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夏天像一口烧红的铁锅,把人扣在里面,热风从窗缝往里灌,像有人拿吹风机对着脸猛吹。连呼吸都带着柏油味。我十八岁那年来到纽约,在曼哈顿上东区租了一栋老公寓的一楼小房间。楼梯是吱呀作响的木头,墙皮发黄,空气里永远混着隔壁印度餐厅的咖喱味和楼下干洗店的蒸汽味。房东叫珍妮,三十三岁。第一次见她,她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刚从街角买回来的桃子,水珠还挂在果皮上。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色T恤,牛仔短裙下露出两条被太阳晒成蜜色的腿,脚踝上系着细细的银链,踩一双磨旧的细高跟凉鞋,脚趾甲涂着酒红色,指甲油边缘已经有点掉漆。她冲我笑的时候,虎牙尖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叫珍妮就行,别加阿姨。”我当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混着桃子甜味,心儿像被人攥住。搬进来那天,她帮我一起铺床单。床单是晒过的棉布,带着阳光和洗衣粉的味道。她弯腰的时候,T恤领口垂下来,锁骨凹陷处有一颗小小的痣。我假装去看窗外,其实余光全在她身上。她指尖偶尔碰到我手腕,像被静电打了一下,酥麻一路窜到头皮。夏天热得邪门儿,她在家常穿丝质吊带睡裙,颜色像融化的草莓冰淇淋,肩带细得一碰就断。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滴水,水珠顺着后背滑进睡裙,留下一道深色痕迹。她经过时,空气里全是她沐浴露的茉莉味,甜得发腻,又凉得让人发抖。我坐在书桌前看书,鼻腔里全是她的味道,书页上的字母像蚂蚁一样乱爬。真正越界的那一晚,热得连风都是烫的。我穿着一条短裤去冲凉,浴室瓷砖冰凉,脚一踩上去像踩进冰水里。水声哗哗,我闭眼让冷水冲过头顶,突然听见门“咔哒”一声。拉开浴帘,珍妮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站在那儿,水珠从她发梢滴到锁骨,再滑进浴巾边缘。她头发黑得发亮,贴在脸颊上,眼尾被热气蒸得微红,嘴唇因为刚咬过有点肿。她愣了半秒,嘴角勾起来:“小家伙,胆子挺大啊。”声音低低的,带着笑,却像钩子一样直勾住我心底儿。我转身要跑,她却伸手拽住我手腕,指尖冰凉,掌心却烫得吓人:“别慌,姐又不会吃了你。”那一刻我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椰子洗发水味,混着皮肤被热气蒸出来的淡淡咸味,像海浪拍在脸上。后来的一切像失控的电影儿。她的嘴唇带着薄荷牙膏的凉,我咬上去却尝到一点红酒的酸涩。她浴巾掉在地上的声音像有人把世界关掉了。我们从浴室吻到走廊,瓷砖冰凉,她后背贴上去时轻轻“嘶”了一声,我低头吻她锁骨,尝到细细的汗味和沐浴露残留的甜。卧室里只有一盏黄色的落地灯,光晕落在她皮肤上,像融化的蜂蜜。她把我推倒在床上,床单是晒过的棉布,带着阳光和一点点霉味,我却觉得那是全世界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夜她皮肤滚烫,指尖却凉,吻我的时候呼出的气息带着红酒和烟草的味道,滚过我耳廓,像火又像冰。她在我耳边说“别怕”,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我却觉得那是最好听的情话。第二天早上醒来,厨房飘来咖啡苦香混着黄油烤面包的甜味。我光着脚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她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T恤,带着刚洗好的柠檬洗衣液味。她回头捏我脸,掌心有一点面粉,蹭在我脸上痒痒的:“以后想要就说,憋着多难受。”从此白天她是端着咖啡杯、笑得温柔的房东,晚上她是我一个人的珍妮。她洗澡后的水汽会飘进我房间,带着椰子、茉莉、还有她皮肤独有的味道。我伏案复习时,她会端着一杯冰柠檬水敲门,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她指尖沾一点,点在我后颈,凉得我打颤。她老公偶尔打电话来,她靠在沙发上用脚尖勾我小腿,我跪下去亲她脚踝,闻到一点皮革和她皮肤的甜咸味,她一边“嗯嗯”敷衍电话,一边用脚趾夹我耳垂,笑得肩膀发抖。开学前,我收到了学校第一笔奖学金。那天,我把她抱起来转圈儿,客厅木地板吱呀响,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额头抵着我额头,呼出的气息带着咖啡和薄荷糖的凉。九月,屋顶平台,最后一瓶红酒喝完,夜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卷过她长发,吹得我脸颊发疼。我问她:“如果我去波士顿,你会让我走吗?”她靠在我肩上,指尖在我掌心画圈,指甲修剪得圆润,带着淡淡的豆沙色指甲油。过了很久,她声音哑得不像她:“你十八,我三十三。你该去谈一场二十岁的恋爱。”九月,屋顶平台,最后一瓶红酒喝完,夜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卷过她长发,吹得我脸颊发疼。我问她:“如果我去波士顿,你会让我走吗?”她靠在我肩上,指尖在我掌心画圈,指甲修剪得圆润,带着淡淡的豆沙色指甲油。过了很久,她声音哑得不像她:“你十八,我三十三。你该去谈一场二十岁的恋爱。”她告诉我,老公下个月调回纽约,孩子也要接回来。这栋房子很快会充满玩具和奶香,而不是我们的喘息和香水味。
