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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和男友都是反派 26-30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4-27 10:22 已读 2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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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舅舅和男友都是反派 由 lycab 于 2024-04-27 10:12

他很高,小床对他来说太矮了,屈起的长腿几乎无处安放。
阮秋往前蹭,朝他伸出手,带着鼻音喊道:“哥哥……”
袭渊立即抱他,紧紧拥进怀里。
他掌心抚顺着阮秋的脊背,说话时的吐息微烫:“最近好乖。”
以前阮秋可没这么主动,还经常会拒绝他的触碰,袭渊直觉他并不是真正的讨厌或抗拒,就是单纯不愿意。
而现在却完全不一样,再加上生病的缘故,让他变得更加黏人。
袭渊心痒难耐,直接将阮秋从小床上抱了起来,带去自己那边。
阮秋昏昏沉沉地靠在袭渊颈侧,突然发现换了个地方。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任由袭渊把他塞进被窝,随后也躺了上来。
阮秋往后缩了缩,还是被一把捞了过去。
他红着脸小声说:“我会传染给你的。”
“不会,”袭渊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不会生病。”
精神力sss等级的人,体能同样强悍,即使在雪地里冻上好几天都不会感冒。
“好吧……”阮秋含糊道,慢慢放松下来,也伸手搂住袭渊。
其实他刚才还以为,袭渊想对他做什么。
比如……亲吻之类的,他们现在是恋人,做这些事也是正常的。
但袭渊没有,阮秋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吃完药之后睡意也渐渐没了。
袭渊也一直没有睡,缓慢抚摸着他的银发。
过了一会儿,阮秋抬起头:“哥哥,你以前……”
袭渊问:“什么?”
阮秋又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觉得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他不是迟钝到毫无察觉,袭渊一定是喜欢他的,他们在一起还没多久,自己好像在担心一些没必要的事。
见阮秋又不说话了,袭渊安静看了他一会儿,问道:“阮秋,你的亲人呢?”
这个问题措不及防,阮秋明显愣了一下,犹豫道:“我不知道。”
“我……我之前生过一场病,很多事想不起来了,”他斟酌着措辞,编了一个理由,“我应该没有亲人了。”
死过一次,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阮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而且他在那间石室里待了三个月,没有人来找过他,如果他还有亲人,不应该把他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管才对。
阮秋说完,紧紧搂着袭渊,把脸埋进他怀里:“我一个人住了好久,后来才碰到你。”
袭渊没有出声,依旧抚摸着阮秋柔顺的发丝。
阮秋的确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懂什么是精神力,不会开投影电视,对许多常见的东西都很好奇。
从一开始他就得知了袭渊的真名,却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他的身体很弱,才下了几天雪就感冒了,精神力虽然有,大概也不怎么强。
如果阮秋当真与主星有关系,他更像是因为天赋不够,被家族遗弃在这里的。
阮秋不知袭渊心中所想,转移话题:“哥哥,你呢?”
袭渊答道:“我也没有。”
他不再多问,似乎信了阮秋的话。
屋内的火炉持续燃烧,阮秋困意上涌,慢慢睡着了。

内厅依然灯火通明,司询还未歇下。
联盟中还有不少事需要他处理,尤其在他决定与联盟军一同参与星系视巡之后。
上百颗星球逐一到访,哪怕只去一趟洛伦水星再中途返回,也会花费不少时间。
他在内厅忙碌一晚,唐谦也在外面守了一晚上。
佣人送来早餐时,唐谦跟着进去,低声向司询禀报:“哈林副星的统领发来一则传讯,请求与您通话。”
司询慢条斯理地用完早餐,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才说道:“接进来。”
唐谦打开桌前的通讯连接器,上方投射出一面蓝色屏幕。
屏幕中的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与司询相仿,身穿白色的军装,样式与颜色都与联盟军不同。
“首席,”斯夏普脱下帽子,与司询互道早安,“听说这次的星系视巡提前了不少,若有需要援助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
司询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斯统领的消息实在灵通,不如教教我如何训练出合格的心腹?”
斯夏普面不改色:“首席过誉了,我族里的几个后生都还未曾毕业,您是知道的,哪有什么心腹可用。”
司询脸上的笑意消失,冷眼看着通讯屏幕:“那斯统领可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才是。”
联盟首席位高权重,家族中却人丁凋零,这事不是什么秘密,斯夏普故意戳中司询的痛处,两人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说到这个,”斯夏普提起另一件事,“哈林星的军事学院正在准备新招,首席若有推荐的好苗子,我会让他们留好学号。”
哈林星主修军事,那里的军事学院的确是全星系最好的。
司询没什么兴致:“再说吧。”
“这一次的视巡,您会跟随联盟军一起参加吗?”
“会,”司询没有隐瞒,“今年恰巧得了空,不如亲自走一趟。”
斯夏普状似不赞同:“您日理万机,何必参与这种小事。”
司询听出他话里还有别的意思,轻笑一声:“既然是小事,是否更应该交由斯统领的驻扎军来负责?”
