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结局

时间过得很快，九月底的时候，我也拿到了两个offer，不过都不太理想。一个是在外省，一个是外包。
另外还有一个是国内某大厂。我表哥是这个公司一万号以内的老员工，帮我内荐了一个职位。岗位要求和我的专业比较匹配，几轮面试下来，双方都比较满意，给的薪资待遇也不错，关键的是我一直看好这个公司和中国未来的发展。不过，他们要求的入职时间是11月底。

Z接受了给我们奖学金的公司的offer，开始张罗着看房子了，只是暂时还有地方住，挑选的比较仔细，一直没有定下来。

这段时间，我们四个人还在一起住的。我面试国内公司的事情没有瞒着Z，她的脸色也一直不好。大家都安分了很多。甚至B开玩笑似的抱怨，感觉回来好压抑，要不要“集体活动”一下。

写到这里让大家失望了，没有大家喜闻乐见的交换情节。虽然同时做的时候，听到J的声音让我更冲动。虽然女友被偷窥的时候，我更加兴奋。但当时的气氛，这个提议被Z一个冰冷的眼神就否定了。

那天终于来临了。是的，我们到了摊牌的时候：
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留下来，要么现在就分开，Z对我说。
我说：回去有什么不好，国内有大好的机会。
呵呵，你说的轻松。Z笑道：你是找到工作了，我回去还要重新找工作吗？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吗？
我说：回去我养你。
你养我？先养活你自己吧，在这边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Z的回答让我心里冷冷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Z不愿再和我废话：我看不起你，你滚吧。

J说无论如何，大家同学一场，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就当送行了。
Z决绝地说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他走管我什么事，死了最好。
啪，我们去威尼斯旅行买的玻璃摆件被摔地粉碎。无辜的小马四分五裂，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啪，在迪士尼游玩拍的照片被摔在地上，照片里的我们笑容依然灿烂，只是镜框玻璃的裂纹，把我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件又一件能证明我们两人曾经在一起的东西被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扔进了垃圾箱。
当天我搬去了附近一个酒店，带走的就是一个背包，里面是随身衣物以及一个伴随了我多年的IBM小黑，当天我就定了一个月后回国的机票。

那段开始于法国的感情，也终止在了法国。我们约定了半年之期，结果才两个月就一切结束了。

傍晚，我到街上买了一包烟。不知不觉又回到公寓楼下，楼上的灯还亮着，却已经不再和我有关。
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在楼下边抽烟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路人。

九月底的巴黎，夜晚已经有些冷了。
那天，我看见路边灯光逐渐亮起，映照着古老恢宏的建筑，也有一些阴暗的角落没有光亮；
那天，我听见路上行人边走边高谈阔论，呜呜的警笛有由远及近；
那天，我闻见空气中飘来隔壁面包店的香味，有时候也夹杂着街角的尿骚。

我将离开这些已经熟悉到习以为常的东西。这里的好或者坏，我和有什么关系呢？
不时有小黑小阿跑来，问我要一根烟。我笑着和他们分一根，Merci一声，又消失在拐角。
看，我原来最讨厌的东西，现在都无所谓了。

突然如释重负，去寻找新的生活吧，“向着你的天下走去”！我很没有素质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

这时J发来了一个短信，问我在哪里。我说就在楼下呢。她一会儿就下来了，看我穿的单薄，把外套脱下给我披上。我趁势将她搂在了怀里，已经泪流满面。

那年9月底的巴黎夜晚街头，有这样一个画面，两个年轻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不顾别人的目光。浪漫的巴黎人有的给出祝福，有的说嫁给他，却不知道他们拥抱的原因。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可能爱上了J。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感觉，也许从住到学校公寓那段时间，也许和她发生过以后，也许从看到她被蹂躏那晚，也许从拥抱的这一刻吧。

过了一会儿，我说：谢谢，上去吧。把衣服塞回到她手里，我知道她肯定找理由才下来的。

明天来找我，我给你送行。她留下一句话，转身走进了门洞。。。

第二天，J给我发来信息，让我过去。
我问：Z在不在，怕不方便。她回复:去报道了，今天入职。
我买了一瓶红酒，不贵，十来欧元，法国人平时佐餐的那种。
到的时候，J已经在忙活了，说：快好了。
烤箱在烤着东西，她在调沙拉。
我说真是心有灵犀呀，我带的红酒，你准备的西餐。
她就笑：我们来法国的那天，学校给我们接风，请我们吃的就是法餐。今天给你送行，我们还吃法餐。
嗯，我说：记得，我们吃饭的时候挨着。
是呀，我还不敢吃蜗牛，你骗我说不好吃，都给我拿去了，J笑着说：猜猜烤箱里面是什么？
嗯，当然蜗牛了。我说着就要侧身过去看。经过她的时候，阳光撒在地上，在她身上反射着轻柔的光。
我从后面抱住了她：谢谢。
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转身过来看着我说：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特别轻松。