我脑子轰地一声空白:“你是说……我们要结束了?”她没回答,只是突然捧住我的脸,狠狠吻上来。红酒味、烟草味、眼泪的咸,全灌进我嘴里。那晚她吻我锁骨时留下一个牙印,疼得我倒吸气,却舍不得推开。她在我身体里哭,泪水滚烫,滴在我胸口,像烙铁。离开那天,她没出现。行李箱最上层放着那件我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白色衬衫,领口还留着一点她常用的橙花香水味。口袋里一张便签:
“小混蛋,好好长大。别忘了纽约的夏天有多热。——珍妮”Amtrac火车开动时,我把脸埋进衬衫,眼泪混着橙花香,一路湿到波士顿。四年后,九月底,纽约下第一场秋雨。雨点砸在铁窗框上叮叮当当,像有人在弹一首走调的爵士。我拎着两杯冰拿铁站在公寓门口,手抖得几乎按不下去门铃。
门开了。她站在那里,短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眼妆晕开一点,像故意画的烟熏。她身上穿着我当年最爱的白色衬衫,下摆随意打了个结,露出腰间一道浅浅的妊娠纹。她看见我,脚步顿住,然后把伞往我这边倾了倾。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砸在她裸露的脚踝上。
“淋成这样,”她声音比记忆里更低,“还站着干嘛?”我把凉透的咖啡递给她,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像四年前她第一次拽住我手腕那一刻。
她没接咖啡,只是盯着我,眼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风浪。我喉咙发紧:“珍妮,我回来了。”
她终于笑了,眼角细纹舒展开,却带着一点残忍的温柔:“回来干嘛?纽约不缺长大的小孩。”我往前一步,雨水顺着头发滴到她手背:“我缺你。缺得要死。”
她抬手,指尖擦掉我睫毛上的雨,指甲还是豆沙色,只是边缘又掉了一点漆。下一秒她声音冷得像雨夜的铁栏杆:“我离过婚,有个九岁的儿子,正跟他爸打抚养权官司。我本来打算卖了这破房子,带孩子去佛罗里达……”我胸口被重锤砸中,眼眶瞬间烧得发疼:“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她声音裂开,“错的是我。那年夏天我不该把你第一次心动全收进口袋。”雨更大了,砸在伞面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
我伸手拽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把她连人带伞扯进怀里。她身上还是那股橙花混桃子的味道,只是掺进了四年烟草和咖啡的苦。
她僵了一瞬,随后整个人塌下来,额头抵着我肩膀,无声地哭,肩膀抖得像要散架。我闻到她发间雨水和洗发水的味道,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
她哭到一半突然笑了,带着鼻音的笑,狼狈又好看:“你知道我儿子叫什么吗?”我摇头。
“夏夏。”她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泪,却亮得吓人,“我怀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夏天,都是你。”我低头吻她,尝到雨水、咖啡的苦、眼泪的咸,还有她唇膏淡淡的玫瑰味。
她踮脚回应,牙齿狠狠咬在我下唇,血腥味混着玫瑰,像四年前她留在我锁骨的牙印。良久,唇分。她喘着气,手指插进我湿透的后脑勺,指甲刮过我头皮,疼得我发抖。
“听着,小混蛋。这一次,轮到我追你了。你敢跑,我就敢把你绑回来。听明白了吗?”
我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用力点头。雨还在下,门被风吹开,像四年前那个夜晚。
她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掌心温度烫得吓人。
“进来吧,夏夏快放学了。”她侧头看我,嘴角沾着一点我的血,笑得像四年前第一次叫我“小混蛋”时那样坏。“今天开始,你得学着怎么当一个九岁小孩的……男朋友。”
我低头吻她湿漉漉的发顶,闻到橙花、雨水、还有她皮肤独有的甜咸味,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好。这一年夏天我补给你。下个夏天,下下个夏天,所有夏天,都给你。”雨声里,她终于笑出了声。
那声音混着雨水、混着橙花香、混着我们没说出口的四年,
像极了四年前那个夜晚,她第一次笑着叫我“小混蛋”的时候。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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