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关键之处。
斯夏普也收敛了神色,直言道:“联盟军没有存在的必要,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现在的联盟军,只为司询所用,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军队,而非联盟。
他不是战士,当不了主将,不适合管理军队。
“这些话,”司询放下撑着额角的右手,从椅子上直起腰:“您留着视巡完成之后再说吧。”
说罢他不等斯夏普回应,关掉了通讯器。
唐谦及时续上热茶,司询端起茶杯,一边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先生放心,已经办妥了,”唐谦回答,“截止今早收到二十三则传讯,都想购买关于袭渊的确切消息。”
司询冷哼道:“好,暂时不急。”

袭渊昨晚给的药很有效,阮秋早上起来时,感觉自己基本好全了。
他起床洗漱,发现院子的顶棚重新装上了一半,只留下另一半能飘雪进来。
顶棚下挂着灯,石桌和石凳重新打扫出来,而他前几天堆好的小雪人,摆在走廊下化了一点点,更加看不出形状。
阮秋蹲在走廊前,想把雪人再捏一捏,袭渊就站在他身后:“阮秋。”
他赶紧站起来,把手背在身后。
“说了不许再玩雪,”袭渊走近,轻轻捏着阮秋的脸颊,“病才好,又忘了?”
“可是它们都变样了,”阮秋抱住他的手臂,祈求一般:“那你帮我重新捏一下好不好?”
袭渊眉头皱起一点轻微的痕迹:“怎么捏?”
阮秋用木盆从院外装了新的雪,把袭渊也拉到走廊的雪人前。
“这个是鸭子,”阮秋指着一个雪团,“它的嘴巴都没了。”
袭渊按照他所说的,依次给每个雪人重新塑形。
他一开始动作缓慢,也显得有些笨拙,到最后竟然越捏越好,比阮秋之前捏的雪人还要生动。
直到所有雪人都重新恢复,甚至更加好看,阮秋开心道:“谢谢哥哥!”
袭渊擦掉手上的雪,伸手想抱他。
阮秋主动靠近,仰头在他侧脸下方的位置亲了一下。
齐礼从饭厅出来喊过两次了,阮秋亲完就要走,准备去吃饭。
他刚转过身,手腕被抓住,一股极大的力道将他拽了回去。
阮秋撞进袭渊怀里,后腰被紧紧扣住。
袭渊禁锢着阮秋不让他动,捏住他的下巴尖抬起头,喉结上下滑动:“你在做什么?”
他眼底的情绪莫名,神色似有紧绷,盯着阮秋淡色的唇,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擦。
阮秋偏头躲了一下,又被他捏着脸正回来。
袭渊躬着腰凑近,沙哑的声音低沉:“再做一次。”
阮秋也很紧张,这算是他的初吻,虽然亲的只是脸。
袭渊现在的状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他发现,袭渊一侧的耳根有些泛红。
阮秋的脸也红了,隐约意识到什么,一双浅瞳望着袭渊。
他羞涩地鼓起勇气:“你……也可以亲我。”
第15章
原来阮秋刚才的举动,是亲吻。
袭渊并非什么都不懂,但他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事情,也不会去想怎么做,为什么要做。

他离得更近了些,像打量猎物一般,视线留恋在阮秋的脸上。
之后袭渊学着阮秋的样子,低头亲在他脸颊上。
阮秋的动作十分单纯,碰了一下脸就离开,袭渊也只是单纯地亲吻他的侧脸,温热的嘴唇轻轻蹭过皮肤,泛起轻微的痒意。
亲完了他还不舍得停,沿着脸侧与白皙的脖颈,一点一点地下移。
这样实在太亲密了,阮秋不断躲闪着,连指尖也泛起淡淡的薄红,伸手推着袭渊:“可、可以了……”
袭渊纹丝不动,倾身将他压在墙边。
阮秋努力想推开他,手心抵住他的下巴,扭头要躲。
可是他的挣扎在袭渊面前根本不够看,袭渊的吻依旧落在他的脸颊与颈侧,还有通红的耳尖,颤动的眼睫。
阮秋慌了神,更后悔刚刚说那句话,声音有些颤抖:“袭渊!”
