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印大结局之肖小羊篇
腊月。界河。
“那,乳哥。我回去了。” 小羊抬头看看我,略带腼腆的笑笑。
瑟瑟寒风中,小羊的芊芊玉手,稍稍收紧她嵌玉绣团凤罗袍。
乳哥。二娘管我叫乳哥。我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
很多年。小羊没有叫过我乳哥了。
自从太宗皇帝驾崩,大宋的战力每况愈下。到了嘉佑年间,对辽国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那个时候,逃兵把武器卖了换酒,很多地主收编了这些兵痞,欺压百姓,胡作非为。那年秋天,我跟随王韶将军防御西夏。在一个边境小镇上遇到小羊。
当时小羊很是潦倒,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蜷缩在一家客栈的窗沿下,默不作声的抱膝低头。可就算这样,依然掩盖不出她眼里的那一丝锐气。军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
我在那家客栈对面的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店家,这女子是什么来历,看上去可有点意思…… 我叫住店小二,塞了几个铜钱。
“我说这位爷,您可真是火眼金睛,这女子什么来历我不知道,大概都在我们这集市上晃悠一个月了,也不见她打尖住店,也不见她跟谁来往,饿了就买个馒头吃。你还别看这女子脏兮兮的,长的模样还真不赖,好几家的地主小爷都打过她的注意。你大概看不出来啊,她可身藏暗器,腰间束带里可是弯着雪花秘银软剑。之前有个员外家公子想强绑了她回家洞房,四个家丁来抓人,啪啪啪几招的功夫,就打的那几个狗腿子伤筋动骨哭爹喊娘。从此啊,那些公子哥都绕着她走,生怕惹上是非。”
那一年的秋天来的很早,十月的光景,已是枯草衰杨。懒散的阳光消遣着集市的熙熙攘攘。边塞的人们,在战争的阴云下担惊受怕,却为了生计依然忙碌奔走。这注定是 一个强颜欢笑的苍白画面,而这个女子,则是这苍白画面里最耀眼的那个景色。当瑟瑟的秋风划过她精致的脸庞,她轻抿着嘴唇,身体冷的有些发抖,那一泓秋水的媚眼中饱含着无奈和倔强。
你跟我走吧。给我家夫人做个丫鬟。
她抬头看看我,突然腰间软剑出鞘,我眼前一道白光过隙,再低头看,左肩护甲已被这姑娘斩裂,鲜血直流。
你,干嘛不躲?她有些吃惊的说道。
如果告诉这个女人,她的剑太快我躲不过,是不是一件很给大宋军队丢脸的事情。
躲了,就输了。我故作轻松的挤出一个笑容。你刺伤了朝廷命官,要不跟我走,要不就去报官。
我就是用这样一种近乎卑鄙的手段讨到肖小羊的。当时小羊选择了跟我走,在我看来,女孩家的,谁会愿意进衙门,尤其这样刺伤了军爷,自然免不了要受刑。我只是也没想到,她不愿去报官的原因,要我想的更复杂。
至于我为什么要让她跟我走。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这样一个美艳脱俗的女子不应该这样流落街头。或许是这个世界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实在太少了。或许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在这市井里迷失。或许世态炎凉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冻死街头。或许我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不可说破的恻隐。
很多年以后我问小羊,那天你为什么选择跟我走,她说,第一,貌似我不打算强奸她。就算日后我起了歹念,我也打不过她。第二,她早就没钱了,正琢磨着该怎么过冬。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居然有张长期饭票主动送上门来。
所以一个男人能得到一个女人,或许并不完全是感情的成分,这个女人或许并不怎么爱这个男人。如我跟小羊的故事,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甚至都不见得了解对方,只是在那一刻,她累了,而我刚好出现了,仅此而已。所以如果一个男人巧遇一个女人并得到她了,也不必沾沾自喜,而且你也不需要知道,在那一刻这个女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再往后,肖小羊就成了我家大房夜美丽的丫鬟。夜美丽跟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王阿智是我的大名,乳哥是村里人唤我的名字。这个名字不禁有些荒诞,除了夜美丽,也没有人会叫的。但是肖小羊似乎不去理会那些,大大咧咧的叫我乳哥。哪怕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她也疯疯癫癫的这样叫。若是别人这样喊,小夜都觉着自己这个长夫人的面子过不去,不许他们放肆。唯独小羊这样胡闹,小夜也都由着她。
如破茧成蝶的毛毛虫,小羊在王家大院里修养生息,逐渐缓过精气神来。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三月天里,迎春花开。一片小花儿的海洋里,小羊明眸皓齿,长发披肩。天生丽质又略施粉黛,薄薄的罗衫遮体,妙曼的身材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我们在园子里打了个照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小羊打扮自己,搞的我的心狂跳了几下。她看了看我, 什么都没说,叫了声乳哥,就低下头去,跟我擦肩而过。
又过了些时日。有一天,夜美丽跟我说,夫君,你看你纳了小羊做妾如何。
