監不用吩咐，已經把獄
正廳整理妥當，請了封總管前去安歇。等堂上無人，劉辨機揉著腕上的捆痕，搖
頭笑歎道：「真跟作夢一樣……剛才還是階下囚，轉眼又逃出生天。不經此事，
怎知就這麼好端端站著，就是福分呢。」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可不是麼。不過現在咱們可不只是站著的事了。劉兄可知，
你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cool18.com
　　　　　　　　　　　　　　　５３　斷情
　　
　　「我五日前——」孫天羽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六日了——趕到龍源，把英
蓮送到千歲府中。我這身份當然是見不到千歲，幸好英蓮身邊帶著劉兄的狀子，
我又附了個夾片，讓那小子都帶了去。第二日，那韓內使來見了我，說千歲已經
知道了，讓我回來待命。我又等了兩日，打聽到白蓮教已被討平，述功的折子也
遞了上去，才急忙回來。沒想到封千歲也已經動身，親自來了這神仙嶺。」 cool18.com
　　劉辨機算了算時間，訝道：「這不對啊。」 cool18.com
　　孫天羽咬牙一笑，「沒錯。那邸報必是假的。聖旨封千歲未必敢作偽，想必
是聽說何清河要來兩廣，就在京城著人運作，討了聖旨，快馬遞到龍源。但述功
的折子送去不過數日，邸報絕不可能這麼快送來。」 cool18.com
　　劉辨機拈著鼠鬚道：「沒聽說封千歲跟何清河有什麼過節啊？封千歲怎麼這
麼偏幫咱們？」 cool18.com
　　孫天羽私下也猜度過，這裡面至少有兩個原因，一是封德明節制六省，討伐
白蓮逆匪，耗時年餘，耗費內幣千餘萬兩，這裡面未必就沒有情弊。 cool18.com
　　何清河官聲顯著，有他在廣東，就好比一堆火藥旁放了個火種，因此無論如
何也要把他支走，遠遠調回京城。 cool18.com
　　其二是英蓮。那日跟丹娘閒話，說起有些太監喜歡狎童。孫天羽頓時動了心
思。他第一次去龍源，連人影都沒見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英蓮送給封總管
當了覲見的禮物。這下對了路子，第二日就有了回音。 cool18.com
　　韓全私下告訴他，封千歲對英蓮極為中意。這個案子一旦翻過來，作為白孝
儒唯一的子嗣，何清河必定要窮索白英蓮的下落。到那時，少不了要牽涉到封總
管身上，他搶先一步將案子壓下來，也少了個把柄。 cool18.com
　　聖旨不敢作偽，邸報都是書手抄錄後明發各省，偽造一份絕無難處。何清河
接了聖旨、邸報，就算有千般疑問，也只好立即回京。封德明來此第一件事就是
收了寧遠縣這所監獄，改由東廠密轄，絕非隨意處置。 cool18.com
　　而是這樣一來，豺狼坡監獄就成為東廠屬下。趁著何清河奉旨離廣回京，封
德明盡可以從容報部述功，再正式刊於邸報。到時何清河縱然明知有詐，但木已
成舟，也無法對不屬六部管轄的東廠下手。 cool18.com
　　孫天羽心裡想的明白，卻不能對劉辨機明說，只嘲諷地笑道：「這多半就是
父子情深吧。」 cool18.com
　　劉辨機聞言也笑了起來，歎服道：「孫兄這一著真是高明！這次我跟天雄都
是托了孫兄的福，往後還望孫兄莫怪我等愚魯，多多提攜。」 cool18.com
　　「劉夫子這樣說就太客氣了。」孫天羽遜謝幾句，然後正容道：「這監獄眼
下已經是東廠密轄——我們幾個都已經是東廠屬下了。」 cool18.com
　　「什麼？」劉辨機聞言一驚，待問明原委，他皺眉想道：嶺南道查逆使……
難道不是二十四衙門？想著他渾身一震，「孫兄，這一下咱們可是進到內廷最隱
秘的重地了。」 cool18.com
　　明代內廷設有十二監、四司、八局，合稱二十四衙門，各設有掌印太監，掌
管大內諸事。至於東廠，則是永樂十八年，明成祖在東安門北設立，暗中監察百
姓、諸官言行。其總管由司禮監第二秉筆太監、第三秉筆太監充任，向來為皇帝
私屬鷹犬。 cool18.com
　　成化年間，大太監汪直成立西廠，與東廠、錦衣衛合稱兩廠一衛，權勢更在
東廠之上，但不久即廢。武宗年間重設又廢，唯有東廠始終為皇帝操縱。 cool18.com
　　經過百餘年經營，東廠勢力早已凌駕於六部九卿之上。雖然對外只設掌刑千
戶、理刑百戶兩位貼刑官，由錦衣衛千戶、百戶充當。屬下隸役、緝事等屬員也
都由錦衣衛撥給，但是實際上東廠勢力較對外宣稱的遠過百倍。只是東廠除皇帝
外，不受任何管轄，無人知其內情。 cool18.com
　　封德明本是司禮監第三秉筆太監，兼任東廠副都總管。因為白蓮教作亂出任
鎮撫將軍，節制六省軍政，可謂位高權重。這次他將監獄安置為嶺南道查逆使管
轄，才隱隱露出東廠內幕一角。東廠內部不僅設有查逆使，而且勢力早已超出京
師，直至嶺南。怪不得封德明已經受封千歲，仍不肯辭去名義上僅四品的東廠副
都總管一職。 cool18.com
　　劉辨機道：「孫兄，這個獄正的份量著實不輕。在下暗自推算，東廠在各省
細作雖多，但監獄要人要地，不易隱蔽，未必能有幾個。封千歲多半是看到豺狼
坡地處深山，又是三省交界，才挑中此處。」他口氣熱切地說：「孫大人，您往
後必要受大用。」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能逃過這一劫已經是求神拜佛了，還說什麼大用不大用？倒
是這獄裡新添了這麼些生人，還要靠劉夫子跟卓二哥兩位多多幫忙。」 cool18.com
　　夜色已深，兩人又談了一會兒，便各自回了住處。 cool18.com
　　孫天羽本來被這夜的變故撩撥得滿心興奮，一路走來，腳步卻漸漸沉重。到
了門前，他猶豫良久，才推開了門。 cool18.com
　　丹娘在床頭靜靜坐著，兩人都迴避著彼此的目光，不知如何開口。 cool18.com
　　忽然不遠傳來一聲淒慘的叫聲，接著又被突然截斷。丹娘身子一抖，聽出是
玉娘的聲音。 cool18.com
　　「我對不住你。」孫天羽道：「但從現在起，我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 cool18.com
　　丹娘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她聲音極
輕，然後展顏一笑，「奴知道天羽哥是個有志氣的。不要為奴誤了你的事。」 cool18.com
　　孫天羽本想把自己陞官的事說出來，突然又覺得無味，只好默然。丹娘也不
再說話，像往常那樣服侍他除了靴襪，鋪了床睡下。 cool18.com
　　孫天羽貼著枕頭忽然想起來，問道：「玉蓮怎麼樣？」 cool18.com
　　丹娘像被針紮了下般一顫，接著強自鎮靜下來，「沒事的，她受了些傷，暈
了過去。你走後她醒了一會兒，也沒說話，又睡著了。後來……」 cool18.com
　　丹娘沒有再說下去，孫天羽知道，後來她被何清河派人請來，何清河本意是
想揭穿他孫天羽的嘴臉，然後讓丹娘來作證，沒想到勢得其反。丹娘將罪過都攬
在了自己身上，孫天羽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又隱約有些不是滋味，過了會兒柔
聲道：「明兒一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cool18.com
　　丹娘點了點頭。 cool18.com
　　孫天羽心裡突然一急，一把拉住丹娘，「杏兒，你別死！還有玉蓮……」 cool18.com
　　丹娘背對著他，彷彿睡著般沒有作聲。孫天羽的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又覺
荒唐。他嗅著丹娘身上暖暖的體香，心事漸漸懈了，不久昏然入睡。 cool18.com
　　暗夜裡，丹娘一雙眸子微微閃動波光。
　　
　　　　　＊＊＊　　　　＊＊＊　　　　＊＊＊　　　　＊＊＊
　　
　　次日一早，孫天羽便來拜見封總管，口稱：「兒子給父親大人問安。」 cool18.com
　　封總管受了他一拜，問道：「案子審得如何？」 cool18.com