齐礼听见些微弱的动静,不知道走廊里发生了什么,他再次从饭厅出来,想催两人吃饭,不然饭菜又要冷了。
结果他措不及防撞见走廊尽头的一幕,赶紧捂住眼睛后退:“抱歉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
被人打断,袭渊终于稍有收敛。
他退开了一些,微沉的吐息凌乱,眼底显露出隐约的亢奋与不满足。
阮秋几乎不敢看他,眼神躲闪:“……你放开我。”
袭渊还不肯,再次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脸来。
他依然盯着阮秋的嘴唇,目光怎么都移不开,漆黑的眼眸中意图渐渐明显。
在袭渊重新压下来时,阮秋及时抬手挡了一下,这个吻便落在了他的手心。
阮秋的手一颤,袭渊又亲了几下,唇边蹭着他的指尖。
他可以强行把阮秋的手移开,阮秋根本无法反抗,但却没有这么做。
袭渊抱着阮秋,偏头亲了亲他的发丝,安抚道:“别怕。”
阮秋缓了好久,才慢慢放下手,把脸深深埋进袭渊怀里。
他还以为……袭渊可能不够喜欢他,可看他刚才的反应,证明阮秋只是想多了。
直到齐礼小心翼翼出现第二次,把午饭送进了两人房间。
袭渊这才带着阮秋进屋,阮秋全程低着头,脸上的热度几乎没有消下去过。
饭后,齐礼过来收走餐具,轻手轻脚把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
袭渊坐在沙发上,朝阮秋伸手:“过来。”
阮秋怕他再像在走廊里时那样,迟疑着坐在沙发另一头角落不敢离他太近,结果还是被抱了过去。
袭渊让阮秋坐在他的腿上,牵起他的手:“我很快会带你离开。”
阮秋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袭渊问道:“你想什么时候?”
他这样说,好像随时都可以出发。
难道买通行证的钱已经攒好了吗?阮秋心里期待,但他还记得赵江提过,极夜期间的洛伦水星基本上处于“休眠”状态,任何星船都不会到这里来。
“极夜还有二十多天才结束呢,”阮秋靠进他怀里,“我们要带上什么东西吗?”
等极夜结束后再走?袭渊倒也不是很急,回狮鸠星的时间晚一些也可以。
不过极夜的气温太低,阮秋又很喜欢玩雪,万一再次感冒生病,就不好为他找药了。
“不用。”
袭渊说着,忍不住凑近亲吻阮秋。
果然这也是他将阮秋抱过来的目的之一,阮秋扭头躲了一下,袭渊只亲到他的唇角。
他慌忙捂住袭渊的半张脸,略感羞耻道:“够了,不要再亲了……”
先前要不是在屋外,齐礼没有出现打扰的话,袭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袭渊的气息很烫,他硬生生按耐住,拉下阮秋的手,半是诱哄道:“好,你再亲一次。”
他现在的模样,很像失控的那晚,把阮秋带去废弃已久的偏僻角落,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的时候。
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正是最具新鲜感的热恋期,做什么都不会腻。
阮秋终究没能抵挡得住,红着脸道:“那……那你不许动。”
袭渊背靠着沙发,微抬着下巴,喉结上下滚动:“好。”
阮秋这才肯答应,慢慢靠近,先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
袭渊果然没有动,阮秋稍稍放松了些,又亲了一下。
在阮秋重新抬起头,袭渊搂紧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捏着他的后颈,低声道:“好乖。”
这个动作有安抚的作用,也像在鼓励一般,阮秋既羞涩又懵懂,又一次亲在袭渊的唇角。
他始终不肯真正触碰到嘴唇,不和袭渊接吻,似乎还有些胆怯,也怕更刺激到袭渊。
亲完之后,阮秋立即直起腰,退到比较安全的距离。
他望着袭渊,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应该跟恋人还有男朋友是差不多的意思。
袭渊坦诚道:“没有。”
他比阮秋大了十岁,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这也证明了阮秋第一次亲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阮秋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开心,小声说道:“我也没有。”
他说话间唇瓣一张一合,还乖乖坐在袭渊腿上。
袭渊依然在忍耐,他想再亲一亲阮秋,随便亲哪里都可以,又怕吓到他。
算了。
他压下冲动与念头,拿起茶几桌上的杯子,将里面凉透了的水一饮而尽。
“滴滴——”
通讯器突然发出微弱的动静,阮秋这时已经从袭渊身上起来了,独自去窗边拿水壶倒热水。
袭渊佩戴好耳麦,连接实时通讯。
“老大,不太妙,”康双池焦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有人知道你在洛伦水星,把消息卖了出去。”
其中也包括狮鸠星的老首领,老首领手下依然有部分旧党支持,正要召集人手。
细数起来,袭渊的仇家还不少,他以前是星盗中的重要人物,没人敢与整个狮鸠星做对,现在却不一样了。
况且他的悬赏金那么高,极有可能引来围攻。
袭渊那边没有说话,不知还在不在听。
“老大?”康双池喊了一声:“你出发了吗?我看最好换一条更远的路线,以免有人蹲点……”
星舰的行驶会留下痕迹,三四天才彻底消散,不会被查探到,若袭渊还没走,情况恐怕更不妙。
过了许久,通讯中终于弹出一条信息。
[我需要带一个人回来。]
所有这是还没出发?至于要带的人是谁,康双池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天在通讯里听到的,叫袭渊“哥哥”的陌生少年。
而袭渊明显在犹豫着什么,派去洛伦水星的星舰昨天应该就到了,他却没有立即离开。
康双池正色道:“老大,你要想清楚了,这一次回来,路上可能会很凶险。”
他可不想袭渊身边带上一个拖油瓶,最起码等解决掉悬赏令,成功当上首领,再养个小情人也不迟。
或许是曾经的袭渊实在太过冷漠,加上从洛伦水星这样偏远星球遇到的人,康双池实在无法想象,也不知道袭渊究竟是不是动了心。
不就是一个会叫哥哥的少年吗?等袭渊回来,康双池能给他送来二十个。
通讯器那头没有再传来回复,不久后便挂断了。
康双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又给袭渊发了一条单独的传讯。
[我留在狮鸠星,有新情况立刻通知你。]
阮秋倒完热水回来,发现袭渊的脸色似乎有些沉。
他在袭渊身旁坐下,碰了碰他的手:“哥哥?”
