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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 16-20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5-04 20:55 已读 2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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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Wait》 由 lycab 于 2024-05-04 20:48

十二月初的天气已能感到寒冷,不过寒流通常会在一月才来报到,所以所谓的寒冷也不至于冷到哪里去。明晴就连厚棉被都还没拿出来,晚上只靠着两条毯子便能温暖入睡。
最近的工作愈趋繁忙,经纪公司计画在美国开设分公司,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建筑在上个月顺利落成,还举行了典礼,雅人也在典礼前一天飞往美国准备参加。
雅人身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已经预定会是美国分公司的老板,不过他实在无心当一个经营者,纵使决定接管分公司,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尽快寻找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来当接管人。
他会是名义上的老板,然而他还是比较喜欢当一个经纪人。
公司几位在国际上已经累积一定知名度地模特儿将会跟着雅人前往美国,但偏偏雅人看重的模特儿还没给他答复。
那天他和明晴在公司办公室里聊到很晚,就是在说这件事。明晴考虑了很久,一直都没给他答复。他只好开始安排一些大型地广告让明晴在国际间有比较多亮相的机会,明晴应该多少有察觉到雅人的用意吧。
十二月中接近圣诞节期间雅人会过去美国一趟,看看新公司营运得准备状况如何,届时他会在邀请明晴一次,只是去看看的话应该不至于不会答应。
另一方面,明晴已经渐渐习惯模特儿这份工作,而且也越做越上手。以前令他困扰地一些症状开始消失后,他的表现与接到得广告层级也都相对提高。这都多亏了漠诚和雅人。
他现在想尽办法借由繁忙的工作去遗忘其中一人,但就在他真的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刹那,漠诚已经变得怎样都割舍不掉了。
明晴下定决心,等到去美国一趟回来后,他要去找漠诚。他不要再枯等了,如果对方躲着他,那他就主动去找,一直到找到为止。
自从上次和雅人摊牌过后,雅人对明晴的行为举动几乎没什么改变。他知道他已经不会再为了想得到一时的肉体关系而破坏好不容易经营起来友谊,也不会做出太超过得举动。从雅人不再会半开玩笑说要一起去汽车旅馆,或者没来由得就亲他(现在顶多亲额头)这几点可以看出来。
只不过雅人还是比对待一般朋友还要更亲密地接触明晴。或许雅人就是特别喜欢自己吧。明情只能这样去解读了,毕竟雅人的心情有时还挺难捉摸地。
他们两个都有了一些些地转变,那漠诚呢?
那天去夜店喝酒,雅人之后还特地叫车把他送回花店。在那之后雅人告诉他在地检署发生的事情,包括漠诚因为太过自责无从宣泄而用头撞地板的事。
明晴希望漠诚能够想开一点,他不希望这种「你跑我等」或者「你跑我追」的日子在往后持续上演。
忙碌工作的时间总是一闪即逝,明晴沉浸在不停换衣、化妆、摆poes中,他会在空档想起漠诚,然后又投入于工作中。就这样一整个月都这么过日子,一转眼到了飞往美国的今天。
美国。如果能见到漠诚就好了,但是去了也没用,漠诚应该还在台湾。
这是明晴第一次搭飞机,他非常紧张,所以只好想一些和漠诚有关的事来忘记自己身处何处。但只要一想到他将飞往漠诚曾经所在的美国,他又开始静不下心来。他想要一下飞机就直奔漠诚在美国租的公寓,雅人不知道透过什么关系弄到漠诚居所的地址。看来他家还比他的人还好找。
下飞机后明晴还是拼命提醒自己,今天是来工作的,要去漠诚家也必须等到工作完成后才能过去。
美国的冬天果然比台湾冷非常多,即使他们一行人都整装待发:毛帽、手套、长风衣、发热衣─一样也不少,他们仍旧冷地发抖。
明晴在台湾会让他热得受不了的长发在美国就彻底发挥了保暖的作用,他把长发塞进大衣和围巾内,将热度全都锁在里头。
搭了近十三小时的飞机,所有人都累坏了。他们第一个目的地是位于ny的饭店,明天才会前往分公司参观。
与明晴同行的还有其他预定要留在美国分公司的模特儿,他们这一趟过来好像就不打算回去。其他随行的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和一些各部门经理,主要还是过来讨论营运细节。
当然,明晴和其他模特儿也不是间间无事准备参观新公司而已。雅人已经事先安排了一些宣传工作要在美国本地进行,他们参观完公司后就要开始准备工作。
隔天在参观完比台湾占地还大的经济公司后,明晴和其他模特儿各自到自己的工作场所集合。
一行人里面只有明晴还没有机会和国际名气较响亮的超模合作,而他今天将和已经替这支香水广告代言超过五年的名模合作。这也是雅人积极争取而来的,明晴势必要好好把握。
清空头脑,提起干劲。明晴还没事先看过脚本,也不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不过他在现场四处询问,好像参与拍摄的所有人都跟他一样。
今天是耶诞节,街道上攘来熙往的人群和昨天平安夜比起来更显热闹。街上的店家屋顶与行道树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led灯泡,为在过八个小时就会迎来的夜晚增添耶诞气氛。
