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没去那家日料店,昨天我又坐在了老位置。吧台正对着操作区,能看见师傅捏寿司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他把山葵抹在鱼生和米饭之间的样子,像在给耳朵掏痒痒——那种精准的搔到最痒处的手法。 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只有三句:“谢谢”、“好吃”、“真好看”。本来还能多说几句,但我觉得付钱吃饭的人老找厨子搭话,跟嫖客对妓女谈情说爱差不多,都是破坏行规的事。他大概也这么想。 后来吧台来了个日本女人。她点菜时说的日语带着关西腔,像在糯米团子里嚼到了核桃粒。我们同时举起酒杯时目光撞上了,我脱口而出:“干杯。”她仰头饮尽的样子让我想起天鹅吞鱼。 酒这东西很妙,它能把人变成堂吉诃德。我说要不一起喝?于是两个东方人在德国的日料店里对酌,清酒壶在桌上排成了北斗七星。打烊时老板收走最后一只壶,那眼神像是在说“总算能下班了”。 在去出租车站的路上,她叼着烟唱起《昴》。歌声让路灯都变暗了。我忽然想起谷村新司给张国荣写过《共同度过》,这世界小得像个回转寿司台——转一圈什么都能遇上。 烟盒见底时我们拥抱,像两片被芥末辣到的生鱼片骤然卷起。她钻进出租车的样子让我想起寿司卷被竹帘最后那一下收紧,所有的馅料就此定型。
贴主:BlueDeep于2025_11_01 17:49:02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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