　　「回父親大人，案情已經查明：白孝儒勾結白蓮教逆匪一事屬實。白蓮教逆
匪薛霜靈、其妻裴丹杏、妻妹裴青玉都可作證。另由何清河大人舉發，豺狼坡監
獄獄卒聚眾逼姦逆匪家屬之事，也已查明屬實。涉案獄卒十一名，現已全部捉拿
入獄，聽候處置。」 cool18.com
　　封總管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涉逆大案，東廠有權自行審理，只需報部即
可，你且說說如何處置。」 cool18.com
　　孫天羽決然地道：「逼姦女犯，律法不容。況且又是聚眾逼姦，依律不論首
從，一律斬首！」他此刻動了殺心，要將除劉辨機、卓天雄兩人外一眾獄卒，全
部處死。 cool18.com
　　孫天羽如此辣手，連封總管都有些意外。殺幾個獄卒，不過是演戲給何清河
看，沒想到他弄假成真，竟要把同僚清除乾淨。但此舉對封總管來說有利無害，
幾個獄卒的性命，不過蟲蟻一般。 cool18.com
　　「也好。那涉案逆匪，白孝儒的家屬呢？」 cool18.com
　　孫天羽說道：「薛霜靈身為逆匪，確鑿無疑，擬凌遲處死。白孝儒之妻、妻
妹、次女並不知情，又無過錯，各杖決三十。其長女白雪蓮，身懷武功，圖謀不
軌，定為斬首。」 cool18.com
　　封總管雖然是太監，卻無半點輕浮之態，他坐在椅上，腰背挺得筆直，舉手
投足間氣度謹嚴，若非頜下無鬚，膚色怪異，與其他朝廷重臣相比，並無半點遜
色。 cool18.com
　　他看了眼孫天羽，說道：「薛霜靈倒也罷了，擬斬首即可。白孝儒家屬輕者
太輕，重者太重。若說不知情，又為何能作證？杖決三十直如兒戲，改為杖決三
十，流三千里。」 cool18.com
　　孫天羽心下叫苦，若是流三千里，丹娘等人都要北遷遼東，那才是雞飛蛋打
一場空。 cool18.com
　　封總管見他不作聲，也不開口，只慢慢喝著茶。 cool18.com
　　孫天羽硬著頭皮道：「父親大人……」 cool18.com
　　封總管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喝道：「昏憒！一個下三濫的村婦就將你弄得神
魂顛倒！來人！傳我的令，將罪婦裴丹杏拘來！」 cool18.com
　　孫天羽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cool18.com
　　封總管尖著嗓子道：「沒出息的東西！要不你跟那女子一刀兩斷，要不你就
自己一刀兩斷，進宮來當太監，免得將來壞我大事！」 cool18.com
　　一個太監進來道：「稟總管，沒見著那女子。」 cool18.com
　　孫天羽嚥了口吐沫，艱難地說道：「回稟爹爹。裴氏清晨已經回家去了。孩
兒知過了，往後絕不會為那罪婦動心。」 cool18.com
　　封總管道：「一個女子，有何關緊的？你若當真捨不得，就告訴爹爹，爹爹
立刻讓人把她殺了，免得你心神不定，辦不得差事。」 cool18.com
　　孫天羽道：「孩兒只是貪圖那婊子的美色，哪裡有半分情義？爹爹的教訓孩
兒都記住了。莫說沒有情義，就是有，此時也恩斷義絕，是死是活孩兒也不放在
心上。」 cool18.com
　　這時韓全也已進來，垂手立在一邊，封總管容色稍霽，說道：「東廠最忌兒
女私情。往後你便知道了。韓全，那幾個女子由你處置。莫壞了我東廠規矩。」 cool18.com
　　「小的明白。」 cool18.com
　　房間裡寂靜下來，封總管似乎在想著什麼，近乎透明的皮膚下一根血管微微
變紅，又消失了。孫天羽忽然意識到他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心裡不由得泛起
一陣寒意。 cool18.com
　　「天羽。有樁事要你來做。」 cool18.com
　　「孩兒聽命。」 cool18.com
　　封總管又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白孝儒的家眷如今有幾人在獄裡？」 cool18.com
　　「有白孝儒妻妹、長女。」 cool18.com
　　「把她們都帶來。」 cool18.com
　　一夜之間，白雪蓮彷彿已經絕望了，空洞的眼睛沒有一絲神情。玉娘像是突
然得了重病，臉色蒼白，步履艱難，由人扶著才勉強走來。 cool18.com
　　封總管不經意地瞥了兩女一眼，說道：「韓全，把蓮兒帶來。」 cool18.com
　　韓全輕手輕腳進了內室，接著帶了一個錦衣玉服的童子出來。 cool18.com
　　白雪蓮嘴唇一顫，險些脫口叫出「英蓮」。 cool18.com
　　白英蓮穿了件白綾繡花的錦衣，頭髮梳到腦後，用一隻金環束了，更顯得一
張精緻的小臉粉雕玉琢，唇角那顆小痣胭脂般鮮紅。數日不見他神色中似乎多了
幾分陌生，但見到姐姐他仍露出歡欣的表情。看得出，這些天封總管並沒有薄待
他。 cool18.com
　　封總管招了招手，叫他到了跟前，細聲道：「蓮兒，昨晚睡得香麼？」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封總管道：「公公已經替你翻了案子。這獄裡欺負過你跟你娘的壞人，公公
已經下令要把他們全部斬首。」 cool18.com
　　此言一出，白英蓮固然笑逐顏開，連白雪蓮也愣住了。 cool18.com
　　封總管和顏悅聲地說道：「你娘跟你兩個姐姐，現在還有你娘姨，也都免了
死罪。公公答應你的已經做了，蓮兒，你答應公公的呢？」 cool18.com
　　白英蓮開心地說：「公公，我往後就陪著你。」 cool18.com
　　封總管笑呵呵道：「那好，蓮兒往後就跟著公公吧。」 cool18.com
　　白雪蓮心裡猛然一跳，脫口叫道：「英蓮！」 cool18.com
　　白英蓮愕然回首，只見姐姐緊張得面無血色，叫道：「他是個太監！他要你
也做太監的！」 cool18.com
　　封總管臉色一沉，韓全喝道：「住口！」 cool18.com
　　白雪蓮撐起身來，「你這個不男不女的閹狗！不許碰我弟弟！」 cool18.com
　　韓全揚指朝她的胸前點去，動作快如鬼魅。白雪蓮翻腕格開，又連擋了他三
指，又還了一掌。白雪蓮資質出眾，雖然修為尚淺，但較韓全也差不了太多。韓
全暗自估算，即使能取勝也要到百招之後。 cool18.com
　　正焦急間，旁邊的孫天羽突然一掌朝白英蓮頭上拍去。白家僅這一個男孩，
絕不容有半點閃失，白雪蓮連忙去擋，身後露出破綻，被韓全趁機點中穴道，剛
揚起身便癱倒在地。孫天羽手掌落下，在英蓮額上一抹，便收了回來。 cool18.com
　　封總管對白雪蓮的掙扎視若無睹，只笑咪咪對英蓮道：「乖孩子，等你淨了
身，就能跟著公公了。」 cool18.com
　　白英蓮雖然不明白淨身是什麼意思，但姐姐的叫聲卻讓他害怕了，說道：
「不，我不要當太監……」 cool18.com
　　封總管冷哼一聲，「不曉事的孩子。」 cool18.com
　　韓全在旁細聲細氣說道：「小傻瓜，做太監有什麼不好？當了太監，出入內
廷，在萬歲爺跟前效力——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多少人淨了身想當太監還當不
了呢。封公公心疼你，才給你指了條明路。往後想陞官想發財，都由著你呢。」 cool18.com
　　英蓮被他說得糊塗起來，偷眼去看姐姐。但白雪蓮被點了啞穴，眼睛發紅卻
說不出話來。玉娘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神情恍惚地望著英蓮。這孩子，俊美得
太有些過分了。就像那個韓全……她大腿又顫抖起來。 cool18.com
　　封總管細聲道：「韓全，你幫天羽一把。」 cool18.com
　　韓全抿嘴一笑，抓住英蓮的胸口，將他提到一隻圓凳上。白英蓮猛然間有了
種大難臨頭的預感，一邊尖叫，一邊拚命扭動身體，兩腳亂踢。韓全駕輕就熟地
擰住他的雙臂，將他擰得向後倒去，順手封了他兩腿的穴道。 cool18.com
　　韓全笑吟吟道：「別怕啊，只要輕輕疼一下，把下面那個多餘的物件一切，
把你閹掉就好了。」 cool18.com