袭渊回过神,看向阮秋。
他眉眼间的冷淡之意缓和不少,倾身靠近,还想继续索吻:“再亲一下。”
不知是不是阮秋的错觉,他隐约觉得袭渊现在心情不太好。
他去倒了水回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会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阮秋浓密的眼睫颤动,偏头亲吻袭渊的脸侧,无比乖巧。
下午,屋外的雪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大雨。
雨声催眠,阮秋靠在袭渊怀里看电视,哈欠一个接一个。
茶几上的投影换成了齐礼房间里的,原先的那个的确是坏了,齐礼还没修好。
电视的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阮秋越来越困。
他的感冒刚好,而且自从那天晕倒过一次后,整个人变得嗜睡,经常感到困倦,午觉要睡两三个小时。
他往袭渊怀里蹭了蹭,闭上眼渐渐睡着。
电视没有关,当前频道的节目播放完毕,自动跳转到下一个频道。
“日间气候播报,有风多云,中雨,空气质量良好……”
气候播报完毕,紧接着是一条星际新闻。

“联盟星系视巡已在今日正式开启,本次视巡有联盟首席司询亲自带领,将逐一抵达居住类星球……”
“视巡的第一站,洛伦水星。”
袭渊骤然睁开眼,看向黑布中的投屏。
屏幕上正放着一张联盟首席的近照,照片上的人银发浅瞳,身穿代表联盟议员的白色长袍,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联盟首席至少有五十岁了,但看这张照片,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袭渊低头,怀里的阮秋还在熟睡。
阮秋的五官,与照片上的人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银发浅瞳。
往年的星系视巡,从来都是从主星开始,今年的第一站却偏偏是洛伦水星。
袭渊再次抬眼,仿佛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将投影关闭。
屋内陷入安静,只听见窗外滴答的雨声。
第16章
视巡开启的通知,在全星系连续播报了三遍,康双池的传讯也紧随而来。
[星系视巡怎么提前开始了,这些人天天在搞什么?
[而且第一站怎么是洛伦水星?联盟军不会也想要悬赏金吧?]
但这话也就说说而已,谁不知道联盟首席是整个星系最有钱的人,怎么会在乎这区区十亿悬赏金。
袭渊不回复,康双池心里着急,又发了一条。
[老大,你决定好了吗?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许久后,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不急。]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袭渊在这里的消息被人放出去,联盟军恰好也这个时间点赶来洛伦水星。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离开洛伦水星,极有可能在中途遭遇围堵和追杀。
留在洛伦水星,撞上前来巡查的联盟军。
不管走哪一条路,都十分凶险。
“咚咚——”
屋外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袭渊应道:“进。”
赵江推开门,手里拿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就在昨天,袭渊给了齐礼大一笔钱,足够支付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报酬,齐礼赶紧拿出珍藏的几颗水地瓜,特意用热水温过一遍再送过来。
阮秋还趴在袭渊怀中熟睡,赵江将盘子放到茶几桌上,只看了一眼就立即低下头。
投影电视的周围有能源波动的残留痕迹,就在不久前才被使用过,觉察到这一点,赵江的手莫名有些抖。
他刚才……也看到了联盟军准备星系视巡的通知。
当然也包括那张联盟首席的近照。
像洛伦水星这样偏远的地方,极少能有机会接触到与主星相关的东西,对一些大人物的印象,也只仅仅停留在听说过两三次而已。
阮秋是由袭渊带回来的,赵江和齐礼一直都以为他也是星盗。
直到看见通知时,赵江才突然惊觉,阮秋的银发与偏浅色的瞳孔,这些特征竟与联盟首席十分相似。
一个星盗头子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还和联盟首席扯上了关系。
联盟军即将抵达洛伦水星,赵江预感会有大事发生,心里忍不住担心。
他送完水果,默默退出了房间,并贴心带上门。
与此同时,唐谦也非常担忧。
他跟在司询的身后,低声说道:“先生,这个时候引那些人去追踪袭渊,是否太仓促了些?如此危险的情况,他身边的若真是小少爷……”
然而袭渊在洛伦水星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司询向来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不可能更改。
唐谦只是担心,袭渊若出事,阮秋也会受伤。
“那岂不是正好,”司询停下脚步,神色不变:“让他在回来之前,先好好上一课。”
阮秋也许会被袭渊抛弃,或是亲眼目睹袭渊的死亡,由此才能彻底断了从前的那些关系。
他已满十八岁,错过了从小养在身边的机会,这个年纪再找回来,品行与脾性都是未知的。
等被找回来之后,阮秋可能会抗拒和叛逆,认不认司询这个舅舅都还不一定。
而司询只字不提,万一阮秋的天赋不高,在危险来临时无法保护自己怎么办。
他仿佛已经默认了,若阮秋的能力达不到他心中期望,便会将他放弃。
但唐谦知道,司询并非完全不在意,否则不会将阮秋的照片翻了那么多次,他也可以不亲自参加视巡。
唐谦默默叹息,不再多言。

深夜,漆黑的星舰安静伫立在雪中。
有两人从磁吸区结伴返回,他们近来每日都去查看情况,没发现有可疑的人。
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响声,周围的废墟都被雪盖得严严实实。
远处的石墙,正躲着一个人。
他举起手中的小型发射枪,装有毒素的针管朝着两人刺去。
然而风雪太大,针管受到影响,方向略微偏移,只扎在了雪地里。
两个星盗的精神力不低,立即捕捉到这微弱的动静:“谁?!”
