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圣诞快乐,”她低声说,炉火已经熄灭,便抓起另一条毯子盖在上面取暖。
“可以说这是一个圣诞奇迹。”
“怎么说?”她问。
“我们在圣诞节的早晨待在一起,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这一定是个奇迹。”
“说得对。现在我不再理你了,我们以后二十年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不想因为六十年只见过你四次就老死,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回答道。“如果我们就此离开呢?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那些前夫、糟糕的工作和过去所有的错误。只有你和我做我们四十年前早就应该做的事儿。”
“我六十岁,你也六十岁了。我们现在不能重新开始,根本不行。”她沮丧地说道。
“谁定的这些规矩?谁说这种冒险是年轻人的专利?我们被迫未老先衰。我们从二十岁起就已经变老了。此时此刻正是我们的时代。”
“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依然沮丧地说道。
我感觉到她试图逃避我所列举的事实。
“寻找死寂的商场不是一种生活,而是一种谋生手段,我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我有生意,我有客户,我有房子。我不能和别人一起离开……”
“别人!”我打断道。“难道我是一个你几乎不认识的别人?我认识你的时间比我这辈子认识的任何人都长。
她坚持说:“我在这里有依恋。”
“你和我一模一样:对虚无的依恋。不是罗切斯特,不是亚马逊。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拥有彼此。当我们拥有彼此时,我又变成了那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兴奋得手舞足蹈,打扮成小鬼,和你一起在商场度过一天。”
“我们确实彼此拥有,”她承认道。
“这是别人没有的,”我补充道。“跟我一起走出这所房子,跟我一起上车,然后我们一起向西行驶。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会在一起。”
望着窗外飘落的小雪,她沉默无语,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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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飞的叙述 - 2024年
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和新生活的开始。当我们驶向西雅图时,红叶在副驾驶座上酣睡。行驶的途中,我们确定了目的地,普吉特湾的班布里奇岛。
我发现她戴着小鬼项链,想起四十年前那个特殊的时刻,便低声说。
“红叶,请你嫁给我吧?”
她的面上绽开开心的笑靥,原来她没睡。
“《心跳无数次》,”她巧妙地用著名电影名字回答道。
汽车穿过玛瑙隘口大桥,飞驰在去往小岛路上,我们将一起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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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江南婉儿于2025_02_19 22:38:4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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