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里进行拍摄工作,也是方便业者耍噱头炒热新闻。明晴不介意,毕竟他能够来参与知名品牌的广告演出就万分感激了,从没想到在圣诞节里还要工作对这边的人会是多麻烦的事情。
许多人都在私下抱怨无法回去和家人或情人一起过节,就连那位超模也显露出一脸不耐的表情。明晴才惊觉,今天对他们而言可是过新年的日子,也难怪所有人都一副巴不得赶快拍完赶快回家的脸。
脚本发下来后,明晴发现除了主角之外其馀的人都没有台词。
女主角被一群穿西装的黑衣人追杀,经过的男主角被她身上的香水味道给吸引,借此拯救了她─老套的剧情,但是加上在时尚圈拥有高人气与曝光度的男女主角,这则广告仍会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明晴饰演的是三个黑衣人的其中一个,而且,他将会是唯一用道具枪发射子弹的那个人。
一道冷汗在恍惚中流过明晴线条优美的下巴,他颤抖地握不紧手中带着一定重量的道具枪。很明显,这把道具枪是经过真枪改造的,这扎实地重量沉甸甸的压迫着明晴的心脏,要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
其他人都在工作人员与导演的指挥下个就各位,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已经进入状况,每个人心理期盼地都是完美演出然后尽早收工。唯读明晴不同,他只希望不要出错,连累他人。
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奔跑。必须跑得优美自然,明晴还被导演要求长发绝对不能有一丝遮住脸庞的可能出现。
他们转换了许多场景,分别在只容许一人通过的狭窄巷弄里、卖着热狗的餐车前、人来人往的地铁内,最后停留在一座巨大钟塔下。
明晴单手握枪,即便他摆出了帅气度百分百的姿势依然掩饰不了不断颤抖地手指。更别说在他用馀光瞥见导演因他不自然的停顿而站起身来,明晴加紧使力,想把硬得跟钢铁一般的手指弯曲。
「卡!」
带着怒气地声调伴随着一群人不耐烦地视线聚集过来,明晴愧疚得无地自容。
他不断说着抱歉的话,却克制不住甩掉另他厌恶的道具枪。冰冷地温度残留在掌心,迫使他不断用双手搓揉除去那股冷冽。
留着一大束白胡子的导演见明晴状况不对,便要其他工作人员先带他去休息。明晴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待在原处即可。
导演播了通电话给雅人,他们聊了许久。等到挂断电话后,迎接的是令所有人错愕的消息:「今天提早收工。」
导演这般说道,没人有异议。明晴看到他独自对饰演女主角的超模招手,他们耳语了几句,最后她望着明晴,露出看不清深意的眼神。
明晴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搭上地铁的,不过他还不打算回去,该说是逃避吗,其实他只是想沉淀一下心情,之后就会回去面对雅人。
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等到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他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这里不像刚才商业中心那么热闹,虽然同为市区,但光凭过圣诞的气氛就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还散发一股间人勿进的感觉。
明晴摊开手中的纸条,被他捏得破破烂烂的纸张还是能勉强看出上头的字迹。而纸张上的地址所指得就是眼前的这间旧公寓,漠诚的居所就位于公寓的三楼。
就这样仰头呆望不下数分钟,有一个身穿厚夹克并带着休间帽的男子从公寓遇旁的小巷弄步出。男子经过明晴后好奇地望了他一眼,走远后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又折返回来。
男子伸手拍拍明晴的肩,明晴虽然吓了一跳,但已经不会向以往那样有过大的反应了。
「请问你找这栋公寓的人有事吗?」
男子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还带点南美洲的腔调。
明晴一脸伤脑筋地摇摇头,表示他听不懂。接着又拿起手中纸条,指了指上头模糊的字,又比了一下公寓三楼。
「喔!包在我身上。」
这一句明晴就听得懂了。不过他原以为男子会带他进大厦内,没想到却是往反方向走。眼看就要再次进入地铁路口,明晴只好拦下男子,用他的破英文询问对方到底认不认识漠诚。
「漠诚,我朋友。」
男子指了指自己,他这次说的不是英语,而是怪腔怪调的中文。
「你会说中文?」
「台湾嘛!我知道。」
「漠诚他,在美国?」
明晴边说边比手画脚,他先指了公寓、又指了自己、再指着地图上大大地美国国旗。
「yes!」
「哈!」
明晴开心极了,没想到在异国的茫茫人海当中也能遇到漠诚的熟人,这就表示他们之间的缘分还在、羁绊还没断去。
「timessquare。」
漠诚现在在时代广场,这就表示刚才自己其实距离漠诚不远。一想到有这种巧合明晴就瞬间心跳加速,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搭乘地铁的时候,男子用几句简单的英文介绍自己,之后还用中文表示自己非常喜爱台湾。男子也表示说,自己会停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在看到明晴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仿佛是从古代的东方画走出来的美男子。被夕阳照射的东方面孔与不经意露出飘散在风中的一丝丝黑发,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让他与纽约闹区格格不入。
抵达时代广场后,男子向明晴指了远处一个打扮成耶诞老公公在发送气球给排队的小朋友的高大男子。
「漠诚。」
男子笑了笑。
「咦!?」