他们掏出枪,慢慢朝针管射出的方向走去,躲在暗处的联盟军眼看要被发现,试图从侧后方逃离。
但他们的星船坠毁,他与另一个同伴侥幸逃过一劫,身上根本没带什么武器,很快不敌两人的追逐,被当场活捉。
半个小时后,收到消息的袭渊来到星舰。
联盟军已经被拷问过一轮,没有吐露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下属只从他身上搜到一个简易通讯器,和一个用于面部伪装的仪器,通讯器在抓到他之前已经彻底损坏了,无法使用和读取里面的信息。
联盟军脸上的薄膜也被取了下来,袭渊拿起薄膜看了几眼,走到联盟军面前。
他视线掠过联盟军身上的居民装束,垂眸居高临下:“你是司询的人。”
联盟军一言不发,但袭渊的这一句话并不是询问,他已经猜中了。
下属搬来一张椅子,袭渊坐下,弯腰靠近:“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阮秋?”
“是想把他带走,还是……”他继续说道:“要杀了他?”
联盟军自知无法脱身,默默闭上眼。
但他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袭渊的眼睛,他还在揣摩着对方的意图。
两次的星船都没有直接发动袭击,只是潜伏在暗处观察。
不是想把阮秋带走,也不杀他,那……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他们要确认阮秋的身份。
所以,阮秋极有可能并不是被遗弃的,而是不明原因流落在外,将要被家族找回去的血脉。
对这一切,阮秋本人大概率毫不知情。
袭渊站起身,不再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嘱咐身后的下属:“再找找,他可能还有同伴。”
临走时,他又要求下属在居民中找出几个十八岁左右的瘦弱少年。
“不许乱来,”袭渊说道:“我留着有用处。”
说完他转身离去,独自消失在夜色中。
当他回到房间,小床上的阮秋仍在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袭渊脱下沾了雪的外套,无声来到阮秋身边。
阮秋每回睡觉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被子拉起来盖住小半张脸。
袭渊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慢慢扯下被子边缘,低头亲上他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轻,温柔蹭着娇嫩细腻的皮肤,迷恋地不舍得退开。
过了半晌,袭渊才抬起头,吻住阮秋的嘴唇。
碰到的瞬间传来柔软的触感,与亲吻其他地方时完全不一样,袭渊的呼吸几乎是在瞬间变得重了几分。
他压抑着越来越强烈的情绪与兴奋感,吐息灼热,贴着阮秋的嘴唇轻蹭,结果还是没能控制住力道。
阮秋被惊动,扭头躲开唇间的束缚,迷迷糊糊睁开眼:“……哥哥?”
房间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近在咫尺的气息十分熟悉。
袭渊“嗯”一声,伸手摸了摸阮秋的发丝。
阮秋中途醒来,还困得要命,意识也没有真正清醒,想不起来袭渊刚才在做什么。
抚摸着耳侧的掌心温暖,他偏头蹭了蹭。
阮秋迷茫又依赖的模样落在袭渊眼里,他没能忍住,掀开被子挤进小床。
小床的空间有限,躺下两个人略显拥挤,阮秋被迫挪到了里侧,又被袭渊紧紧抱住。
他隐隐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他现在实在太困了,游离的意识像在做梦一样,于是没有阻止。
而且袭渊身上很暖和,又是他最熟悉的人。

阮秋靠进他怀中,安稳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阮秋彻底醒来的时候,看见躺在身边的袭渊还有些怔愣。
他的确是在自己的小床上,可袭渊怎么也在……
阮秋努力回想,隐约记起是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
袭渊也醒了,眼眸慵懒低垂,掌心搭在阮秋后腰处,靠过来像是要亲他。
阮秋及时躲开,拉开被子坐起来,若无其事道:“……我去洗脸。”
袭渊想亲他的意图实在太频繁了。
阮秋莫名慌乱,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赶紧穿好外套起床。

下午晚一些的时候,袭渊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些特殊调制的染剂,要帮阮秋把头发染成黑色。
阮秋不解:“为什么要染成黑的?”