　　白英蓮嚇得哭了起來，「公公，別閹我……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cool18.com
　　韓全挾住他的身子，「這會兒就該聽話呢，別亂動。」 cool18.com
　　「我不聽！我不聽！你放開我！」白英蓮扭動著身體，拚命掙扎。 cool18.com
　　韓全抬起手指，準備連他上肢的穴道也一併封了，封總管擺了擺手，尖聲道
：「取家什來。還有，木擊子也拿來。」 cool18.com
　　韓全怔了一下，應道：「是。」 cool18.com
　　孫天羽過來抓住英蓮的雙手。片刻後，韓全從內室出來，一手拿了隻托盤，
一手拿著隻類似竹枕的物件。兩人抬起英蓮，把竹枕墊在他臀下。 cool18.com
　　封總管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天羽，去做吧。」 cool18.com
　　白英蓮躺在地上，屁股墊得抬起。他下肢無法動作，肩頭被韓全按著，滿面
驚恐，像一條擱淺的小魚，在暗紅的地毯上緊張地吸著氣，小肚子一鼓一鼓。 cool18.com
　　孫天羽站起身，托盤裡放著一具木匣，旁邊擺著一方嶄新的白布，還有一隻
木製擂臼。封總管將白雪蓮和玉娘叫來，讓他當著兩人的面，親手閹割英蓮。就
是在他跟丹娘之間，結下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他無法想像，丹娘知道他閹割了自
己唯一的兒子會是……孫天羽一咬牙，打開木匣。
　　 cool18.com
　　　　　　　　　　　　　　　５４　閹割
　　
　　黃楊木雕成的匣內鋪了塊鮮紅的絨布，一柄金色的小刀靜靜躺在上面。那刀
寬約二指，長有四寸，刃口磨得極為鋒利，卻不帶半分鐵氣。這是閹割用刀的講
究，必須是金銅合鑄，不能夾有鐵質。 cool18.com
　　一名小太監進來遞上了一盆滾水，不言聲地出去了。孫天羽拉開白英蓮的衣
服，將他褲子扒到膝下，依著韓全的指點，將白布在滾水中浸過，然後將英蓮腰
腹胯下仔細擦洗一遍。 cool18.com
　　白英蓮皮膚收緊，恐懼地戰慄著。他肌膚極為細膩，剛被擦洗過的腿間一片
瑩白，如同剝殼的熟雞蛋般，光溜溜又粉又嫩。他屁股被墊高，小腹挺起，腹下
一根小肉棒彎彎翹起，只有小指粗細，羊脂蠟燭般光潔無毛。還未曾發育的肉棒
上沒有任何色素沉積，白生生可愛之極。 cool18.com
　　孫天羽放下白布，拿起微涼的銅刀，在白英蓮腹下按了按。猶豫著不知該如
何下手，韓全朝他使了個眼色，躬身問道：「千歲，是全去還是半去？」 cool18.com
　　封總管想了片刻，尖聲道：「把內勢去了。」 cool18.com
　　「是。」韓全答應了，然後把孫天羽拉到一邊，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cool18.com
　　孫天羽心領神會，拿著刀走到英蓮身邊，將他雙膝分開，英蓮下腹一根毛髮
也無，除了那根軟軟的小肉棒，再無他物。孫天羽捏住英蓮的陰莖，朝上提起，
將肉棒下的陰囊暴露出來。英蓮還是童子，陰囊又緊又小，似乎隨便兩個手指，
就能將它捻碎。 cool18.com
　　由於緊張，英蓮陰囊收緊，裡面兩顆小肉丸有一半陷進腹內。孫天羽按照韓
全的指點，將白布浸熱捂在英蓮腹下。被熱氣一激，睪丸漸漸地滑出，孫天羽用
兩指擠住，揭開白布。 cool18.com
　　白雪蓮望著弟弟，口中忽然溢出了鮮血。她當日衝開穴道實屬湊巧，還因此
傷了經脈。韓全點穴的指法、勁力比孫天羽高明許多，她勉強提氣衝穴，情急之
下，頓時真氣逆行，傷上加傷。 cool18.com
　　韓全瞥了白雪蓮一眼，也不去理會，和聲細語地對白英蓮說道：「公公這都
是為了你好。往後你就明白了。」 cool18.com
　　白英蓮急促地喘著氣，牙關格格輕響，「我不要當太監，不當太監……」 cool18.com
　　「傻孩子，把那髒東西去掉，你就一步登天了呢。」 cool18.com
　　英蓮的睪丸又小又軟，孫天羽用指尖擠著，右手拿了刀，頂在陰囊中間，一
咬牙刺了進去。英蓮只覺陰囊先是一涼，接著火燒般炙熱，頓時尖叫了起來。 cool18.com
　　孫天羽切開的創口並不大，裡面只流了幾滴血，更多的則是一種異樣的黏滑
液體。他擠住陰囊中一隻小肉丸，將它從創口擠了出來，小心地剔出精管。那隻
粉紅的肉丸從陰囊的創口中掉出，落在孫天羽手心，上面仍連著精管血脈。他拿
好睪丸，又對另一顆如法炮製。 cool18.com
　　英蓮慘叫著拚命掙扎，忽然一口咬住韓全的手臂。英蓮忽痛之下，牙關咬得
極緊，朝全臂上鮮血直流，卻不動聲色。只片刻工夫，孫天羽已經將兩粒睪丸都
擠了出來，睪丸上精管血脈俱全，一端連入陰囊，一端落在他手心，帶著血色的
肉丸並在一處，溫熱而又柔軟。 cool18.com
　　這時睪丸血脈未斷，再放進去，將養幾日還能痊癒。孫天羽拿著那兩粒仍活
著的睪丸，暗暗吸了口氣，說道：「請爹爹示下。」 cool18.com
　　封總管看了眼英蓮，淡淡道：「這孩子還有些燥性，須得去了方好。用木擊
子吧。」 cool18.com
　　孫天羽拿起那隻用紅木雕成的碗狀擂臼，放在英蓮腿間，手一傾，將兩粒濕
滑的肉丸放在裡面。那擂臼裡面打磨光滑，木紋清晰可辨，睪丸放在裡面，就如
兩隻生蛋黃。與擂臼相配的還有一桿木杵，頂部大如兒拳，沉甸甸份量十足。孫
天羽一手托著擂臼，一手舉起木杵，猶豫了一下，然後狠狠砸了下去。 cool18.com
　　啪唧一聲，英蓮猛然昂起了頭，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慘
叫，眼神便急劇黯淡下去，變得一片空洞。 cool18.com
　　那根軟軟的陰莖歪在一邊，被切開的陰囊中，垂著幾根細細的精管血脈。在
他胯下，一支木杵將他的睪丸砸得稀爛，零星血肉飛濺出來，沾在男孩腿上。 cool18.com
　　玉娘身心本就被折磨得虛弱之極，目睹此景，頓時一聲不響地暈了過去。白
雪蓮一口一口地咯著血，此時也閉上了眼睛，不能再看。 cool18.com
　　原本完整的睪丸變成一攤肉漿，黏黏地沾在木杵下。孫天羽一陣噁心，趕緊
扔開。韓全放開英蓮，抹了抹臂上的鮮血，在舌尖一舔，格格笑道：「這下淨了
身子，你就能安心伺候公公了。」 cool18.com
　　封總管起身道：「幫他止了血，收拾乾淨，跟本鎮一道回去。」 cool18.com
　　孫天羽忍住心頭翻滾作嘔，忙道：「爹何不多留幾日，讓孩兒盡盡孝心。」 cool18.com
　　「此間事情已了，為父就該回去了。」封總管道：「天羽，臨行前為父有一
句話交待：只有小聰明，擔不起大事。你用心領悟吧。韓全。」 cool18.com
　　韓全忙跪下磕頭，「請公公吩咐。」 cool18.com
　　「天羽與我父子相稱，今後就是一家人了，諸事不必瞞他。天羽新入門牆，
有事處得不妥，你要多加規勸，等案子結束，你回京後向本鎮稟告。」 cool18.com
　　「是。小的明白。」 cool18.com
　　這邊已有人給英蓮處理了下體傷勢，敷藥裹了傷口，將他送到外面。那些隨
從太監都是作慣事的，不一會兒就收拾了物品，整裝出行。 cool18.com
　　封總管的座輦已經換成一項八抬大轎，英蓮躺在轎中昏迷不醒。封總管升了
轎，孫天羽、韓全領著眾人齊聲道：「恭送千歲。」 cool18.com
　　等封總管一行人過了豺狼坡，看不到蹤影，眾人才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土。韓
全恭敬恭敬地說道：「孫獄正，這是千歲吩咐撥來的士卒，一共二十四人，請大
人分配差事。」 cool18.com
　　孫天羽獄卒出身，對此並不陌生，等問過名姓，便將士卒分為四組，兩組由
卓天雄管理，輪流看守大牢，一組由劉辨機分管，處理文書雜事，其餘六人跟隨
韓全，他不再過問。 cool18.com
　　士卒們接了差事，便各自離開，孫天羽留下劉辨機、卓天雄、韓全在內廳商
議。第一樁，就是按照封總管的吩咐，由劉辨機擬出案情經過，連同處置結果一
並報至三司；第二樁是將獄中原有犯人解往寧遠縣關押，同時在縣檔內銷去豺狼
