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爷子的回忆录 六

151－曹操很生气－为了让他不那么生气，典韦决定去找一个美人给他－后来在我万般劝说下他总算打消了去抓嫂子们的念头－后来他顺手在隔壁院子抓了个美人弄晕了送进了曹操卧室－我突然想起来上阵子张绣投降了，他把他婶婶安置在嫂子们隔壁好作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152－那天我正在睡觉呢，外面突然就吵起来了－老三说是张绣又反了－现在的人都这么烦吗，上两天才投降，今天又造反了－“张绣请曹操和典韦去喝酒，他俩昨天晚上才带兵过去了，这半夜就反了，事儿大了”老三乐呵呵的－我却笑不出来

153－我提刀杀进了张绣寨中，这里到处都是张绣的人，而远处大帐火光冲天－我看到有一个人散发站在帐门口，周围围了一圈圈反军，但没有人敢靠近－是典韦吗，我想过去看看－那个人好像注意到了我，抬起了头，对我笑了笑，咽喉插着一支箭，泊泊涌出血来－应该是在做梦吧，我有点恍惚－恍惚中我看到典韦仰天倒了下去，恍惚中我好像杀了不少人，恍惚中我好像抱着他流了不少泪－我背起了典韦，也顺手抓起了倒在帐中的曹操，策马杀回了曹军阵中－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杀了多少人，我就记得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弄丢了一个好朋友

154－典韦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就比如张绣也来了，他又投降了－我想上去把他杀了，但被老三和赵云按住了－“是我的错”张绣说－“是我的错”曹操说－“是我的错”我说－那时我好像听到张绣身后那个男人轻笑了一声，我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感觉很不舒服－吕布也是这样的目光

155－典韦死后，曹操似乎也变老实了，至少这两天没看到他往嫂子那边跑了－他决定先去把吕布干掉，他的这个决定得到了我们一致同意－看着老三一天到晚都在嚷嚷什么曹大人深明大义，曹大人英明神武，曹大人玉树临风...我突然想到他打曹豹那事儿－我突然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儿和曹将军说一下－然后他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深明大义，什么是真正的英明神武，什么是真正的玉树临风了

156－说起来那两天老大在干啥呢－他每天都在他自己后院鼓捣，好像是爱上了种什么小花小草－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曹大人看到大哥在种花都是一脸满意的样子－直到有一天大哥告诉我这些都是他要给曹操的礼物我才明白，原来曹大人也是爱花之人啊－不得不说大哥园艺还是挺高超的，看那些夹竹桃，一品红，龙骨树，黄杜鹃什么的...长得多俊啊

157－我们起兵了，曹操亲自带兵出征－不过发兵发的有些仓促，传令官来喊人出发的时候我还在背书，老三还在睡觉，大哥还在种花，赵云还在怡红楼－我们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曹操他们已经走了有一阵了－带着嫂子们走了已经有一阵了

158－曹操他们负责正面迎击，我们四人负责驻扎后方－说起来驻扎后方这种工作向来是最轻松的，要是他们打得过我们跟上就行了。要是他们打不过我们直接跑就行了－不过世事难料，吕布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抄别人后路－于是先锋还在那里找吕布，我们后方已经和吕布军面对面了－“哈哈哈哈哈，吕兄弟好久不见”

159－我明明是和吕布打招呼，结果过来的却是一堆士兵，难道他们都叫吕布吗？－我们军阵被吕布他们瞬间击穿，大哥思衬了一下，觉得还是跑路比较实在－我发现这么久了我们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跑路了－有时候我其实也挺想和敌人正面打一架的－当然吕布除外

160－我好不容易杀出了包围圈却发现有点不对头－我突破得太成功了，成功到真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个挡路的都没有了－青龙刀啊青龙刀，你告诉我你刚才应该没有不小心蹭到什么黑鬼白鬼和长臂猿啊

161－也没办法我只能回去找他们，谁让我们是发过誓磕过头的兄弟呢－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嗯，好像是吕布－唉呀，今天我好像有点累了，找人什么的明天再说吧，我先去找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162－我找到曹操军和他们回合了，发现大哥他们也全都在－我到的时候老三正在一块石碑上面刻字－“老三你在刻什么啊？”－“我在写日记”老三一本正经－我很奇怪为什么老三写日记是刻在石头上的，可能奇怪的人就适合奇怪的写法吧－“四位将军，我们要出发了！诶...这石碑...二愣子关羽云长之...墓？”

163－我们被编入了曹操本部－我发现这才半天过去很多人的造型都变了－比如曹操穿上了战甲－夏侯家的哥哥戴上了眼罩－曹家的弟弟拄起了拐杖－张家的老三被扒光了裤子

164－曹操说吕布很难打－我也觉得吕布很难打－最后曹操决定让大哥带队绕到后方包围吕军，进行围攻－天气不好，山路很泥泞－心情也不好－我看向大哥，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木然盯着前方，带着队－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向老三，老三也在看我，我们心照不宣－“老三，大哥可能...老年痴呆了”

165－因为大哥是个枭雄，所以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大哥是个枭雄，所以他能愿意寄人篱下－“放心，总有出头天”老三捂着发疼的拳头说－我想了想，捂着发疼的脑袋点了点头

166－我们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已经能望见吕布的大营，可能因为雨天，警戒不严－“突袭吧”赵云说－大哥摇了摇头－他摆了摆手我们示意我们噤声，连带着抽出了剑－两侧的山上突然飞起一群乌鸦，又突然走出两队人马－原来不是我们包围了他们，是他们包围了我们