“黑发方便些,”袭渊说道:“你现在太惹眼。”
阮秋顿时明白,这是为他们离开洛伦水星做准备。
虽然距离极夜结束还有挺长一段时间,阮秋依然乖乖坐下,让袭渊帮他染头发。
染剂是黑色的液体,没有难闻的味道,涂在头发上过半小时就好了。
阮秋洗掉染剂吹干头发回来,整个人几乎变了个样。
他原先的银发已完全看不出痕迹,乌黑的发丝柔顺,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阮秋照着镜子,自己抬手摸一摸:“这个颜色能维持多久?”
袭渊站在他身后:“阮秋。”
阮秋一愣,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转过身抬头望向他。
袭渊牵起他的手,说道:“我不能跟你一起离开。”
阮秋睁大双眼,不知所措:“为什么……”
“我有事要处理,得提前走,”袭渊一边解释,弯腰将阮秋圈住,“之后会有人来接你。”
他昨天已通知了康双池,让他亲自驾驶最快的星船赶过来,带阮秋去最安全的星球住一阵子。
外面各条路线中围堵他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阮秋跟着他也会被追杀。
袭渊没有十成的把握,不想冒险,更不能让阮秋落到他人手中,否则他将受尽折磨而死。
他也不会让司询带走阮秋,至少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康双池没有完成任务,阮秋被司询找到,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等他解决掉所有麻烦,再将阮秋抢回来就是了。
“提前走?”阮秋紧紧攥着袭渊的一截衣袖,“不等极夜结束吗?”
袭渊沉默片刻:“可能明天就走。”
这么快?
难怪他今天给自己染了头发,还跟他说这些。
阮秋失落不已,又十分担忧,伸手抱住袭渊:“那你……那你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你会有危险吗?”
袭渊的这个决定绝不是随便做下的,阮秋害怕他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不得以这样打算。
“很快。”
袭渊从身上拿出一个简易通讯器,又将衣兜里的机械盒一起交由阮秋手中。
“我会一直给你发传讯,”袭渊亲了亲他的侧脸,“我不会有危险。”
他后半句话说得平淡冷静,像在称述事实一般。
想起寒露节那次,袭渊一个人扛住攻击并轻松反杀,阮秋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接过通讯器和机械盒,眼巴巴地望着袭渊:“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
袭渊应了一声,继续亲吻阮秋,不小心蹭过他的唇角。
阮秋这回没有抗拒,乖乖地让他亲。
然而下一刻他就后悔了,袭渊收紧手臂禁锢着他,阮秋几乎呼吸不畅,嘴唇被人结结实实堵住,用力摩擦。
袭渊的亲吻毫无章法,他只知道与阮秋亲近,不懂得如何获取更多,还不小心磕破了阮秋的唇。
阮秋闷哼一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用力推开袭渊。
袭渊舔了舔唇间的血迹,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理智尚存,低头查看:“弄疼了?”
临时换了个主人的机械盒立马派上用场,它跑去屋外,用手臂捧起一点点干净的雪,小心抹在阮秋受伤的地方。
第一次接吻就搞成这样,阮秋心情复杂难言,看着袭渊又靠过来,赶紧捂住脸。
袭渊哄道:“别怕,不亲了。”
阮秋这才把手放下,想起袭渊可能明天就要走了,心里又很是不舍,想和他再亲近亲近。
他拉住袭渊的衣袖,一双浅瞳望向他:“那你再抱抱我吧……”
袭渊将他拥紧,就在此时,外面黑沉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声音像是炸开的闷雷,听着距离很远,却依旧清晰可闻。
随着那道响声,外面的天色竟变亮了一些。
阮秋惊讶道:“什么声音?”
袭渊一言不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外面匆匆响起脚步声,赵江神色焦急,一把将门推开,低声道:“联盟军到了。”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第一反应依然是来通知袭渊。
只有阮秋在状况之外,茫然道:“联盟军?”
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随后松开。
袭渊最后摸了摸阮秋的黑发:“躲起来。”

洛伦水星最外层的气压上方,空间扭曲变形,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周围散发着光芒,数架高级星舰从中驶出,原本漆黑的高空亮起两排探照灯。
康双池得知这个消息时无比震惊:“竟然强行开了跃迁?”