坡監獄。對外界而言，這監獄往後就不存在了；第三樁是與東廠嶺南道查逆使聯
絡，將監獄歸入東廠。 cool18.com
　　韓全安靜地坐在旁邊，也不插口，等三人商量完，才靦腆地說道：「第三樁
是在下的差事，小的即可去辦。」 cool18.com
　　封總管走時說得明白，韓全名為協助，實為督看，孫天羽道：「如此就有勞
內使了。」 cool18.com
　　韓全不再多待，施禮告退。三人把他送出門，又回來坐下。卓天雄劈頭就道
：「那些人都殺了？可是十一條人命啊。」他跟鮑橫陳泰等人沒什麼交情，但獄
卒裡也有幾個與他交好，在豺狼坡朝夕相處半年，一起殺了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cool18.com
　　孫天羽道：「都殺了乾淨。我看封總管的意思，也是盡數殺了，這監獄越保
密越好。」 cool18.com
　　卓天雄不再多說。他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額手稱慶，也顧不了那麼許多。 cool18.com
　　劉辨機抽著水煙，慢慢道：「我剛才問過。這些士卒出自神機營不假，但都
是封千歲到龍源後招募的。」 cool18.com
　　他猶豫著沒有開口，卓天雄在旁邊笑道：「劉夫子太小心了，這裡就我們三
人，有什麼不敢說的？我老卓軍漢出身，什麼沒見過？一眼就看出，這幫傢伙都
是倭寇！封總管私下招了這些人，沒地方安置，放在監獄裡，神不知鬼不覺。」 cool18.com
　　孫天羽道：「這些咱們別管。封總管這麼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咱們把
差事辦好就成了。卓二哥，你看這些人功夫怎麼樣？」 cool18.com
　　卓天雄摸著下巴道：「有幾個算是好手，大部分也就是平常。但比牢裡頭關
的那些強得多。」 cool18.com
　　孫天羽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還有件事，要跟兩位商量——白雪蓮功夫不
俗，現在那韓內使雖然能勝過她，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一頭老虎關在籠子裡，總
是險事。現在案子也差不多了，不如把她腳筋挑了，除去一個大患。」 cool18.com
　　劉辨機、卓天雄對白雪蓮的功夫深自忌憚，當下都無異議。孫天羽想了想，
「就這三兩天吧。先把獄裡的犯人都解走，免得走漏風聲。」他站起來道：「獄
裡的事兩位多費心。我出去一趟，有事到酒店找我。」
　　
　　　　　＊＊＊　　　　＊＊＊　　　　＊＊＊　　　　＊＊＊
　　
　　丹娘熬了粥，拿了碗坐在床頭。玉蓮一口也不願吃，兩眼直直望著帳頂，目
中似乎生機已絕，透出一片死寂。 cool18.com
　　丹娘放下碗，「你跟娘都是命苦。玉蓮，」她乞求般道：「你就認命吧。」 cool18.com
　　「身子已經髒了，再洗也不會乾淨。不認命還能怎麼處呢？」 cool18.com
　　玉蓮木然睜著眼，沒有一絲反應。在她柔白的頸側，被人掐出的瘀痕清晰可
辨。 cool18.com
　　丹娘淒然淚下，「我們家不知招了什麼忌……實話告訴你吧，不光是咱們娘
兒倆——雪蓮也已經不清白了。還有你青玉娘姨，守了這麼些年，也被人給壞了
貞節。她嫁的官人，娘嫁的讀書人，雪蓮在外學武，你在家做針線……不管做什
麼，我們家這些女人都逃不脫這一劫。」 cool18.com
　　「只要是女人，免不了會遇見這種事，沒遇上是她們命好罷了。命苦的女子
不只是你一個……你爹爹講的女兒經，娘也聽了。可天下的女子成千上萬，難道
遇到這種事都要死嗎？」 cool18.com
　　丹娘拭了淚，柔聲道：「玉蓮，你仔細想想。娘給你燒些水，一會兒洗洗，
換身新衣服。」 cool18.com
　　丹娘下了樓，正見孫天羽進來。她沒有作聲，微微福了一福。 cool18.com
　　「玉蓮呢？」 cool18.com
　　「上面。」 cool18.com
　　「怎麼樣？會尋死麼？」 cool18.com
　　丹娘苦澀地笑笑，「不妨的。昨天不死，那口氣懈了，往後更不會死了。」 cool18.com
　　孫天羽忽然想起自己剛閹了她唯一的兒子，心裡不由抽搐了一下，同時升起
一股強烈的慾望。男人僅有的，不過是胯下那一點東西而已。他一把摟住丹娘，
便去扯她的褲子。 cool18.com
　　丹娘沒掙扎，任由他將自己的褲子扯到臀下，伏在一張椅子上，聳起圓臀，
被他從後面幹進去。往日交媾，丹娘總是滿心歡喜，用出十二分的媚態，引得孫
天羽興致高漲。這次她卻似乎沒有反應，只靜靜趴著，讓他插弄。 cool18.com
　　孫天羽停了下來，低聲道：「杏兒，你在生我的氣麼？」 cool18.com
　　「沒有。」丹娘摀住臉。半晌呢喃道：「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不知道什麼
時候才能醒……」 cool18.com
　　「你後悔了麼？」 cool18.com
　　「不知道。我只是……什麼都沒有了……」 cool18.com
　　孫天羽沉默下來。丹娘並不知道她兒子被閹割，長女要被挑斷腳筋，她和玉
蓮、玉娘像玩物一樣被人輪姦污辱，最後還要被當成囚犯，流放到三千里外。這
些花枝般的女子，將會一個一個無聲無息地消沒在異鄉。她不知道，但她預感到
一切。 cool18.com
　　他拔出陽具，淡淡道：「這案子雖然沒翻，但跟翻過來差不多，你們母女的
命都保住了，那些欺負過你們娘兒倆的現在都下了獄，我已經定了斬首，沒幾日
好活了。」 cool18.com
　　「多謝了。」 cool18.com
　　「十一個。都是斬首。」 cool18.com
　　丹娘身子一震，孫天羽已經站起身，「我上去看看玉蓮，一會兒有人來，你
讓他進來。」 cool18.com
　　一見到孫天羽，玉蓮的眼淚立刻滾了出來。她翻身面對著牆壁，肩頭不住抽
動。 cool18.com
　　「哭什麼？別哭了。」 cool18.com
　　玉蓮泣聲道：「我沒臉見你……還不如死了乾淨。」 cool18.com
　　孫天羽揭開單子，只見她臀間墊著塊白布，上面沾著血跡。玉蓮後庭已被他
用過，若不是那幾個傢伙太狠，原本不該受傷。他撫著玉蓮的白臀兒道：「這事
怨不得你。跟我說說，那天是怎麼回事？」 cool18.com
　　玉蓮又羞又痛，涕哭著開不了口。孫天羽再三逼迫，她只是不說。孫天羽氣
惱起來，拉起玉蓮，把她衣褲扒了乾淨，喝道：「跪在地上！給我說！」 cool18.com
　　這本是對待偷情女人的手段，用在玉蓮身上，頓時把她嚇住了。玉蓮一邊痛
哭，一邊一五一十說了經過。昨天上午，那些人怎麼闖進店裡，怎麼逼姦丹娘，
娘怎麼上樓躲避，被他們抓到，他們怎麼捆了她的手，把她按在床上輪流姦淫，
又怎麼強弄她的後庭，直把她乾得暈倒…… cool18.com
　　玉蓮說得羞不可抑，孫天羽卻不動聲色。等她說完，孫天羽道：「你知道有
三個人幹過你前面？」 cool18.com
　　玉蓮流淚點了點頭。 cool18.com
　　「第一個是誰？」 cool18.com
　　「是一個姓鮑的……他的樣子我想起來就噁心！」那是第一個髒了她身子的
人，對玉蓮來說是刻骨銘心。 cool18.com
　　孫天羽道：「是那個傢伙啊，給你娘屄上烙字的就是他。他怎麼幹你的？」 cool18.com
　　玉蓮咬著嘴唇，哭得梨花帶雨，「娘說，我們髒了身子，就不能再嫁給相公
了，免得相公丟臉……我真想去死……」 cool18.com
　　樓下忽然傳來拍門聲，孫天羽起身道：「別急著去死，仔細想想姓鮑的那會
兒怎麼幹你的，一會告訴我。」 cool18.com
　　孫天羽起身出了門，玉蓮怔怔想著，心裡像刀割般疼得抽搐起來……那個骯
髒的男人，像狗一樣趴在她身上，下流地挺弄著……流著口水的嘴巴，在她乳上
亂舔亂咬……最後掰開她的嘴，把那根腥臭的陽具放在她口中噴射…… cool18.com
　　一個人突然撲了過來，從背後把她壓住，一根粗硬的物體在她臀間亂撞。玉
蓮驚恐地回過頭，嚇得尖叫起來。 cool18.com