明晴摀嘴笑了几声。他虽然不知道漠诚是不是自愿当圣诞老人的,但他能想像,对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无奈到会让他感到好笑的地步。
男子让明晴道过谢后就离开了。
抛开脑海中漠诚戴着胡子皱着眉耐心发气球的好笑画面,明晴即将面对的是人潮汹涌的时代广场。不久前在地铁月台墙上看到贴有乐团将在时代广场演出的海报,看来有许多人是冲着表演来的。明晴必须独自穿越人群才能到达漠诚身边。
这次没有能像上次在夜店一样,雅人硬是把他拖进人群又拖出来,这次他完全得靠自己。
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人撞了一下明晴的肩膀,害他气吸到一半就断掉。他转身,有更多人朝这里聚集,而且都是携家带眷。
没时间等待停留,明晴跨出一步又一步,从迅速变得缓慢;从能自在穿梭变得连走一步路都有困难。回过神后,明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人群中央。
四周围都是比他高大许多的外国人,有些人还因为他东方人的面孔而瞧上几眼。明晴一下感觉到胸口被挤了一下,随后又有人压到他的长发。这种与陌生人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实在令人感到不适。
好不容易来到排队拿气球的队伍中,就算现在是美国十二月的冬天,明晴还是汗流浃背。他看着漠诚一面认真发气球,一面祝福那些孩子圣诞快乐。他拿给孩子们气球又交代他们一定要拿好才不会飞走,那细心专注的态度很迷人,明晴一见又更加倾心。
很快地,三个、两个、一个。漠诚因为太过专注而没发现棕色卷发的小朋友后面站着的是一个大人,就算发现也会认为是带着小孩过来的家长。
漠诚将白色气球递给明晴,明晴则连同对方的手也握住。
皱了下眉,漠诚在抬眼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后浑身一僵,原本握在手中的其他红白色气球因为失去束缚飘散在空中。
排在明晴身后还未拿到气球的孩子们发出失落的惊呼声,但牵着他们排队的家长却沉浸在这梦幻的场景中,一个个用相机捕捉这一大束气球飞向日落天空的美景。
明晴转身把气球拿给排在后面的金发孩子,他回头面对惊讶到毫无反应的漠诚,伸手给他一个满怀思念的拥抱。
漠诚不为所动,明晴有些着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漠诚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意呢?他要让他知道他们的感觉是一样的,还必须想办法让漠诚抛开对自己的愧疚与自责。
明晴左思右想,被拥抱住的身体已经开始准备推开他,就在这时他猛然想到一个好点子,而且容不得漠诚拒绝。
「我想要和圣诞老人许一个愿望。」
明晴努力用他的破英文说出让大家都能听得到而且听得懂的话。
「请圣诞老人给我一次说真心话的机会。」
身后有几个人附和着,明晴想自己是说对了,可是漠诚仍旧不为所动。
有股浓烈地酸涩感直冲鼻尖,明晴立刻隐忍住,如果在这个时候溃堤那未免也太难看了。他默默地转身,想从原来的路线挤回广场外。不过等他一转身,泪水便像雨滴一般停也停不住地往下砸落。
他一心认为会发生那些事情并不是漠诚的错,不管是父亲的事,还是自己生病的事,所以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就是无法把心意传达给对方?为什么原谅自己会这么困难?
明晴越想越难过,他开始不顾旁人放声大哭。反正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周围的人也都被乐团表演的音乐声给吸引,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大哭的凄惨沙哑声。
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导致就连撞到人了明晴自己也不晓得。一直到对方无论如何都阻挡在前不肯让他前进,明晴才回神,却以为自己看到漠诚的幻影。
不是幻影,漠诚强而有力的手抓住明晴,明晴转身望着四周,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丢死人了,被从小到大的朋友看到哭的泪迸肠绝地悲惨模样,明晴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面纸,先擦擦鼻涕再说。
再次被温暖的手臂环绕住,漠诚用身体护住明晴脱离人群。就算再怎么样拒绝躲避,漠诚守护明晴的心是永远不变得。
好不容易远离人群,明晴立刻给了还穿带着圣诞老人服装的漠诚一拳。因为这附近人的注意力都被广场前方闪烁的灯光给吸引住,没人会注意到在角落的他们。
明晴知道给了漠诚这一拳他们两个心里都会痛快些。果不其然,他们相视而笑。
不过不只这样,明晴接下来的举动让漠诚震惊地无法反应。单是在漠诚温暖的薄唇上贴上自己被冻的冰冷的唇瓣,就让漠诚紧张到忘记呼吸,如果跟他告白的话,漠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的反应出来。
当然要来试一试啰,就当作是刚才害自己痛哭流涕后的报应吧!
「我爱你啊。」
明晴脸不红气不喘地表白,虽然是抱着捉弄的心态说出的话,但其时他内心是认真而且紧张地。
「啊…啊……」
漠诚像个看到棒棒糖张着嘴流着口水的小孩一样,动也不动地微张着嘴,连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
明晴捧着肚子笑开怀。他一想到漠诚精明地搜查犯罪证据,对比现在圣诞老人装又一脸呆滞的模样,他就笑到不能自己。
终于回过神的漠诚不甘心被捉弄,也不顾明晴笑到都快无法喘气,硬是将他拉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去。
「爬上去。」
漠诚把没有上锁的生锈梯子拉下来,要明晴先爬上去。