这得耗费巨额的能源量,才能在星系的两端开启跃迁点,联盟军这次为了赶来洛伦水星,当真下了血本。
他在通讯中焦急道:“我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好。”袭渊语气冷静,随即切断了传讯。
洛伦水星的其他居民也被惊动,纷纷外出查看。
有个人影混在人群中,远远跟着袭渊。
他见到袭渊身边带着一个银发少年,一起进入停在荒废区的星舰。
“目标正准备离开。”联盟军发送传讯,并拍下了几张图像。
传讯与图像经唐谦之手,很快送到了司询眼前。
图像中的两人背影清晰,即使周围还有其他人,也很好辨认,尤其是袭渊身边的银发少年。
最后一张,银发少年露出了侧面,正是阮秋。
他神情呆呆的,似乎有些惧怕,瑟缩着肩膀。
唐谦立即让一队联盟军去追,司询依然紧盯着图像上的人。
他将图像放大,银发少年的侧脸几乎占满整个屏幕。
司询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冷哼道:“这不是他。”

躲在木箱里的阮秋安静抱着膝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袭渊突然离开,还有莫名出现的军队,阮秋直觉袭渊有事隐瞒他。
他离开前,还对阮秋说了一句话。
袭渊让他不要怕,之后不管见到什么人,对方都不会伤害他。
阮秋依然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忧袭渊遇上危险。
机械盒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从外套衣兜里爬出来,蹭了蹭阮秋的脸颊。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嘈杂的动静。
还有一些短暂的嗡鸣声,风突然变得很大,隔着木箱也能听见。
重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有人在和齐礼说话,让他滚开。
不久后,藏在角落的木箱被发现。
联盟军手中的探测仪显然更先进高级,齐礼放置的合金夹层根本没有用。
木箱被打开,一道光照在阮秋身上。
一个身披铠甲的联盟军站在他眼前,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经过仔细对比后,按着耳骨处说道:“目标已找到。”
第17章

匆忙赶到的康双池远远看见降落在地面的星舰,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还有五六架中型星舰,接连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驶去,极有可能是为了追踪袭渊。
现在想要在联盟军的眼皮子底下带走阮秋,基本是不可能办得到了,康双池纠结片刻,最终决定先去找袭渊。
他将星船调转方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中。
另一边,几十名联盟军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齐礼和赵江被带到角落看守起来。
有几人手里带着探测器,继续在各个房间中搜寻,每一寸地面都不放过。
阮秋从木箱里出来,慢慢深呼吸。
这时候,他反而镇定了许多。
站在他身前的联盟军收起照片,拿出一根类似针管的银色金属条,尖端刺入他的食指。
皮肤被刺破,鲜血从微小的伤口涌出一点点,瞬间被金属吸收。
做完这一切,联盟军后退一步,带着金属条转身匆匆离开。
剩余的联盟军依然守在原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目不斜视。
他们暂时没有伤害阮秋的意思,不知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的着装像是军队,会是来寻找袭渊的吗?可是刚才的那个联盟军拿着的照片,明显要找的人是他。
阮秋脑子里有些乱,无法将当下所有的状况与信息串联起来。
他又想起袭渊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不管他碰到的是谁,对方都不会伤害他。
很快,先前的联盟军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男人,年纪大约六十岁上下。
他与联盟军的装束不同,一身简单的灰色的正装,交叠的双层衣领一丝不苟,左侧胸口处佩戴着一枚银色徽章。
唐谦匆匆赶来,见到一头黑发的阮秋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激动和复杂。
他动了动唇,似乎欲言又止,随后侧身道:“您跟我来。”
这样的发展,让阮秋更加迷茫和不知所措。
但他除了跟眼前的这个人走,好像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阮秋迟疑着,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看向被看守在角落的齐礼和赵江两人。
他突然道:“等一下。”
唐谦闻声停下脚步,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阮秋鼓起勇气,指向齐礼两人:“不要伤害他们。”
联盟军早就查过这两人的资料,他们是洛伦水星的登记居民,和袭渊接触纯属意外。
唐谦略微犹豫,点头应道:“好。”
紧接着,他让院子里的联盟军都退出去。
见唐谦当真同意了,阮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心里大概有了些底。
之后,阮秋跟随着唐谦,一路去往不远处的陌生星舰。
星舰非常大,底部亮着一圈白灯,高耸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的视线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沿途站着更多联盟军,他们训练有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等候着命令。
唐谦与阮秋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星舰内部。
星舰里面也有联盟军看守,一层一层犹如关卡,配备各种机械仪器和武器,连一片雪花都飞不进去。
阮秋经过一道铁门时,门边的探测器突然发出警报,一旁的两名联盟军立刻戒备,抬起手中的离子枪。
唐谦赶紧挥手让联盟军退开,轻声询问阮秋:“你身上带着金属?需要先拿出来,才能经过这道门。”
阮秋低头,从衣兜里拿出袭渊给他的通讯器和机械盒。
一名联盟军上前,收走通讯器和机械盒,这下阮秋才顺利通过铁门。
而这两样东西,好像就不打算还给他了。
唐谦站在门内等待,还要继续领他往里面去,阮秋看了一眼被拿走的通讯器,默默跟上。
两人穿过一条较狭窄的通道,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不太一样。
目光所及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外壳,而是像来到了某处住所,方形的玻璃窗边甚至种有黄蓝相间的小花,在这几乎封闭的星舰内长得很好。
再次穿过由联盟军看守的两道门,唐谦带着阮秋进入一处房间。
房间很大,内里的布置像是书房,阮秋抬起头,看见里面正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身穿白色的缎面中长袍,衣领与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坐在镶有几颗宝石的雕花木椅上,气质矜贵。
他面容英俊,丝毫不受岁月痕迹的影响,一头及肩银发束在脑后,从脸侧垂下几缕,正抬眼看过来,配上偏浅的瞳色显得有些冷淡。
待看清此人的长相与银发浅瞳的特征,阮秋神色有些呆滞。
再仔细一看,他的五官好像也与自己有略微相似的地方。
阮秋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就听见男人冷哼一声,看向他的眼底满是嫌弃。
“这就是我妹妹和那个废物,”司询的目光扫向阮秋,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边,说道:“生的小废物?”