　　那個噩夢中的男人此刻又一次壓在了她身上。她赤裸的身體扭動著，拚命掙
扎。但無論她怎麼用力推搡，那個男人都死死摟住她，在她赤裸的胴體上四處亂
摸。 cool18.com
　　鮑橫呵呵地叫著，像發情的野獸一樣，試圖姦淫玉蓮。他一手插在玉蓮腿縫
中，將她的大腿拚命扒開。一邊挺起陽具，往她腹下亂捅。 cool18.com
　　驚慌間，一個硬物塞到玉蓮手中，玉蓮顧不得多想，用力朝鮑橫胸口捅去。
一股鮮血猛然濺出，灑在玉蓮頸中，那溫熱殷紅的液體使她幾乎暈厥。漫天的鮮
紅不住飛起，像霧一樣升騰翻滾。玉蓮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cool18.com
　　　　　　　　　　　　　　　５５　獸姦
　　
　　「嗆啷」一聲，滴血的剪刀掉在地上。玉蓮呆呆坐著，雖然仍是夏天，她卻
週身冰冷，接著無法抑止地顫抖起來。在她身前，鮑橫胸口被扎得如同篩子，幾
乎沒有一寸完好。隨著他嘶嘶的呼吸聲，傷口中不住冒出血泡。 cool18.com
　　「好個烈性女子。」孫天羽把剪刀踢開，從身後摟住玉蓮。玉蓮幾乎是立刻
就蜷縮在他懷裡，身體不住哆嗦。孫天羽將她壓在鮑橫血肉模糊的身上，掰開她
的冰涼的雪臀。玉蓮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只是以一種本能抬起臀部，接納了他的
陽具。玉蓮身上沾滿鮮血，孫天羽藉著鮮血的潤滑，進入玉蓮乾澀的蜜穴，在裡
面粗暴地捅弄起來。 cool18.com
　　鮑橫兩眼發直，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孫天羽微笑道：「可能你不知道，剛才
押解的那批犯人是送往縣城的。我已經吩咐過，讓他們把縣裡劉主簿的姘頭帶回
來，收進監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像你這樣輕易死了。」 cool18.com
　　鮑橫兩腿一蹬，停住呼吸。 cool18.com
　　玉蓮面對的是一具屍體，身上滿是鮮血，近乎強暴的交媾使她戰慄著，一股
一股噴出蜜液。孫天羽抓住她血淋淋的乳房，讓她兩手掰著臀肉，將本就淺緊的
性器完全暴露出來，染血的陽具在她穴內直進直出。不多時，玉蓮就在他的強暴
下尖叫著噴出蜜液。 cool18.com
　　丹娘進來時，滿室的鮮血幾乎使她暈倒。她勉強扶住門框，只見玉蓮躺在床
上，雙腿高舉，兩腳分開，被腳帶吊在帳鉤上，雙手捆在背後，就像那天被輪姦
時一模一樣。孫天羽站在床邊，扳著她的大腿，在她蜜穴中用力捅弄，一邊問：
「他們這樣幹了你多久？」 cool18.com
　　玉蓮嬌喘著道：「奴家不記得了……奴兒又要來了……啊……」 cool18.com
　　她這一次高潮分外猛烈，白嫩的足尖緊緊勾著，兩腿繃緊，用盡全身力氣夾
緊陽具，蜜穴中淫液飛濺而出。孫天羽在她噴水的性器裡狠頂幾下，然後拽住她
的頭髮，將她拖了起來，一邊拔出陽具。 cool18.com
　　玉蓮連忙張開小嘴，將他的陽具含在口中，拚命吞吐，直到它開始射精。玉
蓮粉頰潮紅，一滴不漏地將精液吸到口中，然後吞了下去。她久久含著孫天羽的
陽具，不願鬆開。生怕一鬆口，這唯一的男人就會離她而去。 cool18.com
　　「不用擔心玉蓮了。」孫天羽道。 cool18.com
　　「她……怎麼會……」丹娘不敢看那具屍體。 cool18.com
　　「玉蓮殺了他。」孫天羽不願多說，只笑道：「剛才我捆了玉蓮幹她，玉蓮
叫得又響又浪，看不出這麼嬌滴滴個女兒，發起騷來，比當娘的還浪。」 cool18.com
　　丹娘勉強笑了笑，沒有言語。這麼著化了玉蓮的心緒，她也意想不到。丹娘
看了眼仍在高潮餘韻中戰慄的女兒，漸漸意識到，玉蓮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玉蓮
了。
　　
　　　　　＊＊＊　　　　＊＊＊　　　　＊＊＊　　　　＊＊＊
　　
　　次日上午，孫天羽回到了監獄，劉辨機已經擬好了全部文書。他仔細看了一
遍，笑道：「還要勞煩劉夫子加個折片，鮑橫作惡多端，入獄不久就被鬼神勾了
性命，暴病而死了。」 cool18.com
　　劉辨機一聽便知，當即添上此事，時間卻往前提了一日，放在何清河下令收
押那天。 cool18.com
　　孫天羽看過無誤，拿上文書來見韓全。這監獄本是廟宇改成，空房甚多，韓
全獨佔了一所院子，六名屬下也都留在此處。遠遠就聽到院內一陣轟笑，孫天羽
挺直腰背，上面叩了叩門。 cool18.com
　　「孫獄正。」韓全起身拱了拱手。他面目姣好，看上去極是溫文有禮，但被
他目光一盯，孫天羽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cool18.com
　　「這麼熱鬧啊。」孫天羽寒暄道。 cool18.com
　　已經交了八月，晝間依然炎熱，那些漢子大都打了赤膊，韓全卻衣冠整齊，
襟口扣得一絲不亂。他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細聲細氣地道：「閒來無事，
圖個樂子，可巧大人來了，一起看看。」 cool18.com
　　孫天羽朝院中看去，不由一怔。院內一株楊樹下，放了張石桌，玉娘光著身
子，被兩名大漢按著跪在上面，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對著階下。那日韓全向他討要
玉娘，孫天羽就知道這貌似女子的閹人想做什麼。看那六名漢子的神情，多半都
用過玉娘的身子，只不知這大白天拿玉娘來做什麼。 cool18.com
　　韓全請孫天羽坐了，微笑著道：「小的查閱卷宗，看到裴犯的供述，煞是有
趣。」 cool18.com
　　「韓內使如此操勞公事，佩服，佩服。」 cool18.com
　　韓全打開折扇，輕搖著悠然道：「裴犯曾說，她如果翻供，獄方就要她跟兒
騾交配。可她偏偏就翻了供，鬼迷心竅要指認大人。小的心想，國有國法，家有
家規，咱們豺狼坡吐出的話，沒再往回咽的道理……」 cool18.com
　　孫天羽看了韓全一眼，見他仍是笑吟吟神情自若，心裡暗自警惕，嘴上笑道
：「哈哈，韓內使果然是明查秋毫。」 cool18.com
　　院外傳來了一聲長嘶，一名漢子牽著那頭兒騾進來。玉娘被幾條大漢蹂躪多
時，早已是體軟如綿，連叫也叫不出來。那漢子牽著兒騾跨在石桌上，正好將玉
娘的身子罩住。 cool18.com
　　玉娘有氣無力地哭道：「大人，饒了賤囚吧……」 cool18.com
　　旁邊的漢子道：「你乖乖跟這騾子日上一回，大人看得高興了，就讓你歇一
天。不然——」 cool18.com
　　玉娘神思昏沉，仍搖了搖頭，嗚咽道：「你們怎麼弄我都行，但是不要用那
個……」 cool18.com
　　兩名漢子扳起玉娘的屁股，將她肥白的臀肉用力掰開，露出發紅的陰戶，玉
娘低聲哭叫著，無力地扭動屁股。另一名漢子用樹枝挑起兒騾的陽具，朝她陰內
送去。但玉娘不住扭動屁股，那兒騾的陽物又軟，挑弄半晌也沒能塞進去。 cool18.com
　　眾人都有些不耐煩起來，韓全柔聲道：「把那婊子屄撐開了，往裡面放。」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那有什麼樂子？不如讓這賤人自己跟那牲口弄上一場。」 cool18.com
　　韓全訝然道：「孫大人有什麼手段？」 cool18.com
　　孫天羽走過去，從腰裡拿出一隻瓷瓶，將裡面淡黃色的藥物倒在手中，然後
翻開玉娘的陰戶，在她陰內裡外抹了一遍。笑道：「不用理會她了。都在旁邊看
著吧。」 cool18.com
　　兩名漢子將信將疑地放開手。玉娘撅著屁股趴在石桌上，身體微微顫抖。不
多時，那隻屁股裡便滴起水來，接著越來越多。又過了一會兒，玉娘忍不住一手
摸到臀後，把手指插在性器裡摸弄起來。幾日不見，玉娘的陰戶比當初足足大了
一圈，張開手掌才能勉強包住。她的陰唇肥厚而且柔軟，有種淫蕩的紅艷光澤，
細白的手指插在裡面，就像插在一朵不住流水的牡丹中。 cool18.com
　　玉娘屁股哆嗦得越來越厲害，透明的淫液像泉水一樣流出，淋淋漓漓沾在指