这个梯子通往三楼顶楼。幸亏明晴最近有开始在运动维持身材,要不他可能爬到二楼就虚脱无力了。但就算是这样,漠诚也会接住自己,明晴完全没在担心。
撑着手臂跨上护栏,除了水塔和女儿墙外本该什么也没有的空旷顶楼竟然多了一个露营用的帐棚。
后一步到达的漠诚拉着明晴的手就往帐棚移动。拉下拉链,里面的设备算是一应俱全:吃的喝的睡的,如果望远镜有算在玩乐内了话,那么就只差可以方便的地方而已。
漠诚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然后就顺手把明晴推倒在铺满毯子的帐内。刚才牵手的时候明晴没什么反应,而后又想到他穿越那么多人的只为见自己一面。看来明晴的病已经好很多了,他不必再太过担心。
「漠…唔!」
毫无预警的薄唇就这么贴了上来。和上次一样,不过明晴这次的心境和上次大相迳庭。现在能够慢慢感受漠诚薄唇带来暖和他热度,而不是只是在惊恐与挣扎中度过。
除此之外明晴还发现,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的接吻,他都不讨厌。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带着恋爱的感觉在喜欢漠诚,只是一直埋藏在心里,等着被对方提醒而挖掘出来。
「嘻。」
明晴一面回应漠诚一面轻笑,漠诚好奇停止动作观看他。
「笑什么?」
「我果然很喜欢你。」
明晴边说着直白的话边脸红。
漠诚眉头一皱,动手开始脱去对方的大衣、夹克、v领衬衫、发热衣、又一层发热衣。过程不到一分钟,最后终于让白皙的上半身裸露出来。
然后再接着脱去自己的。漠诚的衣服要简单多了,他只脱下圣诞老人的服装和里头一件薄t,就迎来健壮的麦色肌肤。
他们再次接吻,明晴逐步感到紧张。虽然他们相识很多年了,但是心意相通也才没多久,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事更是一窍不通。面对迎面而来的未知领域,明晴紧张地全身僵硬。
漠诚在明晴发出一声轻吟时察觉到对方的不安。他放慢速度,抚触的力道也像对待易碎品般更加温柔。他不停在明晴耳边低语安抚的话,等待对方沉浸在与他接吻后的馀韵中时,漠诚藉机解开对方的裤子,伸手抚上半抬头的炙热。
「嗯!?」
察觉道漠诚的意图,明晴全身大力地震了一下。他紧抓住身体两侧的毛毯,咬紧下唇,双颊忍不住泛红。
漠诚怜爱地亲吻了明晴因奋力抓住毯子而泛白的手指,明晴总算松开手,改环住漠诚的脖子。
漠诚继续爱抚着炙热的前端,前所谓有的强烈刺激让即使咬着下唇的明晴也忍不住溢出甜美的喘息声。漠诚加快手上的动作,另一手也没间着揉捏着明晴胸前的乳首,薄唇则往他白皙的颈子上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红花。
一道白浊喷发在两人紧贴而且不断升高温度的赤裸躯体,明晴害羞得不禁摀住烧红的双颊。见状,漠诚发出一声轻笑,他伸手掀开明晴盖住脸庞的双手,趁着吻住对方的同时将一根手指没入后穴。
「嗯……」
狭窄的通道被异物入侵本能地把手指推挤出来,明晴因为紧张加上冬季寒冷气温使得身体愈趋僵硬,经过几次尝试漠诚都无法顺力扩张,他只好停止所有动作,轻柔的抚摸让身下之人显得美艳的长发。
「诚?」
明晴这声轻唤差点让漠诚把持不住,他只好用力吻上对方微启的红肿唇瓣,让灵活的舌去占有口腔内所有部位。明晴沉溺在强硬的唇舌纠缠之中,漠诚再次动作,将两根手指探入其中。
内壁变得比先前还要柔软,漠诚在里头不断辗转挤压,无法言语的酥麻感使得明晴在对方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痕。漠诚也不介意,背上的疼痛加上耳边不断传来得喘息与闷哼声,反而让他情绪高涨。
张合着吞噬手指的动作逐渐频繁,漠诚感觉明晴好像等不及要接纳自己。他立刻抽出带着黏腻感的四跟手指,把自己的炙热抵住不断开合的穴口。却在这时才发现,他手边连一个保险套也没有,这下怎么办?
「嗯……啊……」
明晴像是抗议漠诚停止动作般呻吟。漠诚一面碰触明晴溢出些许白浊的前端,一面思考到底该不该继续。虽然他自己也胀得受不了的,但是后续清理会感到不方便的可是明晴。
「啊…啊…没有……就算了…快点……进…嗯…来吧……笨蛋漠诚。」
只有最后这四个字明晴加重语气,看来他好像有些生气了,漠诚二话不说一次俯冲到底。
「啊啊……你……嗯啊……」
剧烈的疼痛加上快感令明晴无所适从,他热切地寻求熟悉的温度,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漠诚性感的薄唇。漠诚轻咬着明晴小巧的红唇,等待对方适应,开始加快挺进的动作。
「嗯…啊……」
被咬着嘴唇使明晴发出破碎的呻吟声,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是不是会有人听见,只是不断随着漠诚的摆动发出愉悦的轻喘,羞耻心就将它抛到九霄云外去吧。
「唔……慢……啊啊……」
明晴觉得自己好像要晕过去了,他的背因为漠诚的动作不断磨擦着绒毛毯子,与他们结合的地方好像都要烧起来似的。但这种温度却让他觉得满足,仿佛心里深处的所有空缺都被满满填补。
「喜欢。」
喜欢漠诚、喜欢他给予自己的爱的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从未奢望过的,却都得到了。
快要失去意识的前几秒,明晴感觉一道属于漠诚的东西喷发在自己体内,而他也在几乎同时间内释放出来。而后,他听见漠诚呢喃着爱语,便满足地累晕过去了。

翌日,明晴发现自己醒来时已不在帐棚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旁则是熟悉的人。
微一挪动,他随即感觉到的是腰部以下和难以启齿的部位隐隐作痛。瞥了眼身旁还在沉睡的男人,明晴深感不可置信,他和漠诚真的跨过了朋友的关系,晋身为情人、不,是家人才对,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嘿。」
身体的酸痛也阻挡不了此刻的好心情,明晴拨了拨漠诚乱糟糟地鸟窝头,笑得一脸幸福。
「这里应该是漠诚住的地方…?
