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写 - 当微信漂流瓶还存在的时候 5

送交者: 倒立的猎户座 [☆品衔R4☆] 于 2023-10-19 15:24 已读10403次 7赞 大字阅读 繁体
"野,我在。“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中国已经快要凌晨两点。我手抖得连手机都握不稳了,仍在故作冷静:“我都在想打国内110怎么跟别人解释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回来就好“


接着是一段漫长的静默。我看着屏幕,等着。虽然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也在等。 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终于,还是她先发过来一条信息:”我刚才和他吵架了。”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提到自己的伴侣。之前一段时间的交流,我早已能判断她的婚姻状况,我知道她也一定能猜到我的。


相处的默契让我们都不去碰触这个话题。但是今天亲耳听见她证实,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男人的自私而无耻的占有欲啊,真是很难免俗。 


“吵了这么久。他动手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就好。想要语音一会儿么?”


“不用了。嗓子干了,说不出话。” 


”那没事,我只是一直很担心。“ 


”以后我给你一个我好朋友的微信。她就是我们的紧急联系人,好么?“


“好。” 


就这样,她并没有回复我的表白。


第二天,我们又恢复了正常的联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万二千多公里的距离就是一道天堑,让我们既大胆放纵,又不停地收敛克制。毕竟,我们都不确定一旦真的进入了对方的生活,会不会解药变成了毒药。 


这种状态,孔夫子称之为“拧把”。


“你在忙什么?” 我问道。


“孩子在学琴,我在旁边的咖啡馆里等她,顺便处理工作。” 提到孩子时,她很自然,我也不错愕。毕竟刚认识的时候鹿就跟我说过,她已经为人类发展做出了贡献。 


“介意分享一下你的工作么?”


“我的工作不是很多人明白的。“说着,她发了一张电脑屏幕的局部截图过来。


”啊,X工具啊。“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快回复道,”原来你是做XXXX的?” 


“你怎么懂这么生僻的东西?” 感觉她的讶异不低于我,“谷歌搜图现在有这么快了么?”


“如果我说,咱们可以算半个同行你信不信?” 


“你不会觉得用工作撩我我会有感觉吧?” 她打字好快,一定又是在坏笑。 


于是我把大学的专业报了过去,然后扔了一些以前的项目信息。她将信将疑,“真的假的?你已经算泡到我了,用不着这么拼的 :P” 


“所以你现在做哪个方向呢?“ 


”才给一个公司做完评估,需要给他们开一个workshop把问题解决一下。但是我在想用什么好的方法来做才更有直观深入的效果,需要给金主爸爸多一些take away。“ 


”什么主题?“ 


”xxxxx"


“写一个simulation就行了。以后还可以重复使用。” 


“我们公司一般都用成熟的programme,不能拿着没测试过的东西出去,万一砸招牌了不好收场。” 


“你在公司什么职位?”


“………MD" 


"那就没事了。我给你写一个,你拿去用。就算砸了,你下面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只会找到新奇的角度来舔你。“


“我不要被女生舔。”


”那就我舔你,舔到你的水沾满我的下巴。“ 


她发来一张京剧黄忠定军山的表情包,配字:“他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


我回了段语音,唱道:“在黄罗宝帐领将令,急坏了老将黄汉升。某昔年大战长沙郡,偶遇着亭侯二将军。某中了他人的拖刀计,俺的百步穿杨箭射他盔缨。弃暗投明来归顺,食王的爵禄当报王的恩。效当竭力忠心尽,再与鹿妞把活干。一不用战鼓咚咚的打,二不用副将随后跟,只要本人一手提,匹马单刀取定军。”


她一向最听不得我唱戏,发来一张捏住鸭子嘴的表情包:你可以闭嘴了。


我嘿嘿笑着,从电脑里打开尘封的文件夹,翻出存货。离我上次写这类模组恍惚如隔世,而这份心情,恰如小学时在油菜花田间骑车的欢喜。


一边写,我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过去几年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她问道。


”有啊,S国有一个戈壁沙漠我特别想去。租一辆车,循着地图慢悠悠地在破路上开个两三天才能到。据说那边春天的第一场雨之后,戈壁滩上会在一夜之间绽放成五色斑斓的花海。自从读到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就一直计划着,不知不觉就计划了十一个春天。你喜欢旅行么?”


"喜欢啊。”


“上次一个人旅行是什么时候?” 


“在N国读大学的时候背包去希腊,一个人去到帕纳索斯山下的小镇和乡郊。远山顶的雪霜是地中海析出的盐,斑驳的廊桥是死去古龙的骨骼。那里说英语的人基本没有,差点错过了回城市的大巴。在夕阳下奔跑的时候,焦虑和自由同时煎熬着我,那种感觉一生也难以忘记。”


时钟慢走,文字轻流,窗外雨滴凤尾竹。这样的日子,多少也不腻。


“所以,你的0.5是怎么回事?”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蹦出一句。


“你确定想知道?”


“说呗。我又不会吃醋。”


“你不吃醋,就说明还不够喜欢我。伤心。” 


“说不说?”


“高中的同学,一直暧昧不清,但也走不到一起去。后来她知道我的婚姻快完蛋的时候,来我的国家找过我几次。最后我们无疾而终,现在互相拉黑。” 


“找过你几次?每次做了多久啊?“


”有一次把她关在酒店房间里一整天,蒙着眼睛绑在床上。我如果要开电话会,就给她加上口塞。最后整张床都湿透了。”


“那她对你而言是什么呢?”


“高中时她是我初恋中的求不得;大学再见时,她是世纪末广场上沸腾的荷尔蒙;等我们第三次相逢时,又是各自寻求自己将死婚姻外的安慰剂。回忆固然可以精致如怀石,到头来却不及包子馒头能果腹充饥。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爱字无从谈起,爽就可以了。 ”


“那你对她挺坏的。一个女生为谁跑那么多次,已经把该表的态都表完了。”


”难道不能是我特别能干么?“


”难道不能是她在积攒功德么?“


“那你肉身布施过几位施主,攒了多少功德啊?”


“我……?2.5吧。”


“你也有个0.5?不会是我吧?”


“不,不是你。“


看到这几个字,我敲打键盘的指头忽然变得酸涩无比,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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