間，將石桌上打濕了一片。孫天羽用的淫藥比平常份量多了數倍，沒多久，玉娘
昏昏沉沉的腦海裡就只剩下了肉慾，她將眾人的圍觀拋在腦後，兩手掰開屁股，
在濕淋淋的陰戶內拚命攪動，像發情的母獸一樣自慰。 cool18.com
　　似乎是淫液味道的刺激，兒騾軟垂的陽具慢慢變硬膨脹，顯露出騾馬器官駭
人的尺寸。獸具一點一點挺起，棒尖在玉娘大腿內側碰了一下。玉娘急切地朝後
摸去，當她握住獸根，喉中頓時發出一聲似悲似喜的鳴叫。 cool18.com
　　韓全手裡的折扇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前面。 cool18.com
　　旁邊的漢子們嚷道：「自己往裡面插了！」 cool18.com
　　「這婊子真夠浪的，驢七馬八，這騾子得有九寸吧。」 cool18.com
　　「黑驢棒子插這婊子的大白屁股，真是絕配啊！」 cool18.com
　　「這驢棒子全整進去，非把這婊子屄捅穿了。」 cool18.com
　　「騾子的雞巴，中看不中用，啥時候弄頭叫驢跟這草驢婊子配配種，說不定
還能下頭小驢。」 cool18.com
　　叫嚷聲中，兒騾的陽具越來越硬，就像根黑亮的鐵柱直直翹著，長近一尺，
足有兒臂粗細，玉娘一手都無法握住。她這時已經神智模糊，一手掰著流水的大
白屁股，一手扶著騾根，將鐵錘似的龜頭頂在陰唇的裂縫中，拚命往裡面送。 cool18.com
　　玉娘濕滑的陰唇越翻越開，她用陰門頂住烏黑的騾棒子，竭力扭動屁股。忽
然龜頭一動，擠進充血的蜜肉。玉娘的陰唇頓時撐成渾圓的形狀，變成一圈紅艷
欲滴的肉箍，緊緊套在烏黑的畜根上。兒騾晃動了一下，粗大的黑騾棒子向前一
頂。 cool18.com
　　玉娘尖叫著弓起了身子，粉白的玉背貼在騾腹下。肥白的大屁股高高翹起，
兩手掰著白滑的臀肉，夾著那條粗黑的獸根，就像一團沒有骨頭的油脂般不住顫
抖。 cool18.com
　　兒騾似乎感覺到肉棒前端那團膩肉的誘惑，往前跨了一步。正在尖叫的玉娘
喉頭猛然哽住，白嫩的屁股夾住鐵柱般粗硬的騾根，僵在半空。騾根的粗細已經
超出她陰門大小，整隻紅艷的陰戶彷彿被完全捅入體內，只能看到白滑的臀肉被
擠得變形，像一團膨脹的雪球般，緊緊夾著巨大的騾棒，被擠出的淫液在大腿內
側縱橫流淌。 cool18.com
　　韓全「啪」的合了折扇，在手心裡敲著笑道：「看不出這小小的肉洞，裡面
倒是別有洞天。」 cool18.com
　　孫天羽用眼角餘光瞥到他胸前已經汗濕透了，笑道：「連孩子都能生出來，
何況是騾雞巴呢。」 cool18.com
　　玉娘被獄卒們輪姦月餘，原本緊密的陰道早已變得鬆軟。到了韓全手中，那
閹人對她的女性器官更是表現出特殊的興趣，他不僅用各種器具玩弄玉娘的生殖
器，甚至還把拳頭塞到她陰道裡，硬將這富家少婦未生育過的陰道撐大。 cool18.com
　　這會兒粗如兒臂的黑騾棒子硬梆梆插在陰中，給玉娘被淫藥刺激的性器帶來
一股超乎想像的擠迫感。陰中脹脹的被巨大的騾鞭撐滿，每一寸蜜肉都被拉伸繃
緊，在撕裂般的痛楚中，傳來難以名狀的快感。 cool18.com
　　玉娘原本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此時她眼眶發紅，長髮亂紛紛垂在臉側。
等陰道承受了那股突如其來的脹破感，她兩手扶著石桌，翹起屁股，像母狗一樣
搖晃起來。 cool18.com
　　玉娘白馥馥的肌膚上滲出汗水，連著她臀間濺出的淫液，整個人就像水洗過
一般，那隻又圓又大的屁股更是白得發亮。粗大的獸具深深插在圓臀正中，那隻
雪白的大屁股擠脹得膨脹起來，白滑的臀溝被撐得拉平，彷彿要從中裂開。 cool18.com
　　美貌的少婦拚命搖動臀部，用她柔軟的性器撫慰著黑騾巨大的器官。相比之
下，那條黑騾棒子卻像鐵鑄般紋絲不動，直挺挺捅進少婦白美豐膩的臀肉裡。 cool18.com
　　緊接著，那匹兒騾開始動作。它嘶叫著揚起前蹄，在楊樹上來回踢踏著，直
到穩住身體。黑騾兩隻後蹄支著地面，騾背弓起來，黑亮的獸根斜著插在玉娘臀
中，奮力挺動起來。 cool18.com
　　兒騾開始動作，玉娘就停了下來，她昂起頭，隨著騾棒的進出，發出呀呀的
尖叫聲。那隻白美的大屁股翹在半空，一動不動地挨著黑騾雞巴狠肏. 從後面看
來，巨大的騾根有半數都插進玉娘體內，那隻白臀不住膨脹鼓起，豐膩的臀肉就
像充滿彈性的皮球，在騾棒的插弄下不住彈跳。 cool18.com
　　兒騾的嘶鳴與女人的淫叫交替響起，引得眾人不住發笑。韓全鼻尖的汗水悄
然消失，搖著折扇笑而不語。孫天羽早聽說過這些身有殘缺的閹人不能以常情猜
度。跟韓全多打些交道，借此也好揣摩封總管的心意，因此處處暗自留神。 cool18.com
　　思索間，兒騾已經射起精來，有人笑罵道：「這騾子好不濟事，才比劃這麼
幾下。」 cool18.com
　　有人怪笑道：「你第一次沾女人，不也就比劃了三兩下。一回生二回熟，下
次再幹這婊子你就知道了。」 cool18.com
　　旁邊有人道：「這騾子尿出來的可夠多的。那婊子的屄也真盛，這麼大的家
伙杵進去，硬沒撕岔。」 cool18.com
　　「別急別急，掉出來就知道了。」 cool18.com
　　粗大的騾根在婦人臀內跳動著射了精，漸漸軟化掉了出來，在白臀間留下一
個巨大的鮮紅肉洞，幾乎能看到盡頭子宮的入口。玉娘屁股哆嗦片刻，接著淌出
一大團一大團白色的黏稠液體，沉甸甸掉在腿間。她的蜜穴張開有拳頭大小，紅
艷的蜜肉暴露在陽光下，不住抽動。滿溢的畜精淫液滾滾而出，散發著刺鼻的野
獸氣息。 cool18.com
　　過於猛烈的交合，使玉娘也達到高潮。當陰內的黏液流空，玉娘癱軟下來，
趴在滿桌的腥騷液體間，身體不時抽搐。她子宮裡也灌滿了兒騾的精液，脹脹的
鼓在體內，等待排空。 cool18.com
　　韓全朝玉娘臀間盯了一眼，回過頭，用陰柔的聲音說道：「孫大人，這戲看
著如何？」 cool18.com
　　孫天羽目不轉睛地盯著玉娘，應道：「有趣有趣。」 cool18.com
　　韓全格格笑了一聲，「沒想到大人手裡還有這麼好的藥物，實在是有趣。」 cool18.com
　　孫天羽恍然扭過頭，堆笑道：「這是往年在一個遊方道士手裡買的。還剩了
這些，都給內使吧。」 cool18.com
　　孫天羽掏出了藥瓶，韓全推讓半天，才接了放在懷裡。玉娘被人抬著扔到廂
房，由士卒看管。孫天羽這才說明來意，跟韓全到內室拿出文書，兩人細細看了
一遍，著人遞往龍源。 cool18.com
　　忙完正事，孫天羽道：「久聞東廠大名，不知這裡面有些什麼講法。還望韓
兄見告。」 cool18.com
　　韓全道：「小的不敢隱瞞，自當傾囊奉告。東廠有內廠外廠之分，外廠就是
京師東安門北的東廠大衙，由錦衣衛充任，其實只是掩人耳目的空架子，實權都
在內廠。」 cool18.com
　　東廠和內廠設有左右兩台，各設副都總管，左台下設製丹、期明、檔庫、平
准、備選、教習六司，右台下設君威、查逆、刑舉、奉珠、伏線、腥元六司。各
司人數多寡不一，左台六司多為內務，右台六司多為外務，有些司韓全也是僅知
其名。封德明即為右台都總管。 cool18.com
　　十二司中，以查逆司最為龐大，分佈九省，甚至連境外也時有所聞。東廠各
司主掌都是太監，下屬也以太監居多。按照規矩，一旦加入東廠，便是全力報效
皇上，不再有家事私務，更不能有兒女私情。若是以此誤事，處置倒也簡單，變
成太監即可。 cool18.com
　　韓全道：「封總管對恩孝忠義看得極重，輕易不收義子，既然認了大人，必
然會多加照顧。千歲走時，吩咐小的為大人解憂，還請大人留意。」 cool18.com
　　孫天羽道：「韓兄儘管直說。」 cool18.com
　　韓全欲言又止，最後微笑道：「紅粉尤物便是紅顏禍水。請大人三思。」
　　 cool18.com
　　　　　　　　　　　　　　　５６　脫身
　　
　　原來的獄卒們三人五人一間被關在牢內，這些人作威作福慣了，如今進了牢
獄，才知道階下囚的滋味不是好受的。眾人有的面如死灰，有的目光呆滯，有的
連聲叫罵，有的反唇相譏，叫的鬧的砸東西的，亂成一片。 cool18.com