寻思间,放在床边小柜子上的手机传来振动声,明晴倾斜着身体伸手要拿,却估错了自己腰部还能使用多少力气,一下子就被酸痛击败而跌回被窝里去。
这一下重跌吵醒了难得熟睡的漠诚,明晴赶紧接起电话。
「你好。」
「wait,你昨晚怎么没回旅馆?我打了一整夜的电话都没接,今天十点要继续昨天没完成的工作,记得吗?」
「啊!抱歉。雅人,谢谢,我会准时到现场的。」
明晴匆忙挂断电话,他猛地起身下床,却立刻腿软跪坐在地上。他看了眼手机上萤幕显示的时间,才八点钟左右,幸好醒来的早,还有时间。
漠诚见状赶紧爬下床把人拉起来,不过明晴好像暂时腿软爬不起来,漠诚只好动手准备新的浴洗用具,又盛了两盆水到他面前供他梳洗。
明晴感到有些难为情,但碍于目前身体上的不适──是实上也是漠诚造成的不适──也就欣然接受对方的服侍。
在明晴刷牙的同时,漠诚主动提议要帮他梳发。面对明晴那又长又异常柔滑的黑发,漠诚梳得战战兢兢,深怕会一个不注意拉断这有如蚕丝般细致的发丝。
打理完毕后,漠诚主动说要帮明晴做早餐。这是他们心意相通的第一个早晨,漠诚一开始就表现出他的贴心,虽然对于下厨他是一窍不通,但明晴还是很期待。
说是早餐漠诚也不过就是煎两颗荷包蛋、弄了些生菜沙拉、烤了几片土司,但摆满在小木桌上还是显得十分丰富。
不过光是这样就让漠诚忙到满头大汗。明晴也发现荷包蛋有些烧焦,吐司也烤得不够酥脆。但是他感到很满足,自从家人相继过世后,第一次有人为了他这么用心做一份早餐,更何况下厨还是漠诚最不拿手的。
明晴给了漠诚一个轻吻当作是奖励,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漠诚欣然接受这个奖励,他伸手压住明晴后脑勺,加深这个啄吻。用舌头舔去残留在对方嘴角处的沙拉,继续辗转吮吸富有弹性的双唇。
唇舌激战持续一分钟多钟,明晴觉得是该停止了,然而他却发现漠诚正扶着他缓缓往下倒。不对吧?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唔…诚!」
挣扎地挣脱漠诚强势的缠绕,明晴总算能够开口说话并喘口气了。
「抱歉。」
漠诚把明晴从地上拉起来。对方的身体还没恢复,他不能再勉强明晴。
不过他就是会情不自禁,明晴的举动总是牵动着他,让原本平淡无波的内心翻起汹涌情感,让一向对部分人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他在乎不已。这就是爱一个人的心情吧。
「我爱你。」
漠诚突然执起明晴的手告白。
「我早就知道了。」
明晴微笑。漠诚则爱怜地轻吻一下他的额头。
他们继续用完早餐,接着散步到地铁,准备搭地铁回明晴住的旅馆换衣。毕竟漠诚的衣着对明晴而言实在过大,如果就这么穿着一起到工作场所,可能一下子就会暴露他们彼此的关系,明晴不想再给雅人添不必要的麻烦。
散步的途中,漠诚紧扣住明晴的手,周围的人则抱着钦羡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明晴一开始有些紧张,但后来却也享受着这样的注目。他也这才意识到,他与漠诚关系的转变。
没错,他们是一对情人,货真价实。
愉悦的心情、轻松的脚步,明晴有自信能完美完成今天的工作!
来到昨天工作的拍摄地点时,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的缓冲。明晴对现场的人打过招呼,就跑到一旁临时出租给工作人员当休息室使用的大楼内更衣上妆。
雅人走到漠诚身边,一开口就直说:「你们做过了吧。」
漠诚没有回答,但表情算是默认。
「哼,没关系。反正我吃的豆腐也够多了。」
「什么!?」
漠诚才要上前逼问,雅人就拖着他来到骑楼下。现场准备开拍,明晴和其他人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定位了。
明明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没什么变化,今天的自己却完全没有任何恐惧感。即使在握紧枪枝的那一刻,明晴仍就能投入地追逐女主角。在扣下板机那一刹那,明晴觉得这十几年来纠缠着他的噩梦随着烟硝飞散在空中消失殆尽。
导演喊了声「卡」。明晴转身看着也同样正望着他的漠诚,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今天重生了。
拍摄结束后,饰演女主角的超模跑来和明晴搭话,直言自己本来以为明晴无法克服心理障碍。但她也承认自己错了,她肯定明晴的专业,还说很期待能在与明晴合作。
雅人当然是除了明晴以外最开心的那一位,不管明晴之后有没有要来美国,只少这一条路的开始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与众人告别后,雅人和明晴准备回公司。明晴向漠诚表示,他们今晚会搭飞机回台湾。
「我明天也回台湾。」
趁着雅人拨电话叫计程车的空档,明晴把漠诚拉到一旁的树荫下。
「工作呢?你可别为了我放弃这边的工作。」
明晴知道漠诚这次回美国最主要目的就是谈工作合约的事,他也知道他放不下在台湾的自己,只是他实在不想成为漠诚的包袱,甚至给他更多心里上的压力。
「嗯。」
漠诚微微一笑,撒娇似地啄吻明晴的嘴。
「掰、掰掰。」
明晴虽吓了一跳,还红着脸接受。
计程车就停在附近,雅人率先坐上。明晴在漠诚恋恋不舍地担忧眼神下也坐上计程车。
午后的冬日落在纽约高楼最底部,经纪公司一行人在纽约市区有名的餐厅吃饭,接着便启程回台。
这一趟美国之旅对明晴来说真是收获非凡,他想要好好下一个决定,决定是否要跟随雅人一起调派到美国公司。虽然动机不纯,但这么一来他也能和漠诚聚首在一起了,说不定也能够见到漠诚的父母。
一想到这里明晴就深感紧张,之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毕竟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他们都是男人。
怀着各种心思搭上飞回台湾的班机。回到花店的明晴,在大门口遇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平常这个时候你已经主动打电话给我了呢。我非常担心你,所以就主动来访了。希望你别介意,明晴先生。」
穿着一身白的男子,在冬日阳光的映照下更显苍白。
「好久不见,白先生。」
「我说过了,叫我纯冶就好。」

明晴像往常一样领着心理治疗师来到二楼的另一间房。
被纯冶使用催眠治疗也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明晴还特地将房间改成适合进入催眠的舒适环境。现在,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他也和治疗师坦言,他的症状已经好很多了,这次的治疗也主要在评估究竟复原了多少。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这几年真的很谢谢你。没想到回老家扫个墓也能遇见心理治疗师,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呵。那我们先开始吧。」
纯冶的脸一向都挂着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笑容,然而刚才自己提起了缘分一说他却笑得好像真的很开心。这是否代表对方也十分同意自己的话呢?