这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没心情吃东西。
她笑着说，先吃饭。
午餐挺简单，法棍，沙拉，蜗牛和牛排。
我们一人喝了半杯红酒。J就有点不胜酒力，脸上泛起红晕。
她说有点儿晕了，我把她扶到沙发上。
接着两人就情不自禁地吻到了一起。她有些醉了，说： 你还没喝够吧，我来喂你。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嘴对嘴地喂给了我。
美人、红唇、美酒，我感觉这才是红酒正确的打开方式。
一会儿功夫，我们已经不着一缕。我进入了她的身体，她舒服得发出了声音。不过，我状态不好，没一会儿软了。
她说怎么了。我说，喝完酒就这样，谁让你喂我那么多酒，我小弟都醉了。
她打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来吧，说着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把红酒倒在了她的胸前。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的身体流了下来，流到哪里，我就喝到哪里。
她干脆站了起来，把酒缓缓倒在身上。我吻向了她的白皙的乳房，她的秘密的花丛，她的笔直双腿。。。
事后，她躺在我怀里，一边摸着我下面，一边调皮的说：你这次你表现不好呀，以后可没有机会啦。
我说：我爱上你了。
她笑：为什么不早早和我说？Z不适合你。分开对你们都好。接着，她摸着我的脸，叹息道：不过，我们一直有缘无分。我当时和国内男友分手后，真的希望你能来找我，再闯进我房间。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事情吗？我会赖上你，要你娶我。可你一直躲着我，看都不敢看我。然后你和Z谈了朋友。我也就死心了，接受了B的追求。没想到。后来你又闯入了我的生活。那次在你家，真的是误以为我是Z吗？
我说：可能是老天安排好的。那我们现在呢？ 
她说：等缘份到的那一天吧。
我不死心：那你什么打算？
我也想回去，她说：重新开始生活。和B在一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我隐约知道什么原因，就没有再问，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吻着她，至少这一刻她是属于我的。她和B的恋情太委屈了，像个笼中的金丝雀。那晚看到的样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也不敢和她提及。
我也不敢再和人说“我养你”之类的傻话。Z的辱骂犹在耳边。这是她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一课：没有能力的承诺，就不要做，否则就是自取其辱。这也是后来，我回国一直不敢懈怠的原因。不过，这不是她给我的最后一节课。

好吧，大家想知道的结局：
回国前一个月，我穷游了一圈法国，一路搭火车转了几个城市。最后去了一趟学语言的小城，这是我到法国的第一站，和房东老夫妇告别。他们留了我三天。（还处了一个三天的日本女友，一天认识、一天上床、一天分手。手动滑稽一下，奇葩事情容将来写个番外篇）。回国后，我入职大厂，过了一年，公司反而要把我派回巴黎，拓展欧洲业务。

Z留下来了，但她的公司一年后把她派回了国内，成立分厂。
真是造物弄人。想走的，又回来了；想留下的，要走了。

后来她还是和我联系了两次，一次是我刚回国不久，她从同学那里要到我电话，说需要钱。我没有多问，觉得凭她的心气，开口要钱，肯定是遇到了事情，我能帮的就是法国账户上钱了。就写了一封邮件给SG，“请Z女士代为关闭账户”，把账上的一万多欧元都给了她。

第二次是我结婚的当天，她给我打了电话，祝贺我们，我老婆大方接了她的电话，接受了她的祝福。

后来听说Z也结婚了，回国就买了房。她老公对她百依百顺，他们的孩子机灵聪明。

B几年后也回国了，现在成了某集团高管。他最终娶了上海本地姑娘。

J不久就和B分手，独自回国去寻找新的生活。几年后我回国工作，才知道J和我就在同一个城市。和她再次见面的时候，她成熟了很多，头发烫成了小波浪，成为了一个干练的法企的中层。“我到这个城市找你，你又不在了。现在我们才遇到。你看我们总是有缘无份”。她嫁给了一个同事，对她很好，幸福地生活。我们还是吃的法餐，“再也没有了拥抱的理由”。

L毕业后嫁给了法国同学，留了下来，和同学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时间过去很久了，人的记忆总是不靠谱，只记得美好的片段，却忘了一路的狼狈艰辛和分分合合。

写了这几篇小文，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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