　　正吵嚷間，一名士卒過來喝道：「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 cool18.com
　　這牢裡的頭兩天前還都是獄卒，在牢裡關得一肚子牢騷，有人叫道：「憑什
麼關我們！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們招誰惹誰了？」 cool18.com
　　那士卒沉著臉道：「有冤到堂上喊去，在牢裡都給我老實些！」 cool18.com
　　何求國小聲嘟囔道：「耍什麼威風呢？我管這大牢的時候，誰知道你是老幾
啊。」 cool18.com
　　那士卒喊了聲，叫來一名同伴，然後打開牢門，擰住何求國的領子，把他拖
了出來。不等他辯解，就掄起皮鞭劈頭蓋臉一通狠打，直打得何求國鬼哭狼嚎，
哭爹喊娘。 cool18.com
　　那漢子力氣既大，下手又狠，何求國開始還殺豬似的慘叫，接著聲音越來越
小，最後就只剩下皮鞭打在身上的啪啪聲，等扔回牢裡，何求國滿臉麻子都腫了
起來，就像死了般一聲不吭。那漢子指著眾人道：「就是有屁也給我夾緊了！誰
敢撒出聲，我就能叫你嚥回去！」 cool18.com
　　這班獄卒原本也是狠人，對囚犯毒打酷刑習以為常，輪到自己頭上，這會兒
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cool18.com
　　原有的囚犯已被移走，除了那些獄卒，這牢裡只剩下白雪蓮、薛霜靈兩人。
薛霜靈是已定的死囚，被關入地牢，白雪蓮身為重犯，帶了手杻腳鐐，獨自關在
一處。 cool18.com
　　光線漸漸黯淡，白雪蓮閉著眼，蒼白而憔悴的臉上帶著心死般的漠然。 cool18.com
　　何清河被一道聖旨逼走，監獄落入東廠手中，白雪蓮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意
味著什麼。封總管說的翻案，她根本不信，孫天羽堂上認父，跟這太監分明是一
丘之貉。假如白雪蓮此前還有幻想，現在已經是夢醒了。 cool18.com
　　那些新來的獄卒沒給她帶上重枷，但在卓天雄的堅持下，給白雪蓮腕上又加
了條精鋼鎖鏈，將她帶了木杻的雙手鎖在一處。腳鐐是平常的鑄鐵，兩端帶孔，
用銷子擰死，中間繫著尺許長的鐵鏈，走路時只能一步一步挪動。 cool18.com
　　大牢內外一共有六名獄卒，其中兩個在地牢看守薛霜靈，兩個在牢外巡視，
另外兩個在大牢內的耳房守著。每個時辰換一次班。牢房除了大門，只有頂上一
排氣窗可容通過。當日薛霜靈就是從那裡越獄，現在都換成了鐵柵。 cool18.com
　　從牢房出來，離最近的圍牆只有十幾丈遠近。圍牆高有丈許，隨便找件東西
支撐，就能越過。 cool18.com
　　白雪蓮擰住腕上的鐵鏈，試了試份量，然後垂目入定，靜靜等深夜的來臨。 cool18.com
　　夜交子時，另一組六人前來換班，地牢裡的兩人出來，跟眾人咬著耳朵說了
幾句，依稀在說那蜘蛛精如何如何，片刻之後眾人發出一陣淫笑聲。等那一組離
開，這班人把牢門一鎖，一窩蜂湧進地牢，順手扣上鐵罩。 cool18.com
　　白雪蓮睜開眼睛，摸住腳上的鐵鐐，吸了口氣慢慢扭動。她的腳原本纏過，
雖然放開已有數年，但比正常腳形纖細許多，並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取了下來。手
上的木杻對白雪蓮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唯一的困難是那條精鋼鎖鏈。白雪蓮的
指力還不足以將它扯斷。 cool18.com
　　牢內已經是鼾聲大作，隱隱能聽到地牢裡淫猥的笑謔聲，沒有人注意到角落
裡白雪蓮的動作。她用衣服包住木杻，微一用力，將木杻輕輕擰碎，然後抖去木
屑，張開手試了試鎖鏈的長度。 cool18.com
　　這鎖鏈扣得極緊，咬緊了皮肉，即使她能夠縮骨，也無法施展。白雪蓮握住
鐵鏈用力一掙，最後還是放棄了。 cool18.com
　　相比之下，牢門上的鐵鎖就粗糙得多，有些環扣甚至沒有焊牢。白雪蓮揀出
一環，將它慢慢擰開，輕手輕腳地解下鏈鎖，然後將所有東西都塞在被中，輕輕
打開牢門。 cool18.com
　　當白雪蓮立在牆頭，沐浴在夜風的清新下，她才注意到漫天星斗，將夜空裝
扮得無比璀璨。她呆呆看了片刻，然後用滴血的手掌拉緊鐵鏈，飛身掠下，頭也
不回地離開了這座將她囚禁將近的半年黑獄。
　　
　　　　　＊＊＊　　　　＊＊＊　　　　＊＊＊　　　　＊＊＊
　　
　　孫天羽弓著腰伏在床邊，兩條潔白的玉腿盤在他腰間，彎翹的纖足像一對白
玉扣般交在一起。從孫天羽分開的腿間，能看到少女白嫩的雪臀，中間嬌柔紅膩
的美穴正被一根陽具肆意戳弄，水汪汪淌著蜜汁。 cool18.com
　　孫天羽喘著氣道：「杏兒，把燈拿來。」 cool18.com
　　只穿了貼身小衣的丹娘舉了燈過來，躺在孫天羽身下的玉蓮彷彿整個人都化
成了一汪水，白滑的玉體柔膩之極。孫天羽握住玉蓮的膝彎，將她兩條白生生的
大腿掰開，讓丹娘舉著燈，觀賞兩人交合的艷態。 cool18.com
　　在孫天羽的催促下，玉蓮羞澀地把手伸到腹下，將插著陽具的玉戶剝開，讓
他看得更仔細。孫天羽一邊挺動腰背，一邊觀賞蜜穴在陽具插弄下的變化，笑道
：「燈下看牡丹，果然是別有一番風情。」 cool18.com
　　玉蓮吃吃輕笑道：「人家那裡又不是牡丹……」 cool18.com
　　「這是肉牡丹，讓你娘看看，是不是比真牡丹還紅還艷？」 cool18.com
　　丹娘笑了笑，「玉蓮下邊生得好。」 cool18.com
　　孫天羽笑道：「娘兒倆一般好，都是又滑又軟的小嫩屄。」 cool18.com
　　丹娘垂下眼沒有作聲。孫天羽拿起玉蓮的雙腿，一輪猛幹，將玉蓮插弄得洩
了身子，又在她洩身的美穴裡抽送多時，直到她洩盡陰精，雙腿發顫，叫的聲音
也弱了，才停下來。 cool18.com
　　玉蓮精疲力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丹娘側身坐在床邊，垂手除去鞋襪。孫
天羽拉住她，道：「讓玉蓮睡會兒，我們到你房裡去。」 cool18.com
　　孫天羽喜跟她們母女同床歡好，夜間丹娘與玉蓮往往宿在一處，平常各有房
間。到了丹娘房裡，孫天羽沒有急於救歡，而是上了床，幫丹娘除去小衣，將她
赤身裸體擁在懷裡，慢慢道：「這幾日，你在冷落我？」 cool18.com
　　「不。奴在想……是奴對不住他們。」丹娘慢慢道：「奴一個下賤的娼婦，
害了那麼多人。原來的相公、兩個女兒、英蓮……還有青玉。奴是不祥之身。」 cool18.com
　　孫天羽撫摸著她的臉頰，「我見你這幾天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他苦笑
了一下，「索性告訴你吧。杏兒，案子已經定了，你們母女都免了死罪，但要流
放三千里。」 cool18.com
　　「英蓮呢？」 cool18.com
　　孫天羽猶豫了一下，「他沒事。有人護著他。」 cool18.com
　　丹娘一手撫著小腹，怔怔想著。她已經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平時穿了寬鬆
的衣服，看著還不甚明顯，此時裸著身子，白玉般的小腹渾圓隆起，將下腹都遮
沒了。 cool18.com
　　「還能留多久？」 cool18.com
　　「三五個月吧。我會盡力拖著。」 cool18.com
　　丹娘想了一會兒，「還是早些吧。再等，玉蓮的身子就笨了。」玉蓮懷孕也
有兩個多月了，拖下去，只怕正趕上分娩。 cool18.com
　　孫天羽道：「杏兒，你真的不怨我麼？」 cool18.com
　　「都是我的不是，怎麼怨得了旁人。天羽哥，你騙我的那些日子裡，我很快
活。說你喜歡我吧……」 cool18.com
　　「我不騙你。我真的喜歡你，捨不得你。」孫天羽衝動地說道：「杏兒，咱
們一起走吧，什麼都不管了，我們一起去滇南，去沒有人的大山裡面，只有你跟
我。」 cool18.com
　　丹娘咬唇笑著，眼睛卻濕了。良久道：「你真會哄得我開心……夜深了，奴