找到阮秋之后,联盟军第一时间取走他的血,与司荧残存的血液样本的做了血缘鉴定。
结果很快出来,两者的匹配度高达99.999%,他的确是司荧的亲儿子。
与鉴定一同出来的,还有阮秋的验血报告,报告中的一些数值表明他身体状态差,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体能也很低。
精神力的等级检验还需使用专门的仪器检测,但体能太低,一般也意味着精神力不会有多高。
平心而论,司询是感到十分失望的。
司荧当年的天赋虽不算顶尖,却也碾压了不少同辈,最后却喜欢上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平民。
司询见过那个人几次,印象中是个病秧子,看着弱不经风,走几步咳一声。
此刻终于亲眼见到阮秋,他原本的银发被染成黑色,身型纤细瘦弱,让司询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当初将司荧迷得神魂颠倒的平民,即使和家里吵架闹翻也要跟对方在一起。
而司荧从小到大所处的圈子都十分单纯,她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若偷偷怀了孩子,也一定是和那个人的。
只可惜阮秋的容貌与司荧有六七分相似,却没有遗传到她的所有天赋。
——一个小废物。
这是司询见到阮秋之后,对他的第一印象。
站在下方的阮秋完全呆住了,他努力消化完司询话里的意思,谨慎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司询答道:“按照血缘关系,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舅舅……”
阮秋悄悄掐着手心,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不可思议地微微睁大双眼:“你是我舅舅?”
原来他不是孤儿,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亲人。
虽然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阮秋毫无准备,短时间内还没能彻底接受。
但在他的认知里,能够与自己的亲人重逢,是一件绝对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且,他这个舅舅,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阮秋甚至觉得司询身上有一种莫名又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他真的是自己的舅舅。
阮秋几乎屏住呼吸,与司询极为相似的浅瞳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他脸上的神情有惊讶,也有好奇和探究,也明显是欣喜的。
他这是……在高兴?
司询微微眯眼,重新打量着阮秋。
阮秋的反应,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毕竟他先前可是与一名星盗在一起,两人的行为举止还十分亲密。
再加上洛伦水星这样的边缘地带,秩序散漫混乱,资源贫瘠落后,普通人能安稳活下去就不错了。
若阮秋在这里待了十八年,性格与处事怎会如此……单纯。
再对上阮秋投来的目光时,司询气息微顿,随后移开视线。
罢了,总归已经把人找到并带了回来。
他抬手吩咐唐谦:“先带他下去,收拾干净。”
唐谦应下,立刻要带阮秋离开房间,阮秋赶紧道:“等等,我……我还有同伴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司询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在一瞬间沉了几分:“同伴?”
阮秋轻轻点头:“我和他走散了,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可能离这里不远……”
司询出声打断:“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阮秋沉默,在司询的星舰到来不久前,他才得知袭渊要提前离开。
之后他便被带到木箱里藏起来,袭渊不知去向。
阮秋看向前方的司询,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求助,又十分犹豫。
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手底下的人这么多,想找到袭渊应该不算难吧?
但司询的手下多半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袭渊又是洛伦水星的未登记居民,阮秋不确定直接告诉司询,他会不会愿意帮助自己。
按照司询所说,他是自己的舅舅,可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加上司询态度有些冷淡,好像不太喜欢他……
同时,也有一个更加大胆且危险的猜测浮现在阮秋的脑海。
万一袭渊的离开,就是为了躲避司询?
阮秋犹豫和不知所措的模样落在司询眼里,更让他觉得古怪。
难不成,阮秋根本不知道袭渊的身份?
不过他是否知情,都已经不重要了,阮秋以后不会再见到袭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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