不过他认为纯冶不是会相信缘分的那种人,他给人的感觉比较像是凡事都精明计算,讲求逻辑的绝对理性。那么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
明晴的精神已经进入恍惚,他一边臆测纯冶的笑容代表着什么,一边进入潜意识如梦境中的世界里。
在那里,时间的概念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至少明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他醒来之后,他完全没意识到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了。
「你们……」
除了纯冶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翘脚坐在一张粉色系的贵妃椅上。
咦?明晴可不记得自己房间什么时候多了张贵妃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定睛一看,明晴确实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里一片的纯白给人一种置身在医院里的感觉。不对,更像是在精神病院,那种把病人与世界隔绝起来窒息的封闭感。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一张手术用的担架上。大概是故意把担架上原有的软垫给拿掉,导致他现在整个人直接躺在冷吱吱的不锈钢钢板上,全身都被冻得直发起抖来。幸亏他们还多少有点良心,没有剥去他的衣服,不过让自己冷死,应该也不是他们主要的目的。
坐在贵妃椅上的女人见明晴有了挣扎的迹象,总算是把停留在一张相片的目光移到明晴身上。她正眼瞧着他,明晴总算是看清那女人的样貌。
屏住呼吸,明晴任凭自己微张着嘴的蠢样落尽他们眼里。那女人的相貌精致非凡,带着一双会勾人的深棕色凤眼,坚挺的鼻配上丰厚且线条柔软的嘴唇,仿佛只要双唇一启,就会散出甜美的香气。
只可惜,这样的美貌只有一半,女人刻意用红色波浪卷发遮住的另一半边,似乎被火烧过,脸皮皱的纠结在一起,形成粗糙暗沉的表面,感觉像是老了将近七十岁,却又不是人类年老后会有的样貌。
「惊讶吗?每个人看到我都是这个表情。」
女人轻启丰唇,然而只有一边会动,另一边就像被黏住似地张不开来。
「你们把我抓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明晴避开了红发女的提问,他把目光对准纯冶,露出一脸遭到背叛的不甘心。
「纯冶说你平常话很多的,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一直到漠诚来的为止,如何?」
见纯冶笑而不语,看来是把说话权全都交给那红发女了。至于红发女坚持要明晴回答刚才的问题,明晴也没有说不的权力。
「会觉得惊讶是一定的嘛,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你有任何偏见,不然,我不就和那些小时候只因为我留长发而欺负我的同学一样糟糕了吗?」
「这么说来,你小时候也过得很辛苦呢。」
「对啊,不过多亏了漠诚,只有他肯出手帮我,所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红发女原本闪着光采的眼眸在听到漠诚的名字后黯淡了下来,甚至撇过脸去。纯冶像是在安慰红发女般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然后抽出她手中的相片丢到一旁。
趁着他们两个人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明晴扭动一下被皮带紧束缚住的手腕,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能够挣脱。因为被毫无弹性的黑色皮带绑住,就算只是稍微转动一下,明晴的手腕也在瞬间被磨去一层皮。他不死心地继续拉扯,破皮的地方已经红肿,如果再继续下去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冒出一滴滴的血珠。
「别白费力气了。」
纯冶闭着双眼,下巴抵在红发女人头顶上,继续抚摸深红色的波浪,却也不忘提醒明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用处的。
「是你们,害死我爸爸的吗?」
对方那无所谓的态度,使得明晴原本还能冷静面对得心情瞬间崩解爆发。
那红发女,一看就知道是有过什么悲惨的遭遇,而且还和漠诚有关。但是纯冶,他摆明就是为了帮红发女复仇,不惜任何代价甚至做出伤害毫无牵连的无辜之人,也要达成目的。
真亏自己以前还如此信任他,明晴觉得自己这双眼睛真得该拿下来洗一洗了!
「你爸爸?我没有爸爸,不懂你的痛苦。可以告诉我你当时是用什么心情面对他的死亡的吗?」
「你……」
一股气憋在胸口里吐不出来,明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红发女的表情像个才三岁大的小女娃,瞪着大大的凤眼,问着她内心的一百个为什么。
「说吧,小菊姊在等你。」
纯冶回到他原本的位置,像个守卫似的站在红发女的侧边。
「小菊姊?」
明晴寻思着,看来这是红发女的名字。
明晴看了眼小菊,又移向纯冶那面无表情的苍白脸庞。错了,他刚才想得都错了,那个不惜代价伤害旁人的人不是纯冶,是小菊。纯冶只是听命行事,只是小菊的魁儡。
因为缺少了各种情感,所以就算做出伤害他人的事,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这就是小菊。
「你问我当时的心情?那是你无法体会的,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就像我不明白你被火纹身的心情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嗓音来到嘴边却被尖锐给取代,极大反差的音调让明晴打从心底感受到小菊内心的矛盾。小菊笑得癫狂,身体止不住拼命抖动,那被火烧伤的半边脸颊更显扭曲。
「你说的对,这是被叫做『母亲』的人用的。那对于她的死,我又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呢?伤心?还是开心?」
明晴沉默不语,他也不再随着小菊的言语而波动。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突然听到一道声响。
「有人来了。」
「不会吧?不是有十个小弟在外守着吗?」
「为了心爱的人,就算有一百个人他也会从那扇门走进来。因为,那就是漠诚。」
「漠诚!」
