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像回到了大学的某个夜晚。只是人变得安

静，气氛里多了某种慢慢沉下去的东西。
我们仨是老同学。

她和他，曾经在一起。

我，是后来者。

说是追，其实也没有太多惊心动魄的过程——我陪她从毕业到工作，从城市到城市，从租房搬到买房，从一个人喝酒到一起吃饭，再后来，理所当然地结婚。

她说，她早就不爱刺激了。

那时我信了，也愿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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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在家吃饭，炖菜、啤酒。气氛很好，前面聊的是工作和车。他现在在做改装，谈起马力扭矩的时候，整个人像点了火的引擎，声音带着旧日的锋利。

她笑着听他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杯沿打圈。她一直有这个习惯，只有面对熟悉的人，才会在不注意时放松肌肉。

我注意到了，没说什么。

后来他提到大学时去山上飙车的事，说我胆子小，不敢切弯。

我笑笑，说我那时候怕死，现在怕罚款。

他说：“还是那辆86？”

我点头：“还在楼下。”

他笑了一下：“那台车还活着，挺不容易的。”

她看着我，说：“你现在都不怎么开了。”

我没说话。

他忽然提议：“要不今晚，去老路跑一圈？”

我拒绝了：“我喝多了，不如她陪你去。”

我说得很平静，就像提议去便利店买点酸奶一样自然。

她愣了一下，说：“你确定？”

我点点头，说：“反正也很久没开夜路了。”

她没再说话。

她去换了件风衣，很旧的款式，大学时她最爱穿的那件。我以为她早扔了。

他站在门口帮她理了下头发，动作非常自然，像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那样。

然后他们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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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在客厅坐着，电视没开，窗外的风吹动阳台的晾衣绳，像是有人无声地在拉它。

时间过了太久。

久到我开始听见楼下的车声，每一辆都像是那台86回来，但每一辆都不是。

抬起手机，零通知。

我在想象她坐在副驾驶的样子。

她会把手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扶着把手；过弯时身体微倾；他会一只手换挡，一只手扶方向盘，嘴里说着“别怕”。

我想象得太具体了。

像是我也坐在那车上，看着他们的侧脸，只是我不在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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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时已经是凌晨。

他先开门，她在后面。

她脸上没有表情，风衣有些凌乱，头发散了一点。

他把钥匙递还给我，说：“路上有点堵。”

我点点头：“这么晚还能堵？”

他笑了笑：“一辆巴士在拐弯那卡住了。”

我没再问。

她脱鞋的动作很慢，好像脚还没完全从车上下来。

我问她：“还好吗？”

她说：“车子还不错。”

我没再问。

她说她去洗个澡。

她脱下风衣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一点汗味，但混着柑橘调的香。

那种味道不是出汗后的味道，更像是在什么地方“待了太久”。

水声响起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我以为拥有了她，但我不过只是她的“副驾”。
版主:老孙子于2025_07_01 10:53:20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