167－其实运气不是太差，来的人不是吕布－运气也不是太好，这是我从老三脸上读到的－讨伐董卓的时候我听公孙将军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故事说董卓手底下有一支军队，叫吕布军，战无不胜－吕布军下有一支部队叫陷阵营，攻无不克－“陷阵营向刘先生讨教”我正在猜测，左边山头那个汉子已经开口

168－是山上，骑不了马，我们牵着马，他们轻着装，这下马儿保不住了。是山上，骑不了马，我们就算跑，他们轻着装，这下只能硬拼了－我带了一队兵迎向了他们，老三赵云保护大哥向右突围－那天是我的大刀第二次在挥舞的时候被人截下，嗯...第一次是被吕布－我再次提起一口气劈开了那个双手发抖的汉子，却很快又一次被截下了刀路......－“你们真的好厉害”我叹了口气，放下了刀，力气还没用完，但是我的战士们已经没有了

169－我没有动，他们也没动，我在努力听－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大哥他们成功突围了－“你好，你不来杀我吗”我先开口了－领队的汉子没有搭话，只是向我抛出了手中的刀－“你走吧”飞来的刀又飞了回去，砍在了他腰边的巨石上“我不是很想拦住你”－我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拦住我，因为我是一万个人，他们只能算几千个

170－有人说我们那一场突围仗是胜利了，因为我们都活了下来，那便是胜利了吧－我真的很讨厌战争，因为战争会死很多人－正好后来我们没有参与围攻吕布的战斗－因为我们丢了所有的马，死了大半的人

171－那一天我们在帐子里围坐了好久，大哥说要开会，但半天没有说话－“我累了”他说－老三发火了，他把大哥拽了起来一把砸在墙上“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战士吗？对得起公孙先生吗？”－大哥一直没有说话，老三咆哮了一声，离开了－对了，后来大哥告诉我其实那天他被砸晕过去了

172－第二天老三消失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一手拎人头，一手拎着官印，原来是小沛的太守－“你疯了”大哥淡淡地说－老三一把把官印丢在了大哥的脸上“现在你没有理由置身事外了”－我想起了老三说过一句话，说为了大哥什么都可以去做－我又看了看大哥，他嘴角的笑意微不可查

173－我们又站在了小沛的城楼上，难得偷出的安闲，与此同时远处曹操大概还在和吕布交战－老三又去练兵了，这阵子他和大哥很少说话－大哥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事都让别人传达－赵云又去...了－我这两天心情很不好，我的春秋被红色的东西弄糊了

174－如果用一个字表述我们是怎么拿到小沛的，那就是偷－不要在意我不识字这个细节，其实这是老三告诉我的－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吕布列阵，兵临池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当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失去斗志。我的手又开始发抖了，理智告诉我那是不可战胜的－他就在那里，睡眼惺忪，穿着破破烂烂的铠甲，拿着锈迹斑斑的长戟

175－如果要找出一个不害怕吕布的人，那一定是老三－他已经打开了城门，一个人站在了吊桥上－“三姓家奴！和可敢与俺大战三百回合！”－“又要围殴吗”吕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像大人看着撒泼的孩子－“赵云，掠阵”大哥面沉如水

176－两边人马都很默契地没有出声，我能听到的只有老三的矛和吕布的戟丁零当啷地碰撞着－“你变强了”吕布神色自若－老三没有搭话，紧咬着牙关－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生来高人一等，老天告诉我们他们是无法凭借努力超越的，其他人的存在注定是为了衬托他们的辉煌－“全军出击”我举起了大刀，刀身泛青，阳光照射在它上面扎得人睁不开眼“目标，人中吕布”－不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这种人是不信天的

177－这是我第二次向那个男人挥出手中的兵刃，他伸手握住了刀头，刀锋豁开了他的手心，刀柄震开了我的虎口－老三从马上跳了起来，举起蛇矛向吕布头顶劈下，吕布一拧右腕，长戟划过一道长弧，直直击中了他的后背－我的指节已经泛白，大刀却被吕布一手钳住。他眯着眼看着我，另一只手上方天画戟发颤长吟－“关将军，你又输了”－我盯着他，没有力气说话－“可惜我也没赢”他笑了笑，笑得很难看，长戟划过我的胸膛，我从马上摔了下去－我听着沉闷的落地声，失去了意识

178－那一天人中吕布第一次在战场上倒下－吕布军心大乱，蓄势已久的赵云率军强袭，摧枯拉朽－小沛守卫战，守卫成功

179－听说后来吕布重伤不醒，曹操趁机拿下了徐州城，吕布军师陈宫只能领兵死守下邳－带病养伤的日子很悠闲，每天写写字，洗洗刀－我忘记我洗了多少天才把刀刃上那些青色的东西洗掉，药味混着干涸的血腥熏得人难受－“是大哥赢了”老三苦笑着说

180－那一仗其实是老三伤的最重，伤口的地方几乎能看见骨头，于是大哥告诉他要安心养伤，练兵的任务就交给赵云了－赵云接到这个任务很开心，那阵子一直呆在兵营里不出来－我很奇怪他是怎么和老三练出来的士兵们这么快建立感情的，他说其实很简单，他用一句话轻松博得了大家的好感－“张老三重伤快死了，大家欢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