明晴忍不住放声大喊,他正对面的门缓缓被推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咿呀」声。
白色的大门一开,从外面走出一个人影。


漠诚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地搭计程车前往「绿洲」花店。
想见明晴的心情自从分别过后就随着每一秒钟不断滋长,好不容易忍过一天又十三小时,又发现花店的一楼灯是亮的,只要打开眼前这扇缠绕着藤蔓的门,他内心的渴望就能够得到滋润。
「嗯?」
就在漠诚的食指将要碰触到门铃的时候,他口袋传出震动,是手机响起的特有震动频率。
「纪雅人?」
不寻常,漠诚的直觉这么告诉他,有事情发生了。
漠诚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按下门铃,清脆的门铃声调与话筒另一边接起电话的「喀啦」声几乎同时响起,连带地花店大门也被打开,映入漠诚漆黑眼中的是雅人着急又布满血丝的眼眸。
「出什么事了?」
「这个。」
显然雅人早就知道在门外的人是漠诚,他拿了一张早准备好要交给漠诚的纸条出来,漠诚一看上面写的字,就知道明晴出事了。
「可怜的小猫卡在树上下不来,正等你来解救他。」
纸条的内容是冷漠的讽刺,其潦草的字体显示出写下这段话的人着急的内心。如果漠诚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雅人的字迹。
「真正的纸条已经被警方当作证据拿走了,这是我临时照上面内容写下的。」
「什么时候的事?」
漠诚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危机而无法马上冷静应变。他气自己为什么不再警觉一点,早就该强迫明晴答应警方派人来保护,或许就不会让他被绑架了。
手中的纸条被挤压到快变成纸浆了,雅人见状况不对,深怕漠诚又会做出像上次在地检署那样的自残行为,赶紧先把他推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一天前的事了,警方调阅到监视器,好像是一个自称是心理治疗师的家伙带走他的。wait有跟我稍微提到过那个人,名字叫白什么的,反正他一直在治疗wait的精神疾病,透过催眠。」
「白?和小菊同姓氏!」
恢复冷静,漠诚好像想到什么关键。他微微抬眼,偶然看到桌上放着已经成枯萎状的咖啡色花朵,他再仔细一瞧,发现那是以前开在明晴家后面那一大片森林中比较高处会出现的花,明晴有说过那是他最喜欢的花,天生带着缺陷的花。
「阿里山水晶兰。」
「嗯?你也知道这种花?」
雅人见漠诚久久不语,不料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和案情毫无关连。
「他说,就是这种缺陷才使得它珍贵。」
「啊?」
如果不是认识漠诚,雅人恐怕一辈子也猜不透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缺陷:所指得应该是花朵本身没有叶绿素,无法行光合作用。然而进行光合作用却是植物不可或缺的主要生存条件。在如此不利馀生存的条件下还能活出美丽的生命,确实更显珍贵。
「wait也和我提过,这是他最喜欢的花吧。」
「目前警方还没找到人?」
雅人的话又让漠诚想到了什么,他问道。
「一些人忙着处理逮捕汪珦爱的事,她是昨天早上被发现伪装到超市买东西;wait则是前天晚上被监视器画面拍到被带走。」
「汪珦爱只是混淆视线。」
漠诚的话不是疑问句。
「警方也这么说。」
「他和你说过水晶兰是他最喜欢的花,应该也和那个心理治疗师说过。」
「以他的个性是很有可能。」
雅人望着皱着眉谨慎思虑的漠诚,这位icpo雇用的调查员正往警方所没察觉到的方向思索。不只是漠诚身为调查员的专业判断,凭着他对明晴的了解,才让他思考到这一步。
「小猫卡在树上……」
光凭这句话漠诚就能够百分之百肯定幕后主使者就是小菊。当初就是因为他为了救卡在树上下不来的小猫,影响到小菊与有意收养她的人会面,才会让小菊失去被收养的机会,最后进而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漠诚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不管是最后收养的人变成自己,还是之后收养小菊的那对夫妻离异,都不是漠诚有办法改变的,也并非他本意。小菊没有资格把所有错都怪在他身上,甚至连累无辜的明晴。所以,说什么漠诚都不会原谅小菊!
「总之呢,不管是wait的老家,还是以前的孤儿院,所有可能的地方警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
雅人烦躁地抓头,少了他监督的经纪公司现在面临半停摆状态,公司上下的员工也都无心于工作,无疑是因为这次的绑架案。
明晴虽然才踏入模特儿界不久,不过凭着独特的个人魅力,也在萤光幕前累积不少人气。不只是对外,就连公司内的同仁和曾与他合作过的模特儿以及摄影师,几乎都很喜欢他,可以说是人缘极佳。
或许在所有人心目中,明晴都占据着他们内心的一小角落。要是突然缺少了那个小角落,他们也会不知不觉感到焦急担心。所有人都看到他那美丽的生命所绽放出来的耀眼光芒,雅人相信那道光芒不会轻易消失。
他相信。
「我想到一个地方。」
漠诚猛然起身,雅人也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跟着走出花店。他关上门并锁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在内心对着「绿洲」花店保证,它的主人一定会回来。
漠诚已经坐在驾驶座上,雅人也跟着坐进车里。「跟来就不能反悔了。」
「我到是好奇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呵。」
漠诚笑了出来,这次雅人第一次看到对方对着他笑。
他承认漠诚的确很有魅力,也难怪明晴会爱上他。但是,和自己相比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他们一路上高速前进,只可惜台湾的交通不比美国,漠诚还是被部分路段的车流给堵住。
「等等,先通知警方吧。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就潜入敌方巢穴,被逮到就惨了。」
「再等一下,等到确认了再说。」
雅人的手机举到半空中又放下,漠诚会这么说应该有他的考量,而且是以明晴的安危为最优先。
车子大幅度一个右转弯,他们进入只有一条曲折小路能通往顶点的山区。这附近人迹罕至,就目前行进的距离还没遇到其他车辆或者建在山坡上的住家,当然也看不到半个登山客。
「你为什么会觉得wait在这里?」
如果是因为只会开在高处的野生阿里山水晶兰而选择山上就可以说得过去,但是怎么能够确定是在这座山里?