家服侍了它，再陪你睡覺吧。」 cool18.com
　　丹娘拉著孫天羽，讓他伏到自己身上。 cool18.com
　　孫天羽卻道：「小心，別壓著孩子。」 cool18.com
　　丹娘怔了一下，這是孫天羽第一次關心她肚裡的胎兒。知道自己懷孕前，丹
娘就被人輪姦過，雖然算著日子應該是孫天羽的，但看得出孫天羽一直都有些在
意，兩人歡好時，孫天羽從來沒避忌過她腹裡的胎兒。 cool18.com
　　「來，坐我懷裡。」孫天羽倚在床靠上，說道：「女人心，海底針，我也弄
不懂你怎麼想。」 cool18.com
　　丹娘輕笑道：「不用管奴家怎麼想。你把奴當娼耍就是了。」 cool18.com
　　孫天羽朝她臀上拍了一掌，「大母狗，還不快上來。」 cool18.com
　　丹娘張開腿，曲膝跪在孫天羽腰側，然後扶住他的陽具，雪滑的圓臀柔媚地
向後翹起，對著肉棒緩緩坐下。孫天羽枕著雙手，一邊觀賞一邊笑道：「來個後
庭試簫。」 cool18.com
　　丹娘在他腿上扭了一把，一面分開臀肉，摸索著將龜頭頂住屁眼兒，然後鬆
開手，柔嫩的大白臀壓住肉棒旋轉著，單靠屁股的扭動緩緩坐下。龜頭擠入屁眼
兒，沿著柔軟的腸道越進越深，直到整條陽具陷進美臀，被肛肉柔膩地包裹住。 cool18.com
　　丹娘的屁股豐滿肥翹，白膩膩一團雪肉貼在腹上，綿軟滑嫩而又充滿彈性，
感覺酥爽之極。孫天羽一手插到丹娘臀下，沿著臀溝朝內摸去，丹娘微微抬起屁
股，將屁眼兒與肉棒的結合處暴露出來，讓他狎玩摸弄。 cool18.com
　　丹娘跪坐在孫天羽腰間，紅嫩的屁眼兒夾緊肉棒，雪臀上下滑動。孫天羽一
手摸到丹娘腹下，在她玉戶內摸弄著。丹娘兩隻雪球般的圓乳在胸前跳動著，蕩
出柔艷的肉光。她美目半閉，輕聲呻吟著，肌膚漸漸滲出香汗。案上的紅燭燃去
一半，肉棒才在她肛內律動起來，將精液射進她直腸深處。 cool18.com
　　丹娘等陽具射完精，軟化下來，才收緊屁眼兒，小心地抬起屁股，輕笑道：
「射了好多……」 cool18.com
　　話音未落，樓下忽然響起敲門聲。 cool18.com
　　「娘。」 cool18.com
　　孫天羽正在回味著丹娘肉體的妙處，聽到聲音，臉色猛然一白。丹娘也愣住
了，片刻後才手忙腳亂地披上小衣，一邊道：「是雪蓮麼？」 cool18.com
　　白雪蓮聲音裡帶著些許疲憊，「娘，是我。」 cool18.com
　　丹娘顧不上多想，忙起身開門，匆匆下樓。白雪蓮的聲音並不大，落在孫天
羽耳中卻如同霹靂，他呆坐床頭，卷捲舌頭，想嚥下些什麼，口中卻乾得發苦，
腦中亂轟轟只有一句話：白雪蓮越獄了！ cool18.com
　　樓下傳來開門聲，接著是一聲驚叫，「誰的血？雪蓮，是你受傷了嗎？」 cool18.com
　　「手上劃破了，沒事的。」白雪蓮的右手掌心劃了長長一道傷口，用衣服上
撕下的布條隨便裹住，她神情疲憊，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亢奮，「若不是這裡點著
燈，我可能就走了另一條路，娘，這麼晚還沒睡？」 cool18.com
　　丹娘自然無法說出實情，也顧不得說了，緊張地問道：「雪蓮，你怎麼出來
了？」 cool18.com
　　白雪蓮道：「我殺了人，越獄出來的。」 cool18.com
　　丹娘妙目圓睜，失聲道：「什麼？」 cool18.com
　　薛霜靈是板上釘釘的死囚，又知情識趣不加反抗，守大牢的獄卒都湧去拿她
姦淫取樂。白雪蓮沒費什麼力氣就出了牢房，在院中卻意外撞上了一名獄卒過來
巡視。白雪蓮怕他喊叫驚動眾人，搶先用腕上的鐵鏈纏住他的脖頸。 cool18.com
　　那獄卒武功頗為怪異，而且凶悍之極，被白雪蓮鎖住脖頸，還撥出一柄尺許
長的窄背短刀，朝肩後劈去。白雪蓮擔心用鐵鏈格開發出聲響，一咬牙，赤手抓
住刀刃，用力一擰，奪下短刀，順勢反手刺進那人頸側。 cool18.com
　　白雪蓮在獄裡囚了多時，對自己身在何處一無所知。她將屍體丟到牆外隱藏
起來，四處張望良久，終於看到深山裡一點隱約的燈火，才尋跡而來。 cool18.com
　　丹娘聽到女兒是殺人越獄，嚇得煞色雪白，連忙插上大門，帶著白雪蓮到樓
上房裡。 cool18.com
　　到了門口，她才想起房裡還有個孫天羽，不由掩住口，驚叫道：「哎呀！」 cool18.com
　　白雪蓮在前面已經進了房間，回頭道：「怎麼了？」 cool18.com
　　房裡空無一人，丹娘暗暗鬆了口氣，她掩飾著窘態，一面放好燈燭，一面道
：「你怎麼逃了出來？還殺了人？」 cool18.com
　　一轉身，只見女兒立在床邊，神情怪異地望著她。丹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才發現自己匆忙間只穿了褻褲內衣，肚兜下明顯隆起一個圓鼓鼓的形狀。丹娘臉
頓時紅了，她扯著肚兜遮掩小腹，喃喃地開不了口。 cool18.com
　　在公堂上，白雪蓮見過娘親，那時丹娘衣衫遮掩得好，竟沒留意到娘身上的
異狀，呆了半晌，她有些吃力地說道：「娘，你懷孕了……」 cool18.com
　　丹娘羞愧地扭過臉，沒有作聲。 cool18.com
　　「誰的？」白雪蓮遲疑地說道：「……那個姓孫的？」 cool18.com
　　丹娘用沉默承認了她的猜測。 cool18.com
　　白雪蓮玉臉一時漲得通紅，一會兒又變得慘白，帶著恨意顫聲道：「他在哪
兒？」 cool18.com
　　白雪蓮握緊纖手，鮮血一滴滴掉在地上。她越獄時就有心去殺掉孫天羽，但
一來不知道孫天羽身在何處，二來擔心遇上韓全，最後決定還是先回家，等安置
了娘親和妹妹再來報仇。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娘真被那無恥之徒弄大了肚子。 cool18.com
　　丹娘拉住女兒的手，乞求道：「雪蓮，你別生氣。都是娘不好……」 cool18.com
　　白雪蓮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娘，你瘋了嗎？到這時候你還護著他！他害
死了爹爹，害了你，害了玉蓮，害了我們全家！你知道他把英蓮怎麼了嗎？」 cool18.com
　　丹娘像被人猛然抽乾鮮血，「英蓮怎麼了！」 cool18.com
　　白雪蓮咬了咬嘴唇，恨聲道：「你遲早會知道的。」 cool18.com
　　空氣中仍飄浮著淫糜的氣息，白雪蓮仔細看著娘親，從她慌張的眼神，凌亂
的鬢髮，到她隆起的小腹——丹娘腿間的褻褲濕了一片，那種濕黏的痕跡，白雪
蓮再熟悉不過。 cool18.com
　　丹娘也意識到股間的黏意，剛才歡好後她來不及清理，就匆忙起身，這會兒
樓上樓下走了半晌，直腸裡灌滿的精液溢了出來，從屁眼兒到腿間黏乎乎一片，
臀溝裡又濕又滑，假如女兒知道自己褻褲的屁股正往下滴著精液，不知會怎樣鄙
視她這個不知羞恥的母親。 cool18.com
　　白雪蓮終於移開目光，像是不再追問，接著忽然縱身而起，踢倒了床後的屏
風。 cool18.com
　　丹娘失聲叫道：「不要！」 cool18.com
　　屏風倒向一旁，後面空蕩蕩沒有人影。 cool18.com
　　白雪蓮不願提孫天羽的名字，厲聲道：「他在哪兒？」 cool18.com
　　丹娘也不知他躲到哪裡，但若說不知道，女兒勢必不肯罷休，只好道：「他
聽見聲音就走了。想是回去了。」 cool18.com
　　白雪蓮冷靜下來。孫天羽若是返回監獄，至多一個時辰，就會帶了人來。到
時別說兩個纏足女子，連她也不易脫身。 cool18.com
　　「玉蓮呢？我先把她送走。」 cool18.com
　　「玉蓮睡下了。為什麼要走？我聽天……」丹娘有些慌張地掠了掠鬢角，
「他說，咱們都沒有死罪。」 cool18.com
　　「流三千里麼？」白雪蓮道：「娘，你太傻了，他們必定要滅口的。我以前
就是太傻，以為官府會為民作主。結果怎麼樣？」 cool18.com
　　她閉上了眼，想起自己被輪姦淫辱的日子。回家時，她還是個意氣風發的新
晉捕快，現在卻成了越獄的逆囚。她的清白之軀，就葬送在這不見天日的黑獄深
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