我搞不清楚夜美丽是在捉弄我还是考验我,所以我也没接话。可夜美丽又说,我是很认真的,小羊也不肯说她的来历,我们在大宋没法给她报户口,不如你纳了她做妾,政府现在鼓励结婚移民,这样我们就省了很多麻烦。不然街道办的每天都来查户口,烦死。
我就这样跟小羊洞房了。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个夜晚。遮住小羊面庞的那块红布,我掀开的时候双手是颤抖的。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王阿智名义上就有两个女人了。
在我私塾三年级的时候,我晃着脑袋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时候我就决定要考取功名泡到邻居家的美人胚子夜美丽。而实际上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这个念头也从来没动摇过。只不过考取功名是一直没实现,于是便转行做了武夫,事业却很有起色。
终于夜美丽被我泡到了,说起来已经应该知足,可那日在花园里遇到小羊,若说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是太难。而母仪天下的长夫人是这样的宽容,宽容到我无地自容。她成全了夫君的小心思,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男人就是这样矛盾,想着跟谁白头偕老,却贪恋齐人之福。庙堂之上正气凛然,退朝之后皮鞭红蜡。一边声讨着谁谁胡作非为,一面又盘算着如何沾花惹草。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红布盖头遮盖的那张脸庞。红烛昏罗帐,那一刻,小羊那精心打扮过的花容月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她抬头看看我,眼里有些不安,夹杂着期待。我低头看看她,眼里有些期待,夹杂着不安。
我们那天晚上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我们盖着一床崭新的红花棉被。我就这样躺着,睡不着。小羊在我身边躺着,什么也不说,眼睛睁的大大的,侧身看着我,乖巧而安静。
三更天,鱼肚白。小羊睡着了,就像一只小猫,轻微的喘息声,一脸的 安详。
那夜过后,小羊就不再称呼我“乳哥"了。和长夫人夜美丽一样,肖小羊恭恭敬敬的叫我夫君。我也会恭恭敬敬的回礼,叫她二娘。我们真的做到了相敬如宾,却从来没有举案齐眉。
之后,小羊教过我长刀长弓之法,她说,我跟夜姐姐都不想守寡。就夫君那点功夫,别说卫国,保家都是够呛。长弓破骑兵,长刀破短刃,这些学去,不敢说是三军阵前扬名立万,至少敌人无法近身,用来保命是极好的。
当时大宋都在学习杨家枪,很多部队长枪都用的娴熟。几乎没有部队用的来长刀。这样一来,与西夏作战尚有些许优势,而对付交趾这种皮糙肉厚的,就多为被动。有了小羊这样的教习,王阿智的部队,长刀运用的娴熟,对交趾作战屡立战功。我在军队打拼那么多年,直到那时才好歹算是坐上了将军位。
再后来,平定水泊花居。而这次任务最大的意外,却是肖小羊。当时我们全家上下都以为死定了,肖小羊于是在临死之前告诉我她的身份,辽国宰相韩王萧惠的女儿。
然而我们都没死成。肖小羊的连环马破了子曰鞭的平戎阵。二娘的身份彻底暴露。全天下人于是都知道,五年前失踪的萧恩,居然在大宋地界隐姓埋名叫做肖小羊,居然是大宋一个偏将军的妾。
萧惠坐不住了。权倾朝野的他,女儿当然也是人中之凤,居然嫁给了敌国的偏将军,还是做妾,这也算的上是奇耻大辱,足以另他的同僚万般耻笑了。
几个月之后,神宗亲诏,封王阿智为辽国安抚使,连升三级,军衔仅次于帅。驻守界河。
再几个月后,又是神宗亲诏,封肖小羊为大明公主。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当我见到肖二娘的时候,我要尽臣子的礼节,单膝跪拜,叫她公主千岁。
小羊安静的看着我说,这些繁琐都免了吧。夫君,你不必这样。
萧惠请女儿回辽国去看看,小羊说不去。萧惠说你住到那个宋朝皇帝的行宫去,别在那个什么狗屁王家大院住这丢你的公主身份,小羊说我不乐意。
萧惠于是勃然大怒,说女儿你要不就回来,要不就在宋国嫁个皇亲国戚。王阿智那个狗屁安抚使,就是一个乘机出名的偏将军,在我眼里就是个渣。你要是还跟他纠缠不清,我就大军压境跟宋国的皇帝理论理论。
当时如果不是太后拦着,神宗皇帝大约已经给我赐杯御酒息事宁人了。
终于有一天,肖小羊跟我说,我闹够了。也许我也该回家了。再这么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然后小羊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我,夫君,我想回娘家去了,可以吗?
我说,当时在水泊花居,我们都决定要死在一起了,怎么现在就决定离开。
小羊说,因为当时我没有选择,可现在我有。
我没有说话。
抉择,对一个男人来说,往往是痛苦。因为不管你选择哪一半,你都会失去另一半。
送走小羊的那天。是腊月。界河已冰封,天地一片苍茫。军号齐鸣,一群金戈铁甲的辽兵保护着她,雪亮的铠甲映照着这个美人映照到高雅华贵。只是在我的眼里,瑟瑟的寒风,如雨打梨花,让她的身影更加单薄。
所有的情侣,或者暧昧的,都想知道,对方是否爱过自己,或者喜欢过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遗憾,我跟小羊从来没有问过对方这样一个问题。哪怕在故事的最后一刻,那句话也终于没有说出口。我们就这么微笑着,理性地和对方挥手告别。
“那,乳哥。我回去了。” 小羊抬头看看我,略带腼腆的笑笑。
“去吧,一路小心。”
在辽军面前,王阿智是宋国的大将。他的表情不能流露情感,正如他的声音不可以哽咽。
元丰三年冬。大明公主肖恩回辽。之后三十余年,辽宋再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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