「猫卡在树上下不来,这句话除了是在讽刺我之外,也透露一个讯息。」
漠诚用力甩动方向盘一个急转弯,继续道:「猫之所以会卡在树上下不来是因为他们身体构造的缘故。我猜想,孤儿院附近的这座山上,一直是孩子们想偷偷去冒险的地方,小菊也曾经严厉地制止过我们。」
「小菊是你刚才提过的,和那个心理治疗师同姓氏的人?」
「嗯。她就是指使绑走明晴的主谋。」
「她和你在孤儿院里有过节?」
「不。她很照顾我,她照顾比她年纪还小的所有人。」
车子从原本的高速行进逐渐趋缓,周围的景物几乎不变,除了阴郁的枝叶林茂,就是依稀可见的几只野生动物。看样子这个地方对于山林动物来说可以说是不受人类打扰的仙境;对于人类,就是一个窝藏犯罪的最佳温床。
「小时候听说过这座山上是禁止一般登山客前往的,因为有太多人只进得去却出不来。似乎是由于山的构造,这里的森林十分容易让人迷路。」
漠诚指了前方路段,原本只有单一条的小路,再进入森林后分散成数条道路。「当然,只要不要进入森林就不会迷路。」
「但是那些人总是会进去,毕竟这座森林十分迷人呢。」
似乎抵达目的地,车子停在一处斜坡上,漠诚和雅人分别下了车。
一阵清新的气息直扑而来,仿佛将存在肺部里所有的脏空气全都净化干净。
这里的空气比起其他热门攀登的山区还要来得令人舒爽,是因为少了人类的缘故吧,所以那个绑走明晴的家伙才会锁定这里,说是巧合还不如说简直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注定会在以前的回忆里对决。
他们一前一后徒步走了近二十分钟左右,漠诚身后再次传出一声咒骂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可恶!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上衣。」
这是雅人第三次被停在枝头上受到脚步声惊吓而飞走的鸟,所落下的秽物给沾到。
「太好了,这里到处都是水晶兰。」
这表示他们快到嫌犯巢穴了,他的衣服也得救了。
走在前方的漠诚终于停下脚步,他脚边的阿里山水晶兰发出淡淡的蓝光,漠诚瞥了一眼,直直步入隐藏在树林中一间不大却身长几百公尺的破旧铁皮屋内。
铁皮屋的大门是敞开地,一看就知道是陷阱,就连雅人都看出来了,漠诚更不可能不晓得,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笔直前进。
雅人走在身后,他可没有漠诚这般不假思索。他拿起手机准备连络警方,手机萤幕却显示没讯号。靠,山上怎么可能会有讯号?原来漠诚摆明就不想连系警方,他想靠自己一个人解决事情。
「小菊会做出这种事,表示她的个性已经变了,不能再增加额外变数。」
「……嗯。」
没错,如果警方到场,明晴可能会有危险。只要漠诚一被对方掌握,明晴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铁皮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唯有屋顶上的几扇小窗透出细微阳光,只可惜距离太远,光线透射到一半就消失殆尽,跟本照不到底部。幸亏大门是敞开的,他们还能窥见内部摆着一些大型的桶子,隐约飘散出浓稠的刺鼻气味。
漠诚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某些药物特有的气味,简单来说就是毒品。
这里也被用来炼制毒品,原来小菊就是靠这些赚钱的。
桶子后方似乎有影子在闪动着。待雅人也进门后,漠诚当机立断,冲过去用他最快的速度关上大门。雅人还不及反应,漠诚就将他推到门口叫他把守,静立的大型桶子后方倏地冲出一些人,但全都在铁皮屋里的光线消失后紧踩刹车。
雅人的耳边响起一些难听的咒骂声,不一会儿全都变成痛苦的哀嚎与求饶声。等一切安静下来,雅人缓缓把厚重又生锈的铁门打开,那些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漠诚拍拍身上灰尘,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倒那些看起来像是黑道手下的小混混,雅人不禁回想起自己之前是怎么挑衅漠诚、惹他生气,现在思考起来还挺危险地。
他们继续前进,对面那扇白色的门看起来十分突兀,与整栋建筑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虽然还是生锈的铁门,却刻意漆成白色,好像是只有特定人士才能进入的感觉。
漠诚把手放在握把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听见从里面传来叫唤自己的声音。是明晴。他一把推开白色大门,墨瞳从逐渐扩张的门缝扫视着明晴的身影,终于在敞开一半的时候看见心系的人。
「后面!」
明晴大吼,却来不及了。
一道银色闪光从上方刺进漠诚毫无防备的肩膀,他痛地闷哼一声,脚步一阵仓皇,半跪在地上。
雅人在闪光飞越过眼前后立刻转身,原来大门上方还有一条走道。有一个黑衣人手拿着匕首站在上面,正准备掷出下一把致命的刀刃。
黑衣人再度射出匕首,雅人第一个直觉反应不是躲开,他手中没有其他防身的工具,唯有一只在山区没有半点用处的手机。
想都没想,雅人也跟着掷出手机,还真的正中红心。
不过黑衣人的利刃也擦过雅人的衣服,原本被鸟粪袭击的上衣这下又破了一个洞,看样子这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见黑衣人摀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去,雅人回身关心漠诚伤势,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脚步虽是有些不稳,却还是不受阻挠得继续向前。看来漠诚的身体还真是铁打的。
他回头准备对付这个在他可怜衣服上又补一刀的黑衣人。雅人冲上一旁通往二楼走道的阶梯,因为长年攀爬磨损的关系,每层阶梯的中间都凹陷下去,楼梯虽有些许晃动,但还是坚固地能让雅人这般使力奔跑。
走道的窄度刚好只容得下一人行走,待雅人站在额头被手机撞到红肿的黑衣人面前,对方已经满嘴脏话地开始咆哮。
「什么样的酒吧我几乎都去过了,以前尤其喜欢去飞镖酒吧里。」
趁着对方还有听没有懂露出一脸呆样的时候,雅人迅速捡起地上的两把匕首,用灵活细长地手指玩了起来。
「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不从的话……」
指间一转,匕首的刀刃停驻在黑人鼻间。对方只能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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